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没事,你看你都这样了,算了,我们不要再打了。”她宁愿束手就擒,也不愿让慕容羿宸力竭而亡,要死就两人一起死吧。

“不行…”慕容羿宸上前一步,提起手掌,一运起气,一口血腥涌上喉间,他强咽了下去,身形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羿宸…”沈然扶住他,焦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他不能再这样打下去,否则就算逃得出去,他也会死的。

慕容羿宸看向她,看见了她眼中的焦急心痛,展颜一笑,那么苍白无力,他真是没用,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总是要让然儿为他担心。

手缓缓地放下…

慕容羿宸的手这才刚一放下来,数十把刀就架上了二人的脖子上。

齐昉从房内走出来,见慕容羿宸被擒住,嚣张地大笑起来:“宸王爷与王妃果然是鳒蝶情深,令人羡慕啊。”

“废话少说,你想怎么样?”慕容羿宸一记冷眼射过去,齐昉身子竟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这目光太过凌厉骇人,仿佛就像是一把冰剑插入他的体内。

“本王不想怎么样,你放心,本王暂时还不会杀你,本王要好好折磨你,灭了你的锐气,哈哈哈…宸王,本王想,你应该还没有试过坐牢的滋味吧。”

沈然与慕容羿宸的手相握在一起,完全无视齐昉张狂的模样,‘目中无人’的事他们向来做惯了。莫不相干的人的讽刺之语,他们何必在乎?

“来人,将他们二人投入大牢。”齐昉眼见自己说了半天的话,却没有理采他,他在姜国一向呼风唤雨,一呼百应,而如今这两人已是阶下之囚,竟然视他于无物,让他气恼极了,害他半点无抓到人的自豪感,他们应该下跪求饶才对。

于是,两个人华丽丽地被投入摄政王府的大牢中。

“羿宸,你怎么样了?”沈然坐在慕容羿宸身边,擦拭掉他嘴边的血迹。

“没事,我运功疗一下伤就好了。”慕容羿宸双手放在膝上,闭上眼睛,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光圈。

沈然退居一旁,不再打扰他疗伤。

过了半晌,慕容羿宸才缓缓睁开眼睛,沈然欣喜地走过去,探向他的脉搏,触及他平稳的脉相时,不禁松了一口气。

“羿宸,脉相已经稳定下来,哇噻,你的武功实在太神奇了。”当初创出这套武功的人确实是个奇才啊,文成武德,不愧是龙陵的开国之君。

“以前有段时间真的很讨厌《龙吟》,讨厌他逼我学,现在想想,倒是应该感谢他才是。”

“还好《龙吟》是你们慕容家的家传绝学,要是人人都会,那我这个做大夫的就无用武之地了。”

“那不是更好?”

“嗯?”沈然疑惑地看着他,不懂!

慕容羿宸奸诈一笑,一把揽过她的肩,道:“这样你不就可以安心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小妻子了。”他的然儿长得这么美,难保那些男病人见了她不会动色心,为了不残害众生,她还是乖乖当他的小妻子比较好。

“去你的,谁要当你妻子?”沈然羞怒得一把推开他,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宸王会变得这么油腔滑调?

“不是你还有谁?”他早已认定了。

沈然扬上的嘴角骤时下垂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闷闷不乐道:“你的妻子在王府,不是我。”以前可以不在乎,现在,她无法当她不存在,她已经做不到如以往那般坦然。

秦汐怡?慕容羿宸再一次痛恨自己当初错误的选择,若他早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对然儿如此倾心,他当初就不该娶什么秦汐怡,平白给他们之间徒增麻烦。

慕容羿宸重新把沈然拉到怀里,下巴顶着她柔软的发顶,柔声道:“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在他心里,只会有一个妻子。

“骗谁啊你?她嫁给你这么久了,又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长得也如花似玉,你就一点都不动心?”不可否认,在听到慕容羿宸说没有碰过秦汐怡的那一刻,她的心是欣喜的,她不喜欢种马式的男人。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就算再美也就那样了。”不过是皮囊,再美又如何?如何抵得上他与然儿这一份生死相许的感情。若他会被女色所惑,那么他也就不是慕容羿宸了。

