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有三人,突然其中藏蓝色衣袍的男子将女子一把抱在怀中,低头狠狠吻下。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其他两人都愣住了。友儿瞬间醒悟,用力推段修尧的脸,而后者不为所动,就是这样吻着,狠狠的用唇舌发泄他对她的思念,那灵活的舌恨不得探索友儿的一切,不给她一丝保留空间。

路友儿挣扎不开,蔡天鹤在一旁愣住了。这样的事他也想做,不过只在脑海里罢了,多年的教养使他根本做不出这种当着外人面亲吻的动作,何况是逼迫着路友儿。他握紧拳头,想去揍段修尧,却又害怕误伤友儿,一时间不知应该怎么办。

路友儿运起强劲内力将段修尧震开,想大骂他,却又不敢大声惊动其他人,只能咬着自己下唇狠狠瞪着他。

段修尧哈哈大笑,还对着蔡天鹤放出挑衅的目光。

蔡天鹤的内力已经扩到身外,那灰色衣衫隐隐纷飞,压低的声音带着强烈愤怒。“段修尧,我们到外面比试下如何?”

段修尧嘴唇歪歪一笑,他可不怕这蔡天鹤,再说比试?他早就想了,最好能失手弄死他,轻敌,死一个少一个,皆大欢喜!“恭敬不如从命!”

“不,不行…”路友儿急了,这段修尧真是有挑事的本事,当年他在林府就将蔡天鹤惹毛过,如今又来挑事。赶忙冲到蔡天鹤身边,“冷静一定要冷静,蔡天鹤,你最明智了。”

可惜她失败了,蔡天鹤根本不为所动,他一定要好好修理这个无法无天没脸没皮的段修尧!

友儿见蔡天鹤已经怒火中烧,赶忙转向段修尧,“尧,你最好了,你最乖了,千万别…”

听见友儿如此称呼自己,段修尧高兴得尾巴一下子敲得老高,不过却也手痒,本来他收到消息大清早易容赶来这吴家,又能讨好友儿又能与之欢聚,谁知道这无缝不钻的苍蝇也跟了来,真是可气。一脸无奈,“友儿,不是我冲动,你看,是他非要和我比试,如若我不比试,还以为我技不如人呢,让我这男子汉的尊严往哪放?”说完还若有其事的皱眉。

“蔡,别这样…”友儿又转回蔡天鹤哀求,可惜后者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路友儿无奈,那吴婶带着宫羽落换衣随时回来,他们要是露馅就麻烦了。可恨的段修尧,而蔡天鹤定然是因为段修尧吻自己所以生气。最后友儿一咬牙,扑了上去,踮起脚,双手抱住蔡天鹤的脖子,小嘴贴上蔡天鹤的唇,主动献吻。

两人愣了,蔡天鹤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也不再拘于面子,深处双臂将友儿紧紧环绕其中,加深了这个吻,贪婪摄取其中甘甜。

反之段修尧则怒火中烧!友儿主动献吻,他还没得到过这种待遇!

少顷,友儿赶忙离开,因为她怕被吴婶他们碰到,当看到蔡天鹤那恋恋不舍的表情后,心中暖暖一笑,在蔡天鹤的面颊上飞快亲了一下。虽然是面颊,但蔡天鹤却感觉到更多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我也要我也要嘛。”段修尧急忙过来俯下身子侧过脸,将那满是麻子的易容面迎向友儿索吻。

友儿白了他一眼,“都是麻子,真恶心!”

段修尧一愣,随即后悔,恼怒自己为何要这么作践自己这俊脸,而一旁的蔡天鹤则是笑了。

打闹的功夫,吴婶已经带着欢乐一身青色衣服的宫羽落回来。一身普通素衣却在宫羽落入模特般的身材上穿出一身贵气,那种尊贵威仪的感觉是他从小在皇宫中培养,与衣着无关,与生俱来。

段修尧记得刚刚友儿说他脸上有麻子的事,看了一眼白净面容眉清目秀的宫羽落,不禁暗中咬牙,脸上发出可以称之为一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蔡天鹤的面容没变,那眼神发出一种讥讽的笑意。

宫羽落小心翼翼看着友儿,女为悦己者容,其实为悦己者容的怎么会只拘谨与女子,男人也是,每一日为了让友儿待见他,宫羽落都是挑着最为华丽最喜欢的衣服穿着,曾几何时,宫羽落从来都是一件衣服绝不穿第二天的,但自从有了友儿,只要友儿对他的某件衣服称赞一声,他便恨不得天天穿!

