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小米糍左右边分别坐着荣浅和厉景呈,她目光同厉景寻对上,盛书兰忙别开眼,坐到沈静曼身侧去。

厉青云率先动筷,家宴便这样开始了。

小米糍其实很挑食,看到不爱吃的就是不肯张嘴,对于她的习惯,盛书兰再熟悉不过。

她没有顾得上自己,而是挑了几块糖醋排骨,这是她特意为小米糍准备的,将上面葱花全部挑去,盛书兰拿着小碗起身走过去。

“小米糍,这是你最爱吃的,快吃吧。”

盛书兰弯腰,这个举动也硬是将原本凑在一起的三口人分开。

小米糍接过碗,看到吃的,小脸飞扬,“哇塞,这么多。”

盛书兰双手放在她肩上,“待会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给你夹好吗?”

边上的荣浅嘴角浅漾着,别人对她的女儿好,她若表现出不悦,就是不识好歹了,“书兰,你坐着吃吧,这些菜我夹得到。”

“就是,”不远处的巩裕开口,“浅浅才是小米糍的亲妈,比你对小米糍了解多了。”

盛书兰面色一僵,悻悻回到座位上。

厉景寻啜口酒,这是自家酿得葡萄酒,盛书兰刚坐下,他就夹了个鸡翅放到她碗里。

盛书兰吓得差点碗都拍翻掉。

沈静曼脸色微黯,一家人各有各的心思。

巩卿看着对面的厉景寻,再看眼不远处的老大,目光最终落到荣浅身上,“浅浅,据说生完小米糍不久,你就离开了,这三年中你去了哪?”

以往,这样的话题在厉家,厉青云都会禁止谈论,可现在荣浅回到厉家,有些事就不能不明不白。

荣浅也做好了被人问起地准备。

“二妈,这三年间,我去学习了鉴宝。”

“鉴宝?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让你能抛下才刚出生的女儿?”

荣浅筷子轻触到碗沿,“我不是抛下女儿,而是当初有些不得已的原因…”

巩卿咄咄逼人,“三年来不闻不问,我实在想不明白…”

“二妈,您想不明白没事,只要景呈想明白就好,”荣浅替小米糍夹了筷菜,“况且,我自己的女儿,我比谁都不舍得。”

“呵,为人母亲,走得可真够决绝,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哪里舍不得女儿。”

荣浅本来是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第一顿晚饭,巩卿就这样连番逼问,今天出东苑时厉景呈给她打过预防针,荣浅只说让他别管,不过就是几句闲言碎语,她还是能应付得了的。

桌上的气氛凝固,厉景呈眉宇间有了动怒的意思。

荣浅却是四两拨千斤的口气,她笑了笑,面容恬静,温柔娴和,“二妈,您当然看不出来,只有当过妈妈的人才能清楚这样的感觉,一个女人,结婚前,最重要的是家人、父母,结婚后,是丈夫,有了孩子,全部的牵挂就在孩子身上。”

荣浅本来想说,没有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但到底留有一寸余地,别将人彻底得罪。

沈静曼一听,心里顿觉痛快,“就是,这女人那,有了孩子心思才会细腻,巩卿,你学着点。”

这是巩卿的伤疤,每一次提及都会被狠狠撕裂,她当即沉下脸。

盛书兰看到厉景寻眼底原本的疏离跳跃了下,他抬起头,不由侧首看向荣浅。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着,里面藏着些许攒动,盛书兰握紧筷子,她其实一直搞不懂厉景寻为什么要纠缠她,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样的性格,男人十有不会喜欢,他要爱,该爱荣浅那样的才是。

荣浅抬了下眼帘,视线不由同厉景寻对上。

这个男人,看别人时从不收敛,更没遮遮掩掩的意思,这样名目张大,且是在饭桌上当了全家人的面。

盛书兰小心翼翼看眼两人,她被厉景寻纠缠得太久,他就是她的噩梦,摆脱不掉,她若有所思往嘴里拨着米粒,她也想过,要是厉景寻有了新的目标,那该多好?

荣浅腰间蓦然觉得有股痒意,扭过头,见厉景呈靠在椅背上,一条手臂越过旁边的小米糍,荣浅最怕痒,忍着笑意,用唇形跟他讲话,“别闹。”

“嫂子,”厉景寻忽然开口,并端起酒杯朝她扬了扬,“你既然是鉴宝的,改天我倒是有几件宝贝想让你看看。”

厉景呈一个目光丢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擦出噼啪火花,荣浅点头应允,“行,当然可以。”

吃过晚饭,厉景呈和荣浅带着小米糍回到东苑。

小米糍精神不佳,许是坐了飞机没有恢复过来,刚到楼上就嚷嚷着要洗澡。

这些天,她习惯了和荣浅一起洗,自己将衣服脱掉后,她拉过荣浅的手,“妈妈,快洗澡,快洗澡。”

荣浅抱着她往里走,厉景呈在身后说道,“我跟你们一起洗。”

“爸爸,你是男人,表脸皮厚厚了。”

荣浅将浴室的门关上,小米糍自己脱个精光坐到浴缸内,“妈妈,快脱,快脱。”

荣浅头几日还觉得不好意思,这会也习惯了。

母女二人坐在浴缸内,小米糍精神又来了,拿着小黄鸭和荣浅在水里闹,“妈妈,你说爸爸会不会偷偷进来?”