“你真的不在乎女子的容貌,要是哪一天我变丑了,毁容了,你也不介意?”是不是陷入恋爱中的女子都喜欢问这种问题,她以前觉得这种问题很无聊,想不到她有一天也会落入俗套。

慕容羿宸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细腻的脸蛋,轻道:“这么细腻的皮肤,要是毁了多可惜,不过你依然是秦汐然,不是吗?”但是那个胆敢毁她脸的人,他绝对把他(她)切碎,丢出去喂狗。

“慕容羿宸,你知道我的性格,你一心一意待我,我必一心一意待你。以前你有多少个女人,那是我没参与的过去,我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你有了我,若是你背叛我,无论是身还是心,我们之间就完了。”什么事她都可以无所谓,但是感情的事,她若爱上了,绝对会寸步必争,寸步不让。说到底,她也是个有爱情洁癖的人,或许她说的这些话,在别人听来会认为她是一个悍妇,妒妇,甚至搬出七出之条来压死她,但是这是她对爱情唯一的要求,也是最基本的要求,她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慕容羿宸握紧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嘴巴几乎贴上她可爱精致的小耳朵,低喃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听她说,他们之间完了的时候,他的心揪得难受,即使那仅仅只是假设的。他一直就说过,只是想找一个能与他并肩的人,这个从来不是谎言。有了秦汐然,其他女子弃之又何足为惜?

一生一世一双人!天下间还有比这个最美的誓言吗?

沈然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伸手回抱住他,两人静静得享受这宁静的一刻…

“有人来了。”慕容羿宸依然抚着沈然的发,慢吞吞地说道,他向来爱极了她的发。

“你猜会是谁?”沈然倚着他,懒洋洋地问道。反正慕容羿宸也会很猜嘛,而且一猜即中。

“没有杀气,不会是齐昉。”

慕容羿宸话音刚落,只见七个黑衣人站在他们两人面前。

一间普通民房中,里面实则别有洞天,雕台楼阁,一应俱全,全场景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莫数亭台中坐着的那三个俊男美女。一个白衣飘飘,气质清灵;一个俊美无俦,霸气冷绝;一个穿着青衣,飘逸如仙。

“多谢齐默王子相救之恩。”慕容羿宸抿了一口茶,真诚地道谢。

“按说你们两个设计水淹我姜国四十万大军,你我现在应是生死对手,我本不该救你们的。”齐默端起茶杯,失笑地摇摇头。

“我们灭你姜国四十万,你们姜国又好到哪里去呢?我们龙陵用的至少是光明正大的手段,使计用谋,大家各出奇招而已。姜国却用的是旁门左道,以毒围城,伤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让中毒的人生不如死,现在龙陵士兵还在苦苦挣扎着,等着我们找到解药…”沈然吸了口气,叹道:“齐默王子,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残酷至极,我们不过是各位其主,如果你不想再看到彼此再有厮杀,就让我们一起化解这一场战争吧。相信王子会冒险救我们出来,也是不想看到战争再延续下去吧。”

齐默端起的茶杯顿了顿,重新放回桌面上,赞赏道:“王妃的口才胆识,小王佩服,宸王爷,能娶得如此贤内助,当真是叫人羡慕。”若不是已经有了若儿,也许他也会爱上这样的奇女子。

“能娶到然儿确实是本王的福气。”慕容羿宸深情地看了一眼沈然。若不是知道他对姜国皇后用情至深,他绝对会他当成第二号情敌看待,至于第一号情敌是谁,相信不用他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沈然脸上微微泛红,这两个大男人有没有搞错,竟然当着她的面谈论她的‘贤德’。她平时再怎么云淡风清,也还是会害羞的嘛。

“王妃说的很对,这场战役无论是姜国还是龙陵都是损失惨重,而小王确实也是不想再有战乱发生,今日救王爷出摄政王府,一是为了报答王爷当初相助小王入城之恩,二,小王确有跟王爷合作之意。”

“你想怎么合作?”

