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眼一敛,像是认命一样地说道:“我有的选择吗?”若她会这样轻易认命的话那她就不是沈然了。

秦汐怡放开她的手,冷声道:“知道认命就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使什么花招。”

“不敢。”沈然乖顺地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微扬,带着似有若无的冷笑。

“小姐,小姐,上官将军来了。”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一脸兴奋。她可没还见这么俊的男子。

正文 第十六章 妖孽男子

“什么上官将军啊?”秦汐怡瞪着着小丫鬟,她正教训人呢,居然敢来打扰她,不要命了吗?这个奴才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丫鬟被她这么一瞪,不禁吓得跪倒在地,府中谁都知道,几位小姐不好惹,尤其是三小姐,自己处在她身边,更是深受其害,可是若没有及时告诉小姐上官将军来了,日后小姐知道,她的下场更惨。

“是…镇国大将军上官将军…”小丫鬟小小地说道。

秦汐怡一听不禁喜形于色,心中止不住地砰砰跳起来,问道:“他怎么会来?”战场上的英雄谁人不倾慕,何况他并非一般的武夫,不说他那俊美得让人垂涎三尺的容貌,光是他的身份就足令人趋之若鹜了。但秦家跟他向来并无交情,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由得让她疑惑。

“安乐公主近日来身体不适,上官将军路经此处,顺便进来问问老爷。”小丫鬟见三小姐开心的模样,也就没那么害怕,声音也提高了一点点。

秦汐怡点点头,上官煜霆是人所皆知的孝子,为了母亲纡尊降贵来秦府也很正常,正欲抬走出去,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勾唇一笑,带着丝丝狠意:“妹妹,你安心等着出嫁吧,姐姐到时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说罢也不看沈然的表情便走出去,外面有更重要的人。

秦汐韵见秦汐怡走了,她留着也没意思,恶声恶气地丢下一句狠话便走了。

沈然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笑意,这秦汐怡对上官煜霆是不是太热情了一点,要知她的未婚夫可是慕容羿宸而不是上官煜霆,若让那宸王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子心中属意他人,而且那人还是跟他有些不对盘的上官煜霆,这秦汐怡的日子只怕不得安生。

有趣!就是不知作秦汐怡有没有这个魅力能让这两个脚跺一跺都能让整个龙陵皇朝颤一颤的男子为她弄得天翻地覆呢?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还真的有这么一个女人差点让这两男子把整个天都给翻过来,只是到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看戏的心情。

月明星稀,整片大地沉寂在黑暗之中,朦胧的月光洒下丝丝银辉。

缥缈悠远的笛声从河畔边的一个小林子中传来,纯净透明的音调,澄澈婉约的旋律,在静谧的夜空中如晚风吹来树叶间的絮语,又似自山谷里潺潺流过的小溪,空灵中透着一股深沉的恬静淡泊,让人宛如置身于虚幻飘渺的仙境,无尘无垢,浑身通体舒畅。

此时一吹轻风吹来,随风飘扬起女子的几缕发丝,只见一身出尘白衣在月光照耀之下,宛如月中仙子,飘逸有如谪仙,一双如墨的星眸似幽潭般深不见底,如葱根般的玉指按压在一根竹笛上,只见她轻轻移动着,美妙的乐章便从她口中逸出,散发着一丝悲伤的气息,全副身心都沉浸在这如梦似幻的境像中。

‘啪啪…’几声掌声硬是将这虚幻之境拉回到现实中。

女子的眉间几不可见地轻皱了下,眼里飞快划过一丝暗光,却没有转过身去。

“曲声悠扬缠绵,带着如泣如诉的悲伤,不错不错…”伴随着掌声一道戏谑的声音自女子身后响起。

当女子转身回眸的那一刻,缓缓走来的男子脚步骤然,眼中闪过一抹叫做惊艳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狠狠地触动了,一种飞快的思绪自心头闪过,却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嘴角边上原本带着的邪笑也有片刻的僵硬,不远处的她白衣飘飘,单薄的身子似乎一阵风吹来便能将她带走,他竟觉得她不似这世中之人,仿佛她是自九天之上误入凡尘的仙子。

