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带他来将军府?不是应该送他回江陵吗?”程玄璇疑问道。

“带她来见你不好吗?”司徒拓瞥她一眼,没有说出实情。如果劫匪为求财,那么抢夺了姜敏奕身上的财物之后,要不就放人走,要不就杀人灭口。但却大费周章地绑走了他,而且也没有向江陵姜家索要赎金,显然事有蹊跷。此外,他还查出,姜敏奕之前会来京城,是有人特意告诉了他,程玄璇身在将军府。

“人没事就好了。”程玄璇总算放下心头的一块大石。这次司徒拓会出手相救姜大哥,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有一天我失踪了,你会不会也这么担心?”司徒拓突然问。

“嗯?”程玄璇微楞。

“算了,当我没问。”司徒拓抿着唇角,神色阴晴不定。他还是不要听到她的回答比较好。不存希望,才不会失望。

程玄璇不吭声,看着他幽深的黑眸。他好像在挣扎什么?她是否会担心,对他来说可有意义?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日,他失踪了,生死未卜,她会不会担心?她自问。但没有答案。他当初那样对她,她不伺机报复,已经是极限了。他不该再要求他什么…

房内忽然寂静了下来,两人各有所思,沉凝不语。

叩--叩--

两声轻响,有人在外敲门。

无形的危险气息已在弥漫,风雨欲来,防不胜防。

第三卷 第四章 误解情意

“将军,属下有急事禀告!”

听到房外响起的声音,司徒拓即刻站起,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去。

程玄璇未作多想,依然静坐房中。过了须臾,东方柔来访。

“玄璇。”东方柔微蹙着眉心,踏入房中。

“柔儿。”程玄璇应声,随即疑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玄璇,你有否听说边城军情告急?”东方柔温声问道。

“之前听说了。”程玄璇点头。

“将军不日就会启程去往边城。”说着东方柔的柳眉又皱紧了一分。

“他身为镇国将军,如今战事告急,他领兵支援也是应当之事。柔儿,你为何担忧?”程玄璇不解地问。

“我不是担心将军,我是担心你。”东方柔轻叹一口气,道,“将军一走,府中就无人坐镇,我怕某些有心人就有机可乘了。”

“我会小心的,谢谢你,柔儿。”程玄璇微笑着回道。

“玄璇,你心思纯良,毫无城府,我真的很担心你会吃亏。”如果玄璇出事了,等将军回来,定会万分伤心。所以,她一定要帮她。

“柔儿,真这样严重吗?”程玄璇皱了皱眉。虽然柔儿没有明确点出,但话中的的意思就是指向言洛儿。难道言洛儿会趁机狠下杀手吗?可言洛儿也只是一介弱质女流。

“玄璇,你应该已经知道,将军不欲娶言姑娘为妻。就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怕言姑娘会不甘心,会心生怨恨。”顿了顿,东方柔再道,“不过,如果玄璇你肯接受四王爷的保护,那就必然万无一失了。”

程玄璇微怔:“柔儿,莫非你是替王爷来做说客?”

东方柔绽唇浅浅一笑,道:“我是真心关心你。”

想了想,程玄璇说道:“但是,司徒拓不会同意的。”在司徒拓的眼里,她的安危,没有那么重要吧?而言洛儿,他也不会认为他是歹毒女子吧?

“只要玄璇你开口要求,将军一定会首肯的。”东方柔优美的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自信笑意,这件事可能会引起将军和玄璇的争执,但最后将军定会同意的。

“让我考虑考虑。”程玄璇举眸看着东方柔,微笑道,“柔儿,你真好,这般为我着想。”

东方柔但笑不语。她只希望,将军能尽早看清自己的心,而玄璇能早日发现将军的好。

…………

轩辕居,书房中。

“陈副将,有何急事?”司徒拓负手而立,站在桌案后,沉声问道。

“粮草已备足,明日一早我军即可准时起程。”年轻将士一脸肃穆,再道,“将军上次交代属下查探的事,已有消息。”

“说。”司徒拓的语气沉稳,心中却是一凛。

“属下已经查实,沪县信村中,并无丁朗此人,也没有名叫言洛儿的女子。”

“士兵编策记载有误?记事官如何办的事?”司徒拓震怒,一掌拍在桌案上。

“将军息怒,此时定是当初有人精心安排,不过事隔三年,现在恐怕很难查出那时是谁受贿动了手脚。”将士上前一步,询问道,“丁朗和言洛儿的身份,有待追查,但是出征在即,不知将军有何安排?”

