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会这样了呢?苏宸身子里面的灵魂轻颤,等这段时间过去了,还有别的事情啊,比如说,美人。

“这坏小子,就趁着我不知道乱喊,该打一顿。”轩辕霄想起自己那个孩子,这几日却是好久不曾见到他了,这样一想着,又更加拥紧了阿宸,紧得似乎就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骼内,永不分离。

苏宸突然停下声音,歪着头看着轩辕霄的嘴角的笑一瞬间夺目,苏宸掰开轩辕霄的手,另一只手拉着他就要下地,轩辕霄不明所以,直到被苏宸引到那件龙袍面前,苏宸纤细的手指从轩辕霄的衣襟下划过,听到腰带上,低低一下,“采花贼,上回你落了个玉佩在我那儿。”

轩辕霄倒是抓着那使坏的小手低低的笑,“我怎么听着人说,你原是打算拿去做本钱卖了?若不是画儿拦着,是吗?”

苏宸拧着眉,看了轩辕霄好一会儿后才不甘愿地扯着轩辕霄的腰带泄愤,“你直说吧,派了多少人监视我?我的事情你究竟是知道多少?对了,还有,为什么你从来不写家书给我跟祁儿?”

苏宸碎碎的抱怨冲淡了轩辕霄的不安,才觉得自己将那所有的繁琐搁在书房来陪苏宸是多么明智,有着苏宸将自己衣裳全都褪去,转过身去架子上取龙袍的时候轩辕霄轻拥上前,裸露出来的肌肤烘得苏宸脸红一红,不是让他自个儿解裤子的吗?这样子了还乱抱!!

苏宸微颤着手指将架子上的龙袍取了下来,若是大小不合适现在还能改,若是明早就有些匆忙了,可是这边轩辕霄却是一直低声媚笑着,一边手脚还不规矩地在苏宸身上肆虐,苏宸身子移动要避开那一处火热却没想到身后那人呼吸更加急促,苏宸暗唾昏君。

“我可没派人看着,只是保护你。至于阿宸的事情,我都知道,包括你胸口处那一颗红痣…”魅惑啊,发指啊,苏宸将龙袍环在怀里,努力平下呼吸,转过身,目不斜视地对上那对染着无边春色的眼眸,喉却更加干涩,“给,试试看,现在还可以改。”

轩辕霄倒是松开苏宸,赤着身子张开双臂,神色坦荡,惹得苏宸脸色一红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认命地绕过轩辕霄的身子将龙袍一件件穿上,到了裤子的时候只能死死逼着眼睛,心思狠骂暴露狂之后,总算是备至妥当了,这才睁眼却被这个不一样的轩辕霄惊得目瞪口呆。如果有个穿龙袍大赛,那么轩辕霄肯定是那个能将这般尊贵的衣袍穿得叫人惊艳且心跳加快的人了。

倒是轩辕霄看到苏宸的呆愣心情大好,走到架子上取了凤袍,睨着苏宸的身子就要解去苏宸的衣袍,苏宸这才回神,捂着胸襟不松,“我不用试了,我是按着身子做的。”

却没想到轩辕霄拧着眉,“我的皇后我都没见过穿凤袍的样子,凭什么明天便宜那群人?反正我不管,就要先看过才准。”就轩辕霄霸着歪理,苏宸的身子一寸寸展露,轩辕霄倒是不急着替苏宸穿上,苏宸脸颊火热试图抢过凤袍自己穿上却被轩辕霄躲过,结果站在那儿,双脚虚浮地被轩辕霄用手指调戏着。

等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穿好凤袍后,却没想到轩辕霄将苏宸引了过来放倒在适才两人褪去的那堆衣裳上面,一件件却有全部解开…

直到身子随着轩辕霄摆动的最后一刻,苏宸有些无辜地看着那两件昂贵的衣裳被糟蹋地堆在地上,如同一堆废布…

“娘娘,该起了。”低低的声音响起,苏宸睁眼的时候,外面青白着天,却看到画儿捂着唇在偷乐,昨夜的一切全都潮水般涌了回来,苏宸脸颊一红,由着画儿摆弄洗浴后套上那件凤袍,但轩辕霄昨夜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感觉却又全都回来…

