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阿达城的炮弹与弓箭并不是无穷无尽的,联军那八十万人马就算是剩下此时的七十万也是一个庞大的数目!

室内更加压抑,死一般沉静,在座各位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自然有无比丰富的经验,他们不会盲目悲观,自然也不会盲目乐观。以少胜多的战役确实是有,但却如凤毛麟角,况且要结合地势、气候、风向等因素,对于他们此时简单的攻城、守城战来说,根本用不上。

客观的分析,此次战事,他们胜利的希望…微乎其微!

上了年纪的将士面色凝重,而且有些年轻的将士,神情甚至有了些沮丧。

这些都被坐于主位的路友儿看在眼里,虽然外表上看她冷静自持,不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她多么无助。她很想念宇文怒涛,当他倒下她才知道,原来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即便是天塌下来她也不害怕,因为知道有他在,那便是安全感!

甩甩头,此时不是怀念的时候,她想知道,此时她应该怎么做!如果此时宇文怒涛在这,他会怎么做?闭上双眼,她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他的身影,那身黑色铠甲在阳光下湛湛生辉,那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汗水,还有…那血。

…宇文怒涛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稳定军心!不光要稳定士兵的心,也要稳定这些将士的心!

友儿抬眼又将将士们的神情扫了一遍,他们有些眉头紧锁,有些隐隐叹气,整个厅堂此时不止压抑,甚至有那么一股悲凉的气氛,就如同明知会战败牺牲却偏要勇往直前一样,这是一种折磨!总攻战事还未开始,却在心理上已经受到摧残了,这样下去,根本没有赢的希望,而她作为总领,就要学宇文怒涛,哪怕自己流血,也要给他们希望,稳定他们的心,这便是总领!

一拍面前的大桌,友儿神色惊喜地站了起来,“我知道该如何了!”

所以将士们也一惊,王妃有主意了?他们此时已经不由自主地将所有希望都投注在这个小女孩身上,不只因为她的身份是王妃,而是她之前表现出的种种,她带给大家太多惊喜了,他们相信王妃一定可以想出出奇制胜的法子,虽然他们也有些自欺欺人。

“王妃,是什么办法?”

不知是哪位将领带头问了一句,所有人都将视线紧紧盯在路友儿身上,目光中充满期待。

友儿刚想习惯性的尴尬笑笑,但马上理智占了上风,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众位将士放心,我路友儿已有了绝妙方法,只不过此时不能泄露,明日巳时,我将在这里公布细节,还望能得到众位将士的支持和配合!”

所有人唰地站了起来,“末将自当全力配合王妃。”声音如雷,一反刚刚那沮丧的气氛。并不是他们轻易相信他人,而是此时路友儿的话就如茫茫大海中的一根浮木,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他们潜意识的希望这个王妃定要有周全的法子。

万籁寂静的夜晚,让人将那可怕战事也抛到脑后。

友儿坐在床沿,呆呆地看着宇文怒涛,此时他还在昏迷,不知何时能醒,是突然间醒来,还是就这样直接睡了过去。

友儿长叹一口气,慢慢踱步到主屋外,望着皎洁的月光,吹着沁人的夜风,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没有烦躁、没有忧愁,没有惊慌、没有害怕,没有任何情绪。虽然如此,但是理智还是告诉她,今日夜里,她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如若想不到,明日的后果不堪设想。

运起内力,一个纵身便跃上屋顶。

站在屋顶,闭上双眼,将她两世的记忆全部调用出来,无论任何事,只要被她看过一眼,听过一句,皆因她超人的记忆力牢牢记于脑海。此时她定要想出主意来!

上一战中,我方伤亡五万,其中两万是肉搏伤亡,三万是死于弓箭强弩,也就是说,火炮根本没拉开双方距离,如若拉出距离,对方的弓箭便不足为患。但是如何拉开距离?此时重新改造火炮炮身构造根本没有时间,而发炮角度也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无论是风向还是空气阻力,她已经算到了最为准确的角度。火药?火药剂量也不能再增,如若战事中火炮自身爆炸,后果严重,都不如没有这尊火炮!

那到底该如何…

路友儿突然眼前一亮,她想起了一个细节!

