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微受不住沈宴那种神色,先缴械投降:“那你穿好衣服,我出去等你。”说完,她直接从诊室的门边走出去,离开的样子几乎可以算是落荒而逃。

医生看看阮知微,再看看沈宴,啧啧地摇了摇头,开玩笑道:“你的小女朋友挺害羞啊。”

“恩,”沈宴因为这句“小女朋友”心情极好,他没有否认:“她确实脸皮薄,不禁逗。”

他和阮知微以前也没少做,怎么她还是这么容易脸红。

沈宴现在甚至挺感谢刚才他们能拥有车里独处的那段时光的,如果不是阮知微情急之下那么一摸,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有这样质的飞跃。

如果只是吃饭,他还不知道要和她吃饭吃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进展。

沈宴明显能够感觉到,之前他们相处,尴尬的成分大于暧昧,而现在,暧昧远远地要大于尴尬了。

甚至有点甜。

-

等沈宴从诊室出来之后,阮知微已经调整好神色了。

她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自然而然地和沈宴道:“那没什么事,我们就走吧。”

“好。”

沈宴也想快点送阮知微回家,人多的地方就意味着危险隐患也多。

阮知微重新戴好了口罩,两个人一起往外走,从通道出来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其他人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

一圈黑衣保镖,沈宴又容貌出众,阮知微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却也能感觉到是个美人儿,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多少有点引人注目。

别的来看病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这是什么大人物吗,来医院还有保镖。”

“是明星吧,你看那个男的多帅,我的天,这颜值……”

……

沈宴皱了下眉,拉着阮知微走得快了点,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一声高亢的女声传了过来:“是你!等一下,是你!”

那女声太尖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沈宴和阮知微也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看见了一个身材矮胖的大妈。

那个大妈看清沈宴的样子,更是意外和惊喜。

那些保镖们看大妈好像认识沈宴的样子也不敢拦,任由她奋力地挤过来,大妈面带笑容:“原来你睁开眼了是这个样子,和我想象的一样帅!你不记得我了吗?哦对,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那个清洁工,那天凌晨四点的时候,我上街扫雪,看到了你在路边昏迷,身上都是血,周围全是啤酒瓶和你吐的血,可吓死我了……”

沈宴知道她是谁了——是那天救了他的清洁工大妈。

他后来没见过清洁工大妈,托人给了她钱她也没要,没想到居然在医院里偶遇了……而且,还是在阮知微在他身旁的情况下。

是他最不想的一种情境下。

沈宴轻抿着唇,他没有偏头看阮知微的表情,也能大概猜出来她是什么神色。

反正,不会是多么好看的神色。

大妈还在说:“你现在好点了吗?年轻人还是要爱惜自己身体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么帅气的小伙子,干什么不好要半夜喝酒寻死呢……”

沈宴神色越来越不自然,他当然还是感激大妈的,如果不是大妈救他,他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追妻了,只是,沈宴并不想让阮知微听到这些。

他不得不出声打断大妈:“多谢。我现在好多了。之前有托人给你钱,没收?”

“哦,”大妈像是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就是顺手打了个120,给我那么多钱干什么,我怎么敢收,倒是你,你那天的血真的是……”

“抱歉,还有点事,我们先走一步了,之后会联系你的。”

说完,沈宴冲大妈点了下头,然后他拉着阮知微就匆匆抬腿往外走,周围的保镖们也都齐齐跟上。

“哎,这小伙子……”只留大妈在后面不解。

沈宴和阮知微一路沉默地走进车里,一直到上车,沈宴都没敢回头看阮知微的表情,而阮知微也异常安静。

等坐到驾驶位上后,沈宴启动了车子,隆隆的引擎声作响,他语气随意道:“我送你回去吧?”

半点没提刚才大妈说的话。

可惜,阮知微并没有让他躲开这个话头,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大妈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车里的气氛一秒沉寂了下来。

沈宴安静了很久,安静到阮知微以为他都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沈宴才低低问:“你一定要知道吗?”

“你觉得我没有知道的权利吗?”

沈宴顿了两秒,终究还是决定说出来:“苏御和你红毯告白的那天。”

既然她想知道,既然他没瞒住,那他就如她所愿。

“为什么会吐血?”阮知微越想越不能理解:“是喝酒导致的吗?就因为苏御的告白吗?”

