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新娘子的嫁衣,按着习俗是要秦苒亲手所做,但她制衣尚可,像嫁衣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实在有些难为她了。她亦有自知之明,一早已经通过聂小肥向聂震转达了“既然凤冠霞帔是男方准备的,索性连嫁衣也包办了吧”的意思。

聂震倒也没那么多讲究,他要娶的是人,又不是衣裳,谁做又有什么要紧呢?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来的绣娘,秦苒的嫁衣做的很是精美,凤冠霞帔连同嫁衣一起送来的时候,靳府的丫环们都看直了眼,便是连靳府两位姨娘,也惊羡嫉妒不已。

靳府的两位姨娘自嫁了女儿以后,在后院安份了很久,如今府中大肆操办喜事,好些琐碎的事也不能全指望着靳以鹏,她们便自告奋勇前来帮忙。

殷姨娘如今已经认命,但薛红伶看着嫁妆单子,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

这也不知道是靳以鹏哪门子的妹妹,两姓旁人,嫁妆不但比他三位庶妹重了很多,便是连庄子铺子都有。

秦家她了解得很,一个残疾了的老头子,一个只会挥拳头的粗野丫头,靠着贩卖小食,哪里能够置办得起这般体面的嫁妆?

说起来,这些嫁妆本来都应该是她女儿的!

薛红伶心里快要呕出血来了,将靳以鹏恨的咬牙切齿,却又发作不得。如今她的两个闺女还有女婿都全指靠着靳以鹏,便是自己,也指望着能在靳家后院有一口安乐饭吃,如何敢得罪了他?

其实这件事,靳以鹏纯属冤枉。

靳以鹏确实给秦苒添妆了,田地铺子银子他都准备了,但是秦家父女没要,最后他只好将他娘生前留下来的所有首饰都送给了秦苒。

“我也没有亲妹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娶亲,这些首饰索性都送了给妹妹添妆,也算是替我娘认了个闺女。”

那些首饰也有三五千两,秦家父女便不再推辞,收了下来。

临嫁的前一夜,秦博要再给闺女一千两银票当压箱底的私房,被秦苒强烈拒绝了。

心中暗恨:好不容易讹了聂大少一万多两银子,这下好了,被老爹置办嫁妆全赔进去了,真是白费了她一番功夫。

她心中懊恼,却不知秦博心中愁惆百结。

新嫁娘这个身份,除了是个牵线木偶,要完成许多礼仪,还是个技术工种…洞房花烛夜,周公之礼这种事情,要他一个当爹的如何开口教导?

便是送几册春宫画册,也是做不出来的吧?

秦博数次欲言又止,实在想不起来要拜托谁来教导一下自家这缺心眼的闺女房中之事,怀着忐忑又惆怅不舍的心情,送女儿出嫁。

秦苒只当老父舍不得她出嫁,心里也是酸楚难舍,又哪里知道秦博的为难之处。

靳以鹏除了添妆,还在聂府选了两名伶俐的丫环,秋棠与秋叶做了秦苒的陪嫁,临出门前,还特意叮嘱了一番这俩丫环,凡事姑爷欺负了姑娘,一定要来聂家报信,万不能教姑娘受了委屈…

絮絮叨叨,比心里难受的都不说话来的秦博倒更像当爹的。

漕上的规矩不同于读书人家,新郎前来迎亲,不是被逼做催妆诗,倒是摆开了酒阵堵门,每过一道门都摆着一排双数的酒碗,讨个吉利。

好在今日迎亲的队伍皆是善饮的青壮男子,聂霖全程跟随在聂震身侧,还有聂震不知道从哪里认识的一帮朋友,皆是豪放不羁之辈,一个个就跟酒桶似的,轻松便闯了过去。

聂霖本来住在翁大成成了亲的宅子里,但自聂四通来了之后,他便索性搬了过来,在聂四通面前尽尽孝,顺便表演表演“兄友弟恭”,聂震也乐意奉陪,一时里外人瞧着这俩兄弟倒比亲生的兄弟还亲。

最后一道关卡靳以鹏与金三千带着几名漕上心腹汉子把关,聂震指着充当娘家人的金三千,向来流利的口舌也打了磕:“…你你…你明明是夫家的人,怎的在这里冒充娘家人?”

