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黑影落在跟前,恭敬地半跪着。

“月影将誓死保护主子安危!”

“不必了!你们要好好地活下去,”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还是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看着他们几人惊惶失措的神情,我不由浅笑。

“影,我们该准备一下了。”

空城

让影搬了张小桌子,桌上放了最爱的云片糕和一壶奶茶,怀里抱着古琴,登上了城墙。这空城计,思前想后,我才敢冒险使用。毕竟尉迟谨慎又自负,但是也不是容易唬弄的人。

在城内作了安徘。命令剩余的重伤士兵全部隐藏起来,不让敌人看见一兵—卒。让两名士卒在城门口打扫,不准露一丝慌乱之色。大开城门,摆出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

布置妥当,我安心地享用我的早点。一口咬着云片糕,一手捧着杯子。用完餐,仔细检查了装束:一身儒雅的白衣,覆上面纱。摸摸额上凌乱的长发,索性把头发放下来,随意用白带束好。满意地笑了笑,我坐在琴前。

远处,隐约可见尘土飞扬,渐渐望见战旗上大大的“筱”字,一匹白马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面具甚为突出,身后万马齐奔,气势磅礴。

淡淡一笑,来了。双手抚上古琴,闭眼凝神,瞬间睁开,手下始动。缠绵,悠扬,婉转,一曲《凤求凰》缓缓而来。其实这曲一点都不应景,或许《十面埋伏》更为适合。我却偏反其道而行。

《十面埋伏》,战机四起,杀气腾腾,或许让对方怀疑城内已四面埋伏,不敢贸然攻城。但是对付筱国“神将”尉迟轩奕,一曲《凤求凰》,他必定云里雾里,虚实难辨,认为其中有诈,必会在城外伺机而动。

以上是我对影和寒的说辞。实际上,我只会弹一首完整的琴曲,便是《凤求凰》。这首曲苦练了整整两年,才能熟练弹奏。想起绝每每授琴,微微发青的脸,嘴角的弧度不由上扬。

尉迟轩奕到达岚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一人白衣似雪,如墨的长发随意束着,随风飘扬,眼底浓浓的笑意,一曲《凤求凰》缓缓而来。手一扬,筱国大军在城外不远处停下。他唇边浅浅一笑,眼神闪烁。

一曲终了,手下一停,微微吁了一口气。从容地起身,直视白马上的那人,“月在此静候将军多时了。”

“月公子果然胆识过人,夙国军中有我军之人,你不是很清楚么,岚城城内空虚,在下怎会不知。”狂傲的眼神扫向我。

随意靠着城墙,我懒懒地说道。“那有如何。尉迟将军如此是炫耀筱国有‘神将’之称的您,没有奸细的相助就无法作战了么。”

他眼神一沉,凌厉地瞪向我。“你是第一个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的人。”

慵懒地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呵,是么,那真是月的荣幸。”顿了顿,“听说将军棋艺一绝,与在下对弈一盘如何?”

清楚地看到他身后的将士愕然的神情,我笑得甚是欢愉。反正命还有三年,现在不可能玩完,不如赌一赌“神将”的气度和反应。

他盯着我,笑得张狂。“有何不可。”不理会身后将领的劝阻,径自下马。

吩咐影摆好棋盘,我悠然地走出城门。微微一笑,把八万大军晾在一边,干瞪眼观摩敌对两人的对弈,真是奇景,也只有尉迟这样的人做的出来。

“对弈必有输赢。月公子如果输了,如何?”刚落座,尉迟轩奕一脸兴味地问。

“如果将军输了,又如何?”把皮球丢回给他。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本将从未输过。”无论是对弈还是在战场上。“只败在你一人手上。”眼底闪着点点恼怒。“如果这次我输了,立刻退兵。”

“一言九鼎?”歪着头看他。

“一言九鼎!”尉迟轩奕一脸坚定。“你输了又如何?”

“我输了的话…”托着下颚寻思,“把身后这个空城给你么?”揶揄地笑笑。

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这空城要来做什么,我要你!”