阮知微记得沈宴胃不好的,他连酒都不怎么喝,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做菜都很清淡,还会给他熬小米粥养胃,那时候沈宴从来没有犯过胃病。

而他居然在明知自己胃不好的情况下还喝了那么多酒,阮知微都不敢想象清洁工大妈说的那个场景,沈宴周围都是血,昏迷不醒的样子……想想就觉得心悸。

他是真的想死吗?因为她?

沈宴疯了吗?

“我原本没打算说,”沈宴默了默,忽地自嘲地弯了下唇:“感觉像卖惨,我觉得要靠你同情才得到原谅的话,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我不想那样。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还是让你知道了。”

“那干脆都说了吧,”沈宴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他直视着前方:“说之前我们先说好,微微,无论我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觉得内疚,更不必为此负责,懂吗?是我想这么做,和你没关系,所以你也不用难受。”

提前打好招呼,沈宴才步入正题:“那晚上,我确实喝了不少酒,喝酒的时候其实也没想死,只是不想活了。因为觉得要我孤独地活着看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恩爱,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沈宴语气缓慢地讲了那晚苏御开门的场景,他在苏御家看到的床上酣睡的阮知微,以及那一晚他哀莫大于心死的心情。

那大概是他最难熬过去的一晚上。

大妈没有发现他的话,或许他真就死了吧。

而阮知微,在听完了沈宴讲完的那些之后,她整个人都处于震动之中,苏御做了什么,她完全不知情。

那居然是苏御做出来的事,明明她和苏御什么都没发生,苏御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沈宴知道阮知微在疑惑什么,他黑眸中掠过凉意:“人有千面,我不否认苏御有好的时候,但你也别否认他有坏的时候,他喜欢你,耍点小心机让情敌知难而退,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也是那天我打他的原因,其实我怎么样倒无所谓,但他利用你,陷你在如此境地,就不行。”

阮知微言语泛着苍白:“但他说,他不喜欢我,拆c也是公司的决定……”

“别天真了,”沈宴轻嗤道:“你经纪人是有多蠢会让你来帮他拆c?明显是他想这样,微微,不要总把人想得太好,你还太年轻。”

阮知微说不出话来了。

她对苏御的印象一夕崩塌,曾经冷淡中透着温柔的少年好像变得面目全非起来,或者说,其实本来她就只看到了苏御的一面而已。

但像沈宴说的,苏御也有好的时候,苏御之前在剧组无数次帮她,阮知微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即使现在知道了苏御做的其他事,阮知微也没办法做到立刻厌恶他。

阮知微还是相信,苏御不是有意的,他可能也没想到拆c的后果这么严重,但终究心里有了嫌隙。

阮知微不打算去质问苏御了,就这样,以后慢慢疏远吧。

“那你……”阮知微的心神回到了沈宴这里,她终于明白那晚为什么在苏御家楼下看到的沈宴会那么难过了,平静而绝望,那时他的眼神极其哀戚。

她甚至还看到了沈宴的眼泪,还有他扔掉骄傲求她的模样,她本来不明白沈宴会做到这种程度,现在她才懂,因为那是已经死过了一遍的沈宴啊。

还是因为她而死。

阮知微从未想过她会影响沈宴到如此程度,更不知道,沈宴已经爱她爱得这么深。

“从什么时候开始……”阮知微还是想不明白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她了。

沈宴垂眸想了想,片刻后,他翘起嘴角,自嘲道:“我要是知道这个答案,我还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而知时,却已太迟。

第64章

那天晚上,阮知微回家以后便洗漱入睡了,她很晚才睡着,睡着之后,她做了一个梦。

很奇怪,她今天经历了失踪的黑衣人泼硫酸的事,铁棍砸下来的可怖,她本以为她会因为害怕而梦到血腥恐怖的画面,但是没有,她梦到了雪。

天地之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苍茫的大雪覆盖住天地,到处都是银白色,除了雪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她穿着白裙,躺在雪中,柔顺的黑发沾满了雪花,她周身不知何时起开满了嫣红色的花,像是血一般的红,艳艳地,灿灿地,围满了她的周围。

可她感觉很冷,冷得沁入骨髓,冻得她血液都停止流动,像是有针扎进肌肤纹理里,冷得刺痛。

雪越下越大,也不知不觉间覆盖了她,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坠落在她身上,堵住她的口鼻,落在脸上,而她却动也没办法动一下。

