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

“在黎村往南一百里外,有一大片雨林,百年前那里存在着珞巴族的部落,部落人数不多,也就百余口,但他们的巫师很了不起,甚至还被大家称为是大峡谷第一巫师。”

我被吊起胃口,也没想他突然说的这个巫师跟鹰鹫中毒有什么关系,只是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黎征找块布擦拭着手上血迹,又继续道,“那巫师带着全部落人在雨林中建了一个地宫,而且传言那地宫中住着一个魔神,巫师为了伺候魔神,最后把部落都弄了进去,可没多久地宫的大门就关闭了,再无活人出来,那地宫也被大家叫做魔宫。五十年前的某天,地宫大门诡异开启,黎村和其他部落组建一个勇士小队进去探查,但只有一个勇士逃出来,他疯了,一个月后,大门再次封闭,那个勇气也离奇死亡。”

我被这种奇闻弄得直愣神,黎征又指着紫色肉球说,“那勇士死后被人解剖,在胃里也发现了这种怪东西,天佑,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我应一声补充道,“小哥,你是说魔宫又开启了,鹰鹫之所以异常是因为它们钻到魔宫里吃了这种怪肉?”

黎征赞我一句,顿了顿又叹口气,“上次魔宫开启,雨林中下了一场浓浓迷雾,而这次它开启却并没丁点前兆,我一直对这魔宫很有兴趣,甚至也想见见那魔神长什么样,你有兴趣跟我一起去一探究竟么?”

我呵呵干笑几声,说了句没兴趣后转身就往外跑,甚至我也打定主意,黎征要再拿这事问我,我当即走人,回我的义荣县接着当相师去。

但我还是没逃出去魔宫的命运,四天后,那三个追鹰鹫的猎人只有一个人活了回来,而且他的状态很不好,疯疯癫癫跟个行尸走肉似的进了村里,没多久又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当时我和黎征都在家休息,等我俩闻讯赶去后,这猎人已气绝身亡,别看我来村里时间短,但我发现这里的人很重感情很讲义气,拉巴次仁也好,巴尼玛也罢,这些同行都跪在猎人身边哭的死去活来,看的我都心酸的难受。

黎征嗓子也哽咽了,跟我说,“天佑,这几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带几个帮手进魔宫,把那该死的魔神揪出来剐了,除了这个祸害。”

我没犹豫,立刻扭头很认真的跟他说,“帮手里也算我一个吧。”

第四章 启程

按黎征说的,魔宫开启时间很短,只有一个月的期限,我觉得既然决定去魔宫一探究竟,那就应该赶早不赶晚。

可实际上黎征却拖拉起来,而且连人手都没定下来,他把我独自留在家后就匆忙进了神屋,一连几天见不到人影,有种闭关的架势。而拉巴次仁也消失了,貌似出了大峡谷去了墨脱。

我在黎村一共就认识这俩朋友,他们都不在,我一天天闲的极其无聊,期间巴尼玛也来过几次找黎征,我能品出他的意思,是铁了心要去魔宫给兄弟报仇。

我对他的印象不错,尤其那次天葬,这爷们背着死者尸体时哭的稀里哗啦,我打心里尊敬这种重义气的人,也趁空安慰他,说黎征出发时就算不找别人也会找他的。

这是黎征闭关后第十天的半夜,我正躺在二楼翻来覆去睡不着,黎征背个包走了上来,他也不客套,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天佑,快起来,咱们出发去魔宫。”

我冷不丁没反应过来,心说好家伙,他想一出是一出,怎么说走就走?

我爬起来强调道,“人手定了么?”

黎征没急着回答,反倒拉着我下了楼,也说赶得巧,不久拉巴次仁也过来了,这爷们背个大包,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是刚从外地赶回来。

黎征指着我俩说,“人手齐了。”

我挺惊讶,说白了这次去魔宫,还是去冰川谷地的原班人马,就我们仨,我反问“不叫巴尼玛么?”

