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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清晨,平安刚刚起床,一盏清花茶刚刚沏好,丫鬟小翠莽撞地跑进来,进了屋才想起来要敲门,又呆头呆脑地敲了两下门。

平安轻轻叹了口气,这丫头总是毛手毛脚的,难怪总被老鸨打骂。

“平安姑娘,有位公子说想见您。”

平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每天想见她的公子多了去了,有什么稀奇的,喝了口茶之后才漫不经心地问:“这公子给多少钱?”

“他没给钱。”

“什么?”平安讶异,没给钱就想见她?方圆百里还有人不知道她的价码吗?

“那位公子说是您的旧识,让我把这个给您。”小翠说着将东西恭敬地放到平安桌上,那是块纯青玉佩,莹润光洁的玉身做成水滴的形状,雕着细碎的花纹,玉佩上还刻着一行字:年年岁岁斩情丝。

“这!”平安将玉佩牢牢抓在手里,又慢慢平静下来,手指舒展成原本美丽的样子:“让他进来吧。”

卖身去

平安要看我平时穿的衣服,我把包里的衣服一件件摆出来给她看,她的叹息声越来越重:“你穿这样上街竟然没挨揍,橘色大花配枣色长裙,是谁给你勇气穿出去的?”说罢拍拍手掌:“小翠,把我刚从真绣坊订做的那几件衣服拿过来。”“先穿红的这件。”“不行,看着像经验丰富的老媒人,小翠,把湖绿色那件给她穿上。”“脱了脱了,换靛蓝的,你这五短身材对衣服真够挑的。”“小翠,把我的金丝流苏钗子给她戴上。”“胭脂用我柜子最下面那盒。”

平安带着丫鬟在我身边忙的团团转,前后给我试了足有十多件衣服,总算找到个让她稍微满意的,小春和七福坐在桌子旁悠闲地喝着茶,我茫然地被平安折腾来折腾去,突然想到个严重的问题,我换衣服的时候他们好像也没回避!

扑好最后一层香粉,平安拉着我到小春面前:“看看老娘手艺如何?简直像易容了一般。”

小春放下手里的茶杯,眼中是七分惊讶加上三分赞许:“打扮起来倒有几分人样了。”

我横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是人样,又不像你是个破坛子。”

“大姐头,你手上沾了块胭脂。”七福在桌子上用两条后腿支撑起身体站起来说。

我低头看到左手食指那儿是沾了一块红红的胭脂:“噢,谢了。”说罢我拎起七福,用他洁白的兔毛擦掉了手上的胭脂,你别说,兔毛抹布擦东西真干净,一点脏东西都没留下,七福幸福得嗷嗷叫,嘴里还嘟囔着:“大姐头,我就是您肮脏的抹布!尽情践踏我的尊严吧。”

平安身为青楼头牌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见到一直淫(河蟹)叫的七福还十分淡定:“嫖姑娘,你的宠物真特别。”

“不是宠物,是食物。”我纠正她,这只变态兔子是在广寒宫长大的,我真没那种爱好栽培他。

“你给她一番打扮,不会是想让她去接客吧?”

小春这句话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对我的外形精心打扮显然是想让我抛头露面,青楼能露面的工作不就只有…

“老娘正是那个意思,公子你要反对么?”平安笑眯眯地对小春说,她现在奸诈的表情还真有狐狸的样子,我不懂她为什么要问小春,当家做主的人明明是我。

“身子是她的,你问她既可,何需问我?”小春反问。

就是就是,问小春做什么,我的身体关他什么事。我堂堂嫖神怎么可以去接客,主要是来青楼的那些男人哪有一个长得像模像样的,一个个脑满肥肠油光满面,偶有几个模样端正的公子哥还都是冲着头牌姑娘来的,剩下些不挑食的老弱病残自己看着就像食物,不行不行,对着他们,我可下不去手。

“我不想接客,能不能换点别的事儿让我做?”

“好,我这就让冯老娘安排你接客开苞。”

我觉得平安的回答和我的话完全衔接不上啊!我都说了我不接客你还要给我安排开苞做什么啊!根本就没打算听取我的意见是吧!

