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非常排斥被逼着做这些事,一则她没想过要靠这个嫁给甚么厉害的男人,那些顶层贵女还想做皇后呢,她就想嫁个老实家底殷实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遭那么多苦楚,没有丁点好处,只有傻子才会妥协。

嫡姐没有再管她的意思,只是放任她回小院,闲散坐在原地闭目养神,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给别的女子做出来是流里流气不规矩,给嫡姐做出来,却有些别样的潇洒风流。

奚娴觉得自己是病了,于是赶忙提着裙角出门。

然而回到小院里,秋枫和春草还在,姨娘却已经不在了。

奚娴睁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却见丫鬟面面相觑,咬着唇给她递了一封信。

秦氏会写字,但只会很简单的一些字儿,字体也并不那么严谨有致,所以她的字迹很好辨认。

奚娴看完才开始对着窗边发怔,看着窗口萧萧的落叶片影不语。

姨娘带着弟弟去江南了,因为爹爹会被派去江南赴任,至于是什么职位,姨娘也不知道,更加不晓得怎么写出来。

爹爹还没去,但府中没有主母管理中馈,因着那头大宅子要交地契,还有一些田产等着主人家细点,这些爹爹不放心管事做,姨娘只能先一步匆匆去江南操持那头的琐事,顺道把弟弟也带去了。

姨娘在信中告诉奚娴,不必为她操心,也请娴娴要听姨娘的话,去老太太那头过,待她回府里就把娴娴接回来,不能闹小孩脾气,不然到时弟弟懂事了也要笑她了。

奚娴不知道这和嫡姐有什么关系,但至少姨娘和弟弟都没事,姨娘的信中更透着难得的轻松,看样子没受委屈,甚至由于爹爹的信重,还有些雀跃期待。

但叫奚娴发怔的不全然是这些。

因为前世,爹爹根本没有去江南赴任,他一直在长安做官,直到家族败落被抄的那日,也没有离开过长安。

奚娴觉得毛骨悚然,面色变得煞白无血色。

她的重生,不可能影响到上面的决策,这是全然不可能的事情。

那会不会…会不会那个人也重生了?

第17章

奚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却无法遏制地从心里涌出丝丝的恐惧,就像是在捉迷藏一样,她永远不知道迷雾那一头的人在哪里,而他却站在高处俯瞰她,唇边或许含着悠闲的笑意。

她早该想到的,这辈子太子遇刺的时间也早了,可她那时只是困惑一瞬,没有深思,便忽略了去。

因为她起初太过心急和浮躁了,得失之心太重,满眼具是一府之地,而刻意忽略了更重要的事体。

可现在姨娘好端端的,日子也越过越有味,奚娴觉得她也能清醒一些了。

但那并不代表,她能甘愿看着奚正擎去江南赴任,得意风光。

她对爹爹前世的恨意和不齿,似乎还不曾消弭。

奚正擎此人凉薄,一颗心里装着许多女人,但他最爱的还是自己,上辈子姨娘难产而死的时候,奚娴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姨娘和她被磋磨许久,奚正擎知道姨娘的苦楚,却并没有解救呵斥王氏母女,只是推脱带过,下次给姨娘匆匆带了金银首饰及点心,便算作是弥补。

他隔几日来一次后院,甚至还能与王姨娘母女相谈甚欢,出来时亦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样子。

姨娘看了也只是对窗空叹,一次譬如一次指望不上他。

奚娴长大之后,在和皇帝关系最密切的时候,也曾与他说起自己的父亲。

奚正擎是罪臣,奚娴提起他也只是为了试探皇帝对她的态度,其实她本心里并不乐意把旧事重提,只是胆肥不少,敢悄悄翘尾巴。

她提起那些过往,说起自己的遭遇和不忿,皇帝的大手顺着她的长发,把奚娴弄得很舒服,喉咙里呼噜噜的舒坦,而他只像是在听陌生人的事,没有皱眉或是怒意,只是简洁道:“于他而言,你们并不特殊。”