“不会。”荣浅说得笃定,厉景呈再怎么不要脸,当着女儿的面,还是要装一下的。

小米糍将水扑到荣浅脸上,“哈哈,给妈妈洗脸。”

荣浅看着女儿娇笑的模样,她当初,还存过不想要她的念头,她想到这,就觉得心里愧疚的要死,这真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也是她的瑰宝。

厉景呈推开门进去时,浴室内氤氲满水汽,玻璃模糊地看不清里面映射出的人来,里头的笑声漫出来,他继续往里走,小米糍正好抬头,尖叫一声,“是爸爸!”

荣浅回头,双手忙抱在胸前,“你,你进来做什么?”

“我也洗澡。”

“爸爸,你是男人啦。”小米糍不满地抗议,并学着荣浅的样抱住胸。

厉景呈心想,谁爱看你这小胸。

他走向前,然后坐在浴缸边缘处,小米糍张着一双大眼,“爸爸,快出去。”

“小米糍,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是从哪出来的吗?”

这绝对是个好问题。

小米糍好奇地猛点头,“我想知道。”

荣浅一听,脸都红了。

她身上可没穿一件衣服。

厉景呈手指撩拨着浴缸内的水,水波漾过去,一下下浸润到荣浅身上,带着莫名的痒意。

“爸爸,我是从哪里出来的?”

“是从妈妈肚子里。”

“是吗?”小米糍松开两手,她靠近荣浅,好奇地去拉荣浅环在胸前的手,“妈妈肚子上有洞吗?”

荣浅面色涨红,“小米糍乖,爸爸是骗你的。”

“那我到底怎么出来的?”这个问题,似乎会困扰很多小朋友。

厉景呈嘴角噙了抹魅惑众生的笑,男人就是这样,一过三十的年纪,身上便能透露出致命的蛊惑,他举手投足间均是沉稳的气息,“这个问题,要问妈妈,妈妈是从来不会骗你的。”

荣浅被小米糍伸过来的手弄得东躲西藏,小米糍又说道,“电视里的阿姨,有小弟弟的时候肚子好大,但我们都怎么出来呢?”

“宝宝乖,你现在还不懂这些,等长大些后,妈妈再告诉你好吗?”

“我很懂事啦,也很乖,妈妈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小米糍干脆使上撒娇耍赖这一招,她两手吊住荣浅脖子,使劲摇晃着。

荣浅又要防止走光,又要安抚女儿,厉景呈则坐在边上看好戏,外加看看有什么便宜可占。

荣浅被磨得不行,手上猛地一松,人往后倒了下。

小米糍的目光顺着看去,荣浅本来是穿着底裤的,只不过颜色太浅,再加上后仰的动作,裤沿便往下掉了些许。

小米糍尖着嗓音,“妈妈,你那里长头发了耶!”

厉景呈视线落过去,只觉喉间干涩,火烧火燎似的冲动直往外蹿。

------题外话------

咳咳,内们都长头发了~

17房间里的影子

鼻息变得滚烫,喉间地吞咽也变得无比艰难。

厉景呈当着女儿的面却不好表露太多。

小米糍煞有介事看着,“头发不长头上吗?”

荣浅将裤沿往上穿了下,目光带着微微的恼怒睇向厉景呈,“快给她冲完澡抱出去,待会受凉怎么办?”

她真是恼羞成怒了。

厉景呈弯腰抱过女儿,“我们下次再看妈妈的头发,先洗澡。”

简单的冲澡之后,厉景呈抱住女儿出去,荣浅也赶紧洗了洗。

晚上睡觉才是最难熬的,厉景呈将女儿哄睡着后才去浴室,荣浅趁着这个时间赶忙将电视关掉,背过身后装作熟睡的样子。

厉景呈出来时,头发也没擦干,眼见荣浅睡得很熟,他知道她是装得,恐怕在他洗澡的时候,她的心情就像滚烫的油锅内忽然溅了水,煎熬难耐。

男人走到床前,并未去到自己的那边,荣浅感觉到他坐下来,凹陷感令她顿失安全感。

有凉凉的水渍落到她脸上,荣浅忍着,厉景呈看到自己发尖的水滴在她眉尖盛开出一朵妖娆风情的花,他有些情不自禁,薄唇重重印上她。

荣浅就知道,不该听信他的鬼话!