她的眼睛充满了灵气,宛如浸在泉水里的黑色玛瑙石,美极了,只是里面竟然有着淡淡的忧虑,那丝忧虑不明显,但是却随着眼波百转千回,连绵不绝,他突然生出一种为了拂着这股忧愁的欲望。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在听到那曲悠扬淡静的曲子之时他便在想这一定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所吹的,带着些许好奇便循着而来,而当他看到吹曲之人的真容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移不开眼。他看过的美人说不上最多,也绝对不算得少,环肥燕瘦什么没见过,像此般出尘淡漠的女子他却是第一次遇到。

不得不说这女子已经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男子的邪魅而欠扁的笑意张扬地扬起。

女子在这时也同时看向他还有他身边的女子,这的确是一对夺人眼球的男女。她的第一眼不是落在男子身上,而是他身边的女子身上,她长得很美,一张素颜略施薄粉,伊人眉似远山,面若芙蓉,衣领微微后褪,露出半截修颈,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也被那橘黄色的灯光浸染,有着说不出的温柔韵致。

目光再一移便轻易地落在那名男子,他的存在感很强,让人想忽略都不行,诚然,这对金童玉女中女子的容貌自然极美的,但若与她身旁的男子比起来,这份美便生生地折损了几分,失色了不少。一见这男子,她心里直觉就冒出两个字——妖孽!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挺翘高傲的鼻子,薄薄菱形的唇,肌肤胜雪,一头乌丝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细长的桃花眼中带着一丝邪意,明明犹如天上仙人,却偏偏带着几分邪魅,看起来,反而更是迷惑人心,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算是天下少有的了。

“姑娘曲子吹得可真好听,我二人在远处便听到姑娘的天籁之音,倾慕不已,一时没能按捺住好奇之心便走了过来,打扰到姑娘雅兴了。”那名温婉雅致的女子见二人久不说话,便径自开口道。

“无妨,知音难求,二位能够一语道破我的曲意,想必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女子淡淡地说道,不卑不亢,不觉得有多冷漠也没觉得有找到知音的热情。

“谈不上精通,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温婉女子则浅笑回应,谦虚而大方得体。

“二位既然彼此欣赏,何不琴瑟和鸣一曲,也让在下饱耳一番。”妖孽男子很不甘心自己被严重忽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无视过他呢,以前那些女子哪个不是眼泛桃花,就差化身为饿羊扑上他了,这个女子倒是挺有个性的,只是瞧了他一眼,眼神没有多大的浮现,仿佛他不是随地可见的路人甲。

沈然看了他一眼,他的话虽十分正经,但语气和眼神却让人觉得轻浮,不是流里流气的那种,而是带着侵略的气息,只消一眼她便知道这个男子绝非池中之物。

“此意甚好,姑娘,可否赏清音这个面子?”清音眼睛顿时放光,一副期待的模样。

“清音?你便是凤仪阁里的清音姑娘?”沈然稍稍惊讶地说道。

妖孽男子一把揽住清音的腰,性感的薄唇贴在她清音的耳畔,状似呢喃,声音却足以令站在他两尺左右的女子听见:“宝贝可真出名,连在路上随便遇着一个人也知道宝贝的大名。”

沈然嘴角轻轻地勾起,这个男子当真是放荡不羁得很呢,她一个大活人就站在这里,他也能旁若无人地与清音亲热。而且他也傲气得很,这个男子必定是从来没有人这般忽视过他,而她就恰好就是那个人,惹他不快了。

清音轻推了一下男子,娇笑道:“四爷,你又在取笑清音了。”

那位被称作四爷的妖孽男爽朗大笑,轻啄了清音的唇一口,玩世不恭道:“这哪是取笑,才貌无双、冠绝天下的清音姑娘谁人不认识,小爷我灭了他。”

果然是妖孽男,这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特别地祸害苍生,仿佛天地间都会因他这一笑而黯然失色。连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的清音看着都不禁失了神…

沈然也被小小地惊艳了一把,不可否认,这个男子是她有生以来遇到的最美的一个,与慕容羿宸的俊美不同,与上官煜霆的俊逸不同,是那种阴柔的美,却没有半丝女性的气息,总之是极度矛盾的综合体,却也是极具魅人心智的致命毒药。

