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面色铁青,“友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思考后回答我。”

看到他的神色,友儿一愣,神色紧张地点点头,“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火炮改良,你是如何得知?那纳兰冲仿佛也是知的!”

路友儿大惊,纳兰冲也知道?结合一下此事情况确实如此,如若纳兰冲不知火炮的前景,怕是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攻打阿达城,“我…我也不知如何解释,如果我说我梦中得知的你信吗?”她真是不知如何解释,两只白嫩的小手互相抓紧,她怕他从此以后不信任她了,也怕他继续追问。

宇文怒涛深深看了友儿一眼,“知道了,那你觉得纳兰冲会知道吗,他是从哪知道的?”

暗暗舒一口气,看来他是不打算追问她了,友儿想了一下,想到了那临城客栈的壁画。“有人传言说纳兰冲是达纳苏国人与北漠国人所生,他会说达纳苏语,而我总觉得达纳苏国与外域离不开关系,我猜想…会不会是外域传来的知识?”

“外域?”宇文怒涛沉思,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国度,从未有人去过外域,“很有可能。第二个问题,如若纳兰冲造出一尊巨无霸的火炮,对战事有什么影响?”

友儿一愣,纳兰冲要造巨无霸火炮?是不是要集全国之力造火炮?南秦国的建筑构造,又想到中国历史种种,友儿面色苍白。

“怎么?”宇文怒涛大惊,赶忙问。而他们身边的将领也都不言语,屏住呼吸等待友儿的回答。

友儿深呼吸,仿佛是要预言世界末日一般,以最沉重的语调缓缓说出,“如若纳兰冲真的掌握了火炮技术,造出巨无霸火炮,那整个南秦国城墙…形同虚设!”

“啊!这怎么可能!?”所有人皆震惊,打出大大的惊讶声,根本无法相信。

“为什么?”宇文怒涛惊讶之余追问。

“因为此时南秦国所有城墙都是以高度为主,主要防止攻城梯、弓箭,根本没将火炮的攻击考虑在内,所以这城墙高度虽高,墙壁厚度与坚韧度远远不够,那巨型火炮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城门攻破!”

刚刚的那震惊声、质疑声都没了,此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意识到,他们面对的对手到底有多强,他们的对手的野心根本不是拿下阿达城,而是整个天下!如若阿达城失手,如若纳兰冲得到雷云山,那怕是整个天下的灾难!

还未等潜伏在联军中的细作发回报告,三国联军向阿达城发起的第二次攻城战开始了。

与上一次不同,此次攻城是在白天,当路友儿亲眼见到这乌压压人群向阿达城蚕食前进时,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那种眼看着危险一点点靠近的感觉,就如同凌迟一般,不能一刀致命,却慢慢折磨人,折磨人身的同时更是折磨人心。

炮兵队长一声令下,在城墙上一字排开的二十尊火炮同时开火,炮声惊天,经过这两天严格训练的炮兵们此时沉着冷静,积极应战,那而是尊火炮就如同不停喷射火舌的二十尊巨龙,响声震天。

配合阿达城的弓箭手,飞驰的弓箭与连绵不绝的炮声,为阿达城形成一张远程防护网,将联军远远堵在距城门五百步之处。

联军使用人海战术,由先锋队扛着盾冒着密集的弓箭与炮弹冲上来前,成功前进的人架起攻城梯不断向城墙攀爬,虽然弓箭与炮弹密集,但还是不能完全防住联军那庞大的人数。

不断有人穿越火线而到城下,攀爬攻城梯的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而阿达城的守城官兵则是以大刀上阵,与那侥幸爬上城墙的联军进行生死肉搏。

一时间,鲜血如泉水般四射,那残臂断头到处纷飞。

友儿赶忙召集了王府内丫鬟小厮,还是那日的老方法,第一时间救治包扎伤病,尽最大的努力救活人命。

友儿的身上都是血,那温热的血,都是从士兵们身上喷出,她想吐,胃中翻云倒海,但是她用意志力克制自己,不能吐,不能倒下,她要坚强,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救他们,她不希望这些士兵们因为救治不及时悲惨死去。

所有将士皆冲上前去杀敌,连宇文怒涛也亲自上城指挥,友儿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战争,那种恐惧与兴奋并行,那种悲壮与荣耀共存,这便是战争!

城楼上的宇文怒涛,一身黑色铠甲,那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湛湛生辉,友儿甚至忘却了手上的工作,就那么站直了身子,抬起头仰望着他,“铁血战神”,她终于知道为何人们都称呼他这个名称了,此时,他的英姿,只有这四个字可以完美形容!

