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片糕…”

乔浅浅把它抱上膝盖,搂进怀里,然后把自己的头埋到了狐狸软软的毛里。

“云片糕…我好像惹到真的惹不起的人了…我现在才知道,莫司情算什么啊…他顶多是吓吓要杀我,青衍水怎么办,怎么办啊…”

“呜呜。”

“你又不懂,呜什么呜,该呜呜的是我才是吧。”

“呜呜。”

“云片糕,我想莫司情了…其实,他很久没想杀我了对不对?否则被我一次次惹毛,我早就没命了…我宁可回去继续让他吓。”

“呜呜。”

“我们,马上去青映房里偷那个玲珑扣,然后回去好不好?回秋水宫去…”

青衍水说,她还不一定能够有资格任他差遣,乔浅浅一直没有能够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直到那天傍晚青映带着人来找她,她才明白青衍水究竟给她下了怎样一个套。

“陛下,臣妾看到的可都有人证!”

淑妃盛气凌人地站在青映身边,一双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青映一改往日笑眯眯的模样,脸色阴沉地像是六月暴风雨前的天。

“青冉,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么?”他问。

“什么?”

乔浅浅不明白,为什么青映会突然改了脸色,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般。就脸云片糕也是,平时和青映要好得很,这会儿却冲着青映呲牙咧嘴。

青映还没有开口,淑妃就抢先上前一步,一脸的得意,对着乔浅浅冷笑说:“你敢不敢说上午在这房里,和青王爷发生了什么?”

一句话,让乔浅浅的脸色霎时惨白。即使她对这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她也知道她早上和青衍水的举动要是被人知道了是什么后果!更不用说他们是兄妹,她还是皇帝内定的妃子。

“我…”

青映盯着她不语,眼神却阴冷无比。

第二卷 一朝为凤 26.暗箭(下)

“浅…青冉,淑妃看见的,你承认么?”青映问。

“我…”

青映眼底闪过一丝类似痛楚的东西,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拂袖离去,临走时甩下一句话,让乔浅浅瘫坐到了地上。

他说:“关起来。”

乔浅浅只想苦笑,原来这就是青衍水的鉴定考试?看她能不能挺过这关,再决定要不要废物利用么?

这有时候啊,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倒霉,喝水都会呛着。天天等宫斗玩的时候无聊得很,但是真的斗了,乔浅浅一不小心就进了牢房。

牢狱之灾。这四个字乔浅浅刚刚感受到的时候,是肚子开始叫的时候,原本是吃点心的时间,往日每当这时候宫女们就会成群结队地把好吃的点心一盘盘搬到凤华宫,云片糕就会乐得上蹿下跳。只是今天是个例外,今天她能看到的除了铁栅栏还是铁栅栏。

“喂。”她朝侍卫吼。

原本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的侍卫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很是镇定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关押的犯人,发现这一排牢房就乔浅浅一个人时,他哭丧起脸,拖着刀走了过去。

“郡主姑奶奶,您已经召唤小的十几次了,您能歇停点吗?”

这被关进牢里的郡主哪里有半分身为犯人的自觉?只一上午,又是口渴又是肚子饿,腰酸背痛腿抽筋,中间还有次说是无聊孤单了想找人陪聊,这这这算哪门子坐牢啊…

这都半夜了,天知道她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

“我无聊死了,你去凤华宫把云片糕找来好不好?”她说。

“云片糕?”难不成她肚子又饿了?

“嗯,就是一只白色的狐狸。”

“狐狸?”那是什么?

“嗯…”乔浅浅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说明白点,“就是你们青云的那只妖物。”

“…!”

开…开什么玩笑!他才不去!

“侍卫大哥~”

“…小的马上去。”

“嘿嘿。”

望着侍卫匆匆离去的身影,乔浅浅百无聊赖地数着牢房里的铁栅栏,心里哀叹。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哟,该死的莫司情,该死的楚艺,他们究竟知不知道她身陷牢狱被人折磨啊!(是您在折磨人家==|)

时间一分分过去,深夜的牢房静得吓人。烛火星星点点闪闪烁烁,说不出的阴涩。

远处牢房里,有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声入耳。乔浅浅突然想起了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上完刀山下完油锅,然后呢,是不是也被关到一个地方,像现在这般呻吟么…

想着,乔浅浅就忍不住心里发毛,手脚冰凉。

“谁来救我啊…该死的莫司情,该死的楚艺,该死的——青映死昏君!”

