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汉白玉的石阶上半真半假的过招,他动作越来越急切,呼吸也急促起来。她不敢用全力,自然不是对手,最终被他擒住双手压在身下。月色下那光滑紧致的肌肤,吹弹可破,依稀带着莲叶的清香,如同一场饕餮盛宴芬芳诱人。

他分开她的腿,挤了进去。初次的痛楚让她低呼一声,他略一迟疑便一攻到底,她疼的身子颤了一下,猛一抬头便咬住了他的上臂。他似乎不觉得痛,攻势反而更加的凌厉迅猛,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彻底的成为他的一部分,再无离去的力气。

微微的凉风拂到身体上,丝毫也不觉得冷,只是稍稍降低了肌肤交接之处的灼热。从他进入的那一刻起,她知道昨日种种都已如烟。她不是懦弱胆怯的女子,素来也不会忸怩作势,既然没有了退路,那就破釜沉舟。

天地之大,若是无爱,不过是一片苍茫,方寸之地,若是相知相守,未必就是牢笼。身体肌肤厮磨交缠之际,她心里反复的萦回着他的誓言。他说,许她一世真心,永不负她。那好,她信他便是。

晨曦撒到净宇阁的时候,天边还只是一抹浅淡的红光。含光和霍宸一起登上小舟,借着晨风回到岸边,邵六已经等在阶下。

霍宸牵着她的手上了岸,对她柔柔一笑:“你累了,今日歇着吧。”

含光看见邵六带着暧昧不明的笑,顿时羞红了脸,道:“不用。”

八月十六这日按例罢了早朝。霍宸用过早膳便去了安泰殿给太后请安。

正巧薛婉容与钱瑜也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已经得知昨夜霍宸并未歇息在昭阳宫,心中不悦。似中秋这种节日霍宸便应该留宿中宫,帝后和谐才是后宫之本。

趁着后妃都在,她便想提点几句,于是佯作不知,问霍宸道:“皇上昨夜留宿何处”

“昨夜宫里出了点事,儿臣心情不好,便去了净宇阁。”

“哦?出了何事?”

霍宸屏退了宫人内侍,便将昨夜之事说与太后。

太后怒道:“这宫里越发的没有规矩了,竟然出了这样的丑事。”

薛婉容忙道:“是儿臣的不是。”

钱瑜忙站起身来请罪,因为这两月来,是她在暂理后宫,薛婉容明是请罪,其实是在指责她管理失职。

果然,太后语调一转,便对薛婉容道:“皇后,此事你派人彻查,决不能姑息。”

霍宸微微一笑:“母后,此事还是算了。彻查只会让事情闹大,虽然令狐菡与虞虎臣清清白白,但传出去总是让令狐翰林与虞将军面上无光。依儿臣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令狐菡嫁于虞虎臣,倒是两全其美。”

“皇上不查,岂不是姑息养奸?”

霍宸冷冷一笑:“母后,查来查去,宫里不就是这么几个人么?江山代有才人出,去了旧人,新来的未必比旧人敦厚。”

此言一出,薛婉容与钱瑜顿时脸色齐变。

第 28 章

霍宸回到御书房,便见一个清丽的身影站在龙案前,秀发如云,纤腰一握。

含光听见脚步,回过身来,笑容略带羞涩。经历了昨夜,再见他,便觉得有种无形的联系将他变得亲密起来。

霍宸屏退众人,笑着走到她的跟前,“如今你进了宫,你父亲孤身一人身边也没个人照应,我想将令狐菡赏给他,你看如何?”

含光心里酸涩,但仍旧笑了笑,点头应好。父亲年岁渐大,又忙于公事,身边有人陪伴侍候,终归是件好事。朝中不少官员,原配尚在,身边也有不少妾室服侍,因此她并不反对父亲续弦,但一想令狐菡和自己年岁相仿,便有些不自在。再想到母亲跟着父亲操劳半生,却不得善终,更是心里难过,但这些心思,也只能放在心里罢了。

霍宸见含光同意,便让邵六将虞虎臣传进宫来。

虞虎臣进了御书房,见礼之后听闻霍宸的安排,立刻跪倒在地。

“多谢皇上美意。但臣妻因臣而惨死惊风城,臣已立下重誓,此生不再娶妻纳妾。”

含光一怔,瞬间眼眶便热了。

霍宸颇为意外,道:“爱卿可考虑过子嗣传承?”