如今自己一身土衣,友儿千万别嫌弃他才好…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友儿的神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闪烁烁着可怜兮兮,那透明的狗尾巴不再摇晃,反倒狠狠夹在两腿中间,那表示他的害怕、谨慎。

友儿看了一眼宫羽落,没了那华丽的贵气,相反如同一个俊美的阳光少年,别有一番情趣,不由得赞叹出口,而那刚刚紧紧夹着的狗尾巴立刻掏了出来狠狠摇晃,就差冲过来舔上友儿的脸了。

蔡天鹤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如今的宫羽落,因为他丝毫找不到从前那逼迫他的兰陵王的影子,暗暗称奇。另一人段修尧,则是赤裸裸发出讥讽的视线,殊不知当友儿夸奖他的时候,他自己的狗尾巴也摇得欢实。

吴老汉已经下地了,这种有钱公子哥自然不能真到地里去学农,在院子里摆摆样子就差不多了。

吴婶走了进来,“各位,午膳已经准备好了,粗茶淡饭希望各位别嫌弃,用过午膳,我们便开始在院子中学习种菜。”

“好,那就麻烦吴婶了。”友儿乐呵呵的跟着吴婶走去厅堂用膳,而后面三个人已经察觉到彼此的敌意,三人眼神交流瞬间已经战上三百回合。

午膳定然是粗茶淡饭,不过对于农家来说已经是精心准备了,饭后,四人跟着吴婶来到家里的菜园子。

听友儿的意思,学弄就要好好的学,真心实意的学,万不能马虎。

此时为七月末八月初,而六月已经是立秋,现在可以说已是秋季,豆角已经下了架,而吴婶早就将豆角与架子都拆除完毕,只有未平整的土地。

“庄稼人的地是不能闲着的,就像我们这院子,这一茬跟着那一茬,豆角种完就种白菜,而种地之前就要先用镐头将土地刨开、刨松,就像这样。”吴婶一边做着,一边讲解,虽然说的都是土话,却十分亲切实在。

友儿认真看着、记着、听着,蔡天鹤也是十分认真,而反观其他两人就有一些不认真。

术业有专攻,段修尧本来就是商贾自然对这务农之事不甚在意,而宫羽落就更赤裸裸的瞧不起了,可惜,在友儿回眸一个白眼下,两人立刻摇起尾巴趴在友儿身边认真听起来。

吴婶刨了一些,友儿打断了她,“吴婶,可以让我试试吗?”

吴婶一愣,她以为这些附加公子小姐们就是来消遣找乐的,万万没想到这娇弱小姑娘竟然想真上手,“会伤到姑娘的。”

友儿笑着摇头,“不会的,吴婶,友儿是有武功之人,与那娇弱小姐不同,既然是来学农,就要踏踏实实的学,学而不习为枉学,自然要上手实践一下。”

蔡天鹤的双眼一亮,看向友儿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赞赏,“学而不习为枉学”,简单一句话竟然说出学习的真谛。

友儿,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你就犹如一个谜团,永远吸引着我探索,永远给我带来惊喜,这么美好的你,让我怎么放手?

吴婶虽然不能全听明白友儿所说的话,不过直觉告诉她,友儿说的都是大道理,于是便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吴婶,给我也找一个镐头,我也想试一下。”温文尔雅的声音,正是蔡天鹤的,既然来了便要真正学了,他是真正的世家公子,自然没务过农,但是友儿觉得有道理学,他便是要学。

“我也要!”说话的是宫羽落,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尾巴凑到友儿身边邀功。

段修尧对宫羽落嗤之以鼻,最后不情不愿,“吴婶,给我也来一个镐头吧。”