乘着凤撵往前殿走,苏宸从正门落地,迎着那百米的红毯子一步步向前,龙磐石上轩辕霄迎风而立。

站在龙磐石下,苏宸抬头看着轩辕霄,一动也不动,却发现自己突然对不上轩辕霄的眼眸,那里面似乎有着一丝怀疑与躲闪,苏宸不明所以,直到文武百官跪地参拜,苏宸只听到那司仪官的声音响彻空旷的前殿。

“封苏式为正宫皇后,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另册封柳氏如歌为如妃,李氏浅墨为文妃,完颜氏胭脂为艳妃…”

旁的话,苏宸统统听不见…

(话说mizi那番外有一个不对的地方,小五会死皮赖脸的求婚么?奇怪中。。。)

君心难自在

苏宸一直记不得那日自己是如何还能笑着坚持到最后,浅墨与如歌她认识,但是完颜胭脂是谁?她不认识,轩辕霄在那之前也没告诉自己,后来一想却也明白是完颜氏的公主,却也不曾想到那个艳字不足比拟的她的三分容颜。

苏宸没有想到,诰封天下的第一天,他除了当了干弘帝,给了自己那个后位外,还给自己找了三个姐妹,给自己封了三个妃子…

“娘娘,您喝点燕窝,待会儿还要去陪皇太后呢。”画儿在边上低声开口,而那一边踏雪却是有些沉闷,她眼看着苏宸一日日消瘦,却又能怎样?

册封第一晚皇后搬出皇帝寝宫,皇上过来,皇后闭门灭灯,只说是倦乏,皇上转身回到书房。第二日,亦如此,第三日,同样。

只是第四日,皇上的龙撵去了如妃那儿,第五日,去了文妃处,第六日,皇上去了艳妃处。

此后数日,皇上倒是多数留在书房内处理政事,可是皇后就是一日日消瘦,不,其实踏雪还是愿意叫她,夫人的。

“祁儿呢?”苏宸转过身子,拧着眉头看着那一碗燕窝,怎么躲就是躲不过这燕窝,还真是遭了报应不是?

画儿倒是乐了一下,“娘娘,小皇子一早就被太后接过去了。”苏宸倒是点了点头,天下大定之后婆婆倒是深居简出,允许的走动的人没有几个,除了薛妃与柳妃,别的基本都是不见的,而轩辕霄也算是厚待,薛柳现在都是太妃,也算是后半生有了保障。

苏宸小口小口地吞咽燕窝,只看到画儿忸怩了一下仍旧开口,“夫人,您就想开些,刚才占剑过来说,皇上晚上过来…”

苏宸捂着上唇,掏心挖肺地呕了出来,脏啊,真的是脏死了!!!

眼底带着血丝,太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面前轻灵碧透的女子站在那儿,最后叹了口气,将祁儿抱到自己膝头,“阿宸,过来这里。”

苏宸缓步走到婆婆身边,接过胖墩不少的祁儿,身子却被婆婆给带到了怀里,苏宸不明所以。

“那就是后宫女人的命,你选择爱上霄儿的时候早就知道了,现在又何苦走不出来?”太后的指尖依然冰冷,苏宸的身子一颤一颤的,而怀里的祁儿似乎也感应到娘亲的不安,乖巧的只除了拽着苏宸的衣襟而不松手。

苏宸的头靠在婆婆的肩膀上,虽然没有母亲怀抱的温暖,但却也让苏宸心安,“母后,不一样的,不是这样的。”

太后抚了抚苏宸的发,目光幽幽地沿着殿堂上的一抹光线,“如果你不能想明白,阿宸,那么不如早些求去…”

苏宸的身子一僵,声音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柔和,“母后,我也想过啊,可是离不开啊,现在还有祁儿…祁儿这么小…”

太后看向苏宸怀里的祁儿,是啊,祁儿还这么小,当初自己也是为了霄儿才这般留了下来,现在自己却又劝她,是不是又要多一个霄儿?

