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继续前进,看到一个老妪,瘦弱的躯体,正给三个流氓跪着,颤颤巍巍地磕着头。

路友儿气不打一处来,这几个流氓,自己今天再不好好教训他们,她就不姓路!

老太太看到一个粉嫩的女娃进来,吓了一跳,赶忙艰难爬起来匆忙过去,拉着友儿的手便想把她推出去,“娃啊,赶紧出去,这不是你能管的闲事。”

路友儿一顿心酸,老奶奶被欺负成这样还顾忌她的安危…这些可恶的流氓,她路友儿今天必须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想着,便冲上前去开始对那三人一顿胖揍,三个流氓因见识了友儿的武功,此刻早已放弃了反抗,乖乖挨打,这一场景把老太太吓得目瞪口呆。

当然,路友儿自然没大下杀手,对于她这个社会主义长大的孩子,杀人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问你们,还敢不敢再来欺负人了?”友儿质问。

那三个流氓见友儿发话,都拿下护头的胳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路友儿的一声滚,三个流氓更是仿佛捡了条命似的飞奔出去。

看着三人背影,路友儿非常有成就感的拍拍手,转头看向老妪,出乎意料,老妪非但没高兴,好像更加发愁了。

“老奶奶,坏人被我打跑了,你为何还是愁眉苦脸?”友儿奇怪。

老妪叹了口气,“娃子,你有本事,但是你还小,你不懂。今日那扬州三霸被你打跑了,等你离开后,他们还会回来,更会变本加厉。”说完,又叹了口气。

路友儿低垂着小脸,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

老妪看着她,很是心疼的继续道,“娃子,老身不怪你,你走吧,那扬州三霸比你想的要厉害,他们会纠结更多恶棍来此报仇的,我们这街坊邻居没少吃他们的亏。”

友儿惊讶,“难道官府不管吗?”

“官府倒是并无包庇,只是街坊邻居都被欺负怕了,无人敢指证啊,官府抓了他们,过几天只能放出来,他们更加变本加厉的作恶,哎。”

老妪站起身来收拾被打破的家什。

路友儿突然一拍胸脯,“老奶奶,这个好办,我留下来保护你。”…友儿在心里说声抱歉,因为她想着借此找到个安身之所。

老妪惊讶,“娃子,你不回家?”

友儿惭愧的低下头,“老奶奶,实话告诉你,我是江湖人士,本就没什么身份,如今又被人追杀,到处躲藏呢。”说完有些后悔,她这么说,会吓坏这老妪,老妪更是不会收留她了。

出人意料的是,老太太并无惧色,反而笑了,“那你便留下来吧,我孙女前两年因病去世,老身只因心痛一直未去官府销户,现如今,你与我那孙女年纪相仿,就用她的身份吧,以后你就叫张小红了。”

路友儿纳闷了,“老奶奶,难道你不怕我为你引来什么杀身之祸?江湖纷争很可怕的。”尤其是那五个人,江湖中数一数二。

老太太笑了,“娃子,不瞒你说,老身的丈夫就是江湖人士,死于江湖纷争,我们那唯一的儿子是老身自己抚养成人,但是却从未埋怨过他,在老身心中,他是真正的汉子。”说完,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一脸幸福,堕入回忆中。

就这样,路友儿有了新身份,成为孙桂花老太太的孙女——张小红。而友儿也真如孙老太太的孙女一般,为老太太修缮房屋,洗衣煮饭。

孙老太也拿友儿当做亲孙女般疼爱,给她讲她当年幸福的爱情。

快乐的时光永远是过得飞快,转眼已过四天,这临时祖孙仿佛真正祖孙。

这一日,风和日丽,路友儿走上大街准备买一样东西。

此物不是别的,正是水缸。友儿早就看孙老太家的水缸不顺眼了,房屋已经修缮妥当,此时她便一点点把家里家什都换成新的。想着,便高高兴兴蹦蹦跳跳跑去集市。

贺云楼,扬州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此时楼上坐着两位引人注目的男子。

说是男子,其实是一个男子与一少年。男子一身紫色绸锦,富贵逼人,气质优雅;少年大约十一、二岁,一身白色锦衣,粉雕玉琢。

“表哥此次来扬州,目的何在?”虽然是表兄弟、生意的合作伙伴,不过也是竞争对手,商场如战场,要时刻保持冷静的思维。自然对这个京城首富的表哥也不能放松警惕,不然这扬州首富搞不好便要易主。林清然想着。

