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仓原平时是个非常严肃端庄的人,今天大概是受了太严重的打击,且又是喝醉了的,所以情绪失控,哭的涕泪横流。何司令见他这个样子,同命相怜,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暗想这个日本鬼子平时固然是很讨厌,可是他的小姑娘死了,他现在很可怜。

小仓原哭了一会儿,掏出手帕擦净了脸上的涕泪,又从听差手中接过照片。然后也没有告辞,站起身便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出去了。

何司令在第二天,又亲自去小仓原的住处看望了他。小仓原对于何司令的突然造访,感到非常惊讶,待到得知他是专程前来安慰自己的,又觉得颇为感动,心想这条中国疯狗其实也是有好心的。

接下来的几天之内,何司令瞒着旁人,派人将重庆军统的电台秘密的送去了厚和;不久之后,陈博易也随之消失了。

第86章 小计

五月天,是个生机盎然的好时节。何司令穿着一身崭新的灰色猎装,带着一个副官分花拂柳的穿过几重月亮门,往正院走去。

在路上,他远远的看到了安少诚。

安少诚斜挎着一个皮包,正鬼鬼祟祟的快步往东边去。何司令只做不见,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走了两步,他回头支使身后的副官道:“你回去,把卧室桌子上的那个红漆打火机拿过来!”

副官答应一声,扭头就跑。而何司令便趁此无人之机,向东跟了几步,隔着一丛丁香树隐约看见安少诚连走带跑的拐了弯。

他若有所思的发了会儿呆,此时那副官也拿着打火机跑回来了。他用打火机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调转方向,去找哈丹巴特尔了。

“毕竟是我的东西,虽然我不要,虽然他喜欢,可是我不给,他不能去偷!”在哈丹巴特尔的房内,他如是说道,情绪倒还是平静的。

哈丹巴特尔盘腿端坐在床上,听了这话,就微微一笑:“极卿,这不是一件坏事——不,简直就好得很啊!”

何司令一歪身在床边坐下了:“好?”

哈丹巴特尔歪着头垂下眼帘,灰蓝色的眼珠就在玻璃镜片后闪闪发亮:“好的很!只是你要在名誉上受损——不过也不是你一方受损,而且损害的是虚名,得到的可是实在的好处。”

何司令饶有兴味的望着身边这位神情安详的阴谋家:“哈喇嘛,你讲讲!”

哈丹巴特尔慢条斯理的讲述了自己的想法,而何司令听后,深以为然,又笑道:“主意是不错,便宜他们了!小安没什么,横竖是自己的人,那个日本娘们儿——”

哈丹巴特尔连连摆手:“不要说了,她也是很可怜的命运。”

何司令见哈丹巴特尔不让自己说了,果然就闭了嘴。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何司令同德王以及宇佐美大将等人乘飞机前往上海去参加一个远东军事会议。如今战祸横行,民生凋敝,然而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内,倒还留存着一些繁华气象。何司令不像旁人那样各怀目的,所以开完会后就很有闲心的四处走走看看,待到启程返回的前一天,张家口何府忽然发来了电报,说是夫人同副官长私奔了!

何司令接到电报后,大惊失色,气急败坏,跑去对着宇佐美大将好生咆哮了一番,然后便急急忙忙的返回了张家口。宇佐美大将身为媒人,将个会私奔的女子嫁给了何司令,如今还有什么好说?除了一张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之外,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将此事立刻通知给了大阪五十岚家中。

再说何司令回到家里,依旧大发雷霆,不但痛骂宇佐美,又把小仓原揪过来狠狠的质问了一顿,顺便侮辱了全日本的女性。小仓原早知道他是个爆脾气,如今戴上顶簇新的绿帽子,肯定不能善罢甘休,故而很有心理准备,神情镇定的倾听何司令出言不逊。而何司令吵的声嘶力竭之后,也无计可施,便将小仓原赶了出去,闭门赌起气来。

没了旁人,何司令溜进哈丹巴特尔房内,哑着嗓子低声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哈丹巴特尔微笑答道:“小半个月了,现在可能已经到南边了。”

何司令想了想,又问:“安少诚走时,提没提我?”