“留下两名探子,继续彻查。”司徒拓两道英挺的剑眉皱起,沉吟片刻,又道,“陈副将,多派人手守护浮萍苑。”

“是,将军!”

陈副将退下之后,司徒拓眉宇间的皱褶并未舒展,反而又加深了几分。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目前不可打草惊蛇,但他这一走,只怕…

带着有些沉重的心情,他不自觉地走去浮萍苑。

“程玄璇。”跨进房中,他唤了一声,却又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明日他就要远征边城了,但是她不会有任何不舍的吧?

“嗯?”程玄璇抬眸看向他,他的脸色似乎很凝重?是因为军情棘手吗?

沉默半晌,他淡淡道:“明早我要领兵出征。”

“我知道。”程玄璇点了点头,“柔儿刚才来过,说你可能就快出征了。”

“不问我何时返来?”司徒拓凝望着她,想从她眼中搜寻一丝情绪波动,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她很平静。

“祝你凯旋而归。”她的语气平淡。

“听到我要离开的消息,你是不是松了口气?以后不用再面对我这个不堪的人了。”心情复杂,司徒拓自嘲地道。

“又不是一去不回,你何必说这种话。”程玄璇瞥了他一眼,他在闹什么脾气?

“你巴不得我一去不会吧?”司徒拓紧盯着她,口气渐渐有点咄咄逼人,“如果我战死沙场,你就解脱了。你从今天开始,可以求神拜佛,保佑我回不来。”

“司徒拓!你非要这样说话吗?”程玄璇不由地气恼,“我的心肠没有那么狠毒!”

司徒拓抿了抿唇角,不再出声。他心底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既怕她出事,又怕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会爱上某一个人。

安静了一会儿,程玄璇才又开口道:“柔儿向我提议,你出征后,我和她搬去王爷的别院暂住。”

司徒拓不禁眯了眯黑眸,他虽有此想法,但没想到她早已迫不及待要奔向白黎的怀抱!

“如果你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见他面色沉了下来,程玄璇淡声道。

“说了就是说了,如何当没说过?”司徒拓微愠地道。

“我好声好气和你商量,你一定要句句带刺吗?”程玄璇恼怒,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看了真不舒服!

司徒拓定定地看着她,静默良久,才出声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民间习俗?”

“什么?”程玄璇疑问。

“士兵出战远征之前,他们的家人会送他们一样吉祥之物,保平安,望其安然归来。”

“没听过。”程玄璇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不是听过了?”司徒拓忍不住瞪她,他已经暗示的这么明白,她还听不懂?

“嗯。”程玄璇轻应一声,无辜地看着他。

“程玄璇--”忍无可忍,司徒拓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

“什么事?这么凶做什么?”程玄璇也瞪着他。

“程玄璇!你真是比猪还蠢!”司徒拓狠狠地剜她一眼,甩袖离去。

只听房门被他重重地挥开,发出砰声大响。

程玄璇看着他的背影,掩唇窃笑。没见过像他这样子请求人的,一副拽兮兮的态度,她不捉弄他一下,那他就对不起自己了。

走去关好房门,她取出针线,坐着想了会儿,才动手绣起来。

她不是要保他平安,而是要保全军胜利,她才不会为了他而特意绣吉意锦囊!

静坐着仔细绣了一个时辰,举起手中的绣囊看了看,满意地弯唇微笑。一只翱翔的雄鹰,霸气傲然,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红色绸布上。

侧着脑袋再想了想,她朝房外出生唤道:“小秀!”

