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北方向走去是一个小镇,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临近京师,其实城镇都要繁华许多。三人去了当地的府衙,可惜无果,如今风清璇的画像满世界都是,县令若有看到人早就上报上去,还用得着这三人亲自出马。

失望地走出府衙,难道她猜错了?风清璇走得并不是这个方向?

正值她满心失望,打算回府之时,与他们即将擦身而过的一群捕快引起了她的注意,沈然快速上前一步,拦住了几个捕快的去路,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然已经伸出手往其中一个捕快腰间探去,扯下他的腰间佩带的玉佩。

“你做什么?”被抢玉佩的捕快大声叫起来,太嚣张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在府衙门口抢劫捕快的东西,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群捕快刚要涌上来,慕容羿宸站沈然面前一站,冷眸一扫,众捕快顿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被他的王者霸气震慑住,一动不动的。这男人的目光好生锐利,仿佛只要他一个不顺心,便可让你血肉横飞,那威严竟比他们的顶头上司县令大人还要更甚十分。他们一生就在这个小城镇里,何曾见过这样的大人物?看他们的衣衫服饰也知他们不是普通人,尤其是这个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一身锦服,衣服上还以金丝线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蟒蛇,更衬出他的尊贵非凡。因为慕容羿宸是在下朝之后匆忙跟着沈然出来的,所以他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而这些捕快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三四品官,王爷的朝服自然是认不得的,否则还不早就吓破胆了。

“大哥,你看。”沈然将玉佩递给上官煜霆看。

“这是清璇的玉佩。”上官煜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风清璇自小佩带在身上的,是风家的传家之物,玉佩还有一个‘风’字。

“说,这块玉佩你是在哪里得到的?”沈然冷声问向那个捕快。清璇果然来过这里,她的方向没有错。

“这玉佩…这玉佩是大爷我自己,哪来的臭丫头,居然敢本大爷的玉佩。”捕快本来是有些惧怕,但一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怕他们几个外地人做甚。

慕容羿宸眼中寒光一闪,那名大言不惭的捕快,脚突然一麻,‘叭’的一声跪在地上。

“你怎么了?”他旁边的捕快想帮忙拉他起来,却发现怎么也拉不起他。

“玉佩到底是怎么来的,玉佩的主人在哪里?”沈然现在没空跟他纠缠,她只想尽快找到风清璇的下落。

“这玉佩就是我自己的。”那捕快依然不肯松口。

慕容羿宸身影稍移瞬间跃过众人来到那名捕快身后,在众人还没有意识到之时,便已卸下那名捕快的一只手臂。

那名捕快惨叫了一声,抱住那只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臂,连声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其他捕快见状,明哲保身地各自退后一步,惊恐地看着慕容羿宸。这…这还是人吗?简直像鬼一样飘移啊。

“还不说?”沈然走近他一步,冷声道。

“我说,我说…玉佩我是从一个疯婆子手上拿的。”当初他也就是贪图这块玉佩漂亮,哪知会遇上这等麻烦。

“她长什么样?”沈然急切地问道。

“她长得很丑,脸上有好几道疤痕,还是个残废,说话也疯疯颠颠的。”要不是看她这样,他也不敢抢她的玉佩呀。

沈然正欲再问,上官煜霆却拉住她,坚定地说道:“他说的人不可能是清璇。”很丑?残废还疯颠?这些根本是清璇完全沾不上边,清璇虽然比不起小然的倾世绝俗,可也是小美人一个,至于残废那就那不会了,她那么活泼好动,精灵古怪。疯颠,虽然大家都叫她疯丫头,可那都是大家对她昵称,她一点都不疯,一点也不。说他逃避也好,说什么都行,他就是不相信,不相信那个人是风清璇。清璇那么可爱,那么善良,上天怎么可能这样残忍地对她?清璇,你快回来…

沈然摇摇头,她也不想相信啊,可是…她梦中的清楚的确是满脸是血,也许…也许真的…

“她跟你说什么了?”沈然继续问向捕快。

捕快本不想说,接触到慕容羿宸冰冷的目光,立即颤颤巍巍说道:“她说,她是来自京城的人,要我拿着这块玉佩找傅将军,傅将军就会来接她。”

“傅将军是谁?”龙陵有个姓傅的将军吗?