段修尧一挑浓眉,这小表弟想了什么,他自然是看了出来,不觉好笑,如果他段修尧想夺了这扬州生意,这神童小表弟怕是也拦不住,不过此刻他可没心思逗他。“找人。”

“哦?找什么人?”他的回答引起林清然的兴趣。

段修尧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正想着如何搪塞他,就见林清然突然站起身来跑到窗户前。

“怎么了?”段修尧也跟了过去,好奇地看向窗外,并无异样。

林清然看了许久,慢慢回过目光…也许是他看错了。“没事,认错人了。”不过那个背影,真的很像路友儿。说完,便又回头查看一眼。

他隐隐觉得那路友儿不是来找亲戚,他已经查遍所有客栈,没有路友儿这个人,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逃到扬州?此刻她又在哪呢?

22,入府为婢

路友儿的入驻,得到孙桂花老太太左右邻居街坊的热烈欢迎,因为这个“武林高手”的存在,扬州三霸不敢再来,她自然就成了这条街的英雄。

众所周知,真正的张小红已经死了,如今的“张小红”是假的,但是他们从心底希望这个张小红是真的,可以永远留在孙老太家,所以当官府掌管户籍的衙役前来验证路友儿身份时,左右邻居一口咬定她便是张小红,在本地出生、本地长大的张小红,户籍人员见左右邻居都如此说,遂相信,稍微盘问下便离开了。

要问为什么好好的却引来官府户籍人员的,这还要归功于林清然,他调查所有客栈客人身份的同时,出钱“赞助”官府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扬州户籍调查,对外宣称“扬州市民支持扬州官府工作”,那县太爷十分感动,恨不得给他连发三枚城市贡献勋章,当然,古代没有勋章。但在县太爷热情要求下,林清然还是成为了扬州十大杰出青年之一,并得一奖项——本年度最佳城市贡献奖。

这些自然是后话,此刻路友儿却因一事发愁——孙老太,病了。

她此刻所在的居住区是扬州最大的贫民区,虽然扬州富饶,即便是贫民也能吃饱饭,不用为五脏庙发愁,不过并不外表他们有余钱,事实上他们也仅仅能吃饱肚子。

孙老太一病,把路友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请了大夫,大夫看诊开药,花光了所有祖孙俩的钱,虽然吃饭不愁,各家都送来不少吃食,不过孙老太的药钱成了问题。

此刻路友儿有了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工作,她首先就想到了那个绣坊,正准备出门,迎面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为她解决了工作问题。

来人是孙老太的亲侄女,林府的管事婆娘孙巧文。

“姑姑,好一点了吗?”孙巧文拉着孙老太的手轻声问道。

孙老太缓缓点点头,呼吸困难、嘴唇青紫,“好多了…多亏了小红…”

孙巧文抬头看了友儿一眼,眼神犀利。

谈了一会,孙老太累了,便休息了,孙巧文用眼神示意友儿走到院子。

友儿为她沏了茶,两人坐在房基的台阶上。

慢慢喝了口茶,孙巧文犀利的目光审视着路友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事我已听姑姑说起,你到姑姑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这孙巧文虽不是什么大官,不过也是管着大小百口的人,自然带着管事的威严和气场。

