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包括:一、吏部。吏部为管理文职官员的机关,掌品秩铨选之制,考课黜陟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二、户部。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三、礼部。礼部掌典礼事务与举贤之事;四、兵部。明职掌全国军卫、武官选授、简练之政令;五、刑部。刑部为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的机构;六、工部。工部为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

而后宣布下午众位大臣到指定地方集中答卷,大臣们反应强烈,认为沿用夙国以前的官职就好,认为改制费时费力,对改制不甚理解。

我淡淡说道,“夙国历来的制度并不是不好,只是改为六部,各位臣子分工明细清楚,事半功倍。再者,六部涵盖六个不同的领域,让在某一方面擅长的臣子能更好的施展才华。”扫视了一周,明显感觉到大臣们的紧张,我解释道。“下午的卷子,只是了解各位擅长的领域,各位只要根据自身的情况,真实地回答便可,无需过于拘谨。”

为几百号官员特地安排了个相当大的场地,并派遣几十人担任考官,监管大臣们答卷。

晚上,看着重点保护的大房间里,层层上叠的问卷,皱起眉头。最后只能认命地坐在案前,认真地看各份问卷,将各个人才分类。绝、凌和云儿都自告奋勇地帮忙看卷子,效率明显快了许多。每晚我几乎都是看得晕睡过去的,早上醒来,总是在自己住处的床上舒服地躺着。一夜未眠的云儿也总是手捧冒着热气的精制早点,在我床边等我醒来。

好不容易将官员分类,把资历、人品、智商、情商和各部需要的主要才能较高的官员挑出来,不久便选出了各部的尚书。至此,夙国官员的改制算是告一段落。

微服

改制后选出的六部尚书相当出色,六部的运作不到半月便进入轨道。由于各官员以前都是交叉处理事务,因此相当的全能,对各领域也有所了解。因此,凡遇到重大的议题,我都会在早朝上拿出来,与众大臣讨论一番。

这日,工部尚书提出汾河汛潮,河堤被冲垮,不少岸边的居民受到影响,农作物损失惨重,要求朝廷拨款重建河堤。

户部尚书提出异议。

“皇上,汾河年年汛潮两回,几乎每次都冲垮河堤,淹没岸边的田地。重建河堤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汾河岸边的百姓仍然需提心吊胆的生活。”

“那么,户部尚书有何解决之法,不妨说来听听。”工部尚书斜眼望着他,高声问道。

户部尚书面有难色,身后一人上前说道。“回皇上,臣认为,汾河屡次淹没岸边,是由于河床内淤泥过多,抬高了水位,可以考虑清除汾河内的淤泥。”

我点点头,未给予评说,“各位大臣想到任何解决之法,都不妨在此说一说。”

工部尚书忙说道,“臣曾考虑将汾河的河道加宽,降低水位。”

“拓宽河道,工程浩大,臣认为不可。”瞅了瞅,是户部侍郎,户部第二把手。“而清除河内淤泥,需众多识水之人潜入水中,风险太大,可行性不高。”

工部尚书出列,恭敬地说道,“皇上,臣还有一法。”我示意他说下去。“可将汾河引道分渠,灌溉较远的田地。”说罢,众大臣点头称赞。

我浅笑道,“此法可行。”转头望想户部尚书,“灾民情况有所缓解了么?”

他恭敬地出列,说道,“回皇上,当地已开仓赠粮于受灾的百姓,妥善安排他们暂时的住所。”

皱了皱眉头,“伤亡情况如何?”

绝上前淡淡说道,“由于连续几年河堤都曾被冲垮,百姓都有所防范,死亡人数不多,只是一些老弱病残人士逃难较慢,受到波及。大概人数在两百以内,受伤的人已得到妥善治疗。”

“尸体处理了么?”我望着绝,简单问道。大臣们却有所不解。

“启禀皇上,”户部尚书回答道,“每年受灾后,朝廷才会派人前往处理死亡百姓的身后事,现在要紧的是拯救,而不是处理尸体。”

“不,处理尸体相当重要,”我严肃地说道,“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容易引发瘟疫,造成其他生还百姓染病身亡。”大臣们听罢,脸上有明显的惊慌,我安抚地说道。“现在水灾才刚开始,只要处理妥当,并不一定会发生瘟疫。工部尚书,你马上派遣人员前往,协助当地官员处理死者的尸身,而后对河床做修整。还有,对上游进行加固,减低泥土流失导致河床上升。”

“是,臣遵命。”

下了朝,缓步走向住处。将近一个月的改制,让我相当疲惫不堪。虽然改制成效有目共睹,但毕竟我未登基,现在管理朝政,名不正言不顺,依然遭到不少来自民间和朝野的质疑和责难,反对的声音也让我疲于应付。