平安拽着我往外走,她不仅个头高,手劲也大,我挣了两下竟然挣不脱,狐妖一组的女子都这么有力气?我不会束手就擒,为了不随便跟一个歪瓜裂枣共度春宵我一定要反抗,我用蛮力甩开她的手,怒道:“放开我,我才不想和那些长得跟五花肉似的男人有肌肤之亲,看都不想看。”

平安神秘地在我耳边说:“你放心,今晚拍下你的人一定很好看。”

“真的?你保证?”被她这么一说我心动了,不能轻信她,狐妖一族最喜骗人…试试也行,若是个不合眼的大不了我拒绝就是了,我身上有黑曜给我的神力,她也不能奈何我。

虽然天生一副狐媚样子,不知怎的,听了平安的话我就总想信上几分,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对我说:“大不了你反悔,嫖神定然神力高强,我一只小小的狐妖又哪有本事逼着你,横竖都对你无害不是么?若老娘所言非虚,岂不合了你的心意。”

就是,她说的对,横竖我也不亏,何不试一试。

别看老鸨对别的丫鬟姑娘又掐又骂,见了平安脸上都快堆出朵菊花来,笑得跟哭似的,谄媚地嘘寒问暖。小春说的可能是真的,这家青楼就靠着平安撑到现在的脸面,老鸨是把平安当祖宗供着的,恨不得给平安磕两个响头,恭敬地问她有什么吩咐。

平安开口说要临时加我一个青楼姑娘,老鸨当然不会反对,只是为难地打量着我说:“这位姑娘的容貌排在胭红后面未免吃亏了些,不如开场第一个就让她上去吧?”

平安毫不动摇:“不,老娘偏要安排她压轴。”

平安的要求,老鸨也没办法:“是是是,我的祖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就这样通过走后门的方式莫名其妙成了压轴,我自己都觉得不太妥当,胭红姑娘正咬着手帕恶狠狠地瞪我,刚才在我凳子上放钉子的就是她吧?一定是她吧!

今天是每月一次的青楼的赏花会,就是让这个月最受欢迎姑娘依次上台去,由台下的客人们竞价,价最高者便可与这位姑娘共度春宵,有的姑娘比较刁钻,还要客人们比诗歌比书画什么的。这家青楼里最受欢迎的姑娘当然是平安了,压轴的却不是她,平安她是嫖客们口口相传的一个神话,她貌美如花,多才多艺,纵横青楼十几年让无数富商才子垂涎三尺却卖艺不卖身,最神奇的是,就算她从不肯侍人于床榻,还是有那么多人对她死心塌地,眼巴巴地一掷千金就为了看她在台上拂两下袖子。

我说她拂两下袖子不是夸大其词,她在台上真的就只拂了两下袖子,不,确切地说是不耐烦地随便甩了两下袖子,台下一片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什么“平安姑娘天姿国色舞姿曼妙”“平安姑娘袖舞果真不同凡响”“平安姑娘这一舞真真是媚到人心里去了”“我李大牙此生活着就为了看平安姑娘跳舞”。

听到那一声又一声的赞美,我只想问他们:你们长眼睛了吗!她哪里跳舞了?她只是不耐烦地掸了掸袖子啊!不要再说的好像你们欣赏了多美的舞蹈似的!我已经识破你们了!你们只看脸啊!

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会声乐舞蹈,在金曜宫的时候就丢过一次人了,不想再这里再丢一次。

和我一起等着的姑娘一个接一个上台了,我忐忑地在后面看着台下的客人,平安保证给我找个模样端正的,会是哪一个?那边看起来书法应该不错的穷秀才?还是这边敞着衣服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奇怪,虽然我手心出了汗,我心里只有紧张没有期待,这个也好,那个也好,似乎都不是我想要的。

主神大人,我越来越不懂了,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高大富有帅气,有这些不就足够了吗?