“母后,若…若我有一日真的…不在了,母后…帮我护好祁儿周全…不要九五之尊,只求让他做他自己,好不好?”苏宸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眷恋,她真的不愿意这样想,可是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有些发狂,怎么不介意,怎以为自己只要爱着那个人,什么都能抗下来?不行的,她苏宸原来骨子的霸道丝毫不少于他,她做不到啊,即便走不出这片深宫,她也肯定会成为怨妇,日日折磨,至死方休啊。

太后放开苏宸的身子,走下那座榻,背着手,削瘦的身子笼在那片幽暗中,苏宸的眼眸眨了眨,不知怎么的,心跳跳的跟快,她想起了那一日母后身上的伤痕,鲜血淋漓。

“母后,你,曾经…”苏宸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继续说话。

太后点了点头,“都是女子,想得又有什么不同呢?”谁不就是求一个好相公,子孙满堂吗?世人都说她是世间最荣华福禄的女子,从皇后到太后,她一辈子都是受人敬仰的,可是谁有知道,她的天,那个给了她后位的男子有着怎样阴暗的一面,在他眼中,自己甚至连个人都不是。而她的子,却也因为自己,生疏淡漠。那么,她的一生,都只是枯等成沙,不得喜乐啊。

苏宸摇了摇头,婆婆要的,与自己不同,她要的,谁能给得了?怀中的祁儿抓着苏宸的衣襟,咿咿呀呀的叫“娘”,苏宸嘴角一弯,“乖祁儿,跟皇奶奶说一声,咱们该回去了?”

太后就站在那里,看着苏宸一步步走了出去,一会儿就看到清雅一样站在了太后身侧,“皇姑姑,外面,闹得又厉害了…”

新皇登基不久,普天之下都在喧闹,因为皇后曾被歹人掳走过…

又是燕窝!!

苏宸微微叹了口气,真不知道画儿哪儿这个毅力,每日都要炖燕窝给自己,明知道自己吃不下,还是要炖,甚至挑里面的毛碎之类的从不要旁人接手,忙活大半天才出来这么一小口,实在是让苏宸拒绝不了。

这边祁儿倒是难得地咿咿呀呀起来,现在的祁儿力气大了好多,甚至连苏宸抱着都有些吃力了,让苏宸脑袋抽着疼,只好拿汤勺舀了点吹凉,“祁儿是不是也想吃?来,张嘴。”可说也奇怪,祁儿就是闹来闹去不肯吃下去,苏宸瞪了下,倒是喂进去半口,只是又吐出来大半口。

苏宸拧着眉,这大狐狸作怪,小狐狸也不满意自己了?苏宸倒是心绪烦躁起来,将祁儿丢给踏雪抱着,自己倒是端着那燕窝小口小口地喝着,直到这边祁儿突然哭了起来,苏宸手一软就将碗给打翻在地上。

燕窝的汁水落在地上,一股子白烟就这样冒了上来,苏宸的心底一颤,忙着从踏雪手中抢过祁儿,双手掰开祁儿的嘴,身子一探尽量去吸允,直到祁儿又哭又闹,终究还是呕了出来,苏宸顾不得太多,看祁儿只是哭闹面色倒也没多大厉害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话说明早第一章卷二大结局,亲们拽鸡蛋的别给我哦。。还有啊,看到俺这么乖也不多留言,俺决定留言多多番外多多,自己看着办吧。哦呵呵。。。)

卷二:大结局

踏雪连忙收拾好东西,眼泪就这样滑了出来,苏宸倒是镇定,让踏雪去取些洗衣用的皂角之类的,忍着翻滚的呕吐欲一口口吞了下去,这边踏雪与画儿看得触目惊心,那深紫色的眼眶却也愈发的黑紫。

“先别请太医,画儿,你去让关老来。”苏宸吐光了多有的东西,还是无意识地塞着皂角,身子瑟瑟地颤抖,是谁?这新朝才定就有人对自己下手,还真是迫不及待了。

“夫人,只怕拖不得。”画儿面色发白,正要往外转的时候却被苏宸拽住胳膊,眼神逼视之下却只听得苏宸虚软的声音,“不能让你爷难做。”这个时候,有这个胆子对自己下手那么势必就是等着轩辕霄闹开来,他既然那么做了,那一方的力量他都得顾及,破了现在的平衡,他只怕更加难为。

