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她颤抖着停下脚步。

身后的笑声越发张狂,辨不清男女,只是其间地嘲讽丝丝入扣,却又带着不明所以地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不管他,逃命要紧!

“现在才想到逃跑,刚才停下来做什么?”

那声音又是一阵轻笑,不急不缓地在她身后响起----乔浅浅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却不敢回头,脚下也迈不开脚步,只好浑身僵硬地顿在门口。

幻觉吧,是幻觉吧…

“还不回头?”那声音又笑。“…你…是鬼?”

“我是言。”那声音轻声说,“你忘了么,我们几天前才见过面。”

于此乔浅浅想大笑:啊哈忘记了,不好意思把你忘记了啊哈哈----只可惜没那胆子,她哆哆嗦嗦地又向前迈了一步。

“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莫司情。”

那声音又是笑。说出的话却让乔浅浅再也迈不开脚步。

他说,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莫司情。

回头么?

乔浅浅不知道回过头会看见什么。总而言之不会是云片糕,也许是…妖兽。

“乔浅浅,你不敢回头?”那个声音在笑。她却听得越来越冷。

“谁、谁不敢回头了!”

煮熟地鸭子嘴还是硬的,更何况她乔浅浅还没熟透。横竖都是死,她咬咬牙把眼睛一闭,转身!

“睁眼。”那声音说。

不睁不睁死也不睁!

乔浅浅挣扎,眉头拧成了结,两个手把衣摆抓得死紧,就差抱着脑袋蹲下去了。

笑声轻轻回荡在屋子里。乔浅浅不敢睁眼,只是脸上有什么东西抚过,凉凉的,像是六月天的井水淋在了上面,让她在一瞬间几乎是本能地睁开了眼。

屋子里,空空如也----没有那妖兽,没有云片糕。

呼----

她重重地喘气。终于瘫软在了门口。

彼时阳光正好,照得她浑身虚浮,心跳如雷----妈呀。刚才地都是什么玩意儿?是人是鬼还是兽啊…

瘫软过头,剩下的就只剩下被绑在层层迷雾里的窒息感了,这让乔浅浅很是惶恐。

事到如今,还有谁可以放心地询问呢?她能够想到地只有一个人,青映。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只好又偷偷溜上了街,不知道青映现在在哪里,能寻找的地方就只剩下瑞云客栈。

到了瑞云客栈,乔浅浅没有找着青映。却见到了个意想不到地人----云妃。

云妃原本是坐在客栈底下的厅堂里百无聊赖地喝着酒。见着乔浅浅眼睛都亮了,却马上敛起了那抹光芒。换上个娇媚的笑容,千娇百媚地迎了上去。

“郡主妹妹,你可来了,可让姐姐等得心慌死了。”她说。

乔浅浅一阵鸡皮疙瘩抖了抖,嘿嘿一笑。

“我找青映。”所以你闪开。

云妃眯眼笑,眼里流光闪闪。

“陛下啊,”她说,“早就回宫了,我可是为了妹妹特地留下来的呢,妹妹好不通情理。”

“哦,那可真是麻、烦、云、姐、姐、了。”

“哪里,妹妹太客气了。”

两个人,一个温柔得诡异,一个咬牙切齿得诡异,总而言之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乔浅浅算是看明白了,这云妃啊,压根就是来找茬看笑话的!

于是乎连连后退:“既然青映不在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告辞拜拜不送。”闪人。

云妃在她身后不轻不重地跟了一句:“妹妹不想知道青言的事情了么?”

晴天霹雳。

乔浅浅才迈出门槛地脚又缩了回来,转过头嘿嘿笑。

“姐姐今天好漂亮。”

云妃勾了勾嘴角,对这个明显突转的奉承嗤之以鼻。见着乔浅浅一脸谄媚又忍不住笑了笑,神色微微放松了些,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下。

乔浅浅可没那么安稳,这个云妃的邀请,谁敢保证不是鸿门宴?

