然很可惜的,巫越丝毫没有处理的打算,这让许多人都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你到底有何打算?”巫越边下棋边淡淡地问。

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吗?墨非捏着棋子看了他一眼,回答:“主公是否对浮图不满?”

“若不满,浮图早就不在此处了。”

“浮图…似乎让主公名声受损了。”墨非落下一子,“如此,主公也不怪罪浮图?”

“本王的名声是杀出来的,对于他人的猜度,本王从不在意。”只不过那些人竟然猜测浮图是他的男宠。男宠?巫越又看了看对面的少年,依然沉静如水,洁肤如玉,相处时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若有个这样的男宠,似乎也不错…

巫越眯起眼,对自己这个突入而来的想法惊了一下。

“那么,即使浮图有生之年再也不献一策,主公也不怪罪?”

“呵,光凭浮图献的农书,也值得本王养你一世了。”养“他”一世?这个说法真不错。巫越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

墨非垂下眼,她安心了,之前的些许阴影消失无踪。眼前这个男人外表虽冷酷,然重才惜才,对待人才有着非凡的忍性。即便损及名声,他竟然也能一笑而过。没有责问,没有怒斥,也没有追究原因,甚至对他人的疑惑也不做任何解释,在过了这么久才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有何打算”。

好吧,她不再迟疑了,这个男人信任她,她也愿意给予他自己的诚意。

第二日,在众人讨论完正事之后,一直充当人形雕塑的墨非出乎所有人意外地站起了身,她在众人目光中行至中央,对着巫越行了个90度大礼,缓缓道:“主公,浮图有一事相请。”

“且说。”

“请主公在府外空置一座宽敞的院子,再派给浮图数十人供差遣。”

众人哗然。这…这是想金屋独立吗?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吧!还在议事厅公然提出来。

巫越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但他并没有拒绝:“这个事情不难,但是浮图有何说法?”

“主公对浮图的信任,浮图无以回报。只是这座院子的作用,请允许浮图暂且保密。一个月之后,浮图将送主公三份大礼。”

第一卷:声名鹊起 三份大礼(一)

一个月的约定让巫越府中的众门客都惊异不已,他们好奇一直无所作为的墨非,能有何惊人之礼。在巫越拨给“他”一座空院子和数十名仆役后,很多门客都想进去探查一番,可惜无不被挡在门外,即使是巫越,墨非也有言在先,一个月之内,不得入内。

于是,人们只看到仆人们从外采购一些奇怪的东西进去,什么青檀树枝,草料草灰,桑皮等等,都是些寻常廉价的东西。有人询问用途,仆人们也无可奉告,一是确实不知道,二是被严令不许泄漏。所以到最后,外人也未曾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看来只能等数天之后的答案揭晓了,人人都想知道这少年公子是真的毫无作为,还是内藏锦绣。

东院内,一名容貌艳丽的歌姬正在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巫越按摩,而不远处尚有一歌姬在弹奏妙曲。房中烛影摇曳,纱幔轻拂,暗香缭绕,一派旖旎之色。

比起其他贵族,巫越在享乐方面算是很节制了,不放纵不沉迷,只是作为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正常舒解是必要的。除非在军中,那时的他就是个冷欲铁血的人。

巫越收的宠姬有数十人,其中大多是别人送的歌姬舞姬,没有品位,也就是说可以随意赠送的。

一曲听罢,巫越摆了摆手,那名弹曲的歌姬无声退下。

“啊!”

巫越一翻身,将身边的歌姬压在了身下,引得对方轻呼一声,不过很快她便配合巫越的动作摆动起来。

“殿下…”歌姬呻吟中带着愉悦,忍不住叫唤出声。

“不对,叫‘主公’。”巫越低哑着声音纠正。

歌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主公。”

“…”这次巫越说了什么,歌姬没有听清楚,只是感觉冲撞更加的粗野,令她惊喘连连,□…

片刻后,巫越的动作突然顿住,他一手勾住歌姬的下巴,看她双颊娇艳,双目迷离,说不出诱人。可是巫越原本充满欲望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他从女人的身体中抽离出来,仰身躺到一边,看也不看那歌姬一眼,只是淡淡道:“你退下吧!”