“哎,哎,好。”还好家里人口多男丁多,农具也准备的多,镐头正好五个,五个人一人一个。

随后,友儿便按照吴婶所教的方法细心做起来,虽然不能一次做得很好,却在吴婶的一次次教导下,越来越有模有样。友儿执着镐头,细心抛着地,想到这片土地要在自己的手上种出蔬菜便觉得十分神奇,做得便越来越起劲了。

蔡天鹤聪明,几乎没用吴婶知道便做得很好,而且他心细如丝,没有像友儿那样毫无章法的刨,一下一下伴随着节奏,他镐头下的土地异常有规律,无论是刨开的深浅还是土质的粗细都十分均匀,这让吴婶对他连连称赞,连友儿也对他抱有钦佩的目光。

段修尧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开始细心刨地,为了能得到友儿的青睐他什么都肯做,何况是简单的种地。段修尧是一个十分有天赋之人,无论是何种,只要用心做了遍能做得最好,他看到了吴婶对友儿的指导,也看到了蔡天鹤的所做,于是他便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做的更加像模像样,吴婶更是大吃一惊的称赞成,而友儿甚至放下镐头拍手叫好。段修尧对蔡天鹤投去挑衅的目光,后者只是冷冷笑笑不加理会,继续细心刨地。

最可怜的是宫羽落…

其他三人即便没有力气也有内力,学武之人操起几百斤武器都不为过,只要有了内力都可以做到,而宫羽落是丝毫没内力之人,而且平日里锦衣玉食根本没有任何锻炼,别说刨地了,虽然能操起这几十斤的镐头,但是只刨了几下,便开始胳膊酸腿疼。

看到友儿那看向他专注的目光,宫羽落一咬牙,忍住酸疼继续刨地,而那稿子仿佛与他作对一般根本不听使唤,最后在宫羽落一声惨叫声后,那镐头直接飞了出去,宫羽落则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愣。

友儿赶忙冲过去抓起宫羽落的手,一看,便觉得心中一酸,因为上面都是水泡…有几个水泡甚至带着血丝。

小嘴凑近,轻轻吹着,带着无限心疼。友儿很聪明,自然是知道宫羽落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心疼更甚,还伴着内疚,眼中涌起了泪花,抬头看向宫羽落,“是不是很疼?”

宫羽落一愣,看着那满是关怀的眼神,心中一暖,别说几个水泡了,再张十个,他也认了!于是,一咬,“嘶…不疼!”两个字是从他牙缝中活活挤出。

友儿扑哧一乐,竟然低头鬼使神差地吻了下他的手,宫羽落刚刚那吃牙咧嘴的表情渐渐没了,换上的表情是淡淡的惊喜,他此时真的不疼了,因为满心已经被浓浓的爱意充斥。

蔡天鹤的目光冷了又冷,段修尧则是扔了镐头直直看着自己光滑的双掌,只恨自己为何不张几个水泡。他与蔡天鹤常年练武,自然要联系各种兵器,手掌上早有一层薄茧,根本不会轻易出水泡的。

吴婶看着那金童玉女,满眼的笑,男的俊女的俏,看着就让人打心眼里的舒服。“姑娘,刨地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学会,现在地一惊抛开,我便继续说了。”

“好的,辛苦吴婶了。”

“哪里,姑娘客气了,刨地之后便是要平整,就是将这乱七八糟的土啊泥啊的弄成一垄一垄,就像这样。”说完便用耙子开始平整地。

这回再也没人报着戏耍的心情,都认真看着,当吴婶平整了两垄之后,又是在友儿的带领下,几人试验着弄做了一做。

“这平整完了,接下来便是要撒种。”说着,吴婶便将种子取出,是一个个黑色如小芝麻般的小粒。

“这是什么?”宫羽落问。

友儿笑笑,“你见过白菜吗?现在我们学的正是种白菜。”

宫羽落皱眉,“听过,在盘子里见过,但却没见过白菜到底什么样,不过这黑色的小粒就是白菜?”

“白菜就是由这小粒长出来的。”

宫羽落大为惊奇。

128,转折

“白菜就是由这小粒长出来的。”宫羽落大为惊奇。

友儿笑着点了点头,还将白菜的种子放在宫羽落手中,而后者则是如同拿着最罕见的至宝一样小心翼翼。

“太神奇了,我以为只有花的种子是这样,原来那么菜的种子也是?”