“姐姐请说,妹妹站着听就好。”

“好吧。”云妃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明显对她有敌意的乔浅浅,叹了口气,缓缓开了口。

乔浅浅马上被她的故事吸引了,渐渐沉了进去。

传闻,二十五年前,先帝微服出宫,路过青云边境桃泽,在桃泽水源尽头遇见了一位白衣素发,轻纱系体的绝色女子。那女子见了先帝惊慌逃走,一闪人入了翠竹云深处。

先帝一见倾心,派了大堆侍卫多方打探无果,日思夜想,终于有一天自己循着当日那女子消失的方向找寻,然后在竹林深处见到了一方莲池,那女子未着半缕浸在池中,与莲池中开得正艳地红莲映衬着,让他失了魂儿。

一朝雨云,半晌贪欢。

自此民间有传,一趟微服,先帝带了个绝色的妃子入宫,便是之后的莲妃。

传闻莲妃身轻如燕,舞态如仙,笑如月华。入宫一年便有了龙脉,先帝大喜,倍宠之。然,只过了约莫半年,莲妃竟然在皇宫里凭空失去了踪影,先帝盛怒,命全城搜索,无果。

又数月,丞相上书,称莲妃重病在丞相府。先帝倍感焦急,派御医随行,怎奈御医到了相府正好赶上莲妃临盆。

然后…

“然后呢?”乔浅浅急着追问,云妃竟然停在这关键地档口上!

“然后隔了半日,先帝大怒,软禁莲妃,罢免丞相,杀尽太医,绝天下口。”

“啊?”

她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云妃摇摇头,垂下眼眸,说:“谁知道呢?”

二十年前的事情,当事的人早就死绝了,哪里还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后来,后来怎么样?”

“后来,莲妃被软件了五年,五年后自尽于丞相府,一把火烧了一切。”

乔浅浅静静听着,有些喘不过气来,连云妃什么时候停下了话语都不知道。

时间一丝丝流去,她总算记起了来的目的,赶忙追问:

“可是这关莫司情什么事情?”

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些不安,她抓紧了衣衫。

云妃眯起眼,盯着她娇笑不止,笑得她心底发毛了才幽幽跟上一句,听在乔浅浅耳里却有如雷鸣。

她说:“你不知道莲妃所生的皇子,单名言么?”

60.爱与信任

因为俺不是包月。。没发查看前台有没有修改过来,再重新申明下啊,礼拜六那章,即58章“青言”是我不小心传错了,现在应该已经修改过来了吧,大家回去看看丞相,杀尽太医,绝天下口。

莫司情又叫青言,青言是莲妃的孩子,是先帝的皇子;范离称呼莫司情是言殿下,那么莫司情其实是青映的兄弟?他其实是和青言青映…的兄弟,包括…青冉?

浑浑噩噩地想着,忽然想到那么一点,乔浅浅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朦胧间,脑海里只留下三个字徘徊,表兄妹表兄妹表兄妹…莫司情,很有可能,不,几乎已经确定是她的又一个表哥了,她乔浅浅代替了青冉,爱上了自己的表哥么?

这是…乱伦。

“妹妹,你确定要回去?”

云妃送浑浑噩噩的她出门,却在到达门口的时候又拦住了她,眼神闪烁,最终定格在微微发光。

乔浅浅朦胧一眼望去,看不真切。

云妃轻轻叹了口气,垂眼自嘲地笑了笑:

“冉妹妹,不,浅浅,”她笑,“你知道么,你做人做得这么迷糊无欲无求其实是福气,如果你再聪明点,再进取点,我就----有办法让你万劫不复。”哦。

乔浅浅迟疑地点点头,其实听进去的不多。她的思绪一直纠缠在自己问题上。

云妃却笑得越发奇怪:

“本来,你是最最威胁到我的,我早该借机杀了你,只怪好奇心太盛,想看看你能把莫司情闹腾成什么样子。”

乔浅浅回过神。后知后觉地跟了一句:“那,为什么要告诉我?”

“坏事干多了,偶尔也会想过一把好人瘾。”云妃浅笑,“我只是不忍心一只小白兔蹦蹦跳跳往兽夹里面跳,尤其是---今天。”

“浅浅。你只看见了莫司情的外圈,他里面究竟如何,你还没见到。想走还有机会。”云妃正色。

乔浅浅听了却想苦笑。

走?怎么走?

这条路明明是她自己选的,她早就没有机会了啊。都说爱情就像是一场赌局,谁爱得早谁输,谁爱得深谁输,她比莫司情早爱上。她…比莫司情爱得深。所以,这场赌约,决定权是在莫司情,连放弃权也是。

“我可提醒过你了。”云妃垂眸。

乔浅浅第一次给了她一个真心地笑脸。

这个云妃,不是大奸大恶,就是大彻大悟。难怪楚艺总是谁她识人不清,看错了墨妃。看错了云妃,不知道有没有看错莫司情呢?