哈丹巴特尔知道他的心意,起身走到桌前,掏出钥匙打开抽屉,从中拣出一封信递给他:“他留给你的信。走的时候他很难过,说他对不起你。”

何司令打开信来看了看,只见通篇都是安少诚对他日常生活的嘱咐,和来生做牛马报答他的许诺。想着安少诚跟了自己这么久,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也一直没出过什么纰漏,如今就这么走了,也真是让他感到神伤。

“钱带够了吗?”他又问道。

哈丹巴特尔答道:“给他带了一些银元,另外还有点美钞金条。听说重庆那边的法币已经很不值钱了,美钞却是稀少。”

何司令叹了口气:“好啊……他这回是带着日本娘们儿远走高飞过小日子去啦——便宜那个娘们儿了!”

哈丹巴特尔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极卿,你的恨太多了。安少诚和雪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做一对平凡夫妻,这不好吗?”

何司令坐在椅子上,听了这话就低下头答道:“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把那个日本娘们儿怎么样,只是因为娶她,我受了很多气,所以……唉,不提了。哈喇嘛,你说我这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吧?”

哈丹巴特尔觉着此刻的何司令非常孩子气,就笑了笑:“是的,很好的事情。”

何司令做了一件“很好的事情”,顺带着除了眼中钉雪子,又四处吵嚷日本五十岚大将的女儿跟着下人私奔,搞得宇佐美等人都灰头土脸,无话可说。而玉鸾听说此事后,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前来慰问何司令:“何宝廷!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天下女人有的是,她不要你,是她没眼光!我还是那句话——宁做英雄妾,不做匹夫妻!跟着个下人私奔,她还真是没有大志!”

何司令看见她就脑袋疼:“对对对,就你有大志,赶紧找个英雄做妾去吧!”

“我呸!我那是打个比方!谁敢让我做妾?!姑奶奶揪了他的脑袋去!”

“那你要怎么着?做妻不成做妾不肯的,再说你和阿王还没有正式离婚呢!”

玉鸾一摆手:“甭提那个软蛋,想起来就烦!”

何司令心想松王怎么养出个女光棍似的姑娘来?看来阿拉坦跟她混了那么些年,还真是怪不容易的。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太平。转眼间又过了大半年的光阴。这一天他正打算亲自押送一批烟土去北平,忽然小佛爷慌里慌张的乘汽车过来了。

“极卿!”他见神见鬼的将何司令推进房内:“我刚听见了一桩大新闻!”

何司令知道小佛爷不是大惊小怪的人,故而立刻竖起了耳朵:“什么新闻?”

小佛爷压低声音道:“美国对日本宣战了!”

何司令一愣:“美国?”

“就在三天前!”

“那……”

小佛爷点点头:“咱就等着瞧吧!”

小佛爷把这个话说过三天了,宇佐美大将那边才正式向政府内部宣布了这个消息。众人听了,就议论纷纷,主要是埋怨日本人“为什么要去招惹美国?”。宇佐美大将懒得同这些人解释,随他们疑问去。

何司令对此非常的坦然,他想自己帮重庆送过电台,而且手里有兵,不管以后战局如何发展,总有路子可走。

第87章 哈喇嘛的兴趣

一九四二年,五月。

一辆黑色的林肯汽车一路横冲直撞的冲到了何府大门口,“嘎——”的硬生生刹住了车。门口侍立着的卫士见状赶忙跑出来站成两列,形成了一道从车门到院门的人墙。

车门打开,何司令东倒西歪的滚了出来,扶着卫士镇定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随即阿拉坦一手撩着袍子一手捂着脑袋,也慢吞吞的爬出来了。

哈丹巴特尔迎了出来,面上略有慌张神色:“怎么样?有人受伤了吗?”

