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权臣私底下谁不盼着自家女儿入主中宫,这样他们便能少汲汲营营些,只要不闹甚么幺蛾子,等到起锅了皇后的母家总是有肉吃。

但事实上陛下就是娶了位奚姓姑娘,听闻闺中还是个庶出,本朝虽说不那么重嫡庶,但真正讲到国事或者是帝王家事上,这样的问题便会被无限放大。

这皇后娘娘的出身很成问题,倒也不说了,成日给陛下涂丹蔻,有问题吗这是?

皇后娘娘有多大问题,没人知道,也无人敢置喙,但陛下宠她也是真的,如此,便少有人再多进言论道选秀之事了。尽管仍是有那一两个提起,但陛下与皇后恩爱甚笃,甚至连嫡长子都有了,若是小太子能顺利长大,到时皇朝不愁无人为继。

只是大多朝臣,还是更希望皇后能再多生两个的,毕竟这是皇家,只生一个似乎并不多么保险。

朝臣们的心愿,奚娴自是无从得知,只是她到底也算是体谅,只胡闹了三两次,便再也没有粘着嫡姐涂指甲。

自然,不可能是奚娴自己格外当心,只是因为她也晓得,再给嫡姐涂几趟,或许她自己的腰就要断了,还是算了。

奚娴和嫡姐这夜近乎都没有说话。要是早两年,或许嫡姐还会从背后抱着她,含笑问她宝宝怎么不开心,都是姊姊的错,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嗯?

尽管奚娴也知道,这畜生肯定不是真心的,她道歉就是为了能与她一响贪欢,只是看重她的美色而已,但也忍不住要接受的。

现在呢?

混蛋的冷漠毕露无疑,奚娴做坏事了,她就懒得搭理,奚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

两人便这么一夜无梦到了天明,第二日奚娴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嫡姐还没离开,而她不知不觉的已经滚到了嫡姐的怀里去了,自己全然的神智无知。

奚娴一下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对嫡姐撒娇道:“你醒一醒啊,都这么晚了,你该误了正事儿了,到时候可别怪我…”

嫡姐慢慢睁开眼,眸中俱是清明,平静陈述道:“不是你躺在怀里,会起晚么?”

奚娴恼得掐了她一下,自顾自下了床道:“大混蛋,我讨厌你。”

随后嫡姐也跟着起身了。

她睡觉从来不像奚娴,只穿着一件肚兜躺着,夜里凉了自己也不懂得,只顾着露出大半边雪白的胳膊,一手摸上去成了冰肌玉骨,给她塞回被窝里还不高兴,喉咙里呜呜的撒娇。

奚娴看着嫡姐坐在镜前梳妆,还和她讨论要涂甚么颜色的口脂,簪甚么样的发饰。

嫡姐倒是微笑一下,淡淡道:“今日打扮得端庄些,无拘的先生会来府上。”

奚娴一下便惊得很,昨儿个才没多久的事,嫡姐已经全安排好了。

她也不是一天两天想给无拘找先生,但却实在没有和嫡姐提起过,奚娴也不晓得嫡姐是如何,才能把她的心思算得这么准确,竟然口一渴便有水吃。

奚娴倒是也并没有多么费心的打扮,只是穿得家常又端庄了一些。

那先生倒是个老熟人,奚娴从前少女时候见过的。

那时她便见那人和嫡姐在凉亭里下棋,奚娴记得自己当时还动了嫁给那人的心思,只是大多就是源于缺乏安全感,过了几日也便不想了,甚至还以为嫡姐会喜欢李愈。

过了好些年,李愈的打扮还是没有变,依旧是一身布衣,气质温润而平淡。

若奚娴没有重生,或许不觉得他有什么厉害的,但她重生了,于是她至少知道李愈是陆宗珩的心腹,至于是什么时候成为的心腹,奚娴也记不大清了。

李愈向奚娴一礼,又含笑道:“多年不见,夫人仍是一如往昔。”

奚娴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微笑了一下,又请他进里头坐,她去把无拘抱来这儿。

奚娴离开时,看了嫡姐一眼,倒是发现这人也在瞧她。眼神平静而锐利,就仿佛奚娴所有的想法,都不能脱离她的掌控一般。

奚娴走了,李愈才向里头那位高挑的女人俯首:“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人坐在高处,平静道:“不必拘礼,看座罢。”