不待捕快回答,上官煜霆已率先作了反应,声音有些沧凉与无力:“他叫傅正,是昔日龙陵一名将军,如今已告老还乡,就在这正邺城之中,他隶属风元帅麾下,也是…也是风清璇的傅叔叔。”

沈然沉痛地闭上眼睛。风清璇逃婚不敢亮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敢找官府中人,只能找昔日自己父亲麾下的爱将,这本是情理之中,难道…难道那个人真的是清璇吗?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找傅将军?”沈然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杀气。玉佩还在他手里,可见他并没有交给傅正。

看到沈然眼中的杀意,捕快身子再次一颤,别看这位冷酷男子可怕,就是这位大美人眼睛一瞪起来也是可怕至极,那一身的怒火像是要将他烧成灰烬似的。

捕快怯怯懦懦地应道:“一个疯婆子的话,谁会去相信,我又不跟她一样疯。”再说那傅将军的面有那么好见的么?

沈然的拳头紧握,恨不得此时冲过去将其大卸八块,她压下怒火,几乎是咬着牙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她被一个老乞丐捡去,住在城外破庙。”

好,很好!沈然勾起一抹于此情此景极不相符的微笑,笑却不达眼底。

“王爷,将军…”这时,府衙内的县令才风风火火追上来。先前宸王他们三人进去探听过,也与县令会了一下面。难得有机会碰上这样的大人物,县令当然是想要巴结一下,结果话还没说话,三人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县令找了半天,这才追到门口来。

一听到县令对那两个男子的称呼,其中捕快全都卟通一声全从跪下,他们只道这三人不是寻常人,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先前就跪下的捕快更是吓破了胆。听这三人的意思,他们仿佛认识那个疯婆子,那个疯婆子不会也是什么重量级人物吧?

“王爷,这…”县令一见这种情况便知出事了,暗瞪了那名捕快一眼,那捕快平时就比较仗势欺人,小小地搜刮一点民脂民膏,他见他没有捅出太大的篓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回他肯定又是目中无人、狗眼看人低把王爷将军给得罪了。

“楼县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纵容手下私瞒风公主的下落。”宸王冷冷地说道,声音很平稳,几乎没有起伏,却听得一票人胆颤心惊。

“风公主?”楼县令一脸疑惑,他确实不知风公主的下落,若他知道的话还不快快去领功,或者去拿那十万两黄金,那可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那疯婆子是公主?”那名捕快惊叫道。这…这怎么可能,又丑又残的疯婆子居然是那个逃婚的异姓公主,不可能的!如果他真是公主的话,那他不就白白损失了十万两黄金了吗?哎呀,他心里那个悔不当初啊!

“大胆,竟然出言侮辱公主。”上官煜霆也怒了,清璇虽然不是嫡亲公主,但她却是龙陵最尊贵的公主,岂容得一介草民侮辱?如果那个人真是清璇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死千次也不足为惜。那个人真的会是清璇吗?

上官煜霆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那个时候风元帅为了救他,不幸丧命于战场,那个时候清璇只有八岁,将风元帅的尸体运回来的时候,清璇哭得好伤心,几次昏厥。那个时候他就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好好保护这个小女孩,可是今天他却让她受到了这样的伤害。他对不起风元帅,更对不起清璇!

清璇的音容笑貌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她会早早地拉他起床,笑着说:“上官上官,练武的时间到了,快教我练武…”

她会边练武边语出惊人:“这招平沙落雁怎么感觉像狗吃屎,上官…嘿嘿…师傅,可不可换个漂亮一点的姿势,人家是女孩子耶,使出这一招多不雅啊。”

她会撅着嘴,赌着气说道:“上官,你说要给我猎头小狼的,到现在都没有实现,男人大丈夫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她会…

还记得宸王大婚那天,她不顾自身的安全硬是替他挡了一掌,事后,他说:“你不该为我挡那一掌的。”

她说:“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一定是鬼上身了,现在我都后悔死,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笑,可他却忽略了她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哀痛。

她对他一片情深,可他又是怎么回报她的?自从知道她喜欢他之后,他就一直避着她,甚至连她被逼婚都不知道,他简直不是人。上官煜霆从来没有这一刻痛恨自己,恨不得将自己杀了。

心痛得窒息!上官煜霆不禁抚心自问,他对风清璇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吗?

“都起来吧。”慕容羿宸看一眼跪在前面的一票人,淡淡地说道。他心里明白,然儿此时肯定心急如焚地想去那间破庙,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大家如获大赦地站了起来,只有那名夺了风清璇玉佩的捕快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楼县令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一见这情形便知王爷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捕快了,便‘大义灭亲’道:“王爷,如何处置他?”反正少了一个小小的捕快,他也没差,只要不连累到自己就行。

宸王还没说话,这时一道清脆的女音淡淡地飘了过来:“既然连传信都不会,留着他的舌头有何用?”

