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友儿,你听我说…”纳兰冲急了。

“别说了,事实胜于雄辩,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改变现在的事实?你省省吧!”友儿跳起来叫,却不知眼中带着泪花,她刚刚以为纳兰冲…回不去了,之前一直觉得他是敌人,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已经走入她的心房,无论是因为他对她的纵容,还是因为他是她儿子的父亲。

纳兰冲看到了友儿眼中的泪花,突然笑了,笑容淡淡,比之月光更加柔和,蔚蓝的眸子在月光下更加璀璨。

友儿才不管纳兰冲有什么改变,就这么一直叫着骂着,将之前压抑的不安感全喊叫出来,而纳兰冲则是微笑着听着,享受着久违了的责骂。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被人这么骂过了,不是谩骂,而是发自内心的责骂,是在心疼他。

骂着骂着,友儿终于累了,停了下来,看着纳兰冲,后者静静站立,如青松,微笑着,如月明。

“舒服些了吗?”纳兰冲语音淡淡带着笑意,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冷酷。

“呼——”友儿点了点头,“好了,那…我们回去睡吧。”

纳兰冲很想轻轻拥抱她,但犹豫了下,还是没去做,只是低头吩咐,声音不高不低。“回宫。”

在大殿脚下,马上有一道太监不男不女的声音高喝,“皇上回宫。”

友儿一愣,赶忙低头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脚软从大殿顶上摔了下去,被纳兰冲眼疾手快地拉住,揽在怀中,“友儿,你怎么了?”

友儿此时才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因为两人所在大殿下面,满满的都是乌压压的人头,有宫女、有太监,更是又数也数不清的士兵,他们做的动作都是跪在地上,两只手死死塞着耳朵,如今随着太监的高喝,才敢将捂着耳朵的双手拿了下来,齐齐站起身来。

…也就是说…

刚刚她大骂纳兰冲的时候,此时此地并非只有两人,两人脚下有着数也数不清的人,天啊!她刚刚怎么就没想到,纳兰冲这一个堂堂皇帝自然走哪都要跟着一群人,何况是这深更半夜的,就算纳兰冲不让人跟,这些奴才们也不敢不跟啊,刚刚怎么就没想过呢?

路友儿低头,纳兰冲同低头,问,“在找什么?”

“地缝。”友儿答。

“这乾坤殿是内务府按时修缮怎会有缝?”纳兰冲蒙了,“你找地缝干什么?”

“钻进去,太丢人了。”在纳兰冲怀中的友儿此时觉得真真没脸见人了,就在人们面前如泼妇一般大骂人家皇上,让她去死吧…一头扎进纳兰冲怀中再也不肯出来,她不敢看宫女太监侍卫的脸,那脸上肯定满带嘲讽。

纳兰冲哈哈大笑,心中却受宠若惊,友儿主动投怀送抱,让他觉得这夜晚如梦如幻。

将路友儿拦腰抱起,甚至觉得这一刻永远停止不要前行,运了内力,直接用轻功飞回宫殿,脚下,是整齐的跑步声,是士兵列队跟随。

纳兰冲的寝宫,还是无比温暖,孩子没醒,一直沉睡。

进了门,友儿有些尴尬,两只小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轻轻推了一推。纳兰冲了然,放开了她,看着她走到床前查看孩子,两只手臂间竟然觉得瞬间空了,同样空了的还有他的心。

脱了外衣,友儿早就没了之前的坦然,几个时辰前脱衣服,她绝无丝毫扭捏,反正两人早已发生了关系,还不止发生一次,该看的都看了,就是脱光了也没什么感觉。但如今,却好像两人初相识,心又开始砰砰跳了起来,脱衣服的动作也僵硬了。

终于脱下来了,友儿长呼一口气,在这古代呆久了,仿佛思维也被同化了一般,在现代,夏天穿着吊带也敢出门,但如今穿着厚厚的中衣却觉得赤裸裸的。

相对友儿,纳兰冲脱衣服就很痛快,修长的身子,结实的臂膀,就连简单解开腰带脱下外衣都无比帅气潇洒。

三人重新躺回床上,尴尬无比。

友儿之前一直偷偷运着内力,因为就她猜想,纳兰冲搞不好随时扑上来,她得瞬间反抗,但这一夜平静过去,纳兰冲却十分君子,非礼勿视,绝无多看半眼。

几近清晨了,屋内的灯光弱了一弱,室外的天空亮了一亮。

两人都闭着眼,却毫无困意。

“你…”友儿想了一想,还是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你刚刚帮孩子换尿布,以前…学过吗?”