宫羽落的话引起了其他两男的大白眼,就算是教养良好的蔡天鹤,嘴角也勾起着赤裸裸讥讽的笑容,何况这宫羽落本来就与他有仇。那段修尧更是哈哈大笑,笑弯了腰,宫羽落气得指着他想喊放肆,不过友儿在一旁他不敢暴露身份。段修尧哪会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是他将身份亮出来段修尧也不怕,如若没点本事用一些手腕委婉地控制朝廷,他这段家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发展大的。

“是啊,我们继续吧。”友儿笑着将那种子取走,小心翼翼不再触碰宫羽落手上的水泡,而一旁的段修尧则是看着闹心,这路友儿在他面前对别的男人好就如同在他身上割肉一般难受。

几人又跟着吴婶学了播种,盖土。

盖土是十分有讲究的,盖上去的土,既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薄了压不住种子,厚了会让种子窒息。在吴婶朴实的讲解和友儿生动的复述后,几个从来都不沾农活的公子哥算是彻底明白了种菜的讲究与不易。

盖土之后便是灌水,而在友儿的提议下,几人又开始用扁担从遥远的河里挑水回来。

其实院子中就井,虽然那是吃水用的井,平日里浇菜确实不用拿水,不过这实验用的一点点田地还是可以用那水的。吴婶怕他们太劳累,提议用井水,被友儿一口拒绝了,她的目的便是让宫羽落真正知道种田的每一步,让他知道百姓的辛苦与不易,自然不能让他走捷径。

挑水除了是个力气活,也是一个技巧活,那扁担放在肩上,并非人人都能挑走,要的是一股巧劲,如若没了那巧劲,怕是一点谁也挑不走。

蔡天鹤与段修尧很快便找我了诀窍,虽然开始洒出来一点点水,之后便稳稳当当地快速回到院子,这令吴婶连连称赞,反之宫羽落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既没力气也没巧劲,使了蛮力勉强抬起来却又掌握不了平衡,其结果就是桶中水全部洒了出来。

面红耳赤的看着友儿,宫羽落随即深深低下头,因为他看到那两个人比他做的好,而刚刚友儿赞赏他们的样子也深深刺痛了他,他第一次对自己尊贵的身份与能力有了怀疑,从小便被母后灌输的理念逐渐瓦解。

在吴婶的细心教导下,宫羽落终于可以将扁担挑起来,而到院子中,那水也只剩一个底。

到了院子中并非将所有事做都完,水挑了回来自然要对菜园子进行灌水,当所有的一切都弄完了,太阳也逐渐西行了,红彤彤的晚霞照在小院中,映红了宫羽落的脸,也掩盖了他的惭愧羞红。

晚饭还是吴婶做的,别说宫羽落,段修尧与蔡天鹤其实也累坏了,自然,友儿也觉得浑身如散了架子一般,其实她也从未做过农活,以前劳累也都是心累,如今才是真真的体累。

晚膳桌上只有他们四人,老夫妻俩在其他小桌上吃饭,起初仔细的吴婶想让他们四人分成两桌吃饭,因为在她眼中友儿与落公子是一起的,而鹤公子与尧公子是一起的,谁能想到两个公子竟然坚持与友儿一桌,而友儿也没反对,所以便是四人一桌。

忙完了农活,他们四人重新洗漱,坐在低矮的小桌前准备吃饭。农家不同于城里的大户人家,用的都是矮桌,坐的都是小板凳,这可苦了三个人身高腿长的男子,他们三人换了各种姿势还是无法习惯这矮桌。

友儿扑哧一乐,“尧,你那么侧着身子吃饭不觉得别扭吗?还有落,将两腿叉开就可以了。”

宫羽落脸马上就红了,皇家礼仪中,男子确实可以两腿分开,但是这种在矮桌上大大叉着两条腿却是万万不可的。蔡天鹤自然也微微皱着眉头,而出,让他叉开双腿,他也有点难为情。

友儿笑笑,很自然地叉着腿,端起饭碗。

“友儿,你不能用这种姿势!”段修尧一声怪叫,见友儿这样的…诱人,难免有了些奇怪的反应。其他两人顺着段修尧的视线看了下友儿,也觉得气血倒滚。

友儿一愣,低头看了一下。今日她传的是衣裤而非裙衫,在现代他们实验室除外勘探矿质时席地而坐吃饭,无论男女老少都是用这种姿势,只不过穿的都是那种耐磨的工装,如今即便是衣服轻柔,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

低头看了一看,并无暴露的嫌疑啊,“这样不行吗?”

