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刚走到尸体旁边,立即就有人递上一把小刀,等着她将林家公子开膛破肚。咦?这些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上道。她不知道,接二连三地在柳家庄发生死人事件,已经弄得人心惶惶了,生怕下个人死的人就是自己,这个时候当然要先顾着自己的性命安全的问题,希望能够找出凶手,至于别人的尸体他们可管不了。

“不用验了,一看就知道跟邱掌门和严门主的死因是一样的。”沈然有些无语,她想验的时候,这些人拼命拦着她,用不着验时,竟把刀双手奉上。

“不可能,林公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根本没人动过他,他怎么可能会跟邱掌门、严掌门的原因一样,沐夫人可不要在这边危言耸听。”擎沧派的岳擎峰完全不相信地说道,在他的观念里,身为女子就应该在家里绣绣花,相夫教子而是在这里抛头露面,他也不相信一个女子能有多大本事。

“反正我是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们。”

岳擎峰不信,可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信,这么诡异的杀人手法,让人看了就心惊,谁知道凶手瞄准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他们?越想越觉得心惊,这柳家庄处处透着诡异与阴森,谁还敢住下去,一个个纷纷提出告辞的要求。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赌!柳霈颓废地看着一个个人的离开,恨不得将那凶手千刀万剐,他的信用算是彻底破产了,凶案频繁发生,而他却连个凶手也找不出,岂不显示了他的无能?这次武林大会盟主之争他已经失了先机。

“柳姑娘,可以聊一聊吗?”沈然走过去对着那个哭得泪流满面的柳依雪说道。

“嗯。”柳依雪擦了擦眼泪,眼神复杂地看了林浅之一眼,跟着沈然走了出去。

“沐夫人想跟依雪说什么?”柳依雪楚楚可怜地说道,眼睛似乎还氤氲着水汽。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柳小姐是否还曾想念过你的前任未婚夫夜轻尘,不过看柳小姐对林公子那般情深意切,想必应该是已经忘了吧?”沈然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却是以很平淡的语气问道。

柳依雪脸上还挂着泪珠,诧异地抬起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声音有些喑哑说道:“沐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而已。”沈然从没想过自己原来也有穷追不舍的潜质,没改行去当狗仔实在是浪费人才。

“我未婚夫才去世,沐夫人就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太不礼貌吗?”柳依雪有些气愤地说道。

“不觉得。”某人还不知道‘礼貌’这两个字怎么写,她就是一没心没肺。

“沐夫人,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向沐夫人报告吧。”柳依雪气气地转身就想走。

沈然没也想拦住她,只是在后面不冷不热地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会对夜轻尘的下落感兴趣呢。”

果然柳依雪立即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见着沈然像是见到天使一般,冲了过来紧张地抓着沈然的手:“你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你告诉我?”

“柳姑娘不是不想知道吗?”沈然十分欠扁地吊人胃口。

“我想知道,你快告诉我。”柳依雪这时也顾不得再伪装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他。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夜轻尘的时候他是怎么样的吗?”沈然故左右而言其他。

“他怎么样?”柳依雪抓着沈然的手不禁加大力度,迫切地想知道夜轻尘的状况。

“你抓痛我了?”淡淡地陈述事实,这种慢吞吞的性子真能够气死人,尤其是面对一个紧张着急得不得了的女人。

柳依雪连忙放开她,生怕她一个不开心就不告诉她夜轻尘的下落,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你可以告诉他到底怎么样了吗?”

“放心,他还死不了,不就是手筋脚筋被人挑断,武功全废了,成了一个废人而已。”

早就见识过人命对这女人来说根本一点重要性都没有,沈然用这种平淡的语调陈叙这个残忍的实事,她一点也没感到奇怪。

她嘤嘤地哭起来,原本已是梨花带雨此时眼泪更是如流水般地哗哗地往下流,仿佛眼泪不用钱似的,但确是多了几分真情,喃喃自语道:“他成了废人?怎么会?怎么可以,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会疯了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其实你不必这么自责的,反正你都已经为他报了仇,不是吗?”沈然突然语出惊人。

“沐夫人在说什么,依雪听不懂。”哭得正凶的柳依雪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来,睁着迷蒙的双眼,像是shou了惊的小兔子似,眼睛肿肿红红的,格外惹人怜惜。这模样活像是被恶婆婆欺负的小媳妇,而沈然自然就是那个恶婆婆了。