周身的花似乎开得更加热烈了起来,她越冷,那些花的颜色就越鲜艳,它们繁茂地开在这个角落里,红花映白雪,分外红。

……

阮知微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

她很少醒这么早,是被冻醒的,阮知微披着毯子去客厅看了一下,昨晚睡着时窗户忘关了,所以才会这么冷。

也难怪会做那样的梦……

但其实阮知微心里清楚,她做这个梦或许有忘关窗户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知道了沈宴的那一晚。

那天他喝多了酒在街边被雪覆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应该比梦里还冷,还疼吧……他是不是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阮知微不敢细想,只要一想,她就觉得心脏的位置难受,疼得她喘不上气来。

如果清洁工大妈没有发现他,那他可能真的会死在那个晚上。

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沈宴后来确实有冷落她,但对她不算坏,阮知微只希望分手了之后各自安好,没想过他会出事,她一直以为沈宴无坚不摧,即使分手他也可以活得很好,可原来他也会脆弱,会因为她那么难过……

算了。

阮知微深吸了口气,不再想这些了,想发生了的事只会徒增烦恼。

反正也睡不着,她关好窗户,系上围裙,去厨房熬了小米粥,打算给沈宴喝。

小米粥对胃好,他喝完应该胃会舒服一点。

打开电饭煲,倒进小米,加水,打开开关,阮知微熬了一会儿,小米粥的香味很快弥漫了全屋,阮知微将额边的碎发掖到后面,继续用小火熬粥,而当她熬粥的时候阮知微才发现,她依旧对沈宴的喜好记得那么清楚。

沈宴喜欢吃粘腻的小米粥,熬得稠稠的那种,她每个熬粥的步骤和火候都自然而然地完成,熟练得像是从未忘记过。

原来她以为她忘记的事,身体还帮她记着。

等做完之后,阮知微将粥倒进保温盒里,将勺子也放了进去,开始洗漱。收拾了一会之后,她看了看时间,也该去剧组了。

而她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了她家门外的沈宴。

光线昏暗的楼道里,两个保镖正面无表情地守在门边,而沈宴半倚在门边,烟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眉目俊美,外面披着件深色外套,他低着头看手机,似乎是在看股市曲线,一边看一边等她,不知道已经等了她多久。

一开门看到沈宴也在,阮知微怔了下:“你怎么来了……”

“咳,”沈宴听见声音,抬眼见她,随后,他不自然地偏过脸,先往电梯方向走去:“不放心你,早上也送你过去,走吧。”

沈宴没说的是,他早上做了个噩梦,是被惊醒的。

他梦到浓硫酸泼到了阮知微身上,梦里他的嘶嚎和绝望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醒来之后,他立刻给警局打电话询问进展,警察还没找到那个人,沈宴再待不下去,直接赶来了阮知微家门口,等她出门。

现在看到阮知微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沈宴才觉得噩梦的余靥终于彻底消失,他也安心了下来。

“跟上来。”“恩。”

阮知微关好门,和沈宴、保镖他们一起进了电梯,按下1楼的按钮后,四个人都静默地看着电梯上的数字缓慢变化。

红色的数字一跳一跳的,变换着数字,阮知微想了想,轻轻垂了眸子,她把手上的保温盒递给沈宴,低眉顺眼道:“给你的。”

“给我的?”沈宴明显有些讶异。

“恩。”说完,她别过脸去,不看他了。

沈宴接过保温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保温盒盖一被掀开,浓郁的米香味便飘了出来,熟悉的小米粥展现在眼前,沈宴一时间只觉得眼睛被这粥的热气都熏热了。

是阮知微,给他,熬的粥。

眼眶发热。

他终于等到了阮知微再次主动给他熬粥的一天,这么一想,那天雪夜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差点死也没事,因为值得。

他珍而重之的把保温盒盖盖上,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沈宴尽力让自己开心得不要那么明显:“我一会慢慢吃。”

顿了顿,他又问阮知微:“是你亲手做的吗?”

问的时候,他唇边上扬的弧度已经压不住了。

阮知微都不想回他的话,她家又没有保姆,不是她又能是谁?

