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

“…”

真没想到这蓝苓竟然如此孜孜不倦的追求真理,弄得信口雌黄的友儿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真正与银子起反应的是硫而非三氧化二砷的砒霜,而那火山口喷出来的都是硫,于是便开始了想当然尔的慈宁口雌黄。“其实如若你能去颠山便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银与硫反应是现代的基本常识,自然真金不怕火来炼。

蓝苓眉头抖了一下,“我就那么无聊?”

“哦…”友儿低下头又想了一下,沉思许久,突然一拍手差点将蓝苓吓了一跳,“硫磺酒你知道吧,那银子碰硫磺酒也会变黑!”

“真的?”蓝苓有些不信。

友儿信心满满,“自然,不信你找来硫磺酒试上一试?”

蓝苓的眸子低垂了下,在衡量要不要试,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三言两语便折腾得做这等傻事实在有违自己的原则,不过若不试又实在好奇得紧张。

最终挣扎了片刻还是服从了自己的好奇心,伸手将桌子一旁的红色小绳拽了一拽,悦耳铃音渐渐由近及远传去,不消一会,便有人轻轻敲门后入内,“蓝公子,请问有何吩咐?”

“取硫磺酒。”蓝苓语气淡淡。

“是。”

路友儿见那入人毫不犹豫便转身而去,不由得暗暗称赞,真是遇事不惊啊,这客人突然点了莫名其妙的东西,那侍者竟然毫无疑问,连那眼神都未变,可见这店绝非等闲。

硫磺酒送到,侍者无声退下,临走将门扉轻轻关好。

蓝苓迫不及待掏出自己随身银针放入酒中,果然,银针变黑。“果真如此?”

路友儿点点头,“果真如此!”2Ag+SAg2S这化学式在现代已成真理,哪能出现半点差错?那筷子明明是银的,而这蓝苓却弃之不用反而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看来此人谨慎非常,丝毫不信任他人。

蓝苓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了,那杏眼睁得圆圆的,不可思议地盯着那根银针。

看到蓝苓的反应,友儿突觉得很得意,原来当“先知”的感觉如此好,不过还有一事她必须要言明。“蓝管家,我路友儿所承诺之事已经得到,蓝管家定要好好照顾小女子哦。”那声音哪有半丝求人办事的态度,明明是洋洋得意。

蓝苓将银针重新揣入怀中,非但没丝毫恼怒,反而樱唇勾起淡淡微笑,仿佛刚刚之事未发生一般,执起银筷夹起面前小蝶剩余的菜肴,慢慢咀嚼。而这些菜,正是刚刚路友儿夹来的菜。“自然。”

路友儿心中大笑,“好,那我第一个问题,你跑这兰陵王府做什么?”

蓝苓眉头一挑,“你来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此问题回答完了,不再补充,下一个。”素手执起晶莹白瓷茶碗递于嘴边。

吃了颗软钉子,友儿心中有了一丝恼怒,不过又很快压下,此人现在得罪不得。“好吧下一个问题,兰陵王宫羽落上了你吗?”

“噗,咳咳…”还好蓝苓的反应快,迅速将头转到一边,这满桌的菜肴算是保住了。

“你…没事吧?”见他猛咳很久,友儿的声音小小的,怯怯的。好吧,她故意的。

回转头来,那双目竟带有一丝邪,“你觉得呢?”

隐隐杀气逼近,友儿赶忙将头摇成拨楞鼓,“没有没有,蓝管家英明神武,绝对没有。”

“哼。”一声轻哼,表示主人的不快。

路友儿低下头,恶作剧也做了,该说些正事了,这思绪一转,那声音便再无半丝胆怯,“不知蓝管家为何要帮助小女子,别说上回真是因为谢我不杀之恩才帮我,哄小孩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说完,路友儿再次抬眼,一双大眼咄咄逼人,哪还有往日的胆怯,面容清冷沉静,双唇勾起一个弧度,那弧度若有若无,好像是什么都知道,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那是一种让对方十分摸不透的诡异之笑。

蓝苓看到友儿的面色突然,笑笑,看向友儿的眼神也满是玩味。“路姑娘,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前几日那胆怯懦弱,怕是你装的吧?”

路友儿突然一个鬼脸,与刚刚那严肃截然相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浅显的道理蓝管家怎会不知?刚刚我认真回答你的问题,此时你也应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蓝苓突然来了兴致,他倒想看看这路友儿能有什么问题。一挑眉头,“你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这问题她很好奇。

“好玩吧,这王府多无聊,每个对手,你知道那白易之事我是如何解决的吗?”