李愈的冷汗不自主的往下流淌,陛下即便扮成了女人,那也是女皇。

他没来这儿之前,倒也好奇过,这小太子怎么在民间修习功课,按理说不应当啊。

他心念电转,倒是想了许多个可能性,最最可能的便是小太子身上有什么秘密,亦或是隐疾,若是在宫里住得久些,便容易为人所识。

见到奚娴他才明白,原来倒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是孩子他娘有问题。

奚皇后,他从前也是见过的。

那时她还是个未嫁的小姑娘,身量纤弱娇柔,太子说话重了些都要嘤嘤哭泣,不是一般的羸弱。那时李愈便觉得,虽说太子喜欢她,但或许也只是个女人而已,无甚可在意的。

但他如何都不曾想到,太子在多年之后竟然会娶这个小姑娘为妻,就连皇朝唯一的小太子,也是当年那位娇弱的奚姑娘生的。

只是她仿佛,脑子有点毛病,这使得陛下一直扮作女人陪在她身边,这对伴侣之间颇有些诡异。

两人简略的说了几句,李愈便了解陛下的命令。

合着不仅仅是教儿子。

奚娴端着茶点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跟屁虫。

李愈便见到了小太子。

这孩子年岁甚小,一双淡棕色的眼睛继承了陛下,看人时都显得有些淡淡的,见了生人不笑,更不胆怯,小小的一团俯首作揖,倒是有礼有节,似模似样的对着李愈鞠躬问好。

奚娴摸摸儿子的头顶,也微笑着对李愈点头,然后她便退了出去,离去前还记得小声对无拘警告道:“不准调皮!瞎闹腾没点心吃。”

无拘小脸鼓了鼓,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却也没生气。

李愈看着奚娴离开,擦了擦头顶的冷汗道:“陛下,依微臣看,娘娘她…”

女人脖颈修长而优雅,十指含蓄交叠着,慢慢道:“她很好。”

李愈却感受到了陛下冷漠的眼神,立即收回了话茬。

皇帝不会在无拘面前贬低奚娴,但不代表他的决定会有任何变化。

奚娴给无拘讲的那些故事,有时避着他,有时当着他的面,但唯一共通的便是,在成年人看来有些毛骨悚然。可在她看来却十分寻常,甚至口吻柔和而喜悦。

皇帝无法想象,若是他们的孩子被她影响了,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无论如何,至少不堪为下一任的君主。

第71章

奚娴不晓得李愈和嫡姐在里头讨论了些甚么,却只晓得待李愈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敲定了一些细节。

奚娴似乎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待夜里开了膳,她便抱着无拘坐在嫡姐身边,一边殷勤使丫鬟给李愈布菜,一边温柔贤惠的眼神瞧着嫡姐,含情脉脉的,又隐隐驯服。

李愈:“……”

虽然早就有准备,但看见两个女人这样眉来眼去,还是有些震撼。

更震撼的是,奚皇后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似乎已经与世隔绝了一般,对于这样的世俗之理漠不关心。

奚娴对于李愈的到来表示欢迎,作为无拘的老师,奚娴认为嫡姐的眼光很是不错,毕竟李愈是未来的内阁大臣,给无拘这样的孩子做师父,不论怎么想都已经非常够格了。

由于是在皇帝面前,李愈不敢吃太多酒,只用至微熏便罢了,而嫡姐也没有丝毫强迫的意思,用完了一餐,便及时放行了,只说改日让无拘来行拜师礼。

奚娴觉得有些可惜,摸了摸下颌,含蓄微笑道:“啊,那真是可惜了李先生。”

嫡姐看了她一眼,细长的食指点了点奚娴的下颌,冷淡道:“沾上东西了,你没发觉么?”

奚娴有些茫然的擦了擦,才发觉上头沾染了一些酱汁。其实她吃东西一向很小心的,实在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沾上了东西。

她心里有些小小的恼火,这样就让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个大人了。

看着奚娴有些懊丧的神情,嫡姐温柔道:“不要总是想那么多。”

她的话若有所指,奚娴捂着面颊,小声道:“唔。”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娘亲通信了,也不晓得她生活的怎样了。

奚娴又和嫡姐说道:“姐姐,不若我们改日去山上住一会子罢?横竖王琮在山上留了一套别院,不住白不住的,我在这儿也呆腻味了,到时候李先生要来,你就给他另辟一个院子,好不好?”

嫡姐若有所思看着她,带着隐意道:“我们住在你夫君的别院里,若是他回来了,岂不恼羞成怒绿云罩顶?”