段修尧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端起凉茶猛地灌下去,因为他已经口干舌燥,而蔡天鹤也是尴尬的稍微红了一些脸,视线尽量不去看友儿,但双眼却总是不听使唤的飘向她。友儿无辜的睁着一双水眸,因被日晒有些粉红的小脸更是让她清纯无比,还有那微启的樱桃小口,隐隐露出的雪白贝齿,加之她竟然…竟然两腿分开…这种姿势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蔡天鹤暗暗深吸一口气,想将自己那种羞于告人的反应压下去,“友儿,你是女子,那姿势不妥。”声音有些嘶哑,这嘶哑让他声音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与两人不同,宫羽落直接怒发冲冠。

“路友儿,你把腿给我闭上,你还有没有妇德妇容?”宫羽落气死了,她可是他的王妃,他的妻,就这么在外人面前叉开腿,作为男人他自然知道其他两人现在心中想什么,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也有那种反应!不过他有反应是可以的,他是她的丈夫,他们俩却不行!

想到这,宫羽落恨不得立刻表露身份将这两人杀了!不对,杀之前还得挖出来他们两人的眼珠子。

友儿好笑的收回腿,觉得这古代男子还真是可怜。在现代,男人见了女人穿吊带背心、齐臀短裤都不会觉得惊讶,而他们只是看到女子这种姿势便觉得受不了。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现代男子已经被各种视觉刺激的麻木了,而古代男子也被封建礼教控制,别说看到女子这样的姿势了,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到女子脱了鞋袜也是也受不了吧。

“我知道了,我们吃饭吧。”友儿笑笑闭上了双腿,端起碗开始慢慢喝汤。

菜色还算丰盛,五个素材三个荤菜,如若是平时,这样的厨艺及菜色怕是他们几人都难以入口,但是今日不同往日,他们刚刚干了气力活,如今已经饥肠辘辘,只要是能入口的饭菜在他们口中已经都是山珍海味了。

友儿细嚼慢咽的看着他们三人这狼吞虎咽,微微笑着,他们三人都是从小锦衣玉食,而她却是一个普通人,这样劳累的事她也经历过,所以此刻不会像他们一样狼狈。

终于,所有的菜都见了底,三人更是抢夺那三盘子荤菜,即便是抢夺,三人也没忘了友儿,争抢着给友儿夹菜。

饭后,四个人喝汤的喝汤,喝茶的喝茶,都撑得恨不得不顾身体体面的打饱嗝。

“落,你觉得种菜累吗?”友儿慢慢喝着汤,问着宫羽落。

“累。”宫羽落老实回答。

友儿笑笑,继续慢悠悠的说,“如若不算吴婶种的菜,就刚刚我们四人翻土撒种的那种菜,三个月后,这些菜差不多能卖到五十文。”

“五十文!?才五十文!?我们忙了整整一天才五十文!?”段修尧大叫,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些事实,就算是他段家有粮食买卖,不过他的起点太高了,他七岁时便已经接手了段家生意,而他每日打交道的都是数字,而且是巨额的数字,他从没想过自己忙了整整一天,结果是只赚了五十文,当然这五十文也不是他自己的劳动成果。

“你错了,尧,不是忙整整一天,而是三个月。”友儿耐心纠正他,这,正是她让宫羽落来学农的原因,想了解民间疾苦,首先便要知道粮食蔬菜的来之不易,用这种最底层的劳动量来当货币的衡量尺度,让他浮躁的心重新踏踏实实的考虑写现实的事。

“三个月?三个月我们要天天这么干活?结果就是五十文钱?”这回是宫羽落大叫,五十文!掉在地上他都懒得捡起来,这么劳累三个月就只能赚五十文?