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九殿下也是断袖,月的容貌实非绝色,不过中庸罢了,多谢殿下错爱了。”

他灼热的目光直盯着我。“是断袖如何,不是断袖又如何。不管你是男子还是女子,相貌如何,我只要你!”

顿时无语,古人也有如此开放的么。

“将军竟然放弃岚城,而索要在下,月真是受宠若惊。那么,我们开始吧。”无所谓地笑笑,跟着绝学棋几年,加上以前熟背的棋谱,我对我的棋艺相当有信心。

四周一时静默。只有落子清脆的声音,以及对面灼热的视线。

这盘棋,我们两人竟然下了整整两个时辰。尉迟的棋艺比我想象中要高得多,最终,我们只是打成平手。

“没想到竟然有人能与我和局,这是数年来的第一次。”自负地一笑,棋逢敌手,看来这盘棋他下得十分尽兴。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尉迟将军太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影朝我微微点点头,我淡淡一笑,事情进行得顺利么。

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确,这天下还有你这样的人。很可惜,你身在夙国,不然,我们两人定能成为知己。”

轻轻摇摇头,“尉迟将军此话差矣。最了解自己的不是友人,也非亲人,而是敌人。即使身处两国,我们一样能成为知己。”

两人相视一笑。

突然一将士匆忙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他神色一凛,而后大笑起来。

“不愧是月公子。我右路军在峡谷全军覆灭,左路军被围剿,只余千人突围。”扫了棋盘一眼,“认赌服输,本将立刻退兵。但是,你,我不会放弃的。”

“那么,月在此恭送将军了。”起身向前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忽然,他身后的士兵猛然朝我挥刀,太近了,来不及躲开,我认命地闭上眼。

腰上一紧,落入一个坚实的怀里,淡淡的青草味传来。缓缓睁眼,尉迟正举刀挥退来人。定眼一看,那人正是彤国大将楚凛。

尉迟皱着眉扫了怀中的我一眼,转头,神色凌厉。

“楚凛,你这是做什么!没有我的命令,擅自行动!”

楚凛双眼通红,全身溢满浓浓的杀气。“此人不杀,后患无穷!我彤国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都是拜他所赐。不杀此人,难消我心头之恨!”

“退下!”尉迟轩奕朝他大喝道。

“将军…”楚凛双目死死地瞅着我,欲言又止。

“不要我说第二次,楚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尉迟轩奕脸色不悦。

“哼!”楚凛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才缓缓退下。

尉迟这才放开我,我诧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本将可不想,与我并驾齐驱的月公子,轻易的就这样死在败将之手。”

立刻满头黑线。真是别扭的小孩,本是好意,干吗说成这样。

瞧见我眼底的不满,他唇边隐隐一抹得意的笑。

不多时,筱国大军有序地撤离了。不到一个时辰,凌与郭、高三人也撤回到岚城,满脸焦急,浑身鲜血,看怕是场激烈的战斗。

看到我站在城门平安地等着他们归来,三人明显地吁了一口气。

自嘲地笑笑,这恐怕是最糟糕的空城计了,幸亏结果还算如意…

议和

筱国这一退,竟然退到汾河的对岸,不得不让我大吃一惊。

这次迎战,我军采取各个击破,尤其是凌的埋伏一战,士兵伤亡不多,全歼筱国右路军;而郭、高两人联合围剿左路军,兵力上占了优势,实力有所保留。相比之下,筱国二十万大军,只剩下尉迟率领的中路军八万人,以及一些左路军的残部,不足十万人。与岚城兵力相当,现在两国势均力敌。

那个糟糕的空城计,虽然作用不大,但还是能说,夙国勉强赢了一回,在士气上略胜筱国一些。夙国国内一片欢腾,毕竟百姓之前都认为,对战筱国“神将”,必输无疑,现在出乎意料地打了胜仗,能不兴奋么。岚城的守军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乘胜追击,一举击溃筱国大军。

