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天天不应的情况也大抵如此了吧,乔浅浅悲哀地想,死命搂过瘫成一团的面罩男莫司情往上拽。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莫司情偌大的个子,在她不懈努力下,居然被她搬上了床。

做人做到她这份上,什么耶稣上帝如来佛祖都得靠边站。脱离地趴在莫司情身上歇息的时候,乔浅浅笑得很圣母。脸下面是莫司情的头发,枕着说不出的柔顺,滑过指尖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抓了把蹭蹭,脑袋里突然冒出句不相干的话——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哎,莫司情,你不会醒来了对不对?”

乔浅浅晃了晃他的肩膀,又靠在他胸口听了好一会儿心跳,确定他只是昏睡过去后脸上圣母玛利亚的笑容渐渐地变质,确切地说是变猥琐了。

什么叫好人有好报?指的就是现在了吧!哈、哈、哈!这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是她乔浅浅动机不纯哦。

于是月黑风高劫色夜,党和人民培养出来的祖国的纯洁的花朵乔浅浅同志,就这么一边奸笑着将罪恶的爪子伸向了平时绝对不肯能触碰到的莫司情的脸。

终于、终于可以一睹他尊容了!!

面具是冰凉的,乔浅浅的手是热血沸腾的。

“你…”正当乔浅浅天时地利人和之际,莫司情却又浑身僵硬,似乎又陷进了极致痛苦的境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拽断一般。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乔浅浅顾不上手腕疼痛,换了个手抓住他的面罩用力一扯,终于下来了——

只是还不等她看清楚,就被莫司情一把推下了床。

痛…

乔浅浅皱着眉头揉揉摔疼的屁股,狠目躺在床上没有意识的凶手。该死的莫司情,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么!今天不看清你老子就跟你姓!痛痛痛死她了!

正当她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忽然传来吱嘎一声,似乎是开门声。

有人?

不管是谁,被看到她在莫司情的房间里对她绝对没有好处。乔浅浅顾不得多想,蹑手蹑脚关上门回房,临别不忘恨恨地瞪了莫司情一样,他居然已经换了个趴着的姿势,想趁最后看一眼的愿望也破灭了。

夜袭,失败!

XXOO的!

万般无奈地回到房里,乔浅浅又躺回了床上。

过去的半个时辰她干了什么?吃莫司情豆腐?被莫司情吃了豆腐?互相吃豆腐?不管了…总而言之似乎什么好处都没占到,还沾了一手的血,嗷嗷——

正当她天人交战之际,房门轻轻地被打开了。

乔浅浅顿时浑身僵硬了。

第一卷 秋水宫 8.莫司情的秘密

正当她天人交战之际,房门轻轻地被打开了。

乔浅浅顿时浑身僵硬了。

难道、难道是传说中的采花贼或是男主出现了?!太…太振奋人心了!

(背景乐:XXOO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个~男人在枕霞楼的别院里开了一扇门,神话般地开起朵朵桃花…)

然而,现实是——那声音只在房门口停留了片刻,就自动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乔浅浅:…

那个人的意思,是没兴趣么……他就不考虑下房间里还有个等着被采的,正摩拳擦掌决定视采花贼长相来确定是反抗还是配合的单纯少女的玻璃心么…

“有没有搞错!”

如是,迷迷糊糊坚持了一阵子,乔浅浅只觉得方才对付莫司情的精力都已经消耗完毕了,困意也渐渐袭来,管他究竟劫财还是劫色,她照睡不误。

睡着睡着,她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现代,见到了那帮可气又可爱的师弟,还有那个一本正经地拿着戒尺敲她脑袋的师傅。美眉她偷懒,秃头师傅就喜欢拿戒尺狠狠敲她脑袋,于此,乔浅浅认定,一定是师傅嫉妒她长头发,哼!迷迷糊糊,疼痛又在脑门上弥漫了开来,冰冰凉凉的,分明是师傅的戒尺,周围依稀还有抿着嘴拼命压抑着的笑声,分明是怕她大师姐教训的师弟们的。

“再笑…我…没头发我也敲破你们的脑袋…”

扰她睡眠者,杀无赦!