奚娴闭眼恍然。

这样的事实太客观冷血,她情愿相信爹爹还是儿时带她做风筝,陪着姨娘在四合院里乘凉的爹爹,也不愿相信,其实对于爹爹来说她们和王姨娘母女没有差别。

更喜欢,和喜欢之间,其实区别没有那么明显,就像是她爱用桂花糕,却并不能阻止她用绿豆糕。

更何况奚娆还是膝下养大的女儿,从小最受宠,难道两个女儿之间能有多大差别么?

不是的,有差别的只是,奚娴总以为自己是特殊。

真正说来,皇帝是她最亲密的师长和兄长,教会她许多事情,手把手让她长大,看见开阔波澜的世俗,也堕入十丈软红,波折困苦至今。

奚娴什么都不会,也很傻,但真正在重生许久后清明过来时,她发觉自己比起年少时,看待许多事的眼光有了分别。

可是——

这些分别,遇到自己重生前为兄为夫的人,又不那么明显。

她甚至觉得自己对上他,会连话也说不出,夹着尾巴含泪遁逃便罢。

若他真也重生了,会如何?

她也不知道。

因为皇帝的做法是她猜不透的,她想到一招,他已有了之后的十招,对付她是游刃有余。

但转念一想,奚娴却微松了眉头。

就像是他前世点醒她的,奚娴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她重生了,难道只准与她相关的人重生么?

或许是旁人,未必是那个男人,只是波及到了她的爹爹,她若是因此钻牛角尖,却是庸人自扰。

她所能做的还是有限。

及时嫁出去、到了及笄便嫁出去!一刻也不能停。

原本她只是想嫁殷实的小户之家,故而拒绝了老太太,拒绝了嫡姐,但现在冥冥之中有一个人或许也重生了,奚娴不能肯定是谁,也不敢猜测是皇帝,但她的出嫁迫在眉睫。

她现在却决定,要稍顺从嫡姐的意见,无论嫁给甚么人都好,越早出嫁越放心。

至于奚家,奚娴没有更多厌恶的地方,只是这辈子弟弟出生了,她和姨娘不再是两个可以用尽法子脱离奚家的女子,因为弟弟姓奚,他身为被看重的男丁,只能留在奚家。

自他出生,奚娴也希望奚家能摆脱厄运,不必迎风向上,只消静好无虞。

故而这些日子,她也在思考怎么提醒奚正擎,不要再背上前世的罪名,却不想爹爹已不在从前的官位,去了新的地方,至少会夹紧尾巴过一阵子。

奚娴把信装在木匣里,放置入妆奁底层,转身掀了帘子出去,对春草两个道:“收拾我的箱笼,今晚送入寿康院。”

她又道一声辛苦,却自己迎着风出门了。

奚娴的身子还没好全,春草两个都面面相觑,于是留了秋枫看着丫鬟们收拾,春草便跟了奚娴一道去,好随时照料。

奚娴去见了老太太。

她知道,自己之前过于鲁莽,对于老太太这样在后宅沉浮许久的人来说,看穿她急切的作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无论老太太是否和嫡姐达成过某种条件,她都是奚娴的祖母。

尽管上辈子亲缘淡薄,奚娴还是将她当作是需要尊敬的人。

老太太奚周氏倒是没有说甚么,奚娴跪在地上,立即便叫她起身了,甚至点点头,让嬷嬷给奚娴奉茶饮,使她坐着慢慢说话,不要着急的。

奚娴含泪道:“先头我病得恰巧,只怕祖母以为是我不乐意,只我生来便与姨娘在外头住,委实不懂这些弯弯绕,亦是长姊提点了我,才知约莫自个儿做的不够好,叫祖母担忧伤神了…”