路友儿习惯性的拿出两个白嫩的食指点啊点的,“我没有恶意…”是实在不知自己的身份该怎么说。

孙巧文叹了口气,点点头,“是啊,姑姑家家徒四壁,你来到这定是没所图。”后,又环顾四周,“这房子修缮得不错,院子打扫的干净,定是你的功劳吧。”

路友儿急忙摇着奶嫩的小手,“不是,是我和奶奶一起做的。”

是个好孩子,孙巧文暗暗想到,“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看你刚刚要出门。”

“我们已经没钱了,我打算去绣坊做工,给奶奶买药。”

孙巧文笑了,“你这半路孙女倒是比我这亲侄女孝敬许多。”

“不是,不是,因为您肯定要照顾家中老小,我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然有许多余钱照顾奶奶,姑姑有心来看奶奶,就是孝敬了。”路友儿认真的解释着。

孙巧文笑意更浓了,对这个单纯的女孩子也多了几分喜欢,拿出一个荷包塞进友儿手中。“小红聪颖,姑姑家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你大哥、二哥又要成亲,姑姑确实是拿不出什么钱财,紧张的很。这些你也别嫌弃少,先解了燃眉之急。”

路友儿轻皱眉头,她不习惯平白拿人钱财,不过此刻她确实需要钱,即便是找到工作,一时间也拿不出银两,而奶奶此时不能断药。最后思前想后,还是接过了荷包,“谢谢姑姑了,改日我赚了钱会还你。”

孙巧文叫了她“小红”便是认了她的身份,她点点头,对这自立要强的女孩越加喜欢,虽然她身份不明,不过只要她真心对孙老太,她自当护她周全。

“绣坊的话,日日辛苦,每月工钱只有二两左右。在林府做工一个月月钱四两,你跟我去林府吧,做个粗使丫头,有我顾你周全,你也不会吃亏。”

路友儿很开心,四两银子,不光够给孙老太抓药,还能一个月攒下一两银子,太好了,只是…

“那我就不能每日回来照顾奶奶了。”友儿担忧的看了屋子一眼。

孙巧文笑笑,“这个不用你担心,这些左右街坊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我也会让你三姐姐过来看看,只要有机会就让你回来,你就安心做工吧。”

路友儿点点头,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震得自己一惊——这林府不会是林清然的家吧?

她不敢问孙巧文,想想,就算是真是林清然家,应该也不容易见到吧,再说哪会怎么巧,扬州这么多姓林的…她不停的安慰自己。

就这样,友儿进到林府做了个粗使丫头,每日挑水砍柴打厨房下手,因其有内功底子,力气也比正常人大了许多,体力活她都抢着做,引得厨房的老婆子丫鬟们感激连连,对她更是关爱有加。

一个穿着桃红衣服的丫鬟来到厨房叫友儿,“张小红,孙管事找你。”

姑姑找她?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奶奶病情恶化,急忙扔下手中的活跑出厨房。

她前脚刚出去,厨房就来了一位稀客,老婆子丫鬟们见到他,连忙放下手中活挤过来请安。

厨房管事也过来,殷勤地问候,“少爷,厨房油烟大,您有什么需要派个人传话就好。”

林清然点点头,“明日便是主母五十大寿,我来看看厨房准备的如何,如果明日前厅人手不够,你们便抽出几个能拿出手的粗使丫头帮忙。”

“是,少爷您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了。”厨房管事赶忙回话。

林清然点点头,明日他邀请了很多有头有脸之人,千万不能有何闪失。

视察了厨房之后,他便出府到县衙,期望着希望那边能传来好消息,找到路友儿。

23,家主清然

忙碌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友儿回到她的卧室。

粗使丫鬟的起居室为四人一间,所以还有三人与友儿一同分享一间卧房。

其中一个是管事婆子,人们称她为李婶。丈夫同为林府下人,已经过世,唯一的儿子为家生子,此时在林家店铺做掌柜,颇受重视。主家栽培自己儿子,李婶自然对主家感激不尽,此刻更是以府为家,干脆搬到了林府居住,除了厨房管事外,她便是厨房资格最老,地位最高的人。

