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幸好你是左撇子,不然一切都白费了。那刀扎那么深,一定很疼吧。我现在都恨不得杀了那个坏蛋。”

不等冬生回答,她又接着道,“你学问这么好,一定能考上的。等你做了官,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还能住大房子,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过没考上也没关系,娘做的菜也挺好吃的。”

秦珠玉自顾地说完,猛得听到一阵咕噜的声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肚子的声音,才想起两人一直东奔西走,从午后就没再吃过东西。

她看了看冬生苍白的脸色,想必也是因为饿的缘故。可是他们现在身上半点干粮都没有,夜色已深,她又不能去外面寻吃的。

愁眉苦脸了片刻,秦珠玉忽然眼睛一亮,想起刚刚进来的时候,似乎佛像前还有一些新鲜的贡品。

于是赶紧起身,绕到前面。

果不其然,这破败的庙宇,竟然也还有香火。贡案上,放着一盘水果,虽然不算是新鲜的,但也勉强能从里面挑出两只完好的梨。

这已经让秦珠玉满怀欣喜。

她拿着两个梨,绕回去,靠在冬生旁边坐下,用衣服擦了擦梨,递到冬生嘴边:“书呆,我找到了点吃的。”

冬生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秦珠玉一听,有点急了:“怎么会不饿呢?你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中午吃两个馒头,你还分了我一半。”

冬生声音恹恹地回她:“我真的不饿,就是有点困,我睡了,你吃吧。”

秦珠玉见他确实没有张嘴的意思,只得悻悻的收回手。而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不由得慌的狠。

于是,咬一口手中的梨,便看一眼他,咬一口,再看一眼。

一个梨吃完,本来还准备吃另一个,但转念一想,万一冬生醒了想吃东西怎么办,便将剩下的那个梨放在了旁边。

大致是吃了点东西,此时的秦珠玉,倒是没有一点睡意,可是又着实无事可做,便撑着脑袋侧躺着,看着身旁的人。

兴许是疲乏过度的缘故,冬生的呼吸已经微微深沉,不只是脸色,连嘴唇都隐隐泛着苍白,整个人眼窝了深了些,显然是这些日子瘦下来的。

秦珠玉越看越觉得心酸,才短短几天,她的书呆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过了片刻,又凑过去,亲了亲他,在碰到那微微冰凉的唇,心里已经是纠成一团,闷闷地无处发泄。

想了想,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走到外头佛像前,双手合十跪下。

“菩萨,你一定要保佑书呆快些变回之前那个健健康康的书呆,保佑他金榜题名。如果你能保佑我们,等以后我们有了钱,一定给你把这破庙修得体体面面,还将你镀得金光闪闪,年年香火不断。”

说完,她还虔诚地重重磕了几个头。

许完愿,大致是有了一点凭借,秦珠玉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绕回到后面躺下时,冬生似乎是没有知觉。

秦珠玉抱着冬生的腰,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自顾地小声道:“没事了,我刚刚跟菩萨许了愿。一切都会变好的。”

冬生像是有感应般,稍稍侧身,用那只未受伤的左手,将她揽进怀里。

二月的夜色还很凉,外面的风,一点一点灌入这斗室之内。

秦珠玉觉得很冷,便将冬生抱得再紧了些,更紧了些。

于是,在残烛渐灭的黑夜里,如藤蔓相缠的两人,用这样的方式,在这荒败的破庙里,相互汲取和给予了对方珍稀的温暖。

第52章 乱投医

“书呆,好热。”天蒙蒙亮时,秦珠玉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周身仿佛处在热浪中,下意识推了把身旁的人,然后便听见冬生低低呻吟了声。

她在半梦半醒中翻个身,又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转过身摸了摸冬生的脸,那灼手的热度,让她心里立刻一紧,赶紧摇晃着他:“书呆,快醒醒,你怎么了?”