白易?友儿稍微想了一下。“是那白公子?那穿白衣之人?”

“正是,那是宫羽落最为宠爱的男姬,他突然消失,你猜为何宫羽落却无任何反应?”

路友儿想了一下,瞧了瞧桌上的菜肴,又看了看那高深莫测的蓝苓。摇了摇头,“猜不到。”

蓝苓掩嘴轻笑,清冷的声音让人毛孔悚然,“简单的很,我只告诉宫羽落一句话。”

“什么话?”

“那白易被我试毒了。”那语气淡淡,仿佛就如同踩坏一根草一样轻松。

路友儿大惊失色,“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难道你经常用活人试毒?”友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再次看向这翠衣少年,不知为何竟然从他身后仿佛看到无数黑影,那仿佛是冤魂,是他手下而是的冤魂。

“恩,宫羽落每月都要从外买很多小倌回来,加之那些官员们送来的小倌,这样几年过去,如若都不及时处理,这王府早就人满为患了,那些玩腻的小倌自然送到我手中试毒,当时…也有犯了错误的。”蓝苓再次将杏眼半眯,那眸中有了嗜血。

路友儿心中猛然一惊,如若…如若她不是这么莫名其妙被这蓝管家注意,怕是稍有不慎便也要被拿去试药吧。

这宫羽落…真不是人,这蓝苓更加不是人!

“这也是你留在王府的原因?”友儿垂下眼,掩住心中的恐慌,看来自己未来不要轻易得罪这蓝管家,并且要时刻防备他。

“只是其一,另一点不要不要听?”蓝苓突然将身子向前探了几许,双眸紧紧盯着友儿的面孔,唇角勾起,带着玩味,一种猫捉老鼠的玩味。

叹一口气,路友儿面色有些苍白,暗暗谴责自己之前还口无遮拦,“不想知道了。”

“为何?”

“没什么突然没了兴致。”并非完全不想知道,而是友儿此时所经历的一切告诉,知道的越多,是非便越多,她不愿与这蓝苓有过多的牵扯,既然各得所需,便就这样罢,如若有朝一日出了王府,真心希望自己与此人再无瓜葛。

“最后一个问题。”时间过去好久,就在蓝苓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之时,友儿再次开口,“你安排了多少双眼睛盯着我?”那院子一旁是树林,树林之外是府强,根据她在林府的经验,这林中定然有暗卫,而这蓝苓…不知安排了多少暗卫。

蓝苓的回答让她惊讶。

“今日清晨我已全部撤下。”

友儿又是一惊,“真的?”

“自然,既然你我达成了共识,我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只不过之前竟没想到你能这么快便手握我想要的信息。”他指的是真银试毒一事。

路友儿点了点头,垂下眼帘,面部也不再有任何表情。拿起筷子便专心致志用起这已经凉透了的早膳,心中别又他想。

蓝苓等了半天也未等到友儿有何多言,看来…她是真没什么问题了。

蓝苓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女子,觉得此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对未来这王府正妃之位没有兴趣,连那王府中的美男们也丝毫未入她眼,如今还轻易解答出他疑惑多年的谜团,而此时她的神色…仿佛在深深计划什么。

收回视线,深入纤细手指拿起那精致银筷,那筷子顿时在他手中显得笨拙,只因那手白皙灵巧如美玉所雕之珍品,不过谁能想象到这秀美的素手下是多少条无辜的人命?

随便夹起菜肴放入口中,蓝苓再次眯起双眸扫了友儿一眼。

女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兰陵王府偏僻的宅院,友儿将小竹凳搬到树荫处,双手支腮,双眼直直望向前方一点,并非那有什么新奇东西,而是友儿正一遍一遍将自己心中计划之事虑过头脑,将事情一次一次重新考量,以求真正做到万无一失。

因为她要去段府,就在今夜。

上午回府途中她已暗暗将京城路线稍微记忆了一下,这里毕竟是古代,京城再大也与现代的北京市没法比,见识了现代的大都市后再见这古代城市就如同到了县城一般。

京城的路笔直无鲜少有岔路,分区分明,出了根据各区功能有细分外,那民与官定然不在一处居住,而穷人与富人也定然不在一区,就此分析,那段府应该便是在京城西北方向。

刚刚友儿状似散步地在林中走了一遭,果然未察觉到任何人气息,看来那蓝苓所言不假,已将暗卫全部撤走,但是他做这些到底有何目的?