另一个与友儿一样是粗使丫头,长得人高马大,很有力气,挑水砍柴功夫不亚于友儿,名唤雪晴,同友儿一样心思单纯,所以两人很是要好。

最后一人名为胭脂,咋一听如青楼女子,这艳俗的名字也是她自己起的,人长得还算标致,但却整日涂脂抹粉,妄想勾引有钱人家的少爷做个吃香喝辣的小妾。

胭脂不是粗使丫鬟,为二等丫鬟,平时在外室伺候主母少爷,却因那刻薄的性格与同居室的银铃发生争执,恰巧这银铃是那主母身边当红的一等丫鬟银杏的亲妹子,所以这胭脂硬是被赶出了二等丫鬟的卧房,来到这粗使丫鬟卧房。

可惜她还是不改恶习,到处对人指手画脚,俨然已为少奶奶,卧房里除了对李婶稍有收敛,对雪晴及友儿更是呼来换取,仿佛两人为她的丫鬟。

友儿为练武之人,虽然本尊不喜习武,不过友儿却很喜欢。下了工,友儿在院子里打坐两周期,用内力调养生息,一身疲惫顿时消散,又变得活蹦乱跳。

李婶也回到居室,虽没做什么累活,不过年纪大了,自然一身疲惫。

“李婶,你躺下,我给您捏捏。”友儿蹦跳的过去。

李婶看到路友儿便眉开眼笑,这个不怕脏累、任劳任怨的女孩,李婶打心眼里喜欢,如果不是自己儿子已经有了意中人,她真恨不得拉着友儿做她儿媳妇。

友儿给李婶捏着,李婶便与友儿唠着家常。

门推开,胭脂大摇大摆地进来,一屁股坐在唯一的梳妆台上,把所有首饰一股脑倒在桌上,所有脂粉一字排开,专研起来。

李婶与友儿互相看一眼,这胭脂今日架势如此大,难道已经成功勾引有钱人家的少爷?

“胭脂姐,你明天有什么重要活动吗?”友儿好奇心很强。话出了口便后悔了,这胭脂很少理她,即便是理,也没有好气,仿佛和她交谈丢了身份。

出人意料的是,胭脂今日心情特别好,转过身去和颜悦色的回答,“小丫头没见识,明日便是林家主母五十大寿,少爷大摆筵席,到时候定会有很多达官贵人来此,我胭脂就犹如那深藏石中的璞玉,明日便是我出头之日之时。”

友儿与李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没有说话,倒是胭脂想了一想,继续道。

“按说我胭脂天生丽质,早该出头,只可惜好事多磨,我们林府自己的少爷年纪太小,啧啧啧,可惜了。”

友儿一愣,她来林府几日,从未听过自己主家的事,也从未多嘴问过,隐隐知道家主年轻,不过…会是林清然吗?摇摇头打断了自己的幻想,那林清然才十一岁,怎么能为家主?搞不好是那孩子吹牛皮呢。

不过心里还是不安,“胭脂姐,我们家主多大年纪?”

胭脂如银铃般笑声响起,如果忽略其中有些装嗲的成分,她声音极为好听,今日她心情甚好,还有闲心与友儿开起玩笑,“小丫头也动了春心?这样才对嘛,女人干的好不如嫁的好,即便是做不了妻,做个妾也成,只可惜啊,”她顿了一下,冲友儿抛去一种打趣的眼光,“我们的家主林清然,刚刚十一岁,小红你是没戏了。”

仿佛一块大石突然砸在面门,友儿眼前一黑,深受打击,自己刚刚逃出来几天,竟然自投罗网的回来,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难道要继续逃走?片刻,友儿便打消了念头。

