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人:“师父,你干啥啊?”

段十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看不出他想做什么吗?还敢就把人放这里就走了?保管你明儿来提审,看见的就是畏罪自杀的尸体了!”

小草一惊,低头看了看地上,碎了的瓷片上有冒着泡泡的液体,根据江湖经验,多半是毒药。

陈白玦想死?小草抿唇:“你就算怕斩首,也好歹等审问完了再服毒啊,现在死了,我们很难办的。”

“有什么难的?”陈白玦淡淡地道:“我已经认罪,你们什么罪名都交给我,一了百了。”

段十一轻笑一声:“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哪怕是罪名,你也抢不过去。”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很温柔,但是陈白玦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很难看。

六扇门捕头段十一,谁也不想落在他的手里,宁可早些死了都好!

小草没听明白,段十一却道:“你把他给我架起来。”

“哦。”师父的命令,全部执行就好了。小草果断将陈白玦带到了挂着手铐脚链的墙边。

陈白玦好歹是个会武的,又不是任人摆布的鸡崽子。眼看着死不成,立马就还手了,挣脱开小草的束缚,一招面袭就朝段十一而去。

小草的力气其实挺大的,但是竟然两只手抓陈白玦一只手都不行,只能蹲旁边看着他的动作。

先前说过,这陈家大少爷是能文能武的,小草也觉得他功夫不错,至少迷药和点穴都拿他没办法,自己也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但是对面的人换成段十一的话,陈白玦这点功夫就太嫩了。

段十一打架十分简单粗暴,没有什么招式。你正面来,我踹!你背面来,我还踹!你三百六十五度进攻,到他身边,都统统被一脚踹飞。

“老实点。”第三次将陈白玦踹去墙上,段十一不耐烦了:“挣扎个什么劲儿,你又打不过我。”

陈大少爷脸上先红后黑,咬牙吐了一口血:“你有本事直接踹死我,手都不出,是看不起我?”

“嗯。”段十一大大方方地点头,走过去将他拎起来,挂在了墙上,拷好。

“你就算将你学的东西全部用上,也是没用的,还不如留点时间,说说案情。等天亮了,事情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小草看着这场景,心里十分平衡。原来她每天被拎,不是身高问题,还是功夫问题。谁在段十一手里,反正都是被拎的!太好了!

陈白玦的脸色很复杂,盯着段十一,像一只充满戒备的猫。狱卒搬了两根凳子来,小草和段十一都坐在了他面前。

“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段十一问他。

陈白玦冷哼一声:“你有什么好说的?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答”

“那好,那我给你讲故事吧。”段十一笑眯眯地道:“关于一个女人三十九年光阴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小草眨眨眼,看着墙上的陈大少爷脸上出现和陈夫人出门时候一样的惶恐神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被抓伤的手。

奇了怪了,为什么每次这些人看见段十一,都特别害怕呢?他明明长得不凶。

“师父你说啊,我听着。”

第15章 是金树

陈白玦嘴唇动了动,看着段十一,好像又有所顾忌。

段十一就直接开口了:“很久以前啊,在北城边上的小渡口村庄里,有一个勤劳的少女,年方十四,织布洗衣,什么都会做。她有个心上人,是村里唯一一个念书的少年,才华横溢,眉清目秀。”

故事的开头往往都是这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少年苦读十年书,终于等到了科举。可是他父母抱病,家无路费,无法前往长安。正走投无路之时,那少女站了出来,匆忙地嫁给了他,替他照顾父母,更拿出自己的积蓄,给他当了路费,送他上京。”

段十一的声音很柔和,小草听着听着,眼前都浮现了那样的画面。

勤劳的少女每天织布、替人洗衣,一张容颜如出水芙蓉,却舍得为那少年郎,连嫁衣都不穿,只安静地坐在他家门口熬药,望着小渡口。想着怎么人才走,她就在盼他归来了。

“少年科考屡不中第,在长安无颜回家,耽误了六年的时间。六年之后,他弃文从商,遇见一个老富商愿意提携他,甚至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他自然是动心了,想着家里的父母和她,再看看眼前的繁华,少年觉得,自己可以赚够钱,然后给她和父母更好的生活。哪怕娶另外的女人,那也是形势所逼。”

小草当下就狠狠拍上段十一的大腿:“怎么能这样!”