声音明明是如此悦耳,却大家此时听起来却觉得是魔音穿洞,大家忍不住看向那个说话之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娇美动人,柔弱可人的女子却说出这样狠决的话,古人不欺我,蛇蝎美人啊!

她的声音很平静,真的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心里发毛。

那名捕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不过就是抢了那个疯婆子的玉佩,没有传一下信而已,居然要拔掉他的舌头?

慕容羿宸搂住沈然的腰,宠溺地看着沈然,嘴里却道:“王妃说什么没听到吗?还不照做。”他的声音也是很平静,很平静的…

这夫妻俩真是绝了!

“是是…”楼县令应道,赶紧把人押下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捕快连忙磕头求饶,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惹到了什么人。此时他哪还敢再妄想那十万两黄金,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捕快最终还是被带了下去!

三人又火速赶往城外破庙,直入破庙里面,里面环境很差,屋顶还露着水,窗户没一扇是完整的,地上满是杂草。

上官煜霆看着这里的环境,心中又是一痛,清璇…她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沈然没有空去察看环境,她大步一跨,将那个躲在佛像下睡觉的老乞丐揪出来。

老乞丐不耐烦地呢喃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三个身穿华服的俊男美女,一下子睡虫全跑光了,惊恐地看着三人,他没做什么坏事吧?

“老人家,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意恶的,我们只是来向你问点事,你是不是遇到过一个女孩?她现在在哪里?”沈然柔声问道,语气中竟带着一丝紧张。

老乞丐回想了一下,道:“你们是说,那个脸上带着很多伤痕,脚不太能走路的小姑娘吗?”

“是,就是她。”沈然沉重地应道,她有种直觉,那个人一定就是风清璇,虽然她也很不想相信那个人会是风清璇。

“唉,那个小姑娘也真是可怜,我刚遇到她的时候,她正被一群小孩围着打,我见她可怜,便把她领回来,让她跟着我一起乞食。”

乞讨?龙陵的公主居然沦落到要去沿街乞讨为生?上官煜霆紧紧地握着拳头,身子轻轻地颤抖着。

老乞丐继续地说道:“我问她家中还有何人,她也不说。我看她的样子是有一点疯颠,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什么了?”沈然问。

“她说,她说…”老乞丐似在回忆,“对了,她说什么上官将军,什么然的,她要去边疆找那个上官将军,还叫我带她去。”

上官煜霆不由得倒退一步,脸上血色尽退,如果刚开始的时候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个人不是风清璇,那么现在,则是连这一丝的希望都没有了。

沈然闭上眼睛,头微仰,不让眼泪掉下。这个傻丫头,一直往西北方向走,果然是为了去找上官煜霆。

“她现在在哪里,说,她现在在哪里?”上官煜霆冲上去,摇着老乞丐的肩膀,狂吼道。清璇,他现在只想要清璇回来,如果她能回来,就是…就是要他现在娶她,他也愿意,他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哪怕她毁容,哪怕她残废。

老乞丐被他这么一吓,反倒是不敢说话了。

“大哥,你冷静一点。”沈然拉住上官煜霆,不让他再发疯,又转向过身对着老乞丐说道:“老人家,你别害怕,我大哥他只是太激动了,我们就是那姑娘要找的人,你可以告诉我们,她现在在哪里吗?”

老乞丐这才定下心来,摇摇叹道:“晚了。”

“晚了?什么意思?”沈然紧张地问,他们又来晚一步了吗?

“前些时候她被一个长得很丑的男人打晕带走了,那个男人下手真狠,我去阻止的时候,他连我的手都打得脱臼了…”

很丑的男人?会是谁?三人都猜测起来,他们认识的人当中没有这样的人物啊,而且是熟人的话,他也不用打晕清璇,那么就是是敌非友了。

线索似乎来到这里就断了,但是可以确定清璇就是在这里失的踪,沈然当机立断,先回去派人从这个方面继续追查。

给了老乞丐几锭金子,感谢他对清璇的收留。老乞丐看着那几锭黄澄澄的金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当初收留那小姑娘的时候,哪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富贵的朋友?

三人走出了破庙,心中都颇为沉重,上官煜霆更是神情恍惚。

沈然的眼睛隐隐闪着紫光…

是夜,皇宫四大侍卫离奇死亡!

同时,邬国皇宫发生了一场大火,几乎烧了大半个皇宫!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琅铛入狱

是夜,皇宫四大侍卫离奇死亡!

