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他们快到羽城的时候,忍了一路的蔡苞终于是爆发了,在黄昏时刻,她不顾已经逐渐萧瑟的秋风,在沐浴后穿上了丑男送她的新衣服,将头发编成两个小辫,一左一右垂在肩头,娟秀的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神采飞扬。鹅黄色,称她雪白的肤色,好到了极点,而她在穿上新衣服后,脸微微的泛了红晕,像是荷花尖头那一抹晕色自然的粉,霞光熠熠中,看得人心旷神怡。

蔡苞收拾妥帖后,如一只轻盈飞舞的蝴蝶,扑到了丑男房间门口,敲响了门,可敲了半天,门都要被她敲破了,里面也没个响,蔡苞恨的便想立马推门而入,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阴暗的声音:“你来找我?”

蔡苞被吓得向着才推开的门中就摔了下去,幸而腰被人一揽,才稳稳站住,可那只手,却立马避之不及地收了回去。

蔡苞也不怒,娘喂,这十多天来,她第一次听见丑男的声音,感动。

她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希望从他眼中发现一丝半点的惊艳,可惜却什么也没有,蔡苞的脸也渐渐暗了下去,她不懂,为什么十来天前的无微不至的温暖和体贴都不在了。正想着,他就要从她身边跨过,进入房间,甚至不愿意多问一句她来找他是做什么的。

蔡苞委屈地扁了嘴,她最后试一次,如果他还是这样的态度,她也无能为力:“我要出门去逛逛,给娘带点东西,你陪我去么?”

还是没有一丝声响,蔡苞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捏成拳,她转身,却不是掉头离去,而是冲进了丑男房间,走到他面前,不顾他挑眉的动作,踮起脚,一把拉下他的脖子,将唇印了上去,狠狠地用牙齿咬着他的唇,如在撕咬猎物的豹子,灵巧的舌头,探进他的唇,没有什么技巧和规律可言,她只是要确定,眼前的人究竟在玩什么。

感觉到他牙关微松,她舌头迫不及待地破关而入,可却立马被他紧紧含住,再难收回,蔡苞不安地呜呜了两声,他湿热的舌就缠上了她的,一点一点,将她的甜美吞咽,将她赖以生存的空气卷走,唯有怒火还在灼热地烤着她。

手从他颈后攀上他肩头,她将全身的力气放在他身上,他们分享着共同的呼吸,却都用了焦躁的方式,将对方牢牢控住,只是为了确定彼此都在,还近在咫尺,近到彼此相依,没有丝毫空隙可言。

吻不知何时结束的,蔡苞整个人已被他架起,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靠在他肩头呜咽喘气:“告诉我。”

他偏头,含住她的耳珠,在她的颤栗中将声音直接送入她耳朵:“包子,除了我,谁都不行。”语声低哑而近乎凶狠。

蔡苞愣了半晌,才低低笑了:“你是在吃醋。”

苟思辰也笑,唇靠在她温热的脸颊:“是,而且我知道,吃灌汤包的时候蘸着醋别有味道。”

蔡苞推开他,趔趄着连连退后几步,双手护在身前,警惕地看着他,吃?像那晚那样,她绝对不要。世上哪有吃醋吃的那么厉害的?

她斜睨着他,眉梢倒竖:“最后问一次,我要出去逛街,你去不去?”

苟思辰却一步步迈向前,蔡苞心惊肉跳,不停后退,却最终退到墙边,退无可退,被他的双臂圈在他和墙之间,苟思辰故作漫不经心的笑着,看上去邪恶无比:“别急,小包子,我们的问题还没解决不是么?”

“解决……”蔡苞告诉自己直起腰来,可刚刚一动,就发现自己的额头蹭到了他鼻子,就又矮了下去,可口气还是兀自强硬的,“是啊,没解决,你吃什么醋吃那么久啊,还装冰块,不说话也不怕嘴巴里长青苔……”

“这样不会让你觉得我像孟越之而对我稍稍多眷顾一点么?”苟思辰恶作剧地斜挑唇角。

“你哪里像孟越之了?”蔡苞皱眉,假装自己这几天没有将他不说话的恶劣行径比作孟越之翻版。而且这话,他自己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咋就不明白他们的差距不是一点点的呢?