奚娴有些羞耻,靠在女人怀里撒娇道:“才不管呢,我早就厌烦了他!那些臭男人都可恶,女人只有和女人在一起才能幸福。”

嫡姐似笑非笑搂住她的腰肢,在低头在她耳边道:“是啊,我们娴娴可不能被臭男人玷污了,还是在姊姊身边。”

姐妹俩搂搂抱抱,奚娴甚至粘在嫡姐怀里,娇滴滴亲女人的下颌。

奚娴提起王琮,简直是毫无顾忌的,她丝毫不羞耻自己提到了那个许久不曾回家的男人,甚至在床笫之间还喜欢提起他助兴。

对此嫡姐的面色并称不上多好,但大多数时候奚娴喘息着回头这么说,总是能激起她的施虐欲,近乎难以遏制的把奚娴按在层层锦被之间凶猛蹂躏。

这种时候,奚娴就会气喘吁吁,红着一张雪白的脸颊转头,扭着手搂住嫡姐精致尖细的下颌,与她深深吻住,转而不分彼此。

其实奚娴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骨子里的放荡无耻被激发了出来。在嫡姐面前的她,就像是站在照妖镜前,不得不露出最真实的本我。

她就这么喜欢和嫡姐说话,就是这么喜欢看见嫡姐冷漠甚至厌恶的神情,甚至用冰冷细长的手指狠狠捏住她的下颌,摩挲她的唇瓣,这能激发起她骨子里的欲求,让她格外羞耻的同时,又无比迷恋这样的感觉。

裹上衣服下了榻,奚娴还是一副贤惠温柔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比上辈子,要幸福太多了。

不用被囚禁在方寸之地,也不用被迫按照旁人的意愿和喜好活着,毕竟大多数时间,嫡姐都是十分纵容她的。

除了她的孩子,都十分纵容呢。

可是李愈能交给无拘甚么?他那些圣贤书,亦或是治国之道?

奚娴的眼里露出茫然而单纯的神色,润白的手指一记记点着唇。

其实呢,她不认为李愈配得上无拘呀。

如果这样的话,李愈是不是去死比较好呢?

尽管他是未来的国之栋梁,但仍旧十分可恶呢。

那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而下一瞬,奚娴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恶毒了,于是堕入了更深的茫然。

不,她觉得自己不该是那样的。

她怎么能够是动不动便先要杀人的呢?每一条人命都是可贵的,没有人配得上主宰旁人的生命,难道不是么?

这些话总是在她的心头萦绕,就像是魔咒一般如何也洗不去。

奚娴觉得那才是她真正的想法,有时又觉得,其实只是一层透着甜蜜滋味的糖霜,而把自己的心真正全部嚼烂了吞吃入腹,或许又苦涩到叫人拧眉。

到了夜里,奚娴惯常是要喝药的,嫡姐说这药能让她精神充足,夜里不必盗汗做梦,长此以往的温补之后,她的身体状况便与寻常人无异了。

奚娴很相信嫡姐的话,更何况喝药的事体,似乎从上辈子延续到这辈子,也从来不曾断过。

除了怀无拘那会子,怕胎儿受到损害,她便没有再用药,而即便那段时间嫡姐没有出现,奚娴也晓得她是默认了这样的事情。

热腾腾的药汁被端上来,奚娴知道嫡姐在书房里料理正事,丝毫管不到她,于是犹豫了一下,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便把药倒入了一旁的花盆里。

那是一株翠绿的文竹,深棕色的药液倒入时,绿植物微微摇曳了一下,在月色下的影子诡秘而寂静。

过了半晌,奚娴又把文竹放到了一边,看着它翠绿纤细的枝干默默松了口气。

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想些甚么,怎么可以怀疑那些事情?

不过也罢了,一天不吃药也没什么,但以后还是要吃的。

毕竟要用药这件事,仿佛是奚娴刻在骨子里的自觉,似乎不吃药,就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她不再愿意体会那样的事情了。

到了夜里,奚娴洗漱完毕后,嫡姐才从前院里回来。

奚娴正对着镜子梳发,她发现自己的长发浓密了一些,似乎这两年的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心里头没什么负担也抑郁的话,就连头发也变得光泽而顺滑。奚娴相信,不必付出昂贵的养护,它们吸收着年轻的养分,也能变得和别的女人一样美丽。

可是她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奚娴记得,她去世之前,头发其实掉了很多,枯黄而干燥,触摸时手感很不好。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真是很蠢,或许只要妥协了,就没那么多是是非非,有些事只要表面上看起来光洁美丽,那就够了。

嫡姐的脚步又远而近,奚娴却同时闻见了浓浓的药味。

她在铜镜中的容颜微微蹙起眉,又低垂下浓密的长睫,小声道:“姐姐…”

嫡姐只是坐在一旁,慢慢审视她,才转而勾唇浅笑道:“无事,只是来提醒你,要记得用药。”

奚娴莫名觉得森寒慢慢爬上脊背,她僵直着后背,小声道:“我喝过药了呀,您或许是忙忘了,我从来不会这么晚用药的…”

嫡姐的指节敲击着桌案,支着下颌慢慢道:“是你忘了,今天你还没用过药。”

过了小半晌,奚娴听见自己骨骼酸软的咯吱声,她回过头看着嫡姐,却见那人还是这样平静的直视她。

她露出一个羞怯的笑意,垂眸柔柔道:“这都被您发现了呀?”