她记得曾经问过,在没有火炮之时阿达城靠什么进行防御…抛石机!

对啊,如果将抛石机重新运用到战事中,那便是多了个武器!而且火炮的射程无法改进,但是抛石机的射程却可以!

但是抛石机毕竟是过于古老的武器,根据所抛射的石块大小需要很多人力,这阿达城本就人力匮乏!那么如果不抛射石块呢?如果在抛射上的物品动手脚呢?

友儿的双眼缓缓睁开,那双大眼中,再无迷茫,只有坚定,还有一丝嗜血!她想到了,她真的想到了如何克敌,如何以少胜多,如何取得胜利!只不过…

友儿望向那明月。

她这么做不知对错,对方是七十万人啊,他们也是无辜的士兵,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帝王便要白白丧命,整整七十万,如若真按照她所想,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回国与家人团聚。她注定了就是一个恶魔吧,但是此时已经别无选择了…

第二日,还未到巳时,所有将士已经齐齐到来,只等路友儿。

他们此时满怀希望,他们都认定了王妃可以带来胜利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在众人殷勤等待中,友儿准时而来,此时她自信满满,不同于昨日那装模作样,今日的她确实是想到制胜的方法。

在简单的见礼后,路友儿开门见山,直接要求将抛石机搬到城墙上,这令所有人震惊。

“王妃,您昨日说的好方法就是要用抛石机?末将并非不信任王妃,只不过这抛石机确实已经作古,况且一台抛石机少说要用百人才可操作。”其中一位将士提出质疑。

友儿遥遥头,“不,一台抛石机,十人便可操作,也许十人也不用。”

“十人?这不可能,姑且不说这巨石来源,我们尚未准备,只说这一块巨石,王妃知这巨石需要如何抬上去吗?”

友儿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不是用杠杆便是用滑轮,不过此时不是给他们讲这些的时候,“这位将军,谁规定抛石机一定要抛巨石?”

众人哑然,抛石机不抛巨石?

“那抛什么?”

“这个自然就是我的工作了,而你们所做的便是找人将所有抛石机都找出来,能用的都尽量修缮,我需要今日完善前全部修缮完毕,记住,是所有能用的,这件事谁愿意去做?”

一位国字型脸的将军站了出来,一拱手,“末将李毅愿领命。”

友儿小小吃了一惊,没想到如何小的工作竟然能让四大将军中的李毅上前,“有劳李将军了。其他计划不变,还有一事需要蒋老将军的帮助。”

蒋博弈一愣,需要他?上前一步,“末将领命。”

“蒋老将军在阿达城中威望最高,此事还真需要老将军出面。”

“哦?”蒋博弈惊讶,王妃要他去办何事?

“将军带我去见见本城知府吧。”

路友儿接下来做的事,别说让蒋老将军惊讶,连那知府林大人也惊讶无比,因为在阿达城最为有名的烟花街集满了人,所有暂时关闭的烟花作坊、仓库,此时皆大门敞开。

路友儿竟然号召全城的烟花工匠取出所有库存硝石与硫磺开始赶制大批火药,需赶制火药数量之巨大,所需工人连那作坊中都容纳不下。

于是便在那偌大的广场上划分出区域,以一丈见方为一单位,一单位容纳一人,赶制所需火药,赶制出的火药用油纸小心包好。

在火药赶制的同时,炮兵队两千人也没闲着,他们按照友儿的指示开始收集所用配件,包括大量铁钉与油。为此,全阿达城的铁匠皆加班加点赶制铁钉,且全城磨坊皆动工,压制大量食用油、灯油。

蒋老将军带领部众开始在全城范围内挨家挨户征讨瓷瓮,因这些都是战事所需品,全城百姓皆积极响应,无论是新的旧的,只要是瓷瓮都捐献了出来,他们这么做不光是为了保护阿达城,更是保护自己的性命。

当火药、铁钉、油准备好后,士兵们便将这些搜集来的物品送到独立于众房屋中的一个高大屋中,屋子里只有一人,因为接下来所做之事牵扯到机密,虽然这所谓的机密不算多精细,不敢保证永远保密下去,但是越晚被人破解,这个世界便多安全一分,所以为了能成功保密,接下来所有工作只能有一人完成,那便是——路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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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看到这里,大家已经快受不了了吧,因为情情爱爱已经很少了,有的只是军事战争,大部分姑娘都不会喜欢看的。