段十一嘴角抽了抽,顺手就将她的手抓过来轻轻握着,然后继续道:“就这样,这个少年继承了老富商的家产,也娶了新的夫人。他没有太忘本,而是叫人去,将老父母和自己的结发妻子都接过来。”

在家里等了他六年的女人,任劳任怨替他照顾了六年的父母,等来的不是良人终于归,而是爱人已经和其他人成双成对。

换做是谁,都会怨的。

小草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那陈夫人,为什么打扮很朴素,为什么头发上只有一根金钗。

难不成…难不成陈夫人就是段十一口中的那个勤劳的少女?!

“我明白了!”激动得一跃而起,小草大喝一声:“师父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

段十一斜着眼睛看着她:“明白什么了?说来听听。”

小草转头看着陈白玦:“陈夫人就是那个少女,因为被辜负了,所以心有怨怼!金树其实是她杀的,陈大少爷想替自己的母亲顶罪!”

这样一切都好解释了!为什么陈白玦会这么果断地来自首,为什么他们走出陈府的时候,陈夫人的反应是那个样子。

真正的背后凶手,是陈夫人啊!她利用青灰与落雪的关系,让落雪帮忙在金树的燕窝里下毒。之后眼看着落雪暴露了,又痛下杀手灭了落雪的口。青灰在中间,自然知道实情,所以想报案,无奈被囚禁。

这样一推断,处处都顺理成章了!她真是个天才!

陈白玦脸色更难看了一些,闭了眼直接不再说话。段十一看着小草原地蹦跶了一会儿,却开口打断了她:“错了。”

“啥?”蹦跶的小草僵硬在了原地:“哪里错了?”

一切不是都可以解释了么?

段十一摇摇头,站起来走到陈白玦面前:“我故事里的少女,不是陈夫人。”

“???”小草一脑袋的问号。

“是金树。”段十一平静地道。

“…”

陈白玦浑身一抖,睁开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想问他怎么知道那么多,但是一想青灰在他手里,陈白玦只能苦笑一声,姣好的轮廓在黑暗之中轻轻颤抖:“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我只是在享受说故事的乐趣,你不必在意。”段十一扯了扯嘴角:“顺便,段某其实很想听听,帮自己的母亲助纣为虐,学富五车,文武双全的陈大少爷,是怎么想的?”

是金树,竟然是金树!小草站在原地成了雕塑,也没听那边两个人在说什么,脑子里只在努力回忆金树的模样。

金树不是眠花楼里最美的,但是跳舞跳得极好,是以摘下了花魁之位。她还记得有人说过,金树的年纪不算小了,暮去朝来颜色故,花魁也没几年好当,就想挣这两年的银子,然后回去养老的。

段十一故事里的男主自然是陈员外,谁都知道陈员外的发家史,是从一个穷书生,变成长安富商的。

金树要是那少女,那陈夫人是谁?!

“我怎么想的?”墙上的陈白玦低低地笑出声:“段捕头眼里,大概也是只有王法,没有人情。我的母亲是富商之女,也是从小饱读诗书,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帮他发家致富,甚至愿意容纳他的发妻,将他们接回来。”

“可是呢?那少年的父母已经病死,他的发妻听闻他已经另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母亲还四处找人寻她,没有结果。这一切不算是我母亲的错,陈元徽却是对她冷若冰霜,不闻不问,一房又一房的姨娘往家里娶,哪怕我母亲日日以泪洗面,他也不念半点旧情。”