金三千端着酒一本正经摇头:“非也非也!我此刻乃是娘家人,待你娶了新娘子回聂府,我要上聂府吃酒,才算夫家客!新郎倌还是满饮了这杯酒吧!”帽插金花一身大红吉服的聂震,怎么看怎么欠揍,金三千很有些想在酒里下点药的冲动,比如泻药啥的…

聂震磨牙,接过酒碗转手便递给了聂霖:“二弟来,我今儿就指望你了!”要是还没拜天地新郎倌便醉死过去,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迎亲队伍里还跟着聂四通的几名近身护卫负责安全警戒,聂霖笑容满面接过酒碗满饮了下去,“大哥成了亲,可不能忘了二弟的汗马功劳啊?!回头要跟嫂子多讨要一份见面礼!”

“少不了你的,还不快喝!”

迎亲的一干年轻男子大声起哄,按着人头分酒,接过娘家人递来的酒,仰脖便干了。

等到新娘子含泪拜别亲父,由靳以鹏背着上了轿子,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向着聂宅而行,坐在轿子里的秦苒还是有些恍惚…这就出嫁了?

聂震这个人,怎么说她也有所了解,而且知道的全是不好的地方,优点倒还没发现多少,未来的日子会如何,实在说不好。

但至少今晚,她一定要想办法辖制住了他,说不定以后的日子才会省心些。她摸摸怀里熬夜写好的和平共处条款,内心暗暗盘算。

清江浦聂府,今日张灯结彩,贺客盈门,比之嫁女的靳家,热闹了一倍不止。

县大老爷卞策带着衙门里的六房三班的小吏辅官们前来吃酒,还有本地清江浦的漕上坛子里的兄弟,外加聂四通一些旧相识,本地向来与漕坛交好的富绅们,风闻今日办喜酒的乃是漕帮帮主的嫡子,也生了结交之心,即使未收到喜贴,也风闻而来。

秦苒在喜娘的提示之下下轿,拜堂,只觉得耳边闹哄哄的,目光只囿于方寸之间,能看到聂震的一双穿着靴子的大脚,浑浑噩噩的拜了堂,被牵着入了洞房,坐在床上之后,才终于长呼了一口气。

喜娘拿来了喜秤,聂震挑了盖头,她抬头之时,便见某人一脸喜笑,从来风流的笑模样竟有了一二分傻气,心中便想着,今晚如何骗的他多喝些酒,好同意在和平共处条约上顺利签个字啥的。

聂震高兴完了,便有些纳闷,别人家的新嫁娘尚有几分羞意,他家这一位…目光精刮,将他上下掂量,倒像是在做生意…呸呸呸…肯定是他想岔了!

二人喝了合卺酒,吃了子孙饽饽,聂小肥亲自提了一笼屉吃食送了进来,聂震才往前院去陪客。

秦苒只等聂震出去了,方才长呼一口气:这个人…今日望着她的目光灼灼如贼,让她如坐针毡。

秋棠与秋叶帮她取下凤冠霞帔,脱了大衣裳,换了绫罗小衣,又端了热水去后面服侍她洗干净了脸上的妆,这才斟了热热一盅茶递了过来:“奶奶先喝些热茶,再吃。”

——不过换了个地儿,拜了堂,这俩丫环便连称呼也改了。

秦苒很是惆怅,已婚妇人的称谓听着总是年纪很大的样子,她还未双十年纪,便被称作奶奶,听着倒似鹤发一般…也许,转变的不止身份…

她心头一跳,赶紧将些能令她紧张的不好的念头甩出去,专心坐下来吃东西。

聂小肥说,这是少爷一早便吩咐替新娘子准备的,秦苒吃时,只觉尽皆合口,有好些还是她们二人去山阳县时,当时她吃过赞不绝口的,没想到他都记得。

自聂震向秦家提亲,她一直怀疑此人居心,不啻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此人,但此刻,面对着一桌子合她胃口的菜品,心内某个地方跳出来个小人,得意洋洋小声在心里嘀咕:难道…他对我有些意思?

随即便跳出另一个小人,耻笑不已:你当聂大少是什么人?多少美貌姑娘没见过?别自作多情瞎想了你!