同时,邬国皇宫发生了一场大火,几乎烧了大半个皇宫!邬国太子被烧成重伤,有小道传闻,荒唐风流的太子从此不举,至今是不是真的,无从考证,但是邬王将太子废除另立确已事实。

隔日,宸王在朝中上奏,邬国在龙陵与姜国战争中,落井下石,不仅逼迫公主下嫁,致令公主失踪,生死未卜,还借道于姜国,意欲颠覆龙陵,此仇若不报,龙陵天威何在?为威慑邻国,宸王主张,出兵邬国。

宸王一经提出自然是有许多人附和,有的本就是宸王一党,有的则也是认为邬国撕毁两国友好盟约,引兵入龙陵,实为不义之举,本就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当然也有的朝臣反对,因为刚和姜国打完战,正值休养生息之际,不可再妄动干戈,再起战争,何况那个逼迫公主下嫁的太子也被废了,也算是邬国对龙陵的交待了。

就在这个时候,谁没有想到一向与宸王唱反调的上官煜霆却站了出来,主动请缨出战,且言词坚定,那架势仿佛现在就要冲过去将邬国掀个底朝天。或许是化悲愤为力量吧!

显然出战之声占据了上风,皇帝也深知宸王与上官煜霆实则是想为风清璇报仇雪恨,若不是自己是他们的君父,也未必能够这么稳当地坐在这里。其实他挺后悔将风清璇送去和亲的,他的母后因此大病不起,太子更是为此抑郁而终,上官更是满腔怒火,他也自觉对不起为龙陵戎马一生的风元帅。

皇帝最终答应了出兵邬国,一方面是为了风清璇,但他终究是一个帝王,一个把政治利益放于最高位置的帝王。龙陵早已有意一统天下,姜国国力渐不如前,已臣服于龙陵,收入版图是早晚的事,而邬国,如今这也算是一个契机,是邬国不顾道义撕毁盟约在先,龙陵这回也算是师出有名。

就在些时,仿佛是上天有意相助龙陵一样,一场空前浩大的经济危机袭卷了邬国,而一切的源头正是在于一个人——无痕公子。

无痕公子与各国皆有生意来往,是邬国最大的外来商,同时邬国商界中许多商家都是以无痕公子马首是瞻,无痕公子不知抽的是什么疯,宣布断绝与邬国生意往来,断了他们的货源,其他商家一听这个消息也纷纷退出邬国市场,邬国的经济大受打击。

没人知道无痕公子为何要这样做,需知他这样做,可是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折扣了不少生意,对他商业霸主的地位或多或少有些影响,他为何宁愿自伤也要与邬国作对呢,商人不是一般都把钱财利益放得最重吗?这事可是损人不利己。

有人说他爱慕龙陵公主风清璇,会对付邬国,完全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对此观点,不少少女附和,少女都比较爱做梦,希望现实中真的有童话的存在。

也有人说,无痕公子十分忠君爱国,得知龙陵要与邬国开战,便先令邬国国内大乱以助龙陵旗开得胜,认为这个理由的甚至举出例证,昔日无痕公子送粮草解龙陵之急,今日为何不可再助龙陵一臂之力?

总之各界猜测不一,真正的答案谁也不知道,但大家都在乐此不疲地猜测着,反正无痕公子从来都是一个遐想翩翩,外界猜度纷纷的神秘人物,多一个猜测的话题,少一个猜测的话题都没差。

邬国焦头烂额,一场经济危机,当局政府无力解决,百姓民不聊生,不少官员不思解决危机之法,反倒愈加猖狂地收刮民脂民膏,大发国难财。终于,民怨四起,由经济危机引发了政治危机,农民起义此起彼伏。

龙陵趁此机会出兵,由上官煜霆亲自挂帅,直逼邬国,上官煜霆本就是带着一腔怒火而来的,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半分不留情。

邬国内忧外患,顾得了国内,顾不得国外,况且邬国实力原本就不如龙陵,甚至不如姜国。

上官煜霆的军队以雷霆之势冲破了重重防线,包围了邬国的都城,来得迅速之快,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令邬国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邬王亲自赐死了已经被废掉的太子,深深地后悔以往对太子的纵容,让他荒淫无度,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这个不孝子的要求向什么风公主求亲,为一女子落了个亡国的下场,他更后悔自己分不清局势,借道姜国,如今姜国兵败,龙陵这是秋后算账来着。

赐死太子之后,邬王亲自打开城门,递上降书!