宇文怒涛指挥这将士们杀敌,那手中长剑瞬时便将企图爬上城墙的几名敌军人头砍下。

突然她觉得很幸福,因为有他的保护,她觉得很安全,同样是因为他的存在。

炮声不断,那火药爆炸的硝烟将城墙天空都染成了黄色,那士兵们的鲜血将城墙染得通红。

所有将士们勇往直前,奋斗杀敌,根本不畏生死,挥舞着手中大刀,见人杀人、见神嗜神…

爬上城墙的人逐渐少了,直到再无人爬上城墙。

呐喊声越来越小,火炮也逐渐停息,战事结束了。

友儿在城下看着城墙上的将士们,心情澎湃,双手紧紧捂着嘴,她忍不住想哭,只有大哭才能发泄此时激动的心情!

城墙上的将士们齐声欢呼这,友儿急急找寻那抹黑色身影——宇文怒涛的身影。

只觉得肩一沉,回头一看,原来是宇文怒涛趴在她身上,姿势暧昧。

“喂,宇文,大庭广众的,不要这样…”友儿羞红了脸,极力想推开他,但是他只是笑着没动,身子还是重重地压在友儿身上。

一种莫名感觉爬上心头,是一丝记忆,一丝奇怪的记忆,为何…为何今日的情节她路友儿仿佛经历过?

是梦!

友儿大惊失色,赶忙伸出那扶着宇文怒涛的手…

血!

满手的鲜血!

“你受伤了?你怎样了?”她吓得大叫,面色惨白,豆大的泪珠止不住滑下。

趴在她身上的宇文怒涛,只是笑着看着她,一直笑着,眼神越来越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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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秘密武器

正南王府主屋。

低头看着满面苍白,此时昏迷不醒的宇文怒涛,友儿心如刀割。

那个奇怪的噩梦,那个该死的噩梦…竟然成真了。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她怕自己乌鸦嘴,她怕自己不小心诅咒了宇文怒涛。

军医院院长张军医走出,面色凝重,所有将士都追了过去争抢着问王爷的情况。友儿离远远站着,不知为何,她有深刻的罪孽感,她总觉得宇文怒涛的伤是因她的噩梦,虽然理智上知道并不尽然…

张军医是见过友儿的,在之前夜袭之时便见到友儿带领王府下人救治伤员,黎明之时还与友儿交谈过,他自然知道友儿的身份,而此时他也觉得应该把王爷的情况第一个告知友儿。

众人追着问表情凝重的张军医,但张军医却未回答任何问题,而是直接走到友儿面前一拱手。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友儿知道了他的想法,但是她该怎办,见到张军医的表情,友儿便怎么也不想听到结果,因为她怕将自己最后一丝幻想打破。

张军医走到路友儿面前站定,并未说话,只是以悲痛又怜悯的眼光看着她。身后众人也不再言语,他们此时也觉得友儿应该第一个知道王爷的情况。

长长叹一口气,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友儿忍住自己喉间的颤抖,“张军医,王爷的情况…如何?”

“恕老朽无能,王爷的情况不容乐观。”

身后声音响起,众人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友儿自然也是同样接受不了的。只觉得头晕了一下,眼前一黑,身子有些发软…有人扶住了她,是孙氏。友儿勉强睁开双眼,虽然眼前一片模糊,但是她咬了咬牙,“张军医,请继续说下去。”

看着这坚强的女孩,张军医的目光多了一丝肯定,他点点头,“王爷是中箭,伤及胸口,离那心脏只有半寸。”

身后众人声音更大,其中一位将士发出难以置信的疑问,“张军医,从始自终我们都未见到王爷身上有箭啊?”

张军医未回头,只是缓缓点了下头,那目光沉痛无比,“问题就是出在这,王爷以大局为重,虽中箭,却以蛮力将箭拔出,为了不让你们发现,也是为了…稳定军心。”

室内一片寂静,友儿双眼圆睁,无神地看着前方。

即便是她也是知的,那箭头是一倒钩,真正凶险的不是中箭之时而是拔箭之刻!拔箭定要大夫来小心操作,但是…但是为了不让众人看出他中箭,为了稳定军心,为了让将士们安心抵御外敌,他竟然…毫不考虑后果的拔掉那与心脏仅离半寸的箭!