“臣将江承影视为亲生,他日承影娶妻生子,过给虞家一个孩子便是。”

霍宸见虞虎臣一脸刚毅,心知不可勉强,便笑着收回了成命。

虞虎臣退下之后,霍宸叹道:“含光,没想到你父亲却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含光自己也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这么多年来,从不见他提起母亲,她以为他早已忘却结发之情,看来她并不了解他。看着窗外父亲阔步离去的身影,她竟然觉得陌生起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时,邵六屈身踏进殿内,低声道:“皇上,绣春宫宫人来报,令狐菡,方才悬梁自尽。”

含光猛地一惊。

霍宸问道:“可曾救下?”

“已经救下,太医已经去了。”

霍宸剑眉一凛,低声道:“去绣春宫。”

含光跟在霍宸身后,心里疑惑,难道是有人告知了令狐菡,父亲已经拒绝了赐婚?还是她压根就不想出宫嫁给父亲?

钱贵妃已经赶到了绣春宫,正站在令狐菡的床前,看张太医给她把脉。

含光跟在霍宸身后踏进房间,第一眼便看见屋中的方几上搭着一条白绫,触目惊心。

众人见到霍宸忙齐身施礼。

霍宸罢手免礼,问道:“她怎样?”

张太医道:“已经无碍。”

霍宸便道:“都退下吧。”

众人鱼贯而出,钱瑜看了看霍宸和令狐菡,也退了出去。

令狐菡盈盈睁开眼眸,挣扎着要起床下跪,霍宸拦住了她,“你这是可苦?”

令狐菡含泪道:“皇上,臣妾只是想以死明志,求皇上还臣妾清白,为臣妾做主。”

含光一听她用了“臣妾”两字,顿时明白,她虽然并未被临幸,但显然已经自命为霍宸的嫔妃,大有生是皇家人死为皇家鬼的意思,宁死也不肯出宫。

霍宸望了望她,唇边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且安心休养,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令狐菡仿佛难以置信,一双明眸瞬间亮如曙星,红颜如玉,楚楚动人,含光站立一旁,只觉得自己都被令狐菡的艳光所惊,几乎错不开眼。

霍宸温言宽慰了两句,便起身离去。

含光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陡然生出无奈和怅然。他对她再好,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昨夜的那一场风花雪月,仿佛就是镜花水月般的一个美梦,她如同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走到御花园,在假山石林间,霍宸停住脚步,望着含光无奈道:“我本想送她出宫,眼下,却不得不留下她了。”

含光低叹:“她也很可怜。”

霍宸唇边带着一丝讥讽:“你觉得她可怜?悬梁上吊,脖子上至少要勒出个红印,她却是毫发无损,肌肤如常,不过是演一出戏让人朕看看罢了。”

含光一愣,原来他方才坐在她的床边竟是仔细看了令狐菡的颈下。

霍宸骤然声音一冷:“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玩弄心计的女人,但偏偏身边围着一群这样的女人,我还要装作不知她们的手段,对她们温存体贴,真真是让人厌恶。”

“皇上既然知道,为何不警戒规劝,反而要装作不知?”

霍宸冷笑:“比如令狐菡之事,不是昭阳宫便是明岚宫做的手脚。但无论查到谁,必定会有一个替罪羊,出在绣春宫的秀女身上,一石两鸟除去令狐菡和另一个秀女。这等伎俩,我都看得腻了,索性不了了之,免得牵连无辜人等。”

含光暗叹霍宸心思缜密机敏,表面不动声色却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

霍宸握起含光的手,淡淡一笑:“跟朝堂上的风起云涌相比,后宫不过是池水涟漪,我不是不知晓,只是不想去管。那些人,不值得我费心思。你懂么?”