何司令抛下阿拉坦,几大步走向哈丹巴特尔:“我和王爷都没事,刺客是冲着黄为玉去的。”

哈丹巴特尔听到这里,这才恢复了往日的安详态度。

他带着何司令一边向院内走,一边低声问道:“黄为玉怎么样?最近军统那边的暗杀搞的很凶。”

何司令回头拉了阿拉坦一把,让他跟上,又转向哈丹巴特尔道:“黄为玉的手背让子弹擦了一下,也没事。”

“刺客呢?”

“刺客本来是活捉了的,可是他大概在嘴里藏了毒药,我离开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哈丹巴特尔没再说话,直等到阿拉坦自去回房休息后,才同何司令走入自己房内,出言问道:“那个陈,现在还同你有联系吗?”

何司令摇摇头:“他这人行踪不定,不过上次见面时,他从我这里拿走了一笔款子。”

哈丹巴特尔道:“不能白白给他资助,要通过他同重庆的政府取得联系。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迹象,可是自从美国宣战之后,我总觉得……”

何司令望着他,忽然直言不讳的问道:“哈喇嘛,王公们都想建立一个大蒙古帝国,你不想吗?”

哈丹巴特尔笑了一下:“帝国的时代已经过去,永远也不会再有什么帝国了!”

何司令没有听明白,很疑惑的望着哈丹巴特尔。

哈丹巴特尔站在窗前,语调缓和的继续说道:“极卿,时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车轮,你只能顺着它的方向奔跑,任何阻拦行为都只能导致一个后果——被它碾的粉身碎骨。”

何司令觉得哈丹巴特尔的话有点意思:“那若是我老了,追不上时代这个车轮前进的速度了,又会怎么样呢?”

“满洲的遗老怎么样了?蒙古的王公怎么样了?如果还是不清楚,看看阿王就知道了。”

何司令听到这里,忽然感到有些神伤:“哈喇嘛,那你呢?你在追吗?”

哈丹巴特尔回身走到他面前,很温和的微笑了:“我若是不在追,你也不会请我留下来。”

何司令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把哈丹巴特尔的意思弄明白。

何司令伸手拥抱住他,又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哈喇嘛,不管你追不追,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就算你要走,我也不会放你的!你和老乌兄弟两个,不,加上我,我们兄弟三个,能追就追,追不上一起养老就是了!”

哈丹巴特尔比何司令高了半个头,此刻低头一瞧,注意力骤然便被他的头发给吸引住了:“咦?怎么又白了好几根?”

何司令这个时候再想跑就来不及了。哈丹巴特尔揪着他的头发好一顿检查,研究的饶有兴味。何司令不好同他翻脸,只要咬牙憋气的忍着,心想刚才还觉着他这人挺有水平的,怎么一见我的头发就变得讨厌起来了?

然而哈丹巴特尔不但在肉体上折磨他,精神上也不肯放过:“极卿,你今年多大了?”

何司令想了想:“三十二周岁,就算三十三吧!”

“为什么不成家?”

“成过啊!”

“雪子不能算。”

“我要家干什么?”

“不要家,也不要传宗接代吗?你们汉人可是……”

何司令没等他说完,强行从他手中拔出脑袋,然后支支吾吾的逃走了。

哈丹巴特尔身为一个喇嘛,似乎是不该去干涉旁人的子嗣问题。不过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或者说,不是一个正常的喇嘛。他是生活在兴趣中的人。

近几年他的兴趣是建筑、火药、医学,同时又给何司令做参谋。建筑一方面,他修建了一座要塞,已经感到了满足;火药方面,他险些把穆伦克旗旁边的寺庙炸掉半边,不敢不满足;医学方面,他没能将何司令的白头发完全治好,不过可以将功补过,因为他在无意中弄到了一个药方子,据说吃了之后,可以生出很健康的男孩子来。

第二天,他又找到了何司令,将自己的方子向对方讲述了一遍。何司令今年三十多岁了,没老婆倒也罢了,可是没有后代却不是长久之计。不算他的房产土地牛羊,光是北平的仓库里的金子烟土,他这辈子就一定花不完。花不完怎么办?总不能将这些好东西分给大街上的人吧!

