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数月,奚娴很久没有见到嫡姐,心里的想念慢慢发酵,又见嫡姐这般纵容温和,便开始不规矩起来。

奚娴扯着嫡姐的袖口,小声弱弱道:“姊姊,你来月事时,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我这么痛?”

她眼波流转,浑身散发着柔弱的怯气,端的是叫人忍不住揉搓凌虐的诱惑感。

嫡姐顿了顿,才在思索后低沉道:“疼。”

奚娴道:“怎么样的疼?是不是特难受,脑袋都晕乎乎的使不上劲,性子还突然暴躁得厉害?”

她又觉得很好玩,似乎嫡姐一年四季脾气都好不到哪儿去。

嫡姐不知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扯了扯唇角,低缓道:“是,都被你说中了。”

又把奚娴晃荡在外头的雪白胳膊夹住,塞回去。

奚娴心里松快了点,只觉不是她一人这么倒霉。

强大如嫡姐,还不是得受葵水之苦,于是乐得笑开来,笑出一对梨涡。

她嘟嘴,小心从锦被里伸手,轻轻扯了扯嫡姐道:“姐姐与我一道睡罢,这么晚了,外头凉呢,您可不要再回去了。”

奚娴的眼眸亮晶晶的,一下撩开锦被,给嫡姐让开位置。

嫡姐的目光挪下,那处的床铺有些凌乱,是她身子睡过的痕迹,带着微热余香。

娴娴的身子隐约露出一些,于黑暗中雪白温软,似乎能包容住任何刚硬的事物,通身俱是妙龄少女的精致和芬芳。

亦是短了英雄志的温柔乡。

嫡姐拢了拢宽阔的袖口,慢慢垂眸俯身,对她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看不出心情如何,那双微凉修长的手像是带着强硬的力度,利落迅速把她从头到脚团成一只球。

而奚娴的长发凌乱披散着,粘在汗湿的肌肤上,无辜可怜看着嫡姐,像是一只被丢弃的猫咪,团起肉垫求饶。

嫡姐拍拍她的脑袋,才低声耐性嘱咐道:“我还有事,不能多留。你既睡不着,一会儿便命大夫连夜进府,给你诊治。”

奚娴不说话,咬着唇生气,眼里开始冒出娇滴滴的泪花。

嫡姐给她把头发理顺,低头碰碰她雪白的额头:“宝宝,你乖一些,好不好?”

奚娴别过头,继续团起来闭眼,等着嫡姐哄她。

嫡姐却已走出屋门,外头已见晨曦红霞,站在荷塘边静静受着冰冷的凉风,裹挟着秋日的干冷。

他终于沉静平缓睁眼,眸底是一片清明淡漠。

第34章

奚娴都要被嫡姐气死了,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半夜来清晨走,整个人都诡异得叫人发慌,动作轻得像是飘,一张脸面无表情似是鬼。

她又想到昨夜起身的种种,忆起自己看过午夜时分鬼扮熟人的话本子,浑身都冒起鸡皮疙瘩,蜷在被窝里咬着被角怯懦成一团。

只是奚娴的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嫡姐说了使她等着大夫,于是很快大夫便提着药匣子上门来了。

一道陪同的还有紫玉姑娘。

珠帘被撩起,紫玉谨慎上前,恭敬道:“六姑娘…”

奚娴的心跳都快停了,听见自己的骨骼都发出酸软的咯吱声,转头见是紫玉,一张苍白的脸才放松下来,小声道:“你是…紫玉姐姐?”

紫玉不知道这屋里发生了甚么,只是垂眸道:“姑娘,主子令我给您寻大夫来,您看现下是否方便。”

紫玉的目光看向昏暗的帐中,年轻姑娘的长发汗湿,粘在雪白的额头上,身上只有一件裹得丰满的诃子,眼里含怯怯的泪意,苍白的面颊浮出暧昧的嫣红,似刚被人狠狠弄过一场。

紫玉有些狐疑起来,主上夜半来此,到底与小姑娘做了什么,才把人折腾成这样。

总不能是,奚六姑娘自个儿折腾的罢?

她还头一次来潮,年岁这样小…

紫玉想着,面上一本正经,肃然道:“姑娘,您先头怕烦,不曾请大夫,只是现下大夫到了,您让人瞧着总是好的。”

奚娴无可不可,闭着眼百无聊赖地伸手出帐,那大夫搭了帕子,给她把脉,思索片刻,便开了一副安神温养的药剂,只道姑娘年岁尚小,平时该仔细的俱不缺什么,现下能安下神思,来月事最忌心情起伏,歇息不当。