“听不懂就算了。”她不强求,潇洒地转身而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柳依雪想拉住她,却在下一刻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两个人神色皆是一凛,飞速地往声音来源奔去,心里皆是划过一丝不安。

当两人赶到的时候,那个画面实在让她们惊得目瞪口呆,各派掌门及他们的弟子大约有三十几人,滚在地上嘶吼着,痛不欲生的样子,最奇怪的是他们身上还在冒着烟,那皮肤像是被烈火烧灼一样,发出阵阵焦烂的味道,脸上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烂,触目惊心。他们拼命地捂住身上的皮肤,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捂,身上却还是不断地响着爆破声,肌肤一点点地破裂,夹杂着他们的哭喊着,十分凄凉可怕。

“救我,救我…”一个手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男子看见了沈然她们像是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痛苦地一步地朝她们走来,伸过来的手不断扭曲,异常狰狞。

“啊…”在即将碰撞到她们的那一刻,骤然瞪大一双牛眼,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他的身体炸破,他带着不甘与惶恐,直直在倒在她们的脚下,连头发都烧烂了。

爆破声不断响起,呻yin声却渐软了下来,已经有许多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有的严重一点,尸首、四肢已经与身上分开,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有的一点也是面容扭曲,尤其是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更是十分骇人。

柳依雪全身颤抖,突然觉得头昏脑重,眼一闭,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沈然紧握拳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大脑瞬间死机。怎么会这样?难道她猜错了?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南宫璃惊恐的声音传来,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身子慢慢从大厅中走出来。

“璃儿…”沈然担忧地唤道,慢慢朝着她走去,南宫璃从小生长在与世无争的莫尘谷,她的世界是那么地纯净,那么温馨友爱,一下见到这种场面,一定会害怕。

“好可怕…”南宫璃颤抖着声音朝沈然移去,她知道只要到少主身边,她就不会怕了,少主总是让她有一种安全感。呜呜…早知道她就不出来看了嘛。

南宫璃的脚刚踏出房子里一步,突然惨叫了一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烧一样,手臂膀上皮肤很热,很痛,痛得她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少主,救我,我好怕…”怕极了的南宫璃脱口就喊出来。

还不到一秒,她的皮肤也开始焦烂,手臂上冒着烟,白皙的皮肤已经开始泛黑,无论她的轻功多好,身形移动再快,这种灼热的痛却还是如影随从。

不要,不要,她不要像这些人一样死得这么惨,死得这么难看,她最爱美了…她还有好多亲人,还有…子寒哥哥,她死了他们会伤心的,她不要死啊…

沈然惊骇地看着南宫璃的身体像是被火烧一样,心像是被紧紧揪住一样,心痛得无法呼吸,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沈瑶shou刑的模样,看到了沈瑶绝望地抱着她跳崖的那一幕…

璃儿,那么可爱的璃儿…

不可以…

她从不知原来自己也可以跑得这么快的,她飞速地冲到柳霈和岳擎峰等人中一名男子身边,像是一阵风带过,只听得哗哗几声,像是衣服被撕烂的声音。那男子还在目瞪口呆看着从自己面前‘飞’过的女人,还没恍过神来,一阵风吹过,身上带来了阵阵凉意,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的身上的黑衣袍子已经不翼而飞。

沈然连气都不喘一下,拿起整个黑色的衣服就往南宫璃身上套去,从头包到脚,一丁点肌肤都不让她外露。

她不知道自己的办法有没有用,但她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一试了。老天保佑,璃儿一定不要有事,她从来不是信天奉命的人,可是…她恨极了这种无力感…

是的,她可以漠视一切生命,她可以让自己冷血无情,可她却无法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她的面前。

黑袍下的人不再挣扎,也不再痛苦地嘶叫,安静了下来,软软地倒在她的怀里。

剩下的一些没有事的人见状,立即有样学样,撕下自己的衣服,往自己的师父师兄们披去。可是似乎没有显著的效果,倒在地上痛苦喊着的人继续持续地喊着…

一个个见状也是束手无策,他们不明白怎么沐夫人用就有效,到了他们手里却没有了呢。

沈然转过头来,无奈地喊了声:“笨蛋,用黑色衣服。”如果其他衣服可以,她干嘛费那么大劲跑去割那男子的衣服,她又不是色女。说完就想抱着南宫璃就想走进房间里…

“我来抱。”上官煜霆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伸手去接沈然手中的南宫璃。

“嗯。”沈然把南宫璃交给了上官煜霆,她抱着南宫璃确实是有些费力。

没shou伤的人如梦初醒,穿黑衣服的人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的问题,二话不说撕开自己的衣服就往那些哀叫的人盖去,有些男子连黑色内衣的都贡献出来了…

