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将她包围,“丫鬟?丫鬟为什么有如此好的轻功?你飞上屋顶要做什么?”

路友儿紧张得牙齿打颤,两只白嫩的小手使劲揉搓着衣襟,“我…我…要去厕所。”

“去厕所能到屋顶?”为首黑衣人一个眼神,余下三人便无废话,齐齐来捉友儿。

友儿只能根据本尊的记忆摆起姿势应战,可惜没几个回合便被四人抓住,被粗绳棒了个结实。

“先绑到西院,明日让少爷亲自来审。”为首黑衣人吩咐,其余三人便拉着友儿直奔西院。

西院为林清然办公的院落,当他们正准备入院之时,正巧林清然由院中走出。

他本应在前厅应酬,无奈回西院紧急处理一些事务,处理完毕后便打算赶到前厅。

当他一出院门,便看到几个府中暗卫抓着二等丫鬟服饰的女子向内走,一眼望去,大为惊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人正是路友儿!?

25,猫和老鼠

林府,西院,书房。

一扇红木门,隔断了门外喧嚣,那恍如外世的喧闹,把室内衬托得更加静逸。

室内临窗一张红木桌案,桌上放有文房四宝及厚厚一摞账本。

桌对面墙边,放有两张桌椅,桌椅上坐有两人。

主位是一少年,白色锦衣,只是在锦衣边角缀了些红色祥云花纹,与红色丝绸腰带遥相辉映,腰带上悬挂一血玉配饰,那玉佩,如灯笼般隐隐散发红光,一看便知玉中极品。因这腰带、配饰及那祥云花纹为红色,所以少年虽着白衣,却显得格外喜庆。

少年年纪不大,身子骨还未长开,带着少年所特有的青涩的魅力。

他端起青瓷茶碗,慢慢用茶碗盖撇除水面茶叶,那姿态动作,老练娴熟,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动作。他看向坐于对面的少女,那眼神,带着三分兴奋、三分戏谑、四分算计,任何人看了这与少年年纪极不相符的眼神,都会大感惊讶。

反观少女,杏色丝绸衣衫,简单利落的丫鬟发型,水汪汪的大眼此时满是忐忑不安,两只白嫩的小手使劲揉搓着衣角。

林清然扑哧一笑,“你在紧张什么?路友儿…还是张小红。”

友儿粉嫩晶亮的小嘴张了一下,又合上,她想起了前厅的南宫夜枫,他知道她的名字,如果此时自己名字暴露,怕是…她暗暗恼怒自己出门在外为什么不弄个化名,见人就说自己真名,还好有新的名字。打定主意,“我叫张小红。”

林清然的眼睛眯了一下,那算计竟多了一分,“那你为何告诉我,你叫路友儿?”他心中警惕升起,这个女孩先是救了自己,而后又出现在自己府内,此刻连名字都有疑点,如果是对手安插在自己府中的细作的话…

友儿慌忙道,“我叫张小红,但是我觉得…名字太难听,所以取个化名。”暗暗点点头,为自己伸出大拇指。她友儿越来越厉害了,可以随口圆谎了。

林清然的眼中有了一丝消遣的成分,“你取名的本事也不怎么样嘛,要不然,少爷我给你赐名如何?”

友儿崛起小嘴,“不要!”名字是她奶奶给她取的,无论是张小红还是路友儿,都是奶奶起的,都是她喜欢的名字!

林清然兴奋地一拍手,“定了,就叫至宝!”

“…”友儿无语,她都说不要了…

一把拉住她白嫩的小手,“走,至宝,陪我去前厅应酬。”她的身份不重要,既然能到林府,必是有卖身契,他查她易如反掌。

去前厅?路友儿赶忙挣扎,开玩笑,好容易逃到这,去了前厅就被南宫夜枫发现了。

“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要做。”友儿指了指身上的杏黄色的丫鬟服装。

林清然继续拉她,“从现在开始,你,至宝,就是少爷我的贴身丫鬟,还不赶紧伺候少爷去前厅?”

路友儿使出内力,纹丝不动。“不去。”

他惊讶,“为什么?”