“夫人,有什么吩咐?”小秀推门进来。

“小秀,帮我准备笔墨。”

“是的,夫人。”

片刻之后,砚磨宣纸在桌,程玄璇提笔写下一行字,然后吹干了墨迹,将纸张摺叠起来,放入锦囊之中。

“夫人,为什么要放在锦囊里?”小秀疑惑地问。

“小秀,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民间习俗?”程玄璇浅浅笑着,问道。

“什么习俗?”小秀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锦囊。

“倘若家中有亲人即将参战出征,为保其平安返来,在他随身的锦囊里放入自己的生辰八字,如此便可为他挡煞。”程玄璇缓缓解释道。

“啊?”小秀惊讶,“那岂不是等于用夫人您的命,来换将军的命?”

“哪有这么严重?”程玄璇轻轻摇头。其实她只是突然想记那个民间说法,并不是一心为了司徒拓。虽然她只是一个女子,但她也知道一场战役,会有无数人流血,会有无数年轻的将士逝去。她只是想尽一点心意,愿上天保佑那些无辜的生命。

“原来夫人这么关心将军,如果将军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小秀笑着道,并不知道程玄璇心里的想法。

程玄璇只是淡笑着,没有再解释什么。

而在房外默默伫立着的那个人,刚毅冷峻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温柔之色,灼亮的黑眸中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第三卷 第五章 离别前夕

小秀退出房间,却见司徒拓站立在门外,忙欠身恭敬道:“将军。”

司徒拓淡淡颔首,踏入房中,深邃黑眸中隐约闪着一抹不自禁的欣喜微光。

“程玄璇。”沉声一唤,他凝望着她,内心有一份期待,等待着她亲手将锦囊送给他。

程玄璇自桌旁站起,随口问道:“用过晚膳了吗?”

司徒拓不应声,直直的盯着她。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程玄璇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她脸上又沾了脏东西吧?

“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司徒拓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没有啊。”程玄璇摇头,想了想,补充一句,“希望你凯旋归来。”

“这句话,早前你以已经说过了。”司徒拓暗暗憋闷,她是不是真听不出他在问什么?

“那你还要听什么?”程玄璇一头雾水,无辜地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万事如意?一帆风顺?”

“程玄璇!你别装傻充愣!”司徒拓伸出手摊开在她面前,咬牙蹦出一句话,“把锦囊拿出来!”

程玄璇微楞,随即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懊恼道:“你这么凶干什么?又不是我欠你的!不给!”

“你敢不给?”司徒拓大步逼近她,目光扫过桌面,却并无他要的东西,索性伸臂一揽,搂住她的细腰,开始搜身。

“司徒拓,把你的手拿开!”程玄璇怒吼。这人未免太野蛮了!

司徒拓置若罔闻,在她的腰际没有搜到东西,便要伸手探入她的衣襟。

“司徒拓!你不要脸!”程玄璇心头火大,抬起右脚,胡乱地朝他踹去!

“唔!”闷哼一声,司徒拓松开手,痛得蹲下身去。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这么狠!难道想叫他断子绝孙?

程玄璇一怔,审视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道:“我只是踹了你一脚,有那么痛吗?你别装了。”

“‘只是踹了一脚’?”司徒拓捂着下身抬头狠狠瞪着她,黑眸中几乎喷出火来,“程玄璇,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命根子有多脆弱!”

程玄璇错愕,本能地后退。他的额上开始冒出冷汗,莫非真的很痛?

“你给我站住!”见她不断后退,似乎想夺门而出,司徒拓愤怒地咆哮,“你要是敢给我踏出这扇门半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见他痛苦得有些扭曲的面容,程玄璇心里大惊,她刚才确实挺用力,可是他平日一拳头捶在墙上都没事,那她的力道又算什么?

“你想怎么样?”她小声地问道,一手握在门栓上,如果他突然发难,她就立刻飞奔出去!

司徒拓眯着眼看她,扶着桌沿坐下,深吸几口气平缓下身的痛楚,才出声道:“过来!”

“你想做什么?”程玄璇戒备地盯着他,不肯移动脚步。

“马上给我滚过来!”司徒拓不耐烦地大手一挥,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最多我让你踹回来。”程玄璇挣扎了一下,不情愿地道。只是那么一踹,他就痛成这样,不知到底谁才是豆腐做的!