清音到底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能够在青楼这样的污浊之地保持着她的傲骨,游刃有余地游走众位达官贵人之间自然也不会是庸俗之辈,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走到沈然身边,自来熟地握着她的柔荑,柔柔的声音响起道:“姑娘不会介意清音是青楼女子,不愿与清音相交吧。”

“自然不会,早闻清音姑娘一曲千金,如今有幸能够聆听姑娘一曲妙音,是我的荣幸才是。”沈然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任由清音握着。这个清音虽是流落青楼,但眉宇间却有一股倨傲之气,所谓于淤泥而不染说的便是如此了吧。

“既然如此,本公子真是迫不急待想听二位姑娘绝妙之曲,必能让人终身难忘。”男子很开心地说道,眼神却是落在沈然身上,邪魅而诡异,让人看着不由得心里发麻。

此时男子并不知道他随口的一句话竟会一语成谶!

沈然随着他们上到一艘般舫之上,她并不担心这两人会对她不轨,龙陵皇都到了夜间尤其繁华,一派歌舞昇平,一些豪门世家公子、文人雅士更是喜欢伴着几个红颜知己在这淮河之上夜游,对酒赏月,丝竹管乐,好不快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而且在这边切磋琴技也是常有的事。

“秦姑娘,可有什么特别想弹的曲子?”清音坐在琴边,低声询问道。

“《出水莲》如何?”该曲以悠扬清丽的旋律和“重六调”的特殊韵味,曲趣清纯剔透,寄托了人们对莲花“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尚情操的赞美。沈然第一直觉便觉得这首曲子适合她。

“秦姑娘妙赞,清音实在不敢当。”清音也个是玲珑剔透的人儿,只消一句话便能知晓沈然的意思。

“你们两个再赞来叹去天都亮了。”某个等着听曲的大爷半倚上软榻上不耐烦地说道,他要听个曲子咋这么难呢,方才他本欲让清音弹个曲子给他解解闷的,结果清音的手刚抚上琴弦便闪了神,他静一下一听才发现远处有笛子传来,不想这一见倒是有如此大的收获。

沈然与清音相视一笑,清音手抚在琴弦上,沈然拿起竹笛,一切准备就绪…

“慢着…”妖孽突然临时喊停,在二女不解的目光中,令人送上一把玉笛,送到沈然面前。

沈然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宝剑配英雄,红粉赠佳人,似姑娘这般精灵剔透的美人儿所用的自然应是最好的。”妖孽男抛了一记蛊惑人心的媚眼给她,有如削葱的玉指握着折扇,有说不出的潇洒风流。

“不必客气,这竹笛跟随我多年,用得得心应手,有时候并不是珍贵稀有就是好的。”这男子真是好生大胆,明目张胆勾引她啊,不可否认他是有这个本钱。

“大胆,四爷所赐,岂你能拒绝?”正主还没说什么,手捧玉笛的护卫倒是先叫嚣起来了,声音有些尖锐。

沈然神色不变,似乎将他的叫嚣视若空气,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卫昭,要是吓坏了美人,我可饶不了你,退下。”男子脸上依然挂着笑意,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人听了遍体生寒,这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能拥有的气质。

卫昭一听这声音便知主子不悦,身子一抖,赶紧退下,主子对这个白衣女子似乎另眼相待了一点。

“秦姑娘,下人无礼,请勿见怪,本公子这厢向人赔罪。”说是赔罪,人却还是懒懒地倚上软榻上,慵懒性感至极。若换作其他女子此刻早已被他的美男计迷得晕头转向,偏偏他遇到的是软硬不吃的沈然,注定了他的自信心要备受打击。

“是啊,秦姑娘,别让这点小小的事扰了我们兴致,我们开始吧…”清音是什么人?看人眼色是她的必修课,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沈然压根就没生气,她只是冷情了些罢了,这些人也太大惊小怪了。

就在二人再次准备就绪时,一阵吵杂的脚步声自外面响起…

正文 第十七章 初遇未婚夫

丫丫的,妖孽男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了起来,重重地摔在桌上,还让不让他听曲了,他想听美人儿吹个笛咋么就这么难呢,佛都有火了,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连他的船舫都敢闯?