沈宴很快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他唇边染上越来越多的笑意,他自己点了点头,回答道:“肯定是你,粥有你的味道。”

那两个保镖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为沈宴孩子气的自语感到好笑,什么时候粥还有味道了。

阮知微虽然没回答沈宴的话,但是电梯的镜面里映着她的脸——

她的唇角,分明也是上翘着的。

电梯很快到了1楼。

沈宴小心地拿着保温盒,似乎唯恐保温盒磕了碰了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拿的是什么无价之宝。

阮知微的房车在楼下等候,准备载她去剧组,张雯雯正在房车旁边翘首以待,看到阮知微过来了,张雯雯担忧道:“微微姐,听说你昨天遇到了危险,现在还好吗?昨晚很晚才听到消息,不好打扰你所以没有来得及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张雯雯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了跟在阮知微身后出来的沈宴和保镖们,她的担心顿时卡在了喉咙里,没有继续问了——

如果沈宴在的话,那阮知微一定是安全的。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张雯雯每次看沈宴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对阮知微浓重的爱意,所以张雯雯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那微微姐,我们上车吧。”张雯雯早已习惯沈宴的车跟在自家房车后面,以为这次也像之前一样,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阮知微上车之前,朝沈宴的方向说了一句话:“你不一起上来吗?”

这句话一出,沈宴和张雯雯都怔住了。

阮知微被这么多人看着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继续道:“你那时候……不是说重新追求我吗,离我这么远,要怎么追求啊。”

她的声音清甜柔软,无意中带着的“啊”的尾音还有些娇憨和温柔,阮知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在给你靠近我的机会。

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接受了。

沈宴的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像是酒里落满了日光一般,波光粼粼,上翘的嘴角弧度极大。

“好,我上来。”沈宴顿了下,又补充:“然后,和你一起。”

和你一起这四个字,是沈宴能想到的,最浪漫的词了。

却也不足以描述出他此刻的欢喜。

能被她接纳,沈宴真的,太快乐了。

房车里很宽敞,有三排座位,张雯雯自觉地坐到了第一排,不打扰他们两个。

阮知微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看她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是习惯坐在这个位置。

沈宴想着要不要坐在第二排,可能是之前被拒绝得太狠了,他现在总是不敢太过,更不敢太近,怕阮知微厌烦他。

但是转念一想,他要不坐在她身边,那他上房车的意义又是什么?

于是,沈宴没怎么犹豫,直接坐在了阮知微的身边。

房车座位之间的空间不算大,他一坐下,阮知微立刻感觉被他的气息包围了,带着烟草味的气息混合着清晨的味道,有种莫名属于男人的安全感。

沈宴也感觉到他和阮知微的距离立刻近了起来,太近了,仿佛他只要一抬手就能拥她入怀。可惜他还不敢。

房车已经启动,两个人还在安静地坐着,气氛在尴尬中还带着淡淡的暧昧,还是阮知微先开口:“你的小米粥,还不喝吗?一会儿凉了。”

“恩,”沈宴想了下:“那我现在喝。”

其实他有点不舍得喝,但是阮知微都问了,那就喝吧。

他打开保温盒,米香味醇厚温暖,还没喝沈宴就觉得周身一阵暖意袭来,他慢慢地拿起勺子,舀着粥一口一口地喝。

胃里暖洋洋的,心里则是暖中带着甜。

阮知微侧头看着沈宴喝粥,忍不住嘴角轻弯,沈宴喝粥的样子特别虔诚,仿佛在喝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看着看着,许是窗边金色的晨光太盛,又或是米香味太香,一阵困意袭来,阮知微的神色迷蒙起来,感觉有点困了。

等沈宴把一碗粥全都吃完之后,再抬眼看阮知微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女人容貌姣好,睡颜温柔安静,金黄色的晨光落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圈,她睫毛翘起的弧度在下眼睑投下阴影,却也能看出她眼眶的青黑,她昨晚睡得应该不好。

沈宴放轻声音,把保温盒轻轻放到一旁,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房车在行驶途中忽地颠婆,眼看着阮知微就要侧头撞向车玻璃,沈宴反应很快地起身,用手挡住了她撞向玻璃的势头。

还好,没撞到。

然后沈宴极轻地,将阮知微的头朝自己的方向拨了下,阮知微睡得很熟,她下意识地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了他的肩头。