见苟思辰眸光渐冷,她抵住他的额头:“你们一点都不一样,对我来说,更是一点都不同。”

苟思辰挑眉:“不同在什么地方,对你来说,我又是什么?”

蔡苞坚定而不假思索地出口:“你是我喜欢的人。”喜欢到他片刻不在她身边,态度对她稍有差异,她就反复揣测,坐卧不宁,她喜欢他早不是一星半点,喜欢到她甘愿做个傻子,特意换上他给的衣服,只为博君一笑。

苟思辰心中一动,某个地方逐渐软了下去,可还是问:“那孟越之呢?”

蔡苞却迟疑了,连眸子都避开来,长长的睫毛,向上卷着,轻轻颤抖:“他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差点发展成喜欢的朋友,让她心疼的朋友。只是差了一点,不知哪里出了错,明明最开始,孟越之才是对她有不同意义的那个人,可什么时候,眼前的人却先逐渐占满了她那颗很小的心,所以,只能是朋友,停在那里,多一步也迈不动。

苟思辰恍然她的挣扎,可是却也知道她的答案是真的,侧脸,轻轻地将吻印在她唇上,浅淡的一个吻,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简短的触碰就弹开离去,他退开几步,将宽敞的空间重新还给蔡苞,却抬手将她头发弄乱,手扯着她一个小辫子,在她颊边轻晃:“包子乖,我们走吧。”

蔡苞愣了一下,就去抢救她的辫子,边抢边问:“去哪?”

“逛街啊,不是你说的么?”苟思辰松开手,笑着挑眉。

啊?对哦!蔡苞理了理头发后就笑颜盈盈:“走吧。”

“等等,”苟思辰一手抚着下巴,上下打量蔡苞,看的蔡苞背脊发毛,“包子啊,这样穿你是很漂亮,可是很冷,别着凉了,去换件稍微厚点的衣服。”

“好看么?”蔡苞疑惑,刚刚开始他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送的,你说呢?”苟思辰一刮她鼻子,刚才在门口,他扶住将要摔倒的她的时候,忍了多久才没将那惊艳表现出来,这怕是自他学会掩藏情绪以来最难的挑战之一了,可其实,包子无论收拾不收拾,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可爱。

“什么啊,分明是因为我,所以才好看的。”蔡苞故作自得样,扬起下巴,鼻子微微皱起。

苟思辰也没有与她多争执,只是笑着道:“当然。”

蔡苞抿抿唇,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丑男终于恢复正常了,她心情舒畅。

不过……“丑男啊,这些天你该不是故意装成这个样子,刺激我来找你说清楚的吧?”蔡苞满脸狐疑。

“嗯,天快黑了,我们早点出去争取早点回来吧。 ”苟思辰抬头看看天色,对蔡苞的问题避而不答。

“快回答啦!”蔡苞追着已经迈开步子的苟思辰而去。

“什么?

你又饿了?”

“我哪里饿了,你回答我,是不是故意装的?”

“饿了没事,不用不好意思开口。”

……

虽是小城,夜间倒也热闹无比,蔡苞其实并不想买什么,刚开始也只是个借口而已,但现在倒觉得,出来逛逛,感受下小城的温馨气氛也是不错的选择。

小巷中,几个小孩子,围着一盏灯火,正热闹地玩着不知名的游戏,一个小女孩因为作游戏输了,被围观的小孩取笑,委屈的揉着眼睛哭了,蔡苞于一晃眼中看到了,就渐渐失了神。

“怎么了,包子?”苟思辰感觉到蔡苞渐渐缓下脚步,就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轻叹一声,揽过她肩,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去,“别多想,过去的不是都过去了么?”苟思辰理所当然地认为蔡苞想起了她被欺负的日子。

“什么?”蔡苞眼神中带着一些呆愣,看着苟思辰欲言又止的样子,哧的笑出声来,“我没想那些啦,从小都没跟小孩一起玩过,谈不上什么触景生情,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

说到这,她又像是有些羞于启口,匆匆地止住了话。

“嗯?”苟思辰好奇。

蔡苞扭扭捏捏半天才问道,“怎样会有一个孩子呢?”