猜测别人的心思,最是费神。通常为难之事,能交给拳头简单解决的,秦苒都懒的费神,虽然她也很想将聂震揍一顿之后逼问:你是对我有意思啊还是有意思啊还是有意思?他是奋力反抗将她打趴下还是乖乖躺倒挨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让秦苒望而却步了。

拼不过武力值的时候,秦苒想起一句话: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

由于有着强大的后援团,这一晚聂震事实上并没有喝多少酒。他回院子的时候,心里不无得意的想到:秦小苒小姑娘,你终于落到了本大爷的手里~~~~

一时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几声,倒让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聂小肥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少爷这笑声,太恐怕了…

跟大街是调戏良家妇女得逞的恶少没什么区别。

想到彪悍的秦娘子无论是比武力值还是比奸诈程度,都与大少差了老大一截,聂小肥放心了。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其实不用太担心的吧?

为毛还是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呢?

聂小肥扭头,将某些觉得定然不会发生的事情,比如秦娘子在洞房里面对少爷伸过去的禄山之爪奋起反抗…然后少爷强力扑倒…最后来个重口味的和谐这种念头拼命压下去。

他才不承认他就是想听墙角呢。

57

听墙角这种兼具了间谍属性的工作,聂小肥以前只在外替聂震做过,亲身上阵,听主子的墙角,这尚是第一次。

不过此次有陪同之人,自聂震进房,两名陪房丫环出来之后,便从四下暗影里窜出来好几个,都与聂小肥面熟,乃是他在外之时结识的朋友。

这些人皆是放达之辈,平日踏马纵酒,呼奴唤婢,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那青州汉子李菁块头高大,此刻便弓着腰踮起脚尖走路,数人直贴到了窗台下,听得房内聂震温言软语。

“媳妇儿可吃饱了?”

“闭嘴!谁是你媳妇儿?”语声恨恨,好像很有活力很有揍人的冲动呢。

一起听墙角的壁友们交换个眼神,聂震娶的媳妇儿很有个性嘛。

聂震笑的得意:“你可不就是我媳妇儿么?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来的呢。媳妇儿——娘子——”

“行了行了,一边儿去,一身的酒味…离我远点…远点…”

众人心头痒痒,聂震好快的手脚,这也太急色了些,听这小娘子的声音,年纪还小嘛。李菁是过来人,都恨不得隔窗教教这小子:洞房花烛夜,可别吓哭了新娘子啊…

他不了解新娘子,不然说不定会想,不定是谁吓哭谁呢…

“娘子这是嫌弃为夫身上有酒味儿?好,我这就去洗洗。是不是洗完了就可以亲了?”脚步徐徐,往后面水房去了。

秦苒大恨:“你…你个大色狼…”又羞又气,恨不得揍人了。

这禽兽定然不知道爱情的美妙之处,只想着一逞□…真是徒呼奈何…

不得不说,秦苒虽然早就觉得在这个世间还是不要指望能获得爱情,但是作为两辈子加起来只成过一次亲的女子,她多么希望…这能是一场自由恋爱,水到渠成的婚礼啊…

心里微微叹息。

窗外听众各个屏息声气,只等着聂震做一回色狼。

不多时,水声停了下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果然传了来,不过这次聂震不曾靠过去,只听得脚步声往窗边而来:“娘子,你都不曾瞧见,今晚的月亮有多圆。过来瞧一瞧…”说着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众人心中暗道不好,满满一盆水便倒了下来…

只听得窗外一阵怪叫,秦苒几步过来朝窗外去瞧,但见数人呲牙咧嘴,指着聂震一副恨不得上前来揍人的模样,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汉子怪笑一声:“弟妹啊,你可要小心你家这夫婿了,最是个黑了心肝的…”提着温透的衣襟,又摸了一把被淋湿的脸,大叫:“姓聂的你往水里添加了什么东西?怎么…怎么粘乎乎的?”