友儿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放下汤碗非常认真的回答他,“那道不是这三个月天天如此,不过也不轻快,要检查白菜的成长情况,要施肥,如若菜上有虫子也要抓虫子。”

“施肥?施肥是什么意思?”宫羽落好奇的问。

“施肥就是将一些肥料施在土地上,这样土地便更非我,长出的菜才更美味。”友儿耐心回答。

“肥料?什么是肥料?”

“是…”粪便…友儿刚想说,马上就停了口。这三人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在他们面前提粪便,怕是他们能将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怕是一段时间也吃不进去任何食物了。于是,想了一想,还是打算对他们有一些善意的谎言吧。

“肥料就是另一种土,这种土更肥沃,呵呵。”说完,友儿还心虚的笑笑。

“我,这样啊。”宫羽落与段修尧都了然的点点头,将这一个个知识点记在心中,无论是友儿讲的什么,他们都恨不得立刻深刻脑海。

蔡天鹤想了一下,而后对着友儿笑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些不明之意,友儿有一种说谎被人抓住的感觉。其实蔡天鹤虽未曾亲手栽种庄稼,不过却在书中看了许多,何况他远在边关,轩辕城郊便有很多农户,他时常去视察,也了解一些情况。

“友儿,那你带落公子前来学农,所为何事?”蔡天鹤优雅的拿着茶碗,眼神温柔的看着友儿,他知道,友儿想给宫羽落讲些什么,应该是两人独处的时候讲吧,不过他也想听,于是便在饭桌上问。因为他知道友儿定然不会不答,就算她不答,那姓段的也不会善罢甘休。

友儿没想到蔡天鹤能在饭桌上便问,于是想了一下,将自己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我与落公子来农家学农,并非是那些富贵人家来找乐,而是为了真正了解百姓疾苦,我想让落公子知道,一文钱代表了什么,一两银子代表了什么。”看了看段修尧,笑笑,“不知在尧公子心中,一两银子代表了什么,想必那一两银子什么都不是吧?”

看着友儿很认真的问自己,段修尧冷静下来,想了一下,突然失笑,“是啊,一两银子在我看来,真的什么都不是。”他是首富段家的家主,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一万两银子,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友儿点点头,又看向宫羽落,“想必落公子也是吧,在你们三人眼中,一两银子就如同掉下来的一根头发一样,什么都不是,但我们四人刚刚忙了一天种下的白菜,细心栽种三个月后,才能卖五十文,这便是真正的银子,是老百姓的银子。”

友儿拿起筷子,将桌上的碗推开,用筷子沾了一些茶,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

其他三人不懂这三角形是什么,不过现代人却十分清楚,这便是金字塔,而他们则是金字塔顶端的人,人数最少的,人数最多的是金字塔低端最广大的百姓。

友儿一边画着,一边用朴实生动的语言解释着,而其他三人都没说话,默默看着,心中若有所思。

当友儿讲完,支起身子,凝视着自己画的三角形社会人群分布图,“最上层的这些人手中拥有的财富怕是比所有最底层百姓拥有的还多,所以,人在上漂浮时间久了,心中便逐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是神?其实与他人一样,人人都是人,没有神。”

友儿的话刺中了他们三人心中,尤其是宫羽落,他在矛盾,因为从小他在皇宫中接受的教育就是,父皇便是天子,是上天派下来的皇帝,而他们这些皇子都不是凡人。如今友儿又如此说,他内心中的矛盾已经开始交战。

“经历了这一天的劳作,我想以后你们再挥霍金钱时,再衡量下人时,再为民办事时,再衡量自我时都想想今日这五十文钱,不要被假象蒙蔽了双眼,迷失了自我,没有了最根本的衡量标准,这才是最真实的钱,实实在在的钱。”

