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厉景呈拍着她的脑袋,“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

荣浅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要准备去饭店了吧?”

“对,替你买了套衣服,简单化个妆就行。”

一行人从厉家出发,开了辆加长的房车,直奔国际饭店而去。

厉青云果然没让荣浅累着,只是让她坐在边上,包厢内贴着硕大的双喜,传统的风格不曾丢失。

厉景呈和荣浅只是敬了同桌人,巩裕面露犹豫,最后还是开口,“老爷,老二有些事绊住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厉青云脸上露出不悦,“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重要?”

巩裕心里委屈,这只是厉景呈的大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坐在厉青云右手边的沈静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看,是老二没这个心吧?”

“大姐,这种时候你用得着这样讲话吗?”

“都给我闭嘴。”厉青云轻喝,耳边这才恢复安静。

荣浅今天穿了件礼服,粉红色调,头发只是别在脑后,不像新娘,更像个公主。

厉青云朝她看眼,“荣浅,我看你精神不好。”

荣浅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晚上没睡好。”

“待会散席后,让景呈先送你回去休息。”

“好,谢谢爸。”

包厢门是敞开着的,厉青云父子时不时要出去敬酒。

一名服务员从外面进来,径自走向荣浅,“您好,这是方才有人送来的,说要亲手交到新娘手里。”

礼盒包装精致,还有彩带,荣浅犹疑地接过手,“对方有留下过什么话吗?”

“没有。”

恰好厉景呈从外面进来,看到她手边的盒子,“谁送的?”

荣浅摇头,起初还以为是厉景呈送的意外惊喜,毕竟她在吏海没有熟识的人,更没人知道她今天举行婚礼。

巩裕看眼,“打开吧,让我们也瞅瞅。”

荣浅的手落向盒子,她朝厉景呈看眼,“还是回家再看吧,这会大家都吃饭呢。”

“你不好奇是什么东西吗?”巩裕再度问道。

她拿起筷子,嘴角浅抿,“好奇啊,但意外要放到最后才有期待嘛。”

巩裕冷笑下,“是怕我们都看见吗?”

巩裕挑刺的水平向来一流,荣浅也能应付自如,“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是份新婚礼物而已。”

目光不经意扫过盛书兰,看到她一个劲朝自己使眼色,让她别再往下说。

是啊,在盛书兰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这样,也让我们大家看看,感同身受你的这份喜悦。”

在荣浅听来,巩裕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了,“小妈,礼物是我的,拆不拆、什么时候拆,我有权做主吧?”

巩裕脸色悻悻,“那是自然。”

“谢谢小妈体谅。”

盛书兰看到巩裕的一脸灰败,连厉青云都没站出来说话,她出神地盯向厉景呈。

他如此偏爱荣浅,是不是就因为她骨子里有她盛书兰没有的东西?这种傲气,是她学也学不来的。

晚饭过后,厉家人留在饭店应酬,厉青云让小夫妻俩先回去。

荣浅倚着副驾驶座,厉景呈捏住她小手,“累坏了吧。”

她想到那个礼盒,方才上车时塞在了座位上,荣浅探向腰际,将盒子拿在手上,“谁会送我东西?”

“打开看看。”

荣浅拆开盒子,却见里面躺着一盒影带。

她手指忍不住颤抖,“不会是X那里的吧?”

厉景呈将带子接过去看眼,神色同样严峻,“别看,待会回家烧了。”

荣浅将东西拿回去,“不看,我心里不舒坦。”

到了帝景,两人相携上楼,厉景呈拦着把荣浅,“给我吧,我来看。”

“这点勇气我还是有的。”

荣浅躲开厉景呈的手,她倒要看看对方究竟卖什么关子,将影带放进去后,荣浅站在电视机前。

率先出现的画面,却是很熟悉,荣浅看到楼梯口雕刻的图纹,这不是她方才走过的地方吗?

影带的地点居然是厉家。

镜头一寸寸推进,出现一双腿,尔后是两个人。

画面中的厉景呈眉目清俊,身形已然长成,坐在边上的女孩剪着学生头,齐刘海,不是盛书兰还能是谁?

厉景呈的手揽在盛书兰腰际,两人说着话,男人嘴角划开后,凑过去吻在盛世兰面部。

女孩羞涩不已,双手轻轻推拒在男人肩头。

厉景呈双臂将她圈围在怀里,荣浅杏目圆睁,手里的遥控器被捏得咯吱作响。

厉景呈伸手去拿遥控器,“别看了。”

“我要看!”