冬生喉咙间咕哝了声,却并未睁开眼。

秦珠玉方才意识到不妙,赶紧半拉半拖起他:“书呆,你病了,快醒醒,我们去找大夫。”

冬生意识并不清晰,只隐隐约约听见她的叫唤,想用些力气,却浑身发软得厉害,只勉强能随着她的动作艰难移动,就连开口说话,都变得奢望。

好在这破庙离城内不算太远。秦珠玉脑子里竟然还懵懵懂懂记得一家医馆的位置,自然就将冬生拖到了那处。

此时天色尚早,来往也只几个零星的小贩,医馆大门自然是关闭的。

秦珠玉心急火燎地敲门,一边敲还一边大叫:“大夫,快开开门!”

半响之后,大门终于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门内,面色不快地看着他们,恶狠狠道:“大清早的叫什么叫?是死人了么?”

秦珠玉看了眼他,又朝里面瞅去:“我要看大夫。”

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和闭眼恹恹的冬生,鼻子里嗤了声:“大姑娘,你睁大眼睛瞧瞧,我们这里可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济世堂,不是什么人都能来这里看病的。要看病,得先拿钱。”

秦珠玉担忧着冬生,连连点头:“钱?有的有的。”

说完,空出一只手从衣服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面前的人。

不料,那小伙子见着她手中的钱,嗤笑得更厉害,反手就要关上门:“这点钱?别说让我师傅看病,就是踏进济世堂的资格都没有。”

秦珠玉又气又急,满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将眼前这人一脚踹飞,但碍于现在不是逞狠的时刻,只得生生压住脾气。却也管不得其他,见门就要被关上,赶紧拖着冬生凑上前,生硬挤了进去。

“哎!?你干嘛呢?”那小伙子见她这般蛮横,气得差点跳起来,伸手就拉住她往外拖。

秦珠玉哪里敌得过男人的手劲儿,何况还扶着个冬生。

她一边挣扎一边尖着声音叫:“大夫!我要见大夫!”

两人拉扯着,乱作一团,秦珠玉终于是一个趔趄,连带着和冬生一块,跌倒在地。

“快给我滚出去!”小伙子喘着气对地上人吼道。

“吵什么吵?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安生!”这时,一个长衫玉立的中年男子从内屋走出来,微微不满地朝几人看过去。

“师傅,这俩人就几个铜板还想看病,我正赶他们走呢。”

那中年男子打着呵欠点点头:“那你赶快让人走,别吵着我了,待会将军府的老夫人要上门的,我得养养精神。”

说完,便又折身准备进屋。

秦珠玉忙连滚带爬地跑上前,拉住她的衣襟:“大夫?你是大夫?我相公生病了,求求你帮他看看。”

那大夫不着痕迹地拂开她的手,瞥了她一眼:“我这里是京城一等一的医馆,拿钱看病,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没钱的话,不如就去外面街上摆摊的蒙古大夫那里瞧瞧,说不准也是管用的。”说完,还看了看地上的冬生,“反正你相公看起来也死不了。”

秦珠玉的泪水在眼窝里打着转转,咬了咬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夫,求求你帮我相公看看,等我们有钱就将诊费给你。我相公是进京赶考的举人,他很厉害的,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师傅,我这就将他们拉出去。”在大夫的愣神间,之前那小伙子,也就是他的小徒弟,已经走上前作势要将秦珠玉拉走。

不料,那大夫却抬手挥了挥,似乎是漫不经心开口:“阿聪,算了算了,就这丫头的劲儿,你把她扔出去,她还是会爬进来。就当日行一善,你把她相公扶到旁边的椅子上,我给他瞧瞧。”

秦珠玉欣喜地抹了把眼睛,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拉着大夫袖子道谢。

冬生虽然身子无力,但意识尚存,靠在椅子上,微微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又嘲弄的笑,声音微不可寻道:“好一个悬壶济世的济世堂!”

那大夫走近,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反倒是不以为然地笑笑:“医馆嘛,名字当然是要冠冕堂皇点,不然怎么赚钱。哎,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本人今天算是见识一个了。”

冬生哼了声,再次闭上眼睛。

大夫摇头轻笑,看了看冬生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是自言自语道:“不像是伤风啊!”

秦珠玉满脸焦急地凑过来问:“怎么样?”

