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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便让人拿了纸笔来,锦娘在帐页的边上做了小记号,又把问题金额列了出来,进进出出有十好几笔不对符。

王妃看着一目了然,而那几笔也是王妃自己早就看出来了的,一笔也没有错。

王妃不由侧目看着锦娘,长吁了一口气道:“你有这本事就好,锦娘,以后,你手里可是要掌着大笔钱财的,你必须会看帐,会理帐,也要会做帐,不能让下人们唬弄了你去。”

大笔钱财?哪里有?难道是王妃的嫁妆?可是王妃的嫁妆相对于见惯大钱的王妃来说,怕也不是“大笔钱财”吧。

见锦娘不解,王妃又说道:“那玉佩你可是收好了?”

玉佩与大笔钱财有关系?莫非是传说中的某个信物,能代表一个宝藏的钥匙,若者…

“收好了,娘,那黑玉是做什么用的?”锦娘实在是好奇。

“这事你别问,只管收好那黑玉就是,可千万别丢了,就是有谁找你说要看,你也不能拿出来,知道了么?”王妃神情很是严肃,锦娘听了不由更是惊奇,看来,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黑玉至少是一个信物就是。

“今儿去了铺子,可是学了些东西。”王妃见锦娘还在沉思,她不愿意锦娘过早的知道黑玉的事,便扯开了话题。

“嗯,学了不少东西,哦,娘,三叔执意要辞了富贵,我和相公作主,把富贵讨到我的院子里当差去了,您…不会怪我吧。”锦娘试探着问道。

“唉,富贵在那间铺子里干了二十年了,老三也真是,一去就把富贵给赶走了,我看他如何撑了这半年。”王妃听了便是冷笑,又觉得锦娘和庭儿眼光不错,这么快就拉了个有能力的回来,以后,对他们也定是有用的。

“呵呵,那可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娘,我还有事要请您的示下呢,我有间陪嫁的铺子,也在城东那边,只是铺位没有府的那间好,也小了许多,想请富贵帮我去照看,您说合适吗?”锦娘如此说,不过也是想尊重王妃而已。

王妃听了怔了怔,随既笑了起来:“当然合适,人既是你要过去的,怎么调摆你不用问过我的,娘也想看看,你会把自己的嫁妆打理成个啥样子。”想了想又道:“放手去做,若是差了本钱,娘这里给你支。”

锦娘听了当然更是高兴,她正愁没有本钱呢,如今王妃既是肯大力支持,那自己那些小铺子要做大,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王妃正巴不得锦娘肯多做几桩事情出来,正奸检验下她的经商能力,王爷将黑玉已经交给她了,她若是没有能力,那可就不好办了,庭儿的腿脚不方便,推着个轮椅,到底还是不方便,若是有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媳妇帮衬着,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婆媳两在屋里就帐务的事扯了一两个时辰,快到晚饭时分,锦娘正要告辞,这时上官枚也没让人禀报,打了帘子进来了。

一抬眼,便看到王妃正与锦娘翻着一个帐本在谈着,心里不由一凛,笑着走了进来:“哟,母亲,正在教弟妹看帐呢?正好,枚儿也有些不懂的正要请教母亲呢,不如母亲一并教了吧。”

王妃听了便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上官枚道:“还真不是我在教,这丫头就是个怪人,竟然能把帐目弄得简单明了得很,根本不用太麻烦,就能找出错儿来。”

上官枚一听,更是来了劲,忙走了过来道:“什么好法子?弟妹,你可要教我。”

锦娘听了便看了王妃一眼,见王妃眼里有着不耐,看来,是并不想让上官枚接触她小厨房的帐目,如是便道:“嫂嫂别听娘的,娘和我在闹着玩呢,我在娘家可没学过掌家,哪里懂得什么。”

上官枚也听出王妃锦娘婆媳并不太欢迎自己,脸色微沉了沉,走进来自己坐了,也不再去看王妃桌上的帐,笑着说道:“我是给弟妹送人来的呢,前儿相公不是说要送个会做点心的厨子给二弟吗?人我已经送过去了,只是弟妹不在院子里头,二弟又不理人,所以才过来看看,果然弟妹就在母亲这里呢。”

锦娘听了不由皱了眉,昨天自己故意将冷华堂要将那厨子送到自己院里的口风露给上官枚了,她明明不是很不高兴的么?怎么这会子又亲自送人来了?看来,是冷华堂回去晓以利害,将她说服了,不然,以上官枚骄纵的性子,又会找个理由留下那厨子才是,这个人…怕是又不简单。

“呀,嫂嫂也真是,使了人过来支会一声,锦娘必当亲自登门道谢,怎么还亲自来了。”又转向王妃道:“那厨子做的点心确实很好吃呢,还就是宫里的味道,昨儿我在嫂嫂那也尝了,真是吃了还想吃,娘,不如我把人放您这,你小厨房里要什么样的食材都有,也省得我和相公还要操心去买食材啥的,我呀,就和相公一起,天天来娘这里讨现成的吃。”说着,身子都快偎进王妃怀里去了,一派小女儿在长辈面前撒娇的模样,灵动的双眼,调皮地对王妃眨了几下,看得王妃都笑了起来,也温柔地拿手去戳她脑门子,故做生气道:“看看,哪有这样的儿媳,自己偷懒不说,还嘴馋,想吃又不想操心,就想在娘这里占便宜呢。”