胭红姑娘恶狠狠瞪了我一眼之后走出去,走上台子,下一个该轮到我了,我偷偷看平安,她淡若自然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看来她是真有把握吧,量她也不敢骗我堂堂嫖神。

胭红姑娘被一个肚子里肯定怀着双胞胎的光头大汉买走了,开价万两白银,老鸨乐得龅牙都忘了收回嘴里,听旁边的小丫鬟嘀咕,这大汉家里在很多镇子都开了屠宰铺子,家里银子把后院的井都填满了。

我的小心肝一揪一揪地疼着,我可不希望买我的客人和他一样面目奇葩。

胭红下去后,平安走上台子,那群只看脸的混账客人又是鼓掌又是尖叫场面立刻沸腾起来,平安还是那么冷艳,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们,百灵鸟般的声音勾人魂魄:“下面是重头戏,大家可别吝惜银子,要是哪位回去的时候兜里还有银子,哪怕是一文钱,奴家都不依哦。”

这是明抢了吧?这是赤(河蟹)裸裸地威胁吧?为什么你们还笑得那么灿烂?她可是要让你们兜里的钱一文不剩啊!我不屑地哼了一声,狐妖都是天生狐媚,我想我在村外降服的那几只海龟精了,它们从不会在外貌上抢我的风采。

“下面就请上今晚压轴的嫖姑娘。”

在平安的示意下我走上台子,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喂喂你们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反正嘴都张着就不能再叫唤两声?我有一种想放火烧了这里的冲动。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有一个人窃笑着,虽然他的笑声很轻微,在安静的环境中还是格外清晰,我怒目瞪向笑声的来源,小春正坐在台下,脸上那副看到了好戏的笑容让我十分不爽,他还虐待我的七福!把我的白兔子捆在酒壶上当暖酒敷,我的七福我平时都舍不得打它骂它!

平安借着身高的优势搂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你放心,他笑不到最后,老娘今天就跟他杠上了。”

平安走到老鸨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声,老鸨的脸色现实惊讶然后欣喜最后顶着便秘的表情说:“老板们今儿有福了,我们平安姑娘说了,今儿谁要是拍了嫖姑娘,她愿意和嫖姑娘一同服侍。”

下面那帮混蛋又沸腾了。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这群混蛋果然想起了光头平安,不许再脑补了!我可怜的平安姑娘!_(:з」∠)_

小剧场:火曜君·猪骨汤

火曜宫的膳房门口,几个厨子聚在一起小声嘀咕。

“老李真被撵出去了?”

“鹤伯亲口说的,那还能有错。”

“不会吧,他可是火曜大人最看重的厨子啊。”

“可不就是呢,怪得很,火曜大人从蓬莱宫回来后脾气更怪了,你们说他是不是在蓬莱宫出什么事儿了?”

“咱们火曜大人能出什么事,出事的是水曜大人,许是老李仗着得宠就犯懒怠慢了火曜大人吧?”

“哪能啊,老李那狗腿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听说火曜大人要回来,他连夜精心熬了一锅猪骨汤,用了九九八十一味辅料,火曜大人一口都没喝就让他卷铺盖走人。”

“唉,连老李这样的都走了,现在宫里人人自危,俺看俺迟早也是回老家的命,俺先给娘子写封信让她准备准备。”

“你等等我,我也要写,回老家也好,我都三年没回过家了,前天我娘子写信说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正好能回去看看。”

手臂

“一文!”“两文!”“三文!”“四文!”“五文!”“六文!”…

我眉毛抽动着,现在买个肉馅的包子还得两文钱呢,我就值几个包子?就在我真的想要少了这家青楼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一百两。”

我就知道还有识货的,我感激地看向那人,发现那人就是买下胭红的著名杀猪匠李大牙,胭红灌了他两壶酒后他肚子更大了,我推算起码是三胞胎。我很感激他慧眼看出我的潜力,但我…还是不想跟他发生什么!