聂震将手里的盆子回身放下,笑着作揖:“诸位兴致这么好,我便在水里加了些胶,这种胶呢,湿的时候尚能洗下来,要是干了…便是揭破一层皮,也是洗不下来的…”

那些听壁角的男子们皆哇哇怪叫着急速朝后掠去,一边直叫:“快烧热水来…”唯有聂小肥没有这等轻身功夫,只能用寻常人皆有的速度往回跑。

他本是住在这院里下人房的,快要绕过墙角的时候,聂震喊道:“小肥——”

聂小肥本来在急速奔跑之中,又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紧张之下朝前一扑…便栽了个狗啃泥。

秦苒抬袖掩目,太惨了!

他哭丧着脸爬起来,掩饰不住的焦急,可是又不敢跑了,陪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少爷,少爷我错了,以后再不敢听壁角了,您饶了我吧?”

聂震笑骂:“还不快滚下去洗澡?你还想听下次啊?少爷可没想过再娶媳妇儿…”

秦苒目光一闪,难道他没想过纳妾?又黯然。这是在古代,其实纳妾收通房,压根不能算作娶,只要相中个女人,安排个房子,他进去抱着嘿咻就可以了,哪里能用得着娶这么隆重的字眼呢?

处理完了听壁角的,聂震关上了窗子,伸臂便将秦苒揽进了怀里,“媳妇儿想死我了。”紧跟着便吻了下来。

秦苒伸手抵挡,恰被他吻在手心里,他顺势从她的手心一路吻了上来,就跟小孩子嘬指头一般,将她当在自己嘴前面的手指挨个在口里含了一遍,亲了又亲。

秦苒方才吃过了点心,手上还有点甜味,他连亲边赞:“娘子你好甜。”

甜你个头!

秦苒被他强硬揽在怀里,推了几次都未成功,只急的心头冒火。秦博担心的坐卧不安,却不知他这位闺女是在小钙片的浇灌之下茁壮成长起来的,虽然不曾有机会实践,到底也算是个理论派,过程却是清楚无比的。

她情急之下,两手缩回来在聂震两胳膊内侧的软肉上各拧了一把,只听得一声惨叫,身上的桎梏松开,聂某人两手交叉搓着自己的胳膊内臂,苦着脸抱怨:“娘子你好狠啊,以前也亲过摸过,都不见你有多大动静反抗,今晚洞房花烛夜,却下次辣手…”双目忽的一亮:“难道是害怕?为夫这么温柔,你别怕别怕!”目光越来越温柔。

秦苒气的:这人是得有多大的色心啊?!

尽量控制住想要暴揍他一顿的想法,“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聂震无奈,值此美辰良景,也不是谈星星谈月亮谈诗词歌赋谈人生理想的时候啊,这会是抱着媳妇儿上床了困觉的时候啊。

秦苒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你先看看这个。”

“夫妻和平共处条约?”

聂震打开来,疑惑的往下看,看到了半唇角便朝上弯了起来,笑意几乎压都压不住了。

此和平共处条约罗列的十分详细,从聂震的生活起居各个方面,包括家中经济大权,万一将来他想纳妾,将来儿女的教育及婚嫁,简直可算作一生的计划书。

譬如条约中写到,自成亲之后,家中经济大权便交了给秦苒,聂震若是想纳妾,无论这妾还是妾生子的一应花销,都从他的月例银子里扣,小妾属于个人消费,不属于夫妻共同消费,不走公帐。

再譬如他要去青楼喝酒听曲儿泡妞,这些开销也属于个人消费,不算作夫妻消费,只能走个人帐目,除非…作为夫君的他请了秦苒也去青楼喝酒听曲儿…这便属于夫妻共同消费,大可走公帐…

聂震心里大乐,含笑睨她一眼:小丫头心眼儿挺灵。

不愿意让他与旁的女子亲近,便生出这种法子来,整日看她直眉愣眼,原来也会耍点小心眼。不过,他喜欢。

再往下看,最后一条里写着,若夫妻二人有缘尽的一日,便和离,放对方离开。

聂震的脸黑了。

哪有人刚入了洞房便盘算着和离的?

再刚强的女子不都是以夫为天,嫁人便要白头偕老的么?

她得是多没有安全感,或者多不信任他,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他心里方才升起的那一点点欢喜转瞬便被这最后一条给击的粉碎,连眼神也冷了下来,“你当我是跟你过家家呢?想和离便和离,半点不考虑我的想法?”