石洞间一片阴凉,一束光线从假山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照着龙袍上金线织成的云纹,光华璀璨,但却比不过他眼中的那抹深情款款。

“含光,身为帝王,总归有许多情非得已,我对别人敷衍,对你永远不会。”

含光听出他话外之音,笑了笑:“皇上是想说,那几位秀女不能光看不练是么?”

霍宸莞尔,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吃醋么?”

醋么?含光扪心自问,除却那点点酸,还有一丝不忍,同在寂寞深宫,同是如花妙龄,又怎忍心看着她们孤单凋零?有时候,越是良善,便越是为难。她怎么能仗着他对她的喜爱,硬生生阻拦,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霍宸见她不语,便微微叹了口气,拥了拥她的肩头。

当夜,皇帝临幸了秀女许媛,次日册封为妃,迁往云深宫。此举后宫哗然,历来从未有过入宫秀女连越数级,直接册封为妃之事。如此盛宠,让人惊憾。

许妃受封之后,着礼服前往后宫拜谒太后、皇后。

许妃容颜清丽,论娇俏灵动不及令狐菡,论华丽美艳不及钱瑜,胜在端庄清雅,且只有十六岁,正是少女风姿正浓的时刻。

皇后脸上勉强挂着笑,赐许妃金册印宝之时,手指冰凉。这是她身为皇后第一次封妃,但绝不是最后一次,这种折磨在今后的岁月里,每四年便有一次,而每过四年她便老一回,走到她跟前的却永远都是年轻貌美,万里挑一的美人,从她手中接过金册印宝,从她身边夺走那本就少之又少的帝宠。这种折磨,直至她死方休,或者是,她不做这个皇后。但两者她皆不愿。唯有硬生生咽下心头血,强颜欢笑,以示贤德。

太后脸色不悦,倒不是对许妃有何不满,只是觉得皇帝对其宠爱太甚,居然连越数级直接封妃。

当夜,霍宸驾临云深宫,与新妃共进晚膳,并赐下无数珍玩。

含光在明月轩,听着外间写春和映雪的低声议论,手里的针,一下子刺在了食指上。一颗血珠涌了出来,灯光下红的透亮。

含光似乎不知道痛,看着那颗血珠,痴了一般。这个荷包刚刚绣了两天,已经寡然无味。中秋已过,窗前明月,不复中秋那夜明亮圆满,已经缺了口。含光怅然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针线,推开窗户,跃到院中。

宫中不让带进兵器,鸳鸯刀放在家里,想必也蒙了尘。含光折了一支桂花,使出一招撼风停云。

手中桂花枝猛地一震,细细密密的花朵簌簌落下,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含光以花代刀,在月色下连出数招,仿佛回到了虎头山的青玉河边,渐渐心中恢复了清明开阔。

“妙极,朕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花招。”

圆拱门处传来一声低叹,含光回头,看见霍宸站着门外。树木扶疏,月色不明,看不见他的容貌,越发显得清远。

“皇上怎么来了?”含光默然将手中的桂花枝,放在了院中的石案上。

写春和映雪听见声音,连忙从屋内出来行礼。两人自从那夜含光彻夜未回,大致已经猜到原因 。但霍宸不封,彤史未记,含光仍旧是御侍尚仪,两人虽然疑惑不解,但也不敢问及含光,只对含光比往日更多了恭敬。

霍宸对两人道:“你们自去安歇,我与尚仪有话要说。”

写春映雪便退下了。

霍宸上前,握起含光的手,“我们进屋里说话。”

进了卧房,霍宸一眼瞧见桌子上的荷包,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笑问:“是做给我的么?”

含光直言:“本来打算是,后来做不下去了。”

霍宸放下荷包,将含光拉到身前,挑起她的下颌,轻声问道:“是今天许媛的事惹你不高兴了?”