大夫没理会她,蹙眉上下打量着冬生,眼神忽然停留在他的右手,然后打开那包扎的丝绢,便见手上那道伤口已经微微发黑,肿得老高。

他有些不愉地叹了口气:“这么重的伤,就这么包扎一下,能不发炎吗?”说完,转头对秦珠玉道,“没什么大碍,应该是伤口发炎引起的身体不适。我给他从新上点药,再吃点我独家秘制药丸,很快就会好的。”

“哦。”秦珠玉讷讷点头。

那大夫重重将冬生的手放下,立刻引来一阵轻呼,秦珠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在收到他“怎么着”的眼神后,赶紧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自己的不满。

名医果然是名医,三下五除二便将冬生的伤口处理好,又很不客气地喂了他两粒药丸,然后拍拍手:“行了,他没事了,你们走吧,没事别来了。当然,要是你们有钱了,我这里还是欢迎你们的。”

秦珠玉面上扯着笑,说谢谢,低头却是在嘴里咕哝:“谁愿意没事往这里跑。”

扶着冬生快走到门口时,那大夫又在后面开口:“哦,对了,姑娘,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你。你帮我想想。”

秦珠玉撇撇嘴,没好气道:“我脑子进过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倒是说的句实在话,不过听在别人耳朵里,却像是说笑,于是大夫也笑了笑:“我也觉得是诶。”

一边碎碎念,一边在走过那叫小聪的小徒弟时,秦珠玉没忘狠狠瞪了眼。而这小徒弟也没客气地还了回去,接着高声道:“师傅,我去看看将军府的马车有没有来。”

走出医馆门口,恰好有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

秦珠玉没有在意,扶着冬生沿着路边从马车擦身而过,担忧地小声问他:“书呆,你好些没?”

吃了名医独家秘药的冬生,已经恢复少许,轻轻点了点头回应她。

在他们身后,则是小聪唯唯诺诺地声音响起:“老夫人,顾将军,里面请,我和师傅正盼着你们呢。”

顾轻舟大致是刚刚在马车内听到了些声响,随口问:“这么早医馆就有人来求诊么?”

小聪切了声:“什么求诊?也不知是知从哪个乡旮旯来的一对穷酸夫妻,非赖着我师傅给看病,也亏我师傅是个菩萨心肠。”

“这样啊。”顾轻舟自然也是没在意,专心地扶着马车上的老太太下来。

那老太太雍容华贵,倒也算得上慈眉善目,手里握着串佛珠,神情稍稍有些倦怠。她小心翼翼下车,微微蹙眉,开口:“轻舟,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玉丫头的声音。”

顾轻舟神色微微一变,旋即又轻声道:“奶奶听错了,玉儿都走了快一年了。”

“是啊!”老太太叹了口气,“是奶奶最近精神太差,不然也不用专程来这里看大夫了。”

第53章 绝处逢生

两人回到破庙后,冬生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喝了点水后又迷迷糊糊睡去。秦珠玉想着他还没吃东西,便揣着仅有的几个铜版去买吃的。

因为有了这次惨痛的教训,她只敢捡着最便宜的馒头买了三个,还试着想跟人还去一半的价,结果自然是被彪悍的馒头大叔挥着膀子骂走了。

抱着馒头往回走的秦珠玉特别苦恼,也不知道兜里这几个铜版还能撑几天,冬生又生着病,连吃点好的都没办法,还怎么考试。

这样走着,便路过一家酒楼,里面阵阵香味飘出。秦珠玉吸了吸鼻子,终于是没忍住,停下了脚步。

因着时间还早,酒楼似乎是才刚刚开门,却已经有了几位客人,几个忙碌的小二进进出出,一派繁荣景象。

秦珠玉遥遥见着店内,有人欢快地啃着一只烧鸡。片刻后,她抿抿嘴,幽怨地准备走开。

就在这时,有小二模样的人,拿着张纸走出来,贴在了门口。秦珠玉不经意瞟了眼,竟然是张招工启事。她脑子一动,眼睛一亮,赶紧抓住准备走回去的小二:“你们这儿要人?”