“两百两!”“三百两!”“四百两!”“五百两!”“六百两”…

刚才一文一文地涨,现在一百两一百两往上涨,我明白,这帮家伙就喜欢叠数字玩!不管后面的单位是文是两是金子还是银子!出价这么快多半还是看在平安面子上吧,听说有人曾出万两黄金只求和平安对饮一回,万两黄金…我可以买多少肉包子啊…

“一千两!”“两千两!”“三千两!”“四千两!”“五千两!”…

我对于他们出价的逻辑已经懒得说什么了,你们上涨的幅度会不会太狠了一点!这已经是千两千两地往上涨了啊!你们是有多懒啊!只肯改加最前面的数字完全不管后面是几位数吗!

“一万两!”“两万两!”“三万两!”“四万两!”“五万两!”…

我彻底目瞪口呆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们简直视金钱为粪土啊!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后面数字后面带的那两个字是“万两”啊!别叫价这么狠啊!你们是赶时间吗!

见大家都紧追不放地叫价,杀猪匠李大牙愤怒了,他龇着他的大牙大吼一声:“我出一条命!”

热闹得像菜市场一样的叫价场面停歇了,李大牙满意地接着说:“我出我的身家性命,只要和平安姑娘过上一晚,我李大牙马上自刎,你们还有谁跟老子抢?”

愿为美色倾尽家财的人很多,但愿为美色而死的不多,命都没了还怎么享受美色呢?再没人两条命三条命地跟着嚷嚷了,这场拍卖发展到了奇怪的方向,我觉得老鸨不会开心的,眼看着要进口袋的雪花银硬生生变成了一条人命,她要一条人命有什么用!

平安的纤纤玉指贴在嘴唇上,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着无辜地说:“这李大牙还只是豁出去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不是说拍我的肯定是俊秀公子么,你说说看李大牙人头猪脑的长相哪里俊秀?”

“你仔细看他头上仅剩的两缕毛不是挺可爱的么,”平安很欠揍地露出调皮的娇笑:“你放心,那位公子很快就会开价了。”

“我出两百条人命。”

这熟悉的声音!小春!你参合进来做什么!在一片寂静中,小春慢悠悠地出了价,不过这价格有点诡异。

李大牙正满心欢喜地要过来搂平安,半路杀出个小春来,愤怒地嚷嚷:“臭小子别捣乱!一人只有一条命,你哪来的两百条命!”

“我可没说要出我的命。”小春脸上挂着淫(河蟹)贱的笑容,换做平常我肯定骂他是贱人,现在我看着他却不禁有些心神荡漾,他也觉得李大牙太丑了配不上我,他还是为我着想的。小春的嘴唇被酒润得艳红,一张一合更加魅惑,他平淡地说:“我出在场所有人的命。”

小春这话未免太嚣张了,其他人纷纷叫喊:“你凭什么出我们的命,我们的命是自己的!”

“谁告诉你们命是自己的?你们的命是我的,我现在杀了你们,你们就没有命,所以你们的命是我的,我现在不杀你们,我手上不就有两百条人命?”

恭喜小春,你无赖的功夫又上了新台阶,说白了你就是在威胁啊!

两个穿道袍的男人愤然站起来,拿起放在桌上的剑:“哼,不过一个妖孽竟敢口出狂言!今天我们三清观就清理了你!”

两个道士拔出鞘中宝剑,两把剑都寒光凌冽带着剑气,确实有些道行,不过和千年修行的小春比起来还是不够看,认识不到彼此实力的差距更说明了道行的不济。

果不其然,两个道士根本不是小春的对手,小春只夺了他们的兵器没有下重手,我觉得小春虽然嘴巴恶毒,心里是很善良的,从未见他有过杀生的行为,和坚信世人皆善的金曜君有的一拼,他就是主神大人说过的刀子嘴豆腐心吧,主神大人常说出门在外要多留个心眼,但对于小春,我已经渐渐卸下心防,在蓬莱宫遇险时他帮了我大忙,再加上他并非凶残奸恶之人,我想他一定是上天派来跟着我的,认识他是我此番下凡最幸福的事。

