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荣浅抬头看他,“我总要回去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那我教你一招,”厉景呈拿了饮料走过去给荣浅满上,大掌适时按住她的肩头,“买一束花,直接去顾新竹的病房,承认是你错了。”

“买束菊花么?”

厉景呈手指朝她脸上弹去,荣浅痛得只差没跳起来,“厉景呈,别弄我的脸!”

男人按住她欲要起身的动作,他坐回荣浅对面,“就你这点能耐,还不够顾新竹玩你的,现在谁都知道是你下的药,你要不服软,以后让你爸还怎么相信你?”

荣浅筷子拨着碗里的米粒,吃过宵夜,厉景呈送她回医院,在医院门口替她买了束郁金香。

顾新竹在病房内挂水,虚弱的不成样子,荣安深陪在病床前,“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安深,你说浅浅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接受我?我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平时我对她怎样,你也都看在眼里…”

荣安深铁青着脸,抽出纸巾替顾新竹擦眼泪,“她还小,你别放在心上。”

“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妈!”荣择打断她的话,“你虚弱成这样,还替她说话,要不要命了?”

荣浅推开病房门进来,荣安深抬头,看到厉景呈跟在身后,她几步走到病床前,眼圈还带着潮湿,“妈,对不起,我错了。”

顾新竹张张嘴,许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只好吞咽回去。

“我太任性了,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您,这点您肯定也知道的。”

荣安深视线不由别向顾新竹,她嘴角僵了下,荣择不悦地拧眉,“一句对不起就算了?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样下手啊!”

“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

荣浅垂着的余光朝厉景呈看去,亏他说得出这样的话,孩子?

那他这老男人怎么就能把主意打到她这孩子身上呢。

这话,其实是说给荣安深听的,荣安深点了点头,顾新竹见状,忙朝荣择递个眼色,“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再说浅浅也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没事了吗?”

荣安深自然乐得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在这儿陪夜。”

几人走到医院外面,司机把车开过来,荣择率先将车门打开,“你不是有人给你撑腰吗?荣家的车,怕是你也看不上吧。”

“哥,”荣浅喊住他,“荣家的东西我看不看得上,那是后话,关键要爸给我的,我也不会拒绝。”

荣择轻哼声,上了车。

厉景呈修长的身影立在她旁边。“走吧,我送你回去。”

荣浅自动避开一步,“我打车好了。”

“怎么?这会又怕了?”

厉景呈拽住她手臂,荣浅跟在他身后,她其实心里也有疑虑,明知厉景呈对她有所图,可这个求助电话,她还是打给了他。

到了荣家门口,荣浅并未第一时间下去,她透过窗外看着面前的这座别墅,“我不应该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我应该像你一样老奸巨猾,能忍的时候一定要忍。”

厉景呈倾过身,荣浅视线别回后对上他。

男人沉沉盯着她,其实,荣浅正是以这样的个性吸引了他,她才20岁,阴险狡诈的事应该都由他来做,她不该沾染上一丁点。

荣浅推开车门下去。

顾新竹出院后,放泻药的事荣安深只字未提。

学校每年都要准备两次运动会,荣浅本不想参加,可同学老师都知道她长跑厉害,还不等询问她的意见,体育课代表就将荣浅的名字给报了上去。

霍少弦在家接到个电话,是班主任打的。“霍少,周三举行运动会,荣浅有长跑的项目。”

霍少弦握住手机的掌心收紧,半晌后,才应道,“我知道了。”

荣浅每次在学校有活动,霍少弦都会去,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学校操场。

荣浅穿着运动服站在起跑线上,头发束成马尾,一双蓝色NB运动鞋衬得整个人青春有活力。

林南与何暮在旁边加油助威,1500米长跑啊,只有彪悍的女汉子才能驾驭。

厉景呈站在教师群中,他也是收到了消息后过来的,没法子,要想收服这个小鲜肉包,不下功夫可不行。

发令枪响,荣浅冲跑出去,长跑讲究的是耐力,她不急不躁,绕着操场跑完一圈,目光似乎瞥到个熟悉的人影,可是跑过去后,不能回头。

荣浅跑了第二圈,在经过方才那个地方时刻意慢下速度。

果然,她看到霍少弦站在人群中间,他穿了条烟灰色的阿玛尼长裤,米色上衣,高大挺拔的身影鹤立鸡群,颓然的神色被阳光衬出层性感,荣浅鼻尖止不住酸涩,她脚步越来越慢,林南扯开嗓门在对面喊,“浅浅,冲啊!”