把一个个伤患扶进房间里,哀嚎声听歇了下来,当他们把黑布掀开来时,里面的人已经是烧得焦头烂额,就算救活了只怕也得毁容,成为人见人怕的怪物。

沈然心有余悸地看着南宫璃身上黑布,却不敢掀开,她无法想象那么可爱,那么活泼的南宫璃若是如同那些人一样面目全非的话,会是怎么样悲痛欲绝,那个永远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的南宫璃若是从今往后不再笑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都痛了,她不敢去掀开黑布,不敢,她没有这个勇气…

上官煜霆握住她微微发颤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我来掀吧。”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她待朋友永远比待她自己好。她是个极端爱恨分明的人,对待敌人,对待不在乎的人,她可以冷血无情到令人发指,对待她在乎的人,她也可以掏心掏肺,她们shou的一点伤更甚于是她自己shou的。

沈然闭着眼点点头,都是她不好,她没有保护好璃儿…

上官煜霆猛然掀开黑布,同时沈然的眼睛也睁开了来,她只允许自己逃避那么一瞬间,璃儿现在需要她,逃避无法解决事情,不管璃儿的伤是轻是重,不惜一切,她也一定要治好她。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南宫璃紧紧地闭着眼睛,紧皱着的眉头显示着她的痛苦。沈然强忍着把眼泪挤回去,伸手去摸摸她的脸,还好还好,她的补救及时,脸只有轻微的发烫,还没来得及燃烧,就是她的手状态比较惨一点,有着大面积的烧伤,那皮已经翻卷了过来,露出红嫩的细皮,红色的血液已经凝固,红的黑的颜色混杂在一起,让人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备清水,快啊…”沈然大声地冲着傻愣在一旁的人大声道,也不管那是什么人,天皇老子她也照喊不误。

上官煜霆看着已经傻掉在一旁的人,也不打算指望那人,以最快的速度自己去打了盆清水过来,将浸了水的白布递给沈然。

沈然接过,细细地擦拭着南宫璃手臂上的伤口,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南宫璃是最为脆弱的的陶瓷娃娃,看得上官煜霆再也无法移开眼。

上官煜霆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着,如果自己也shou伤了,她会不会也如此紧张呢,他能否如这个南宫璃一样得她全心相顾呢?这一刻他还真有些嫉妒这个躺着的南宫璃。

帮南宫璃处理完伤口,为她敷上特制的烧伤药,冰冰凉凉的,应该能让她舒服不少。但是这治标不冶本,她一定要把源头找出来。

一见沈然忙完,在一旁隐忍许久的门派弟子悉数全跪在了沈然面前,异口同声地喊道:“请沐夫人救救我们的师父师兄…”

身为医者,她确实不能见死不救,她是冷情,但不代表她冷血。吩咐他们门派的弟子去打来一盆盆清水,一个个为他们处理伤口、上药包扎。有些人实在shou伤的面积太大,整个像是个埃及的木乃伊一样。

热火朝天地忙了好一阵,沈然终于可以喘口气,手是停了,脑筋却是在高速运转着,这既是像中毒的现象又不大像,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有的人有事,有的人却没事?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然不威自怒的声音传来,听起来似乎不见她有多生气,可只用上官煜霆知道,小然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虽不知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是谁,但是还是同情他们真是没长眼睛,什么人不好惹,偏偏去惹小然在意的人。接二连三的凶杀案,小然就算知道凶手是谁,也许她还不会去管,但是伤害了她的人,小然势必不会罢休,只要她想查,有什么是她查不到的呢?上官煜霆一直坚信着。

在场的人,包括阅历甚深的柳霈、岳擎峰等人竟浑身一颤,对这位看起来温温和和的沐夫人顿时敬畏不已,他们看走眼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岂是一般无知妇孺?那样的场面,他们一群大男人都束手无策,而她却能力挽狂澜,如果不是她,死的人只怕要更多了。