乔浅浅呢喃了一句,却在下一刻猛然清醒过来。这里,怎么可能有那帮小兔崽子?那就是——房里进贼了!

几乎是同时,她猛然睁开眼,对上她眼眸的是一抹朱红。确切地说,是有一抹朱红搁在她的鼻梁上,正是刚才冰凉的来源。

厄?

“起来,跟我走。”

突兀的男声忽然响起,乔浅浅这才注意到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正是不久前还缩成一团的隔壁的莫司情面罩男。而那贴在她鼻梁上的冰凉则是柄朱红的剑鞘。

这个男人,竟然趁她睡着的时候拿着剑指着她鼻子!靠!士可杀不可辱!

乔浅浅狠目瞪莫司情。莫司情却视她的目光如无物,眼角都没有扫一下就径直转身离开。

“喂——莫司情!”乔浅浅坐起身,“你到底想干嘛?”

这个人,莫名其妙劫了她,莫名其妙的灌她毒药,现在又莫名其妙让她跟他走,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莫司情的脚步在听到乔浅浅呼唤的时候稍稍停滞,眼眸中闪过几许波纹,却马上消失在深不可测的眸里。听见身后乒乒乓乓的声响,他可以想象乔浅浅手忙脚乱收拾的模样,嘴角讥诮地勾起。

死面罩男死莫司情天生的脑死亡二代!

在把莫司情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一遍后,乔浅浅终于安然跟着他到了一个湖边。想不到枕霞楼地方还真大,居然还有这么个清净的去处。

乔浅浅发愣的空挡,莫司情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轻道了句:“拿着。”

剑?

乔浅浅看看他手上鲜艳的朱色剑鞘,又看看他被面罩遮去大半张的脸,疑惑。这个人,真的时几个时辰前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的莫司情么?她清楚地记得手上粘稠的触感,分明是鲜血,还有那一声声拼命压抑的呻吟,战栗的身子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怎么才一眨眼,他就变了一个人?面具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拿着!”

很明显,莫司情的耐性有待加强。只乔浅浅出神的片刻,他就等不及地把手里的剑一扔了事。

乔浅浅本能地伸手上前去接做自由落地的剑,却在接到剑的时候忍不住踉跄着上前了好几步,一头载了下去——

靠!怎么这么重?!跌倒的时候,乔浅浅才悲哀地想起师傅说过,现代的剑都是不锈钢的,重量比地上古代真矿实铁打的剑?只可惜,晚了…这一跤她是摔定了…

等了许久没有听见这几日来她经常听见的,标志性的,咚——的一声,乔浅浅疑惑的动动手,甩甩胳膊,抬头——呆住。

莫司情?!

好吧,她承认她的确对莫司情非常的感兴趣,非常好奇他面罩下的脸长成什么样子,但她更感兴趣的是她的小命。现在这种一头载进他的怀里这种状况——纯、属、意、外!

“那个…”她想说,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的,却被莫司情眼里的光芒引开了注意力。

她本以为此刻翻腾在他眼里的必定是极冻光线,却在抬头的一刹那发现他眼底飘散的如星辉一般一闪而过的光芒。那光芒中有诧异,有犹豫,如同昨天晚上在房里他朦胧间睁开眼时的光芒,甚至带着些许孩童般的清澈。

莫…司情?

“昨晚晚上,”半晌,他沉吟开口,“你在哪里?”

彼时有风过,吹得他一头的青丝散乱开来。

乔浅浅被唬得晕晕乎乎,那青丝划过脸际的绸般触感却是清晰的,一如昨晚。

不明的,她突然很想很想知道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是如同眼里的迷蒙,还是一脸的寒冰呢?

“我…”

乔浅浅正想开口,却发现莫司情眼神一变,突然一把推开了她!