此刻两个人的姿势,就是阮知微闭着眼靠在他肩膀睡得香甜。

时隔这么久再次感觉到她的温软,沈宴只觉得心里仿佛被爱意填满,有种久旱之人逢甘霖的感觉,格外地满足。

她的头发很香,软软甜甜的,让他想好好呵护。

时光再慢一点吧,他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他珍惜每一段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不知不觉间,太阳又升起了一些,沈宴单手将车窗的帘拉了下来,挡住晨光,免得晒到她,然而,帘子和车窗框之间还是有一条缝,那缕橘黄色的光线刚好落在阮知微的眼皮上。

沈宴抬起手来,帮她挡住了那缕晨光。

阮知微的家到剧组驻点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而沈宴就以这个姿势抬了一路的手,手都酸了,他也没放下来过一刻。

前排的张雯雯偶尔回头,就看见这一幕,吓得张雯雯又立刻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只觉得少女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看见沈宴抬着手,为靠在他肩头睡觉的阮知微挡着晨光,那一刻的沈宴,平日里凌冽的眉眼中却满是温柔。

平时那么粗暴冷漠的大少爷原来也有这种时候,他会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收起所有的坏脾气和锋芒,做着这样小心呵护的举动,而被他守护的女孩,在做一场好梦。

极美好又让人心动的场景,连张雯雯都羡慕起阮知微了。

然而,再长的路也有要结束的时候,一小时后,房车停在了剧组门口,张雯雯站在两个人旁边轻声提醒:“微微姐,我们到剧组了,该下车了。”

阮知微被这声音吵醒,惺忪地睁开了眼,她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睡得酣畅淋漓,很舒服。

而她迷蒙着眼看到沈宴时,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沈宴逆着光低头看她,周身仿佛被镀了层金边,就像初遇的时候,她在医院第一次碰到沈宴时的模样,如同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而即使看不清沈宴的神色,她也能感觉出来,此刻的沈宴,要比那次的沈宴,

更温柔。

第65章

那天阮知微彻底清醒,发现自己居然一路上都睡在沈宴肩上之后,很是尴尬了一阵,她想着下次,下次她一定不要睡过去了。

然而,真正到了下一次,她照旧还是睡过去了。

没办法,演员的睡眠时间本就不多,拍起大夜戏的时候只能睡4个小时,一般对于演员来说,每次在车上都是补觉的时间,睡到就算赚到,就算她不想睡,也实在难以抵御绵绵不绝的睡意。

而沈宴,在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就搬到了她家的隔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隔壁的,让隔壁一家连夜搬家。

沈宴还和张雯雯要了她的通告表,以此和阮知微的时间保持高度一致,如果她要凌晨4点起拍晨戏,那他一定会在凌晨3点半就出现在她家门口等她。

平时他在公司里,开会的时间都是听他的,沈宴基本不起早,但为了阮知微,他全都起来了,他次次都接送她去剧组、出活动,风雨无阻,从未迟到过。

而毫不意外地,阮知微每次都在房车里睡着了,但是她一般都睡得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沈宴在的时候,她总是睡得很安稳。

沈宴倒是神色清醒,一路上都不会睡着,等她醒来之后,他一般会说一句“到了”。

在这样一周之后,沈宴却失约了,那天清早,他没出现在阮知微的家门口等她,因为他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那天在地下车库袭击他们的黑衣人,找到了。

警局里,沈宴冷着脸匆匆赶到,等他到警局的时候,那个男人正在审讯室里。

男人是凌晨在出租房里被擒获的。

男人瘦骨嶙峋,驼着背,接近30岁,脸上有斑,剃寸头,看上去有些邋遢,他手上戴着雪亮的银色手铐,正在接受审问。

沈宴站在警察边听了一会儿,很快就弄懂了来龙去脉。

这个男人叫李木,北城郊区游手好闲的一个买卖市场的做生意的人,他是杨艾文的粉丝,说是粉丝其实也不算贴切,他其实不算是追星的那种粉丝。

杨艾文最初是网络主播出道的,在网上靠着美色俘获了一批男粉丝,她会做一些边缘性行为来引起网友的注意,来利用打赏赚钱,而李木,就是杨艾文的打赏榜上的1。

杨艾文甚至还曾经和李木私下里见过面,为了感谢他的巨额打赏,不该做的、该做的都做了,以此来让李木死心塌地。

后来杨艾文机缘巧合之下认识金主,得到机会成功进入娱乐圈,这些黑历史也都被金主想办法隐藏了,李木自知不能声张毁她星途,但他和杨艾文还会保持联系,也会暗中关注杨艾文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