“呜呜。”

一声轻叫,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铁栅栏角落钻了进来。乔浅浅眼前一亮:云片糕!

不用多说,一把冲过去抱住那个白色的身影。

“呜呜…云片糕我想死你了…你都不来看我,你这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狐狸!哼哼!”

“呜呜…”

沉浸在和云片糕重逢喜悦中的乔浅浅没有意识到周围的情况,等她抬头时见到的是一个身影斜斜地倚在栅栏上,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她。见她抱着云片糕乱蹭的模样,那人嘴角的笑意更甚,眼睛里柔和地可以挤出水来一般。

“陛下来了啊。”乔浅浅抬眼笑,然后白眼,他还有脸来?

“浅浅。”青映叫了声。

“云片糕,你饿不饿?”乔浅浅答。

“浅浅~”

“云片糕你瘦了,一下午不见,你被某些个混球虐待了吧?”

“…”

青映无奈地叹了口气,瘪瘪嘴:

“喂,浅浅,天地良心,我可是为你好,当时那种状况,你让我怎么处理嘛。”

当时的状况,他虽然是皇帝,可哪里有选择的余地?可偏偏这个小妮子是个死脑筋,认定了他不相信她,这下可好,麻烦大了。

“你,竟然相信我和哥哥没有什么?”

乔浅浅忽而埋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裙子发起了愣。说没什么,其实最不相信的是她自己啊,明明真真实实地从青衍水口里得知了,哪里由得她不信呢?

青映垂眸一笑,隔着铁栏点了点她的脑袋。

“如果你和青衍水有什么,你第一个叫的就是他的名字了。”他笑眯眯地抱着隔壁,忽而脸色一沉,“可为什么,朕又是排第三?”

乔浅浅:…

“呜呜。”

云片糕幸灾乐祸地叫了一声。

乔浅浅尴尬地笑:“嘿嘿,皇帝表哥,我也就这次叫了你第三嘛,不如你放我出去,我喊你一百一千声皇帝表哥是天字第一号好人怎么样?”

这牢房又阴又冷,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真的?”

皇帝眯眼笑,手里把玩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玉佩上的流苏一甩一甩的,煞是好看。

“真的!”有希望,乔浅浅猛点头。

“那——先喊一声听听?”

为了出去,她忍!

“…皇帝哥哥,你是、好、人。”

青映的脸笑开了花,手上一用力,把手里的玉佩往她所在方向一扔,转身就走。

“拿着,要是侍卫不听话可以用,”他头也不回地说,“等我明天消息。”

耶?

乔浅浅伸出手,玉佩刚好险险地落到她的手里,果真是玲珑剔透。这个难道是传说中的金牌令箭差不多兴致的东西?她认真地把它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眼光闪闪,宝贝啊。这青映昏君,居然是个不错的人。

有了青映的保证,这夜晚也过地舒服起来。拽着玉佩想着明天淑妃变成惨绿色的脸,乔浅浅就忍不住想笑,笑地咬牙切齿。

等老子出去,不报仇老子就不叫乔浅浅!

钟鼓响,夜深沉,乔浅浅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是被叮叮当当的铁链声吵醒的。

是青映来放人了么?

她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眼看着一帮侍卫开了牢房门。

“起来!换地方了!”带头的侍卫吼。

换地方?

“我终于可以出去了么?”乔浅浅问,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样子。

“出去?呵呵,”带头侍卫嗤笑,“下辈子吧!把她关进死牢!”

什么?

乔浅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一把抓离了干草推成的床,一时没有站稳,就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现在侍卫与昨天夜里截然不同的态度判断,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个郡主在他们眼里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疑惑地打量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却被侍卫狠狠一瞪。

“看什么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青映呢?叫他来见我!”乔浅浅愤怒,不是说好今天就可以出去了的么,怎么成了现在这状况?