苟思辰愕然,这个问题……包子怎么会突然纠结上的?弯起唇角,笑的无害,苟思辰道:“成亲了后就会有孩子了。”

蔡苞微一蹙眉:“可是上次我们救下的范氏她没成亲也有了孩子啊,她说谁强占了她……什么叫强占啊?”

苟思辰唇角继续抽搐:“强占就是强行提前做了成亲后才会做的事。”

“那成亲后会做什么事啊?”包子的确是个好儿童,真的从来不藏问题。

苟思辰焦头烂额,可碰上了蔡苞染着旺盛求知欲的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又不忍心直接说,小孩子不要问这些,何况,他好像也真的没把她当成小孩子处理。

“包子啊,这是一个大多数人都要坚持到成亲才能知道的秘密,成亲后自然就知道了。”可现在,苟思辰真唾弃自己,实在是像一个骗无知小孩信任的人。

“那你成亲了么?为什么知道?”蔡苞真的是个好孩子,能抛开表面看到隐藏着的更深的问题。

苟思辰脸黑了一大半,他招架不住了。包子就是包子,永远用她那张纯洁无辜的脸,杀人于无形之中。

蔡苞见他便秘的表情,也跟着蹙起眉来,他这样难以启口,该不是……声音无限颤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是不是就是成亲要做的事?”蔡苞有限的知识只知道成亲后两人要不穿衣服相对,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们那天算不算是坦诚相对了……苟思辰手放于额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那天不是……”

“哦,幸好。”蔡苞拍拍胸口,那天衣服并没有脱完,裤子也没碰过,不然她也怕怀上孩子怎么办。

“那丑男啊,你没成过亲么?”蔡苞稍微休息了一下,继续微微皱着眉头问。

苟思辰无力地摇了摇头,连番轰炸早就抽走了他浑身的精力。

“那跟我成亲吧。”蔡苞笑眯眯的开口。

苟思辰顿了半晌,待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后,停在原地,惊愕万分:“什么?”

“跟我成亲啊,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知道了要成亲才能知道的秘密的。”蔡苞仍然满脸笑意,似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重要的话。

见苟思辰还不回话,蔡苞收了笑,脸上恐慌之色不加掩饰:“你不能跟我成亲啊?”

苟思辰反应过来,立马笑道:“是因为太高兴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

这句话不假,他没有想到蔡苞要主动嫁给他,见蔡苞恢复了笑,他点点头:“好当然好,可是具体的还是等回去后先问问小王爷吧。”他当然想娶蔡苞,可是,首先得恢复身份,不能让蔡苞这样稀里糊涂嫁给他后才说真话吧。

“嗯,好。”蔡苞点点头,继续悠闲地逛着,思索着是不是真的该给她娘带点什么。

苟思辰却再难心安,若是他真能骗她一世该多好。或者那晚他真的克制不住,要了她或许也能给他一个马上答应的先决条件:反正也用假身份得到了她,再进一步,用假身份娶了她也没什么关系,以后再告诉她,她便或许再也跑不了了,可是,他做不到。所以还是先想个万全之策。

可什么万全之策能让蔡苞知道了,还继续想要嫁给他呢?