嫡姐颔首,并不多话,玄色掐金丝的长裙铺散着,深邃森冷的面容带着一抹温柔的微笑。但她清晰的瞧出,女人的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奚娴抓紧了指尖,才撒娇道:“你喂我吃嘛,这些日子你都少来,所以我才故意不吃的…”

嫡姐好整以暇看着她,慢慢挑起眉道:“你要我怎么喂你?”

奚娴有些脸红,小声娇怯道:“…那、那样喂我好不好?”

嫡姐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只是却没有丝毫动容,中肯而温柔的评价道:“这样啊,看来我们娴娴,骨子里还真是…”

奚娴立即扭捏道:“你不准说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纤手端了热腾腾的茶碗,忽然一饮而尽,负起道:“我知道你讨厌我那样,可是我又控制不住…”

嫡姐起身,她看上去比奚娴高了很多,可身段却纤细而优雅,单手把奚娴揽进怀里,在她耳边启唇道:“做个乖孩子,所有想要的姐姐都给你,好不好?”

奚娴抽泣一下,十分不甘的踩了嫡姐一脚,气哼哼道:“我不乖你就不喜欢我了?哪儿有你这种人…”

嫡姐若有所思,打断她,从容柔缓道:“你要是变坏了,我可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啊,我们娴娴要永远乖乖的。”

奚娴不说话了,她闻见女人身上沉稳的檀香味,这让她有点害羞。她很喜欢嫡姐这样对她,隐含威胁,又无可奈何。

奚娴踮起脚尖揽住嫡姐的脖颈,小声道:“那我乖一些,你就不要嫌弃我,好不好?我会乖乖吃药,乖乖听你话,以后也不给无拘讲那些故事了…”

奚娴也知道,这段时间嫡姐的冷淡,或许就是因为她给无拘讲的那些故事。

其实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错,无拘早晚都要懂得那些道理的,可是嫡姐却很不认同,却从来没在她面前发怒过。

嫡姐慢慢抚摸了奚娴的面颊,嗯一声。

奚娴也温存道:“那我想给无拘生个妹妹,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认为自己应该再怀一次孕。

这样的话,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第72章

奚娴的话音刚落,她便发觉自己说的不对。

果然,嫡姐微微笑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道:“娴娴,我是个女人,没法给无拘一个妹妹。”

奚娴低垂着眼睫,环抱住嫡姐的腰肢,轻声道:“姐姐,我懂得的,可是你答应我的,只要我乖乖的甚么都给我…”

嫡姐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既想让我当个女人,又想叫我给你一个孩子——娴宝,你要记住,乖孩子可从来并不这么贪心。”

奚娴的脸一下便红了,嗫嚅道:“谁、谁规定女人不能叫女人怀孕了?那都是世俗之见,我偏不信!”

嫡姐看着她,平缓拒绝道:“不行。”

嫡姐和缓的笑了笑,抚摸着奚娴的面容:“只有我们三个不好么?你说你夫君不要你了,甚至在南边安了家,你说的没错,所有过了几年他都没有再回来。”

“我给你一个家,让你有了孩子,你为什么还想要一个孩子呢?”

她们朝夕相处了两年,就像是一对最最平凡的世俗夫妻。

但只是有他们一家人晓得,这究竟有多么不平凡,甚至透着诡异难言的温馨,就连无拘这样的孩子都觉得不会长久。

嫡姐无法想象奚娴的女儿是什么样的。

他身为孩子“们”的父亲,怎么会不想要一个女孩呢?

他期望无拘能抗住江山大业,但若有个女孩,那一定会是他的掌上至宝。

但奚娴的女儿,却叫他想起了从前她还小的时候,也是那么软软小小的一团,却已经把做错事的仆从毒哑了卖掉,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她从一出生起,就不是个正常的孩子。

可惜奚娴出生的时候,先皇后实在过于仁慈,决定让这个孩子好生活下去,又疏于照料,并没有把她当回事,便让有心人抓住了一点罅隙。那些人就像是死而不僵的蜈蚣,前朝都覆灭了几百年,却已经不死心。

她的女儿,他们的女儿,亦或是其余的,将来可能拥有的孩子,会不会有某个继承了奚娴曾经的天性。他也不知道。

但至少这样的天性是邪恶混乱的,并不该存于世。

奚娴踮起脚尖,捧住嫡姐的面容,一下下吻着女人淡薄的唇瓣,企图用自己温热的舌尖,把女人的也暖和起来。

药香弥漫在唇齿指尖,嫡姐的双手扶住奚娴纤细的腰肢,顺从的低下头与她亲吻。两个女人的身影交叠在夜晚的地墙上,显得分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