“我知道王爷这次会冒险留在姜国,甚至留在摄政王府,姜国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是王爷非拿到不可的吧?”想跟慕容羿宸谈判,没跟筹码怎么可以。

“不错,本王要拿‘点朱唇’的解药,而这解药正是在姜国皇宫。”不仅是雪樱花,同时也是一个人。

“好,小王可以帮王爷拿到解药,但是王爷能答应他日小王清君侧之后,龙陵能够无条件撤兵,双方停止战争,互订友好盟约。”

“本王为何要答应?上官煜霆已将被姜国夺去的五城一举夺回,姜国欲从邬国借道进入龙陵的路也被上官煜霆截断,龙陵为何要罢手?”虽然他人在姜国,可该打听的消息他也没少打听。

“因为王爷现在身中剧毒,凭王爷之力是不可能到皇宫取药的,难道王爷忍心看着军中将士中毒惨死?小王知道他们已经撑不了多少时日了。不错,现在龙陵是势如破竹,但姜国的几十万大军也不是摆着好看的,要是我们誓死抵抗,这场战役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再打个三年五载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死伤的会是更多的人,难道王爷忍心看着天下生灵涂炭吗?再说,这天下并不只有龙陵与姜国两国,还有邬国、魏国,甚至一些小国都在虎视眈眈,若我们两国再打下去,只怕会是两败俱伤,到时渔翁得利的就会是这些国家,不仅姜国有难,连龙陵也要陷入危险之中,王爷不会是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吧?”别看齐默平时温温和和,飘逸如谪仙,说起道理倒是炮语如珠,字字掷地。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连慕容羿宸都忍不住差点想为他鼓掌,齐默在王府住了那么些时日,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今日的多。想不到齐默也是个扮猪吃老虎之辈,看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比那个摄政王聪明多了。

“王子说的很有道理,本王也极为赞同。但本王只是个王爷,不是皇帝,两国谈判,本王并不能全权作主。”

“小王相信贵国皇帝也是个明理之人,如今天下局势,贵国皇帝应当是十分了解,小王只是希望王爷能把小王的意思传达给贵国皇帝。”

慕容羿宸点点头,这倒可以考虑,而且齐默说的确实有道理。想了一下,慕容羿宸突然问道:“王子不想问一下,本王想要的解药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小王一定为你拿到。”在他的认知里,解药无非就是奇花异草丹药之类。

慕容羿宸与沈然互望的眼中传递着无奈与对齐默的同情。如果他知道他们要拿的解药是他初恋情人的心头血,不知会有什么反应,不会现在就直接将他们二人杀了吧。唉,真的要为了解药,杀死姜国皇后吗?她以自己的血制出这么变态的毒,害死了这么多人,确实是死有余辜,但是昨日看她被齐昉欺凌又真的挺可怜的。

齐默不知两人的想法,仍然说道:“宸王,实不相瞒,自皇叔执政以来弄得天怒人怨,小王已暗中联络了朝中众臣,他们都愿意跟随小王清君侧,不日小王将可直逼皇宫。”齐默遥望着皇宫的方向,眼中带着忧郁。若儿,三年不见,不知若儿过得可好?

沈然与慕容羿宸两人表情有些怪怪的,也许他们逼进皇宫的那一天就是那个姜国皇后的死期了。唉,怎么跟他说呢?

沉浸在往日回忆中的齐默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异样。

很快,齐默所说的‘不日’来临了…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摄政王的倒行逆施早已引起了民愤,大家翘首以待,等的就是齐昉的倒台。而齐默王子早年在姜国便以仁德之名见称,如今正牌继承人回来,振臂一呼,四方之士,莫不遵从。

摄政王接到消息,立即仓惶召集军队应战,谁知军队都统与齐默早已暗中联络好了,临阵带着所有士兵倒戈相向。

齐昉败局已定,被逼至皇宫。

齐昉一路见人就杀,一路杀至皇后的寝殿。踏入皇后的寝殿,只见皇后一身素身,正在喂小王子吃饭,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浑身充满着母性的光辉。三年了,没人见她笑过,大家几乎以为她不会笑,可却在这城破之日,她笑了,笑得如此美丽,如铅华洗净那样清灵绝美,姜国第一美人,并非浪得虚名。

这一幕刺痛了齐昉的眼,她为什么要笑,笑得这么开心?她凭什么这么淡定,她应该跟他一定害怕逃跑才对。

齐昉发疯似地冲过去,掀掉整张桌子,吓得只有三岁的小王子嚎啕大哭。

“不哭不哭哦,母后在这里…”皇后哄着小孩子,脸上依然挂着快乐的笑意。三年了,她终于,终于可以解脱了。

齐昉一巴掌甩过去,指着她怒声道:“你笑什么?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偷偷把齐默放进城里的对不对?全都是你,贱女人。”