“影。”望着身后略微消瘦的男子,我叹息道。“你的伤需要好好休养,不需要如此着急地回来…罢了,在皇宫,总比外面要安全些,你在身边,我也安心些。”影的眼眸一闪,沉默不语。

“边境的情况如何?”转身继续走着,我随口问道。

“筱国积极备战,军队已集结在边城,正进行密集的操练,但仍未有出兵的迹象。”影恭敬地回答道。

不由苦笑,轩,你这是在等我处理好夙国国内的事,再与我一战。“担心胜之不武么…”

“影,你想起了什么了吗?”我望着他琥珀般耀眼的双目,淡淡问道。

“…尚未。”

我点点头,手一挥,影闪身隐去身影。

战事即将爆发,凌也需离开了…脚下一顿,我轻轻叹息着,转身来到御花园。池里的荷花含苞待放,淡淡的幽香飘来,怔怔地瞅着水池中清雅的花影出神,思起一直伴随在旁的那人,如冰雪初融般温然绝世的浅笑,清如寒泉,雅若白莲。今日待我上朝后,匆匆离去,怕是庄内发生大事了…

“月。”一人在身后低低地轻唤。

连忙收起思绪,朝来人笑道,“凌,你来了。”

凌沉默地望着我,如墨的眸底闪过一丝…黯然。我愣了一下,上前牵起他满是厚茧的手掌。

“陪我出去逛逛,看看改朝换代后,百姓的生活如何。”凌轻轻颔首,握住我的手。

在宫门停步,让侍卫跟绝说一声我出门的事。谁知侍卫一见我,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两眼发直。瞅着他们呆愣的模样,我不由笑了起来。一人竟然捂着鼻子,我笑得大半个身子趴在凌身上。猛地打了个寒颤,回头看见那两个侍卫面无血色,直直地立着。怔了怔,抬首瞪了凌一眼。

凌不语,从怀里掏出一神色面纱,细心地帮我覆在脸上,伸手继续牵起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影去解了他们的穴道。

街上一片繁华,人来人往,商铺门庭若市,紫州果然与蓝州有的比。东张西望了一阵,瞥见我与凌身旁三步之内都没有人接近。迎面而来的路人不是退避三舍,就是畏惧地站在一边,定定地瞅着凌。一个孩童看到凌走来,身子抖了抖,哭喊不休,身旁的少妇立刻捂住孩童的嘴,匆匆离开。

本来热闹非凡的街道,突然鸦雀无声。疑惑地瞥了凌一眼,他仍是面无表情,视若无睹,径自牵着我。诡异的气氛加重了心里的疑虑,拽着凌,走进旁边一处规模较大的客栈。

掌柜看到我们,哆哆嗦嗦地上前,引我们上了二楼。每经过一处,食客均惊恐地跳开到一旁。在窗前的桌前落座,以我们一桌为中心,周围两桌的人都迅速走开了。皱起眉,冷冷地问道,“掌管,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抖了抖,偷偷地瞅了一眼凌,忙低下头,颤颤巍巍地给我们奉茶。如果不是看掌柜的正值壮年,任何人见到他都会怀疑他得了帕金森症候群。想在他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便甩甩手,让他下去了,掌柜的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看得我目瞪口呆,回首望着凌,他只是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瓷杯,目不斜视。

匆忙喝了几口茶,越感身边的氛围沉重,便寻了个上茅厕的借口,一个人溜去客栈的后院。晃到厨房门口,一虎背熊腰的厨娘正用力打着趴在腿上的孩童的屁股,口里念念有词。“就你顽皮,不听老娘的话,哪天司徒将军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本只是要紧下唇忍受的孩童,一听,竟然立马大哭起来。

记得小时候,老妈也常吓唬我,不听话,晚上会被鬼吃掉。敢情,凌竟也成了母亲吓唬孩子的筹码,实在可笑。但是,我脸上半点笑意都无,沉默地按原路返回…

夜凉如水,月影婆娑。

独坐在窗前,烛光摇曳,我托着下巴,暗暗叹息。

“怎么了,月?”处理完庄内的事,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却看到眼前的女子黯然的神情。

扯出一抹浅笑,“云儿,你回来了。”

云儿皱起眉头,担忧地望着我。

“今日与凌一同出去了…百姓为何如何惧怕他?”这十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抚地覆上我的手,掌下丝丝冰凉让他深感不快。默然地拿起一旁的披风,裹住我,轻柔地搂着我。