上官枚没想到锦娘竟然轻轻松松地就将自己送来的人转送给了王妃,讨好了王妃不说,更是免了很多后患,王妃如今可是府里的当家主母,想要在王妃跟前弄前什么妖蛾子,先不说王妃会不会发现,就是王妃中了招,那可是全府上下全都会动起来的事,而且,如今王爷对王妃可是比不得以前了,听说自二弟病发以后,王爷就再没进过刘姨娘的门,日日只是歇在王妃屋里,所以,她也才敢不将刘姨娘挟进眼里,看来,这人是白送了。

如此一想她又气,这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了么?那样好的一个厨子,明明就在自己院里服侍着了,相公非要送到二弟院里去,看吧,一点用处也没有,白白少了个好人使了。

上官枚心里就结着气,才来时,王妃就没给她好脸子看,又吃了这一亏,更加不想坐下去了,于是便要告辞。

锦娘又笑道:“呀,嫂嫂,我也知道,你原也是最爱那个味的,不如,娘这里有了点心,做了着人给你送些过去,可别我和相公有了口福,把大嫂给落下了。”回头又娇气地对着王妃道:“娘,你说是吧。”

王妃笑着又去戳她:“是,是,是!你说的对,明明就是个最懒散的,这会子还好人全让你做了。”又看着上官枚道:“堂儿的心娘是知道的,枚儿,你回去对他说声谢去,点心你要是想吃,娘自是做好了便让人送到你院里去,可不能只让这只馋猫得了便宜去了。”

上官枚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又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便笑着对王妃道:“多谢母亲了,以后也不必天天送,我要想吃便到母亲这来蹭就是,弟妹蹭多少,我也跟着,一样儿也不能比她少了。”也是一副娇憨的模样儿,完了还拿眼去瞪锦娘,王妃见了便掩嘴笑了起来。

锦娘见这事也算就此揭过,便想着还要帮冷华庭做按摩,也不知道他喝了两天的药有没有起色,正要起身告辞,就听上官枚又对王妃道:“母亲,枚儿是来请您示下的,再过不久,孙家那位就得接进门来了,她也是个有身份的,总不能和枚儿挤一块儿吧,想着能不能给她重新弄个院子,就在世子院子里,就在那边,只是与我那院子隔着就是,母亲您看,哪个院子好?”

第七十七章

锦娘听了不由怔了怔,上官枚有那么贤惠么?侧室还没进门,就开始张罗住处了,是未雨绸缪还是另有目的?且她明知道孙玉娘是自己的姐姐还要当着自己的面来问王妃,这可就费思量了。

王妃听了也是觉得诧异,不由看锦娘一眼,锦娘神情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孙玉娘那花痴如今正在家里闹腾呢,能不能顺利嫁过来还是两说,就是嫁过来了,她与上官枚两个都是狠角色,自然是让她们自己斗去,自己在一边看戏就好,所谓住什么地方,弄什么院子的,关已何事?

“你打算将孙氏的院子放在何处?是说…刘姨娘院子那边?”王妃有些疑惑地问道,世子妃院子很大,刘姨娘的院子也离着不远,才上官枚说的“那边”可不就是刘姨娘那边么?她将孙氏放在刘姨娘院子边上,所为何来?

“姨娘那边的雨茶小苑既清静,又幽雅,夏日也清凉,空了好多年了,枚儿可把那里整治出来,好让孙家妹妹一进门,便有个好住处。”上官枚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说话间,眼神不住地往锦娘脸上瞟,估计也是在向锦娘卖好吧。

谁知,王妃一听那雨茶小苑脸色就沉了下来,也是看了锦娘一眼,再转向上官枚时,那眼神就变得锐利也起来,冷冷道:“那院子不太干净,还是换间吧。”

上官枚一听便笑了起来,说道:“母亲,没有不干净的院子,只有不干净的人,枚儿也知道,陈姨娘曾经死在那个院子里头,不过,枚儿保证把那院子重新粉刷一新,再请了慈济寺的大师来讼经两天,去去晦气,想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的,只要孙妹妹进门后,本本份份的,所谓邪不压正,就是有那不干净的东西,也是近不得孙妹妹的身的,母亲,您说是吗?”