林府这样的大家族,家里的下人一般签的都是死契,因为管事婆娘孙巧文的原因,她只签了一年卖身契,这一年肯定是不能离开的,如果私自逃走,怕是孙姑姑要受牵连。

胭脂看到友儿深受打击的样子,笑得更欢了,“呵呵呵呵,小丫头第一次怀春便被打击,真是可怜…呵呵呵呵…要怪只怪你生不逢时,早出生那么五年,白瞎了我们粉雕玉琢的小少爷。”

友儿无力,自言自语,“不会的,大他十岁以内,他都能接受。”这是他自己说的,如果他不这么变态,自己也不能如此烦恼。

这句话胭脂没听到,如果听到,又要没完了。

友儿脸色不好,李婶看到了,自然不会以为友儿真的因为胭脂的话受打击。她坐起身来,拍拍友儿的背,“怎么了?脸色不好。”

友儿摇摇头,脸色苍白,“没什么。”

胭脂得意的看了她一眼,“这就受打击了?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多说几句话,别说那少爷十一岁,便是二十一岁,你也入不得他眼。”

看了友儿那未发育完全,还带着婴儿肥的身子,她继续说道,“别说你长相如此平凡,就是你整日在那厨房也无法有出头之日,你想啊,好好的少爷没事能往厨房钻吗?所以啊,呵呵呵呵,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就死了心把。”

“真的吗?”友儿一下子冲过去拉住胭脂,如抓了一根救命稻草,“少爷真的不会来厨房吗?”

胭脂吓一跳,“当然是真的,厨房又脏又油,我们少爷那般尊贵的人儿自然不会到厨房。”说完挣脱友儿的手,死死白了她一眼,不再理她,专心研究起明日带什么首饰。

刚刚如阴云般的心情突然放晴,友儿满面笑容,“李婶,躺好,我给您继续按摩。”这真是天下的好事,这里没有香槟,不然她死活也要开瓶庆祝下。

李婶也疑惑的看了友儿一眼,哪个少女不怀春,她自然是理解小丫鬟们想攀高枝的心情,不过这张小红的反应太不正常了,知道自己没戏竟然如此高兴…真是个怪孩子。

友儿哪里知道李婶想了什么,此时正高高兴兴为她捏着。

她同样不知道的是,明日,便是她与林清然相见之时。

24,再见清然

这一日,林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只因主母林夫人五十大寿。

不光对外大摆筵席,请尽达官贵人、文人骚客,对内更是大发赏钱,从府中下人、到各店铺伙计,皆发一两赏银,所有接到赏银的下人感激不尽,都衷心期盼老夫人身体健康。

不要小看了这一两,林家家大业大,下面店铺无数,所有下人每人一两,合起来便是发下将近五千两雪花银,整个扬州,敢如此做的,只有林府一家。

友儿劈完柴,此时正在烧火,拿到这一两赏银,她也格外开心,因为她可以给奶奶买很多补品。看向周围喜气洋洋如过年般的下人们,友儿不得不佩服林清然收买人心的手法,

听李婶说,林家一脉单传,主母段氏在三十九岁才老来得子,宠爱非常,只可惜老爷却因病去世,还好这少爷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接下家业,断了那些族人的贪婪野心,不光接下家业,还把产业发扬光大。

林清然做生意的本事她虽未亲眼见识,不过那小子缜密的思维她是真领教了,当时他几句话便把她耍的团团转,让她进退不得…突然想起那小子还答应给她一千两银子。可惜了此时不能现身,不然得了那一千两银子,就可以带奶奶去京城好好治病了。

路友儿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炤火,左手支着腮帮子,思考着心事,厨房里却冲进一人。

“你们都站起来,抬起头来。”一个骄纵的女声响起。

友儿回过神,见到周围粗使丫鬟皆站起来,她也跟着站起身来。

来者是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一身粉红色纱衣,虽然梳着丫鬟的发型,但衣料考究、首饰精致,再加上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估计就是李婶所说的丫鬟中的战斗丫——一等丫鬟。