路友儿咬紧下唇,大眼睛向左闪了一闪,“我…不想去前厅,人多…太闹了。”

她的小动作根本逃不出他犀利的眼睛,他玩味的一挑眉头,“不想去前厅?不会是…在躲人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不是在躲人。”一下子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友儿小手使劲猛摇。

林清然一勾唇,了然一笑,已知了答案,“不带你去可以,首先要接受我的赐名,而后成为我的贴身丫鬟。”这样猫与老鼠的游戏,他最喜欢了。

“我不要叫那个奇怪的名字!”友儿奋起反抗。

林清然点点头,一撩衣襟站起身来,“好,本少爷尊重你的选择,走吧,与我去前厅。”

“我…”小手更加拼命揉搓衣角,无奈那小脑袋此时空白一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是这家的少爷,你这是这家的丫鬟。”不过…林清然轻轻皱眉,“你是我家丫鬟,为何我以前未见过你?”

路友儿低下头,“我奶奶重病需要银两医治,所以我卖身一年为奶奶赚钱治病。”

林府下人皆是死契,短契的皆是知根知底之人,一般都为管事的亲戚,看来这张小红应该没说谎,确实是来扬州找亲戚,那重病的奶奶应该就是她所找的亲戚。

他打定主意,今日忙过之后,找到她的介绍人好好打听她的身世,如果属实,他定出重金好好医治她的奶奶。

卖身一年?一年的时间应该够把她留在府里了。林清然小脸上得意一笑,看向友儿的眼神充满暧昧。

路友儿被他一看,惊了一下,莫名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自己是被猫盯上的老鼠。

“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躲着谁?”他好奇问她。

友儿一愣,“我…没躲着谁。”

“既然没躲着的人,我们去前厅。”林清然又欲拉她。

“好吧好吧,我承认了,我躲着人。”路友儿正式投降。玩心计,她根本不如这个比她小了十二岁的孩子,她在现代已经二十三岁了。他几句话便把她试探出来了。

“谁?”他好奇。

友儿低头咬着下唇,想了想,最后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南宫夜枫。”

她的回答让他大感惊讶,“南宫盟主?你这小姑娘与那堂堂武林盟主有什么关系?”

既然决定说出来了,便要编出个像样的理由,至于林清然会不会逼她去前厅,那就看她的造化了。“因为…因为以前有一次我与他比武,但是我使诈赢了他,他就一直想揍我。”她大眼睛滚啊滚。

友儿没说谎,只不过与南宫夜枫比武的不是自己,而是四师姐路紫文。紫文的武功高强,硬功更甚,能与南宫夜枫对战两百招,最后她胜在用了魔教秘制毒药,于是有了武林盟主的魔洞之行。

“哈哈哈哈…”少年爽朗的笑声充斥了整个书房,林清然实在是忍不住了,这路友儿心中想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之前见她说谎便一直憋笑,此时实在忍不住了。

与南宫夜枫比武?还赢了?他林清然武功确实不如这张小红,不过他也知道她的功夫与武林盟主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她既然躲着南宫夜枫,他就定会帮她,因为他要得到她这个人。

林清然点点头,伸手擦掉眼角大笑后挤出来的泪滴,“哈哈…我知道了…哈哈…明白了。”

路友儿生气,“你不信?”

林清然赶紧控制面部肌肉,一脸严肃,用最“真诚”的目光看着她,“我相信!”

见他“相信”了,友儿长长舒了口气,拍拍自己小胸脯,“相信就好。”

林清然点点头,“那你就在我书房别出去,我今日没有过多时间陪你,此刻必须去前厅,晚点我找你详谈。”随后,便匆匆赶去前厅。

路友儿一直说躲着南宫夜枫,殊不知前厅有两个比南宫叶枫更为难缠的人——宇文怒涛和段修尧。

------题外话------

因为奶奶的丧事,本以为自己定要停更呢,没想到第二日心情还算平静。

也许哭啊哭啊就想开了,生老病死是每人必经过程,现在已经少了悲伤的心情,多了一些祝愿之意,愿奶奶在天国安息。

26,三人之争

整个林府,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此刻林府的客人上至朝廷、下到江湖、贵至富商、文至名儒,皆为各个领域之精英豪杰。能同时邀请如此多的精英名士,完全是扬州首富林府的面子,相反,能来到这南秦国数一数二富豪的家里,也是这些人身份的象征。

总的来说,就是…应酬!