首先进来的是十几个状似家丁的大汉,分别站立成两排,最后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慢慢地走了进来,男子长得并不出众,只能说是一般,在大街上绝对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在与妖孽男的强烈对比下,完全可以划分为丑男的级别,那双闪烁的淫光的小眼睛更是叫人看着不舒服。

“远远看到,本公子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没想到真是秦姑娘你啊。”男子开心地走到沈然身上,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在沈然身上瞟来瞟去。

沈然不悦地皱起眉头,稍稍侧过身,退离这个男子几步,问道:“你是…”

男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有些讨好的意味地说道:“你瞧我这记性,秦小姐还不认识我吧,我是张兆庭,也就是与你成婚的夫君。”张兆庭简直是心花怒放了,初初他见到秦汐然的画像时便惊为天人,今见着她本人才知,这画像根本比不上她真人的千分之一,她的美岂是画像能勾勒得出来的,简直就是天上来的仙子勾得他心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娶回家,真赚大了,和她比起来,家里的那些都成了不堪入目的黄脸婆了。

“那又如何?”沈然神情冷淡,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色。

张兆庭一愣,没想到自己会吃瘪,神色也有些怒意,她不过是即将被自己迎娶的小妾,早晚是他的人,竟敢对他如此无礼,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她秦汐然不是青楼女子所生,在秦府根本没人拿她当回事,否则也不会将这么一个大美人给他做妾,以他秦家的身份,就是当个正妻也是绰绰有余的。

“本公子在外头也有一艘船舫,想请秦小姐过去聚聚,说来我们早晚是夫妻,早些培养感情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呢,秦小姐。”说罢,伸出他的猪油手就想去拉沈然。

沈然侧身闪过,冷声道:“不必,我在这挺好的。”

“秦小姐是不给本公子面子了?”张兆庭敛去笑容,眼中饱含着威胁,今天到嘴的肥肉他岂会让她飞走,凡正她早晚是他的人,提早入洞房也没什么了不起。

“是又如何?”沈然轻笑道,慵懒而淡雅,轻言浅笑却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傲。他是何人,要她给面子,那也得他承受得起才行啊。

“秦小姐,本公子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要知道你早晚是本公子的人,若想日后有好日子过,最好乖乖听本公子的话,否则有你好果子吃。”张兆庭发狠道,他就不信这个姓秦的真敢反抗他。

沈然依旧浅笑着,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与不屑。不急,她相信不用自己出手就会有人帮她出气的。

“秦姑娘,请吧。”张兆庭见她沉默,以为她妥协了,脸上扬起了猥亵的笑容,一想到待会就能把这个绝世大美人压在身下,狠狠蹂躏,就心花怒放得无法自制。

他太开心了,以致于连他一直倾慕不已,名动京师的花魁姑娘清灵都没瞧见,更遑论她身后之人。

“张公子好大的威风。”一道凉飕飕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际,似在玩笑,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你谁啊你,敢在老子面前…”张兆庭身为府尹的公子向来横行惯了,再看这艘般舫丝毫不起眼便断定主人家不过是一般平民罢了,才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带人闯进来强行抓人。但当他往声音来源一瞄时顿时傻了,张大着嘴巴,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是…

“继续说下去啊,方才不是很威风吗?”妖孽男从塌上坐起,一双桃花眼流转在沈然身上,那个叫做妩媚多情啊。

“四…四…”张兆庭双腿在打颤,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他居然闯上他的船,还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惨了惨了,他怎么会这么悲惨好死不死撞上这位爷啊?

“四什么四,敢在四爷面前叫老子,胆子不小嘛…”妖孽男要笑不笑的,偏偏却还是那么绝代风华,怪坏人。

“我…我…”张兆庭脚一软,‘啪’的一声就跪下了,四爷的老子可是…这句话绝对是大逆不道,就是给他按个抄家灭族的罪名都可以。

张兆庭带来的人奇怪地看着自家的少爷,少爷见到老爷时都没这么怕过,他们隐约可以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绝对不是好惹的,乖乖地站在两旁不敢说话,也不敢去扶他们家的少爷。

沈然侧目望去,眼神一闪,又很快归于平静。

妖孽男也望向沈然,两人的目光接触到,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又加剧了,似有一只小猫一直在他心里挠啊挠的。

