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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百姓惊呼一声,他们都别开了脸,不想看到花破茧惨死的样子。却在睁开眼眸的同时,发现花破茧从灰尘中爬起来,除了烟灰沾满一身外,她安然无恙,并没有血溅当场。

捋——

马匹经过花破茧这么一刺激,情绪不稳,连带地惊动了马车颠簸。车厢内忽而一道强大的力量贯穿出来,若高空下降的压力,直直地压制住了马匹的烦躁,『逼』得它们安静了下来,停下了疯狂的脚步。

当一切化成宁静的时候,车厢的卷帘被轻轻地卷起,外『露』的手,修长而柔润,在阳光下泛动雪玉一样的光泽,手背上,脉络清晰,青线隐隐。

“出了什么事情?”朗朗的音『色』,略带微微的不满,却是动听若天竺之音。

差点去阎罗殿报道的花破茧,拍拍尘土,本来打算自认倒霉,挥挥衣袖而去。却在闻听到这个缠绕她梦中无数次的熟悉声音而僵直了身体,凝固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她身侧的手,不断地拽紧着衣衫。

她缓步上前,一步一步地走上来。

“对不起,大人,街道中央有人,马匹受到惊吓,因而让大人受惊了,属下罪该万死。”手提钢刀的汉子躬身而立,皱眉地看着马车后面不远处的花破茧,眼神异常犀利而冰寒。这个该死的女人,还不快快离开,她还想惹怒大人吗?她不要小命了?

“可有撞伤到人?”清清音『色』中夹杂几分细微的焦虑。

“没有撞伤到人,请大人放心。”汉子不悦地扫了一眼花破茧。该死的女人,幸好大人良善,否则的话,她就算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别人到此刻,定然是逃跑还来不及呢,她怎么还撞上来呢?

她究竟有什么企图?难道是——

刷——

钢刀拔出,闪亮亮的冰冷刀光,横在花破茧的面前。“大胆刁『妇』,还不快快离开,挡了大人的路,误了大人的正事,你担待得起吗?”

花破茧冷眼一横。“让开!狗仗人势的家伙!”她倒想要看一看,这车厢之内安坐之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放肆!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看刀!”汉子满脸通红,他怒而朝着花破茧动刀。

花破茧手中一块碧绿晶莹的玉牌倏然滑落,挡在了汉子的刀锋前。那明晃晃的“凌”字印入汉子眼中,他当下脸『色』大变,神『色』惊恐。

忽而他神『色』恢复镇定,大吼一声。“大胆刁『妇』,竟然偷盗王爷玉牌,罪加一等。”他钢刀『逼』近,架上花破茧的脖子。

花破茧眼睛直直地盯着车厢的卷帘,纹丝不动,她料这个汉子也不敢动她分毫。

“大人,此女子偷盗六王爷的玉牌,请大人发落。”汉子朝着车厢恭敬道。

“哦?还有此事?”卷帘被拉开,还是那只手,莹润而光洁,完美无瑕,透在阳光下闪烁『露』珠一样的剔透光泽。

车厢内,低垂倚靠的少年,忽而眼眸睁开,流光翻转。

花破茧在抬眸的瞬间,撞上他的容颜,顿时身体冰冷彻骨。

第89章

他,面容清俊尔雅,扬眉展笑间不由地令人卸下防备,忘记了对他的敌意,却在眉眼流转之际,那相貌清隽中隐带一丝丝的邪气便霎时令他一双狭长的凤眸里,一道魔魅的眸光流转顿显得妖异至极,刚才顷刻间的放松,徒然变得戒备加重了三分。

这个人,此刻悠闲地安坐在车厢内,红袍加身,凤眸熠熠,水青『色』的门帘,卷起的一角,随风而动,半遮半『露』着他的容颜,显得车厢内的氛围变得尤为怪异而沉闷。

是他!竟然是他!

千百回噩梦之中惊醒的容颜,如今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让她如何不惊诧,叫她如何不愤怒?

少年流光泛动眼波,似微微漾开,不解眼前站立的俏丽女子,何以眉眼清冷地直视着他,那一汪秋眸翦翦,透亮而明晰,冰冷而隐怒。

“龙大人,就是此女子偷盗了六王爷的玉牌,请大人发落。”汉子见大人神情微怔,不由地复述了一遍。

而这粗犷的“大人”二字将花破茧从『迷』境中幡然醒悟,她脑海中的声音告诉她,他不是那个人,就算容颜如何相似,他都不可能是那个人。

但是——

不经大脑思考,蹦出她红唇的却是这么几个字。“你是谁?”