因为贵客们所在领域不同,所以在林府皆分区活动。

会客厅,定然是朝廷高官的领地,他们在此高谈阔论,套着近乎,有个词语叫官官相护,而官官相护的前提便是有个平台彼此相识结交,而林府此举就为他们提供了这样的平台,所以他们都暗暗称赞林府,林府的各种活动,他们也积极参与。

以花园为中心的地区,属于文人雅士的地盘,他们在此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彼此吹捧、互相攀比,同时也有专人在旁收录他们词句,装订成集,印刷出版,既得到经济利益,又为这几位雅士弘扬风格。

湖上凉亭,集满了富商们,他们天南海北谈论着生意,每次林府的活动,都是他们谈洽新生意,结交新伙伴的好时机。

练武场,皆是比试切磋的武林人士,除了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这种大型私人聚会便是他们结交兄弟,切磋武艺的好时机。

官员、文人、商人、武林人,各占一角,井水不犯河水,自娱自乐,除了一个角落,竟然聚集三个不同领域之王者。

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一角,一面高墙,三面树荫,如果不知其中有人,外人很难发现。

但见这空间中三人,皆为人中龙凤。

一人,玉冠紫袍,那冠玉,色泽均匀、质地通透,一看便是宝玉;紫色,因为其染色原料的珍贵,素有“寸紫寸银”的说法;那紫袍的面料为千金难求的玉锦,传说此布料贴肤如玉,冰凉沁人,放眼列国,只有一家商户能生产,连皇帝老子都想多求几匹而不得,每年只能拿到那上供的两匹。

一人,一身暗黄锦袍,能穿黄色者,皆为皇室,最次也是异姓王爷。而此人剑眉星目,不怒自威,不用任何言语行为,王者之气便自然外露,那种气质,完全是久经沙场的威严之气,是用鲜血与生命铸就的霸气。

一人,素色长袍,面料虽不名贵,却也不菲,此人身材修长,面目俊秀,乍一看以为是书生,如观察细微之人便可发现,此人呼吸绵长、举动毫无气息,一看便是内功深厚、武功高强之人,能把气息收敛到此等程度的人,全江湖不到十人。

紫袍之人俊美的脸上稍带嬉笑,一挑眉角,打趣地看向黄袍男子,“正南王最近好像很忙,随身的锦衣十一卫每日都疲于奔命,不知是边关出事还是朝廷有麻烦。”

别人怕他宇文怒涛,他段修尧可不怕,越是惹不起的老虎,他越是喜欢拔虎须,这样才刺激,每年就连皇帝都私下与他聚会,自然也少不得他的“调戏”。

宇文怒涛斜眼看了一眼段修尧,那姓段的虽为商贾,却真真不好惹,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自己自然不能随便发怒,冷哼一声,“朝廷的事也是你这等普通百姓可以过问的?”

如是普通人,怕是要被宇文怒涛散发出的气场压得无法呼吸,而对于段修尧,则是引起眼角轻笑。

段修尧“调戏”完宇文怒涛,好像不过瘾,把矛头指向了南宫夜枫。

“南宫盟主,你好像也很忙的样子…”

“段公子,你我二人素无交情,不用客套关心在下了,刚刚你用眼神示意我们过来,到底何事?”南宫夜枫丝毫不给他面子。

段修尧用修长的手指轻摸了几下鼻尖,怏怏道,“我们三人也算患难兄弟,此次相逢,难道不该小聚谈心?”

宇文怒涛没了耐心,“段公子,大家都是忙人,有何话,你就直说吧。”

段修尧面色也严肃了下来,思考了片刻,“我是想问你们,你们如此煞费苦心寻找路友儿,是喜欢她吗?”

一句问话引得另外两人沉默很久。

“我喜欢路友儿,愿娶她为妻。段公子游戏人间素有耳闻,你派出暗卫打听友儿下落是何意?”南宫夜枫先语。

“呵呵…”段修尧尴尬,原来他暗暗寻找小美人众人皆知啊…沉思许久,“我确实实在找她,不过喜欢嘛…谈不上,但是也不讨厌,只是单纯想得到而已。”

一转眼看见宇文怒涛,引得天下大乱是他段修尧的本事和爱好,他自然不能饶过任何一人,“话说,友儿第一个男人是什么态度呢?喜欢她吗?”

此时提到“第一个男人”,引得另外两人一惊,宇文怒涛的眼底有了一丝喜色,相反南宫夜枫却暗暗咬牙,只是…不知为何,他自己心底为何有一丝酸酸的感觉?