好一句没有不干净的院子只有不干净的人,上官枚一句话便将王妃堵得死死的,王妃就算想看在锦娘的面上不同意都不行,不同意,那孙玉娘还没进府,就会被认为是不干净不本份的人,这原也是在讽剌她与世子的那段丑事,同意,那孙玉娘便是只能住进曾经死过人的雨茶小苑了,锦娘不由得抬了眼去看上官枚,先前以为她只是个娇纵惯了的大小姐,如今才看出来,她…绝对也是个不可小瞧的角色。

王妃闷在那半天没有作声,锦娘知道她是被上官枚给气着了,忙出来打圆场,“娘,大嫂说的也没错,那院子既是风景环境都好的,浪费在那也是可惜,其实嘛,房子好不好,干不干净还真是要看住的人的,我倒觉得大嫂这主意不错,您就依了吧。”

王妃原就是看锦娘的面子才有所迟疑,既然锦娘没意见,她当然也无所谓了,反正进来的也不是自己的媳妇,上官枚要怎么与孙氏斗,她也管不着,只要不犯着锦娘就成。

王妃应了后,上官枚就笑着告辞了,临走时,对锦娘说话,“弟妹,那院子确实不错的,哪天你有空了,我带你去看看吧。”是想说自己并没有亏待锦娘的姐姐吧。

锦娘笑了笑应了,她才不想管孙玉娘的事呢,上官枚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吧,那都是玉娘自己讨的。

锦娘临走时,王妃还是让她把帐本带回去了,说是让她重新理一理,给小厨房里写一个章程出来,以免以后再出现贪默之事。

回到院子,天都快黑了,冷华庭正歪在椅子上等她回来一起用饭,玉儿正在一旁服侍着,端了水杯给他嗽口,一见锦娘回了,忙笑着道:“二奶奶可算回来了,爷一直在等着呢,可以摆饭了吧。”

锦娘走近冷华庭,看他神情厌厌地,问道:“怎么了,很累了么?”

“没,只是饿了,娘子不来,我就不想吃。”仍是一副纯真小孩子模样,带着撒赖的味道。

锦锦娘听了便嗔他一眼:“要是娘留我用饭呢,那你就不吃了?”

“不吃,娘子不回来就不吃。”还是堵气的口吻,锦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玉儿道:“快快摆饭吧,相公饿了。”

吃过饭,锦娘将冷华庭推进了里屋,玉儿进来打水给冷华庭洗嗽,这时,秀姑端了煎好的药进来放在床头小几上凉着,玉儿见了不由诧异,笑着问秀姑,“少奶奶的药不是饭前的么?怎么又改成饭后了?这药啊,饭前饭后可是有讲究的。”

秀姑听了心中一凛,回道:“你倒是注意得清楚,这药是另一个方子,得饭后吃呢,刘医正说,先前那方子太燥,这方子是调养的,得饭后吃。”转头又嘱咐锦娘道:“不能放得太凉了,得热了吃效果才好呢。”说完,自己打了帘子出去了。

玉儿听了只哦了声,继续服侍冷华庭净面,代他洗完后,又要服侍他洗脚,锦娘却走过来道:“你也忙了一天了,去歇着吧,以前还有珠儿打个手,现在就你一人,怪累的。”

玉儿听了准备给冷华庭脱靴子的手顿了顿,还是起了身,“谢二少奶奶体恤,奴婢不累呢,要不,您帮着爷洗,奴婢打下手好了,少爷的腿…奴婢熟悉着呢。”

“不用了,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我以前也在家里常做事的,没那么娇气。”说着也不动手,只看着玉儿,这下玉儿没法再呆下去,只好退了出去。

锦娘看门帘子没有再晃了,才去端了药来递给冷华庭:“快喝了吧,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心里好紧张呢。”

冷华庭端了药一口气喝了,苦得直吐舌,锦娘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酸梅,结果又酸得他差点吐了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牙齿都要被她酸掉了。

“梅子,好吃吧,我最喜的酸梅。”锦娘一脸促狭地笑,将碗放下后,弯了身去帮他脱靴,冷华庭趁机就去揉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软滑如丝,摸着手感很好。

锦娘却顾不得头发被他揉成一团乱,倒抽一口冷气道:“相公…你…你的袜子怎么…怎么黑了。”

冷华庭这才低头去看,果然长筒的白色布袜上星星点点的染了一层黑,不由也皱了眉,锦娘见了就紧张了起来,颤了音问道:“你…今天有没有感觉腿特别疼?”

说着动手去脱他的袜子,还好,腿上皮肤的颜色反而不像以前,黑得发亮,似是浅了些,那暴起的黑筋虽然仍是很粗,但软了些,不像以前硬梆梆的,像是随时都会暴裂,不由松了口气,又听冷华庭在头顶上说道:“怎么不疼,在老太太屋里站起来时,就如万剑穿心一样,疼死我了,娘子,你也不帮我揉揉,我可都是为了你呢。”

锦娘听了果然心疼起来,轻轻地拿着帕子帮他洗腿,手温柔得生怕碰疼了他似的,却不知,只要她一抬眼,便可以看见某人嘴角挂着戏弄又满足的笑。

“水…水也变黑了,相公,怎么办?你的腿是不是很疼啊?”锦娘一洗之下,发现帕子也染黑了,水盆里清澈的热水也变成了浅黑色,不由大惊,连着又多洗了几下,水却越来越黑了。

冷华庭也被她吓到,自己低了头去看水,又提了自己的袜子看,不由皱了眉,嘟了嘴道:“娘子,袜子好臭。”拎着袜子甩得老远,锦娘正在思索着水变黑了的缘故,听他说袜子臭,不由眼睛一亮,抬了头热切地看着冷华庭:“相公,你说…会不会是那药有了效果,那毒素自皮下随着汗液排出来了?所以,袜子才会变臭,水也变黑了?”