歌姬愣了愣,似乎还没从激情中恢复过来,片刻她贴过身去,轻唤:“主公…”

“砰”地一声,歌姬被巫越踢下了床,只听他冷声道:“‘主公’也是你叫的吗?给本王滚。”

那歌姬吓傻了,看到这样的巫越,她心惊胆战,一句话也不敢说,立刻捡起衣物,草草披上就匆匆退走。虽然她不明白刚才明明是他主动让叫的“主公”,怎么这会又因此发怒了?但是有一点很明确,她不敢拿小命去揣度那个男人。

巫越也没去管那个仓皇离去的女人,只是陷入沉思,刚刚他竟然把那歌姬当成了浮图,这简直…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见到那个少年了?自从“他”提出一个月的约定,他已经有二十来天没见到“他”了,连他召见也被推拒,那个家伙就是敢挑战他的容忍度,偏偏他对“他”的容忍还真的是超越了其他人。

如今更有甚者,他竟然将承欢的人当作了“他”,原来…自己对“他”真的有这种欲望?一个男子?

巫越皱了皱眉,他可从来没对男人有过想法,可是对浮图的感受,却如此强烈,只因为是浮图?

这…可有点难办啊。

不提巫越的矛盾,一个月时间眨眼即到,这天门客们都收到了消息,浮图终于要“出关”了。

于是这天的议事过程显得与往常不一样,气氛十分诡异,众人皆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还时不时往门口瞄上几眼。他们都没发现他们对那个少年公子的关注似乎过多了点…

待到议事快结束时,门外终于传来了期盼已久的通报:浮图公子到了。

众人无不闭气凝神,注视着那个缓缓从门外走进来的少年,依然是那么清雅淡然,在“他”身后,跟着三名捧着什么东西的仆人,东西被布遮盖着,看不出是什么,只是前两样显然体积小,放在了托盘里,而最后一样是个长木匣。

“浮图拜见主公。”墨非行了行礼。

“不用多礼。”巫越看着“他”,“一个月未见,本王可是挂念非常。”

“多谢主公挂念了,浮图不敢当。”墨非淡淡道:“好在幸不辱命,三份大礼如约送到。”

巫越这才把目光移向“他”身后道:“如此,浮图便让本王开开眼界吧。”

墨非点头应允,转身从最右边那名仆人手中接过托盘对巫越道:“这第一份礼,体似薰兰渥,身如白雪澄,可承百年业,福泽后世人。”

众人哗然,“可承百年业,福泽后世人”,这话未免夸大了吧!

巫越立刻命人将托盘呈上,掀布一看,入眼的是一叠整齐而雪白的薄页,若是墨非那个世界的人,随便哪一个都能认出这个东西,那就是——纸。

巫越拿起一张仔细看了看,接着眼中精光一闪,飞快去来一支笔,蘸墨书写,一行刚劲有力的字跃入眼中,在白色的纸面上显得格外醒目。

两边的众人无不引颈注视,在看到巫越在上面写下字来时,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巫越忙问:“这是何物?”

“此物名为‘纸’,用于书写,薄、轻、软、韧、细、白,吸性强,不变形,防虫蛀,寿命长。”

巫越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以他的见识,很快想到了这东西出现的意义。

“主公,能否容属下等人细看一下?”百里默忍不住出声,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巫越于是让人给在座众人都发下一张。

沈薄惊叹:“这真是好东西。”

孟泉问:“此物成本如何?制作困难否?”

这个问题显然问到重点了,其余人都凝神细听。

墨非回答:“成本低于帛七、八成,大量制作并不困难。”事实上,墨非还做了一种麻纸,原料更廉价,纸质不如这种檀纸,正好可用来当厕纸,这次就没拿出来了。

墨非的话一出口,厅中就响起阵阵吸气声。要知道这个时代知识传播不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竹简的笨重,有时一个文书说不定要用到一车的竹简,存放占空间不说,还可能发霉生虫,缺陷十分明显。