就让丫头任性一次吧,明天就是大决战了,看官们需要休息休息,丫头也需要了,不能再打了,好累…

68,阿达城之战(大决战必看)

寅时或曰平旦,又称黎明、早晨、日旦,是夜与昼的交替之际。

此时并未日出,天空还是深蓝色,但已吹起晨风。晨风,是因昼夜交替之际温差变化而引起的对流空气形成的风,当晨风吹起,就代表了温度逐渐升高,白日,到来了。

路友儿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一个圆球状的物品,外面一层厚厚的蜡膏让人看不清里面之物,更猜不透这到底是什么。

抬起胳膊,用袖子轻擦疲惫的双眼。

三天,整整三个昼夜,整整三十六个时辰,整整七十二小时,她未睡,一直不眠不休地做两种炮弹。从笨拙的做第一个,到如今手脚麻利的做最后一个,整整三天。

她起身走到门前,推开那半掩的扇门,黎明的光芒射进室内,令室内小小的灯烛黯了几分,那昏暗的房间立刻有了光亮,门外守卫的士兵看到友儿出来,立刻行大礼,当抬眼不小心扫到屋内之时,顿时双眼圆睁——那屋内堆满了如山一样的炮弹,三天前空旷偌大的房屋,此时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的,至于中间那小小的桌案,和桌案到房门的一条小小窄道。

这些都是王妃独自一人完成!?三天不眠不休!?

再次看向路友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无比震惊与崇拜。

友儿已经不知疲惫与困倦为何物了。人的惰性真的很大,当年她在现代之时,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做实验是常有的事,却觉得没什么。自从来到这古代,便一直锦衣玉食高枕无忧,此时才熬了三天,便觉得身体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在第一天结束的时候,她险些昏倒,当时手里拿着刚刚做好的炮弹,如若昏倒,那炮弹坠地,这满屋子的炮弹火药…后果不堪设想!

三天,她熬下来了,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做了满屋子的炮弹,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头重脚轻,一阵阵眩晕袭来,扶住头,“王妃,王妃您没事吧?”一旁的士兵们围了过来,却无人敢扶,这因为古代男女大防,不能唐突了王妃。

路友儿左手扶着头,紧闭双眼承受头脑中一波一波的眩晕,右手摆摆,“我没事,叫朱子庚过来。”朱子庚便是友儿手下炮兵队的队长。

不一会,朱子庚前来,向友儿单膝跪倒致礼,友儿缓缓睁开眼,“召集炮兵队两千士兵,将这满屋炮弹运到城墙下方台上,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两千人于校场集合,一个不能少、一个不能迟。”

“是!”朱子庚立刻着手去做,而友儿则是缓慢抬步走向王府。

当友儿进入王府主屋时,见到丫鬟在给宇文怒涛喂药,而孙氏则与她同时从外进来。

“见过王妃,奴婢这就去传早膳可好?”看到路友儿那憔悴的容颜,孙氏一阵心酸,她知道王妃是为了王爷,为了阿达城才如此。

友儿点点头,又马上叫住孙氏,“云陌可好?”

本欲转身而去的孙氏立刻回来,“世子安好,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虚弱的摆摆手,“不了,战事结束了再去看也不迟,孙姑姑,我有一件事,不可您可答应否。”

孙氏欲对友儿下跪,却被友儿手快地拉住,“王妃,有事尽管说,别说是一件事,便是一万件事,奴婢便是拼了性命也会去做。”

友儿看了一眼床上的宇文怒涛,声音微小,“如若今日的战事败了,如若阿达城攻破了,你便带着云陌逃吧,从此隐姓埋名,将云陌照顾大,不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就让他作为一个普通孩童那样长大,成人后成为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过一生吧。”

孙氏一急,“王妃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会赢的,阿达城会赢的!”

友儿没说话,还是直直地看着宇文怒涛,如若死了,两人一起死,是否也是幸福的?