“放肆!大胆刁民,竟然当街质问朝廷命官的名讳,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汉子刀锋一偏,冷冷的光直『逼』花破茧的咽喉处。“大人,还是由属下将该女子带到县府衙门,由县令关押审问,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少年一身赤红袍子的一角,微微扬了扬。他凤眸挑起,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却发现她无所畏惧,就算鲁逵的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就算那刀锋稍微偏一点点,她就有可能血溅当场。

她依然神情淡漠,清眸若焰火一样,绚烂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而她的问题丝毫未改变,还是那三个字,同样的字,音『色』却比先前犀利了三分。“你是谁?”这样的人,似曾相识,这样的眼神,也似在何处见过。

究竟他在哪里见过她呢?

他身侧的玉手抬了抬,似茫然地弹了弹额际。那好看的檀月眉,皱起微微的细痕,凤眸流转而微垂,颤颤的浓密睫『毛』,长而黑亮,忽而扬风一起,明亮的凤眸直直地回望着花破茧,水波『荡』漾,光彩潋滟,带起一种无言的邪魅。

“那么你是谁?”他不答反问道,一道异常的光亮掠过他的凤眸。眼前的少女,他已经推断出她是何人了,那个闻名天下的皇商花破茧,那个令六王爷雾枫凌刮目相看的红颜知己景凌公主,更是战场上号称白龙将军的君少凡倾慕不已的女子。

这样离奇的女子,在锦衣王朝,少之又少,她们的身世离奇而神秘,无人得知,却令人无法忽视她们的魅力,强大到令人必须正视她们,前有一个『迷』得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还有八太子团团转的女子亦芳菲,现在又来一个花破茧。

原本以为不过是传闻夸大而已,如今见面,却不得不承认,她本人就是一种毒,一种不经意间便能令人侵入骨髓的毒,毒发之际,便是生死边缘。

义父跟当今的皇上都有意将她许配给他,他心中一直抱着可有可无的状态。对他而言,女人吗?除了满足男儿的需求跟繁衍后代,便再无用处。

眼下到苏州来走一走,是奉了义父的命令来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只是好巧不巧,他一进苏州城,没想到就见到了传闻中的景凌公主。看着眼前清冷异常的花破茧,那表情瞬息变幻的样子,他忽而起了莫名的兴趣。

一双凤眸扬起玩味的光芒。

面对这样的他,花破茧浑身一震。

淡柔的嗓音依旧,熟悉得令她身影重叠,眼前少年的容颜,少年的神情,那猜测到答案之后放松精神的浅缓舒笑,此刻从他好听的嗓音中透『露』出来,跟那个人都如此的相同。就连弹手额际那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跟那个人来得那么相似。

只是,他终究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人。

而眼前这个容颜相同的男人,他会是谁呢?

一个答案,在她的脑海中跃然而出,连思考都不必,她苦笑道:“新科状元龙行玥。”淡淡的,轻轻的,若打在棉花里一样的声音,却字字落在了少年的心上。

她的思维好敏锐,单凭她一眼,便推测出了他是何等人。

一抹讶然拂过他的凤眸。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解突然间,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悲凉,神情也是,愤怒而怅然,甚至还隐含一丝丝的恨意,那目光,似贯穿他的身体,在审视着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那个人跟本官很像吗?”一贯柔悦的嗓音,夹杂了莫名的恼怒。

探视的感觉,令花破茧的音『色』突然间冰寒了三分。“不像,一点也不像。因为你不可能是那个人,那个人也不会是你。”微微发红的脸,在阳光下闪动红润的光泽,手心握紧的地方,是汗『吟』『吟』的热量。

她的眼睛,在此刻异常地清寒,死死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而后轻轻地咬了咬唇瓣,花破茧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但见她身形微微一动,那鲁逵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她躲开了。

再看她时,她已经离他的马车有三丈之远了。

鲁逵对于花破茧敏捷的身手除了惊诧之外,还有恼羞的愤怒。

“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这就去将那刁『妇』抓回来听候大人发落。”鲁逵面『色』涨红,他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不必了。”龙行玥扬了扬袖,他面上微微一笑,淡看花破茧的身影逐渐淹没在人群中。