甩了甩头,友儿决定不再考虑这些,重新反复思索今夜计划之事。

迷迷糊糊,友儿仿佛做了很长一个梦,梦到了段修尧,梦到了蔡天鹤,却突然感到一种犀利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那视线盯得她十分不舒服,一个激灵便醒来。

原来不知不觉她竟然睡去…还好此时为夏季,那太阳虽已偏西却未完全落山,不然她定要感冒不成。

抬眼,吓了一跳,因为她发现那不是梦,果然有人一直盯着她。

“不知蓝管家来我这偏僻小院有何事?”

蓝苓收回那审视的犀利视线,“你…能告诉我如何提纯砒霜吗?”这仿佛是他第一次求人,虽然还是那么高傲,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多么低声下气了。

友儿轻轻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他,“抱歉,我真的不知。”

蓝苓又深深看了友儿一眼,见她目光坦然并无虚假,面色柔和下来,“那就算了,王爷通知你去用晚膳。”

友儿一惊,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又去?”

蓝苓点点头,“王爷的吩咐。”

“你知道为什么吗?”友儿十分诧异。

“因为你是未来正妃,宫羽落认定了的。”

“…”友儿无语,她不会桃花泛滥到将断袖王爷掰直了吧?“别告诉我宫羽落开始喜欢女人了。”

“哈哈哈哈…”蓝苓突然没有丝毫形象的大笑,“路…路友儿,你实在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皇上与太后三番五次送来女人,哪个女人不比你漂亮,你不会以为宫羽落见了你便开始转性了吧?”

路友儿突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怎么那么好笑吗?”面色羞红,不再理他,转身回了院子,刚刚她睡了会此时形象凌乱,需要稍微打理一下,不过…她再次暗暗发誓——要美!要变成美女!要变成天下第一美女!

膳食还是在之前的偏厅,友儿还是无奈地坐在宫羽落的右手边,从头到尾都深深埋头,叹息。

这样别扭,能吃饱饭就怪了。

今日宫羽落一身淡蓝色衣袍,那蓝色浅浅,而宫羽落肤色白皙,那他人穿不出气质的淡蓝色竟然在宫羽落修长的身材上显得无比耀眼。

路友儿抬眼看了一眼满桌的男子,其实说句公道话,整个府里除了管家蓝苓外,没有第二个人从外表上可与宫羽落相媲美,这满桌子的男子解释柔弱型如病西施,在友儿看来没有丝毫美感。而蓝苓的气质也并非全然男子气概,那杏眼樱唇有些女气,但胜在他周身气质清爽,所以不会引起友儿反感。

反之这宫羽落,友儿深深表示惋惜。

即便是友儿见识了蔡天鹤的绝色,逍遥子的飘逸,但偶然看这宫羽落还是被他深深惊艳。

宫羽落是美!真正的美!他的美不是靠周身的气质,不是靠衣着,不是靠睿智,不是靠与他人相区别的天赋,而是五官的美、身材的美,这种美咄咄逼人无丝毫收敛,这种美就如同绝对般存在,真可惜了…

即便是友儿对宫羽落不动心还是深感遗憾,这样的绝世美男竟然是…断袖。

而且就算是友儿真的尊重了这世间的同性之爱,不过怎么看这宫羽落也是个受啊!绝对和攻无半点关系,不过事实如此,他好像真是个攻。

食如嚼蜡字塞口中青菜,友儿不自觉又扫了宫羽落一眼,这一眼与之前那客观的审美不同,带着深深鄙夷,不过这鄙夷藏于眼底。因为她想起那蓝苓说所之事,这宫羽落将不喜欢玩的男子送给蓝苓试毒,此人的心肠与他的皮相截然相反——丑恶无比。

低下头,友儿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过理智告诉她,不能杀了这宫羽落,最起码暂时不行,但是她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深深的教训!

宫羽落左手边是多年媳妇熬成婆的一个男姬,没了白易和他那五人党,此时他们都有机会受到宫羽落的宠爱,不禁沾沾自喜,出了身边那新晋受宠的男姬,其他男子也如打了鸡血一般说着笑话,夸赞宫羽落的话,把宫羽落哄得哈哈自笑。

友儿最终还是没忍住,鄙夷的目光一扫宫羽落,却不巧那宫羽落也回眸看了友儿一眼。

大叫不好,友儿赶忙低下头去,又是那副唯唯诺诺惊吓胆怯的样子,她用自己的表现直白白地告诉宫羽落——我很好控制,让我当正妃!