纳兰冲缓缓睁开双眼,薄唇微启。“算是临时抱佛脚吧,今天和夜嬷嬷学了一些。”

友儿笑了,“对不起,纳兰。其实我真没想到你是真心诚意要照顾孩子,以为只是为了牵制我。”

纳兰冲笑了,其实就是为了牵制她,只不过却不能说出来罢了。

“纳兰,这后宫空着也不是办法,你还是娶一些嫔妃回来吧,为你开枝散叶。”友儿最终还是语重心长地将话说出来,虽然说的时候心中疼痛无比。

纳兰冲深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不用了,我已经有太子了,一个就够,不希望看到自己下一代因为这可笑的皇位自相残杀,后宫…没有爱,女人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人清静。”

友儿不知说什么了,心中难受,竟心中有一种冲动去抚慰纳兰冲,躺在他的臂弯,紧紧搂着他精瘦的腰身,给他温暖。

纳兰冲平静地躺着,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双眼一动不动看着床顶,浓密乌黑的睫毛下,一片蔚蓝,却不知在想什么。

友儿心中的呼喊声越来越大,很想冲过去,理智却一再阻拦。

两人就这么静静呆着,纳兰冲不知所思,友儿内心挣扎。,

终于,路友儿终于冲破了自己理智,想起身,那一刻,突然门外太监的声音恭敬传来。“皇上,该起身上朝了。”

纳兰冲缓了一下,而后轻轻答应了一声便翻身起来。

门外的太监声音又响起,多了一丝犹豫,“皇上,伺候的宫女在门外,不知…”

“到偏殿候着。”没等太监说完,纳兰冲便回答。

“是,皇上。”

紧接着,门外便想起微微的碎步声音,听脚步声,每日伺候纳兰冲起床的人不少,可以想象刚刚浩浩荡荡的队伍到偏殿的情景。

友儿心中一暖,她知道纳兰冲是为他们母子考虑。

“我去上朝,你一夜未睡,睡一会,我吩咐人在门外候着,有什么吩咐只要开口便可。”纳兰冲的声音无限温柔,已经站起身来,却怕吵醒孩子压低了声音。身子向窗内微倾着,无束缚的乌发倾泻。

床上的友儿竟然有一瞬间看呆了,愣愣答应了一声,纳兰冲便转身而去。

孩子醒了,哭了,饿了。

友儿喂完孩子,小娃又重新进入甜美的梦乡,友儿却趴在床上咬着下唇,心中纠结不已,看着已经空了的床的一侧,那种感觉突起,是失落,还是…失望?

想着想着便睡去了。

头疼,昏沉沉的,耳鸣,周围嗡嗡直响。

友儿觉得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仿佛碗沿似的硬物搁在嘴边,倾斜,入口辛辣,应该是姜汤。

辣味刚过,还未等放下,又一碗粘稠温热的汤汁被灌入口中,这回是苦涩。

友儿皱眉,想睁眼却睁不开,头晕眼花,随着被人放平,便又睡去。

即便是睡着还能感觉到头疼,最终是被小娃的哭喊声吵醒,睁眼,又是一片灯烛光,又是夜晚。

…她睡了整整一天!?

赶忙坐起身来,看到了纳兰冲,一双眼带着血丝,满室的药味。

“纳兰,这是…怎么了?”友儿一边查看孩子,一边问。

“你伤风了。”见友儿醒来,他便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头疼,原来是伤风了,想必是昨夜出去找纳兰冲,着了凉。脑海中惊雷炸响…真是丢人,昨天晚上她当着众人大骂纳兰冲会伤风,没想到人家没伤风,自己倒是躺床上了,真是…以后都没脸见那些下人了。

纳兰冲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微微笑了,“友儿你内力深厚,本不应该伤风的,也许是因为刚生了孩子体弱,别自责了。”

“哎,喂我药的宫女肯定笑话我了。”友儿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

纳兰冲呵呵笑。“药是我亲手喂你的,宫女并不曾进来,放心吧。”

“亲手?”友儿惊讶,抬头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般,这两日,他给她的震惊太多了。

纳兰冲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一指她怀中小孩,“他不吃奶娘的奶水,这一日只喝了一点点参汤,好在你醒来了,不然我也没办法了。”

“哦…”友儿低头,孩子的小脸都哭青了,看来真是饿惨了。

“你喂他吧,我回避。”说完,便转身欲走。

“你…”友儿匆忙叫他,“外面太冷了,就…在这吧,你转过身子。”

纳兰冲一僵,双眼直了,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其实心中十分高兴,那是友儿不再排斥他了,会不会是…慢慢接受他了?