同哈丹巴特尔在床上相对着盘腿坐了,何司令先是表示了对这药方的肯定,然后就很忸怩的开口道:“试一试倒是可以的,只是我这两年,一直……那个……比较虚,所以……”

哈丹巴特尔到目前为止,对男女之事一直还没有生出兴趣来,所以不能对何司令的话心领神会:“虚?”

何司令垂下头,脸上透出点红晕来。

“没有力气?没有精神?”哈丹巴特尔又问。

何司令很为难的笑了笑,沉默片刻后他起身爬到哈丹巴特尔身边,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嘁嘁喳喳的说了几句话。

哈丹巴特尔听了,倒没觉着怎的,只说:“那没有什么,你等两天,我可以给你再想一个方子。”

何司令面泛桃花的一歪身坐下了,心中又想:“他那药方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可别把我给药死了!”

哈丹巴特尔这回闭门不出,足在院子里鼓捣了一个礼拜,炮制出了一个乌黑黝亮的大药丸子送给何司令,很坦然的说道:“以酒服下,一个小时后行房。”

何司令接过大药丸子问道:“这里面都搀了什么东西?我不能吃大补的药剂,否则会上火。”

哈丹巴特尔一点头:“是的。这个药的确是很伤身体,吃过一次后,大概总要一两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何司令大惊失色:“啊?那我吃这东西干什么?”

“生孩子!”

“那要是生不出孩子,再把我给——”

哈丹巴特尔一意孤行的摆摆手:“相信我,极卿!接下来,我要出门,去给你找几个女人回来。”

哈丹巴特尔一出门,直过了半个月才回来。

在这半个月内,他为何司令买了三个大姑娘,一汉一满一蒙,按照日本人五族共和的理念,还差一日一回,不过哈丹巴特尔觉着有三个也就够了。这三个大姑娘模样不用说,那都是顶好的;身体上也很健康,怎么看都是个齐整人物。

哈丹巴特尔在何府找了个空院子,将这三个姑娘关进去喂养了两个月,其间又以药物调节了她们的月事时间。待到时光进入了九月,他觉着万事俱备了,便在一种带有神秘感的激动情绪支配下,把三个姑娘洗干净了送进何司令的房中。

当晚,何司令望着桌子上那个已经被敲成了小块的大药丸子,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了一种待宰羔羊的感觉:“哈喇嘛,我真吃这个?”

哈丹巴特尔的身上笼罩了一层巫师的气息,镜片后面的灰蓝眼珠子闪闪发亮,神情却是严肃的:“吃!”

何司令实在是相信哈丹巴特尔,而且也对这药丸的效果感到好奇。捏着鼻子用酒将这些药块送进胃里,他苦的直伸舌头,想要找水漱漱口,却被哈丹巴特尔按住了手:“什么也不要吃,不要喝!”

何司令的这场房事,进行的十分辛苦。

药进了肚子里后,他胯下的那个破玩意儿的确是在一个小时内硬了起来——非常的硬,简直好像铁一样,同时也非常的胀痛,痛的他恨不能找些冰来镇一镇。

爬上床去,他糊里糊涂的就把一个姑娘给开了苞。然而进入到姑娘的体内后,他没有感到久违的快感;反而是对方体内的火热温度使他的痛楚又上了一个台阶。他闭着眼睛,一边动作一边咬牙切齿的骂哈喇嘛,心想这次要是生不出孩子来,我就阉了你这条异想天开的秃驴!

他几乎是折腾了一夜,泄了许多次,可是那东西依旧是硬帮帮。后来直到天明时分,他已经泄无可泄,下身才算是软化了。

趴在一个姑娘的身上,他晕死似的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之时,他整个人都迟钝掉了。望着坐在床边的阿拉坦,他怔怔的只是发呆。

阿拉坦见他睡醒了,就俯下身抱住了他。

何司令任他抱着,直过了二十多分钟,他才把前事想了起来。

此时阿拉坦开了口:“哈喇嘛太、太能胡闹了!以后别吃、吃他的药、药!他这是拿你玩、玩呢!要是吃出事情来,怎、怎么办?”