含光摇头:“不是。”

霍宸抱住她,柔声道:“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

第 29 章

“许媛封妃,宫中只道我对她恩宠有加,也就不会疑心到你身上,等过些日子,我再封你为妃的时候,许媛是前车之鉴,太后与宫人也就无话可说,不至于让你难做。”

含光听了这个缘由,虽然感动他处处维护,但心下不安,“让她做挡箭牌,我于心何安?”

“含光,你错了,入了宫的女人,宁愿当箭靶享尽三千宠爱也不愿被冷落平安终老。她们的争斗,并非只是帝宠,而是背后所带来的权势富贵及家族利益。若我是个叫花子,你道还有这数个女人争来争去只为我瞧她们一眼么,那一个不是对我避之不及?你到底心软,只想着她们可怜,却瞧不见她们害人之时的可恨,也瞧不见她们的势利薄情与心狠毒辣。”

含光听出他话语中的厌弃憎恶之意,便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这般精明,又有谁能害的了你?”

霍宸道:“朝堂之上并非风平浪静。我登基之时,康王曾拿出一份先帝手谕,当时群臣震撼,虽然我让梅翰林验明那手谕为假,但在朝臣心里确无疑是布下了一颗惊雷。许多老臣皆是追随太宗皇帝打下江山的人,私心里自然是向着康王一脉,此事虽然过去,朕也登基为帝,但康王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一时无法根除。即便康王假造先帝手谕,又在回京途中截杀于我,我都无法将他置于死地,唯有圈禁起来从长计议。”

含光点头:“若是将他杀了,只会让世人以为,先帝手谕让皇上心虚,所以杀人灭口。皇上慢慢将康王余党清除,留他性命也无妨,不过是个空架子,还能落下仁厚宽宏的美名。”

霍宸笑道:“在梁国边城,我几乎丧命,身边侍卫死伤殆尽,我是真的想回来杀了他。但他拿出那份手谕来,我便不得不留他一命,所以当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比如眼下,我心里想着你,却只能偷偷摸摸来见你。”

含光莞尔一笑,“天色不早,皇上早些去歇着吧,今日许妃大喜,皇上总该与她同度良宵才是。”

霍宸佯作生气,一把将她抱住了怀里,转头吹灭了蜡烛,愤愤道:“我心心念念都是你,你却将我往别人那里推,我要瞧瞧你的心,是怎么做的。”说着,手便伸到了她的胸口之上。

“别,别,写春映雪都在外头屋子。”

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笑道:“我们声音小些便是。”

她顿时脸上滚烫,挡不住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柔软,轻轻揉捏。她身子软软仿佛一下子便没了力气,被他抱在床上。

他很急切的解开了她的衣衫,抚摸着她细腻柔滑的肌肤,声音低哑:“你可想我?”

“没。”

“没有么?”

他像是惩罚一般猛地往里一冲,她啊了一声,忙咬住了唇。这明月轩并不大,只得两间上房两间耳房,一个小小庭院,此刻夜深人静,她只怕声音会传到耳房里,便轻声道:“别,别。”

霍宸似乎觉得她不如中秋那夜热情,越发的想要挑拨起她的情致,于是更加用力,也换了姿势,她被他撩拨的身上着了火一般,紧紧咬着唇才不让呻吟溢出来。她越是压抑克制,他便越是攻势猛烈,她实在忍不住了只好低声讨饶。

他暂时停了动作,趴着她身上低笑,意味深长问道:“你说,是你功夫好,还是我功夫好?”