她这时想,如果她能挣钱,冬生就不用为钱担心,可以安安心心准备考试。

小二上下打量了番她,似乎是有点不以为然,但还是撇撇嘴,道:“是要招人,不过你得去和老板说。”

说完,便示意跟他进去。

秦珠玉开心地跟他上了酒楼二楼尽头的账房。那门虚掩着,小二看起来考虑了下,轻轻推门而入。然后秦珠玉便见一人背对着门口,歪身坐在一张懒椅上,似是睡着的模样。

小二清了两下嗓子,大声开口:“老板,有人来应征。”

只听“噗通”一声,那被叫老板的人跌倒在地,半响才从地上爬起来,边揉着脑袋边转头,迷蒙着眼睛含含糊糊道:“什……什么?”

秦珠玉眼睛瞬间睁得老大,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结结巴巴着开口:“张……瑾?”

这次张瑾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愣了下,一张脸立时笑得烂漫:“小玉姑娘,怎么是你?”

“我……我……”秦珠玉想到自己此行目的,对着熟人张瑾,自然有点丢人,一下子有些支支吾吾了。

倒是一旁的小二不耐烦地替她答道:“老板,她是来应征的。”

“应征?”张瑾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了番她,“你家书呆子呢?说起来他也快参加会试了吧?”

秦珠玉耷拉着头道:“书呆生病了。”

“啧啧啧。”张瑾走过来,上下看了看她,“你看看你这模样,是有多狼狈,一看就是跟书呆子受的苦,早跟我来京城,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秦珠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恢复惯有的恶声恶气:“我是来应征的,不是来听你损书呆的!”

“好好好。”张瑾一副怕了她的模样,“你是我的朋友嘛,跟着我混我求之不得呢。”

秦珠玉鄙夷地哼了声,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眼珠子转溜了转,又道:“我在这里干活,可以管住吗?”

张瑾想了想:“后院还有间杂物房,就是怕……”

秦珠玉赶紧接道:“别不过了?我不嫌弃就是。”

冬生和张瑾打照面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膈应。张瑾见冬生脸色苍白虚弱狼狈的模样,自然是有些幸灾乐祸,想他老爹不知道多少次,戳着他的脑袋唠叨:你看看人家宋先生,多有学问,哪像你草包一个。

有学问有什么用?还不是穷酸成这样。哪比得上他这个日进八斗的草包?

于是草包咧着嘴笑了笑:“哎呀,宋大举人,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弄成这模样了?”

冬生蹙眉淡淡瞟了眼他,要不是秦珠玉瘪着嘴哀求,他再如何落魄也不会来投靠这位纨绔子。

张瑾见冬生表情如常,无趣地摸摸了鼻子,悻悻道:“房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老乡一场,出门在外,还是要互相帮助的。何况我也是看着小玉姑娘的面子。”

冬生睨了眼他。还未道谢,张瑾又有点心虚而不自在地开口:“好了好了,是前阵子我爹让人带信给我,说你来京城赶考,让我照应你。要是让我爹知道你出了什么事耽误了考试,怕不是会让人进京削我一顿。”

他说的倒是实话,前不久张员外捎来信,说宋先生要进京赶考,让他去看看有什么帮忙的,尽量给他提供方便,让他好好考试。

他当时正打着算盘算账,满眼都是赚了多少钱,自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也就没去找冬生。不想,这书呆子还真的把自己弄成这德行。

冬生听了他的话,心里一暖,低声开口:“张公子,替我谢谢张员外。”

张员外确实待他极好,而这位张公子,他自然知道脾性不坏,只是草包纨绔了些,不过人各有志,各有所长,他其实心里也并非真的有多鄙夷他。顶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张瑾嗤了声:“我爹还不是看在你可能金榜题名,成为我们那小旮旯地飞出的一只金凤凰。”

秦珠玉见冬生说话还是有气无力,赶紧对张瑾道:“我先带书呆休息去。”

有了正常的床铺,冬生终于能好好修养一番。

秦珠玉想着他只吃了点馒头,便折回酒楼找张瑾要吃的。

秦珠玉对张瑾向来是没什么客气思想的,一来是她本性如此,二来是张瑾这人就是典型的人傻钱多,跟他客气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不过张瑾为了表达自己作为老板的作风,还是煞有介事地叫进账房道:“你不是来应征的吗,想想你能做什么事吧?”