霍少弦抬腿朝着终点的方向走去。

荣浅眼眶湿润,一道道人影都模糊得虚无缥缈起来,大半的人都超过了她,跑到最后一圈时,她看到霍少弦修长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似乎想这么离开。

荣浅什么都没想,她猛然提速,胸腔的空气仿佛被揪扯殆尽,她一鼓作气冲过终点。

“霍少弦!”她嘶喊出声,“霍少弦!”

男人僵硬停住脚步。

这阵嘶吼,也传入了正在不远处得厉景呈的耳中。

25真面目!

林南看到荣浅第一个冲过终点,兴奋得欲要过去拥抱。

何暮赶忙拉住她的手,“你看。”

荣浅全身的气力好像在此时被抽剥干净,她软软地往下滑,两条腿压在跑道上,嗓音颤抖且带着哭音,“霍少弦!”

彻骨的思念令她的心像被啃噬了一样,他们从来没有分开得这样久过,一个电话没有,一个拥抱和亲吻都没有。

见上了一面,想念越发折磨着她,荣浅握紧双手,她看到霍少弦转过身,似乎没想到她会开口喊住他,男人眼里的神采逐渐重扬,那是一种久违的悸动。

霍少弦难抑兴奋,他大步朝荣浅的方向走去。

他每走近一步,荣浅心里的钝痛就明显一分,只有几步之遥后,她觉得自己已经痛到没法呼吸。

荣浅站起身来,她不住摇着头,霍少弦真想冲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可荣浅却倒退着走了几步。

“浅小二!”

荣浅转过身,拔开脚步就跑。

林南和何暮面面相觑,第一时间追过去。

霍少弦也紧随其后,荣浅被林南追上,“浅浅,你干嘛啊,刚长跑完呢。”

“帮我拦住他,我不想见他。”

心里还是没法接受,荣浅跑得极快,她不敢回自己的教室,便横冲直撞着很快消失在霍少弦眼里。

林南按着荣浅的吩咐拦住他,“霍…”开了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浅浅很难受,要不让她冷静下吧。”

霍少弦擦过她的肩膀向前,他率先去到荣浅的教室,可里面空无一人。

在学校找了圈,还是没见到荣浅的人,霍少弦知道她没法原谅他。

荣浅躲在阶梯教室的落地窗帘后面,一阵脚步声接近而来,大掌拨开,她蜷缩成的一团的身影也暴露在对方眼前。

荣浅抬起头,是厉景呈。

她没好气地将窗帘拉回去,厉景呈坐向桌面,单脚踮起,他重新将窗帘拉开,“他已经走了。”

“不要你管!”

男人双手环胸,脸上并无笑意,“刚才那一声霍少弦,喊得可真够动听的。”

荣浅轻咬唇瓣,目光再度同他对上,“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哪怕我和霍少弦再怎么不可能,都轮不到你,厉景呈,你死了这条心吧。”

男人冷哼声,“别说得好像是我在从中破坏,你们俩之间的不可能,是我造成的吗?”

荣浅闻言,蹭地站起身,她两手握成拳,面带怒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霍少弦他有别的女人,我是难以接受,但他好歹才有一个女人,你呢?你凭什么数次揭我们的伤疤,厉景呈,你干净得了多少?你干净,会去X?你还不知道脏成了什么样!”

男人滑下双腿,颀长的身子站直后立在荣浅面前,她了无惧色,厉景呈陡然抓住她的肩膀,“第一次在X的时候我就不该放过你,什么循序渐进、慢慢来都是狗屁,荣浅,你真以为我有那时间陪你陶冶情操吗?”