迟顿的小女人,当然是的,冷华庭其实心里也很激动,吃过两天她开的方子,明显感觉腿上的刺痛要轻多了,以往,他最多能站起来一下,今天竟然能走上几步了,若不是她的药,他就算再有毅力,也完不成那几步的,如今再看到袜子上的黑迹,染黑的水,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刻心里的激动,她是他的救星,是他的希望,是她点亮也他前路的黑暗,让他不再彷徨,不再寂寞,不再孤苦无助,是她温暖了他的心,让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更让他心里有了温暖,不再只是…无边的恨。

见他半晌没有作声,锦娘的心又沉了下去,傻傻地抬头注视着他:“相公,你…还没告诉我,腿…是不是更疼了啊,有没有好一点,水变黑了,是不是毒排出来了,要不,明儿咱们去问问太医吧,我…我只是凭着些记忆在给你治,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症,要是起了反作用,病情又加重了,那可怎么办啊。”她心急惶惶,嘴里不停的碎碎念,握着他脚的手也下意识地用了力,像是生怕下一刻他就会离她而去似的。

冷华庭不忍再看她急下去,附下身子将她搂起,轻点她的小俏鼻,声音有些哽噎:“傻子,明明就是在见好呢,自己吓自己做甚,我的腿…好多了,虽然还是疼,但轻多了。”只是明天又是毒发之期,也不知道这药真能仰制得住那毒素,就怕又吓到她,尤其是身上那毒发时显露的花纹,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嫌他丑呢?一时,刚刚涌上心头的兴奋又变成了担忧,浓眉又开始皱起。

“相公…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是真的有好转了么?”锦娘看着他的样子就更加担心起来,若他只是怕自己担心,其实病并没有好转,那么…药就该停了,得再去找法子来治他的腿才是。

冷华庭回过神来,不由哂然失笑,自己刚才的样子怕是又吓到她的,看她清秀的小脸快皱成一团去,大掌一伸,蒙住她的脸便一顿乱揉,“原就丑了,还把脸皱成个包子,真是个傻妞。”

锦娘被他揉得鼻涕都快糊上脸了,不由怒了,两手一错,掐了他腰间一块肉就不撒手,“就你美,老是欺负我,再美也是个妖孽,哼。”

那句妖孽又触到了冷华庭的心事,虽然她常骂他妖孽,可要是知道他身体上真会出现怪状,会不会吓得跑了呢?或者,再也不敢接近他?

于是,松了她的脸,也揪住她正在用力掐他腰的手,定定地看着锦娘的眼睛问道:“娘子,若我真是妖孽…你会不会离开我?”

锦娘被他的认真的样子怔住,也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噗次一笑道:“你做妖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啊,不是妖孽我还不爱呢。”说着,又笑嘻嘻地去拧他两旁的脸腮,丫的,就是你太妖孽才害得人家觉得姑娘我丑的,拧丑你!

“娘子,我是说正经的,若是你发现…我真的是与常人不一样的,你会不会离开我。”冷华庭心知她以为他在开玩笑,又揪住她的手,正色地问她。

锦娘头一歪,也不回答他,只抿了嘴就笑,冷华庭急了:“笑什么,快快告诉我,我没有开玩笑,说真的呢。”

锦娘仍是笑,等他真急了,才扯住他的鼻子骂道:“还说我笨呢,你才是个大笨蛋,不就是身上有纹身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那样也算妖孽,那我才是个孤魂野鬼呢,你岂不要吓死去?”

冷华庭听了一震,就想起上次自己发病时,她也一直在自己身边服侍着的,难道…

“你看到了?都看到了?”他突然就很不自在了起来,自小他便是人见人爱,被万人夸着的绝色美男,最怕的就是人家说他变丑了,自己毒发时,父王看到他身上的花纹而大惊失色,痛苦万分时,他就以为自己其实是个怪物,那纹身是丑陋不堪的,不然,父王怎么会有那种表情?