黎征摇摇头说,“魔宫是处凶地,去的人多了反倒容易有麻烦。”

我当然不信他的话,尤其细论起来,巴尼玛的身手比我要好的多,真要减员那也应该我先被裁才对。

我拿着怪眼神盯着黎征看。

黎征被我瞧得不自在,无奈的苦笑起来,随后看着拉巴次仁,也拿话给我听,“巴尼玛是个好猎手,但他脾气不行,出了名的爱认死理,魔宫里那个魔神谁也不知道什么样,咱们要是对上它了,打不过就得逃,到时巴尼玛宁死不退的话,他的命就得交待到那。”

拉巴次仁也冲我点头,那意思黎征说的没错。

打心里说,我还真挺理解这种人,尤其以前找我算命的柱子就是,上来倔劲天天缠着我,真挺麻烦,我暗叹一口气,知道自己帮不上巴尼玛什么忙了。

趁着夜色,我们仨悄悄出了村子,黎征和拉巴次仁很默契,闷头急速赶路,我腿脚是不差,但跟他俩比就差远了,我咬牙跟了后半夜,等天亮时分,我哼哼呀呀的开始腿软起来。

初步推算,我们走了不下五六十里地,也就是走完了从黎村到魔宫的一半路程。我摆手跟他俩说,“歇一会再走。”

拉巴次仁哼了一声,说你真没用,而黎征也跟我说道,“天佑,还记得我说过延北巴图么?他有个搭档叫卢建军,腿上有伤,走路有点跛,但他俩一起捉妖时,建军就很神勇,甚至跑起来比一般人都快,你该学学他。”

我明白自己是歇不成了,苦着脸拍了拍紧绷的腿肚子,又闷头走起来,只是他俩也看出我的体力有些透支,也把脚步放缓了许多。

第28节

刚出黎村时,周围树还很多,可现在树变的越来越少,荒草越来越多,尤其又走了一段后,放眼一看,全是一人高的草,我们就沿着一条事先走出来的小路穿梭在草丛中。

我走的反倒精神起来,还深深吸了一口气,赞道,“这里真是怪异,氧气好浓,如果魔宫里也是这样就好了。”

我自认自己这么说没毛病,毕竟氧气浓了人也有劲,可黎征却反驳我,说魔宫里越缺氧越好。

我不懂他的意思,心说高原缺氧,但也没见那里有什么好,尤其像我这种外来户,冷不丁有了高原反应,整个人都发懵,就这状态遇到妖别说打斗了,跑都费劲。

黎征跟我举起例来,“天佑,你觉得高原虫子多么?”

我摇摇头,而且从来西藏的经历看,这一路上我就没见过虫子。

黎征又指着周围,“等以后有时间的,我带你在这附近转转,你会发现个头很大的蚂蚁,叫黑颚蚁,正常蚂蚁有一两厘米长就顶天了,可黑颚蚁却足足有大拇指肚那么大,它们之所以长这么大,跟空气中的含氧量是脱不开关系的。”

我品着他的话,得出一个结论,“你是说,空气中含氧量越高,昆虫就会长得越大么?”

“没错,而且不仅昆虫,动物也是,从史前化石来看,之所以出现过巨兽甚至是巨型昆虫,跟氧含高脱不开干系,试想下,要是魔宫中是个天然氧吧,那我们极有可能会碰到大虫。”

我皱起眉,打心里又默默祈祷,心说那里一定要空气稀薄才好,毕竟虫子这种东西,大头大一点实力增加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的程度了。

而我们边走边聊,突然的,黎征和拉巴次仁都止住脚步,拉巴次仁还拉着弓冲一处草丛指着。

我吓得一激灵,避到拉巴次仁身后问什么情况。

拉巴次仁疑惑少许,又试探的问道,“是人躲在那里?”