骄傲如聂震,几乎可以算是被人捧着长大,就算后来在外也尝过奔波之苦,但何曾被一个女人这般对待过。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娶回家的女子。

秦苒心虚的将目光转往旁处,想了想,又多了丝勇气,转头直视着他:“我们若是能好好过下去,自然不会和离,可是万一…”万一不能和谐相处,与其痛苦还不如分开的好呢。

“没有什么万一!”聂震冷着脸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双目直逼了过来:“你是不是心里还装着别人?金三千还是聂震?又或者,翁鱼?还是那傻呼呼的钱泰?”

“你…”关键时刻,秦苒老毛病又犯了,嘴里解释不清楚的,情急之下便动用了拳头。

她一拳挥出去,恰击在聂震鼻子上,“混蛋,我要是心里没你,嫁给你做什么?”虽然这程度还未及深爱的程度,可是不能否认,在坐上花轿与他拜堂的那一刻,她是真心觉得,事到如今,她其实也不太抗拒这场婚姻…这个人,也有令她心中一动的地方…

紧跟着,聂震鼻间溅出一串血花,鼻血刷刷流了下来,瞬间将白绫子中衣打湿,映出一串红梅花儿来。他方才去后面洗漱,早将喜服脱了下来,此刻身上不过是一身中衣。

本来正在恼怒的人,听到秦苒那话,方才凉下去的心又热了几分,伸手便想将秦苒揽进怀里,哪知道秦苒只当他挨了打,要向自己还手,当下运起十二分的力道,将他一顿暴揍…揍完了才发现,咦咦,这货今天居然没还手…

这居然是二人打架以来,她首次打赢!

太出乎意料了!

早知道成亲能打赢他,她应该早就嫁过来的嘛,天天揍他一顿出出气,有个人体免费沙包出气筒,这日子得多爽啊?

虽然打架的地方不太和谐,但是揍了这么久以来非常手痒想揍的人,不知道为毛,心头说不出的快意。

秦苒觉得,以前畅想的用拳手暴力□夫婿,不听话就打,打到听话为止的伟大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聂震被自家媳妇儿一顿拳打脚踢,转瞬倒在地上,等她打完了,才举手做投降状:“娘子…我只是想抱抱你…”就招来了一顿毒打,太狠了!

这哪里是令人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烛夜啊啊啊啊啊?

58

第二日里,新嫁娘秦苒终于有了新娘子该有的羞涩。

这是有原因的。

新郎倌入了洞房,第二日起来鼻青脸肿,房里虽然家什没大动,但是…聂小肥敬畏的看着武力值颇高的少主母…这洞房洞的真惊悚。

秋棠和秋叶晨起收拾房间,看到床上被子上到处有点点滴滴的血,连聂震的中衣也团团卷在那里,上面也是血点子,两个未经人事的小丫环几乎吓的脸都白了…尼玛洞房太可怕了…比大姨妈来了还可怕!

聂家夫妇坐在大堂里等着喝儿媳妇茶,小夫妻俩一进来,聂四通抬头,“噗”的一声笑出声来了。最近这几日他看这小子太讨厌,横看竖看都不顺眼,想揍他的地方太多,今日这造型…甚合他意啊!

他目光炯炯瞄向儿媳妇,看她纤细的身子,这孩子不像有这么大武力值啊?难道是被听壁角的揍了?

不是说昨晚那帮听壁角的狂要热水,直闹的厨房烧了大半夜和热水么?

反正不管是谁揍了聂震,聂四通都乐观其成。

聂太太看到儿子这造型,也是很惊讶,惊讶完了是心疼,“震儿你咋成了这幅模样?”洞个房居然洞的鼻青脸肿。

怀疑的目光往儿媳妇面上瞄,见那孩子一脸羞意,无辜的看过来,好似对自家儿子这一脸青肿的来路毫不知情,她久在后院,见过的都是些抓脸挠头的妇人,要么就是装媚卖俏勾引爷们的女子,想来是她多想了。

就儿媳妇那小身板子,哪里能将儿子打成这般模样?

聂震摸着鼻子,瓮声瓮气:“昨晚…昨晚不小心撞的…”

撞能撞出来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