“没有兵器,还继续么?”小春将两把剑都插到桌子上,那两把剑没有主人的御法变得暗淡无光,看来这两个道士是炼宝型的,失去了手里的法宝就如同废人。

两个依赖武器的道士没了武器还谈什么继续,两人也意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只得作罢:“虽不知你是什么妖孽,技不如人我们师兄弟认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现在的道士连记性都不好了么,我说过不杀你们,我用这里两百条人命买今晚的压轴姑娘。”

噗通,心跳了很响的一下,压轴姑娘不就是我吗?我呆呆地站着,周围的人头攒动越来越模糊,眼中只有小春青云长衫的身影,他说他要买下我?脑袋麻木得没有办法多想,只是傻愣愣地站着,心跳的很快。

砰,两只大手拍了我的后背,差点没把我的心给吓出来,我嗔怪地回头,看到平安那张狡诈的狐狸脸,她神秘兮兮地说:“我说的没错吧?买下你的肯定是个俊美公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该表现得高兴还是愤怒?都怪小春!身为我的跟班凭什么多此一举,跟班买下主人也太怪了吧!平安用她白皙的指尖挑起我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端详着:“有趣的男人和有趣的女人,都让我着迷。”

“大胆孽畜!对本神动手动脚!”平安那副一肚子坏水的样子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得不端出嫖神的架子,都是我太平易近人了才让她得寸进尺。

平安抚弄着丝帕,娇媚地笑着:“你没忘记你是天尊六神就是最好的,你若是个忘本的,老娘才觉得无趣。”

一只狐妖的话我本不必放在心上,但从平安嘴里说出来我就很在意,我的直觉一向是准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姐头!”

一团毛茸茸的雪白毛球朝着我的脸飞过来,速度很快,这是什么暗器!我堂堂嫖神怎会被暗器打中,一巴掌拍在那暗器上,白色毛球被我打落掉在地上,抖啊抖地抽搐着,毛球团起的四肢舒展开,原来是七福:“恩~~~恩~~~好舒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呻(河蟹)吟的,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你下手越来越狠。”小春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看着地上浪(河蟹)叫的七福说。

老鸨手里扭捏地扯着小手绢,赖在小春身边不肯走:“公子,两百条人命这也太扯了…要不您给十万两银子意思意思也行啊。”

小春拿过老鸨的小手绢,将妖力注入其中,那柔软的小手绢就如利器一般扎进坚实的橡木桌子里:“两百条人命里也有你一条命,你若不要就还给我吧。”

禽兽!我在心里给小春找了最贴切的形容。

平安娇媚地笑着说:“冯老娘你平日里没少赚,哪还差这一点,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也是老油棍了,可别误了自己的眼力。”

“哎呦,我这老脸是越活越回去了,公子您别见怪,我这就让闺女们收拾上好的房间,让您和平安姑娘快活去。”

“诶?他买的不是我吗?”我惊讶地问,两百条人命换压轴姑娘,压轴姑娘明明是我啊!

老鸨用她鸡爪子似的老手捂住嘴:“公子出价定是为了平安姑娘吧,嫖姑娘莫担心,我已经让小翠另外给你收拾了个房间。”

闹了半天原来没我什么事儿?小春还总说我喜欢狐妖花妖是品味低俗,他不也看上了平安那副狐媚的样子么,佯装出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肚子里原来也不过是这点心思。我心里气得发酸,被主神大人绑在祈神柱上暴晒三天都没这么气过。

“我只买嫖嫖一人,至于这只狐狸…我愿转赠他人。”

小春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会见色忘义弃本神于不顾!我扯着小春的袖子,马上站到他身边,话既说出口就不容许他反悔。

“老娘说过的话从不收回来,老娘说了和嫖姑娘一起服侍,你不受也得受着。”平安搂住小春的另一条胳膊。

见此情景,老鸨咯咯地笑着:“从未见咱们平安姑娘如此主动,平时那些客人甭管给了多少银子,平安是连碰都不准他们碰一下的,公子长得好看待遇就是不一样。”

小春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扭来扭去想让平安离自己远点:“好待遇还是留给那些‘眼力’好的人吧。”

噗噗噗,响亮的喷水声,七福雪白的皮毛浸泡在一滩血水中,他半死不活地仰面躺着,两只前爪在空中扒拉着:“两人一起服侍…两人一起服侍…”

“七福!”我跑过去跪在地上,将动弹不得的七福从血水里捞起来,心里万分悲痛:“是谁把我的兔子伤成这样!”