一把猎刀先被举起,接着巴尼玛慢慢的站起身,看我在场,他索性用不流利的汉语说道,“是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三都走出村里这么远,巴尼玛竟还能跟过来,尤其还在这茫茫草丛中把我们三给逮住,看来黎征说的没错,这哥们脑筋不是一般的死。

黎征看的直皱眉,而巴尼玛又开口说道,“带我一起走,不然我也在后面跟着。”

黎征扭过头看着我俩,我明白,他是拿巴尼玛没招了,索性问问我们的意思。

拉巴次仁收了弓,大步走到黎征身边,我知道他有话说,也急忙凑过去听着。

“黎征,巴尼玛跟我是很好的朋友,这次看我面带上他吧,我会监视他,要是他上来倔脾气,我就把他打晕背着跑。”

黎征又看看我,我急忙替巴尼玛也说了两句好话,终于黎征点了头。

先不说以后,巴尼玛加入队里后气氛明显不一样,我发现他天生是个话痨,尤其还跟拉巴次仁关系好,他俩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天,让我这听众赶起路来也总算有个解闷的地方。

我们在上午赶到了雨林边缘,这里说起来也算一绝,它与荒草地的分界线很明显,就好像被刀划出来那般,退一步就在草丛里,进一步又到了雨林中。

黎征让我们原地歇息一个小时,接着他又整理起背包来。

他先从背包里拿出三个水囊,分给我们三说,这水囊是用牛胃牛皮做的,里面存好了清水,让我们别在后腰上,在雨林中渴了就喝这里的水,不然雨林里毒水多,怕我们误饮下会中毒。

看我们三把水囊别好后,他又拿出三根很怪的吸管,解释说这吸管是用大峡谷特有一种植物,叫软杆竹的竹杆做成的,我们把吸管一边插到水囊中,把另一边从衣服里顺到嘴边,这样渴了就能含着吸管喝水。

其实我感觉到了,这水囊他正好准备三个,巴尼玛过来后,他只好把自己那份让出来,但我也没在乎,心说我们四人串换着喝,也能凑合。

黎征又拿出一个铁盒,装了满满一盒油乎乎的东西,他说这是他配置的一种驱虫剂,我们抹在裸露处,能防止蚊虫叮咬。

我把脸和小臂都抹了些,但给我感觉,抹这东西怪怪的,尤其被它那种油性刺激的,我总想挠痒痒,可我又强压下这种想法,毕竟相比较下,自己宁可自己难受些,也不想被虫子咬上一口。

最后我们又分起武器,巴尼玛还用他的猎刀,我们三一个分了一个折叠刀和一把铁斧,按黎征的话讲,刀是轻武器,有时候它干不了的事石斧能轻易解决。

我们算是准备充分的进了雨林,这时我们都不再有闲心,反倒警惕的望着四周,尤其拉巴次仁和巴尼玛,他俩还时不时爬到树上远眺一番,又隔段距离就在树干上砍上一刀留下痕迹。

我不知道他们砍树的目的何在,但我分析,他们是怕迷路,尤其怕遇到鬼打墙这类的事情发生。

我们一路走到天黑,虽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未遇到危险,但四周环境发生了变化,树越来越少,地面也越来越粗糙。

我挺纳闷,心说这是在雨林,怎么还能遇到土壤恶劣的情况?

拉巴次仁又爬上棵树,远眺后对我们喊,“前面是片不小的沙地,挺古怪,大家小心。”

我有种想苦笑的感觉,觉得还真被自己说中了,而且要把这雨林形容为人头发的话,那沙地绝对是这人秃顶那块。

而且拉巴次仁还把事说轻了,等见到沙地后我发现,这地我都看不到边,弄不好得有百八十亩的面积。

我们犯了难,要是避过沙地绕着走,功夫就得搭老了,可要横穿沙地,危险也挺大。

我们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办,黎征沉思片刻后说了个办法,“我带来一种妖兽,或许能帮的上忙。”