荣浅抓向厉景呈的手,“那你想怎样,还想在南盛市公然抢人吗?做梦!”

“我早跟你说过,把你那利爪给我收起来,要不然的话,我就帮你把它们一个个都拔了。”

荣浅扬起抹冷笑,“你说,我跟了你,你就能保护我,厉景呈,现在你总算露出了真面目。”

“你成了我的女人之后,我自然什么都能替你挡,我也能像霍少弦一样宠着你,但你现在还不是,很多事你就得这样受着,我厉景呈的女人,所享受的待遇应该是最特殊的。”

荣浅头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怕。

他是深不见底的一滩渊水,轻易就能将你给淹了。

林南与何暮很快找到阶梯教室,荣浅刻意拉开与厉景呈的距离。

“浅浅,班主任正找你呢,马上就要领奖了。”

荣浅擦下眼角,“噢。”

何暮上前,同厉景呈点了点头。

荣浅跟着两人离开,厉景呈走到窗前,看着楼底下一群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他不由失笑,方才居然为个小Y头动怒,实在难得啊。

几天后。

顾新竹的身体完全养好了,她挎着包来到咖啡厅,没想到厉景呈会单独约她出来。

顾新竹来到包厢,厉景呈关上门,“伯母,请坐。”

她坐了下来,“不知道厉少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厉景呈掏出一张白纸,拿出一旁准备好的印章,签上自己的名字后盖章,再起身将纸推到顾新竹手边。

她不由吃惊,尽管知道厉景呈不简单,但他的心思,她还是很难猜。“厉少,什么意思?”

“我对荣浅的心思,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顾新竹将手里的纸轻扬,“那,跟这有什么关系?”

“我理解你,为了儿子,自然想争取更多的利益,如果有一天,我跟荣浅结婚了,我保证她不会要荣家的一分一毫,这张白纸您到时候可以把它变成一张财产转让书,或者等同价值的欠条,随便您,只要您高兴。”

顾新竹暗讶,“那你们要成不了一对呢?”

“这成不成的事,我一个人努力没用…”

依着荣浅对霍少弦的感情,厉景呈若不快刀斩乱麻的话,迟早他们有春风吹又生的这天。

顾新竹面上露出犹豫,厉景呈掏出烟夹在指尖,“我猜得出来,我和荣浅单独相处的那个晚上,也是拜您所赐,您要拆散霍少弦和她,无非是怕将来荣浅联合霍家,夺了荣择本该有的东西。”

她压下眼帘,将白纸折起后装入包中,“那你呢,为什么偏偏选中荣浅。”

厉景呈啪地点上烟,狭长的眼眸浅眯,他单手慵懒地撑住下颔,话语间凉薄的话随着白烟吐出,“我么?玩玩。”

厉景呈哪里想得到,以后的事,他自个都控制不住。

26和好,却不如初

荣浅来到风聆酒吧的门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中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年轻的女老板正好来酒吧,看到荣浅后大步上前,她拍了拍她的肩头,“浅浅。”

“希子姐。”荣浅回头打招呼。

莫希比她大一点,25岁,是霍少弦干爹的女儿,她的年龄刚好夹在他们中间,“浅小妹,干嘛站在这啊,进去吧。”

“我就路过,来看看你。”

莫希拽着她的手将她拖进酒吧,又让侍者上了杯猫爪,霍少弦不让荣浅在外沾酒,每次来,她喝得最高级别的酒就属猫爪了。

“你先坐着,我上楼一趟。”

“好。”

荣浅窝在角落的沙发内,酒吧驻唱坐在高脚凳上唱着悲伤情歌,她对准吸管喝了口,几乎没有酒味,不知不觉来这里,还因为另外一个原因。

身前仅有的光线被遮去,荣浅下意识抬头,却没想到居然真的见到了霍少弦。

她放下酒杯,站起身,霍少弦长腿逼近,荣浅一脚踩在茶几上准备逃,男人手臂朝她腰间一搂,顺着她整个人都往后面的沙发上倒去。

荣浅两手去掰霍少弦的手臂,男人坐了下来,干脆将她提到自己腿上,让她像以前那样坐着。

她自然不肯,就挣扎,霍少弦臂膀往她腰后带,将她整个人贴至跟前。

“浅小二,”霍少弦抱紧她,“我们拥有彼此的第二次好不好?”