荣浅甩开手,画面中,盛书兰的两手搂在厉景呈背后,越缠越紧,像是两条毒蛇,荣浅眼里心里都觉刺痛,厉景呈沉下脸,将手伸向她,“把遥控器给我!”

“这就是你说的,把她当做妹妹一样?”

“荣浅,别闹。”

“我没闹!”

厉景呈压下嗓音,“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的过去不是一张白纸,你应该知道。”

“真是讽刺啊,厉景呈,你是不是也想效仿,跟我结婚以后再让她做小?”

电视画面继续交缠着,但两人只是接了吻,厉景呈三两步过去,将电视关掉,拿出影带后掼向地面。

摔碎的带子砸到荣浅脚边,她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厉景呈上前拉住她手臂,“我要的只有你,相信我。”

“这句话,你跟她也说过吗?”

“没有。”

荣浅嘴角紧抿,厉景呈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我跟书兰,是有过之前,但是浅宝,我给你的是以后,现在开始,我是一张白纸,再也不会被别的女人染上任何污点好么?”

她方才激动不已,一颗心更是撞击着胸口似乎要随时冲破出来,厉景呈的之前,她早就知道的,只是亲眼看到和亲耳听到,却真是两回事。

荣浅深深呼出口气。

厉景呈拉住她的手掌,将她带到床边,“这个影带很明显是在家里拍摄的,也就是说,是自家人拍的,也是好几年前发生过的事,这个家可真是诡谲莫测,步步惊心。”

“而那人,偏偏就选在今天拿出来,”荣浅心情稍渐平复,“厉景呈,你们这个大家庭真可怕。”

“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吓坏我了。”厉景呈拉起荣浅的手放在嘴角处轻吻。

她精疲力尽,腰也觉得很酸,尽管那都是过去的事,可只要一想起,心里就堵得慌。

荣浅瞅着厉景呈侧脸,还想发作,却猛然想起她和霍少弦。

感同身受之后,才知道会有多不舒服。

“厉景呈,我真的很不喜欢很不喜欢这样,我一见到盛书兰,就会想到你们曾经的事。”

“那好,等这次回南盛市后,我们一年就回来一次,等你来的时候,我让她躲开。”

荣浅轻咬唇,“她对你,是真的爱吧。”

“还不累吗?”厉景呈替她将头发放下来,“赶紧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今天,算是我们新婚夜吗?”

“算。”

荣浅委屈地咬着唇瓣,厉景呈心疼,将她的嘴唇分开,“别咬,要咬就咬我。”

“谁要咬你。”荣浅不由失笑。

“赶紧去洗澡吧,要不要我替你洗?”

“不用了,”荣浅起身,“你今天也累了,我自己来就好。”

荣浅拿了换洗衣物进入洗手间,厉景呈看向地上的狼藉,他心里大致明白,这东西,八成是老二送的。

荣浅洗过澡出来,见厉景呈仰躺在床上,居然睡着了。

他呼吸沉稳,一条长腿搁在床沿,荣浅替他盖好了空调被,这才躺回床上。

睡到后半夜,厉景呈是被闹醒的,他撑起身,见荣浅不住轻吟,似在说着梦话,厉景呈上了床,“浅宝?”

她翻个身后,自顾睡去。

厉景呈进浴室洗完澡出来,荣浅又在翻身,他看得难受,便将她搂在了怀里。

翌日。

荣浅起得很早,浑身没劲,厉景呈见她脸色不好,“起来吃点东西。”

两人下楼后,全部的人已经坐齐。

厉景呈拉开椅子,“今天吃过午饭,我带荣浅回南盛市。”

“这么快?不是说好留几天吗?”沈静曼惊讶。

“可能是在家睡不习惯,荣浅这几天睡眠不好,脸色也差,婚宴也办过了,我想带她回去。”

巩卿插进句话,“怀个孕到底是娇气啊。”

“又要走,”沈静曼放下筷子,“难得回来一次,就住两天,景呈,你们以后还是搬回来住吧。”

荣浅接连两天没睡好,胃口也变得很差,她脑袋晕沉沉的只想睡觉,这会,几乎连筷子都握不住。

她手按向喉间,厉景呈同沈静曼说了几句话,荣浅手里的筷子忽然掉落在桌上,厉景呈面色一紧,“怎么了?”