瞒不住的真相

三人终究还是回到了羽城,蔡苞有时候庆幸,丑男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至少在孟越之面前,他跟她之间没有什么过分的亲昵举动。可是,蔡苞隐约觉得,孟越之什么都看在了眼里,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例如那一晚,她和丑男逛街回来,迎面就撞上了孟越之,他面上的平淡太过完美,完美到不真实,而后来,她每次提到稍微相关的问题,孟越之就会将问题拉远。

她逐渐有了左支右绌的感觉。

不过还好的是,孟越之已经修书一封,寄给孟齐,上面有暗示,他准备接受某些责任,蔡苞心里稍微安定下来,但愿孟越之能真的走出阴影,她也能少些愧疚的情绪。

马车停在了城门口,蔡苞跳下车,笑道:“你们进城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可苟思辰却跟下了车:“我送你。”

蔡苞正想拒绝,却有个人往这边跑了过来,她的目光便被吸引到那个地方去了。

没想到那个人还真的是来找他们的,只见他神情紧张,直接附在苟思辰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苟思辰也是面色大变,待他说完后,苟思辰看向蔡苞,面露难色,蔡苞笑着道:“没事,你有事就走,本来我也不打算让你送我的。”

苟思辰点点头:“这几天可能我都不一定能出现,”想了想,看向坐在驾车的位子看着这边的孟越之,“关于曾长老的事,越之你帮下蔡苞,安王爷那边,会有人去交涉,包子你不要轻举妄动。”

蔡苞郑重地点了头,微微笑着,示意他安心,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苟思辰定了定,就翻身一跃跳上马车,对孟越之说了几句,孟越之转过头来,目光淡淡从她面上掠过,随即就下了车。跑过来耳语的人也上了车,马车向城内疾驰而去。

蔡苞看向孟越之,一笑:“被赶下来了?”

孟越之知道她故意搞笑,配合地微微一笑:“走吧,我送你。”

蔡苞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反正他确实是被赶下车来了,便带着他往城郊走。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到了蔡苞家门口,蔡苞转身面向他,恭恭敬敬地弯了个身,口气也相当恭谨:“谢谢。”

孟越之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蔡苞时不时的搞怪,他算得上是十分适应了,这样的她,总是让他心情愉悦,只是,可惜,她不属于他,其它的,都很好。

蔡苞直起身来时,看到他唇边的温暖也觉得开心,而同一刻,蔡苞家茅草屋的门被打开了,蔡苞隔着密密的藤蔓编成的栅栏,看见从屋里走出来的艳丽女人,瞳仁一收,眉毛深深地蹙起。

从门中走出的女人转身,对身后来送她的蔡大娘细细叮嘱了些什么,蔡苞听不清楚,便看向了孟越之,孟越之微一沉吟,道:“她说要她小心提放,这么多年的人和事都该放下了,还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蔡苞听后,低下了眸子,表情不豫,孟越之看着也没有多问。

而这时,那女人走出了栅栏的门,看见蔡苞明显一愣,蔡苞则挂上了甜甜的笑意:“雨姨,你今天怎么过来看我娘了。”

“有些事找你娘。”被唤作雨姨三十出头的年纪,可保养得当,并不十分出老,刚刚的失神被捡回后,她妩媚一笑,对着蔡苞温声说道,随后轻抚发髻,对着门里道,“芷言,你家闺女回来了,”再微微一笑,“包子,雨姨先走了。”

蔡苞对她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去。

一阵极艳的香风飘过,孟越之心里了然,这个女子必是出身烟花之地。

“啊,包子,你回来了?”蔡大娘冲出来,在看到孟越之的时候,脸颊有些抽搐,不过转眼就将蔡苞抱在怀里,狠命揉着蔡苞的脸,“不错不错,稍微黑了点,不像以前跟包子皮一样白了,但是精神!”