来者一脸嫌弃地打量着粗使丫鬟,嘴里嘟囔着,“少爷说人手不够来厨房领些能上台面的丫头,这些人哪能摆上台面啊。”当视线扫到友儿时,愣了一下,而后那眼神充满嫉妒,一指友儿,“你,跟我走。”

友儿大惊,不会是林清然发现了她的身份派人来抓她吧,之后便开始考虑是否要用轻功逃走。

她正挣扎着,那一等丫鬟又随便点了几个人,“你,你,你,你,你们都跟我走。”

友儿长长舒了口气,叫了这么多人,那就应该不是那件事了。

一等丫鬟形色匆匆,带着五个小丫头匆忙赶路。其中一个小丫头耐不住好奇,轻声问,“红袖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那名为红袖的丫鬟头也没回,厉声道,“没规矩,安心的跟着,吩咐你干什么便干什么,多什么嘴?”而后又小声嘟囔,“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少爷这是在搞什么嘛。”

友儿有内力,这一声嘟囔听得清楚,叫几个上台面的丫鬟?还是林清然的决定,不会是…卖了她们吧…甩甩头,如果真如此,她便用轻功逃走。

红袖将几人引入一间居室便不耐烦的说,“都进去洗漱,穿上放在门边的衣服,快些,别磨蹭,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五人匆忙入内整理仪容,不一会便走出房门,她们此刻穿的都是二等丫鬟的杏黄色纱裙。

红袖点下头,“今日家主宴请贵客,前厅丫鬟人手不够让你们去帮忙,这是你们的机会,如果表现好了,便不用做那粗使丫鬟了,以后净干些体面活,如果表现不好,绝对严惩不贷。”

而后,她目光扫到友儿,略一想,继续道,“不要以为有些姿色便妄想勾引贵人们,那些贵人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高攀得到的,做人首先要学会安分守己,记住了吗?”而后死死盯着友儿。

“记住了。”五人齐声回答,只有友儿被她看得一头雾水,她刚刚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此时的友儿十分被动,她不知道红袖会怎么安置他们,直到把她们安排到一处长廊入口处,她才安下心来。

“一会客人们会从这里入内,你们见人便行礼问安,具体姿态现在跟着我学。”而后红袖便专心教导他们五人行礼姿势,以及问安话语。

这是友儿第一次来到前厅,有些目瞪口呆,这林府根本不能称之为府,可以成为“林城”,整个府宅地域之广,一眼望不到边际,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充分展现了百年望族的辉煌富贵和清致素雅的风韵。

后来得知,那些传菜布菜的二等丫鬟皆接受过严格训练,张弛有度,进退有礼,而她们这些未接受训练的小丫鬟们只能干些简单活,于是他们五人便在长廊口不停的俯身请安。

友儿做的一直一板一眼,却远远望到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身冷汗,那人竟然是南宫夜枫!

南宫夜枫一边走着,一边与周围人寒暄,而路友儿此时两腿已经发抖…

轻轻扯过立于一旁的丫鬟,“小香姐姐,我…我…肚子疼,想去茅厕。”

小香年纪稍长,在府内时间不短,只因是半路买入府内,一直未被提升,却对林府规矩多懂许多。她轻轻皱眉,想了片刻,“你从后面绕过去,快去快回,时间长了谁也帮不了你。”

友儿连连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了。”

说完转身便跑,看到周围无人注意她,一个纵身飞上屋顶,沿屋脊狂奔,也不知跳过几栋房屋。

正当她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有几个高手正接近她,回头一望,看到四名黑衣男子,面无表情,从四个方向包抄她。

“大胆狂贼,今日林府宴席,你竟敢趁机入府内偷窃,乖乖束手就擒,不然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了。”为首的黑人说。

路友儿在一处偏僻的房顶站好,白嫩的小手紧着摇,满脸慌张,“这是误会,真是误会,我不是小偷,我是府中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