荣浅摆手,“就是没睡醒。”

“那先吃早饭,吃好了再去睡会。”

她胸间憋得难受,忽然干呕出声,厉景呈忙推开手边的碗,“怎么现在还会吐?”

荣浅说不出话,一个劲干呕,她弯着腰,模样痛苦万分,“我不知道,好难受。”

吐也吐不出什么,荣浅喘着气,巩裕在旁看眼,“孕妇这样还不正常吗?大惊小怪的。”

厉青云哪里还有心思用餐,“要不让楚医生过来看看?”

荣浅没有别的感觉,只是人奇累无比,厉景呈拉开椅子,一把将她抱起身,荣浅有些害怕,“我不会得什么病了吧?”

厉青云赶紧让楚医生过来,厉景呈则抱着她快步上楼。

很快,厉家的人都挤进了荣浅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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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精彩预告:

32——反间计(原形毕露)

32反间计(原形毕露)

背部一接触到床铺,人就觉得舒服不少。

荣浅眯着眼帘,好想美美的睡一觉,也不管这么多人都在房间内,她倦怠不已,浑身无力。

楚医生很快赶来,是名七十开外的老者,替厉家看了几代的病,厉青云非常相信他。

“楚伯。”

楚医生坐向床沿,“什么时候的事?昨儿吃饭看着还好好的。”

“这两天晚上就睡不好,辗转反侧,老是惊醒。”厉景呈让荣浅枕着自己的腿,楚医生手指探向她腕部把脉。

须臾后,他眉头不经意微皱。

“怎么了?”厉青云追问。

“气息很乱,是休息不好导致的心烦气躁,人疲倦到一定程度,身体肯定挨不住,就会恶心想吐,四肢无力,尔后会厌食,慢慢得母体提供不了任何营养,孩子就危险了。”

“那现在孩子怎样?”沈静曼悬起颗心,怎么忽然出了这种事,“刚来厉家那天,她胃口还很好。”

“目前孩子暂无大碍。”楚医生收回手。

他是老中医,又是盛书兰的师傅,对香味药材自然更是敏感。

他闭起眼睛轻嗅,睁开后,目光落向挂在台灯罩上的那个香袋,“把那个给我看下。”

厉景呈随手取过后交到楚医生手里。

他放到鼻翼间闻了下,然后将袋口打开,晒成干的花朵被他撒在掌心内,楚医生手指拨了几下,发现很多白色的花屑,“这里面怎么会有夜来香?”

盛书兰惊得后背直冒冷汗,“不可能,这香袋是我给荣浅的,我放的都是些安神的花卉。”

楚医生朝她看眼,“你过来。”

盛书兰走到他跟前,楚医生将那些碎屑倒在盛书兰手上,“夜来香夜间会散发刺激嗅觉的微粒,会使高血压和心脏病患者感到头晕、郁闷,对孕妇的伤害更是大,会使人呼吸困难,精神越渐不济。”

巩裕吃惊地掩住嘴角,“天啊!这里面的玄机可真深,不懂这些的人压根没有防备,浅浅,多亏发现的早啊,不然你的孩子…”

荣浅听闻后,亦是后怕万分,厉青云看眼盛书兰,再瞅向荣浅。

“这个香袋,是书兰给你的?”

沈静曼也急得不行,她是不相信盛书兰会做出这种事的,可这个家里面,还有谁比她更懂这些。

“是。”荣浅目光落向盛书兰,楚医生将香袋交还给厉景呈,“给室内通通风,让少奶奶好好睡一觉,两三天这精气神就能补回来。”

“谢谢楚伯。”

楚医生起身时看了眼盛书兰,她是什么秉性他清楚,但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有些话他不好说。

厉青云让人送楚医生离开,巩卿更不忘落井下石,“真没想到啊,书兰,平日里看你温柔怯弱,下起毒手来比任何人都狠,这可真是杀人于无形,荣浅要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还就是失眠引起的,若不是楚医生这番点醒,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香袋杀伤力这样强?”

盛书兰站在床前一动不动,“我就算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厉景呈将荣浅的脑袋靠向枕头后,忽然起身,他动作奇快,大掌拽住盛书兰领口将她拎近后猛地甩出去,盛书兰哪里禁得住这番力道,一下撞在了边上的床头柜上。

荣浅一惊,沈静曼更是大惊失色,她三两步冲过去扶住软下去的盛书兰,“孩子,别吓我,怎么了你?”