“你们说的勤劳少女,好一个正义的化身啊,多纯洁善良。可也就是她,故意跻身眠花楼,惹得陈元徽紧追不舍,抛妻弃子,愿意与她双宿双飞。说什么赎回来当小妾,那一晚我去了眠花楼,亲耳听见他说,等把金树迎回来,就休了我母亲,扶她为正,偿还恩情。”

小草呆了呆,看着陈白玦阴郁的脸,被这反转的剧情弄得回不过神。

“金树是我杀的,青灰是我的人,落雪自然更听我的话。这一点,你也错了。”陈白玦看着小草道:“我是在母亲的泪水里长大的,身上的罪孽,比你看见的多得多,你们还不如让我早些死了,否则再继续往下,拉扯出来的东西,可能会吓坏整个长安呢。”

段十一挑眉,小草捂了捂心口,有些痛心地看着他:“多好的少年啊,为啥这么想不开?”

陈白玦侧头看了看窗口,有细微的阳光洒进来了:“天亮了,该开审了吧?”

段十一点头:“是该开审了,这案子老大已经发话今日必须有个眉目,李捕头那边还半点头绪都没有呢。”

小草眼睛一亮,飞扑到段十一身边小声道:“那咱们要不要把这人藏起来啊?等着李二狗不顶事了,咱们再站出来。”

段十一一脸正气:“小草啊,为师教过你,做人不可以这么阴险的,不用藏了,人就放在天牢,咱们出去等着。”

啊?就这么白白把辛辛苦苦弄来的人,送给李二狗不成?小草垮了脸,一把抱住段十一的腰,双腿拖地:“师父~~”

段十一承受着她的重量往外走,步伐艰难:“你听我的就好了。”

好什么好啊!小草欲哭无泪,她是要破案才能转正的临时小捕快啊,你大爷的不要业绩可以啊,她要啊!

段十一叹了口气,伸手一把将小草扛在了肩上:“你这熊孩子,那案子是给了李捕头的,你拿陈白玦去,案子也不会算在你头上,傻不傻?”

“你才傻!”小草挣扎两下,正要破口大骂,鼻息间突然全是段十一身上好闻的皂角味儿。

一瞬间整个人就安静下来了,小草盯着段十一这套黑衣裳看了许久,最后闷闷地道:“你穿黑衣裳也挺好看的。”

扛着她的人步子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没了业绩,小草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一样,晃悠悠地被段十一扛回了六扇门的院子。

正准备唉声叹气一会儿,结果还没坐下来呢,李二狗就来了。

“段捕头!”李二狗每次看见段十一是没有好脸色的,这回的脸色却是格外地好,带笑的,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唉哟我的段大捕头,你可算在了!”

这语气谄媚得能掐出水来,小草浑身一抖,立马挡在自家师父面前,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干啥?”

李二狗搓着手,额头上也都是汗水,眼睛四处看着道:“这十万火急的事情,今天是最后一天,眠花楼的命案,一点头绪都没有。总捕头要生气了啊,你看看这,李某才疏学浅的,这案子实在没办法了,要不…这最后一天,段捕头来试试?”

段十一可真没吓唬他啊,一连两条人命,叶千问已经开了六扇门会议讨论解决方案。他身为负责人,半点头绪没有,这好处没有,坏处一大堆的烂摊子,还不赶紧丢给段十一?

小草乐了,嘿,这还有送上门来的啊?连忙点头就想答应。

段十一皮笑肉不笑,整张脸跟冰冻了的水晶花似的,一把捂住小草的嘴巴,看着李二狗道:“最后一天时间,段某也无能为力,李捕快既然接了这案子,就该有始有终。”

你有本事接案子,你有本事破案啊!

李二狗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咬牙犹豫了一会儿,道:“这案子我不做了,送给段捕头,另外再答应你三个条件,怎么样?”