“我们…我们原本是想要离开柳家庄的,特地来向柳霈告辞的,柳庄主见多番挽留无效便不再强求,命来备来水酒,为我们送行,师父和大师兄都喝了,我们这些做小弟子就没喝,出了门口,师父师兄他们就突然大叫了起来,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弟子嚅嚅地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你说什么?”柳霈一听这话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恶声恶气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柳某人下毒害你的师父师兄喽?”接二连三的死人案件早已把他的好耐心磨光了,他现在就像一根紧绷着的弦,只要别人轻轻一碰就会断。

“我没这么说,你不必对号入座。”小弟子无畏地回瞪过去。

“柳某杀他们干做什么?”柳霈悔得那个就叫捶足顿胸,早知如此,他就不自找麻烦为他们送行了。

“这得问柳盟主你啊。”小弟子牙尖嘴利地顶回去。

“好了,别吵。”沈然吼了一声,这一刻全场都静下来了,连身为盟主的柳霈也不自觉地闭住嘴巴,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沈然,那威力不逊于武林至尊发号施令。她就是有种令人信服的能力。

沈然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下在桌上上摆着的那个酒壶里,指了指酒杯问道:“他们刚才就是喝了里面的酒?”

“是。”离那酒杯最近的一个人拿起酒壶,恭敬地把酒杯递到沈然面前。

沈然并不急着检验里面是否有何不妥,却问道:“除了shou伤的人,你们之中还有谁喝过这酒?”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还没能看出个结果来。当时场面太混乱了,谁会去看谁有喝,谁没喝啊。

柳霈自动站了出来,说道:“除了他们,还有本庄主和岳掌门。”他身为主人家自然是要敬酒的。

沈然点点头,拿了个杯子,把酒壶中的酒倒出一杯,拿着银针探进水里,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那根银针缓缓移出水面,结果…那银针干净得很,一点黑色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不是中毒的?莫非错怪了柳霈?众人纷纷暗想。

柳霈着实松了口气,这个罪名他可担当不起,要是坐实了这个罪名,别说盟主之位没他份,只怕以后得天天过着被人追杀的日子,为武林同道所讨伐,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沈然看着深深地看着这杯酒许久,突然做了让人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动作,她竟抿了一口酒,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小然…”上官煜霆被她吓得九魂不见了七魄,飞奔到他的面前,紧张地拽着她,急切地说道:“小然,你快吐出来啊…”

沈然把酒咽下去,目光如炬地瞪着柳霈,目光凶险而阴森地吐出两个字:“白磷!”

“白磷?什么白磷,小然,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有没有事?”上官煜霆才不管白磷还是黑磷,他只想知道他的小然会不会出事?

沈然转过头给予上官煜霆一个放心的微笑,解释道:“放心,大哥,我不会有事。所谓白磷,实则就是一种化学物质,它着火点很低,很容易自燃。人的身体体内有大量水份,这些白磷液体毒会留向被害者全身,通过太阳照射,白磷在体内自燃,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一出去见过太阳就会被燃烧起来,而这酒里正是放了大量的稀释磷粉,白磷的味道很浓,一闻就能闻出来,下毒的人很聪明,利用特殊药物稀释磷粉,正好做到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古人对于白磷并没有多少认识,但是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磷粉却是常见的化学物,学过化学的人都不会陌生。

“你不要乱说话。”柳霈大叫了起来,所有人看他的眼神,看得他从心里直发凉。

“柳霈,居然是你,你为什么要毒杀我们师父师兄?”各派弟子纷纷叫嚣起来。

“我们祁山派的掌门是不是也是你杀的?”祁山派的弟子们很快联想到邱洛之死。

“我们武霆门的门主也是你杀的,对不对?”

“柳霈,你这个杀人凶手!”

铺天盖地的指责声全都涌了过来,一时间群起激涌,柳霈连连后退,拼命地摆手:“不,不是我杀的,他们都是我杀的?我也是喝了酒,岳掌门也喝了酒,为什么我们没事,一定是沐夫人乱说的,她一介女子懂什么,你们千万别相信她。”

“你们没事,是因为你们一直站在屋檐下,如果不是你们下的毒,为何没有随众人一起站出来,而是一直躲在里面?”沈然冷静地质问道。

岳擎峰连忙站出来,瞪着柳霈道:“柳庄主,岳某一直敬佩你是个英雄,与你交好,没想到你竟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不过岳某还是要感激你对岳某的最后一点仁慈之心,拦着岳某,为岳某保全一条性命。”

柳霈听着他的这番话,脸色已经不可以用苍白二字表达,准确来说因为五颜六色,七彩缤纷,红的,青的,黑的全都闪遍了。

“岳擎峰,我柳霈视你为挚友,你竟如此诬陷于我,方才分明是你拦着我不让我出去的。”

正文 第九十章 质问

“岳擎峰,我柳霈视你为挚友,你竟如此诬陷于我,方才分明是你拦着我不让我出去的。”

岳擎峰一脸震惊,看着柳霈的眼充满了痛心:“柳霈,你怎能颠倒黑白?这酒是你柳家庄的,这人也是在你柳家庄出的事,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想诬赖我?”