而宫羽落那一条筋的头脑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条信息,瞬时大为赞赏。

不错不错,他宫羽落需要就是就是这样一个活招牌正妃,没事别色迷迷地盯着他好像要脱他衣服一般,也别总邀什么宠,他这辈子对女人都没什么兴趣,就这样的女人最好,总是与他保持的距离,也不干涉他的私生活,如无思想的玩偶一般,不错不错。

突然心情大好,将左侧那最为名贵的五珍参一伸手便拿起端到友儿面前放下,“友儿,这道菜最为美味,你多吃写。”

“…”友儿一个不注意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那满桌的二十多道目光都赤裸裸地直视到她的身上,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鄙夷的,有好奇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参杂一起,另友儿更加食不下咽了,她突发奇想了两件事。

一,看来一会又多了几个男姬过去送死,自然,最后蓝苓会揽下来。

二,必须要将宅院里的小厨房重新修缮,必须自己开伙,这天天食不下咽可怎么行,晚上的行动吃不饱可如何是好?

友儿两个预感都正确了,果然一到晚上三名男姬自动跑去送死,而友儿痛下杀手之后,轻车熟路操起屋后那锄头几下便在树下挖了一坑,将三具纤细瘦弱不男不女的尸体团吧团吧地塞进去,填了土又不解恨地在上面蹦了几下。而另一件事便是自从今晚过后,只要宫羽落在府中,那午膳晚膳定然叫上友儿,一次比一次热情,而且更是在饭桌上直白白地告诉友儿,只要她乖乖的,荣华富贵少不了她。而每天友儿则是自己下厨又做些小吃以祭自己可怜的五脏庙。友儿本就不会做饭,在现代之时便是饭来张口,而如今绝对是从零开始,一次一次失败,令一旁观摩的蓝苓哈哈大笑。

这些,自然是后话了…

此时他们还在饭桌上,而友儿无奈地一边接受着众多男子的各色目光,一边拼命的咀嚼着宫羽落端来的五珍参。这参其实便是海参,在这古代尤为珍贵,只因这海参本就生长在深海,都是那些水性尤佳的水民下海打捞。从前友儿在林府的书中便读到过,用羊肠做的气囊盘绕在水民身上,而那一点点空气便是水民在水下能否存活的关键。

气囊易破不说,就算是气囊没破,那水民如若控制不好下潜时间也容易窒息而死,就算是没有窒息,但是如若没控制好上浮速度也容易造成气血倒流,就算是没有气血倒流,这种长时间无任何措施的高压强工作下,这些水民也是注定无法长寿。

这海参在现代便是昂贵之物,在这古代更是千金难得。而宫羽落竟然自己都不吃,将这一小蝶海参都送到友儿面前,怎么能不引起他人的嫉妒?

其实…友儿真心不喜欢吃,在现代真的吃够了!

“对了,友儿,明日与我进宫,至于你穿着的衣服已经让蓝苓为你准备好了,明日早膳你便在偏厅用就行。”宫羽落语气还算温和。

“是。”友儿没抬眼看他,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让本就心情愉悦的宫羽落更加心满意足。在饭后竟然又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友儿低着头心中暗笑不已,这些珠宝不拿白不拿,自从离了扬州便深深知道这金钱的万能及宝贵,自然又引来了无数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是夜。

友儿从林中慢慢踱步回来,望向明媚月光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一切事情都按照计划发展,接下来便是出府了。

至于她为什么大半夜去林中散步,那自然是去埋人去了。一回生二回熟,第二回埋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了。

拿出白天偷跑出去买的黑衣裤,一张黑色面筋抱住头和脸,友儿京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兴奋,这事一种在暗影中潜行的感觉,就如同偷窥一般刺激得人欲罢不能。

吹熄了灯烛,友儿顺着窗户向外仔细查看,看看周围有无人影。

翻身上房,确认了周围觉悟外人后,便运足内力如飞燕般飞跃而去,几个纵身便跳出围墙。

这南秦国毕竟是生产水平落后的古代,几乎无夜生活,一过亥时便灯火俱熄、万籁无声,偶尔有官府雇佣的打更人敲着竹棒在街道上行走,一边报着整点时刻,一边提醒着防盗防火,再来便是三三两两巡逻的守城官兵了,避开他们最好的方法便是在房顶上行走,为此,友儿一直如梁上君子一般踩梁踏瓦一路向西北方便飞奔。

轻功与武功不同,武功出了讲究内力招式,更重要的是经验,而轻功正好相反,只要内力深厚,便踏雪无痕,这一点正是友儿的专长。她赶路速度飞快,一起一落之间却无半点声响,这轻功较之一般武林高手都要更甚。