看到士兵们精神抖擞,斗志昂然的模样,我只能一笑置之。那日在城门的尉迟轩奕,他的风度,他的气势,他的潇洒,他的果断,这样的一个人,将会是一代枭雄,若为君主,定是明君。的确,如他所说,若我们两人不是身处两国,会成为难能可贵的知己。

那两位朝廷派来的监军,在筱国退军后的当晚,齐来声讨我。因为我儿戏的用一盘棋来决定岚城的生死,与尉迟轩奕下赌注。尖尖的嗓音,两人手脚并用,激动地比划着,口沫横飞,轮流高声谴责。

半个时辰后,看他们还没打算闭嘴。我不耐地挥挥手,两位大人立马被扔出帐外。

两人愕然了一阵,一人连忙破口大骂。“姓月的,别以为打了几次胜仗,就如此目中无人!我们两人可是皇上钦点的朝廷命官,岚城的监军,官阶甚至高于司徒将军,你,你竟然…”

懒懒地打断他。“大人,首先,在下不姓月;其次,既然大人对我领军如此不满,今日为何不出城迎战;最后,大人没听说过么,将在外,皇令有所不受。两位大人,夜深了,请回!”

他们捂着跌痛的臀,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哼,你等着瞧!我们走!”

不由紧皱眉头。夙国朝廷腐败,小人得志,如再不做改革,灭国不远了。

“主子,要教训他们么?”寒上前问道,眼底一片冷然。

淡淡一笑,看来刚才的话让石头也听得不舒服呢。

“不必,用不着跟两只苍蝇一般见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天天绞尽脑汁对付筱国攻城,身体特别容易疲倦。

“苍蝇?”影疑惑着,温柔地抱起我,轻轻地放在床榻上。

迷迷糊糊地答道。“…嗡嗡嗡地不停叫,不是苍蝇是什么…唔…”翻个身便睡去了。

两人无声地退下。

“那两个太监实在欺人太甚!忍无可忍了!”几日后,郭子言气冲冲地跑过来向我诉苦。

“怎么了?”继续喝着奶茶,我随口问道。

“他们一天到晚抱怨,嫌床榻太硬,营里的伙食太差,梳洗用的水太脏,帐幕收拾的不干净。伺候的士兵都换了好几个了,现在都没人愿意照顾那两个家伙!这里是战场,又不是皇宫大院,气煞我了!”郭子言咬牙切齿,用力地一拍桌子。

瞥了他一眼。“那就不要派人伺候他们两个,既然他们嫌士兵照顾得不周到,那么让他们自己照顾自己好了。”

“这…他们毕竟是朝廷命官,妥当么?”他有些犹豫。

“反正这里山高皇帝远,不是么。”邪邪地一笑,说道。

郭子言调皮地眨眨眼,“也是,就这么办。”欢天喜地地一溜烟跑远了。

不用说,两位钦差大人一看到我,立刻摆出臭脸,似乎与我有杀父之仇似的。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我的米虫生活。

这日,夙国皇上下旨,要求岚城停战,命两位监军赴筱国军中议和。

消息一出,岚城士兵们义愤填膺,忿忿不平。朝廷如此,置死去的将士于如何?岚城内顿时一片激愤与黯然。只有两位监军兴高采烈地收拾好,出城倒汾河对岸议和去了。

不到几日,两位监军在筱国军营被杀,宣称夙国要愈筱国议和,岚城的月公子需亲自前往。

听到消息,我彻底无语。这尉迟轩奕看怕是真不愿放过我了。凌请求司徒将军、郭子言和高敬三位将军联名,称筱国此举欺人太甚,要求皇上三思,放弃议和。

但是半月后,皇上的圣旨快马加鞭送到岚城。我无奈的与众人跪下接旨,那位大人宣读了半天,就一个意思:要求我立刻启程到筱国大营中议和,如若不从,就治我的罪。皱着眉,慢腾腾地站起身,忧愁地瞅着手上金灿灿的圣旨:不去么,可能会连累凌,还有司徒将军,郭、高两人;去么,必定是个龙潭虎穴,难道要我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心甘情愿地跳下去!