第16章 我认罪

小草瞪大了眼,看看李二狗再看看段十一,终于安静地抓着段十一的衣裳不吭声了。

段狗蛋哪里是省油的灯!先前问李二狗要案子他不给,现在想丢烂摊子过来,肯定得脱两层皮。

“李捕头,不是段某不想帮忙。”段十一叹了口气,十分为难地道:“六扇门的规矩你也知道,这案子一直由你负责,我若是就这么拿过来,不知道的人,还觉得我段某蛮横。”

“不蛮横不蛮横!”李二狗连忙摇头:“我会给总捕头说明的,案子是在下双手奉上,没有半点怨言。答应段捕头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

再不丢出去这摊子,案子破不了,总捕头定然会觉得他无能。李二狗的算盘打得其实挺好的,这边给段十一说得好听,那头却是打算等段十一拿出证据破案之后反咬一口,说他故意隐藏证据,不让自己破案。

如此一来,也正好推卸一下自己无法破案的责任。

段十一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带笑,像一只温顺舔爪子的猫:“既然李捕头这样不想要这案子,那段某也就只能接着了。”

“哎,那好,我马上去给总捕头说。”李二狗嘿嘿笑着,转身就跑!

这敢情好啊,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总捕头面前说话了。

说话可是门儿艺术,特别是官场上,李二狗能这么快爬上捕头的位置,与平时的溜须拍马自然是分不开的。

六扇门总捕头叶千问正在大堂里喝茶,一身金红边儿的官服,牛逼轰轰的。

“总捕头!”李二狗调整了表情,一脸为难地走过去道:“天亮了,属下正准备去继续查案的,但是段捕头说,这案子他更有把握,还是交给他来做。”

叶千问是个糙汉子,浓眉黑脸,性子也豪爽,听他这么一说,也没多想,道:“那就让他做吧。”

“好。”李二狗无奈又委屈地道:“怪我,总是找不到蛛丝马迹,也正好向段捕头学习,看这案子他会怎么破。”

叶千问看他一眼,粗声道:“你是该跟段十一多学学,这案子如此严重,交到你手上,竟然到现在也没进展。刑部一直在过问,我都拿不出半点证据,也太给我丢人了。”

“唉,我也奇怪啊,就真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李二狗眼睛盯着地上,语气古怪地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属下作对,故意将线索藏起来了呢。”

“你想多了。”叶千问站起来,放下茶盅子就往外走:“也不早了,段十一要负责这案子,那我就找他去。”

“是。”李二狗嘴角咧开一个弧度,看着总捕头的背影,心里继续打自己的小算盘。

段十一啊段十一,这案子你要是破不了,责任就是你的。你要是破掉了,拿出老子没找到的证据,那老子就反咬你一口,说你恶意竞争,陷害同事!

看你怎么办!

段十一打了个喷嚏,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前方,总捕头已经粗声粗气地靠近了。

“十一啊,走啊,破案去!”

一个熊掌拍在段十一的背上,小草瞧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段十一面不改色,看着他道:“总捕头,属下有一事好奇。”

“什么事?”叶千问挑眉,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

“李捕头为什么会把案子给我啊?”段十一眨眨眼,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叶千问愣了:“他给你的?他不是说你要么?”

段十一脸上一瞬间出现了震惊、恍然、苦笑、委屈等系列衔接自然的表情,最后低低叹息:“最后一天的时间,段某又不傻,怎么会把这烂摊子要过来。李捕头对我也真是好啊。”

叶千问皱眉,心里也明白李二狗是个什么样的人,拍拍段十一的肩膀道:“我懂的,你只要能把这案子破了,我给上头申请,给你发奖金!实在破不了,那我就去找上头宽限两天。”

“多谢总捕头。”段十一感动地微微福身。

什么叫暗箭全挡,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草这看得是一愣一愣的,终于明白段十一为啥年纪轻轻的,就能在这卧虎藏龙的六扇门里闪闪发亮了。

这厮压根就是修行千年的狐狸!

本来就把握十足能破的案子,活生生被他拿着蹭了李二狗三个条件,还蹭了总捕头允诺的奖金。

够阴险的!

话说妥当了,段十一就带着总捕头往牢里走了:“这两天李捕头一直在眠花楼里,六扇门里头都没怎么见着人,属下其实早就帮他将一些重要的人物关在天牢里了,他也没时间去问。”

“哦?”总捕头挑眉:“你抓到什么人?”