皇后勾起一抹冷笑,如果她有能力她当然会放默哥哥进来,可惜她没有!天知道,她有多想见默哥哥一面,就算只有一面,她就是死了也甘愿。

“哼,你以为他是来找你的,别做梦了,他只是来夺位的。在他身边已经有美娇娘相伴,他不要你了,不要你了…”齐昉打击着她,他要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皇后果然动容了一下,默哥哥身边已经有人,呵呵,也好,是该有个人陪着默哥哥,如今的她早已配不起那样谪仙般的人物了,他应该找一个与他相配的姑娘,陪着他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只要默哥哥幸福就好!

“听到没?本王说他不要你了!”齐昉怒急了,狠狠地扯着她的头发。

皇后痛苦惨叫了一声,她怀中的孩子一见母后被欺凌哭得更加惨。

“哭什么哭?狗杂种。”齐昉被孩子的哭声哭烦了,大手一挥,将孩子推倒在地。

“昊儿…”皇后一见孩子受伤叫了起来,欲扑过去,头发却还是操纵在齐昉手中,齐昉手一拉,皇后又被拉了回来,可怜的孩子只能在地上哭泣着。

齐昉颠狂地吼叫道:“皇上呢?皇上现在在哪里?”只要皇帝在他手里,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敢不听他的命令,齐默所宣扬的‘清君侧’也就成了造反,师出无名。

“皇上?”皇后冷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个老yin虫已经被我杀了,死了,哈哈哈…他终于死了…”如果不是他,她和默哥哥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他该死!她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默哥哥的。

“死了?你把他杀了?”齐昉发疯地扯着她的头发,硬生生地撕掉她几缕秀发。

“放开她!”一阵踹门声,然就是一个清灵夹杂着滔天怒气的男声响起。

这声音…三年在她心里不曾有过一刻遗忘的声音…

皇后快速地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熟悉得无法再熟悉的脸,眼泪迅速滴落下来,这一天她等了好久好久,终于被她等到,她深深地看着他,仿佛穷尽这一生,只为了这一眼…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情殇

皇后快速地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熟悉得无法再熟悉的脸,眼泪迅速滴落下来,这一天她等了好久好久。

她深深地看着他,仿佛穷尽这一生,只为了这一眼…

齐昉一见齐默进来,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没有想到齐默会这么快就进了宫,难道连宫中禁卫也出卖了他,慌乱中瞥见了还在恍神中的皇后,他急忙将她抓住,用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皇叔,你莫再作困兽之斗了,速速放开若儿。”齐默嫉色道,踏入殿中,一步一步朝着二人走来,眼神却时刻不离玉冰若。

“你别再走过来,再过来,本王就杀了她。”齐昉手臂勒紧了玉冰若,剑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皇叔,你别乱来。”齐默脸色大变,忙喝住他。

“心疼了?不想她死的话,就放我走。”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他相信自己一定能东山再起的。

放还是不放?齐默陷入两难之中,若放,无疑是放虎归山,但要不是不放,那么若儿…

“叔叔坏,欺负母后,坏叔叔…”稚嫩的童声响起,齐默这才发现地上还坐着个两三岁的小娃儿。

他快步走到孩子身边,抱起来,细细地看着,这就是若儿的孩子,长得跟若儿真像。想当初他离开姜国的时候,这孩子才刚满月,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他说不清心里的感觉,这个孩子是若儿与他父皇一起背叛他的证据,不可泯灭的证据,可面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他却恨不起来。

“他叫昊儿?”他看着孩子出声问着玉冰若,他记得这个名字,当初父皇老来得子,欣喜异常,大宴群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赐下‘昊’这个字,期待他如烈日当空那样骄阳似火,受万人注目。而他的名字是一个‘默’字,默默无闻,漠不关心。

“是。”玉冰若轻轻应道,一滴泪珠滴到剑身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她欣慰地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他长得很可爱。”为什么他在孩子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是父皇的吗?