秦珠玉这才想起打工赚钱这一茬,想了想,自认很事实就是的回答:“除了做不了大厨,其他的活,我应该都会干的。”

张瑾这酒楼生意红火,缺人是事实,但旋即一想,书呆子是因为这丫头给害成这模样的,赶紧打消了让她帮忙跑堂管帐的念头。忽然又想到冬生,灵光一现道:“估摸着你也不会在这里做多久,你就帮我店内的菜重新想想名字,要很文雅很有诗意的那种。”

这也确实是张瑾进京开酒楼后头疼的一件事,他读书不行,但做生意委实是有些天赋,盘下店不过几月,已经是红红火火。

无奈京城人,尤其是上层人士,多爱附庸风雅,虽说他店内厨师手艺颇佳,但菜名却常常被人诟病。后来,他悄悄潜入别家店,才知道人家豆腐叫“白玉”,鸡蛋入汤便叫“芙蓉”,一道“翠柳啼红”其实不过是番茄炒菠菜。

他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可没办法,京城人就爱这一套,他也只得入乡随俗。这时才知道读书多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看着自家各种特色菜肴,绞尽脑汁却取不出文雅诗意的名字。

秦珠玉看他期待的模样,小声道:“我恐怕也不太会。”

张瑾嘿嘿一笑:“你不会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家书呆子么?”

秦珠玉一听,自然是有点不愿意,冬生可是很快就要帽插宫花的人,怎么能大材小用到来给菜取名字。

还没等她说拒绝,张瑾拉着他凑到门边,指着二楼靠窗一处角落位置:“看见那位公子没?人家可是京城第一大家秦侯府的四公子。你说招待这种人,我能老用炖鸡炖排骨这种土掉渣的菜名么?好妹妹,你就帮帮哥哥我?”

秦珠玉下意识反驳:“谁是你妹妹?”

张瑾愣了下:“好姐姐,你就帮帮我。”

秦珠玉瞟了眼他祈求的眼神,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然后,视线便被那位秦四公子吸引,眼巴巴地遥遥看着人家背影。

这人他是见过的,就是买糖人的那次。当时的那种熟悉感,再次涌上脑子。

“看什么看!?”张瑾用力将她拉进门,“人家是秦府公子,别痴心妄想了。小心我告诉你家书呆子。”

秦珠玉气得跳起来:“我又没想什么,就是觉得那个人很面熟!”

第54章 翩翩佳公子

“杨柳青青、桃红柳翠、清泉石上流。”张瑾坐在冬生旁边,拿着他写的菜单子,一边念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果然取了个文雅的名字,我这菜就显得上了档次。不行,我得把价格调高点,才能显出品味。”

已经过了两日,冬生身体好得差不多,便空出了点温书的时间,帮张瑾想了一些新菜名。冬生边看着书,边听张瑾自说自话,随口接道:“就算改了名,你那清炒豆角也变不成炒金子,还想要把价钱调多高?”

张瑾摆摆手:“看吧,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这所生意的事你这就不懂了。这京城很多达官贵人,在家里什么吃不到,为什么还要来酒楼?就是图的一个品味一个消遣。我这菜式名字一改,立刻就符合了他们的品味。比如这道炒豆角换成了杨柳青青,在那些人看来还真就不是什么炒豆角了。哎,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咦?这个是万什么山?我不认的这个字。”

冬生看向他指的位置,很无语道:“万仞山。”

张瑾似是怕记不住的,很正色地在嘴里念了几遍。冬生觉得好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两人在这里对了这么久菜单,却没一直没见到秦珠玉, 便随口问,“小玉呢?你不会真让她洗碗去了吧?”

“我可没这个胆。”张瑾赶紧道,“我这酒楼碗也不多,怕不够她摔的。”

冬生已经一扫前日阴霾,现下心情不错,听张瑾调侃,第一次觉得他还算有趣。只是不等他说话,张瑾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的,往他面前一凑,神秘兮兮地开口:“对了,书生,我有件关于小玉的事情得向你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