画儿却是泪水滑落,抓着苏宸冰冷的指尖不放,苏宸看了眼祁儿,好在祁儿都吐出来,现在应该没事了,他才那么小,若是刚才自己没逼着他吃,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了…

“是画儿的错,不该逼着夫人吃那燕窝,是画儿的错。”

苏宸摇了摇头,无力的手擦拭掉画儿脸颊上的泪,她不知道那四个影卫还在不在殿外,所以她不能走出去。只是没想到那个艳丽的身影却一下子跳入眼帘,眼神中是不屑,对着面色苍白的苏宸她丝毫地不忍让。

“我道是什么人,却是你这样的人霸着他不放,我完颜胭脂要的东西从来不会失手,哼。”说完之后,苏宸看着那人就这样走了出去,边上的踏雪与画儿却是愤恨,苏宸身子无力,倒是画儿与踏雪语调中夹着惊喜,“夫人,夫人,您的毒去了,脸上的紫色都褪了…”

苏宸无力地抹了抹自己的脸,嘴角的笑淡淡的,却看着画儿不动,“画儿,事到如今你还不说?”

画儿身子一僵,偏过头去,苏宸叹了口气,有着踏雪将自己扶回到塌子上,“夫人,外边那人的话你理去做什么?”

苏宸倒是无言以对,外面的话她怎么会听不到?他们在质疑新后的清白,那段被劫持的经历不知道如何就是被曝了出来,于是所有的留言蜚语可以将她斩杀了,她又怎么会想不得到这一切都是他下命让画儿瞒着自己的?

“将祁儿带去给关老看一下。”后面的事情踏雪与画儿肯定知道怎么处理,苏宸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皇上。”占剑站在边上,想了很久后还是开口,这爷自从登基之后就没有好好笑过,只是在每一晚皇后娘娘睡着了之后才偷偷溜了进去,点了她的睡穴抱着直到天明后又急急地换了衣裳早朝,可这毕竟不是长久的法子啊。

轩辕霄摆了摆手,素来充足的精神也在那一刻觉得有一丝疲乏了,纳妃那是逼不得已,可他没打算要放手苏宸,她说过要陪着自己一辈子的,只要这段时间过去,她一定不会这样的,到时候再寻个好时机好好解释一下。

这样想着轩辕霄还是挥了挥手,“传御史进来。”这吏治上还是有些缺陷,需要多多修正才能安心,不是吗?

占剑顿了顿还是躬身退了下去,爷既然这样说了,他还能怎样?

“爷。”若尘跟在轩辕褚身后,犹豫了一下子还是开口,这时候的新朝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爷这样子执意入宫到时候添了非议,倒是不好处理啊。

轩辕褚又怎会不知若尘考虑的是什么,可是他不甘心,那日自己伤重,五哥带着军队就回来,等自己反反覆覆总算是清醒,知道这边究竟怎样的时候,她已经被昭告天下,成了他的后,可是那些留言蜚语也一样接踵而至,他真的不放心,即便只是偷偷看一下,他也安心啊。

只是却没想到,再相见时,她竟成了那样!!!

当睡意一点点袭来的时候,苏宸只是翻转着身子,蚀骨的痛楚一点点从身子里面泛出来,直到那一股子呛鼻的浓烟将她吵醒。

一片耀眼的红光将视野充满,苏宸急着要起身却没想到身子一软就这样倒趴在了地上,下半身如同沉入泥浆一般动弹不得,苏宸额前冒出细细的汗,心底却只闪过这样的念头,好在,祁儿让踏雪与画儿带出去了…

这样一想,身子也就放下了所有的坚持,嘴角竟然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是啊,这算不算是天意要分开彼此,在两人都不曾互相伤害的时候?这样的结局是不是保全了所有的可能?苏宸只是有一丝眷恋,不愿意就这样走了,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门扉被一个力道撞开,火光朦胧中,苏宸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子峻拔,他在急切地开口叫着什么,苏宸张了张干裂的唇,那一丝低弱的请求却是说了出口,她说,“带我走…”

“三王爷。”下人将身子躬了下去,对着那个案座后面的男子行礼,叶言轩将身子悠闲地一靠,“朝中的大臣如何反应?”