“娘……”蔡苞含着恳求的唤了句,她知道,这绝对是她娘在见到孟越之后稍微控制后的精神状态,可是,还是很丢人。

孟越之算是稍微了解,蔡苞时常脱线的性子从何而来了。他忍着想笑的冲动,对蔡大娘微施一礼:“伯母。”

蔡大娘脸都要笑烂了:“小伙子,上次看你的时候那么冷淡,没想到还这么有礼貌,送包子回来辛苦了,进去坐坐吧。”

孟越之看向蔡苞,她的脸在蔡大娘的揉搓下扭曲变形,可眼睛还是直直地望着他,似是有些迟疑与顾虑,孟越之心中微疼,还是答道:“伯母,在下还有事,下次好好准备过,再上门拜访。”

蔡大娘眼神暧昧地在蔡苞和孟越之面前飘着,正式上门拜访么?

蔡苞长叹了口气,孟越之也敏感的察觉到,他说的话引起了蔡大娘的误会,可又不知怎么解释,或许有些不想解释,只是微微抱拳,就先转身走了。

蔡大娘看着孟越之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背影,啧啧赞叹,垂眼看着她怀里的包子,揽着她往房里走:“不错啊,女儿,这样的都收归囊中了,真是娘的好女儿,来,讲讲是怎样的人,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搭上的,进展到哪一步了,没有失身吧?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啊,这次出去是跟他一起么?”

蔡苞的冷汗涔涔下落,太恐怖了,她摆脱蔡大娘的控制:“娘啊,你还问我呢,雨姨来找你说了些什么?”

蔡大娘脸在瞬间变了色,可马上又堆起笑:“你这丫头,现在居然学会了给我转移话题啊!”

蔡苞无言,却也不再执着的问下去了,只是将自己给蔡大娘买的东西拿出来,东拉西扯的转移话题。可这时,外面阴影一晃,门口投进来的光就被遮住了,蔡苞和蔡大娘看向那个方向,蔡苞眼皮一跳,他怎么会寻上门来?

“安王爷怎么有心光临寒舍?”蔡苞站起身来,笑意噙着轻讽,迎上前去。却没注意到蔡大娘在听到这个称呼后立马僵了的身子。

苟思墨笑意凉薄却魅惑:“怕蔡帮主回城后却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因此带着丐帮令上门想问蔡帮主取还是不取。”

蔡苞歪了歪头,做沉思状,瘪了瘪嘴后说道:“这事,我要先和小王爷商量下,衡量下你们之间给我的好处,谁给得起更好的,我当然会挑谁,你说呢?”

苟思墨笑的颇为开心的样子:“蔡帮主或许不该做帮主,作商人应该更有一番建树。”

蔡苞笑得妩媚:“安王爷是不是有些肤浅,我觉得帮主在这方面有所长,对丐帮更有利不是么?至少我现在就能为丐帮找个好买家。”

“那本王是不是该期待自己是蔡帮主选中的那个呢?”苟思墨笑的越发动人。

“你该期待定王爷世子给不起价。”蔡苞话语犀利直接,句句皆是讽刺。

“可本王耐心不好,蔡帮主是不是应该快些给个答案呢?曾长老天天来找本王,本王也是无奈,才做出不等待佳人的这种非君子的举动。”苟思墨眉梢蹙紧,似是真的万分为难。

蔡苞晃了晃手,心内唾骂,你什么时候君子过,不过面上却还是浅浅讽笑:“那我现在就去找定王爷世子,安王爷满意了吧?”

“这是再好不过了。”苟思墨似是松了口气,“那本王就不多打扰蔡帮主和伯母了,先告辞了。”

蔡苞在他转身的时候,比着他做了个狠踢的动作,可他就恰好回过头来,蔡苞那个动作就一下子滞在那里,尴尬不已。

她缓缓收回来,笑着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还有什么事么?”