之前奚娴反应这么大,但其实毛病却不多,只是太娇生惯养,一点点小痛楚便受不住。

紫玉自己是不能理解的。

身为储君的属下,自小受的训诫与磨炼,都注定他们不会因为肉体的疼痛而伤神,若连最浅显忍耐都做不到,便不配被主人支配。

可是主上对自己的女人,却是娇惯得厉害,一丝也不舍她吃苦,养得浑然天成的纯真软糯,不懂世事。

紫玉又听没什么大问题便松了口气,递了赏金,将人请走了。

奚娴很喜欢紫玉,比先前的青玉姐姐还要喜欢,因为青玉很温婉,却从来像是与她隔了一层,始终有点疏离,说的话偶尔也有些微妙,尽管下一瞬便笑起来,却仍叫人心里不舒服。

紫玉却不一样,虽然面无表情木木的,但奚娴却觉得她是个有趣的人。

奚娴抱着被子坐起来,对紫玉道:“紫玉姐姐,你累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没想这么早将你叫醒,都是姊姊不好,都不等我同意便要去叫大夫。”

紫玉摇头道:“奴婢一个时辰前便醒了,并不碍事。”

奚娴有些惊讶,现在的仆从都醒这样早的么?

紫玉又不必伺候谁,她是嫡姐的大丫鬟,在府里的地位像个副小姐,即便是奚娆见了她也得笑着奉承,按理说紫玉起得比鸡还早,并没有什么意义啊。

奚娴问道:“紫玉姐姐起这样早作甚?”

紫玉听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极是甜蜜自然,哄得人心里发软,忽想到主上的审视的冷脸,于是往后退开半步,低头毫无起伏道:“晨起练身。”

奚娴看着紫玉,眼里渐渐疲惫起来,耷拉着眼皮,抱着一团被子软软呼哧道:“好罢,那我可要睡一会子了。”

待紫玉走了,奚娴却没了睡意。

她认为嫡姐的身份一定很不寻常,但又觉得只是自己多想了。

因为太子的表妹这重身份给她带来的权利和便利,已是够多了,况且嫡姐冷着脸的样子,还有勾唇嘲讽的语气,和太子简直一脉相承,嫡姐在她面前甚至从不遮掩自己的权势和地位。

怀疑甚么,都不用怀疑他们的血缘关系,那便只能回到原点,嫡姐的娘亲给爹爹戴了绿帽呗。

奚娴想了半天,便觉没有头绪,于是便很干脆的放弃了。

奚娴及了笄,便能说是大姑娘了,婚事儿一类,还在观望的家族俱都能行动起来了,若是她及笄前怕小姑娘身子弱,年少夭折,现下她也长大了,声名鹊起,不说名动长安,但也算小有名气。

至少,她的名声已能叫人忽略她是庶出女的事实,原本长安城便不兴安嫡庶分高低。

自然,成见永远在人心里,她们不说出口,只是因为不雅,亦拉低自己的身份,但谁心里会毫不在乎?

故而奚娴的才名,算是对身份的一个补足,更何况她的姨娘跟随父亲在江南,所以她在旁人的印象里,向来是周氏出身的老太太带的,那便更值得称道。

一来二去,便也没什么了。

奚娴算是知晓了,她想早点嫁人,嫡姐也不阻止,只是也并不希望她嫁去平凡的人家。

她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嫁人便成,随便是谁都可以,反正都比太子强。

只要令她知晓,自己这段人生将于那个男人再无干系,嫁谁不是嫁?奚娴也不觉得自己很草率,因为她嫁人也不为了爱情,甚至连子嗣都没什么奢求的,便自觉很容易满足。

但她并不知晓,只她这样娇气矜贵的性子,实则嫁谁都是个问题。

这几个月来,有了老太太的引导,和广阔丰厚的人脉,以及一些推波助澜的手段,奚娴很快一跃成为顶层的贵女。

说来也无甚奇怪,这个圈子便是如此,想要跻身上层,没有权势背景不成,没有才名贤名和容貌也不成,但有些短板是可以被接受的。

奚家好歹是百年世家,比许多勋贵人家都要悠久。

奚娴甚至还听说过,家族内部一个有关奚氏一族的传闻,只是觉得有点太假,不太可信,也便置之脑后了。

没多久,便到了林氏一族老太君的寿辰。

奚娴这些日子,参加的小聚会,或是生辰宴都有,五一不是经过自家老祖母亲手挑选出来的请帖,自然林老太君的寿辰也在此行列。

林氏一族势力盘根错节,却已是整个皇朝最显赫的家族之一,奚娴记得上辈子她刚入宫时,林家便屹立在那儿,不过分张扬,也并不埋没,如此便鼎盛了几十年不曾衰败,直到她去世为止,肃国公府倒下了,林家却一如既往。

一个家族的兴盛,并不全然靠着皇帝的喜恶,作风和抉择,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林家做的很好,林老太君身为当朝储君的外祖母,自然功不可没,她是整个林家背后说一不二的女主人。