这秘密保持了很多年,就是玉儿珠儿两个近身服侍的,也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只有冷谦知道,每次他发病时,就是冷谦守在身边,他最信人的也是冷谦,如今,她也知道他身体的秘密了,其实…也算不得是秘密吧,也许,是那毒素留下的后遗症呢,只是,他就是不想要她看到自己最丑的样子,想想就别扭,就难受,更加…害羞。

“哎呀,看到了,看到了啦,不就是背后会有条青龙么?你发烧时才会有的啦,烧一退了就没了,又不丑,还很好看呢,哇,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身世啊,背有青龙,说不定你是真命天子呢,或者,是某个秘密王国的继承人,再或者是那个武功世家的少堡主,再或者是…”

她一脸的兴奋,在那里摇头晃脑地碎碎念,两眼亮晶晶的,哪里有半点嫌弃之色,他最害怕,最自卑,又最在乎的禁忌在她嘴里竟然成了神话,成了她YY乱想的依据,一股甜蜜的情意便如细藤一样,慢慢地由心底兹生,攀攀缠缠地往上绕,直到将冷寂又惶恐的心全都包裹住,让他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她还在继续“或者”着,手一罩,又将她的脸蒙了个严实,也不等她反应过来,捧了她的头就附下身去,堵住了她叽叽歪歪念着的小嘴。

那日根本就没过瘾,这会子一碰到她的甜蜜他便心神激荡,一股激流身后背处升起,直冲大脑,长舌不管不顾地就冲进了她的领地里,舔抵着她每一寸柔软,吸住她的丁香小舌缠绕轻搅…

锦娘被他吻得天昏地暗,神魂飞扬,浑身麻痒难控,酥软无力,胸腔里的最后的点空气都被他抽尽,她完全忘了要呼吸,甚至是忘了怎么呼吸,只觉得身心全不是自己的了,只想与他贴得更近,更近…

直到小脸憋得通红,实在浑身失了力气时,冷华庭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眼神如醉如痴地看着锦娘,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在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上描绘她的唇型:“娘子…等我的毒清尽之后,咱们圆房吧。”声音如酒,醇厚绵长,又如轻歌在她头顶飘荡,更如诱惑她神魂的魔音,让她失了思考,忘了羞涩,下意识地就点头。

她傻乎乎的样子可爱又让他心疼,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让她聆听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下巴枕在她的头上,轻道:“傻娘子,你还小,我舍不得。”

锦娘伏在他胸前,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声,她能感觉到他的情动,知道他的克制,他的话让她鼻子又痒又酸,心里很甜蜜,也很感动,原来,他知道自己的顾及呢。

是的,她的小身板才十四岁,转过年,才能到十五,因为不足之症的原因,月事也总是不调,小日子的时间也不准,他定是注意了的,他是正常的男人,又是自己真心喜欢着的,身心的交付感情才会更进一步吧,他却为了她在克制,叫她如何不感动?

良久后,锦娘猛然想起他的脚还浸在冷水里呢,急得一把推开他,慌慌张张地又去耳房端了盆热水出来,重新将他的腿放进热水里洗着,黑色果然又浅了些,锦娘便开始给他按摩,加速血液的循环,一轮穴位按完,她已经是汗湿了衣背。

这一晚,锦娘偎在冷华庭怀里睡得很踏实。

第二日,锦娘带了帐本去了王妃屋里,难得的是,王爷也在,锦娘进了府后,就很少碰到王爷,忙上前去给王爷行礼。

王爷正坐在厅里喝茶,见了锦娘微微颔首,笑道:“听说你给庭儿重新制作了一个轮椅?”

锦娘低头应是,王妃倒是没有注意过冷华庭的轮椅,一听也来了兴致,问王爷:“王爷是怎么知道的,成日介也不见你回来,倒是比妾身还清楚呢。”

王爷听了笑着摇头道:“娘子还说,在府里也不多关注下庭儿,儿媳这椅子可是托了阿谦在将作营作的,将作营的王大人可是在我跟前儿说了好几回了,说咱们庭儿是个人材呢,设计的那轴承啥的真是巧妙得很呢,说是要用在马车上,能省出一匹马的力气来。”

王妃听了眼睛一亮,急切地说道:“咱们庭儿设计的?庭儿他…原就是很聪明的呢。”

王爷听了不由又摇头,叹了口气道:“不是庭儿设计的,是锦娘这孩子画的图,阿谦拿了图纸来找我时,我都不相信,就那几样小东西能产生那样大的作用呢,锦娘,没想到你连这些东西也懂呢。”

锦娘一听,心里便慌了,生怕王爷会问她从哪里学来的,那她可就没法子回答了,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听了王爷夸她也不喜形于色,倒是让王爷看了更加喜欢,又道:“多亏你了,若你对庭儿不上心,也不会去琢磨这些事,唉,真是个懂事又聪慧的孩子。”

王妃听了虽有些失望,却也还是很高兴,越发的觉得锦娘对庭儿的好,就更加喜欢锦娘了,也忙对王爷说道:“可不是么,我昨儿让她拿了两本帐去看,她只是粗粗的略了一遍,就能看出帐目哪里出了问题,还用了个法子,更简单更明了的重新列了一遍,让人看着省心多了,咱们府里做了几十年的老帐房怕是也没有她做的这个简明呢,看来,王爷您的眼光还真是错不了呢,那玉就没交错人。”

王爷听了更是高兴,连连称好,还对王妃道:“昨儿青煜还在我跟前抱怨,说我媳妇抢了他要的人,让我另找个能干的人赔给他呢,哈哈哈,富贵可真是个人才呢,锦娘啊,你有眼光,昨儿我把人给你带回来了,如今安放在外面住着,你要有事,就让阿谦去找他吧。”