一人粗鲁地抢过我手上的圣旨,扔到一旁,一把拥住我。“月…不要去…”

拍拍凌的背,我伸手回抱他,枕着他宽阔的胸膛,我闷闷地说道。“如果我不去,会连累岚城的众人。凌,你也不希望司徒将军一声戎马,最后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落到一群小人的手中么…”

“我知道,”凌躬着身,把脸埋进我的颈窝里。“月一旦决定了,谁也改变不了。但是…”

不由搂紧他,笑道。“不必担心,我会带影他们去的。那么多高手跟着,不会有事的。”

凌抬起头,一向冷然坚强的脸,满是淡淡的忧愁,紧抿双唇,眼底浓浓的不舍。“那么,月,我在岚城等你回来。”

坚定地朝他笑道。“好!”相信尉迟轩奕应该不会太为难我的。

这晚,凌与我相拥而眠,两人相视无语,一夜无眠。早上起来,眼底都有淡淡的青影。

在城门口,岚城的守军把我和影等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有的气愤,有的惆怅,有的担忧,有的不舍。扫过他们关切的神情,我抬手一抱拳。“将士们,能与大家并肩作战,月深感荣幸,必将终生难忘。不必为在下担忧,几日后,月定会平安归来,到时再跟大家把酒言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请留步。”

言罢,众将士才依依不舍地望着我们走出岚城,骑马远去。

这次出行,不但影和寒,连五大高手都跟随着,寸步不离,时刻戒备着。

一路上,我们不急着赶路,慢悠悠地欣赏着风景,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日子。前几个月,兵荒马乱,战事紧迫,每日提心吊胆,脑中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无论前面有怎样的陷阱等着,享受当下才是最实在。

不知不觉,半月过去了,我们终于到达汾河岸边。对岸一个又一个的帐幕,层层叠叠,营上一面大大地写着“筱”的旗帜迎风飘扬。数百个士兵守在岸边,严阵以待。

我们的船才靠岸,数十个筱国士兵便围了上来。看见我,均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大声嚷嚷起来。“岚城,岚城的月公子来了…”

摸摸脸上的面纱,心下嘀咕:我是吃人的怪物么,有这么可怕啊…

筱国士兵惊惶失措地领着我来到一个大帐中,便慌慌张张地跑走了。翻了个白眼,掀开帐帘走入。帐内空无一人,角落里点着淡淡的熏香。随意地在一个位置坐下,托着脑袋,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桌面,不断变换着坐姿。

等了许久,仍不见有人来。我不耐地站起身,走向帐外,想找一个筱国士兵通传一下。谁知帐外竟然连一个守卫都不见。愤愤地走回大帐,来回踱步:筱国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忍下烦躁,我们又待了将近半个时辰,依然未有人来接待。一甩袖子,走向帐帘。既然筱国没有诚意议和,我仁至义尽,没必要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

忽然眼前模糊起来,头晕脑胀,全身无力,脚下不禁打了个趔趄。

“…月主子…”影微弱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回头一看,众人倒在地上,五大高手已晕死过去,影和寒还苦苦撑着。“…是幽冥…快逃…”

“哈哈…你们还逃得了么。”楚凛与几位将领走入,张狂地大笑道。

“是你…尉迟在哪?”甩甩头,我勉强打起精神。

“他,呵,早就回到筱国去了…你还指望他来救你么,哼!”讥讽的眼神,他不屑地说道。

心下一惊。“议和的要求…是你提出的?”

冷冷一笑。“不错,是我。幽冥无色无味,内功越高,反噬愈厉害,那边两个就别死撑了。哈哈…”

咬着唇,担忧地看着影他们。我一点内力都没,为什么也会有影响?

“哼!你以为我不清楚你毫无内力么。”楚凛举着大刀走向我,“毫无内力之人吸了幽冥,十二个时辰全身虚软无力,头昏目眩。月公子,为了我二十万大军的性命,拿命来!”