周氏只是含笑,慈和道:“你这孩子,与祖母能有甚么亲疏?先头你病了,祖母着急还来不及,怎么会疑心你?这下你来了,碧纱橱也彻出来洒扫整齐,你便与祖母同住,咱们祖孙俩日日也有个照应。”

奚娴听到此,便知事情在祖母这儿已经结束了,祖母不打算追究她,甚至连敲打也没有,只作不曾发生过便完事了。

她同时也多了一层惶惑。

祖母不是那等随和了无纷争的老太太,她上辈子还听过祖母从前与大太太怎样斗法的,如今大太太去了,祖母也不会这般佛性无争,竟是一点怨言也没有,那不能够啊。

奚娴只怕周氏记着她的事儿,如此便更惶恐,垂着脖颈道:“祖母待娴娴的恩德,孙女儿没齿难忘,愿为老太太抄一辈子的佛经,好叫您心神舒畅,庇佑平安。”

老太太看着这小姑娘,倒是怜惜起来,亲自把她拉住,搂在怀里道:“笃信佛祖,便能得到庇佑,你身子不好,佛祖不会希望你因抄佛经而身子更重,啊?”

奚娴这下更疑惑了,却只是淘在祖母怀里,垂着眼眸不说话,一副小女儿娇态。

老太太却抚着她细软的黑发,慢慢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奚周氏只是缓和道:“只若你将来出嫁了,也记得多来瞧瞧祖母,多念念奚家的好儿,祖母也知足了。你爹待你姨娘也是看重的,只先前未能将她接进府里也是有苦衷,你也体谅他一家之主的不易。”

奚娴觉得老太太甚么都明白,女人们的心思,她不必见到谁,都能揣测得很清楚,只是从来不插手罢了。

现在却叫她不要怨恨爹爹,甚至有些无奈恳求的语气。

奚娴忽然有种错觉,总觉得老太太其实并不那么愿意收养她,其实更愿意像前世那样关在院子里,平淡过完余生,不必子孙彩衣娱亲,只愿阖府太平,但却无奈把她收到了膝下,为她这个不成器的孙女谋些出路。

可老太太没有理由这样做,奚娴更觉得自己思虑过甚。

从老太太那头出来,奚娴才觉身上松快了不少,又想着嫡姐先头的事,只觉自己既改了主意,便也不能略了嫡姐去。

嫡姐正靠在榻上合眼假寐,见了她倒是悠缓睁开眼,略一笑,丝毫不意外:“娴娴来了。”

奚娴对嫡姐略一礼,垂眸轻声道:“姐姐,我姨娘去了江南,让我来老太太院里过一段。”

嫡姐略有兴味看着她,温和道:“还有呢?”

奚娴一咬牙,脸更低了:“我想过,是我之前不懂事,冲撞了您和老太太,求姐姐原谅妹妹少不更事。”

嫡姐没有追究她。

她似乎只是很好奇,眉目轻垂着,缓慢一字字道:“如何后悔了呢?”

奚娴想了想,规矩讨巧道:“因为愿意相信姐姐的眼光,我年纪不小了,快要及笄了,早些嫁出去也好,省得总叫姐姐瞧着心烦。”

嫡姐点点头,纤长的手指点着下颌,温柔道:“想早点嫁出去啊…”

奚娴轻声道:“嗯。”

嫡姐没有再说话,淡色的眼眸慢慢审视她,转而笑起来,似乎觉得很有趣。

奚娴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嫡姐,却见嫡姐伸手把她招上来,轻抚了她的额头,细致将她耳边的碎发缕起,捏捏奚娴的软乎乎的面颊道:“真可爱啊…”

奚娴有些茫然,咬了唇不说话。

第18章

奚娴不明白有什么可爱的,她只是谨慎陈述了自己的意愿而已。

但嫡姐收了笑意,脸色便冷淡下来,只是对她慢慢道:“好了,天色晚了,去老太太跟前尽孝罢。有甚么难处找青玉,她会替你解决。”

奚娴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难处才行,于是便小心问了一句。

嫡姐却若有深意,淡淡道:“甚么都可以。”

奚娴心想这就不可能了,她如果想打太子一巴掌就不行。

…给她十个胆子都不敢这么要求。

奚娴盯着脚尖,轻声道:“那姐姐呢?又要潜心礼佛了么?还是…”

嫡姐看着她道:“你不舍得?”