“你说,她是你的未婚妻子?”妖孽男指着沈然。

虽不知道四爷为何会管起他的家事,但他还是老实地点点头,不敢多说话。

丫丫的,妖孽男简直想踹人了,这么个如仙的女子配这坨东西,那完全不是鲜花插在牛糞那个层次,而是一颗珍珠掉入了粪池,想想他就觉得心时不舒服。而他不舒服,别人也甭想舒服。

“那好,本公子决定了,你们的婚事取消,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一说出这话,妖孽男觉得他整个身心都舒坦了。说他嚣张吗,说他任性吗,是又如何,他乐意,他喜欢,别人就得照办。

“四爷,这可不行,我…”张兆庭急急地叫起来,这么个大美人明明就已经快到手了,他一句话就生生地把人夺走,叫他怎么甘心。

“不行?你说不行?”妖孽男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很淡,带着邪气,却让张兆庭惊出一身汗来,悔不当初啊,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跟过来,也不会遇到这个混世大魔王,多忍耐几天,这个大美人还是他的呀,这回怕是啥都没有了。

“我…可是…”抬头看了一眼沈然,那孤傲高贵的气质,绝美倾世的脸庞,舍不得呀,张兆庭心中万般不舍,却也不敢拒绝妖孽男。

“可是什么,看来本公子有必要与府尹聊一聊有关于本公子‘老子’的问题了。”哈哈,以权势压人是吧,这种事他最喜欢做了。

张兆庭一听立即蔫了,不舍地看了沈然一眼,才不甘地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四爷,我与秦姑娘没什么关系,回去,回去一定取消婚约。”美人再重要也不及性命重要啊。算了算了,只要有钱,何愁没有美女作伴。

“这就对了,走吧,本公子现在不想看到你。”达到目的,妖孽男立即下逐客令,心情真好啊,还好这事叫他今天碰上了,要是等她嫁了才知道,那真是世间一大悲剧啊。怜香惜玉,一向是他做人的原则来着。

张兆庭带着人正欲伤心而走,一直沉默着沈然却突然开口了,淡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对方如此挑衅,四爷就这么轻易把人放走了?”

“哦,那美人有何见解?”妖孽男也乐于配合她,难得冷美人给他一个讨好的机会,不把握是傻瓜。

“三月的湖水不知是否够不够凉?”沈然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姓秦的,你…”张兆庭正想发火,却在触及到妖孽男警告的眼神时顿时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低着头,再不敢多说什么。

“这还不简单,让他们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妖孽男爽快地说道,瞪了张兆庭一眼,抬抬下巴,意思很明显。

张兆庭不甘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听话,对方可不是他惹得起,也不是他爹惹得起的主,别说让他跳河,就是让他把脑袋留下,他也得乖乖奉上,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他这才看明白,原来这位爷也看上了秦姑娘,难怪要他取消婚约,他敢跟他争吗?当然是不敢,回去还是乖乖把婚退了吧。

挣扎了半晌,张兆庭还是咬咬牙,闭上眼睛,纵身从船上跳下冰冷的湖泊中,他带来的打手们也只能跟着跳。

妖孽男走了出来,看着一个个如旱鸭子跳入河里,开怀地大笑起来,看不出那冷情的美人也是个龇牙必报的主啊,有趣有趣!

而他手下的人见主子开心,他们也就开心,跟着笑起来。

这边的大动静引起其他的注意,一个个纷纷探头望了过来,可当他们看到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时,一个个又把缩了回去,他们可什么都没看见。

笑完了,张兆庭他们也一个个游到岸上。

妖孽男脑中突然一道白刀闪过,直觉哪里不对,回头找人,此刻哪里还有沈然的身影。不禁低笑了出来,小狐狸,合着是拿着他过桥啊,事后还拆桥,有个性,明知自己被人利用,可他偏偏就被利用得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就是到最后还是没能听得她吹一曲有点遗憾,不过他相信总会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手中握着原本欲送给她的玉笛,嘴角勾着魅人的笑,眼中闪现着猎人般光芒,他想得到的人,从来没有失败过,而她,也不会例外。

正文 第十八章 杀意

沈然回到秦家时,陆冰语也在此时翻墙而入。

“小姐,你回来了?东西拿到了吗?”陆冰语跟在她的后面微笑着说道,也只有对着沈然她才会露出这千年难得一见的笑容来。

“喏。”沈然扬扬手中的东西,无不得意。今天一行不仅拿到该拿的东西,还有意外收获呢,本来还要另外再费功夫去解决那个姓张的府尹公子,没想到会遇到那个妖孽男子,顺手帮她把婚事给解决了。四爷?他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府尹公子怕成那个模样,会是什么小角色吗?当然不会,而且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也是明摆在那的。