锦娘没想到王爷会如此开心,自己做的也不过是为了她冷华庭的将来打算而已,自私着呢,不过,几次听他们说起黑玉的事,心里不免好奇那块玉究竟有什么作用,不过,既然他们不说,也许是时机还不成熟吧,以后总会告诉自己的,只是回去得再看看,要好好收着才是。

“是,父王,锦娘记住了。”锦娘很想问问那图纸能不能找将作营分一成利来的事,又怕王爷说她是妇道人家,不该参与这种事情,所以,忍着没说,看着王爷似乎又要出门办事的样子,突然灵机一动,说道:“父王,你要不要看看相公的新轮椅呢,不止是装了轴承,还有齿轮链条,能用在军用马车上哦,还能做开降机呢,用在投石机上也是很巧妙的,很能省力呢。”

“投石机?你还懂投石机?”王爷听了锦娘的话有些坐不住,身子向前倾了倾,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惊讶,眼神也变得悠长了起来,锦娘心中一凛,感觉自己刚才怕是做得过了,忙低了头道:“媳妇的父亲总是在边关守卫着,回来时,也会和儿媳谈起边关之事的。”

王爷听了脸色这才缓了缓,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有的,亲家如今可是太子殿下最看重的重臣呢,呵呵,虎父无犬女,虎父无犬女啊,哦,庭儿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为父也是几日没有见到他了,倒是真的很想看看你说的那两样东西呢。”

却是再没有说起投石机的事,锦娘也不敢再提,不过,若是真能改良投石机,怕是又是一个大功,若王爷不想,何不将此功给自家相公…若是相公腿脚好后,想要出仕,除了文,就得是武,相公武功肯定是好的,只是,若能再立奇功…虽说是后话,倒也是有用的呢,遂放下了那要讨利润的心思了,如今之计,首要的还是先除了相公身上之毒再说。

听王爷说要见冷华庭,王妃忙使人去请,冷华庭其实早起来了,与锦娘吃过饭后,他便与冷谦一同去了练功房,锦娘说,他应该多加强腿部锻练,自己做康复运动,才能使腿早日好起来,吃了好几副药之后,他感觉再踩在地上时,脚没有痛得那样锥心刺骨了,虽然还是疼,却是他能忍受的范围,所以,打完坐后,他决定与阿谦去切搓一下。

正从练功房出来,便见王妃使了人来喊他,说是王爷要见他呢,若是平时,他肯定是头一昂,装不听见的,只是如今锦娘也在王妃的屋里呢,他不由担心,怕王爷会为难她,便毫不犹豫地让冷谦带送他去。

半路上,又碰到了冷华堂,他似乎也是要去王妃院里,见了冷华庭,忙走了过来:“小庭,今儿看着气色很好啊。”

冷华庭皱了皱眉,却难得的说了句:“我要去娘亲那。”虽然答非所问,却总比以往对冷华堂视而不见的好。

冷华堂果然很高兴地说了:“我也正要去呢,小庭,一起吧,昨儿去了三叔那儿,好玩吗?”

“全些是丑死人的布,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陪娘子闹闹。”冷华庭听了就翻了个白眼,嘟了嘴咕噜道。

冷华堂听了目光微闪,又道:“昨儿碰到青煜,他说小庭如今很懂礼呢,见了他礼数周到得很,小庭,你终于长大了呢。”

冷华庭听了不由恼了,对冷华堂吼道:“我原就十八岁了,哪个不长眼的说我是小孩子了?谁再说,我撕了他嘴,哼,阿谦,我们走,不要跟这个讨厌的人在一起。”说着自己身子往前倾,只想要快些离开冷华堂就好。

明明就是一副小孩子样嘛,一点刺激也受不得,还像小时候一样,看来,自己是多心了,冷华堂在后面看着冷华庭渐远的背影,嘴角又露出一丝冷笑来,原本要去王妃院里的,一转身,又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冷华庭走了不久,又回过头,却发现冷华堂并没有跟上来,便看了冷谦一眼,问道:“阿谦,和他比,你有几分胜算?”

冷谦低头想了想道:“几年前看过大公子出手,那时只能是五五之数,就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又精进了,没试过,不好说。”

冷华庭听了眼神黯淡下来,回过头去说道:“那算了,他刚才定是又去弄什么妖蛾子了,你可看清了方向?”