“贤王登基后,凌要求处死牢狱中彤国的国师和雪姬公主…当时有众多百姓围观刑场,凌他,没有一刀毙了他们两人,而是手执匕首,执行凌迟之刑。几千刀下来,血溅满他全身,在场的百姓惊恐地逃开,呕吐之人不在少数,还有不少人晕死过去了…至此,凌有了‘冷血阎王’的称号…”

诧异地瞪大双眼,凌,你这是何苦…揪紧云儿的衣裳,我埋首在他怀里…

“近几年,凌不顾皇命,积极出兵征讨彤国,连出逃的流民也未放过…他的眼里,除了仇恨和杀戮,再无一物,我和绝哥哥拼命说服,仍未能制止他,”云儿低低地叹息道,“好在,月,你回来了…”

“…都是我的错,”闷闷地说道,“我身上的血债看怕是愈积愈多了…”惨淡一笑,“罢了,我已是没有下辈子的人了,也无需担忧…”

唇上覆上温热的感觉,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便已分开,云儿微微轻启薄唇,低声唤道,“月…”颤抖的嗓音让我不忍说下去。

斜靠着他坚实的胸膛,阵阵有力的心跳声传来,把脸贴在他的怀里,心下一片酸楚。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在慕容山庄苦苦等待了十年,而温柔沉默的凌,却为了我,手上沾满了献血…

“皇上,筱国在边境集结大军,蓄势待发,岚城守兵有限,需加紧派出援军。”这日早朝,兵部尚书急切地进言道。

“筱国派出了老将独孤蒙,反观我国,只有司徒将军才能与之匹敌。”一官员上前苦口婆心地说道。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出兵?与轩决一死战么?让凌的手上沾上更多的献血,背负更多的人命么?咬紧下唇,我真是有些厌倦了,拽紧拳头,努力平息心里的怒火。深深吁了一口气,我淡淡说道。

“众卿家说的有理,先派遣郭子言和高敬两位将军前往岚城。”顿了顿,“户部尚书,马上拨款备齐粮草,火速运往边城。”

“皇上英明,”众臣跪拜,我一甩袖子,迅速离去。

下朝后径直去了凌的住处。凌站在院子里,静静地望着我。

叹息了一声,道,“凌,你早知我会来找你?”凌微微颔首。

“为何不让我领军前往岚城?”

我不语,拿起他的手,细细观察着。经常日晒雨淋,皮肤黝黑而粗糙,掌心厚厚的茧子,修长的手指,宽大的手掌…不禁低头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他诧异地一愣,迅速缩回手。

“…在那十年里,我不止一次想象你们的生活。想着你们或许忘了我,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想着你们可能娶妻生子,过着平凡的日子;想着你们把我当作是你们回忆中的一部分,偶尔回想,偶尔想念,然后继续过日子。却没想到,你们,都是固执的笨蛋啊…”定定地望着他,淡淡的迷雾涌上双眼,我转过身去。“如果,如果我没有回来呢,你们就这样过么?”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抱住我,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月,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掉…你走后,我回慕容山庄寻你,看到空空如也的步月轩,院子里,大树下,藤椅上,满是你的气息,点点滴滴的回忆,我只能落荒而逃,再也未踏入山庄一步…”手臂一紧,“几年的搜寻未果,脑海里只有你最后痛苦的神情,决心不放过他们。拼命的搜寻和杀戮,只想填补心里缺失的一个洞。即使杀尽彤国的人,洞仍填不上。累了,停下来,抬首望着天上的月,直到天亮,继续执刀砍杀…十年了,在我已经决然放弃的时候,你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月,月,月…”低低地呼唤在耳边响起,泪缓缓滑落,一滴一滴地落下。凌轻轻吻着我脸庞上的泪珠,紧紧搂着我。泪如决堤般,蜂拥而出。

我有多久没哭过了…父母离婚的时候,我没哭;知道自己八年后就要魂飞魄散时,我没哭;中了血蛊,即将死去的那一刻,我没哭;在黑暗混沌中孤独的十年里,我没哭;可是,现在,泪却止也止不住。一直以为爱不可能长久,父母相遇、相知、相识、相爱,结婚不到二十年,便已开始枯萎…云儿、凌和绝当年只是年少,原想年轻的他们,必会当我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逐渐淡忘,没想到…哭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凌手忙脚乱地安抚着我,无措地舔去不断涌出的泪。

身后有人一把扯开凌,搂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边呵斥道。“凌,这是怎么回事,说,你是不是欺负月了!”转而低声安慰我,“月,不哭,有我在,不哭!”埋首在绝的怀里,使劲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泪。

“不关凌的事,”哭得太久,声音有些嘶哑。一旁的云儿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我的脸。感觉到脸上的温度不断上升,旁边的两人身边的气温却逐渐下降,连忙拽住绝。“没事,只是想到些伤感的事,所以…”

宠溺地点了点我哭得通红的鼻子,覆上我的眼,“…第一次见月会哭,原来月哭起来这么没完没了的。”

尴尬地瞪了绝一眼,挣扎出去,走了几步,我顿住脚步,回首望着身后的三人。“…待事情都结束后,我们像以前般一同生活,可好?”