苟思墨唇角自然的扬起片刻后又变了味道,声音温文有礼:“没有。”简短两个字出口就转身施施然走了。

蔡苞气的咬牙切齿,可却念着,他说的的确也是问题所在,她必须立刻去找苟思辰说清楚这件事,忙转过身来对微微发呆的蔡大娘道:“娘,我先出去一次,晚上再回来,不用等我吃饭了。”心急火燎之下,拿着打犬棒就冲了出去,也没有顾及蔡大娘的不正常反应。

待蔡苞走了片刻后,蔡大娘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没走,出来吧。”

门口便又出现了一个身影,仍然挡住了大半入室的光线,阴影之中,依稀可见他唇边笑意慵懒而迷人。

蔡苞几乎是一路用跑的走到了定王府前,这时抚着门口的石狮子才念着喘气,娘喂,累死她了,可是……看着这高墙大院,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进去了。

走到门口,果不其然被拦了下来,她说明来意,可门口的人却连通报也不愿,只说今天谁也不让进。蔡苞说的口干舌燥,却被那家丁往外一推,她踉跄着退了几步才站稳,一时愤怒难当,打犬棒往地上一敲:“我今天是一定要进去的。”

说着就要挥舞着打犬棒向那家丁打去,而面前一个白影一晃,一只手握住了那打犬棒,蔡苞便再难抽动半分,正待发怒,定睛一看,却讶然发现是孟越之。

“包子,你不是回家了么?”孟越之松开打犬棒,先开口问道。

“我是回家了,可那该死的安王爷上门来挑衅来了,被逼无奈,我便急匆匆赶来了,可门口的人死活不让我进去。”蔡苞霹雳连珠炮般就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个清楚。

孟越之看着她,缓缓道:“今天定王爷和定王妃回来了,所以王府戒备更森严一些,定王妃素来不喜小王爷和江湖人士接触……”顿了顿,仔细看着蔡苞,“你很急么?”

蔡苞稍一思索,便郑而重之地点了点头。

孟越之微叹:“我带你进去吧,这个时候王爷王妃还没回来,或许还来得及,但不要乱跑,说好事情我们就走。”

蔡苞长舒一口气,激动之下就拉住了孟越之的手,在门外磨了那么久,真的将她的耐心磨尽了,却又不肯放弃,简直是心烦意乱,孟越之仿佛就是及时雨,浇熄了她心里的燥火。

孟越之微微一僵,看向她的手,蔡苞意识过来,就讪讪的缩了回来,孟越之没有多说,带着她就往王府里走,在门口跟那人稍微交待了下,那人面上为难,但最终是放行了。

而与此同时,苟思辰也在房里忙碌,才沐浴过,将在外面连着奔波的疲劳掩去,又用内功将头发蒸干,穿好略显繁复的华贵衣服,他开始洗易容,几乎是刚好洗完,就听到了外面的争执。

点穴破空而来的疾风传来,苟思辰心惊,却听到孟越之的声音:“包子,他就在里面,你们快些。”

蔡苞没有想到孟越之竟然直接点倒了门口的护卫和侍女,但也来不及多问,就冲进了房间,于是就看到了坐在镜前有些惊慌的苟思辰。

蔡苞心里诧异居然撞见小王爷在照镜子,不过时间如孟越之说的那般紧促,她也来不及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便拜倒地上:“小王爷,我知道这样有些唐突,可是还请小王爷帮忙。”

苟思辰半晌才找回了平静的呼吸:“蔡帮主起来再说。”

蔡苞便起来,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她的被劫,丐帮令被拿,她被威胁以及跟苟思墨的对话说了一遍,最后想了想,略带些羞涩的垂眼说道:“我本心的想永远站在小王爷一边,所以还请小王爷成全。 ”

说完又是拜了下去。

这些事情苟思辰都清楚,可也要做出专心致志在听的样子,而最后一句话显然触动了他,他伸手虚扶蔡苞,道:“蔡帮主的心,我理解,一定会尽力去解决这件事,请蔡帮主放心。”

蔡苞感动的抬头,可目光却凝在了苟思辰手上,浑身上下再难动分毫。

苟思辰感觉到那目光,顺着垂下眼,心叫糟糕,慌乱之下,手上那个牙印忘了盖掉。

蔡苞目光缓缓上抬,对上他有些惊慌失措的眸子,微微一笑,声音中细微的颤抖无处可藏:“敢问,小王爷肩上是不是也有个牙印,来自同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