转过身去,纳兰冲再也忍不住地笑了,憋着,尽量无声的笑,不被友儿发现。心中暗叹宁晔的名言——“每一个成功嫔妃的背后,都有一个好嬷嬷”。如今这一切都被那夜嬷嬷料准了,太…厉害了。

微小的脱衣声在身后响起,整个室内气氛被莫名升高,纳兰冲的喉结也忍不住一动再动。

他还记得她的身体,如此曼妙,如此诱人,此时她应该就在他身后展现。

友儿也扭捏,不知自己现在这行为算是什么,如果客观的说,就是欲拒还迎吧!不知纳兰冲…会不会嘲笑她。

室内安静,只有微微的声音,弄的两人越来越尴尬。

小娃终于吃饱了,哭喊了一天,也彻底累了,可怜的孩子,因为命运的颠簸,仿佛一直在哭,如今也终于吃饱喝得好好睡觉了。

“好了,早些休息吧,你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友儿整理了下衣服。

纳兰冲脱下了衣服,还是那一身金黄色中衣,上了床,挨着孩子躺下,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昨夜。

“友儿,我可以搂着你吗?”纳兰冲想了一下,说,末了,急急补了一句,“只要你不愿意,绝不强迫你。”

“嗯。”

路友儿的回答让纳兰冲惊讶,随后是狂喜,而小娃则是被友儿轻轻抱到了床的里侧,自己则是慢慢躺如纳兰冲的臂弯。

纳兰冲的身子僵硬无比,觉得口中吞咽困难,身侧传来的温暖告诉他这不是梦,却美过梦。

友儿很少做这种主动的事,但对纳兰冲这个让人心疼的男人,她忍不住去做。作为一个皇帝,深夜能照顾自己儿子,为了回避尴尬跑去外面练剑,在众人面前被自己骂毫无恼怒,一夜未睡去上朝回来还能照顾自己整整一天,亲手喂药,君子待人…这些已经够了。

小手缓缓伸出,搂住他的腰,毫无半丝赘肉,颀长精瘦。

将脸埋入他的胸膛,这么广阔,让人有无限安全感。纳兰冲,真是个…奇怪的人。

察觉到起伏的呼吸有了急促,纳兰冲知道自己要失言了,已经一忍再忍,却忍不住想俯身亲亲她。挣扎了半天,最终理智败了,满心都是欲望!

他低下头,能感觉到友儿的忐忑和不安,轻轻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上,两人不是第一次亲吻,却比第一次更加紧张。

纳兰冲真是豁出去了,什么男子的威严,什么皇上一言九鼎,他都顾不得了,此时他整个身心都在叫嚣着要了这个女人,这个他最爱的女人,亲吧!就算被她一掌拍出去,大骂言而无信,他也认了,这时候他不想当君子只想当小人,反正平日里的作风,他自认与君子无缘。

两唇相合,他的舌试探着深入她的口中,两舌相交,彼此纠缠,难舍难分,品尝的彼此,感受着对方。

友儿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托在他头的两侧,雪白的纤纤玉指与他乌黑的发丝缠绕,分外妖娆,她的行为鼓励了他,他也不负众望加重了吻,舌尖探索每一角落,绕过她的贝齿,啃噬她的唇舌,那滑入凝脂香如罗兰的小舌让他欲罢不能。

人是贪得无厌的东西,分开了,想要在一起,在一起了想要拥抱,拥抱了想要接吻,如今吻了,却想要得更多。

他的薄唇顺着她优美的颈子吻着,细致缠绵,或啃或舔,将她弄得酥麻,好似品尝这人间第一美味。他的手抚遍她全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或重或轻,或揉或捏,燃烧她的热情。

他翻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燃放热情。

友儿曾经说过,纳兰冲就是一匹草原狼,人人都知狼的残忍,却不知狼的情深。

友儿微皱眉头,面孔布满细汗,她大病初愈身子娇弱,承受他的热情有些吃力,却不忍拒绝,隐隐咬着牙承受着一切。

火盆噼啪响着,烧得炙热,却不如偌大龙榻上的热情,旖旎氤氲延续至天明。

这一晚的缠绵结果是什么?