第五章 赤色鬼头

黎征一提起妖兽,我一下想到了招魂鼬,就是在冰川谷地为我们站岗放哨的小老鼠。

倒不能说我对它们有偏见,只是我记得招魂鼬呆头呆脑的,尤其天童光顾我们那么多次,它们也没发出有效地警报,这次我们过沙地要还指望它,说不好听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黎征也不没理会我的目光,一掏背包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拎出只肉乎乎的肥老鼠,而且这老鼠脑袋上还戴着一个花环。

我是搞不懂这老鼠闷在盒子里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只对那个花环感兴趣。虽说它带着花环给人种很臭美的感觉,但我心说这花环绝不是装饰那么简单,弄不好花里分泌着某些药物,会提升老鼠的潜力。

黎征解释,“这肥鼠也叫花帽鼠,是珞巴族饲养的一种妖兽,感知方面特别强,能提前给人示警,而且它还特别通人性,咱们先让它去沙地里探路,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及时作出反应。”

我特别想问一句,花帽鼠靠不靠谱,但看着拉巴次仁和巴尼玛拿出一副动容的样子打量老鼠时,我这话终究没说出口,怕打消大家的积极性。

花帽鼠先吱吱对我们叫几声,又扭头率先向沙地里走去。

我看到这,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至少从它刚才的动作看,这老鼠真的很有灵性。

第29节

黎征紧跟着花帽鼠,拉巴次仁和巴尼玛居中,我断后,我们四人一线沿着花帽鼠的老路进了沙地。

我不知道他们三人什么感觉,但我边走边紧握着铁斧,也密切留意着周围的动向,这样我们走了足足两个小时,连月亮都挂在当头上,可我放眼一看还是没瞧到沙地的尽头。

我心里既庆幸又担心,庆幸的是我们选择了横穿沙地而不是绕道,担心的是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却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走出这个鬼地方。

可我的庆幸并没持续多久,突然间花帽鼠停下身,用尖锐的声音叫了起来,发出了警报。

黎征绝对把花帽鼠当成了宝贝,他都没急着观察四周,反倒拎着花帽鼠先把它放到背包里。而我们三趁机把他团团围住,各自举着武器等待着。

照我看,除了少许清风吹过,四周一片肃静,根本看不出什么危险。可就在这时,我觉得自己脚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我穿的是藏族靴子,鞋底厚,就算踩到有菱角的石头,也绝不会有‘顶’这种感觉,尤其我现在还是站着没动,根本没有踩到石头的说法。

我挺好奇,也没敢大意,把铁斧递到脚边侯着,又把脚慢慢抬起,他们看我动作怪异,都扭头看来。

但我把脚抬起后,发现下面就是很平的一片沙土,甚至我还拿脚对着搓了搓,也没找到那顶我的东西。

拉巴次仁最先忍不住问,“宁天佑,你和泥巴玩呢?”

我心说这爷们真会说话,现在这特殊时期,他就把我想的这么没心没肺?我没理会他,又一转口把刚才的怪异感说给大家听。

一来我不是讲故事的料,二来事实证明我脚下确实没什么东西,反正我说完时,他们的表情告诉我,他们都不信我的话。

黎征稍许琢磨会,又跟大家说,“我把花帽鼠再放出来,咱们小心前行一段看看。”

我们都应声点头,可我们答应了花帽鼠却来了脾气,黎征一打开背包,它就吱吱乱叫着报警,还使劲往背包里钻,黎征拎它几次都被它挣脱开,弄到最后黎征也挺尴尬。

拉巴次仁也在一边插嘴,骂花帽鼠是个懒婆娘,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他刚说两句整个人就一愣,又低头看着脚下说,“你爷爷的,什么东西顶我?”

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脚下,可他抬脚后,情况跟我当时遇到的一样,并没异常。

但拉巴次仁没我那么好打发,他抢过巴尼玛的猎刀,对着沙地嗤嗤刺上了。

也说猎刀是个宝贝,刀口锋利,材质也好,每次拉巴次仁往下刺,都能把刀刺得没到刀柄。

而他这么刺了一通后,在一次拔刀时,刀尖上带出血来。

我心猛地紧缩一下,知道沙地里面有东西,而联想一番后,我又挺纳闷,心说什么动物能在沙地底下藏着呢?