“是。”鲁逵大刀刷地一声,准确地回到了刀鞘之中,他朝着车夫狠狠一瞪眼,迁怒道:“走了!”他拉着马缰绳,双腿用力一蹬,上了马背。

车厢的水青『色』帘子完全地放下了,那莹玉修长的手,从门边收了回去。车厢内,挑着凤眸的少年,唇边噙起淡淡的笑意。

公主,很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很快。

第90章

花破茧一脸悲怆地回到苏州别苑,那招待过她的少年,早早地等候在大门处,他一见到花破茧的身影,立即疾奔而来。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大少爷在玉阁等夫人很久了。”少年口气略显焦虑。

花破茧毫无精神地抬手,『揉』了『揉』隐隐发疼的眉心,而后无力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初见龙行玥的面容,让花破茧还尚未从悲凉情绪中走出来,如今还得面对阎星魂,让花破茧顿时觉得有些疲倦。

她踏步沉重而缓慢,意兴阑珊地进了玉阁。

玉阁内,阎星魂一双浓烈的双眉,紧紧地锁起,他面前本是热气腾腾,白雾袅袅的清茶,现已冰清冷冷,毫无温度了。

透进玉阁的夕阳余晖,光线慢慢地在缩短,在透明。逐渐地,室内昏暗了下来,视线内的摆设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开始变得若素描一样,开始打上阴影的部分。

然一道背影,浑然黑『色』的,却怎么都无法跟四周昏暗的『色』调融合在一起,就算四周如何的黑沉,她一眼还是看到了阎星魂所在的位置,看到了他苍凉沉寂的背景,那微微而僵的状态,让她莫名地,心中微微一颤。

仰起头,鼻尖似有发酸的痕迹。

细微的脚步声,稍变的呼吸气流,传达到了一直安坐的阎星魂耳际内,他回身抬首,黑暗中,那黯然无光的深黑子瞳,在视线对准她容颜的瞬间,分明地掠起明亮的光辉。但在转瞬间,他身上那种苍凉感觉,徒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邪邪而笑,漂亮的清澈眼瞳,水波点点旋开,晃悠一圈又一圈的水痕。

“十三,回来了。”

她面对他的瞬间神情变幻,有一刹那的恍惚,而后摇头苦笑道:“回来了。”她怕他看出她的异常神情,赶紧找了一处完全没光线的地方坐了下来,靠着墙壁的力量,支撑着她的脆弱。

他却起身了,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笑容中含着几分倦意。

“十三,你身上擦了什么东西?怎么香得那么特别?”他冷硬的唇线勾起,一道异光扫过她黯淡无神的眼眸。

花破茧纳闷地闻了闻自己,没什么特别的香味啊。不由地,她白眼翻动,没好气道:“冷面男,你的鼻子出现问题了。”

“是吗?本尊会闻错了吗?”他似讶异,眼睛却亮得惊人。

“你,你突然靠那么近干什么?”花破茧看着他靠近的身体,不由地抱紧了双手。

阎星魂清朗淡笑,他直视她闪烁不定的目光道:“没什么,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是本尊闻错了,还是因为距离的关系,那味道需要更进一步的发现。”

花破茧顿时双目睁圆,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讶异来不及收起,他的身体已经朝她贴近了。他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揽手一伸,将她轻柔地拥进了怀抱中。他的头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肩膀处,靠着她的体温,逐渐地驱逐内心那慢慢渗入的冰寒。

“十三,本尊没有闻错,你身上的香味果然很特别,很适合安神之用。以后,本尊要时刻将你带在身边才行,因为你有入『药』的作用。”他口气半是认真半时狭促,花破茧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口吻中的真假。

然她刚刚努力支撑着的坚强,却在他温柔将她揽入怀抱的瞬间,顷刻倒塌。借着他臂膀的力量,她让自己无助的感觉,倾泻在他宽厚而温暖的怀抱中。此时,她不用担心她的脆弱被他看到,她可以尽情地将心中那种无奈而悲愤的心情,透过他温暖如春的怀抱,将之一一散去。

他们不知道拥抱了多久,只是静静地相拥着。

微风吹过,阎星魂换了一个姿势,他从她的身后拥着她,让她的身体舒适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看着她脸上的悲凉气息稍稍缓和了一些,看着她清透眼中那份黯然、『迷』茫比刚进玉阁时也稍稍消退了一些。

忍不住他抬头,眼中柔光泛动,却是花破茧看不到的地方。“十三,本尊发现,今天的你表现最好,这才像个女人嘛。温顺,乖巧,沉默,全然地服从本尊的命令。你说,以后你要是天天如此乖巧的话,那该多好,是不是?”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她的额头,一下比一下重。

花破茧眼眸立即眯了起来,燃烧的火焰,印刻在她的眸底。她侧转抬首,恨恨地盯着他冷峻绝美的半边真容。

这个家伙,标准的大男子主义,鄙视!