齐昉看着二人一对一答,似乎完全忘记了现在是什么状况,还道他们是在叙旧的呢,大声怒吼道:“够了,你们两个人不要妄想拖延时间。齐默,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就让她死在你面前,有这么个大美人陪着本王一起死,本王死得也不冤。”

“默哥哥,你不用管我,你千万不要放过他…”皇后喊道,她活着也是苟延残喘,何必还有拖累默哥哥。

“贱女人,闭嘴。”齐昉扯着她的头,狠狠地甩她一巴掌。

“住手。”齐默眼中蹿出了两簇小火苗。

这时候姜国的一些将领也赶到了,一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幅画面,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被挟持的人好歹是他们的皇后。

齐默将孩子抱给身后的一名宫侍,转身对着齐昉说道:“好,小王可以放你走,但你必须放了皇后。”

“齐默,你当本王是傻的吗?放了皇后,本王怕是连皇宫都走不出去吧。”他就知道玉冰若会是他的护身符,齐默这个情痴,这辈子注定死在一个‘情’字上面。

“那你想怎样?”

“给本王准备一匹快马,当然要麻烦皇后娘娘送臣出境了。”

“小王怎么知道出了姜国,你会不会把皇后放了?”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君主吧,感情用事,明明是自己占了上风,却被齐昉牵着鼻子走。

“你没得选择。”齐昉一步一步走出宫殿,齐默等人也只能一步一步后退…

一匹快马很快准备了来,齐昉先把皇后甩上了马背,正准备自己也爬上去之时,一支冷箭‘嗖’的一声从远处射来,正中他的后背,齐昉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马鞍,一只脚却还来不及跨上马。

听得他惨叫一声,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远处射箭之人,那是他最信任的一位将领之一,为什么连他也要叛变,难道他做人就真的这么失败吗?

手悄悄地伸进怀里,欲掏出一直藏在身上的‘点朱唇’,他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不拉几个来陪葬,他怎么对得起自己。只要他把毒撒在自己身上,谁要是碰了他的尸体,谁也会中毒,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谁也逃不了?哈哈哈…

可惜,他的手刚触碰到瓶子,一阵剧痛传来,他的手终究无力地垂下,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

齐默飞身到马上,将皇后抱了下来。

“默…”玉冰若扬起笑容,开心地欲开口,不料齐默却漠然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仿佛彼此间只是陌生人而已。

玉冰若黯然地勾起一抹苦笑,是那么地勉强无力。

雪樱花树下隔着一棵树背对着背站着,看着上面雪得纯白,透着浅红的樱花,一片花瓣飘落下来,女子伸出手去接,花瓣落在手心里,跳舞了一阵飞落在地上。再美又如何,最终还是要飘零枯萎。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的。我们当初就是这里相遇的,当时我跟随叔父进宫来参加宴会,遇过这里,被你的萧声吸引,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吹萧吹得这么好听,你一袭白衣,我还以为是仙人误入凡尘,仿佛要乘风而走。想想当时真是傻啊,就这么冲过去,拉住你…”玉冰若忆起了往日的美好,嘴角露出甜美的笑容。一切都结束了!

“何必忆往昔?皇后不觉得此时此刻说这些有点不适合你的身份了吗?”

“身份?你以为现在我还有在乎吗?”如果她当初勇敢一点,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了。

两人陷入沉默…

不远处同样站着两个人,沈然惊奇地看着那个与她长得有七分相似的人,想不到居然有人与她长得如此相像而并无任何血缘关系,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玉冰若的装束打扮,沈然也觉得十分眼熟。唉,可不就是当初慕容羿宸亲手为她绾发画眉时的做的装扮吗?他果然是用她来刺激齐默的。

沈然恨恨地瞪着慕容羿宸,他当初果然是在利用她的,不然怎么突然间就对她这么好,害她当时还小小感动了一下下。

慕容羿宸满眼歉疚地看着她,以唇形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其实当时说是利用也不尽然,自己确实也是乐在其中的,他愿意继续做项工作,一直到老。

沈然释然一笑,算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那个农家的时候,慕容羿宸早已自我剖白过了,而且当初她自己也没真诚到哪里去,她又何必一定纠着过去不放呢?只要他现在是真心的够了。

“唉,这两个人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干嘛搞得这么纠结?”沈然趴在栏杆上,手撑着头,无奈地看着站在樱花树下的两个人。

“有情人也不一定能成眷属。”慕容羿宸略有感触地说道。两个人的身份注定了两人只能有缘无份,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那么深沉的痛,要放下谈何容易。

“说的也是,我们要的解药还在她身上。羿宸,我们真的要杀了她吗?其实她真的挺可怜的。难道除了血引主人的心头血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代替吗?”