左胸膛内仿佛埋下一根尖锐的针,将那柔软的心脏刺得生疼,友儿双手捂住左胸,眼前一片雪白。

几乎要将银牙咬碎,友儿撑住了,她深呼吸,忍住那深入骨髓的刺痛,“张军医,王爷他…有多少生还的希望?”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身后众人屏住呼吸。

“两分,王爷这伤及心脏之是以方面,最严重的是他拔了那致命一箭后并未做任何止血措施,此时已经…失血过多。”张军医是军医院资历最老的大夫了,与蒋老将军一样,他从宇文怒涛爷爷那辈便加入宇文大军,他医治过三位正南王。

老天爷竟然如此残忍,难道还让他张世杰这即将入土的老头眼睁睁地看着第三代正南王陨去?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以命换命,反正他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天了,难道不能将他的命换给正南王!?

友儿闭上双眼,想起当时的情景。宇文怒涛黑色胸铠上满是鲜血,她原本以为那是敌人的鲜血,原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室内压抑的气氛中,竟然隐隐听见低声哭泣。

友儿是爱哭的,但是此刻不知为何,她却哭不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哭,现在宇文怒涛还没死!不光不会死,他会活过来,会坚强地停下来,所以,她不能哭!

将胳膊抽回,站定了身子。孙氏担忧地看着她一眼。

路友儿面色还是苍白,嘴唇更加干枯无血色,抬起双眼,看着对面众人。这些铮铮铁汉,此时仿佛瘪了气的气球,有些哀声丧气,有些将披风拉到身前擦拭眼上泪水。

“众位将士,”友儿低低的声音传来,让众人一愣,“从现在开始,封锁消息,王爷的病情切不可传出去,乱了军心。”

是啊,王爷虽生死未卜,但是战争还未结束,此时不是倒下去的时候!

被友儿以提醒,众人皆逐渐找回理智。

友儿看向单亮,因为所有将士中,她只认识单亮,还是因为他总是跟随宇文怒涛左右。“单将军,如若王爷不方便指挥战事,请问有谁来负责大局?”

听到友儿发出的疑问,众人皆沉默,单亮想了想,认真回答了她,“以往如若王爷不在,由四大将军——蒋博弈将军、张文考将军、万精武将军、李毅将军分管宇文大军,所有事皆由众人商量而得。”

友儿眉头一皱,“商量?难道就没那么一位将军可以主持大局?”

众人面露窘色。

张老军医见此景发话了,“路姑娘有所不知,这宇文大军与平常军队不同,因正南王位世袭,而这宇文大军也是如此。朝廷中所有军队,是见虎符如见主帅,而宇文大军,王爷本身便是虎符,而以防出现逆反之事,这宇文大军从来都是四大将军分管军中事务,根本不可能出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情况。”

路友儿点点头,听见张军医的话,她便是懂了,用白话说,那朝廷的军队是政府军队,所有权归皇上所有,而皇帝不能亲自带兵打仗,只能将军队的指挥权分发给帅元,于是便有虎符一说,军队见符不认人。而正南王爵位世袭,军队就如同那私家军,根本不用什么虎符,正南王本身便是虎符,整个大军直接效忠正南王,这也是此时皇帝忌惮宇文怒涛的原因。

这样的军队根本夺不来,那皇帝便只能将它灭了!

一皱眉,友儿再次对单亮发出疑问,“单将军,那当年老王爷…去世之时,王爷还未登王位,那时也是四大将军商议来处理战事吗?还是由年幼的王爷来处理?”

单亮一愣,当时他年纪也尚幼,这件事…他也不知。而身后走出来一人,“这个我来回答路姑娘,”走出之人正是蒋老将军,他为跟随过三位正南王,这其中的历史他是最清楚的了,“当时主持大局的不是此时的正南王,而是老王爷的王妃——紫兰王妃!”

这个结果让友儿无奈,看来找出一个主持大局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蒋老将军,王爷如虎符,那王妃也是如此?”

“不,王妃是用冰玉符,只要王妃亮出冰玉符,便如王爷亲自下发命令,宇文大军必须无条件服从!”

友儿疑惑,“冰玉符?”这事她第三次听到紫兰王妃的名字的,第一次是宇文怒涛为了向她解释何人该杀时所说,第二次是在议事厅,蒋老将军支持友儿参加战事之时说过一次,而此次便是第三次了。她突然对紫兰王妃这个奇女子充满了好奇。

“对,冰玉符,冰玉符为冰玉所知,为一方形玉牌,牌中雕有梅花,那冰玉符便代表王妃的身份,在老王爷去世后,紫兰王妃便是用冰玉符指挥大局。”蒋老将军想到紫兰王妃那奇女子,眼神中也是深深赞叹。

冰玉符?友儿灵机一动,冰玉制成,雕以梅花?