“百官上书,要求皇上废后。”

叶言轩拧着眉,将身子向前一倾,抿着唇却是什么都不曾开口,“皇上怎么说?”

“皇上将折子都压了下来。”

叶言轩微微叹了口气,宸儿,那个男人又什么好,难不成他这么点怜惜也不能让你做个痛快决定吗?你是怎样的人,我又怎么不会知道?你要的是唯一,干干净净的唯一,他既然给不了,你为什么还不放手?宸儿,你又怎么能忘记了我?

又怎能?

“皇上,皇后寝宫着火…”

彭一声砸裂玉案,轩辕霄的面容一紧,身子跟着旋了出去…

迟了…

当那一具焦黑的身子被挖出来的时候,轩辕霄的眼眸底下冰一般凛冽。

舞芳菲,零乱红颜藐红尘。

是谁说,我爱你那么多,我要陪着你走下去?又是谁在成全千载霸业,于是用离开作为结局?

他,与她,从此天各一方,独自走下去…

(大结局了。。哦呵呵,话说本人新政策,当日留言或鲜花过二十追加番外更新一篇,番外主题由亲们确定。。。至于很多亲反应说留言有禁语,请亲们多见谅了,这是系统设置的,哎。。。)

花自飘零·卷三·凤 求 凰

“阿牛,快点,不然先生会生气的。”趴在炉灶上面伸手抓馒头的那个小男孩一听到窗户外面清脆的喊叫,身子立马一弹,囫囵地塞了两口就穿着鞋子要往外跑去,惹得男孩的娘从灶台后面探出半个身子,额前被火光印得红亮。

“别急,还早呢,对了,阿牛,别只顾着自己吃,带两个去给你们先生吃。”阿牛他娘连忙从灶台里面跑出来,用围裙兜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边扯了块干净的布包了三个馒头进去,交给那个背着布包就要跑出去的阿牛。

阿牛将馒头塞到布包里面走就挥了挥手,“娘,我去上学了。”

阿牛他娘依在门扉上看着阿牛蹦蹦跳跳地跟同乡的小伙伴一块儿上学,目光中满是欣慰,他们这个边远乡下祖祖辈辈都不识字,一年到头也遇不上几个外人路过,却没想到去年年尾的时候来了一个青年,穿着素色的衣裳,面容干净却也秀致,虽然是青衫布服,可是她远远地也瞧过两回,却是一下子就信服他。

他带了一个仆人平日里也是贴身照顾着,阿牛他娘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腿脚不利落,下不了地,都是坐着轮椅的,可却总是没把他当瘸子看,像他那般清贵的人,合该不是那样的。他来了之后没多久,就在开年后清扫出一间草阁,教周围邻里的一些孩子认书识字,起初也就是村尾那片的孩子,到了后来名声越来越好,村里大多的孩子都去了那里。只剩下阿牛,因为家里实在没钱,阿牛他爹那年被拉去当兵,就再也没回来,她一个人在村人的照应下好不容易将阿牛带到现在,家计农活连阿牛都要搭把手,却是实在没能力送阿牛去读书,后来却是那先生找上门来,将村人送给他的那些东西交给自己,只为了让阿牛能去上学。

阿牛他娘只记得那时候他的仆人将他推了进来,近看来面容更加精细秀美,眉目之间的那股子气息甚至比村长家从镇上讨来的新媳妇儿还要俊美,阿牛他娘忍不住脸红了一把。

“阿牛他娘吗?我看阿牛那孩子挺有天分的,不如到我那儿习点东西,他日也可出人头地的。”

阿牛他娘记得,就是因为他告诉自己阿牛会出人头地的,自己咬着牙就让阿牛去读书的。

“昨天让你们想的问题,想过了吗?”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可是原本哄闹的草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张张被太阳晒黑的小脸全都正经起来,目光直直地瞪着眼前那素衣修冠的先生摇着轮椅进来。