“怎么?觉得看着本尊很心动,是不是?”阎星魂的头慢慢地低了下来,那深邃『迷』人的黝黑眼眸,忽闪忽闪着邪恶的光芒。

呃——

这个家伙不要自我感觉太好,好不好?看着他心动?咦——鸡皮疙瘩不要掉她一地好不好,那么冷的笑话。

她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他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难道不是吗?本尊可记得某人在本尊沉睡的时候趁机上下其手,吻得好不乐哉。”

花破茧一听,她腮帮子立即鼓鼓的,她像是被针刺到了一样,气愤地从他的怀抱中跳起,手指一横。“冷面男,谁,谁对你上下其手了,谁,谁吻你了。”标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那飞红的面颊,就是掩饰的最好证明。

他冷硬的唇角,微微地朝上轻扬。“十三,本尊说得某人好像没说是十三啊,十三那么急着争辩干什么呢?”他笑得好耀眼,也碍眼。

花破茧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也恨不得一拳打掉他脸上的笑容。“可恶!”她愤愤不平地吼道:“本小姐没空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你自己在这里一个人乐呵吧,千万可别乐极生悲,哼——”她下巴翘得老天高,一脸不屑地走出了玉阁。

然先前进来的颓废一扫而空,她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那种在她身体内蕴藏的悲凉气息,何时突然消失了。

阎星魂眉眼一开,他深邃的眼眸,笑意止不住地飞扬起来。

第91章

花破茧经过阎星魂这么一激怒,回到房间的时候,她竟然脑袋瓜子里想着只是阎星魂那张冷峻冰寒的脸庞,还有那深邃邪笑的绝『色』乌瞳。不经意间,那个隐藏深处的清俊容颜,慢慢地淡化了,被之叠影上去而交错了。

夜晚,月明星稀,夜风轻轻浮动月牙白的软烟纱帐,花破茧双手抱着膝盖,她下颚轻碰双膝上,不知道在想些,很安静,很入神。偶尔微风吹动纱窗,那清冷月光斜照塌前,映出她姣好轮廓的时候,她那柔嫩的唇瓣,一抹若有似无,淡淡的,甜甜的笑意,随着朗朗月『色』一起流泻着。

她的脑海中,此刻交错而过的,竟然是阎星魂那不经意间的温柔,那顽劣笑容背后隐藏的关心,还有那份莫名的怜惜。

怜惜?!

当这两个字眼划过她脑海的时候,她忽而一震,她在想些什么呢?那个冷面男,怎么会对她产生怜惜的感觉呢?她是不是脑袋发烧了,竟然在胡斯『乱』想些什么啊,为什么此刻她的脑袋瓜子里头,全是他的影子。

她狂妄地摇动着头,不断地将脑袋中的影子驱逐出去,但是那身影,那容颜,那温柔,便若丝丝缠上的网,不知不觉中,在她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将她慢慢地靠近了他,慢慢地走在了他撒下的大网中。

莫名的惊慌,让她心神一悸。

她弹跳起来,下了塌,双手用力推开窗户,将推开的空间推到最大的范围,让那迎面冰寒的风,吹醒她的思绪,吹去她身体内某种惶惶不安的热量流窜。

她告诫自己,什么都不能想,什么也不可以想。她是花破茧,她是一个被蛇狠狠咬过的女子,是一个被泡沫爱情伤得遍体鳞伤的女子,她不可以重蹈覆辙,不可以再傻瓜一样地支付那种可悲可笑的感情。

她的目标是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很多很多。多得令人羡慕,多得足够将她心中的不安摒弃出去,一丝不留。

她还拥有这世间难得的友情,她有芳菲,有贝贝,还有箱子,他们是她的一切,是她拼命赚钱的动力,有了他们三个人,看着他们三个人走进幸福的世界,感受着他们心中有个她,她就该知足了,该愉悦了。

可是为何心头越发地空落落,好像心里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想要祈求一些东西,想要留住一些东西,想要期盼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是什么呢?她有些『迷』茫了。