“杀人案的知情人和凶手,都在天牢里呢。”段十一颇为无奈地道:“上次段某还特意叫人去知会李捕头,谁知道李捕头不愿意听段某所言,也未曾去天牢。”

“这…”叶千问有些傻了:“你的意思是,这案子破了?”

“对啊。”段十一耸肩:“李捕头要是肯听段某一言,今日也就不会巴巴地来将摊子甩给段某了。”

小草跟在后头,心想以李二狗对段十一的警戒,就算他真好心去告诉他犯人在牢里,李二狗也不会领情的,活该现在中了段十一的圈套!

叶千问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直往下掉,拍着段十一的肩膀,眼里全是赞赏:“能干不算本事,你这种又能干又防得住小人的,才叫本事。”

段十一颔首算是谢了他的夸奖,旁边跟着来开牢门的狱卒也帮着说:“段捕头送来的两个人一直关着,就没见李捕头来看。”

天牢可是公共场所,哪个捕快都可以来的。犯人在这里,绝对不能算是段十一将他们藏起来的。

小草这才终于明白,段十一为啥坚持将陈白玦留在了天牢。

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李二狗还在自己的屋子里,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想着时候差不多了,再去看段十一那边进行得如何。总不可能他睡一觉起来,他就把案子破了吧?

“师父!”李二狗的徒弟断水来叫他了。

“干什么?”睡得正好,李捕头十分不耐烦。

断水急得很,摇着他道:“快去大堂啊,开审了!”

审?李二狗茫然地睁开眼睛:“审谁啊?”

“眠花楼命案的犯人!”断水道:“段捕头已经抓住了!”

李二狗瞬间清醒了,一拍床坐了起来:“好啊!果然是他将人给我藏起来了,走!要个说法去!”

断水张嘴刚准备说什么,李捕头已经卷起衣裳就朝外头走了。

“金树是我杀的。”陈白玦跪在大堂之上下,淡淡地道:“我将‘胭脂三月’给了落雪,她用去涂在了厨房金树专用的锅里头,所以后来凝紫煮的燕窝有毒,金树死了。”

叶千问听得皱眉,盯着下头这唇红齿白的少年,心里也有些惋惜。

“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去过眠花楼。”陈白玦继续道:“我去帮她处理手里的毒药,谁知道,那丫头太笨,竟然将胭脂三月不知道交到谁手里去了。我怕事情会在她这里败露,所以给她下了西域红毒,令她高热而死。”

“我身边的侍从青灰,是落雪的未婚夫,本来也是利用他,才能让落雪听话。现在落雪死了,青灰怒极,想去告发我,所以我将他关在了陈府的柴房里。只是没想到,你们来了人,将青灰救走了。”

说着,陈白玦看了小草一眼:“这捕快想要来救人的时候,我有所察觉,所以处处提防她,一直在观察她。没有想到千防万防,暗处还有个段十一。”

这俩师徒配合也是够默契的,一人在明处吸引注意力,一人在暗处轻松救人。

小草顿了顿,呵呵两声看向段狗蛋,他奶奶的,她怎么不记得剧本里她是个在明处吸引注意力的?她不是一直隐藏得很好吗?

怪不得那天晚上段十一给她做好吃的呢,原来是暗暗地就拿她来吸引火力了!有这么当人师父的吗!

脚上被狠狠一踩,段十一闷哼一声,轻轻地道:“你拿我‘妙音’去弹棉花,为师都未曾与你计较,脚拿开。”

小草怂了,默默收回脚。她好像的确也不占理,段十一说的总是有道理的样子。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是么?”叶千问盯着他道:“你杀金树的动机,就是不想你父亲娶金树进门?”

陈白玦顿了顿,点头:“是。”

“那这案子可以结了。”叶千问道:“人证物证都有,你也供认不讳,报上去的话,可能会秋后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