“那里是您住的院子,不过,穿过林子又是老夫人的院子,所以,不好说,要不我跟上去?”冷谦冷静地说道。

“算了,他精着呢,除非你的功夫高出他很多,不然定会被他发现,装了好多年的笨蛋,我可不想让他看穿了。”冷华庭摇了摇头,示意冷谦继续推着自己往王妃院里去。

王爷正与王妃在说着什么,锦娘偶尔也说上一两句,屋里的气氛和乐得很,冷华庭一进去,王爷和王妃便停下来了,齐齐看着正在进门的儿子,王妃更是起了身来,走到冷华庭身边转了一圈,看小庭推着那轮椅果然比以前轻松多了,不过,王妃看不出什么机巧来,转了一图也是一头雾水,回了座位,求助似的看着王爷,王爷见了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王妃道:“娘子你也别看我,我也不懂的,只是那将作营的王大人可说是捡了宝了,成天介的找了我闹,说是要让庭儿再画了样子去呢。”

冷华庭这才弄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由看了锦娘一眼,又冷哼了一声对王爷道:“爹爹真是糊涂,那可是我娘子画的画儿呢,那将作营的混蛋拿了我娘子的画儿自己去挣银子,爹爹,明儿你跟那什么王大人说,若是他们照了娘子的画再作一个轴承出来,我就要一成了利,不然,我就让阿谦带了人去砸了将作营。”

王爷一听怔住了,忙道:“哎呀,庭儿,这可使不得,将作营可是内务府的属下,可不能砸。”

“那爹爹你去找王大人要分利去,不然,我可不管内务府还是外务府,照砸不误。”冷华庭脖子一硬,红了脸吼道。

王爷顿时皱了眉,看了锦娘一眼,锦娘忙低了头去,装作没看见,有钱不赚白不赚,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装贤惠,相公可也是为了她才这样闹的呢。

王爷又看向王妃,王妃也苦了脸,正要劝冷华庭,就见冷华庭嘴一撇,作势又要哭,王妃心疼还来不及呢,哪里还劝,忙对王爷到:“其实庭儿这点子倒是好得很呢,王爷,这原就是咱们锦娘想出来的,东西,凭什么将作营白拿了去,若是真用到那军用马车啥上头,那可就是立功的事,哼,外头不就是说咱们庭儿如何如何,看不起他么?咱们就是要分利去,也要让皇上知道,咱们庭儿其实也是很聪明的。”

王妃这话也算是说至王爷心坎里去了,庭儿其实自小吼聪明绝顶,若不是那场厄运,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模样,虽然…这东西是锦娘设计出来的,不过,锦娘是妇道人家,以她的名头说出去,反而不好,反正她是庭儿的娘子,她的不就是庭儿的么?

再者,若是锦娘说的那个投石机的事真能成,庭儿算是在皇上那又立下一功,对简亲王府那也是大大的长脸啊,如此一想,王爷便轻声哄冷华庭道:“庭儿乖,莫气啊,明儿爹爹就去皇上那禀明此事,咱们小庭夫妻的功劳,可不能让别人给占了去。”

冷华庭这才破涕为笑,含羞地看了一眼锦娘,自己推着轮椅到了锦娘身边,讨好道:“娘子,看吧,我说能办到就能办到呢。”

锦娘听了很不自在地偷看了王爷一眼,见王爷果然皱了眉,不由嘟了嘴道:“相公…父王会不会怪我呀。”

冷华庭将胸脯一拍,保证道:“怎么会,爹爹是最疼庭儿的,庭儿是最疼娘子的,所以,决不会怪娘子的。”又转过头,甜笑着对王爷道:“是吧,爹爹,你不会怪我娘子的对吧。”

王爷早被他一声声爹爹叫得心都酸了,哪里还会怪锦娘去,有多少年了,庭儿都是见了他要么装不看见,要么就是冷目相对,就算有事求来了,也只是叫父王,哪里如现在这般亲切,还带着撒娇的意味,这都是锦娘来了有的改变,这个媳妇,还真没看出来,灵慧得很呢,再观察观察,保不齐再过几年,那件事就可以让她接手了。

只是可惜了庭儿这身子,若是他能再站起来,就算是要了自己这条老命去换也心甘情愿啊。

王爷正暗自神伤,这时,有小丫头进来禀报,说是王爷的小厮茗烟拿了裕亲王的贴子来了。

王爷便笑着让小丫头将人唤进来,一会子一个年青小厮躬身进来,手里托着个红贴,锦娘一听是王爷的小厮就留了个心眼,只是那人低着头,也看不到面目。

那茗烟进来后,先是对王爷打了个千儿,又给王妃行了礼,碧玉便去拿了他手上的贴子送给王爷,王爷打开一看,笑了,对王妃说道:“这贴子是邀请娘子你去看戏的呢,说是请了京里最当红的菜家班唱,应该是老王妃寿辰吧,怎么没点清楚呢,明儿记得要备些礼才是。”

王妃接过那贴子看了遍,“嗯,妾身记住了,哎,上面还说了要请锦娘和枚儿一块去呢,那倒也好,娘几个一起去玩上一天再回来,锦娘,娘也该带你出去走动走动了。”

锦娘听得一震,忙低头谢了,只是微羞着道:“娘,只是锦娘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您到时可要教教锦娘才是呢。”

王妃听了自是应着,王爷看屋里也没什么事了,就起身准备走,那茗烟也跟着要出去,锦娘心里一急,突然问了句:“哎呀,娘,珠儿也不知道好些了没?”