奚衡的声音有些低哑,很随意。

奚娴困惑地慢慢眨眼,忽想起前世嫡姐问过她相似的话,她没有回答,因为不知如何说,也梗着脖子不想再巧言令色,于是第二天嫡姐就死了。

这样的结果,与嫡姐的询问总有种巧妙诡谲的联系,总让奚娴觉得,是她厌恶姐姐,反感姐姐,才让这个生性病态的姐姐就那么死去的。

似乎是很不可思议的错觉,但奚娴每每想起嫡姐阴翳精致的眉眼,和苍凉冷漠的样子,心头总是有些莫名的愧疚和阴霾。

尽管她一再提醒自己,嫡姐甚至不是她的亲姐姐,又占着位置做尽了霸道磋磨之事,没什么可惜的…却又忍不住想起她,复杂难言的感情涌入心尖。

故而,尽管今生她认为不大可能再如前世一般,奚娴却也不敢再避而不答,或是任性而为。

奚娴抬起头,偏头看着嫡姐,小声羞涩道:“是有点不舍得姐姐的,若是往后多瞧瞧您,娴娴心里也开朗不少。”

嫡姐看着奚娴低眉顺眼,倒是低缓随和道:“开朗就好。”

奚娴注意到,嫡姐眉目间带着疲色,面色苍白而病态,似乎受了伤或是生了病,她想起前世嫡姐生病的事体,便还是小声道:“姐姐注意身子才是,不必事事为我操心,也该多顾念自己。”

“到底一个人,是没法操心两份事的。”

奚娴只是照例关心,嫡姐却捏了捏她的面颊,把她的脑袋揽进怀里,是一个亲昵留恋的姿势。

一瞬间,沉稳的檀香顺着嫡姐手上的珠串散落鼻尖,似乎有什么从脑中略过,快得很,奚娴抓不住踪迹。

只一下,趁着奚娴茫然,嫡姐又把她放了回去,长腿边往外走,平淡的语声亦悠悠传来:“无事,只是想…多看看你。”

她们之间没有更多的话可说,嫡姐很快便踏着月色离开,奚娴看着嫡姐的背影慢慢歪头,在心里疑惑起来。

再感觉不出来,她就是傻子。

嫡姐一定不是那样简单的人,奚娴也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准不准,但她明白,嫡姐和她以为的那个嫡姐,其实是不同的两个人。并没有那么恶毒刻薄,却埋藏着更深的心思,难为人知。

若是她还没有反悔,继续拿着自以为的秘密妄图谋求利益,奚衡想处理她太容易了。

奚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压根不知道哪来的直觉,只是她方才靠在嫡姐怀里的一瞬间,仿佛嗅到了一些危险又熟稔的,被压抑至深的,来自上位者的味道。

很不明显,奚娴更不知道自己灵魂深处的感应来自何处,可她就是知道,嫡姐十分不简单。

恐怕往后要忌惮她,最好乖巧顺从,奚娴咬了唇,有点不开心。

奚娴回了老太太那头。

其实老太太与她算不得互相了解,更多的只是这一个月来培养起的一些感情,还实在算不得熟稔,只是奚周氏出身名门,是个很会说话做事的人,故而待奚娴也自来的亲热随和,倒是叫奚娴没那么紧张了。