奚娴上辈子也见过老太君,却是在她临终之前,皇帝带着她一道去了一趟林家。

老太太的面容隐没在纱帐里,奚娴只记得她握着自己的手,干枯而清瘦,嗓音模糊苍老,一息一顿,呼吸像是力竭疲惫,却带着温暖朴素的意味:“你就是娴娴罢…外祖母听说你的名字很多年,没想到见你,却是在这个时候…”

奚娴想起来,心里有些酸涩,可她还是并不想去,到底和太子沾了干系,她去了别扭。

…只是也没什么理由可寻,装病之流用过一次,便使嫡姐不悦,让祖母失望,她也觉得自己不该这样。

只她还是有点怕的,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会想要避免。

隔日一大早,奚娴便被叫起身。

奚老太太对林家的寿宴很看重,故而奚娴被从头到尾沐浴妆点了一番,一身藕荷色织金襦裙,臂间挽着水红色掐银丝的披帛,脖颈上是一副七宝长命锁,发髻上点缀简单精巧的赤金牡丹,垂下点点流苏,衬出清纯精致的眼睛,而眉宇间也按照老太太的吩咐,贴了薄而精致的花钿。

奚娴待春草几个把仆从支开,便从袖中拿出了她前些日子特意托秋枫娘老子买的妆粉。

那是带着一点黄调的珍珠粉末,拌着酥油涂在脸上,便能让面容变得暗沉一些,却很自然,泯然于人群中,一点也不突兀。

即便是祖母,也只会觉得她歇得不好,身子又天生弱些,并不会有所怀疑。

奚娴找不到理由,现下仍是硬着头皮上了。

到底太子监国,日理万机,没道理会赴外祖母的寿宴,顶多便是派人送些隆重的寿礼,以表重视。

第35章

自上了马车,老太太便一直看着奚娴的面容,这头略蹙着眉,倒是不曾说甚么不中听的。

她不是没看出来,只照着上头的话说,小姑娘想玩,便纵着她。

老太太即便觉得这样不妥,也无法越俎代庖教育小孩。

奚娴也不顾及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她只想杜绝所有与太子相见的可能,宁可让人觉得她的容貌和才情名不副实,也没有想过要出任何意义上的风头。

她打定主意,去了林家,万万不要与林家的任何人有干系,即便是做朋友也尽量避免。

林氏一族和奚家一般,是百年的世家,只是不若奚氏这般已不复辉煌,如今正稳步介入皇权的顶峰,却依然保持着含蓄和稳重,长安城内对于林氏女的说法,一如江南对于周氏一族女儿的讲法,能择此族女儿为妻,全族与有荣焉。

可见林家女儿规矩大方,贤名远播。

只是很奇怪的是,上辈子后宫中,从来没有一个林姓的妃嫔。

奚娴知晓,那似乎是林老太君的意思。

奚娴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即便林家再低调,世家之间的争名夺利和地位之别,便有如逆水行舟,若他们不能进一步,后退的便不止是一两步,大厦倾颓也不过是几十年朝朝暮暮。

进了宫,低调行事,能捡个漏都是好事。

她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太子这样的男人,不会容许自己的妃嫔妄想扶着儿子捡漏,平庸者不堪继,像是老皇帝那样的帝王,不过是加速皇朝颓败。

奚娴看着窗外叹惋。

是了,也不知他最后立了哪个儿子,反正都不是她的儿子,因为她根本没有儿子,也没有闺女。

奚娴觉得有点好笑,托着腮双眼木然,一眨不眨的。

只盼着这辈子,她能怀上一儿半女,做上小母亲,日子便能越过越有滋味。

老太太见她这幅样子,便缓缓叹了口气:“娴娴,这几日是怎么了,面色也差,神思恍惚的。”

奚娴的脉案老太太也有瞧过,并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小孙女面神思不属的,却叫人心疼。

奚娴只是笑了笑,软和道:“无事,只是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怕自个儿叫祖母失望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只觉她还是小孩心性,和缓笑道:“怕甚么,你自镇定些便是,像从前那般便极好。”

奚娴顺从的嗯一声,低垂着眉目,便也不言语了。

林家这头热热闹闹,一切俱是井然有序,林老太君被小孙女扶出来,一眼见着外头碧蓝的天空,映着红彤彤的盛景。

她的小孙女儿林三姑娘恭敬道:“祖母,您再歇会子罢,离开宴还有些时候。”

林老太君年逾六旬,仍是精神矍铄,眼仁里含着精光,声音威严含笑:“不必了,外头这般热闹,祖母也坐不住。”

林老太君天生便是爱热闹的性子,这么多年也不曾改,只是身处热闹里,她自己却清明得很。

很快,便有下人来报道:“老太君,奚家老太太到了。”

林老太君眼眸微沉,平缓道:“知道了。”

林三姑娘扶着她,一步步往花厅里走,语气中不无天真娇意:“您与奚家老太太又并不熟稔,如今特意问一声,定是有事。”

林老太君转了转手上的约指,饶有兴致看着孙女道:“那贤儿猜猜,祖母所为何事?”