巴尼玛想的更奇葩,神神叨叨的问我们,“这底下不会藏着千年僵尸吧?”

还没等我们继续讨论,周围的沙地突然炸了锅一般,一个个漩涡从地表出现,就好像开水冒泡似的。

我们背靠背紧紧围在一起,各自认准一个方向盯着。

一个个赤色鬼脸从沙地里浮现出来,让这本来还混乱的沙地突然变了一种味道,有种地狱修罗场的感觉。

巴尼玛害怕了,跟黎征说让他快点施法把这恶灵消退。

要不是我现在紧张的不得了,保准会被巴尼玛的样子逗乐,心说他还指望黎征,黎征指望谁都不好说呢。

但黎征显得很冷静,扭头跟拉巴次仁说,“射一箭出来,看看这鬼脸到底是什么东西。”

拉巴次仁点头,拿弓对着就近最大的一个鬼脸狠狠来了一箭。这箭威力不小,而且极有准头,一下正中鬼脸中间部位。

鬼脸抖动着,接着有个黑漆漆的东西把它顶了出来。拉巴次仁又爆喝一声,急步向这鬼脸跑去,也说这小子胆大,一伸手握住箭杆,把它硬生生扯了过来。

等离近了我发现,这鬼脸竟是个怪蜥蜴,它一身黑色,只是脑袋上比一般蜥蜴多长个硬壳,而且这壳通红,从上往下看像极了一张扭曲的脸。

鬼蜥蜴被箭伤了脑子,正无力的乱抓着爪子等死,黎征凑过去看了看,咦了一声。

我好奇问他,“你认识这蜥蜴?”

黎征点点头,“我在羊皮古书上看到过这种蜥蜴的图片,按记载它是角蜥的变种,叫红头鬼蜥,只是鬼蜥应该早就灭绝了才对,怎么这里还有?而且数量还如此多?”

我没黎征想的那么多,更不想深究这些蜥蜴到底从哪个能生崽的娘胎里爬出来的,我只在乎我们怎么能逃过这劫。

而且经我们谈话一耽误,这些鬼脸慢慢都靠了过来,拉巴次仁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去了,举起弓嗖嗖的射上了,他几箭下去,又有几个鬼蜥当场毙命。

我本来没看好他这举动,心说他拿的是弓又不是机关枪,只射出几箭根本是杯水车薪,阻碍不了蜥蜴大军的进攻。

但我错了,在他弄死几只蜥蜴后,其他鬼蜥又迅速向死尸靠拢,争先啃食起来,一时间我们反倒安全了。

我也不管拉巴次仁射箭前是什么想法,对他竖起大拇指赞道,“爷们,你真料事如神,堪称诸葛再世,别耽误快射箭,多弄死几只蜥蜴,等它们吃同类吃饱了,咱们就安全了。”

拉巴次仁被我说的一愣,又盯着远处反问我,“宁天佑,我一共还剩不到二十只的箭,你看看远处,你认为我能伺候这么多爷么?”

我抬头一看,整个沙地中的赤色鬼脸犹如天空繁星似的,数不尽也望不到头,这下我连害怕都省了,心里涌现出一丝绝望。

拉巴次仁和巴尼玛跟我想的差不多,他们还把背包卸了下来,原地活动起身子,大有轻装上阵,死前多拉几个蜥蜴垫背的架势。

黎征突然开口说话,“先别急着打斗,我有个办法能带大家脱出险境。”

随后他指着鬼蜥又说,“这种鬼蜥有一种天敌叫食蜥雕,是一种体型如鹫的猛禽,而且这帮鬼蜥怕食蜥雕怕的离谱,只要那雕的叫声一响,鬼蜥都会伏地而卧,一动不动。”