她赶忙在自己怀中一掏,拿出了之前宇文怒涛随手送给她的玉牌,当时她不要,但宇文怒涛说是送给云陌把玩,那个会不会?

当友儿亮出玉牌,还未等向蒋老将军发问,那满室众人皆跪下,“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路友儿大惊,王妃?

她赶忙拉起身边下跪的孙氏,“孙氏,这是怎么回事?”

孙氏激动得眼含泪水,紧紧拉住友儿的手,“王妃,您拿的正是代表王妃身份的冰玉符!王爷是承认了您的身份,他交予你冰玉符,便是向世人发布了您的身份,这比那婚事还要郑重!”

友儿的心狠狠一撞,这竟是冰玉符?宇文怒涛他…他已经决定了娶她为妻?

…宇文怒涛…

此时友儿再也忍不住了,她蹲下身去,双手抱膝,将脸深深埋入双膝间,她在大哭,她忍不住大哭,只有大哭才能抒发此时她这复杂的心情。

为何,为何她知道了他的心意之时,却是他要离去之时?

蒋老将军用眼神示意孙氏将友儿扶起,孙氏虽将友儿勉强扶起,但友儿根本无法冷静情绪,趴在孙氏的肩上大哭,孙氏也忍不住低声哭泣。

友儿还未发话,众人此时还是跪在地上。

孙氏在友儿耳边轻声安慰几句,友儿听到孙氏的话一愣,赶忙转过头来,顾不得擦去面上泪痕,“众人将士…起来吧,我…我不是王妃…”

蒋老将军急了,“王妃,此时王爷危在旦夕,难道您还想让他担心不成?此时您要坚强,王爷已经快…但是还有世子,王爷还有世子啊,宇文家香火未断,宇文大军不可倒!这些全要靠王妃您!”

是啊…现在不是纠结身份的问题,现在战事还未结束,那三国联军还在城外,随时发起进攻,况且此时不能失去希望,她要坚信宇文怒涛可以活下来!

两道淡眉紧锁,路友儿不断告诉自己做深呼吸,要冷静、要冷静下来!

拿出那烫手玉牌,友儿迷茫,“我…我能行吗?”

蒋老将军上前,“王妃,您能行!为了王爷,为了世子,为了宇文大军,为了整个阿达城,您必须能行!”

是啊,宇文怒涛危在旦夕,她必须坚强起来,必须要保护他!

她能行!必须行!不行也得行!

再次睁开双眼,路友儿那还稍显幼稚的面孔上,已经不再有任何彷徨,有的只是坚定!

她走到宇文怒涛的床前,看到面无血色的他,那微弱的呼吸,怕是…不行,她怎么又开始瞎想了!?她不停告诉自己,宇文怒涛能行,如果…如果能输血就好了!

“张军医,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医治王爷?”紧紧盯着宇文怒涛,友儿问道。

张军医看到此时的友儿,知道了她已决定挑起大梁了,他对她充满期待,他相信这个年幼的小姑娘定能不负众望,他相信正南王的眼光。

“回王妃,老朽在王爷口中放置了百年老参片,用以补气,此外开出一副汤药,以当归、川穹、地黄、白芍为主药,以白术、茯苓、甘草为辅药,用以补血,这里是药方,请王妃过目。”说完,便双手恭敬递上一副药房。

友儿尴尬,她根本不懂中药常识,此时她接过看了也白看,但是如果不接过,也不好。

无奈接了过来,装模作样看了一遍,点了点头,“那膳食呢?”

“回王妃,膳食为红枣羊骨糯米粥,加之枸杞、陈皮、生姜。”张军医谨慎回答。

友儿点点头,“张老军医,听王爷说,您是最为资深的军医,曾经跟随三位正南王,我相信有您在,王爷定能康复!”

张军医立刻跪下,“王妃,老朽自当竭尽全力!”