林三姑娘生得娇憨,却天生聪颖灵动,咬唇一想便道:“您找的是奚老太太,那定是有关奚家内宅的事体,最近些日子,听闻他们家的六姑娘很是出彩,您多半是为了那个姑娘。”

说不定是为了自家哪位哥哥选媳妇。

林老太君不置可否地笑起来,却没有说更多。

林紫贤又缠着她道:“祖母,您说今儿个太子哥哥会来么?我都许久没见他了,几年前还在宫里时见他,他病得消瘦苍白,上趟见倒是大好了,只是皇后娘娘生辰宴,他只露了一个面儿,我连寻他说话都没有机会…”

林紫贤和太子自小认得,只太子比她年长好几岁,她还是个奶娃娃时,殿下便已是会写字念书的年纪,先皇后没去时,太子性子并不沉冷,只是比寻常孩童稳重,还会带林紫贤一道打果子捉鱼,护着小表妹荡秋千。

照理说两人算是青梅竹马,林老太君身为祖母和外祖母,自然是乐见其成,更遑论林紫贤到了年纪,见过了如今权势正盛的摄政太子,自然不会没有想法。

偏偏林老太君这几日,已为林紫贤相看起夫婿,根本没有撮合孙女和年轻储君的意思。

这些动静从没瞒着,林紫贤自不可能一无所知,只林老太君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不会因为林紫贤的撒娇任性,便有所顾虑。

林紫贤不提,林老太君也晓得她心里想的是谁,却是不再回答孙女的问题,缓缓起身,让仆从为她整了衣裳。

奚娴扶着自家老太太落了座,没过多久,便见有个戴着绛紫色双龙戏珠抹额的老妇人,被一粉裙少女扶着,慢慢拄着拐杖走向主位。

那老妇人年事已高,法令很深,使她看上去有点严肃古板,奚娴的目光一不小心与她对上。

奚娴垂下眼,一颗心砰砰跳起来。

林老太君看着威严古板,但与人说起话来,倒是意外的亲切慈和,按着座次与各家的老夫人闲聊,对上晚辈也能说出各人家里近况,添了丁或是男儿新娶,闺女待嫁,与哪家结了好姻缘。

一路说下来风风火火,加之众人的附和,把客人俱招呼得妥当,气氛很快便其乐融融起来。

奚娴听得出,林老太君与她祖母,算是旧相识,却说不得多么熟悉,顶多便是点头之交,而提起她时祖母也并不多言,不过便是小提一二,略过便罢。

老太君倒是对她有些兴趣,还叫她上前去,把自己的镯子褪给奚娴。

老太君的手是暖和柔软的,她握着奚娴的手,给她松松带上一只水头极好的冰种玉镯,含笑称许道:“这姑娘,骨相好。”

面前的小姑娘十指尖尖,骨肉匀亭,肌肤细腻雪白,掌中若握玉。

更可贵的是,女孩的眼神明亮温软,黑白分明,唇瓣厚薄均匀,齿如瓠犀樱桃口,山根顺直鼻梁不曲,一张脸小而有肉,下庭饱满润泽,晚福亦可期,必是旺夫之相。

只是老太君眼睛毒,仔细便瞧出她面上涂得妆粉,便觉有些不太恰当,的确把脸弄得暗沉了些。

也不晓得这姑娘这般调皮是为的甚么,或许天性便有些娇纵任性的。

这些都好说。

老人俱是笃信面相玄学,更坚信面相会随着境遇的变化而改变。

譬如从前是红颜薄命的面相,若是命数变了,面相各处也会有所变化,最是反应命运。

老人见过许多贵女,或多或少颧插天仓,更有自己的主意和野心,更多的不必说,也都是好姑娘,却未必适合一个强势冷漠的男人。

奚娴这样的便很好。

她又问了奚娴叫什么名儿,都读过什么书,平日里爱做些甚么,倒并不过于热情,只像个很亲切的长辈,日常聊天似的。

林紫贤在一旁给祖母斟茶,瞥了一眼,倒是瞧得惊诧。

祖母何曾对任何一个小辈,有过这般和蔼的模样了?

这奚家的六姑娘,即便最近一阵子出风头,却也不值得祖母这般喜欢。

再看奚娴的容貌,一副柔弱娇美的样子,只是面色不大好,有些泛黄发沉。

原本似明珠样的容貌,却仿佛蒙上了灰,叫她瞧着有些泯然众人,举止规矩中庸,丁点儿也不突出。

林紫贤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大约可以称为普通的姑娘,众人何以抬举她?

对上奚娴偶尔探过来的目光,她便对奚娴露出一个宽和友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