他原本略略迷蒙的眼只一瞬,便蜕变成了冰。

“昨晚晚上,我在房里。”

乔浅浅咬唇,临时改了口,只因为身上不可遏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好冷…师傅说过,这世上最能让人无缘无故发寒的东西,一是前年的寒冰,二是高手的杀气。莫司情…想杀了她,如果发现她看见了他昨晚的模样么。

“真的?”

“真…真的!”

乔浅浅忍不住想后退。天哪,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前一秒还风和日丽,后一秒就成了狂风暴雨,她的命真的捏在这样一个人手里么?

莫司情不说话,只是睁着没有任何波澜的眼望着乔浅浅,直到她的指尖开始颤抖。

“如果想保命,”他居然轻轻笑出了声,却依旧让人毛骨悚然,他说,“最好不要招惹我。”

有那么一种人,不管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无疑莫司情就是那种人。乔浅浅小心调节着呼吸才不至于大声喘气,咬牙点了点头,用力握住手里的剑。如果他突然改变主意想杀她,她唯一可以用的只有手里的剑!刺不到她也咬死他陪葬!

师傅啊…徒弟后悔没听你教诲啊…

“看着,记。”

莫司情冷道,随手折了一枝树枝一跃而起,在空中耍了几个剑式。

风吹得他一袭长衫凌乱。

红衣,碧湖,流云剑。

乔浅浅看得出神,此刻在她脑海里忽然冒出四个字:剑若流鸿。

莫司情,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乔浅浅想不透,想得脑袋胀了都无济于事,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冉。”

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朝身后的楚艺挤挤眼,扯出一抹笑。本想垂楚艺一拳以示交情,却在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颤时耷拉下了脸。

“楚艺…”忍不住鼻子发酸,她揉揉眼,拉过楚艺的衣袖拽紧,“我差点死掉了…”如果她刚才一时失口,她不敢想象现在是什么状况。

楚艺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揽过乔浅浅,手缓缓抚着她的背。

“这一个月,都不要去招惹宫主,尤其是晚上,记住了么?”

乔浅浅蹭了蹭,抬头问:“为什么?”

“你不用多问。”

楚艺的怀抱很温暖,靠近了就让人安心。楚艺的肩膀,怎么有近乎伟岸的感觉呢?明明,是和她一样的女人啊。

而且还时时刻刻带着股清香,舒服得紧。乔浅浅知道自己猥琐,还是忍不住伸手将楚艺环了个遍,凑到他的颈边深呼吸:“好香啊!”

她正考虑要不要挑个下巴配上一句色狼必备台词“好滑好嫩啊”,抬头时才发现楚艺脸上竟有淡淡的红晕,不由失笑。

“哈哈哈,你也会脸红?!”

你见过送钱的强盗吗?

你见过脸红的老鸨吗?

哈!哈!哈!

这一笑,楚艺漂亮的脸上红晕更甚了。

这边是笑意融融,在距离湖畔不远的地方,莫司情微微气喘地捂着胸口喘息。他靠着冰凉的朱栏,远远地眺望着湖畔乔浅浅兴致盎然地调戏楚艺,眼里的神色有些莫名。

昨晚,他竟然睡着了。

十年来第一次,在发作的月间睡着了。

究竟什么原因他不知道,记忆里只有那个贴着他胸口的,温暖的触感,还有那从未有过的,安心。

第一卷 秋水宫 9.目标:扒了面罩男!

如此,乔浅浅在枕霞楼这个温柔乡里待过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个月。

莫司情就像是个活火山,啊不,活冰山,随时向外飞绽冰雹,让她心惊胆颤地过了一个月地狱般的日子。不过惊奇的是,短短一个月,她居然也可以将一柄剑挥得像模像样,颇有几分侠女气度。

这证明了什么?乔浅浅不无自豪地大笑,这证明她乔浅浅就是天生的练武成大侠一统江湖的料!师傅,您老人家可以死得瞑目了!