这句话,是荣浅曾经说给他的。

她动弹不得,目光移到霍少弦的脸上,“不一样了,霍少弦,你是自愿的,我没法接受…”

“我是不是自愿的,你真不懂吗?”霍少弦拥紧她,下巴贴向荣浅的肩头,“我霍少弦爱你多过爱我自己,我碰了别的女人,最难受的是我自己,我对她一点点爱都没有,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可我希望心里的坎能过去,不是因为我和你一样丢了珍贵的第一次,而是我总算深刻理解了你的痛苦,你一直都比我还要痛,浅小二,这15年,你真想这样说断就断吗?我不许,我绝对不允许。”

荣浅身体战栗,“我说过让你找别的女人…”她止不住哽咽,“但是我接受不了,你真的…”

霍少弦拉下她遮住双眼的手,“你爱我吗?”

荣浅憋着嘴里的哭,就是因为爱,才会在亲眼见到那一幕后崩溃,霍少弦朝她嘴角吻去,声音缱绻颤抖,“爱不爱?”

“爱。”

“爱就不要分开。”

荣浅盯着跟前的男人,15年来,青梅竹马,他们之间早已沁入彼此,一旦谁想离开,另一半必定会去掉半条命。

荣浅不舍得,他们是这样的彼此相爱,可她的心里也有根刺了,她又该找什么方法拔掉呢?

当晚,是霍少弦送荣浅回家的。

他拉住荣浅的手进入荣家客厅,顾新竹和荣安深都吃了惊,荣安深将手里的茶杯一掷,“你还有胆来!”

“荣叔,”霍少弦扣住荣浅的手不让她挣开,“我和浅小二从来就没结束过,以后也不会。”

顾新竹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地厉害。

荣安深朝荣浅看眼,“你先上楼。”

霍少弦的手松开,荣浅慢慢走上去,楼底下能听到荣安深的怒骂声,但荣浅了解他,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向来把霍少弦当成了女婿。

霍少弦离开后,顾新竹将茶杯递给他,“瞧你发的这通干火。”

荣安深叹口气,“我能不气吗?”

“他和浅浅都结束了…”

“少弦毕竟知根知底,跟浅浅又从小一起长大,厉景呈家世再好,可相比而言,我还是赞同浅浅和少弦在一起。”

顾新竹闻言,嘴角的笑意微敛。

翌日,荣浅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是霍少弦的叫早短信,荣浅对着屏幕亲了亲,眼角扬开笑,心里却始终有种涩然挥之不去。

尽管他们都不肯轻易放手,可谁都不能保证,这道坎到底能不能真正地走过去。

荣浅并没表态,但她总想给自己个机会,只因为她明白,哪怕原谅不了霍少弦,她也没法接受他以外的任何人。

霍少弦来家里接她,荣浅换好衣服出门,男人单手把住方向盘,右手则紧紧拽着荣浅的手掌。

这是招标会之前的一个小小的活动,以往霍少弦进进出出也都会带她。

不少人都是认识的,荣浅和他们一一打招呼,厉景呈端着酒杯站在不远处,看到他们相携进来时,他眼眸浅眯下,眸里诡谲莫测。

霍少弦搂着荣浅来到他跟前,碰了下杯。

厉景呈唇瓣轻扬,“恭喜。”

霍少弦手掌在荣浅肩头收拢,“不用恭喜我,她本来就是我的。”

他总是将话说得满满,厉景呈的目光不由别向荣浅,他眼角飞扬,“霍少不是才有了新欢吗?这么快,就又能见旧人笑了。”

霍少弦岂是被他三言两语就能激毁的,他话语沉静,“厉景呈,天下女人那么多,我只要荣浅。而对于你来说,除了她,你能扎在女人堆里面一个一个的选,你的旧爱在远方哭得时候,你听得过来吗?”