陆冰语眼前一亮,道:“小姐,我们…”

沈然摇摇头,红唇轻启,声音宛若来自天际那般空灵飘渺:“不,还不够…我娘亲的命岂是他们区区几条命便可偿还的。”

“那何不直接杀了他们?”陆冰语说到秦家人时脸上也泛起一丝冷意。以她们现在的实力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血洗秦府也不是不可能的,就算那婉容有个当蕃王的爹又如何,只是她不懂小姐为什么却一直没动手?

“死是最仁慈的做法,我要的是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对徐婉容那样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最残忍的不是让她一死了之,而是让她苟延残喘,死而不得。她发誓过,要将她付诸在沈瑶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还回来,绝对!

“语儿懂了,语儿一定会帮小姐完成这个心愿,替夫人讨回一个公道。”陆冰语无法想象小姐当年亲眼看着母亲被人这样蹂躏致死,心中该有多痛,她光是听凌月诉说就已经胆战心惊。小姐虽然当年只是个小婴儿,但她知道小姐其实是懂的,有时候太过天赋异禀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小姐当年没有看到那种事,或许她会幸福一点吧。

一想到沈瑶,沈然的心依然止不住地泛起疼痛之感来,强压下心中的酸痛,云淡风清地笑了笑道:“走吧,月姨该等急了。”

两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幕之中,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隔日,张府尹便亲自到秦府中说起解除婚事之事,毕竟秦家也是豪门大族,秦家子弟遍布朝野,比他官高阶的可不少,这等大事自然得亲自前来,何况这事还是四爷亲自下的令,四爷看上的女人,他张家哪看染指。心中却也无不嫉妒,秦家真是好命,出了一个贵妃,只怕还会再出一个贵人啊!嫉妒归嫉妒,他还是万万不敢得罪四他的,所幸两家婚事只是口头上说说罢,此番解除婚约,双方倒也不失了面子。

此次婚事告吹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恨不得将她嫁得远远的秦汐韵、秦汐怡可是气得直咬牙。

“真是讨厌,这样都不能把她嫁出去。”秦汐韵一跺脚,怒气十足,仿佛恨不得此刻便冲进秦汐然的屋里将她暴打一顿。

“二姐不必担心,这个张公子不行,还有很多‘极品好男人’等着她,总能选到一个合我们心意的。”秦汐怡语气倒是十分无所谓,她当然也不会希望秦汐然嫁个好人家,折磨秦汐然可是她们从小到大的乐趣,就是要让她嫁也得让她嫁一个能代替她们折磨她的男人。

“三妹说的也是,过几天我再让娘好好地去选几个来,我就不信不能把她嫁出去。”秦汐韵恨不得能把她嫁多远嫁去多远,总觉得沈然留在这里对她是个威胁。

“二姐,别气别气,为这种低贱的人气坏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得。我们还是去准备准备明天到宫里小住的事,这可是贵妃姑姑专门请我们去的,那些阿猫阿狗想都不要想。”秦汐怡淑女地拿着绣帕掩嘴笑道,一句话便将自己的身份抬高了不少,随便再狠狠地践踏他人。

“说的也是,妹妹这是在想你的宸王爷和上官大将军了。”秦汐韵调笑道,举手投足间倒也不失大家小姐的贵气。

一提到宸王爷和上官将军,秦汐怡脸上泛起些许柔色。唉,两个都是如此杰出,如此位高权重,真是难以抉择啊。

“二姐又在笑人家了。”秦汐怡推搡了秦汐韵一下,两人相偕着往屋里走去。

屋顶之上,一道紫色的身影邪笑着看着这一幕,居高临下的他仿佛是一个高傲的王者骄傲地睥睨着众生。

“小美人日子原来过得这么凄惨,要不要帮帮小美人呢?”修长白皙的手指抚着下们下颌,男子一脸思考状。

“爷,时候不早了,皇上急召…”紫衣男子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人影小小声地说道。主人喜欢惹事,他这个当护卫的也很无奈的好不好?尤其是这个主人还喜欢阴晴不定,任性而为。