便是苍穹国自建国以来,除了皇帝纳兰冲重病昏迷不醒外的首次休朝!

整个苍穹国朝野上下轰动了!

那狂君皇帝竟然休朝!?

众人的震惊中,最惭愧的是友儿,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而纳兰冲此时在哪?竟在自己宁晔的寝宫中。

“夜嬷嬷,此番你是大功一件。”纳兰冲很少表扬人,今日确实打心里往外的赞扬。

一身干净整洁的夜嬷嬷跪地,“皇上谬赞了,为皇上分忧解难是奴婢应该做的。”

纳兰冲哈哈大笑,精神气爽,“朕说到做到,除了赏你们的金银外,本应提你为七品宫人,加之你照顾公主有功,这次便封你六品亲伺女官,专门服侍宁晔公主。”

夜嬷嬷就算是淡定,此时内心中的高兴也忍不住溢于言表。“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

宁晔跑到纳兰冲的身侧,邀功似的娇笑,“怎么样,哥哥,我说的没错吧,夜嬷嬷很厉害呢。”

纳兰冲再次哈哈大笑,心情大好,这种好心情是他很少有的,就算是踏平了达纳苏国也没这么高兴。“小贵子去取纸笔,朕这就下旨加封。”

“是,皇上。”纳兰冲贴身的太监赶忙答应,一溜小跑便取来,而夜嬷嬷则是回答着纳兰冲一堆又一堆的问题。

展开了圣旨,蘸满了墨汁,手腕疾驰,潇洒形逸的草体便现与纸上,突然纳兰冲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夜嬷嬷。“还不知夜嬷嬷的名字。”

宁晔也恍然大悟,“是啊,看我这粗心的,夜嬷嬷陪伴本宫多时,竟然都没问过夜嬷嬷的名字。”

夜嬷嬷十分懂得礼仪,匆忙下跪,“奴婢的名字哪能让皇上及公主费神,奴婢名唤夜宵。”

纳兰冲笑笑,赞赏这夜嬷嬷的不卑不亢,笔下,书成,一道圣旨之下,夜宵嬷嬷便加升六品女官,一时间在宫中传位美谈。

另一宫中的友儿却想到了新的问题,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

8,为子取名

夜宵嬷嬷被加封六品,苍穹皇宫十分震惊,但加封原因却无人可知,更是没人敢质疑,这是皇上的圣旨,就是加封更高又能怎样?而其他参与讨论的嬷嬷则是没人发了一些银两外加堵口令。纳兰冲威望如此,这加封原因想必也永远成了秘密。

另一方面,纳兰冲的寝宫,友儿支着下巴看着睡得正常的小娃,“一晃十几天过去了,可怜的孩子还没名字,那纳兰冲好像也不着急,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下他?”自言自语。

纳兰冲带着太监归来,那太监正想高声唱喝,却被皇上制止,他不想惊到孩子,更不想在路友儿面前端架子,他潜意识的知道,越是端架子,越是得不到路友儿的欢心。可以说,她就是这么一个不喜权势的怪女人。

友儿不用抬头也知道来者何人,内力深厚便是有这点好处,根据周围空气的微微变动就知周围有无人走动,更是根据来者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可以判断来者的武功。

“纳兰,回来了?”友儿站起身来,对着纳兰冲轻柔笑着。

纳兰冲十分激动,屏退了太监及所有宫人,关上房门与友儿独处,卸下在外的冷酷威严,面孔上多少染了些温情。“休息的可好?”

本十分普通的一句话,在友儿心中却别有意味,让她害羞,抬头看了纳兰冲正经的表情就知道,原来是自己多想了,偏过头懊恼地长长叹气。“嗯,好。”

“在烦恼什么?”见她叹气,纳兰冲的浓眉皱起,几步走到她身旁,轻轻揽住她的纤腰,纳入怀中。

向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娃一努嘴,“他还没名字呢,我说孩子他爹,起个名字吧。”

孩子他爹!?

纳兰冲一愣,一种奇怪的思想在心中荡漾开来,这称呼粗俗朴素,却让人踏实。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儿时的记忆早已逝去,随之便是当奴隶时被人如牲畜一般责打,后来虽登了帝位当了皇上,却没人对自己这样坦诚相待了,如今却有了路友儿。

温柔的笑在纳兰冲常年冰霜的僵硬面容上绽放,“友儿,谢谢你。”

友儿扑哧笑了,邪邪一笑,“别,那么深情,你可不是宇文怒涛和蔡天鹤,你这么深情的看着我,我吃不消好吗?”