她现在才恍然发觉,就像是老太太那样在后宅活了一辈子的人,即便没有重生,也比她厉害得多。

因为老太太是靠着自己一路走到现今的,受过许多风雨和阻碍,才磨砺出如今完事通圆的能耐。

而她即便重生了,仍是小聪明和任性占多数,更多的还是前世养成的那些爱翘尾巴的坏习惯。

若是她上辈子也与老太太这样,早早入了后宅当主母,一辈子精打细算,交往人际,算计妯娌婆母,或许也不会很差的。

可是她的路不一样,几乎被宠得有些没有脑子了,就像是温水里养活的锦鲤,成天傻乎乎甩着尾巴游来游去,跳起来吃饵都懒得。

奚娴顿时有些苦闷起来,托着腮不知说甚么好,隔天与老太太相对坐着用点心的时候,才小心道:“祖母,我总觉得比起您,我的智慧实在微不足道,很多事都太力不从心,仿佛被人一眼便能看透。”

奚娴抿了抿玫瑰酥,温热香甜的玫瑰酱便被吸入舌尖,满口生香,水红饱满的唇边和腮边也沾上点心渣,只她还一味低眉顺眼的苦恼:“您能不能也教教我,带我多去瞧瞧人情事理,我可怕出洋相了。”

老太太倒是给她擦擦花猫脸,温和叹息道:“不懂也是好事,有福气的人可不必学这些。”

“你要知道,后天拥有的能耐,大多源于苦难和折磨,区别只是甘愿和被迫。若是命好,只想把这些当作傍身之技,又何必庸人自扰?”

奚娴摇摇头,垂眸道:“孙女儿没有那样的好命,故而不敢松懈,时时刻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

老太太笑着摇头,慈和叹惋道:“等那一天罢,天若欲要你为人所欺,必当给予你反抗的武器,只是心性的区别,才造就了结果的不同,我老了,羡慕你这样青春正当年,洁白得像是栀子的小姑娘。”

“娴娴,你只需要保持这样,祖母便很欢喜了。”

奚娴不知怎么说。

难道在别人眼里,她又傻又甜么?

不仅嫡姐不拿她当回事,祖母也是一样的,但她总觉得自己攀咬起人来也是很凶很坏的,只是他们都没有体会过罢了。

这么一想,奚娴便又有些愧疚,她坏得都滴水了,老太太还觉得她纯洁,实在是对不住的,于是又有点脸红,被看得连脖子都红了。

老太太吃了一口茶,掩盖住笑意,整肃淡淡道:“从明日起,你便随张嬷嬷一道练规矩,你从前的规矩很是可以了,现下只消再过几遍,细节处亦不能马虎,大约三五日功夫,你得抓紧,七日后肃国公府便有一场大宴,到时我领你一道去贺寿,可不能给奚家丢了面子。”

奚娴的规矩是好的,只是行礼做事都有点软绵绵的,不是很经心。

奚娴听得晕乎乎的,又放下茶杯,软和点头道:“我晓得了,祖母。”

老太太有点头疼。

说实话,她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小闺女,讲话做事都温吞软绵得很,动不动就要脸红脖子红,长着娇花一样精致的脸,却总是怯怯不自信,见了可亲的人就粘乎乎的一团和气。

最叫人头疼的是,一大把年纪了,她竟还挺喜欢被粘着。

因为奚娴的粘人并不叫人烦闷,只是觉得身后有一条小尾巴,短短圆圆的,软绒绒像是街边的棉花糖,与她讲话都是甜滋滋的。

小姑娘胡思乱想的本事倒是很厉害,不难看出她心里的小九九不少。

但毕竟,不是太子殿下的许诺,奚老太太也不会这么着紧。

而那位尊贵的殿下,预料到奚老太太会严格教导孙女,提前制止了这样的事。

他似乎更想让奚娴过得单纯一些,是以不必言说,老太太也明白了那位殿下,对娴娴隐晦深沉的情感,是偏执掌控,亦是钟情若许。

如果一切顺利,或许奚家会出一位皇后。

那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第19章

奚娴是全然不知这些,她每天只忧愁怎么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