当然这自豪是建立在莫司情不兴致突来考验她学习程度的基础上。只要他莫大宫主一出手,好吧,她一介弱女子,细皮嫩肉的郡主千金之躯,当然——四处逃窜。

于是,时间过了漫长的一个月,终于有一天,莫司情吩咐楚艺收拾行李。乔浅浅这才知道,自己终于熬过了所谓的训练,也终于——要知道莫司情要她对付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收拾行李赶了三日路,三人终于到了目的地,居然是青冉所在国家的帝都。

帝都终究是帝都,街上可比枕霞楼在的小城市热闹了数倍不止。算起来这还是乔浅浅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古代繁华的集市,眼前缤纷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让她眼花缭乱。

楚艺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不知不觉嘴角噙笑,却不经意对上莫司情出乎意料没有恼怒的眼,小小的诧异。

“小姐…行行好…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经过街角的时候,一个瘸腿的乞丐突然拉住了乔浅浅的衣摆,哀声乞讨着。

乔浅浅嘴里还塞满着方才在街巷买的小吃,被迫停下了脚步,睁着一双明眸(注:贼溜溜)上上下下打量着乞丐。乞丐不松手,她就继续眨眨眼,盯着。

“小姐…我老婆孩子都在家里饿着…我饿不要紧,可是他们还得活下去啊…求小姐您行行好,救济下…”

大好人乔浅浅同志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睁着闪亮亮的眼,眨眨眼,再眨眨眼。

乞丐被盯得浑身发毛,居然就此松了手。

“你把老婆孩子带过来,后面两位大爷请你老婆孩子吃饭。你不想吃就在旁边看着好了。”

乔姓好人总算开了口,点点在一旁看热闹的楚艺有何莫司情。

“我老婆…孩子都在很远的地方,不,不在这镇上…不如小姐你贴几个钱…”乞丐眼神闪烁。

乔姓好人眼里的光芒更善良了,蹲下身子满眼的悲悯。

“不怕,那两个人功夫好,不一会儿就可以飞回来了,可别恶坏了孩子,你死不要紧,孩子死可不好了。要不去酒楼买些东西我们亲自送去给你老婆孩子?”

乞丐脸终于绿了,狠狠瞪了乔浅浅一眼,拿着家伙走人,瘸了的腿都莫名痊愈了,健步如飞。

乔浅浅吐了吐舌头,皱皱鼻子,朝楚艺眨眨眼。想坑老子钱?门儿都没有!

楚艺见了失笑,无奈地摇摇头,眼底是淡淡的宠溺,嘴上却不饶人。

“你啊,真是犯闲。”

他轻笑间无意瞥见莫司情的眼,他惊诧地忘了反应。

喜怒从不形与色的莫司情,此刻眼底竟然有一闪而过的光芒?

对上楚艺惊诧的目光,莫司情眼光一凛,顿时冷了下来。“走了。”

他说,自顾自把他们丢在了身后。

如是一路无语,终于到了落脚的地方,叫了菜填饱肚子。

“三位客官,对不住了,小店只剩下两间客房,你们是合用一下呢,还是…”正当他们吃饱喝足想休息的时候,店小二歉意地笑了笑,无奈道,“这个月是皇帝选妃的日子,各路达官贵人都涌到了京师,房间啊特别的紧缺。这会儿别家基本上都没空房了,我们这儿的两间还是人家临时退的房,这不,刚好让您三位赶上了。”

莫司情沉下脸,似乎是犹豫了。

楚艺上前颔首行了个礼道:“宫主和冉各睡一个房间吧,晚上总得有人守卫,交给我吧。”

楚艺守卫?乔浅浅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一闪身挡在了楚艺面前。

“楚艺和我一个房间好了!”她说,正视莫司情。

叫一个女孩子守备,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在里面安安稳稳睡觉?虽说古代是男尊女卑,这也卑得太没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