抬眸,望着夜空中越发明亮的清月,她雾气凝聚的眸,痴痴地盯着它,心思游离,再也收拾不起完整的思虑,只有断断的,碎碎的,零星的,若雪花片一样的片段记忆,一幕一幕地在她的眼前穿过,不断地上演着…

“十三。”低沉的嗓音,熟悉的气息,在她茫然之际,那身后徒然圈在腰际的双手,再熟悉不过。

回眸,清亮的眼,淡淡的雾气,逐渐地漂浮,飘散。

“你怎么来了?”她从他那里跑出来不久,才不到短短一盏茶水的功夫,他怎么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呢。

不解,『迷』茫,交错过她的眼底。

他脸上银白『色』的月牙面具,那冰冷的棱角在月光的清透下,似棱角磨平了,有了圆润的弧度。藏在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幽深而『迷』人,水波『荡』漾,涟漪不断。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一看你,看你还在生气没有?”他的眼底有着隐藏的情绪,视线飘过她的身体,却不敢多停留,远远地掠过了她的肩膀。

“对着你生气,那只会对我自己不好,多不划算,我才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呢。”她眼睛朝上翻了翻,朝着头顶吹了口气。那玫瑰红的唇瓣,一翘一翘,若胭脂一般,在月光朗照下似褪去了艳丽的颜『色』,却涂抹上了一层『迷』离的幻美光晕。

他忍不住视线回转,盯着她娇美的容颜,视线却只敢停留在她五官四周,不敢『乱』瞄其他的地方。

她察觉炽烈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燃烧着,微微侧眸,对上他暗『潮』涌动的深黑眼瞳,莫名地,不知道是距离太近,还是紧张的关系,她别开了他炯炯『逼』来的视线,慢慢地低下头去,一道淡淡的飞红,染上她娇嫩的双颊。

宽大的衣袖处,随风散开一角,可见她的手是拽紧的。她的手心微微地溢出了汗珠,若他有心握住她的手的话,此刻,她的手心里,已经是热汗沾染一片。

可是,他没有去握住她的手,也没有去轻抚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更没有若往日一样在她的耳根后邪恶地吹着热气。

他像是一个纵容宠着小姑娘的大哥哥,那修剪得干净的手指,轻轻地掠过她的额际,将她被夜风吹散的青丝,慢慢地在他手指间梳理平滑了,连发梢微翘的调皮,他都用手指轻轻地抚直了,将它们整齐地放在她的肩后。

却在她以为他动作完毕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没有停止抚着她的青丝。好像她的青丝有多么光滑,有多么令他爱不释手似的,他玩得不亦乐乎,也抚得相当惬意。

因为月『色』的关系,花破茧视线对上去的角度,她的眼睛刚好跟他冷硬唇线弯起的那抹舒然齐平了。

她不理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心『性』难料的冰冷少年,在这个夜晚,莫名地变得那么怪异,一举一动变得那么,那么地不可思议。

她眼中的问号,那『迷』雾一样的眼眸,全部落进了他的视线中。他轻轻一笑,并不去解释什么,只是继续地抚着她的青丝,柔悦地圈着她的腰身,随后习惯『性』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抱了一杯茶的功夫。

“天『色』不早了,好好安歇吧,明日我带你上山去。”他的下颚在她的额头上抵触了一会儿,忽而松开她,俊挺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迷』离的月『色』中。

花破茧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聆听着那在月光下变得脚步轻快的声音,一时间,她有些怔怔的,脑袋中有模糊的光线闪过,感觉像是抓捕到什么,又像是穿越竹林的风一样,只是擦过她的手心,却并未被她的手牢牢困住。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夜风的凉意,吹进了她薄纱的中衣,她才幡然醒悟。忽而,面颊如火般地发烫。

她这件睡衣,如此透明,平日她只在上榻安睡的时候才会换上。如今,却真的全被他看光了。

她叹笑着,手指自然地抬高,弹了弹她的额际,想起他刚才奇怪的表情,莫名地了然,忽而发笑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穿过走廊,入了那个人的耳。

第92章

茶山,正时新茶吐嫩芽之季。漫天遍野的茶枝上,一捧一簇,那嫩黄黄、颤巍巍的新芽从枝叶的心蕊上伸展上来鲜绿的双叶,在晨『露』之中,双指顺着茶枝,采摘下茶叶的精粹部分,就是那滴翠鲜绿的新蕊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