“岳擎峰,你我相交多年,却不知你竟是如此居心叵测,算柳某看错你了。”柳霈气得整张脸都黑了。

“柳霈,你怎么狡辩也没用,岳某劝你还是俯首认罪,大错虽已铸成,但回头仍不晚,你要想想自己还有个女儿。”岳擎峰语重心肠地劝道,乞求着他回头是岸。

“女儿?”柳霈神经有些恍惚,喃喃念道,视线茫然地搜索着自己女儿的身影。

“爹…”已经清醒过来的柳依雪从角落边慢慢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眼中闪着泪花,怯怯地开口道:“爹,你不要再错下去了,回头吧,称霸江湖真的这么重要吗?”

柳依雪这一开口无疑是为柳霈杀人提供了一具最为有力的证据,谁的话都可以做假,他亲生的女儿总不会诬陷自己的父亲吧。

所以人一个个皆是以仇恨不屑的眼神盯着他,心中已经给他判了永世不得翻身的死罪。

柳霈像是遭了重大的打击似的,倒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满眼不可置信地悲痛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不相信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突然他像是想清了什么似的,眼睛从至友身上扫到女儿身上,眼神渐渐清明,猛然放声大笑,仿佛得失心疯那样地笑着,笑得在场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却也感受得到他的浑身悲凉。

他笑得连眼泪都出来,指着柳依雪却仍是在笑:“这就是我的好女儿,这就是我从小捧在手心掌上的好女儿,你可真对得起你爹啊?我养你这么大就是养了这么一只白眼狼。”被至亲至爱的人出卖,谁能受得了?

“爹,你不要这样。”柳依雪冲过去,紧紧抱着他,脸上充满着愧疚,柳霈总归是有些心软,没舍得推开她,不料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恨不得把这个不孝女重新塞回他死去的夫人的肚子里。

只听得柳依雪悲痛地流着眼泪,睁着盈满泪珠的双眼,咬咬唇说道:“爹,我真的不是故意怕,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你实在杀了太多人了,他们死得好惨好惨啊,他们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啊,我好怕,好怕…”

“死不瞑目的人是我…”柳霈疯狂地大喊,一把甩开自己的女儿,竟将她甩向了墙面,重重地撞击着,从墙面滑落,吐出鲜血。

“柳霈,你疯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下得了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岳擎峰痛心地看了柳霈一眼,跑去扶起柳依雪,以长辈般的怜爱说道:“世侄女,你怎么样了?”

柳依雪艰难地站起来,摇摇头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来啊,大家一起联手杀了柳霈…”

“对,杀了这么败类,连自己的女儿都下手,真不是人…”

“我们不能留着他祸害江湖,他不配当我们的盟主…”

“为死去的各派掌门报仇…”

事实证明,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是处于悲痛愤慨之中的群众所爆发出来力量更是让人不敢小觑,单打独斗的话,这些人绝对不是柳霈的对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加上还有岳擎峰这个与势均力敌的高手在,柳霈完全讨不上半分便宜。

上官煜霆见状正想出手,沈然却拉着住了他,这个时候上官煜霆出手,无论是帮哪一方都不好,还不如静观其变。

“大哥,别去。”柳霈真会是凶手吗?沈然并不太相信,毕竟没有人会笨到杀人杀得这么明显,难道他是存心想要被江湖人士追杀吗?

上官煜霆想了一下,便明白沈然的意思,微笑着点点头。

很快,一些充当陪衬的门派弟子一个个倒下,战场上只剩下可以算得上平分秋色的岳擎峰。这是他们的正面对决!