可她睡着了,也不好突然惊醒,她佯装在睡梦中,抬起的手啪地拍向厉景呈的脸。

清脆的声响令男人双目睁开,敢打他?

“臭蚊子,走开!”荣浅菱唇恢复自由后,忙翻个身。

厉景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女人还真是有恃无恐。

他擦干头发,去到另一边。

厉景呈躺下去的声音传到荣浅耳朵里,她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去。

中间还睡着小米糍,他总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这么想着,倦意袭来,荣浅很快便沉沉睡着。

厉景呈手臂枕在脑后,同睡一张床却不能碰,比他见不着摸不着还要难受。

小米糍睡相很差,一会就将手或者脚放到旁边人的身上,要么就双手搂紧荣浅不放,要么就把脚踹到厉景呈脸上。

女儿翻个身,小手落到荣浅胸前,她显然没有反应。

厉景呈见状,将手也伸了过去。

荣浅睡得很沉,真没什么反应。

小米糍转个身,又朝厉景呈靠近,男人尽量朝床沿挪,小米糍滚着圈地跟过去,厉景呈将女儿引到床边,尔后撑起身越过她躺到了中间。

荣浅侧脸紧贴枕头,睡得正香,厉景呈体内的火被泼了酒精似的,他手臂落向她腰际,慢慢收紧。

他没有急于一时,他和荣浅现在还未到水到渠成的那步,他要是忍不住,恐怕又得把她吓跑了。

荣浅依稀能感觉到痒意,在她脸上层层化开,似乎有一双手在她身上游走,可她困顿得厉害,连眼睛都睁不开。

厉景呈强忍着粗重的喘气声,嘴里呼出的气息暧暧生情,而偏偏在这时,小米糍的脚丫猛地踹到厉景呈后腰,像是踩棉花似的,又连踹好几脚。

她就是这样,谁要挡了她睡觉的地盘,一律踹开。

这一晚,荣浅只觉睡得腰酸背疼,翻身也翻不了,总之很难受。

清晨醒来,耳边有呼吸声,胸前的力度出奇的重,她抬抬头,看到一条手臂横在那,这分明不是小米糍的。

荣浅伸手推开,厉景呈动动肩膀,好看的五官紧皱,“好酸。”

小米糍整个人横睡在大床上,一个人占掉三分之二的地方,他们两人只好紧紧拥住才能保住一席之地,荣浅坐起身,看眼身上,还是昨晚的那身睡衣。

厉景呈躺在那,盯着她的背影,“怕我半夜弄你。”

“嘴巴干净点。”

“怎么不干净了?”厉景呈手掌落向她的腰,“我也不是故意睡到这边的,你看小米糍那睡相,我差点就被她踢下去,只能到这半边来。”

荣浅捋了捋长发,“你可以去客卧啊,我跟女儿睡,你就不用那么难受。”

厉景呈坐了起来,他也是腰酸背痛,“要不,我换个大床?”

“这床还不够大?”

“换个两米五宽的。”

荣浅斜睨他眼,拉倒吧,估计就算换张十米的床,也挡不住他爬来爬去时那矫健的身姿。

荣浅双腿落下床沿,起身洗漱。

小米糍还要睡会懒觉,两人先下楼。

除了家宴,幸好平日里他们只需要在东苑,这儿有单独的厨师和佣人等。

荣浅下去时,早饭已经准备好。

“少奶奶,厉少。”

荣浅笑了笑,“辛苦你们了。”

“您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坐在餐桌前,荣浅吃口小米粥,“今天我打算去找工作。”

“我可以替你安排。”

荣浅侧首,厉景呈接触到她的目光,“何必这么犟,在吏海,我有的是资源,我不明说,就说是个朋友,这样行么?”

她想了想点头,“好。”

有些事不必非要坚持,有人介绍,知根知底,还可以尽快地回到工作状态,何乐而不为呢?

厉景呈用毛巾擦拭着手指,起身去柜子内拿出几摞文件,他将签字笔放到荣浅手边。

“这些事我名下的一些资产,为了保障你和小米糍的权利,先过户到你名下。”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跟我到吏海,我不能让你什么都没有。”

“我来这,是为女儿。”

厉景呈真想封住她这张嘴,“就因为是为女儿,才要签字,以后的事谁知道?况且宅子里那些人,一个个都不简单。”

荣浅拿过厚厚的文件,翻开一份仔细查看。

厉景呈在旁催促,“有什么好看的,要全看完,不得要你一整天的时间,签吧。”

荣浅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再拿出另一份,也是翻到签名处。

总算被她找出些猫腻的地方。

“这文件上需要签名,可前面的内容为什么是空的?”