“程玄璇!你要气死我才高兴是不是?”什么叫让他踹回来?他有的东西,难道她也有?简直无稽!

“我都愿意让你打回来了,你还想怎样?”程玄璇不服气,是他乱搜她的身在先,她已经很退让了。

“我想怎样?”司徒拓的眼眸眯成一条缝,危险地盯着她,倏地扯住她的手臂让她跌坐在他腿上。

“你--”程玄璇惊了一跳,想挣脱起身,却被他牢牢钳住腰。

“你什么你?你踹痛了我,是不是该有诚意做一点补偿?”司徒拓的黑眸灼灼发亮,似蕴含着诡异的光芒。

“怎么补偿?”程玄璇蹙眉。

“踹同我哪里,你就摸到它不同为止。”司徒拓嘴角慢慢勾起,掩不住的邪恶。

程玄璇发愣,片刻才缓神,伸出纤指,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司徒拓!你是淫贼!色胚!混蛋!”

“不肯?”一手环抱着她,他的另只手停放在她的衣领,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既然你不肯动手,那不如就换我摸。”

“你根本就是个无赖!”程玄璇奋力扭动身子挣扎,但他的手臂犹如铁钳,牢固地桎梏着她。

司徒拓也不反驳,手掌轻轻地往她衣襟内游移一寸,细腻柔滑的触感令人心旌神摇。

“住手!”程玄璇急忙大声制止,忿忿道:“你先放开我,那我就做。”

“不行,我放开你,你还不马上溜之大吉?”司徒拓不为所动,大手不客气地继续往下探去。

“你快住手!我摸就是!”程玄璇怒极,他说那是他最脆弱的地方是吧?那她就让他痛死!

“早点这么乖不就对了。”司徒拓满意地扬唇,放下手,转而握住她的柔萸。

“你捉着我的手,让我怎么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司徒拓睨她一眼,握着她的手牵引她往他下腹摸去。

碰触到那隆起的一处,程玄璇顿时脸色涨红,羞愤交集。混账司徒拓!

她的手心贴熨在他的坚硬处,司徒拓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黑眸显得愈加幽深。他想要她!不想再去泡冷水澡!

“已经摸了,你快点放开我的手!”程玄璇的嗓音有点打颤,小脸涨得通红。

“不放,不想放。”司徒拓低声道,压抑的欲火熊熊燃起,已是难以扑灭。

感觉到掌心下的长物正在逐渐胀大,热烫的温度透过布料清晰传来,程玄璇的脸颊艳红欲滴,只觉脑中轰地一声炸了开。

司徒拓的喉间逸出一声轻哼,忍无可忍地将她横抱而起,往床榻而去。

手一移开那羞人的地方,程玄璇的脑子恢复了些许神智。等他把她放到床上的那一刹那,她心中一发狠,忽地抬起手肘往他下腹撞去!

“天杀的程玄璇--”

暴烈的吼声霎时响起,但程玄璇早已一骨碌翻下床,趁司徒拓吃痛不备的一刻冲出房外。

方才的春情迷雾,瞬间退散,司徒拓心里只剩下满腔炽烈的怒火!

程玄璇这一撞的位置并不准确,只是袭中他的腹部,但也已足够叫他愤怒。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偷袭他!她是活腻了!

五指一收,狠狠握成拳头,司徒拓踩着重重的步伐走出房间。

…………

程玄璇跑出屋子,躲在庭院的角落里,心里暗想,不能怪她,是他逼她的。

自我说服完之后,感觉安心了一些,她屏息藏身在花圃后面。

“程玄璇!出来!”司徒拓跨出外堂得门槛,站在庭院中央,环顾四周。

程玄璇缩了缩肩膀,更加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呼吸。

司徒拓的目光锐利地往花圃方向扫去,厉声喝道:“出来!”

程玄璇一惊,以为已经被他发现,垂着脑袋站起身走了出来。

“原来你真躲在那里。”司徒拓狠眯起眸子,语气凛冽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