盛书兰是腰部着力,恰好是先前旧伤的地方,她强忍着一声不吭,垂落脑袋坐在地上。

沈静曼终究是护着她几分的,“景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算这香袋真是书兰送的,也有被人动了手脚的可能,你怎么能这样武断?”

厉青云绷着脸,“荣浅,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

“好。”

厉青云朝巩卿两姐妹扫了眼,“还杵在这做什么?出去。”

荣浅头痛欲裂,拉了拉厉景呈的袖口,“我好困。”

男人眼里厉色瞬间软下,他走过去将窗户全部打开,再回到床前,“好好休息,睡一觉。”

“嗯。”

厉景呈拿过香袋,看眼坐在地上的盛书兰,“出来!”

“景呈,我真的没有。”

“东西是你送的,还说不是你?”

盛书兰没想到,厉景呈这回是不再信她了。

沈静曼想将她扶起来,厉景呈却没这些耐心,他上前拽过盛书兰手臂,见她还是不动,厉景呈干脆提着她衣领快步出去。

“景呈,你轻点!”沈静曼快步跟在后面。

厉景呈将盛书兰提着下楼后,踹开房间门,沈静曼刚要跟过去,就被他给反锁上,她急得直拍门板,“景呈,你可别做混账事!”

“大姐,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沈静曼收起脸上的急迫,扭头看向姐妹俩,“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又是你们干的好事!”

“哎呦,说话可要讲究证据,书兰自个都承认了,那香袋是出自她手,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巩裕出声帮忙,“大姐,你赶紧管管吧,景呈那样子跟要吃人似的,可别闹出人命。”

房间内,厉景呈将盛书兰推向前,手里的香袋朝她脸上丢去。

盛书兰伸手接住,泪水蓄在眼眶内。

厉景呈怒不可遏,却极力压抑着语气,“若不是你送的,我根本不可能让荣浅将它挂在卧室,可我这样的做法,却差点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盛书兰,你该死!”

她一个哆嗦,对他还是忌惮的,“景呈,我从没有过害人的心。”

“别他妈给我装出这一副神女的模样,你没有害人的心?但别人却因为你几次三番陷入险境,我真想撕开你这张脸!”

盛书兰委屈,眼角聚满苦涩,“那天我做好香袋后,二妈说妈找我,我就把香袋放在了卧室。”

厉景呈冷眼盯着她,越说到后面,盛书兰越是害怕,被他的目光所刺伤,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间,“我…”

男人嘴角挑起抹嘲讽,“从今以后,我连你也不会再相信。”

“不!”盛书兰压抑不住惊惧,她使劲摇头,“我真没做过,景呈,你相信我。”

“我不管你做没做过,但你一次次被人利用,你以为只要我相信你就行了是么?可她人正是凭借着这点,用你这种无知的懦弱来伤害我最爱的人,盛书兰,我要再信你,就是放任别人对荣浅的伤害,你说说,我凭什么信你!”

厉景呈一语冲破出口,那都是他肺腑之言,想也不想就说出来了。

盛书兰目瞪口呆,他说什么?

他最爱的人?

厉景呈激动过后,冷静下来,方才他说了什么?

盛书兰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刷往下淌,“景呈,你已经找到你最爱的人了?”

一语落入厉景呈耳中,才让他惊觉,方才他确实是说出了这几个字。

“往后,你就以你这种自认为的善良大度在厉家慢慢熬吧,我跟荣浅回来的时候,我也不想见到你,更不想你接近她和孩子。”

“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厉景呈转身欲要离开,盛书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追过去伸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景呈,你对我,还有在乎吗?”

男人目光同她相触,盛书兰似乎同他记忆中的模样并没丝毫改变,可他却讨厌这种一成不变,厉景呈以残忍地姿态摇头,“早没了。”

他推开她的肩膀,大步从她房间离开。

回到楼上时,荣浅犹在沉睡,清风徐徐送入屋内,尽管带着夏日的燥热,她却睡得格外香甜。

厉景呈弯腰在她脸颊上亲吻,不忍打破这刻的美好。

直到傍晚时分,荣浅才睡到自然醒,睁眼见到厉景呈坐在床沿,她觉得心安,坐起身后双手从他背后搂住他。

“醒了。”

“嗯。”荣浅脸在厉景呈背部摩挲。

“睡得好吗?”

她挽起嘴角,“那是极好的。”

厉景呈背部弯成令她靠着能觉得舒适的弧度,“下楼吃饭吧,差不多到时间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