“就算…如此,怎可不告诉世子他亲生父母的身份?”孙氏有些焦急。

“告知又如何?”她收回视线,看向孙氏,“告知他,他便要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让他背负仇恨一辈子,如若那样,他还不如随我们而去呢。”

孙氏一震,她见过紫兰王妃,她崇拜紫兰王妃,她认为紫兰王妃是这世间第一奇女子,但是如今,她认为王妃路友儿与当年的老王妃也不相上下,皆是世间难得之人,她竟然可以将这血海深仇放下,那是真正为世子着想。

“好,王妃,我答应您。”孙氏突然觉得有些心酸,有些哽咽,为何她觉得王妃是在与她交代后事,为何此时有一丝丝悲凉?

“麻烦孙姑姑去准备早膳吧。”虽然此时毫无胃口,但是她知道她必须要多吃,今日便是那联军攻城之时,虽然天还未亮,不过她必须要打起精神准备随时迎敌。

孙氏出去,她来到宇文怒涛床前。

那为宇文怒涛喂药的丫鬟早就见她入内,但却因她一直在门口,便没放下药碗见礼,此时见她前来,赶忙放下药碗。

还未等放下,便被友儿一把拦住。

“下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夜了。”声音无限轻柔,比那晨风更加沁人心脾。

第一次听到有上位者如此平和,丫鬟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友儿笑笑,接过药碗,那药已经见底,“下去吧。”

“是。”丫鬟见礼后轻轻退了出去。

友儿缓缓坐在床沿,看着双目紧闭的宇文怒涛,他那古铜色皮肤此时因失血有些蜡黄,不过好歹是熬过来了。执起汤勺,将最后两口药也喂入他口,用丝帕擦拭干净他的嘴角。右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双唇勾起,温热的,是温热的,他的脸颊不再冰冷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茶碗,她今日要做之事太多,此时没时间悲秋伤月了!她一定要挺住,无论怎样,她一定要成功!

太阳已经升起,路友儿迎着略微毒辣的阳光站在城墙上,向外远瞻。狂风怒作,将她纯白的衣襟吹得纷飞,将她已经梳理整齐的发髻打乱,但她那较小的身躯还如磐石般傲然挺立在城墙之上,那飞扬,犹如一面迎风招展的旌旗。

“启禀王妃,五万弓箭手已经准备完毕。”

“好。”路友儿视线未变,坚定的声音从她粉嫩的唇瓣飘出。

“启禀王妃,阿达城西大门两万守城士兵已经到位。”

“好。”

“启禀王妃,阿达城东大门两万守城士兵已经到位。”

“好。”

“启禀王妃,阿达城南大门一万守城士兵已经到位。”

“好。”

“启禀王妃,城下十万士兵已经到位。”

“好。”

“启禀王妃,城内五万守城士兵已经在各点到位。”

“好。”

“启禀王妃,二十尊火炮,二十抬投石机,两千炮兵到位。”

“好。”

“…”

这一天终还是来了,没有想象中的胆怯,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此刻友儿心中异常平稳。这些兵力分布都是宇文怒涛当时与将士们讨论得来,整套作战计划也是,她路友儿根本不懂为何要如此安排,也不懂一会开战到底要如何调拨这些人,只能寄希望于众位将士了。

没有了宇文怒涛,她便是所有将士,全城百姓的精神支柱,她不可露出丝毫动摇,不可露出任何胆怯,即便是恐惧,也要将那心情死死压下,她必须要告诉所有人,宇文大军必胜,阿达城必胜!

但实际上,她…毫无心里把握。

“报!”一声报告声,打断了友儿的思绪,难道是总攻开始了?

友儿赶忙远眺,城外,是一望无际的草绿,即便是那与天交际,也无任何人影迹象,稍稍安心。

“什么事?”友儿转身问向那士兵。

“启禀王妃,南城门外一队人马手拿轩辕城信物,说是来助王妃一臂之力,请求入城。”

路友儿一皱眉,轩辕城?很耳熟的名字,为何她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晃晃头,还是想不出。她突然恼怒,为何自己这过目不忘的头脑此时竟然不管用?

整整三日夜不眠不休,加之这无比的压力,路友儿此时能站在城墙上已经是个奇迹了,“助我一臂之力?他是说助王爷还是助我?”