三人明显一怔,绝邪魅一笑,轻启艳唇,“好。”

云儿温柔地望着我,点了点头。

凌微微颔首,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嘴角轻扬,却有些无奈,不知这个结束,还要多久…

第二日的早朝,凌力求前往岚城,镇守边境。望着他坚定的目光,无声的请求,只好叹息道。“准!”

云儿也提出协助户部将粮草迅速运往边城,户部尚书乐得眉开眼笑。为了加快粮草的进程,我只能同意。

“皇上,现在各州仍有少数反对的官员,我们是否要以儆效尤?”绝上前笑道,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冽,让我怔了怔。

“不,现在我国内忧外患,这样只会动摇朝廷根基。下令增设监察史,直接听命于我,监管各处官员。”

“皇上英明,”绝笑得阴森森的,就知道他看出我的小算盘。想把月影的人拉进来,反正情报局对大小事了如指掌,监管一职最适合不过了。不知三头目现在如何了?

“皇上!”一阵高呼从殿外传入,我皱了皱眉,望着一传令兵跪在殿门。

“何事?”示意侍卫让他进来,我开口问道。

“筱国,筱国今日对我国宣战!”殿里的官员立刻炸开了锅,激烈地讨论起来。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

遇刺

“皇上!”一阵高呼从殿外传入,我皱了皱眉,望着一传令兵跪在殿门。

“何事?”示意侍卫让他进来,我开口问道。

“筱国,筱国今日对我国宣战!”殿里的官员立刻炸开了锅,激烈地讨论起来。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

“再报!”另一传令兵飞速跑来,跪在殿上。“筱国国君正赶往边城。”

“御驾亲征!”一名官员失声嚷道。

我颓然地倒在龙椅上,无助地咬着唇。果然,称霸天下对你来说更有吸引力么,轩…

“既然如此,以‘月公子’之名,我与司徒将军一起前往岚城迎击。”伸手制止了殿上大臣们议论纷纷,我说道。

“万万不可!”绝担忧地望着我,“政局未稳,皇上现在离开不妥。”

“筱国国君素有神将之称,现亲自领军,我国士兵的士气未免受到影响。我亲身前往,不但能助长士气,还能与筱国抗衡。还是说,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淡淡地扫视了一周,绝脸色发白,眼底满满的怒气,抿唇望着我,不语。

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开口问道,“众卿家还有异议么?”满意地看到众人惶恐的神色,低头沉默。

“臣一人足以应付战事,请皇上收回成命!”凌出列,垂首恭敬地说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三思!”绝也上前,淡淡地说道,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我。

瞥着绝要吃人般的眼神,我无奈地手一挥,“这事稍后再议!退朝!”

才下朝,凌和绝便冲过来,我朝云儿身后缩了缩,云儿好笑地搂着我。

绝一把揪出我,气愤地说道,“月,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么,还要去边城那么远。而且还要晕车,秋天要来了,你又畏寒…”

还没说完,凌长臂一伸,抱住我。“月,你忘了上次去岚城,后来…我不许你再去那个地方!尉迟轩奕,我能应付得了的。”

气氛霎时变得沉重,凌、绝和云儿皆是一脸沉痛,怕是思起当年的事了…不在意地笑笑,说道。“过去的事情已是烟消云散了,何苦再去想起呢。现在,我好好的在这里,不就行了。”

云儿了然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温和地笑了;绝扑过来搂着我,在我肩窝里蹭了蹭;我伸出手,握住一旁的凌,凌用力地回握着我,眼底淡淡地笑意。知道他们有所释然,不由嘴角一扬,低声说道。

“那么,我可以跟凌去岚城了?”

“不行!”三人的异口同声立刻把我慑住了,瞅着他们面若冰霜,难得一向带着笑脸的云儿也绷紧了脸。我只好妥协了,三人这才高高兴兴地跟着我走进院子里。

待他们在花园的石桌前落座,我想起屋内还有不少点心,便匆匆提起裙子,跑进屋内。才到门口,一个人影闪了出来,白光一亮,直直向我奔来。

腰上一紧,已退后几步之外。那人被寒一招制住,仍在死命挣扎,时不时狠狠地瞪着我。示意影放开我,缓缓走向那人,看着还未脱稚气的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实在不太习惯。瞥了一眼地上的匕首,视线回到来人身上。精雕玉琢般的脸似有几分熟悉,仔细打量了一番,仍想不出貌似何人,不由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刺杀我?”