拉巴次仁最先反应过劲,高兴的大笑着,“黎征,你是不是带了鸟类的里令,拿给我,我吹个曲子吓吓这些鬼蜥。”

黎征翻背包找出里令,但他并没把里令给拉巴次仁,还特意推开拉巴次仁的手,“你吹里令?省省吧,有次在村里训狗,你一里令吹下去不仅狗没训成,还逼得它发情了,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别拿咱们四条命人练手。”

我对黎征说的话深有体会,尤其在蚂蝗谷那次,拉巴次仁就把里令调子弄高了,害得蚂蝗王暴起。

拉巴次仁被说中痛处,搓着手嘿嘿干笑,而黎征稳了稳心态后,对着里令吹起来。

里令发出来的声音很特别,时长啸时短鸣,真有种雕叫的感觉,而那些正争食争的来劲的鬼蜥听到这声音后,竟都没了食欲,一个个跟个蛤蟆似的趴在地上。

第30节

黎征一边吹一边对我们猛使眼色,我们仨会意,急忙护着他往远处逃。

但我们没敢跑,尤其黎征吹着里令,本来就要求呼吸节奏要稳定,虽然我们飞的想法都有了,但就这么压着性子溜达的走着。

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四周还净是赤色鬼头,但隔远我们也望到了沙地的尽头。

我悬着的心落了地,心说这次我们能活着出沙地真不容易,虽然没有打斗,可心脏的负荷绝不比玩命打斗后差多少。

可就在这时,处在我们身旁的一个鬼蜥缓缓抬起头,鼓起勇气向黎征喷了一股血水。

要在平时,我绝对会对这鬼蜥赞一句,毕竟它这么做绝对算鬼蜥中的勇士,可现在我却哭得心思都有了。

它这一股血水逼得黎征一躲避,里令声戛然而止。

第六章 致命攻击

我没料到鬼蜥还有这种喷射的本事,而且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什么动物会这手绝活。

里令声一停,那些本来还低头伏地的鬼蜥都猛地一抖,又缓缓抬起身子,拿出一种解脱的模样来。

要是一个鬼蜥弄这动作倒不明显,可所有鬼蜥都这么做,给我视觉上带来的冲击感绝不一般。就好像整个赤红斑斑的沙地突然抖了抖一样。

我吓得心脏不住乱跳,那股绝望感又涌上了心头。

我们四人都警惕的望着周围,突然间黎征喊了一句,“逃。”

我明白他说逃的意思,沙场尽头就在眼前,趁着鬼蜥还没完全苏醒,我们及时逃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顾不上那么多,撒腿率先跑起来,而且黎征说过,延北卢建军别看腿有伤,但捉妖时跑起来比一般人都快,但我相信,就凭自己现在的速度,他绝对追不上我。

黎征就在我身旁跑着,其实他要全速跑肯定比我快,但却故意压着速度,大有从旁保护我的架势。

拉巴次仁和巴尼玛稍微落后些,尤其这哥俩还合作玩了一手绝活。他们都倒着跑,巴尼玛将箭都抓在手里,一个个递给拉巴次仁,而拉巴次仁就不停地对着鬼蜥射箭。

这种急速倒退中射箭的难度很大,可也显露出拉巴次仁高超的技术,他一共射了八只箭出去,两支射空,其他六只都陆续射中。

他俩明显是想故技重施,杀死几只鬼蜥,吸引其他蜥蜴的注意,可这次却邪了门,其他蜥蜴对同类死尸根本不感兴趣,都争先向我们爬来,想除我们而后快。

看着四周红潮涌动,我本来有些力竭的身子再次充满逃生的欲望,咬着牙,强撑一口气冲出了沙地。

黎征三人也先后逃了出来,本来我还琢磨用不用接着逃,但我发现这些鬼蜥对沙地依赖性很强,挤在沙地边缘再也不肯多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