那士兵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友儿一眼,“回王妃,是您,他叫了您的…闺名。”

友儿眉头一皱,轩辕城?一个名字在她脑海中呼之欲出,却抓之不住。运起内力,轻松一跃,身子便如蝴蝶般翩然而起,一道漂亮的弧线飘向城内一幢屋顶,并未停留,足尖轻点屋脊,身子又跃起飞向另一屋顶。精湛的步法,深厚的内力,几个纵身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友儿身前刚走,那身后便发出不小的惊叹声,“王妃武功真高啊。”“王妃武功盖世。”“…”

友儿自是没听到这些感叹,她此时慢脑子想的只是快到南城门,她很好奇此人是谁,她隐隐有种预感此人会助她守住阿达城。

一阵清风,一片花香,友儿已经在南城墙顶站立。

衣抉纷飞,低头一望,那城门外几人正跨于马上,为首之人一身苍蓝色衣衫,因那城墙高数丈,根本看不清城下之人的容貌,何况那人还披着同色系的斗篷,那篷帽将他的头掩得严严实实。

“城下何人?”有人高呼。

城下为首之人,下了马,扬起头,虽然阳光强烈,但还是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可否等我上城墙一叙?”

声音熟悉,让友儿迷茫,“好。”

旁边官兵皆一惊,“王妃万万不可,如若此时是苍穹国人呢?”

“保护王妃。”

周围的士兵立刻围了友儿一圈。

那城下之人,一运内力,身子凭空跃起数丈,一个纵身稳稳立于几尺外的城墙一角。

斗篷前襟分开,一只修长素手伸出。那人一低头,素手便将那篷帽撩起,一头乌黑发丝在阳光下光泽无比,在那微风中飘然而飞。

抬头,是一张平凡的面孔,但那双眼却如繁星般璀璨。

“蔡天鹤?”友儿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蔡天鹤!

恍然大悟,怪不得那轩辕城之名如此耳熟,原是蔡天鹤随镇国大元帅苑锺程所驻守的东北大营。“你是来助我的?”

蔡天鹤微微一笑,他已经得到消息宇文怒涛重伤,他不应该来,轩辕城此时也受到威胁,不可离人,不过想到友儿所在的阿达城群龙无首,他便怎么也放不下心来,两日前便与苑锺程大元帅告罪,暂时离开轩辕城,来这阿达城,只要战事一过,他便立刻回城。

路友儿只觉得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稍稍落下,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声音有些颤抖,“来了便好…来了便好…”

蔡天鹤笑笑,“我刚刚赶到,不知此时的战况,为何这守卫这般严密,难道刚刚经历了偷袭?”

友儿摇摇头,“不是,探子来报,今日便是三国联军七十万人马总攻之时。”

蔡天鹤一惊,看来他来的正是时候,如若自己不来,就算是将军部众身经百战,但却无一调度之人,怕这战事也是凶多吉少。

蔡天鹤一抬手,城下那另外四人便飞身上城,那四人是蔡天鹤的贴身部众。“友儿,带我去城门楼,顺便给我讲下战事情况,越详细越好。”

众人运起轻功向北大门奔去,一路上友儿详细地向蔡天鹤讲解敌我现状,包括她那两千人炮兵队。

当六人到北大门之时,发现城墙众位将士皆无比紧张,剑张拔弩,原来是那远远天际有了一线黑色——那是三国联军,他们来了。

路友儿赶忙叫来四大将军,向他们介绍蔡天鹤的身份,“这位便是轩辕城督军、军师,蔡天鹤。”

四人大感惊讶,这蔡天鹤大名鼎鼎,被当今皇上赐名“大历第一军师”,看来此次阿达城,有救了!

想到此,众人皆满怀信心,斗志昂扬。蔡天鹤已经粗略了解了他们的战术安排,这阿达城的地形他也早已了解,只因这城内有他的探子。

“友儿,你刚刚说的火炮、投石机与弓弩配合的战术极好,你只要全力负责此事便可,其余的,有我和四位将军,你万不可分心。”蔡天鹤向友儿说,神情严肃,他这么说,其实便是让友儿放心,因为他一眼便看出此时路友儿压力太大,如若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