轻咳一声,克制自己想笑出声的**,宇文怒涛开口,“既然得了她第一次,本王自会负责,至于你们之事…当时情况危急,本王可以既往不咎,这路友儿,本王会给她荣华富贵。”

“娶她为妃?”南宫夜枫眯眼。

宇文怒涛愣了一下,“自然不会,本王的王妃必然身家清白,像路友儿这样的江湖女子,何况…只有资格做本王的妾侍,不过那荣华富贵也比一般人家的正妻高上许多。”

南宫夜枫有些恼怒,恼怒使他的内力几乎外化,肉眼隐隐也能看到他周身的白色烟雾。“正南王,宇文怒涛,既然你不爱她,不能给她正妃之位,那便不用你负责友儿,放她自由,我南宫夜枫愿娶她为正妻,绝不会在意她身子清白与否。”

宇文怒涛一惊,心跳顿了一下,“本王说会负责便会负责,伴随本王身边,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之事,你一区区武林人士的正妻之位想与本王妾侍之位比较?笑话!”

南宫夜枫怒了,声音抬高继续,因为愤怒,竟然夹杂其中些许内力。“路友儿,我南宫夜枫是要定了。”

宇文怒涛摆开架势,“我们用武力一争高下如何?”

南宫夜枫一抿嘴,“恭敬不如从命。”

段修尧就这样看着另外两人吵架闹翻后动手打起来,而自己却很委屈,“你们真过分,是我叫你们过来的,你们俩倒好,争夺起小美人了,竟然把我当透明的,那小美人也有我一份好不好?”

宇文怒涛一边全力应战南宫夜枫,一边抽空说,“想要路友儿,便来打败我们,谁赢谁得。”

段修尧面孔上哪还有委屈,换为一种玩味,他已经好久没动手打架了,今日有如此两位高手陪他切磋,他求之不得,何况这个小美人这么抢手,如果不抢来,实在是太赔了,赔本的买卖他段修尧从来不做!

于是便也加入打斗,三人打成一块,你来我往,火热朝天。

前厅,游走于各个人群的林清然被管家拉到一边,附耳轻声报告。

报告内容令林清然大吃一惊,他此次邀请来最为重要的三个人竟然凑到了一起,他以前从未听说他们三人有何交集,而如今,不光凑到了一起,竟然还话不投机打了起来,太令人不可思议了,而且也…太有趣了。

一个眼神,管家附耳过来,林清然小声问道,“听清楚他们谈话内容了吗?”

管家摇摇头,轻声回道,“三人武功皆高强,尤其是南宫盟主,离近必然被发现,所以暗卫离的有些距离,大部分话没听到,但是却有一句听到了,当时南宫盟主怕是恼了,用内力喊的一句话。”

“哦?他喊了什么?”林清然大大好奇。

“路友儿,我南宫夜枫是要定了。”管家把原话告知林清然。

林清然大惊,之前听张小红提过她与南宫夜枫的过节,虽然不信,却没想到真有其事,听这口吻他们之中竟是风流事。

想到这,林清然稚嫩的眉头紧紧皱起,那个笨蛋女人竟然招惹武林盟主?不过即便是武林盟主,他林清然看好的女人,就不会放手。

不过,细想一下,南宫夜枫喊出这样的话,应该是与人争夺,难道是与正南王和表哥争夺张小红?

想到这后,林清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这张小红身份必有疑点,她到底是谁,竟然让众多男人如此疯抢?!

27,贴身丫鬟

莺歌燕舞、鼓瑟吹笙,林府的宴席令人宾至如归,一直沸沸扬扬持续到深夜,众位宾客才渐渐散去。

林老夫人坐于主位,林清然送客人直到门口,逐一寒暄拜别。

直到全部客人一一散尽,林清然才收回一直稚嫩热情的笑容,小脸恢复了老练成熟的冷静——那三人并未参加宴席!

道理很简单,三人打架都阴险的很,所有招数都往脸上招呼,就期待对方出洋相,三人武功都很高,其结果就是三人脸上皆挂彩,不同的是段修尧挂彩最多,南宫夜枫挂彩最少。

三人在各自领域皆为王者,此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必然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然是打完便偷偷溜走。这引得众人不解,刚入门时看见他们三人,怎么一开席便不知踪影,但是却无人敢质问。

林清然自然是了解一切,府中各个角落都有武功高强的暗卫,三人的一举一动自然落于他们眼中,虽不敢近身,但远远便可看到事情过程。

“然儿,这一天你也劳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知何时,林老夫人走了出来。林老夫人三十九岁老年得子生了林清然,此时年龄整五十,却因保养得宜,此时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

她的话打断了林清然的思路,他赶忙转身。“母亲,这一天您也累坏了,早些歇息吧。”