那人不过八、九岁的光景,倔强地扭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寒眼神一凛,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来人皱紧眉头,隐忍着痛楚,却一声不吭。

“月!”在花园的三人迅速赶来,云儿仔仔细细地检查我是否受伤,凌冷冷地盯着孩童,绝一看,却愣住了。

“大皇子?”

我一怔,大皇子,那个皇帝的儿子么。可是当时看到那皇上才二十多的样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儿子了,无语…

瞥见脚边闪着寒光的匕首,绝冷然地问道。“敢问大皇子为何在此处,意图谋害月?”

“哼,她软禁我父皇,霸占皇位,难道就不该死么!”狠狠剐了我一眼,愤愤说道。“夙国的大权怎可落入一个女子之手,你们为何助纣为虐!”

听着小孩用稍微稚嫩的童音义愤填膺地指责之词,我一直没忍住,大笑起来。云儿无奈地看着我,扶住我笑得歪歪斜斜的身子。大皇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想他已经砍了我几千回了。

好不容易止了笑,摆摆手,示意寒放开他。寒犹豫了一会,点了他的穴道,拎着他走入屋内。

折腾了这么一会,我用了些点心,疲倦得晕晕欲睡。

“月,你的脸色不太好。”云儿担忧地覆上我的额头,比了比体温。

绝打横抱起我,轻轻地放在床上,“睡一会吧。”

“我去叫郭湘过来,”凌说完,起身要走。

“不,不必麻烦郭湘了,我躺一会就好。”凌顿住脚步,不安地望着我。

看着绝轻柔地帮我掖了掖被子,抚着我的脸,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寒,带他到隔壁房间,别为难他。”寒提起大皇子的衣领,迅速领命而去。

疲惫地合上双眼,不到一会便陷入了沉睡…

睁开眼,窗前淡淡的月光照在躺椅上的白衣人儿。长长的睫毛,白玉般俊逸的脸在月光下更显得美丽不可方物。瞥见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微微叹息着,拾起一件外衣,轻轻地披在他身上。深深注视他的睡脸,却见他双眉紧皱,似是沉入梦魇之中,口里喃喃有词,然,听不真切。悄悄俯身,耳靠近他唇边,“…月…”

抬手抚平他的眉,唇贴近耳边,轻声说道,“云儿,我在这里,好好的在你身边…”重复了几回,看着他渐渐舒展双眉,嘴边淡淡的笑意。我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房间。

才进门,大皇子警惕地瞅着我,全身戒备。我无奈地耸耸肩,问道。

“寒,你必定知道那人在何处,带我去。”寒低头不语。

“月主子,那处已被重军把守,要进去不易。”影望着我,低低说道。

我笑道,“不是有你们两个在么,他们把守又如何。影,你带我;寒,带上他。”指了指床上的大皇子,寒微微点了点头。

影搂起我,足下一点,略出窗外,寒抱起大皇子,紧跟其后…

真相

影抱着我,急速略过皇宫内的巡逻侍卫,来到一座偏僻的别院前。扫了一眼门口万分戒备的侍卫,影轻轻略过外墙,寒紧跟其后。才落地,数个黑影一闪,跪在身前,恭敬地行礼。没想到,月影竟然派出如此多的高手监视这里。影伸手微微一挥,众人闪身离去。

影熟门熟路地引着我步入内宛,穿过层层的走廊,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抬首望着黑幕中的一轮圆月,不由皱紧眉头。

走进房里,床边脸色发白的身影让我脚下一顿,被解开穴道的大皇子匆忙奔过去,“父皇!”

床前之人身影一颤,诧异地回抱扑向他的大皇子,抬首望着我,淡淡一笑。“没想到月公子要见我,也得做梁上之徒。”

抬步走向他,瞥见大皇子满脸戒备与愤恨的模样,便在离床前几步开外的桌旁落座。“绝不会让我过来的,你很清楚,不是么,皇上?”

那人摇了摇头,“我已不是皇上了,现在夙国的国君是你,月公子。”

“你病了?还是这里的人没照顾好,脸色如此苍白?”瞅着他消瘦得厉害的脸,不由问道。

“哼!你把父皇囚禁,现在干吗假惺惺地装好人!哼!”大皇子按耐不住地大声指责道。无奈地朝影打了个神色,点了他的哑穴,毕竟我们是偷偷溜进来的,把外面的守卫引进来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