旁边的小丫鬟怯生生地说:“我看见你、你的兔子自己喷了好些鼻血…就躺那儿了。”

悲剧的我还要去打水给七福洗澡,更悲剧的是水缸里的水刚好用完,那几个下工见我不是青楼里有头有脸的姑娘不肯帮我打水,让我自己去河边洗。河边那点路程对我来说倒也不算什么,我就怕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小春和平安会不会发生什么,我得快去快回才行,这只死兔子从没帮上我的忙还净给我找麻烦。

拎着七福我急匆匆地去了河边,把七福泡在水里跟搓衣服似的搓来搓去,七福不住地喘息着哼唧着,清澈的河水冲洗着七福的身体,我又搓了一会儿,清澈的河水变成了淡红色,像是混入了大量的血水。

“你这死兔子到底喷了多少血啊!”我埋怨地说,这得有多大的血量把整条河都给染红了,一只兔子它哪来的那么多血啊!

七福竖起耳朵后腿一瞪跳到我肩膀上:“大姐头大姐头!你快看那边,那是什么东西!”

我顺着七福说的方向看去,淡红色的河水从上游一直流淌着,河面上漂着个白花花东西,那东西漂得更近了我才看清楚,是人的手臂!手臂筋肉结实,应该是个男人。

“不好!有人溺水了!七福你别光看着,快去救他,我不会游泳!”

七福死死抓着我的衣领怎么也不肯被我抛进河里:“我也不会游泳!”

现在回去喊人肯定来不及了,我急中生智,解开腰带,从地上捡了个树枝栓在腰带上,略施法术将树枝插入男人胳膊中,受点皮肉伤总比让他直接淹死好。树枝已牢牢固定,对方是个男人体重不会轻,我使了足够的力气往回拽腰带,比我想象中轻太多,我用力过猛直接摔倒,腰带从空中甩了回来,上面挂着那条男人的手臂,但是,只有手臂!没有身体的其余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平安

青楼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平安姑娘有一个金丝木盒子,那是她的宝贝,几乎随身携带,里面装着仰慕她的男人们送的珍宝饰物,却没有人知道她最喜欢并非是盒子上层的那些饰品。这个金丝木盒子在那些珠宝下面还有一个暗层,那里面放着的才是平安真正的宝物。

夜深人静的时候,平安打开她的宝贝盒子,将那些珠宝饰物随意地扔在一边,打开下面的暗层,幽暗的房间霎时间多了几分光彩夺目,那是任何珠宝都无法比拟的光芒,暗层里躺着许多圆润的珠子,每一颗都有平常珠宝的瑰丽颜色。

平安信手拈起其中一枚青绿色的珠子,那是里面最硕大浑圆的一个,她细细地端详着,如此美丽,不枉费她花了那么多功夫才弄到手,也多亏了那个男人是个笨男人。

笨男人又何止他一个,平安将盒中的珠子全都抚了一遍,全都是蠢物。

喜当爹

河水哗哗地流着,又一个白花花的人腿漂了过来,我和七福在岸上惊魂未定,眼睁睁看着河面上漂来许多奇怪的东西,都是人体的各个部分,我活了几千年也没见过这么瘆人的情景,第一反应就是跑回去找小春。

我站起来撒腿就往回跑,连七福也抛在脑后,连跑带飞地回到青楼,抓住一个丫鬟拽住就狂问:“小春呢!小春呢!”

“春、春公子在平安姑娘房里。”

顾不得多想,我飞奔上楼,跑到平安的房间,房间里依旧点着浓郁的熏香,平安和小春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桌边离得很远,我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俩没做什么。现在不是舒心的时候,我有要紧的事说,我刚要开口说话,被小春抢先说:“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我低头看看才注意到衣带对一件衣服有多么重要,没了衣带,加上刚才的狂奔,衣服乱得很豪放,像被人□□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