荣浅轻咬下唇,伸手握紧霍少弦的指尖。

她想,他们要是不再想那件事,肯定能和以前一样,毕竟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久。

荣浅同厉景呈擦肩而过,男人手里的高脚杯浅漾,不远处,一名玩伴过来,伸手拍了拍厉景呈的肩膀,“她不就是那个,上次在饭店里给我们唱歌的女孩吗?你还说她迟早是你的。”

厉景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想要的,你看我失手过吗?”

荣浅和霍少弦这样,也算没出厉景呈的预料,毕竟两人的感情纠缠时间太久,一朝一夕岂分得掉?

在厉景呈的世界中,问题其实很简单,要想彻底替荣浅斩断,唯一的办法只有…

得到她!

27再陷东侯宫

荣浅跟着霍少弦来到机场,李芬然在安检处等他们,她神色焦急,不住朝这边张望。

霍少弦脱掉手套,冰凉的掌心贴住荣浅的脸,“等我回来,最多一个星期。”

“嗯,”她不住点头,“你也别太急…”

荣浅说不出旁的安慰的话。

霍少弦和李芬然接到紧急电话,在国外养病的霍邦病情加剧,也没什么准备,机票都是临时订的。

李芬然走了过来,“少弦,走吧。”

霍少弦抱住荣浅,朝她嘴角亲去,“我不在你身边,当心点,离你那后妈远点。”

“我知道啦,这话我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李芬然眼圈通红,“我应该陪在你爸身边,我就回来这么几天,怎么会这样…”

霍少弦安慰着她,颀长的身形朝安检口走去。

荣浅不禁跟上前几步,直到霍少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心头滋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怅然。

五天后,荣浅没等到霍少弦回来。

他匆忙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荣浅只知道霍邦的情况很不好,随时都有走掉的可能。

厉景呈来过家里,就荣浅和霍少弦和好的事,荣安深跟他详谈了一番,厉景呈一笑置之,还送上了祝福。

顾新竹敲响荣浅的房间门进去,“浅浅,跟我一道去商场吧,你爸让我给你买几套衣服。”

荣浅盯着电脑头也不抬,“我不去。”

顾新竹走到她身侧,“听说有不少新款上市…”

荣浅抬起头,目光透出与这般年纪不符的清冽,“除了学校和家里,这段日子我不会踏进别的地方一步,等少弦回来后,我要什么,他会给我买。”

顾新竹连着几天被她拒绝,她面上保持笑意,“好吧,那随你便。”

又是三天过去,霍少弦还是没回来。

荣浅的心也一直悬着,打小,霍邦对霍少弦特别严厉,可对荣浅却宠得不行,好几次霍少弦都会吃醋。

她想飞过去,可荣安深不让,说霍少弦在那边肯定焦头烂额,让她别添乱。

直到一个电话打到荣浅的手机上,她才知道出事了。

电话是荣安深的秘书打来的,说待会要来家里取护照,顾新竹不在,偏巧座机没人接,荣浅追问再三,秘书才透露,说荣安深临时要去美国,有个老友过世。

荣浅手里的手机差点握不住,荣安深和霍邦几十年的交情,在美国的朋友,也只有霍邦。

荣浅急急忙忙翻出自己的护照,带了些现金,抓起一个包往外冲。

这种时候,她不能让霍少弦一个人面对。

家里的司机被顾新竹给支配了,打车去机场反而方便些,出了别墅,正好有辆出租车停在不远处,荣浅飞奔过去。

她没有给霍少弦打电话,这时,他应该谁的安慰话都没法听进去吧。

出租车飞速向前,荣浅低头翻着手机,里面有她和霍家人的合影,眼泪忍不住要往外涌,荣浅抬手擦拭下,越是这样越不能哭,霍少弦要看见她这样,心里肯定更难受。

荣浅看着街边的倒影,她是路痴,并不认路。

心里还在想着见到霍少弦要说些什么,去机场的路程似乎格外遥远,等到荣浅再次看向窗外时,她有些刻的恍惚,出租车司机猛地一脚刹车,荣浅人往前栽的同时,车门被人从外打开。

荣浅做梦都没想到,她会被第二次拐进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