南清国以东、以左、以正为尊,皇宫因其地势坐落与京城正被,居于城中,而以皇宫为界,东北便是为官之人所居之处,西北便是富甲商人的安乐之所。

那段家为京城首富,定然是在西北。

友儿一路向西北赶路,不消一会便借助明亮皎洁的月光看到前方连绵不绝的华贵琉璃瓦顶。南秦国有一点是路友儿大大惊叹的,便是,与中国古代的重农抑商不同,南清国虽并未刻意抬高商人身价,却也并未刻意压低其身价,更无那欺上瞒下的皇商一说,为此,友儿还是对宫羽翰及其祖先大为赞赏的。

想着想着,便看到在众多豪宅最西北角,有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院子,那门前之路比以往见到的路要宽,只比皇宫门前之路要窄一些,说明这来往车马之多,之豪华。

那硕大的朱门少说一丈半宽两张高,实在是太过夸张了,在者那门前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那狮子身长加底座便足足接近一丈…让友儿不自觉眉头皱了皱,这家人实在是…太过招摇了吧。

这好像是在与皇宫挑衅一般,这等规模的府宅怕是出了皇宫再也找不到第二处,就算是那被宠溺得无法无天的宫羽落的兰陵王府也比不上这气派的一半,到底是谁家这么找死?这不是赤裸裸地告诉宫羽翰——“我家有钱,欢迎抄家”吗?

抬头看到那巨型朱门上的两个字,友儿差点从房梁上摔下来,只因那排便上鎏金两个大字在月光下灿灿生辉——段府!

友儿在房梁上犹豫了一会,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这段修尧如此招摇,自己别没被他救反倒惹祸上身惹一身骚。

在房梁上做了下来,友儿足足用了一盏茶时间才做通自己的思想工作,

进去吧,此时除了这里,也再无其他选择了!

“有刺客…有刺客…”

“抓刺客…”

“有刺客,抓刺客…”

瞬时锣鼓轰鸣,喊声震天。

躲避在偏僻的角落里,友儿欲哭无泪,这段府…真的是段府?难道真的不是皇宫?

这府中到处都是暗卫,那身手矫捷的家丁按时巡逻,更可恨的是这墙下满是陷阱,而这陷阱也不致命,只要不小心碰到便铜铃大作,友儿刚刚从这个陷阱险险避过,左脚刚起,那右脚又踏出一处陷阱。

而结果自然是引来暗卫们的一哄而上,也不知这段府到底有钱到何等程度,连守值的暗卫也成百上千…

段修尧,我路友儿和你没完!

此时手忙脚乱的路友儿哪还有刚刚那番从容,在段府各种房屋中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但不知为何,只要她刚在一处屋子旁停下准备歇息,那屋子便随即灯火通明锣鼓震天,友儿无奈只能一提内力再次流传到一处黑暗的屋子,紧接着那屋子也瞬时光亮无比…

友儿已经不知这些房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她此时十分后悔为什么要来段府,为什么要找段修尧这个可恨的人商量,这嚣张跋扈的样子比那宫羽落更加夸张,到底是福还是祸?大口喘着粗气,友儿有种大脑缺氧欲昏倒的欲望。

刚想到这,旁边的屋子再次亮灯…

友儿在心里大骂了这亮灯之人的祖宗十八代后无奈又疲于奔命冲向下一个房屋。

那屋子很大,迟迟并未亮灯。

友儿突然有种预感,这间屋子怕是无人的空房,太好了!感谢上苍!

一边想着一边就翻身如屋,虽然预想是无人之屋,友儿行动还是轻盈无比,没办法,刚刚经历了那些可怕的陷阱,此时也不得不防。

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清香便扑入友儿鼻子,友儿不得不赞叹,这段府确实真是肥的流油,连这空闲的屋子都是香楠木,要知道,这香楠木异常名贵,即便是有钱人家也只是主屋中的雕花大床为香楠木,而这变态的段修尧…竟然连门都用香楠木,太过分了!

轻轻将门关上,友儿终于可以长长舒一口气了。

靠在门上缓缓放松,身子软软地跌坐在地上,头倚在门上。

外面的灯火通明,下人们叫喊声就在这房间一左一右喊着,听喊话内容应该是各个房间都搜查,但是…为何就是没搜这间屋?友儿淡淡小眉一皱,百思不得其解,会不会是…鬼屋?

一想到此,友儿面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