高手之间的武功对决,第一招往往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岳擎峰先发制人,君子剑出鞘,代表着浩然正气的君子剑此时却是染上了一丝阴狠快绝,以雷霆之势想一举摧毁对手。

柳霈也不笨,虽手无利刃,但要避过岳擎峰的杀招却也不是不可能,凌空跃起,却因方才的车轮战消耗过多的体力,身手不如以往的利落,在转身之时慢慢了0.0001秒,飞扬起的头发被削去一大截。

“柳霈,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投降吧。”岳擎峰用剑指着他。

“岳擎峰,别忘了几年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此时还敢大言不惭?”柳霈脸上虽然带着自信的冷笑,心里却是忍不住地发颤。刚才匆匆交手,他就已经知道岳擎峰这几年的功夫已经大有长进,只怕不在他之下。

“哼,你可以试试。”岳擎峰左手蓦然一松,手中剑疾颤,直冲柳霈的门面,一股真气已随剑弹出。

柳霈手掌用力,抄起一个酒壶,将真气注入其中,往那把朝着他胸口而来的剑挡去。

酒壶如同一柄透明的宝剑从中剖开,齐整整地分为两半,将酒壶一分为二的剑的力道半没有因这个抵挡而减下半分,仍是朝着柳霈飞去。

柳霈足尖用力,腾跃而起,左拳护胸,右掌疾伸,掌缘隐泛紫光,试图用真气将剑震开。

剑停滞在半空中,无法穿破柳霈的保护圈,而柳霈却也深知,以内力相拼,他未必会输给岳擎峰,但是以现在的形势看来,却是大大不利。奋力一推,将剑偏移了几寸,一把凌厉的剑便从唇边呼啸而过,深深地嵌入了墙内。

两人此时都是手无兵器,赤手空拳就打起来了,柳霈体力渐感不足,灵机一动,故露出破绽诱敌强攻。

岳擎峰果真上当,朝着他的破绽攻去,柳霈趁着这个空档,以闪电之姿蹿出大厅之外,徒留给众人的仓惶的背影。

柳霈这番逃跑无疑是将他畏罪潜逃的罪名坐实,可是如果他不逃的话,难道在这里等着这些人将他生吞活剥吗?连自己的女儿都会出卖自己,他还可以相信谁。

上官煜霆抱着南宫璃,将她放置在她的房间里,沈然自然是尾随其后,拿着被子将她盖好,细心地帮她打理好一切。

“小然,南宫姑娘中的毒可有解?”上官煜霆与南宫璃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位小姑娘感觉挺好的,而且她还是小然关心在意的人。

“有,其实这磷粉也不是什么致命毒药,它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是因为中毒的人不知道自己中毒,会有怎样的伤害,一下子暴晒在阳光之下才会自燃起来,只要将体内的磷粉稀释,再将剩余的毒素排出来就可以了。”

沈然说完才发现上官煜霆一脸崇敬地看着她,她就像是宝藏,总是带给他源源不断的惊喜,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医术精湛,还有一些他从所未闻的知识,他真的想知道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这样的她,自己是否能配得上?从来意气风发,在战场上独领风骚的上官煜霆此时此刻居然会产生自卑心理,真是不可思议!

“大哥?”沈然发现上官煜霆略带激动地看着她,刚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上官煜霆正想说话,南宫璃淡淡的呻yin声轻轻地飘了过来。

“璃儿,你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然急忙扑到她床边,焦虑地看着她,虽然她对自己的医术向来很有把握,但她还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哪点遗露了?

“少主?”南宫璃想要坐起来,却在不经意间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地叫着:“好痛啊…为什么会这么痛啊?”小丫头撅着嘴,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手受伤了,不要乱动。”沈然轻轻地按下她胡乱摆动的手,这丫头受伤了还不安份。

“我的手?”南宫璃把自己受伤的手抬起来,看着自己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却还是有一点点黑焦的皮肤露出来时,眼泪就叭叭地往下掉。

沈然看了心里就是一阵难受,擦拭掉她脸的泪痕,安慰道:“没事的,你的手不会有事的,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灵敏活动自如,别哭了好不好?”

南宫璃抽泣着:“可是…可是好丑哦,我不要这样丑丑的手。”

“这个…”她的皮肤组织细胞已经坏死了,只怕很难再恢复原来的样子,沈然不敢说出来,怕刺激到了她。

“少…”南宫璃本来是想叫少主来着,突然发现这边还站着个不速之客,立即改口叫道:“小姐,治不好吗?”她满眼希冀地看着沈然。

“璃儿…”如果精心护理的话,应该…不会太难看,但疤痕却是无法完全消除的,哪个女孩不爱美,这手臂上受伤的面积确实是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