抱着说不清的惴惴不安,在夕阳就快要落山的时候。乔浅浅踏上了回秋水宫地路。

莫司情,云妃让我不要回去呢。

莫司情,乔浅浅真的爱你。

莫司情,你…不要让云妃说中好不好?我们让她吃瘪好不好?----求你了。

彼时天色渐晚,晚霞漫天,斜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长得----像是够得到传说中地天涯海角。

秋水宫。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乞丐一样的女孩,从小没了爹娘。一路被叔叔伯伯阿姨外婆踢来踢去;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外表是乞丐,其实是公主的女孩。从小被师父师伯师叔师兄师弟疼得死去活来。

那个小女孩上小学的时候啊,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指挥着一大帮子师弟师兄,让他们在校门口等着她放学。放学铃声一响,就有个粉嘟嘟的女孩箭一样冲到校门口,对着一大帮大大小小的男生还有误会他们打群架而来地保安大叫一声:我回来了

多气派!

不求天,不求地,只求有人相伴,宁可一生艰辛,不要一世孤独。

在看到秋水宫门口那个伫立着的红色身影的时候,乔浅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个人站着好安静,静得像是要融进晚霞里一样,这让她连自己的喘气声都怕惊扰了那么瑰丽的画面。

她对着他比了个口型,却没出声----我回来了,莫司情。

莫司情却好像听不到,知道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他才回过头,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哇某人夸张地笑。

莫司情习惯性皱皱眉头,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乔浅浅就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捂着肚子笑:

“莫司情,你笑着好漂亮

“不要皱眉头,你啊,一皱眉头,立刻由特等美人降到了甲等美人。”

“莫司情,你专程等我耶,怎么办怎么办,我晚上睡不着觉你负责哦。”

“莫司情,以后每次我出去,你都等我好不好?你不等我就不回来喽。”

“够了没?”

忍无可忍地声音,略带愠怒地传来,打断了还想滔滔不绝地某人。

如果莫司情是沉默的典型,那么乔浅浅就是聒噪的典型了。而这两种人其实本质上是一样地,越紧张,越是借以消散心里的不安。

于此,乔浅浅报以嘿嘿一笑,马上泪眼控诉:“你都不让人家抒发情感。”

莫司情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浅浅露了一个笑脸。

刚才还鼓噪的人立马安静了,小心地拉过他的袖子跟着他走。----莫司情,只有你才能让我安静地小心地步步为营地跟着走。你,可知道?

莫司情拉住她的腕,牵着走。

“怎么?”

见她不做声。他回头询问。

乔浅浅咬着嘴唇笑,甩甩他的袖子说:“今天有人跟我说,让我不要回来呢。好心如我。本来都打算不回来了,可是想到你在门口等着啊…”

“讲完了么?”

“完了。”

乔浅浅捂住嘴巴,眼光闪闪,却在莫司情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大门后,黯淡了下来。手上湿湿的,那是唇齿咬到手掌沾上去地。

师父说过,人的手腕是最最要紧地地方。打斗地时候千万记着不能被对手抓住了。手腕被人抓住了,就只能顺着那人指尖交握的地方顺时针转,仅此一个逃避办法,还可以乘机给对方一记狠拳。

师父还说过,一旦对方转了身,那么除非是用刀刃逼他放手,否则那个人就逃脱不了了。

习武之人。不会扣朋友命门,除非他时刻提防着那个人。

习武之人,不会任由别人扣他命门。除非他不在乎被那个人威胁生命。

“莫司情…你刚才是不是问我为什么那么多话?”

她浅笑,咽下唇齿间地腥甜。

莫司情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又是微笑。

“我啊,”乔浅浅吐舌头,“不告诉你。”

----我怕说不够说不完啊,你知不知道,莫司情?

“到了。”莫司情轻道。

乔浅浅这才发现,一路迷迷糊糊任他签着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前厅。

“你怎么…”

她想开口。却在莫司情闪开身子把视线让给她地刹那瞪大了眼。怎么都开不了口了。腿,像是被人打瘸了一般。莫司情一松开手它们就颤抖着瘫软了下去,手上没有什么可以抓的,就一把按在了冰凉的地上。

“满意你所看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