何司令在阿拉坦的压迫下动了动,觉着浑身都疼,脑子里也是天旋地转的,几乎就是生了大病的光景。

“王爷……”他气息奄奄的开了口。

阿拉坦立刻抬头望了他。

“我这回要是死了,你得给我报仇。”

阿拉坦用力一点头,表情坚毅的答道:“你放……啊放心!我给你报、报仇!”

第88章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何司令终于是没有被哈丹巴特尔药死。休养到了腊月,他算是彻底的恢复了元气。

满洲姑娘怀了身孕,余下的那两个没了用的,何司令觉着把她们放出去不合适,留在家里也不合适,思来想去的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就给“处理”掉了。

满洲姑娘母以子贵,在何府好吃好喝好伺候的养了十个月。第二年的五月末,她生下了一个很白胖的男孩子。孩子落地后就被奶妈子抱走了,而满洲姑娘的使命到此结束,和那两位先走一步的同伴一样,连月子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无声无息的抬出去也“处理”掉了。

何司令要的只是孩子。至于孩子的娘,留下来就得给名分;以后同自己这有名无实的丈夫过的久了,兴许还要生出是非来——这让他想起来就觉着麻烦!

这孩子取名叫做何承凯,没有乳名。一个月后何司令在家中摆了很大场面的满月酒,连德王和宇佐美等人都送来了礼物。望着这个呀呀乱叫的小婴儿,何司令感到志满得意,恨不能搂着哈丹巴特尔亲两口。

何司令为了这个孩子,几乎丢了半条命,半个多月内连撒尿都费劲。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何承凯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他有了三长两短,那何司令也不可能再有力量去造一个新人了。也正是因此,阖家上下都恨不能搭板子将这小少爷供起来,连个风吹日晒都不肯让他经历。

小孩子长的是最快的,转眼间这何承凯满了周岁,已然会坐会爬;见了何司令,也知道伸着小手又喊又笑。可在另一方面,这何司令望着自己这亲生的儿子,不知怎的却打不起精神来,丝毫没有那种对待心头肉一般的疼爱;好像他先前那种热衷于做爸爸的兴致全然不见了一般。

这天晚上,阿拉坦和哈丹巴特尔在何司令的院子里玩纸牌。何司令在卧室外间的屋子里安放了一张不伦不类的烟榻,三人围坐在上面,倒很有点亲密无间的温馨意味。又因为何司令畏寒,所以虽是刚刚入秋不久,可房内已经升起了火炉,满室都是暖意融融。

何司令懒洋洋的倚着一个靠枕,一边将一只脚伸进阿拉坦的袍襟下面取暖,一边扔出了一张纸牌;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要是有个丫头就好了,我喜欢丫头。”

哈丹巴特尔不假思索的答道:“我没有专生女儿的方子。”

阿拉坦扫了哈丹巴特尔一眼:“别、别生了!再生……就就死了!”

何司令在袍子底下蹬了他一脚:“你才死了呢!”

阿拉坦不敢同何司令顶嘴,所以就没吱声。

何司令又说道:“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所以必须得是自己的种。女儿就无所谓了,横竖以后都是别人家的!”

哈丹巴特尔缓缓的点头,微笑道:“我明白了,这是很容易的事情。”

何司令飞快的摇头:“不容易啊,天下哪里还有第二个楚楚呢?”

哈丹巴特尔玩了一会儿,就因疲倦而离去了。阿拉坦收拾起了纸牌,然后身子一歪躺在了何司令旁边。

“我睡在这、这儿吧!”他拍着身下的烟榻:“这儿挺暖和的。”

何司令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给我守夜?那真成奴才了!”

阿拉坦似乎是很享受他的抚摸,伸手抱住了他的一条腿:“你真、真要再养、养个丫头吗?”

何司令随口答道:“没有。”

阿拉坦告诉他:“别养了,麻、麻烦!”

何司令也躺了下去,此时房内灯光昏暗,空气也是温暖而憋闷的。何司令侧身望着阿拉坦,忽然觉着此时此地的这个场景,很适合来两口大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