“如果有的话,南宫璃不会不说的。”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确非大丈夫所为。

沈然叹了口气,继续看远处那两个纠结中的人。

半晌,玉若冰才缓缓开口:“在龙陵过得可好?”花瓣落在她的肩上,她却连挥都懒得挥去。雪樱花四季常开,永远都是如此地美丽。

“托皇后的福,儿臣过得很好。”他换上了一袭白衣,她最不喜欢的白,因为她说那让她没有真实感,她怕会失去。

“想也是,听说…听说你在龙陵已经有心上人了,是不是?”她虽然极力把声音保持平稳,但还是能听出一丝酸意来。

“是。”既然她可以另嫁他人,他为何不可移情别恋?别以为全天下他非她不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少了谁不行。

“是吗?她一定…一定是个很好很美丽的女子,有她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就放心了。”玉冰若靠在树干上。

齐默冷笑一声,现在假惺惺关心他是想做什么?难不成她以为他还会感动不成?

“她当然好了,她虽然不美丽,但是她有一颗善良美好的心,至少她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背信弃义。”他不想伤害若儿的,可是话就这么冲口而出了。

“你还在怪我?”她的声音很淡,无怨无愁,能再见他一面,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是,我至今想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要嫁给父皇?”如果为了荣华富贵,他也可以给她的,当时父皇只有他一个儿子,皇位除了传给他之外,还可以传给谁。她给母仪天下是早晚的事,而且他认识的若儿也不是这种人。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无论当初的原因是什么,她已经嫁给了老皇帝,这是事实。

“有!”齐默大喊一声,从树的一边绕过去,只见玉冰若靠在树干上,背对着他。

齐默觉得有些奇怪,走近前去,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内心的驱动,问道:“你,怎么了?”

玉冰若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齐默越想越奇怪,上前一步,将她的身体扭转过来,触目所及是玉冰若满身的血,除了深红色的血,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脑子迅速空白。

“若儿,若儿…太医在哪里?太医…”他本能地呼唤着。

玉冰若的身子瘫软了下去,齐默抱住她,两人受重力作用一同坐在了地上。

沈然与慕容羿宸发现情势不对,冲了过来,沈然赶紧拉出她的手把脉,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怎么样?怎么样了?”齐默总算回过神来,看着沈然的脸色,心凉了半截,但仍急切地问道。

“没用的,”玉冰若扯出一抹微笑,“刀是我自己插的,插的是胸口,没有人能够救我…宸王爷、王妃,我知道你们是来拿解药的,‘心头血’你们拿去吧。”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她一死能救许多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什么解药,什么心头血,若儿,你们在说什么?”齐默还浑然不知。

沈然想了一会,决定跟他道出实情:“龙陵将士所中的毒叫做‘点朱唇’里面的药引正是贵国皇后的血,所以要解毒也要皇后的心头血。”

“所以,你们是要来杀若儿的?”齐默紧紧地抱着玉冰若,仇视地看着沈然二人。天啊,他竟然引狼入室,把要杀若儿的人带进皇宫里来。

沈然与慕容羿宸面面相觑,本来他们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他们不是没有动手吗?

玉冰若轻轻地拉住齐默的衣袖,惨笑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愿求死的,不关任何人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齐默低喃道,他再恨她也从来没想过要让她死吧,他甚至不愿见她受到一丝伤害。

“我…我早已不想活了…我一直…一直在等你回来…我…我终于等到了,默哥哥,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好不好?若儿从来…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当初皇帝无意中看中她的美色,竟她诱至皇宫,强(和谐)暴于她,还以为她全家性命威胁她当给他。如今皇帝已经死了,她可以不用再怕了,皇帝,皇帝他早该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若儿你不要再说了,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我们重新开始,我们放下这里所有的一切,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都是他不好,如果不是他对若儿这么绝情的话,若儿就不会一心求死了。

“已经…来不及了…我…我已经杀了…皇帝,你的父皇,弑君大罪,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