友儿点点头,将药方递还给张军医,转头看向管家陈鹏夫妇,“陈管家,孙姑姑,王爷这里就劳烦你们了。”

两人也赶忙跪下,“王妃放心,奴才/奴婢自当尽力。”

友儿再次将视线放回宇文怒涛身上,看着他那苍白的面孔,毫无知觉的病容,微弱的呼吸,只觉得心中如被无数支利箭穿过。她回想起他在城墙上那英勇的英姿,回想起他伏在她身上,那温柔的双眼…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那冰冷的脸,咬了咬下唇,暗暗发誓。

宇文怒涛,我路友儿发誓,定要尽我所能保住宇文大军,保住阿达城!

松开咬紧的下唇,那唇上已经留下血痕,她调整了情绪,双目坚定,站起身来。

“众位将士,请随我来议事厅。”说完便大步走出主屋,因为她知道,此时她要坚强,为了宇文怒涛,她也要坚强!

议事厅,气氛更为压抑,坐在主位上的人是路友儿。

“此次战事,敌方到底派出多少兵马?”友儿看向下面乌压压的一众将士。

他们已知了友儿手中握有冰玉符,之前也见识了友儿的能力,此时虽未将所有希望压在她身上,却也是无比尊重她。

一位将士站起身来,一拱手,“回王妃的话,敌方派出四十万兵马,伤亡十万,我方伤亡…五万。”

友儿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重重一震!那场战事如此惨烈,也无比成功,那三国联军才出动四十万兵马,才仅仅伤亡十万?这么说来,还有整整七十万人马!而阿达城三十万兵马只剩下二十五万!明明胜利了,为何还伤亡如此多?

友儿将左手偷偷藏在身后,无人看见的是,她身后的左手无尽颤抖…她也只能把胆怯集中在自己左手上,而不能表现给其他人,因为她知道,自己此时代表的就是宇文怒涛,宇文怒涛他可以毫不犹豫拔掉那致命一箭,装作若无其事的指挥整场战事,她路友儿也可以!她不会让别人看到她的胆怯,她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住阿达城!

深呼吸两次,友儿调整好情绪,用无比冷静的口吻继续问,“我方伤亡的五万士兵,是因何伤亡?”她要调整作战方针。

“回王妃的话,”又一将士站起来拱手,“除了两万人是与敌方厮杀阵亡,其余都是死于箭伤。”

友儿点点头,攻城之时她也看到了,三国联军运用庞大数量的弓箭攻势,出了普通弓箭,还有强弩。

友儿低头沉思,敌我双方人数相差过大,如果不利用一些战术及技术手段,全凭肉搏根本毫无胜算,而战术上也根本无任何可施展的,这便是守城战!如何能守住城,如何能不让敌方近身便打败他们?只能利用远程!对,远程攻击!

除了弓箭就只有…火炮。

但是火炮…友儿眉头皱得更深。

这一时代的火炮太为简陋,射程是一方面,就是那炮弹也根本打不出威力,那炮弹同为青铜所制,不利于火药的爆炸,如果是生铁材质就好了。

此时的炮弹,打出去,只比那打出铁蛋攻击力强了那么一点点,那么怎样才能更大地发挥出它的用作,具有更大的破坏性呢?她隐隐察觉,这个便是制胜的关键所在!

友儿突然灵机一动,“众人将士,阿达城在未用火炮之时,用什么武器守城?”

一个将士站起身拱手回答,“回王妃,是用投石机。”

“投石机?”友儿突然灵机一动,但是那抹灵感转瞬即逝,她想抓住,却一时间不能抓住,只能准备在无人之时自己好好想想。

“现在,你们将之前与王爷讨论的守城细节与我说说吧。”

随后,便有将士开始详细汇报友儿细节问题,虽然友儿不懂,却也是认真听着,仔细分析着。

“报!”

厅外一声呐喊,将众人震得一惊!

友儿咬了咬下唇,知道该面对的还得去面对,只能暗暗祈祷最好不是三国联军攻城的报告。“进!”

士兵快步进来,“启禀王妃,联军传来消息。”

友儿起身接过信笺,展开一看,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一时间竟无法说出话来,面色苍白,身上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众将士见友儿此景也是一惊。

友儿好一会才勉强缓过来,将信笺揉碎,闭上双眼告诉自己要镇定,而后慢慢睁开双眼,缓缓说出这信笺内容,“联军中我方人员来报,纳兰冲已经怀疑王爷重伤,不想给我们喘息机会,将与三天后发起总攻。”

“总攻!?”将士们大惊,有些甚至震惊得站起身来。

友儿面色凝重,三天,只有三天,她必须要在这三天中想到办法,不然按照之前那场战争,按照敌方损失十万我方损失五万的比例,那最终还是敌方联军胜利,这便是人数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