“麻烦死了。”紫衣男子低咒一声,往某处的位置瞄了一下,带着不甘飞走了。

哈哈,小美人,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在采草药的沈药猛打了一个喷嚏,是谁在背后骂她?只见她这找找,那翻翻,弄得一身狼狈,最后在一朵红得像血的小花面前展开了笑颜,刚伸手去摘,突然感应到一股张狂噬人的气息,带着杀意出现在她的身后。

异常敏感的她立即警戒起来,一转头,一只大手飞快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出手快如闪电,她根本来不及看清。

一张熟悉的俊脸在她的眼瞳处放大,冷漠残酷,千年不变的冰山人,这不是慕容羿宸还有谁。只是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对她出手?

慕容羿宸看到她这张脸时,眼睛里也飞快闪过一丝精光,下手的力道却没有减轻。

沈然的脸涨红,胸腔内的空气逐渐减少,她难受地望着慕容羿宸,喉咙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几个音:“放…开…我…”

该死的慕容羿宸这么用力,是想弄死她吗?她好好摘她的药草,他来抽什么风?

慕容羿宸没有动,定定地看着她,冷峻的脸庞没有丝毫动容,手掌再加重一分力气。

她痛苦地想挣脱开他的手,但他就像巨山一样无法撼动,她的意识渐渐薄弱。

“放…”“我…没…”双眼闭起来,已然无法把话清楚。慕容羿宸怎么会变得这么恐怖?他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人知道的吗?藏在袖子里的银针紧了又紧,却始终隐忍着不发,这一射出去只怕会引宸王生疑,何况她也没把握能射中宸王,她只能赌,赌宸王的心是否真那么坚硬如铁。

慕容羿宸幽黑的冷眸划过一丝不忍与挣扎,这么脆弱的脖子,他只需要轻轻一捏就能扭断。依他的平日作风,凡是有可能危害到他,哪怕只有一丁点,那人都非死不可,他根本不会留给那人说话的机会,为何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却突然心软了?

猛地松手,沈然身体一时无法负担自己的重量,倾身往倒了去,眼见就要与大地之母来着亲密接触,慕容羿宸终是不忍,行动已快于理智,在最后一刻伸手拉住了她。

“咳咳咳…”她剧烈地咳嗽,一只手捂着脖子,气愤地瞪着慕容羿宸。今天的慕容羿宸比以往都来得冷漠无情,谁惹到他了,真是的,还要她来受罪。

咳了好一会,沈然的气才渐渐顺了下来。

他为何一见她在这里便顿生杀机,莫非他在做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不法之事?像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哪个手上没沾上点血腥的东西。唉,她怎么这么倒霉,好死不死来到这里,最冤的是她根本啥都没看见啊,早知道今日不宜出门,她就乖乖待在家里就好了。话说,她跟慕容羿宸真的不是很熟耶,不会真被灭口吧?

慕容羿宸眼神平静无澜,叫人猜测不出他在想什么。

“走!”良久,慕容羿宸才从口中吐出这么一个字。

“啊?”沈然一时反应不过,就这样?沈然怀疑地看向他,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怪胎,刚才一副要她死的样子,现在又巴不得赶她走。

慕容羿宸眼皮稍抬了一下,却没有看向她,寒冰似的双眸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化作片片冰刃,让人见了不由得心里发寒。

一阵掌风自沈然颊边擦过,沈然震惊地看向慕容羿宸,他还是想杀她吗?可是以他的功力不会眼瞎到连个人打不准吧?

正文 第十九章 以身相许?

沈然还在思虑间,一声惨叫自她身后传出。转过头一看,吓吓,一大群黑衣人华丽丽地站在她身后,还有一个隐在草丛之中倒地身亡。大白天穿黑衣存心让人发现是不,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沈然在心里鄙视道。

“魔宫?”慕容羿宸冷哼一声,眼中没有被围杀的恐惧与惊慌,整个人就像是呆在自家院子里那种轻松自在。他今天原本去检收秘密军队的成果,没有带任何人在身边,没想到他前脚刚出京城,后脚就有人跟上来了,这年头不怕死的人还真多啊。

那些黑衣人也不多话,举起剑便往慕容羿宸攻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