可是这纸就不一样了,虽然防蛀什么的还未经证实,可是轻、软、薄,便于书写和携带,这是显而易见的。这东西的出现预示着一个书写新时代的到来。

“从此,竹简无用矣。”百里默感叹。

“成本如此之低,这是条大财路。”负责财务的孟泉一脸喜色。

接着百里默长身而起,对墨非行礼道:“此物确实当得起‘福泽后世人’之赞,我等惭愧,初时对先生无礼,还请多多见谅。”

其余人也纷纷表示歉意。

“诸位不必如此,浮图自认才疏学浅,只不过有些奇思怪想罢了,算不得什么大才。”墨非不会因此高看自己,她多的不过是前人积累的知识和智慧,她以这些先贤为荣,却不能自以为是,能谦虚还是尽量谦虚吧。

其他人听此言却更加惭愧。

巫越这时道:“浮图真是给了本王一个大惊喜,只此一礼就不枉本王等待一月了。不知另外两样是何物?”

听巫越这么一问,众人纷纷坐好,这第一礼就如此惊人了,另外两样恐怕也不简单吧!

墨非也不多言,从仆人那里接过第二个托盘:“这第二份大礼,是浮图用纸写的一份折子,安邦七策。”

安邦七策?众人一愣,这名头大点也没什么,但是在座的都是大能,平时议事没少献策,而浮图不过二十出头,能有何卓越见解?本来若是平时提出来,众人还不觉得什么,只是一开始见过了纸的出现,所以对后面抱有极大期待,却不想只不过是献策而已,难免有些失望。

墨非也不管众人的表情,将托盘交给巫越的近侍之后,徐徐道:“安邦七策第一策,组建临时内阁。”

在初入府时,墨非看似无所事事,实际上她是在观察戎臻的环境和研究府内外的人事结构。她虽然不太懂政治,但至少知道只有精良的团队,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率。府中的门客大多有真才实学,起码比起现代的公务员,要尽心尽力得多。

只是巫越门客结构有些松散,职务不够明确,很多工作有重复性,有些事情则需要九转八弯,效率低下。所以墨非献的第一策便是组建临时内阁,重新划分职能,用了现代的一些管理知识,改良了管理层的结构。

至于为什么称“临时内阁”,则是因为考虑到戎臻毕竟只是封地,巫越也只是诸侯王,不能堂而皇之地像朝廷那样组建一个完全的官员机制。

众人听着墨非一一叙述,表情由原本的不以为然逐渐到慎重以对。

墨非的七策分别是:组建临时内阁,重新划分职能;改革田制,以授田和奖励开荒来吸引大量流民,发展农业;造仓储粮,不单只在戎臻境内,在炤国各地都秘密建立粮库;招贤纳士;发展商业;建立情报网(这一点墨非没有公开叙述很多,重点都写在了折子里);改良税制。

这七点是墨非结合戎臻的各种情况而制定的,同时也考虑到会否触动其他阶层的利益。策略不需要太多,能产生实际意义才是最重要的。墨非很庆幸巫越的威信在戎臻无可比拟,即使是其他贵族富商恐怕也不敢抵其锋芒,所以只要不伤筋动骨,这些人多半不会反对。

这七策一出,与会的众人无不开始热议,不少人向墨非提出疑问,而墨非也一一回答。这一次,戎臻的各位才士总算是见识到了墨非能言善辩的一面,无论是善意的请教还是恶意的刁难,“他”总能应对自如。

那独立于中央的俊雅少年,此刻真是舌战群雄,风采夺目。

巫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

这一讨论一直持续到了黄昏,直到巫越开口阻止,意犹未尽的众人才发现时间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他们看着正中的那个少年,此刻没有人再轻视于“他”,相反,多数人都表示心悦诚服,自此之后,不会有人再敢诋毁于“他”,这一位,确实受得起“上卿”二字。

“刚才与诸公讨论得过于畅快,都不知时间流逝。那么让浮图在此献上这最后一礼吧!”

第一卷:声名鹊起 三份大礼(二)

“刚才与诸公讨论得过于畅快,都不知时间流逝。那么让浮图在此献上这最后一礼吧!”

墨非捧过最后的那个长木匣,这次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做出呈上的动作。

近侍上前接过,谁知双手一沉,可能没想到这个匣子这么重,待拿稳后才送到巫越的桌案上。

巫越好奇地看了看眼前这个普通的木匣子,然后伸手准备打开,谁知这个匣子竟然是上锁的。

“浮图,这匣子的钥匙呢?”