友儿的话对三人可谓是当头棒喝。

蔡天鹤看了一眼友儿,唇角微笑。他的眼光没错的,友儿就是至宝,是真真的至宝,无论是第一次见面的善良还是如今的睿智,她的思想深刻得比之学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段修尧愣愣低头看着桌子上友儿所画的图,他人看不见的角度,眸子中的烈火熊熊燃烧,那种心中的占有欲已经空前强烈,这种占有欲是段修尧对其他事物从来未曾有过的,他现在只想将友儿带到一个无人之处,深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不让任何人窥视。

这些对宫羽落的冲击是最大的,宫羽落这连日来听着友儿给他讲的众多故事,无论是古代传说还是到战争争霸,其主题只有一个,便是“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人上者欲权力稳固受人爱戴,便要想民所想。以前,他知道这些道理而却一直找不到那种感觉,如今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百姓第一次真正走进他的世界。

“路姑娘,诸位公子,你们吃完了吗?”进来的是吴婶,天色已晚吴婶前来安排他们的住宿。“我家院子虽然有五间房,但其中两间是仓库不能住人,我两个儿子在城中打杂,他们两间屋子是新盖的还算干净,如若诸位不嫌弃就在那两间屋中安歇可好?”

“好的,叨扰吴婶了。”友儿赶忙站起身来。

“那…”吴婶的语气有些迟疑,小心翼翼打量着友儿与宫羽落,他们一同前来,刚刚下午学农时,友儿还吻了这落公子的手,想必他们是一家人吧?“那就让两位公子住东屋,友儿与落公子住西屋可好?”

“不行!”两道声音异口同声,正是蔡天鹤和段修尧。

段修尧一下子蹦出来,“吴婶,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让友儿和这个什么落一起睡?”

吴婶一愣,有些慌张,“尧公子,因为老妪以为友儿与落公子是一家人,难道不是吗?”吴婶小心又疑问地看向友儿,难道他们不是一家人?但下午明明…难道这城里开房成这样,未成亲的人也能如此亲密?

友儿看出吴婶的想法,有些难为情,下午她确实有些过火了,“吴婶是这样的,我与落公子确实婚约在身,只不过还未成亲。”说着便惭愧的低下头。他们自然有婚约,是皇上赐婚。

“还未成婚,就算是有婚约也不能同宿。”蔡天鹤的声音慢慢吐出。

宫羽落急了,他夜夜都与友儿一起睡已经离不开她,愤怒,“你们这些外人管什么管,我与友儿也不是没睡过?无论是武器之名之实都有了。”

吴婶也没想到宫羽落能突然这么说,一下子老脸通红。

红脸的还有路友儿,她大惊失色,“你别瞎说,谁和你有夫妻之实?”

宫羽落一撅嘴,“我身上有什么地方你没看过?你的我也看过也摸过,这也不算夫妻之实?”

吴婶突然很后悔进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弄的她一张老脸不知道应该看哪。

段修尧和蔡天鹤都用审问的验光死死盯着路友儿。

“友儿,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说话的是蔡天鹤,他已经怒火中烧,一会又觉得浑身冰凉犹如泡在醋坛子里,友儿被这变态占了便宜?如若自己不是朝廷命官,一定要将这混蛋杀上一万遍!

“看过摸过就代表是你的了?小子,你也太天真了一些。”说这话的是段修尧,看过她身子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们五人的孩子,友儿都生出来了,宫羽落这厮也太幼稚可笑了。

“你们都闭嘴!闭嘴!”友儿终于受不了的大喊,千万不能让这群人再这么吵嘴架了,不然一会她的老底都被掀出来了。她现在已经不敢抬头看吴婶了,怕是吴婶觉得她这姑娘人品有很大问题。“我做主,你们三人睡东屋,我自己睡西屋。”

“不行,友儿,我和你睡!”宫羽落嗷嗷哀嚎。

“我也…”段修尧刚喊出两个字,就被友儿一个大白眼狠狠瞪了回去。

“就这么定了,不许有任何异议,如果敢说半个不字,我立刻回京。”友儿淡淡的话语让其他三名人高马大的男子立刻入打蔫的茄子一般。

吴婶看了看友儿,又看了看其他人,怎么总觉得友儿与这尧公子和鹤公子也认识呢?吴婶能看出来不代表宫羽落能看出来。最后在友儿的坚持下,事情就按照友儿说的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