林夫人点点头,她这个儿子,自己是十分满意,年纪小小便担下家族重任,遇事三思考虑周全,待人接物不卑不亢,有他在,自己从不用多说半句。面上充满了欣慰的微笑,便想转身离去。

林清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她,“母亲,还有一事,请母亲应允。”

停下准备转身的动作,林夫人好奇地看向林清然,她十分惊讶,因为这儿子从不过问府内之事,自然也没什么事求她,不知道他所求何事。

“母亲,府内有一丫鬟名为张小红,签了一年卖身契,我想让她做我贴身丫鬟,还请母亲应允。”

林夫人微微蹙眉,别说是林清然的贴身丫鬟,就算是府内有头有脸的一等丫鬟也皆为死契或者家生子,让一个不知底细的临时婢女伺候林清然自然是不妥,不过自己宝贝儿子几年也不求自己一回,这小小要求她真真不忍拒绝。

想了一想,打定主意,转身走回内室。林清然一看便知母亲想做什么,便赶忙过来扶着母亲的手慢慢回到内室。

林妇人在主位上坐定,他便做到旁边副位。

“让管家林昌来见我。”她转头对自己身边一等丫鬟银杏轻声吩咐。

银杏点头快步走出内室,很快便找到管家。

管家林昌年纪五十有五,身材清瘦,面目一贯严肃,自小伺候已去的林老爷,对林府忠心耿耿。今日是林夫人五十大寿,他也一身暗红衣袍。

几步入内,欲行礼,林夫人一抬手免了他的礼。

“老昌,你可知这新近丫鬟张小红的事?”林夫人端起茶碗,轻沾碗沿。她一直称呼管家为老昌,可见这管家地位之高。

林昌一惊,立刻跪下,“请夫人息怒,这张小红是不是做错了事?”林昌此举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介绍路友儿进林府的管事婆娘孙巧文,正是他的妻子。

路友儿的事他自然知道,真正的张小红已经死了,如今的张小红是个来路不明且武功高强的女子,他是不同意将她弄到林府的,可家里那婆娘天天死磨硬泡,他也无奈同意,但是也只答应她在厨房做个粗使丫鬟,且只签了一年契约,观察她的人品,难道这人闯祸了?难道是他人派来的细作?

想到这,林昌满头大汗,他对林府忠心耿耿,一辈子做牛做马两袖清风,难道因此他就要晚节不保?

林夫人看林昌此举,也大惊,“老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识这张小红?”

林昌又磕一个头,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夫人,这张小红是贱内的侄女,父母早亡,由她祖母,就是贱内的姑母一手带大养在身边,只因如今姑母病重,这孩子便由小的引入府内为婢,赚些银两为姑母治病,这孩子从小便无父母管束,不懂规矩,如果冲撞了夫人,还望夫人海涵,小的这就把她带回去。”

“她没犯错,老昌不必担心,”林夫人抬手摇了两下,算是知道了张小红的底细,既然是老昌的亲戚,她便放心了,语气柔和下来,“是然儿看好了她,让她做贴身丫鬟。林府规矩你是知道,贴身伺候的人都是家生子,从不用外人。不过既然是你老昌的侄女,我便也放心了。”

林昌此时真是害怕了,无论那姑娘是何身份,都不能去少爷身边,她身怀武艺,少爷年纪尚幼,如果少爷有什么危险,他林昌就是死一万次也无法赎罪。

“夫人不可啊,这孩子不懂规矩,少爷身子金贵,容不得闪失,不能…”

“这事就是这么定了。”林清然斩钉截铁。

张小红的身份已经确定是假的了,这林昌能骗得了林夫人却骗不了他林清然。自小没有父母,家中贫寒,那她一身武艺从何而来?父母早亡,一直伺候老人,那她如何与那三人有了瓜葛?何况自己与她初识是在临城,她说来扬州找亲戚。

不过这样才有趣,他决定把她留在身边了。

林昌愣住,嘴巴张开,想说些什么,声音却卡在嗓子里,发不出声来。他想告诉少爷这姑娘来路不明、身怀武艺,却无法告诉,如果真说出来,那他这滥用职权徇私舞弊之罪便坐定了,但是如果不告诉…

深深叹了口气,家里那婆娘算是害死自己了,罢了,先观察吧,一旦苗头不对,他定要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即便是以死谢罪。

事情这样算是告一段落。林昌继续在屋外张罗杂事,安排下人收拾庭院。林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回到居室休息。而林清然带着百年一见的微笑,步履轻盈的回到西院,他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