墨非回答:“浮图还未曾打造。”

巫越和众人都愣了一下,前者又问:“为何?”

“因为这木匣还不到打开的时机。”墨非淡淡道,“浮图的这第三份礼,需要看将来主公是否愿意打开,如今即使打开了也无用,故请主公暂时保管,待时机到了,浮图自然会协助主公将其打开。”

巫越看了“他”半晌,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浮图为何不待以后再献给本王呢?真的不担心本王私下打开?对此物本王可是好奇得紧。”

墨非回道:“浮图之所以现在就献上这份礼,是因为主公已经具备了拥有它的资格,只是是否使用它还得看将来。另外一点,浮图也想看看,主公是否能信守暂不开启此物的承诺。”

诸人倒吸了一口气,谁人敢这么跟巫越说话!

然出乎所有人意外,巫越不但未曾发怒,反而欣然应诺。“好,本王就许下这个承诺,不到时机绝不开启。”

墨非行了行礼:“浮图该做的已经做完。”

到最后,诸人期待的第三份礼依然是个秘密,他们皆在心中猜想这匣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可惜毫无头绪,只能等待开启的那一天了。与刚开始不同,这回没有人再小看墨非,他确实可当得上“上卿”之名。

巫越门下门口众多,得“上卿”之名的原本就不过五人,可是这五人的身份都很隐秘,其他人所知道的只有正在堑奚的鬼才眀翰和戎臻城外练兵的智将鱼琊,而墨非则成了显世的第六人。因其对面的字号是“墨子”,故现在私下有人称之为“墨君”。

在之后数天,巫越又多次召众才士议事,将墨非所献的“安邦七策”进行完善和细化,最终成为了戎臻的战时国策,也因为这份国策,戎臻开始了稳定而迅速的发展。

与此同时,造纸营开始正式兴建,无论从选地、材料运输到焙房的修建等,巫越都派了侍卫全程监控,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否则当场格杀。造纸术是惠泽天下的奇术,总有一天会传播出去,但绝对不是现在,戎臻要靠它积累财富和声望,所以一段时间的保密是众中之重。

就在戎臻逐步走向兴盛之时,幽、虞、景三国的战争却依然如火如荼,不过大多数有识之士都猜测虞国离灭国不远了。虞国一灭,接下来将迎接格局变动所产生的各种情况,首先就是戎臻国内的权利之争。

这些都暂且不提,话说到墨非因献礼而名声初显后,府中才士们对其态度大变,见面时友善招呼,平时聚会时也会积极邀请,虽然墨非发表言论的次数依然不多,但再也无人敢轻辱之。

各种应酬虽然多而杂,但还在可控范围内,真正令墨非头痛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大人,门外有一位邱先生请求接见。”小仆悦之通报道。

“邱先生?”墨非疑惑问,“悦之可知道此人身份?”

悦之回道:“此人出示的是戎臻大富王家的符简。”

戎臻大富王家?她认识吗?

“那请他进来吧。”墨非放下笔,心中琢磨着来人的身份和目的。

不多时,进来一名有些发福的中年文士,面目虽算不上可憎,但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人行了个大礼,道:“不才邱鸿见过浮图大人。浮图大人果然如传闻中那般风神俊秀,仪表不凡,一看即知为不世出之贤士,邱某敬服。”

墨非一脸漠然,嘴角微微抽动了下,问:“不知邱先生找浮图有何贵干?”

邱鸿笑容满面道:“邱某此次前来是为一件大喜事,家主王老爷有一千金,貌美贤良,乃戎臻名女,与浮图大人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故邱某受家主之托前来拜访,以缔结这一段良缘。”

居然是来说媒的!墨非一时无语,她完全没想过会有人来给她说媒。也对,她对外年龄是二十,别人在这个年纪早生娃了,而她却还是孤家寡人。更何况她如今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如此一黄金单身汉,想不被关注都难。只是…这感觉怎么会这么微妙呢…

墨非轻咳了一声:“多谢王家大人的美意,浮图暂时没有娶亲的打算,实在抱歉。”

“浮图大人请不要急着拒绝。”邱鸿犹不放弃道,“大人不如先考虑几日,王家小姐美名在外,大人可以寻人打听,邱某还可安排大人与小姐见上一面。”

“不用了,浮图目前确实无此打算,还请先生回吧!”