“先~生~早~安~~”一群孩子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对着坐着的先生行早礼。南遥将身子稍稍动了一下子,腰腹上蔓上一层酸胀的感觉,他微微蹙眉,眉宇中清净下的灵气一下子透了出来,班上的孩子都忍不住张了张嘴。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告诉先生吗?”南遥知道这只是一个穷乡僻壤,就算是最好的人家,比如村长家的阿东也买不起纸笔,所以他也不强求,只是让孩子们回去想想前一日留下的问题,他相信,心得胜过一切。

“先生,我知道,我娘说师就是先生的意思,那就是咱们三个人一块儿走路,先生一定会在边上。”

“才不是,先生才不会跟你一块儿走呢。”

“就是,要走也要跟我们一块儿走。”

草堂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南遥坐在椅子上浅浅地笑,只有在这样的气氛中他还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是被需要着的。

“别吵别吵,先生,您来说,到底是谁说得对!!”终于在所有的人都发现先生只坐在不开口的时候,一个个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决定将草堂交还给先生了。

南遥清了清嗓,“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字面上听来,是三个人一同上路,里面一定有一个是我的先生。我们再看一下,三个人,比如阿牛,阿东,阿旺你们三个人一块儿去西边的山上,一路上,谁有可能是先生?”

大伙儿倒是交头接耳说了一番后,阿牛站了起来,“先生,我觉得阿东可以当先生,他会的最多。”

南遥点了点头,“大伙儿都这样觉得吗?”

看到所有的学生都点头了之后南遥才继续开口,“为什么我觉得阿牛你可以教阿牛犁地,而阿旺可以教你们怎样抓鱼,那么你们再告诉我,谁可以做那个先生?”

“都可以。”个人都有长处,而那长处都可以成为你的特色,超越别人。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好了,大家按着这上面的练下怎么写,然后大伙儿先找找自己身上会的,再看看边上,他们比自己好在哪里。”

“公子,我一大早去镇上买了些鲜肉,中午烧闷肉,怎么样?”南遥将椅子摇到了草堂外面,正午的阳光懒懒地晒了下来,金子从屋里拿了褥被子搭在南遥膝上,南遥浅浅一笑。

等到最后一个学生从草堂走掉后,南遥才抬头睨了一眼金子,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只是那一眼却不然带着点娇媚,惹得金子有些不自在,“你倒是什么时候才让金子回来?”

却没想到边上那人咬着唇狠狠地跺脚,“公子你摆明了偏心,每次都是让金子照顾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南遥将手覆在被褥下面,嘴角的笑依然浅浅的,“银子,你比较聪明,所以我才放心让你去打点的。”吐字很是缓慢,但是一字字都异常清晰,落在这样初春的午后,有着嫩芽吐露枝头的芬芳柔软,银子拽了拽自己的衣袍,“公子什么时候知道的?”嘴角那勾起的一丝不甘愿带着娇媚,即便是穿着男装也不像金子那般似个男人啊,南遥终究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你穿男装没有金子那般自在。”

(看不懂?哦呵呵,清水小白继续登台。。。)

浅寐

银子倒是一愣,接着身子一扭,颇有些不甘愿,“是,就公子你穿男装好看!”话才出口才像是想到了什么,将眼眸偷偷瞅了瞅南遥一眼,看对方只是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蹲下身子摇着南遥的手背,“好公子,是银子不乖,下回保证不乱说话。”

南遥抿了抿薄且粉嫩的唇,“倒真怪不得我偏心,你这嘴就是没得牢靠。”就在银子又打算拽着自己表明心迹一番的时候,南遥及时地开口:“做一道糖醋的吧,我想吃。”

对于南遥突然开口的话语,银子先是一愣,然后嘴角一扬,“好,公子您先等会儿,我马上去做。”

南遥看着那跳跃的身子隐在厨房内,嘴角的笑才一丝丝抽离,现在的她很好,只是转过身的时候,依然留着一份惦念…

等银子绕着屋舍一圈,总算在屋后不远的那处河畔找到了南遥,嘴角一嘟,开口就是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