纳兰冲越来越柔和的脸突然一僵,随后勃然大怒,“路友儿,你这么多男人我忍了,但最起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别提其他人!”

友儿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刚刚那话一出口自己也后悔了,所以说做人千万不能得意忘形,这忘了本了嘴巴就不听使唤了,还好现在纳兰冲百炼钢成绕指柔了,不然还不直接喊人将她砍了?

一把抱住他的腰,那腰身细长看似文弱,其实肌肉发达,抱着感觉硬邦邦的,而后用小脑袋在他胸前蹭了又蹭,“错了错了,人家认错还不行?给孩子起个名吧。”

如果说纳兰冲是一团随时引爆的火药,那路友儿就是在零度的冰水混合物,无论前者爆发多大的火,后者绝对一浇即灭!纳兰冲刚刚还暴怒准备大发雷霆,转眼那怒火就烟消云散转为思考。

“这孩子就如同上天赠我的礼物,让我十分惊喜,而带来这种惊喜的是友儿你,”纳兰冲含情脉脉地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胸前的路友儿,“所以,这名字就让友儿起吧。”

友儿白了一眼,“你直接说这孩子就是你捡来的得了,我真不会起名,如果我能起,还麻烦你干什么?”

纳兰冲浓眉再次皱起,“瞎说,怎么是捡来的?这是我和你的孩子,不是我不愿起名字,而是…确实不知应该起什么,虽然我识字,年幼时和宫中太傅学过一些,但更多的还是登基后习的一些,虽能用字却没什么文采。”

友儿恍然大悟,缓缓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从未见过纳兰冲吟诗作对,也没看过他观赏什么歌舞,这个人虽然容貌俊美风度翩翩,其实就是个粗人,就算宇文怒涛那种常年领兵之人都能随手作诗,但纳兰冲估计就不行。

哭丧着脸,“那可怎么办啊?我也不会诗词歌赋啊。”在现代她是学理的,在古代她是江湖人士,最多能背出个“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再多她也是无能为力。

“对了纳兰,宫中肯定有文官吧,找出个德高望重富有文采的,例如南秦国皇宫的太傅,大学士,不知这里有没?”

“自然是有,别看苍穹建国数载,但却十分齐备,更是吸引了他国众多有学之士来此定居,如今苍穹正编纂年史,饱读诗书者比比皆是。”纳兰冲回答,面上带了一些得意,不过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儿子的名字却不用他们起,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是一个纪念,连名字都取不出的父母还如何能当父母?”

路友儿白了他一眼,“现在你开始有帝王之气,为父之尊了,那你倒是取个名字啊?”

一句话让室内安静,两人又开始埋头想名字。

“这样,名字为双字,你我各取一字如何?”纳兰冲提议。

“好啊,你来。”友儿也觉得这是好主意,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纳兰冲,心中已经有了谱。纳兰冲是个纯现实主义的人,没什么浪漫细胞,最大的成就便是用武力登上帝王,她敢打赌,他起的名字多半是和文韬武略相关,霸气简洁,如果真起什么花间月下,搞不好她会惊得将下巴掉地上。

纳兰冲慢慢踱步到小娃床前,凝眉思索,路友儿在其身侧,一双眼饱有期待的凝视。

终于,前者长叹口气,眼神也坚定,“我的字是——土。”

“土?”路友儿惊讶,这算是什么名?“我说,你这孩子不是说是太子吗?人家太子都叫什么麟啊义啊,你这土是怎么回事?”

纳兰冲笑了,怕友儿劳累,轻轻扶着她坐在床沿,执起她的柔荑,“之前我一直以为武力便是王道,但如今真正当了皇帝方知,国之根本便是百姓,百姓富足了国运才可真正昌盛,而百姓富足与否便要靠着这一方土地。给太子起名为土,便是时时刻刻提醒他,为君之道。…友儿,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不对?”

收起看怪物的眼神,友儿笑了,“我是震惊,真没想到你竟然想到这层,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纳兰冲眯起眼睛,“友儿在讽刺我?”

友儿轻笑,“哪敢,哪敢?既然你起了一个土字,那剩下的字由我来,呃…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