邱鸿还待再说,旁边悦之已经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邱鸿无法,只得离开,走前还说了句:“请大人务必考虑下,邱某三日后再来拜访。”

墨非呼了口气,不说她是个女的,就算她真是男人,估计也不会考虑这桩婚事,单看这毫无技巧的说媒方式就让人愉快不起来。

悦之偷偷看了看墨非,小声道:“这王家虽是大富之家,但欲与大人结亲,确是妄想。”

“呵,我拒绝可不是因为人家地位不高,而是我并不打算成家。”起码在恢复女儿身之前不会考虑。

悦之奇怪:“大人正值好年华,难道不想有个良女相伴?”

他自小为奴,见惯了名士显达的风流,二十岁未成婚的男子不是没有,但连1个宠姬都没有的那真是凤毛麟角。

墨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拿过毛笔正准备书写时突然抬头问:“对了,说到这个,我竟然还不知道主公的夫人是何人,悦之给我说说。”

悦之脸色一变,喏喏地没回一句话。

墨非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在意道:“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并不是非得知道不可。”

“也…不是不可说。”悦之轻声道,“主公原来有一夫人宛氏,膝下还有两子一女。在五年前,一群不明人士趁主公征战在外,派刺客刺杀了宛夫人,同时被杀的还有主公的一子一女。主公威名赫赫,死于他刀下的人不知凡几。那些人惧怕主公却又不甘于族人同伴被杀,故才出此狠招。”

“那主公后来…”

“后来?”悦之笑道,“主公将这些刺客连同他们的族人无论老弱妇孺全部杀死了。”

墨非顿觉脊背一凉,却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悦之又开口道:“之后再也没人敢来刺杀主公的妻妾子女,不过为防万一,主公将唯一活下来的小公子送至别处养育,府中无人知道小公子的去向。如今算起来,小公子应该有10岁了。”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可以想象当初巫越该是如何的暴怒。

“如此说来,主公自此再也不曾娶正妻?”

悦之点头。

“相比主公对他的夫人应该用情至深吧。”墨非感叹,这样一个男人动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请恕她想象无能。

兀自思量的墨非却没有发现悦之眼中的不以为然…

所谓跟风之流不可小觑。还未消停几天,继邱鸿之后,又陆续来了数名说媒的人,其身份还一个比一个高。墨非从最初的勉强应对,到后来的避之惟恐不及,即便她早对外明言自己不成家,也依然阻止不了这些人的热情。更有甚者,有些人不说亲,而是直接了断地送美女。这亲结不上,也得攀上点裙带关系嘛!

无奈,墨非最后只好使出杀手锏,有事没事就躲进了巫越的议事房,积极地为其整理文书奏章或者抄录一些典籍什么的,连带巫越都配合着加长了工作时间,而其余议事的大人们,却反而加快了议事的进程,然后个个神色诡异地快速离开,只留下这两人独处。

“听说浮图最近艳福不浅。”巫越放下手中的文简淡淡问。

“主公别取笑浮图。”墨非无奈,“主公府中名士无数,未成婚的也有不少,为何就浮图享受这种待遇呢?”

巫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戎臻民风开放,爱美好才,你之才貌正是众人所喜。”

真是悲剧!墨非不觉得自己是个美人,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人识破她的性别,她身高虽有一米七几,但比起一般文人尚显清瘦,更别说和武人比了。好在的是她声音和相貌都很中性,行为举止亦不显女气,再加上面瘫,情绪不外张,看着确实有几分风雅。

但,这还不至于一下子成为万人迷吧!要知道当初她被传成“男宠”时可是完全无人问津,看来,还是受名声所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六名上卿多数要隐其身份名字了,实在是有先见之明。

“也许,我是该收几名宠姬了。”那些人不就是看她孤家寡人吗?若是她有了欢宠,起码那些隔三差五就来献美女的人该消停一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