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楚凛挥向我的大刀,我陷入了黑暗…

脱险

黑暗笼罩,身子似在浮沉,如铅般沉重,费劲力气,眼皮厚重得睁不开,喉咙火烧般干渴。微微张口,一股清凉顺势而入,缓解了喉中的灼热,想要更多,急切地允吸着,股股凉意缓缓流入。淡淡地舒了口气,却觉一异物在唇上辗转。开头只是磨挲,啃咬,而后有一物长驱而入,在口腔中翻腾,纠缠无力的舌一同嬉戏。

紧皱眉头,不得不费力地再次睁眼,眼前一张近在咫尺的脸。看我睁开眼,他退开几分,静静地盯着我。

古铜色的皮肤,一双剑眉,凤眼里闪着点点兴味的光芒,唇边邪魅的笑意,桀骜不驯,一身紫衣,贵气逼人。我这才发现,自己被紧搂在他身前,他的双臂占有性的环上我的腰。

脑中一片空白,仔细回想。我与影等人来筱国大营议和,后来在大帐中等待许久,未见来人,准备起身离去,却突感不适…印象中,最后楚凛向我挥刀…瞧见自己还是那日的装束,高领白褂,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看来我还没死成。

欲推开此人起身,却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无奈地叹息:药效还没消失吧。瞥向那人,“我的随从在何处?”

那人眯着眼,不悦地盯着我。“你一醒就只顾着担心其他男人么?”

心下一惊,这声音,瞪大双眼看着他。“你是尉迟…轩奕…?”

邪邪地一笑,贴近我。“正是在下,月对我长相还满意么?”

朝他翻了个白眼,“尉迟将军,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挑了挑剑眉,“他们么,我让人运回岚城了。”

“运?什么意思?”疑惑地瞅着他。

“字面上的意思,他们中了幽冥,内力反噬,都晕死过去了,只能抬上马车,运回岚城。”手覆上我的脸,轻轻抚摸着,他淡淡地说道。

无视他的狼爪,我急忙问道。“幽冥有解药么?你没给他们?”

覆在脸上的手,滑到我的唇边。“幽冥是彤国皇室的密药,我又怎么会有解药呢。”

“什么!”激动地想跳起来,却更加虚软地瘫倒在他怀里。

他无奈地搂紧我。“月,你不是应该担心一下自己么。”

“我没有内力,只是全身虚软罢了。”

他笑道。“的确,无内力的人中了幽冥,不过十二个时辰虚软无力罢了。再说,我也愿意为月的日常起居效劳。”

想起刚才,我脸色有些不自然。

“不用担心,只要他们半月不提起内力,药力很快会自动消失的。”我才吁了口气,放下心头大石。

“那楚凛如何?”思起他朝我挥刀的一幕。

他冷冷一笑。“杀了。”

瞪大双眼地瞅着他。

“我赶到时,他已经向你挥刀,来不及,只好一箭穿心。谁让他擅自动我的月呢。”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鼻尖。

微微侧了侧头,“杀了楚凛,筱国与彤国的盟约怎么办?”没想到,尉迟竟然毫不犹豫地杀了楚凛。

低低地一笑。“月这是担心我么?”顿了顿,“我为了你放弃了两国的盟约,月该如何报答我呢?”

瞪着他。“报答?又不是我请求你去做…唔…”

猛地他垂首覆上我的唇,吞下我的话。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隐隐的青草味,清新干净。唇齿相缠,寸寸深入。许久,他才缓缓移开,我低喘着,眼神迷离。

手慢慢在我脸上游移。“…月这张脸还真的不怎么出色呢…”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覆面纱,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那么,尉迟将军,你可以放下长相普通的我了么?”

脸上的手一停,“叫我的名字,本王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瞥了他一眼,说的好像天大的恩惠似的,我才不稀罕。

他邪笑着,垂首贴近我。“…还是说月再要一个奖励才愿意叫呢…”

怒视着他,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叫道。“…轩…奕…”蚊子般的声音。

“听说你叫司徒凌天为凌?”把玩着我肩上垂下的几束发丝,他突然漫不经心地问道。

瞅着他,“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