一张白纸,就只有最后需要签名。

厉景呈没想到她心思细腻,居然被拆穿了。

“有吗?”他若无其事般凑上前,“估计是打错了,要么就是墨水不够。”

荣浅看看别的文件都是好好的,厉景呈遂又道,“签吧,我让秘书再补上。”

她想到厉景呈曾经给顾新竹的那张空头合约,她将手抽回去,“我才不要签,名字是我的,谁知道以后上面会写什么。”

厉景呈眉目仍然镇定,“那你把其余的签了,然后把身份证给我,我交给律师去办。”

做不成协议书,拿到荣浅的身份证,他一样能办好结婚证。

没成想,荣浅却回答得干脆,“身份证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厉景呈,你又没老,身强体壮,总想这些事做什么?况且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没太大意义,以后再说吧。”

说完,将文件朝旁边一推,自顾自吃起早饭。

厉景呈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好做太明显,只得将文件撤走。

威厉总公司迁徙到吏海,根基才起,厉景呈刚到家就开始忙碌。

荣浅带小米糍去商场,不少东西总是要亲自购置的。

厉景呈跟拍卖行打过招呼,过几日荣浅就要去上班。

回到东苑,荣浅牵着小米糍的手往里走,冷不丁看到盛书兰从里面出来。

“浅浅,小米糍。”

“书兰姨。”

盛书兰听到这声称呼,笑容僵了僵,视线立马看向荣浅,“你们怎么没过来吃饭?”

“我和小米糍在外面吃得。”

盛书兰穿了身印有青花瓷图纹的旗袍,她笑容满面,“我在园子里摘了些水果给你们拿来。”

其实这些,佣人都会准备到。

荣浅嘴角挽笑,东苑是属于他们一家唯一的私人地方,可盛书兰的无孔不入,总是令人防不胜防。

“谢谢。”

“不用客气。”

盛书兰见荣浅手里提满了东西,她弯腰接过手,“我来帮你拿。”

“不用——”荣浅拒绝的声音只来得及在喉咙口打转下,盛书兰就提着大包小包进去了。

“你来了多久了?”

“好一会了,我看你们不在,”盛书兰将东西放向茶几,“我反正没事,就在这等你们。”

荣浅不由有些尴尬,她是没法做到像沈静曼那样,任由其余两个小老婆在眼皮子底下直窜,可盛书兰毕竟照顾过小米糍三年,应该也是一时习惯放不下,她总不好出口赶人。

“以后吃饭不用等我们,景呈刚回来,生意上比较忙,我马上也要工作,我们就让佣人在东苑做就行。”

“你还要上班?”盛书兰口气吃惊。

荣浅听到这样的口吻,不由奇怪,“上班怎么了?”

“没怎么,但厉家的女人,结婚后就要相夫教子,况且家里也看不上我们赚的这些钱。”

荣浅差点忘了,她这是一脚穿越掉进了旧社会中。

“女人必须要经济独立,人格、尊严才能独立,虽然赚得钱不多,比不上他们男人,但好歹不需要向他们张手…”荣浅说到这,看到盛书兰神色懵懂,她立马噤声,盛书兰应该已经习惯每个月领取例钱。她没有别的抱负,钱只需够用就行,自然想不通上班还有什么意义。

荣浅将给小米糍买得玩具拿出来,女儿接过后去一边玩。

盛书兰坐在沙发内,双手在膝盖上揉搓,似乎欲言又止,荣浅也不问她,盛书兰自己憋不过去后,便开口道,“浅浅,你们搬回家我真得很高兴,我也没别的朋友,我就希望以后可以跟你多走动走动好吗?”

这个要求,似乎不过分。

可荣浅想到厉景呈和她有过的关系,就忍不住膈应的慌。

“好,当然可以。”荣浅嘴上应承。

反正过几日她开始上班后,也准备将小米糍送去学校。

盛书兰眉眼雀跃,开心不已,她除了厉家也不能去别的地方,可家里有厉景寻,现在她能经常到东苑来,就能避开他了。

直到傍晚时分,盛书兰才回去。

荣浅带小米糍吃过晚饭,在偌大的东苑内,心不知不觉也空荡荡的。

躺在大床上,荣浅给小米糍讲了会故事,女儿很快在她怀里睡着。

窗户被风震得呼呼直响,她起身来到窗边,确定窗户是关好的。

风很大很大,外面的景观灯看在眼中朦胧而忽闪着,似乎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荣浅提心吊胆,看眼时间,都快九点了,厉景呈还没回来。

她靠着窗棱处,初来乍到这样的地方,心里要说没有惶恐,那肯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