含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上滚烫,不肯说。

他含着她胸口的樱桃,轻轻咬了一下:“说呀。”

“你。”她羞恼的捶了他一拳。

良宵苦短,翌日又要早朝,起床时,含光只觉得腰都快断了。

接下来一月,霍宸陆续封了梅翰林之女梅新雪为昭仪,谢御史之女谢雨蓉为才人,唯有令狐菡,却仍旧居住在绣春宫,身份尴尬,宫人虽然当她为主子,却不知如何称呼妥帖,私下里都在想着,出了那件事,皇上究竟是心存芥蒂,不肯临幸她。

三位新人,霍宸皆是赏赐不断,但甚少临幸,大部分时日都宿在乾明宫。太后几次暗示皇上应多去昭阳宫,皆被霍宸以政事繁多推辞。太后翻了彤史,见他也不曾临幸其他嫔妃,也就不再干涉,心想新皇登基,国事为重也是好事。却不知每夜他都宿在明月轩。

含光月事素来很准,这回迟了六日,她开始不安起来,霍宸见她心不在焉,便来询问。

含光脸色羞红,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霍宸听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面露狂喜之色。

“邵六,去叫林晚照来。”

林晚照来到御书房,霍宸屏退众人,让他为含光诊脉。

林晚照诊完脉,神色不安,犹犹豫豫的似乎不敢说。

霍宸明白过来,笑着将含光的手握在掌心之中,暗示含光的身份。

林晚照这才俯身贺道:“启奏皇上,尚仪身体无碍,只是怀了身孕。”

含光顿时脸色通红,霍宸喜极,一脸笑意望着含光道:“朕这便去安泰殿,你去明月轩安心等候。”

安泰殿。太后听闻皇上欲封虞含光为淑妃,吃了一惊:“皇上,许媛封贤妃,后宫已经议论纷纷,她一介尚仪,封为淑妃,未免恩宠太过。”

后宫除却皇后,便是四妃:贵、淑、德、贤。

“她虽然出身草莽,却率真正直,温雅恭良,此次回京,又屡次舍命救我,儿臣想赐她妃位,以彰天下。” 因许媛一步封妃已有先例,太后见状,也不再劝说,皇帝请安闲谈完毕,便退了出来。

九月初九,天子下诏,御侍尚仪虞含光,温良贤德,于社稷有功,册封为淑妃。

邵六知道皇帝要隆重其事,于是便督促着各尚局尽快操办册妃的各项事宜。皇帝赐住关雎宫,令嫔妃再次惊羡,关关雎鸠,意味深长。

九月十六,是钦天监定下的吉日,封妃仪式之后,含光前去拜谒太后,皇后。

皇帝亲临安泰殿,亲手颁与她金册印宝,这更是前所未有。

皇后紧紧握着拳,只见眼前淑妃身着翟衣礼服,端庄华贵,灵秀清丽,眉宇之间更是有一股异于常人的英爽大度,如同冰天雪地之中的一枝绿梅,傲雪而开,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礼毕,霍宸亲自将含光送至关雎宫。

进了内殿,含光换下礼服朝冠,重重舒了口气。

霍宸含笑看着她,对邵六微一颔首。

邵六立刻捧了一个匣子过来。

“这是朕送你的礼物。”

含光笑问:“是什么?”

“你看看便知。”

含光打开匣子,只见匣中竟然躺着那一对鸳鸯宝刀,不过刀鞘已经焕然一新,镶嵌了宝石,流光溢彩,光华四溢。刀把下垂着两只玉璜,新月弯弯合成一轮满月。

含光抬起眼眸,含笑不语,心里却是一阵柔情脉脉。

邵六语气有点泛酸:“皇上特赐,淑妃娘娘可在后宫佩刀,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淑妃娘娘只怕要青史留名了。”

霍宸道:“不过,你现在有了身子,这云卷云舒只是让你放着看的。”

含光嫣然一笑,心里极是甜蜜。

入暮时分,关雎宫中,红烛高照,皇帝驾临,布下盛宴,与淑妃同进晚膳。

含光食欲不佳,霍宸亲自为她布菜,她却吃不下,霍宸便笑:“这孩子委实架子大,父皇亲自侍候,还这般端着架子不肯吃。”

两人正在笑闹,却听外间通报,“林御医求见。”

霍宸朗声道:“宣他进来。”

林晚照碎步进了殿内,施礼之后,恭立一旁。

“林御医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