“陛下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侍卫说着,啪地一鞭子抽在了她身上。她纱织的衣服立刻就裂了一道口子。

好痛…乔浅浅痛得眼睛发红鼻子发酸,却仍然咬着嘴唇憋着不肯掉眼泪。

“让青映来见我!”

“陛下?”侍卫冷笑,“判你死刑的就是陛下,你还想见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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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朝为凤 27.原来我想你(上)

死牢,其实和牢房相差很多,然而相差更多的是郡主和死囚。

乔浅浅本来以为之前待的牢房已经够阴冷了,却不知道原来还有个死牢,比之前的地方更阴森了数倍不止,让她哪怕是蜷缩在角落,都禁不住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

叮当——

手里的玉佩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乔浅浅愣神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地上的玉佩,苦笑起来。原来已经冷到了手脚没有直觉呢,青映,这牢房这么冷,这么阴森,你知道吗?

从昨天,也许是前天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她的肚子已经饿得连咕咕叫都不会了,但就是没有人来送吃的。

饿到极致的时候,乔浅浅就想,哪怕送来一碗之前牢里的白饭,她也照吃不误啊,再也不挑食了,只是等啊等,就是没有人送吃的来。谁会给一个马上会被杀死的死囚送饭呢?所谓最后一顿饱餐,原来不过是电视里乱讲的。

原来,饿过了极致是会觉得饱的,她现在就很饱很饱,饱得近乎犯恶心。

“喂——我好难受…”

她冲着外面守备的人喊,换得人家一阵嗤笑。

“郡主殿下,要不要奴才找人给您锤锤腿?哈哈哈!”

乔浅浅沉默了,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她还从来没有到这境地过,哪怕是在秋水宫的一个月,过得也比这好不知道多少倍。

这时候,莫司情和楚艺知道么?

不饿的时候,她惴惴地想,莫司情,莫司情,莫司情,你要是知道,是不是得把他提前处理了?那是不是该先把她拎出去,然后再家法伺候呢?被莫司情罚死,或者被青映赐死,她想啊,乔浅浅你还真不是一般两般的没出息,没出息到…只会哭。

不知发呆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有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零零星星的对话声。

依稀是个女子说:“你们先守着吧,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然后又是叮叮当当一阵,接着牢房口有人影闪了闪,姗姗走了进来。那人一身的珠玉挂坠,胭脂粉黛,魅惑无双——居然是个意想不到的人,云妃。

“郡主,好久不见呢。”

云妃倚着栅栏,眼波流转神色间一点异样都没有,就像是在赏花或是喝酒的时候碰巧撞上了打招呼一般。

这个人是来看笑话的?

乔浅浅冷眼把她打量了个遍,回了个笑脸:“是啊,云姐姐,好久不见呢,你再不来见冉儿一面,咱俩就永别了。”

管她是不是来看热闹,乔浅浅现在没心思,也没精力陪她玩,只盼着她越早走人越好。

“见过了,云姐姐可以走了吧,死牢那么冷,云姐姐冻坏了可就不得了了,青映心疼了还不把我五马分尸?”

乔浅浅笑吟吟地说,言下之意很简单:老子见过你了,你赶紧给老子滚!

云妃似乎不把她的敌意看在眼里,露齿一笑。

“冉儿想见陛下么?姐姐可以为你铺路呢。”

铺路?乔浅浅愣一会儿,随即嗤笑。这个人争风吃醋还来不及,哪里这么好心,还铺路,她是想乘机炫耀才对吧。

“姐姐是想为冉儿铺——黄泉路吗?”乔浅浅笑。

“冉儿可真会说笑。”

云妃捂着嘴咯咯地笑出声,视线落在牢里地上躺着的玉佩时神色一变,眼里露出几分惊讶,随即又被魅意掩盖住了。

“陛下,真的是很喜欢冉儿呢,昨天那样的情况,都想偷偷放了你。”她说,“如果不是今天上午青衍水被告发有谋反之意,冉儿这会儿该是在凤华宫享福吧。”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