那茗烟果然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了王妃一眼,锦娘就看见那小厮长得眉请目秀,身上又有着书卷气,只是眼神有些惊慌,瞟眼间,发现锦娘在打量他,忙低了头迅速出去了。

锦娘便问王妃:“娘,上次在珠儿屋里查出的簪子,您可查到出处了?”

王妃听了脸色便沉了下来,对锦娘道:“那事就算了吧,别查了,茗烟的老子原是跟了王爷大半辈子的老人了,前些年,王爷在边关时,为了救王爷丢了命,所以,才把他儿子弄在身边当了长随,他看着也本份,应该不是那作奸犯科之人。”

王妃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锦娘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不过心里却很不以为然,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茗烟肯定有问题,不能光凭表面看他老实本份就不去查了,若是他真参与杀平儿一事,那他的背景便定然不简单,王爷和王妃未免也太心软了,怪不得当初会让人害了冷华庭,就那么一个儿子都没保护好,如今要王妃来护着自己,怕也是难的,这事王妃不查,自己可要查下去,总不能等人家又弄出妖蛾子来了,再来后悔吧。

锦娘打定主意后,便对王妃道:“娘,不如您把那簪子给我吧,如今珠儿既是没有死,这东西就由锦娘亲自还给她吧。”

王妃听得一怔,没想到自己都那样说了,锦娘还是如此执着,这孩子一向温顺得很,今儿这是怎么了?心里不由有些不豫,对碧玉递了个眼色,碧玉便回了屋,拿了那簪子出来,锦娘接过簪子,又对王妃:“锦娘想见见珠儿,或许,她其实只是别人的棋子呢,娘,锦娘请您谅解,锦娘要将这事查下去,因为,害锦娘的人太过厉害,如今有了条线,不顺着去挖他出来,将来保不齐又会害人呢,相公…已经这样了,锦娘不想又步了相公的后尘。”

这话犹如一把刀直插在王妃的心上,她半晌没有说话,冷华庭的伤她原也一直怀疑是有人暗中加害,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找到证据,无法查出幕后之人,而且,那段时间她正与王爷闹得厉害,所以忽略了对庭儿的保护,倒让人趁虚而入,害了庭儿,这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痛,如今被锦娘将伤口再掀开,她便有些受不了,直直的看着冷华庭,又愧又痛,冷华庭却根本看也不看她,偏了头去看外面,一副不想多与她交流的样子。

王妃心一酸,哽了声对锦娘诲:“你说得也不错,娘是糊涂了,你查吧,娘…支持你。”

第七十八章

锦娘听了便点了头道:“谢谢娘,儿媳不是想让娘伤心,只是…这府里风刀冷剑太多,若不想办法防着,哪一天着了人家的暗算,害的,怕不只是儿媳,还有相公,还有娘您自个儿啊。”

锦娘还是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对王妃说出心里话,王妃听了越发的心酸,不过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如此尖锐也是没有法子吧,以前在娘家时,便是受尽嫡母嫡姐的迫害,如今嫁了过来,自己原也是想护着的,只是,就如她说的那般,明的暗的,那害人的箭是无处不在,防不胜防,怪得她多想么?

“嗯,你说得对,以后,娘会小心一些的。”转眼又看到锦娘手里的帐本,便转了话题:“帐本子你都理好了?”

锦娘原就是来送帐本的,听了便将帐本递了上去:“娘,我理了理上面的帐,又写了个条陈,规制了些章程,您看看,合适不?”

锦娘总觉得王妃是精明的,让自己理帐不过是在试练自己,所以,做得很用心,就是怕王妃对自己的法子瞧不上眼,所以,王妃打开帐本看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两眼便往冷华庭脸上睃。

冷华庭看了就对她翻白眼,吡了她一声道:“别怕,她比你糊涂呢。”这话说得声音小,却还是让王妃听到了,她不气反笑,将手里的帐本放下,对锦娘道:“庭儿倒是明白,娘确实比你糊涂呢,娘管大事还可以,就是不耐看帐管帐,这些么年,总赖着王妈妈呢,如今有了你,我就大可以放心了。”

又拿了锦娘写的那张条陈来看,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这些法子好是好,只是实施起来怕是有些困难呢。”

锦娘早就知道王妃会说这样的话,她制的章程基本是按现代公司里的管理模式作的,对于大府里大手大脚花费惯了的人来说,实在很难适应,怕的就是下面的人会阴奉阳违,不过,锦娘又制了些条款制约那些不按章程办的人,只要王妃肯按着来,倒是不怕下面的人弄妖蛾子,如今不是章程好不好的事,主要是看王妃对这章程持什么样的态度。

“娘,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的,只是将您院里的一应用度定了个规制而已,一个月大约只有多少用度还是算得出来的,父王并不常在屋里用饭,就您一个人,能吃去多少银子?再者,院里的奴仆们也得按了定制来,什么样的等级一天只能有多大的用度,不能超了,按等级依次减少,就如您屋里,二等丫头有六个,那这六个丫头们便可以开一桌,四菜一汤,三浑两素,吃得可是比一般的平民百姓强多了,也不算是亏待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