自此之后,邬国归入龙陵版图,成为龙陵的附属国,为龙陵一统天下奠定了重要的一步。

一场战争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当然其中少不了无痕公子制造的那一场‘经济危机’的功劳,龙陵皇帝大为感动,自是对皇商无痕公子又再加官晋爵,想当然尔,无痕公子本人还是没有出现。

这一天,邬国正式归于龙陵,龙陵皇帝龙颜大悦,正值大宴群臣之时,忽在踏出宫殿之时昏厥不醒,众人一见大惊,立即召来太医就诊,大家这才知道他们的皇帝早已是病入膏肓,这些日子不过是在强撑着。

元熙帝一生励精图治,虽偶有过错,便仍不失为一位有道明君。只是他晚年迷信于道教,学人家炼丹吃药,早已把身体拖垮,等他发现之时已是来不及了,即使那些道士杀了也无济于事,身体一天天地垮下来。

这一倒下来,也就意味着他命不久矣,甚至连起床上朝也极为困难,于是他下令一切政务交由轩王处理,若遇重大事务由到龙涎宫与皇帝亲商。

轩王是宸王,不,现在应该称五皇子的养父,二人情同父子,皇上此时将一切政务交给轩王是为何意?众臣心里隐隐有个底。

处理了朝政之事之后,大家最为关心的是,皇帝如今不过是五十左右的年龄,为何会病得如此之重?皇帝是秘密练丹的,因此并无多少人知道,唯一知道的那些道士也已经被皇帝处死了,所以追究起负责来,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太医院首座——秦子谦。

一沾上这皇家之事,就算不死也得半残,更何况还是事关谋害皇帝的滔天大罪,秦家人一知自己被列为犯罪嫌疑人,一个个皆是吓得魂不附体,恨不得立即和秦子谦划清关系。

但是秦子谦他一个太医,为何要干起谋害皇帝的事?大家自然而然地把矛头指向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五皇子的慕容羿宸身上去,很明显老皇帝很偏爱宸王,若皇帝一死,慕容羿宸不就更有机会登上帝位了吗?

这是很容易联想到的事情,可人家皇帝仿佛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去,反而顶着外界的风言风语,将此事交由宸王全权负责。

原本吓破的秦家人一听主审的人是宸王时,一个个便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了。

宸王是何许人也?他可是秦子谦的女婿耶,他的两个女儿都是宸王的王妃啊,而且一个还十分受宠呢,他宸王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哪知真的把自己的老丈人置于死地啊。不止秦家人这么想,几乎所有的人都这样想。皇权不就是用来包庇吗?

结果出乎大家所料的是,宸王竟将秦家一家人都给下了狱,罪名是——谋逆。他在秦子谦给皇帝的开的药中找到铅砂、水银的成份,而皇帝病重正是吃了太多这些东西中毒,积于体内,无法消除造成的。

谋逆之罪罪名可不轻,轻则全家抄斩,重则祸延九族。

秦子谦一家全部收监,连同秦汐盈及她的夫婿也全都下狱,秦汐怡已嫁给宸王,算是皇家人,可免受牵连,但废除王妃之位,贬为姬妾,连皇帝宠妃秦贵妃也被祸及,打入冷宫。宸王另一王妃,秦汐然,因平乱有功,功有社稷,所有并未对她有任何处置,依然是尊贵荣宠集于一身的宸王妃,五皇子妃。

至于秦家旁系也一律彻查,乖乖,这一查可不得了,没查出他们和谋逆有任何关系,反倒把他们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给查出来了,如哪一个收受贿赂啊,哪一个徇私舞弊,哪一个中饱私囊,哪一个强娶民女全都给一窝蜂端出来。这些个人就是没判死刑也得够呛的,至于贬为庶民那是必须的。

自此,原本就已经趋于衰弱的昔日一大世家——秦家迅速走向灭亡。仅存的几个洁身自好的几个秦家人因过往功绩,加上两袖清风,颇得民心,不予追究,继续为国效力,成为秦家人中仅剩的硕果。

此时沈然心中也焦急难安的,当然了,她不是为那个龙陵皇帝,若不是看在他快命不久矣,又是羿宸的亲生父亲,她才不会轻易放过他,毕竟当初逼迫清璇和亲也有他的份。她也不是在为谁会是下一任皇帝而烦,更不会为秦家的败落而伤心,秦家落得如此地步,最开心的人应是她才是。

她烦忧的是风清璇…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居然还没有风清璇的半分消息。

依‘夏令营’找人的本事,即使清璇出了龙陵,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连江湖都找不到她半分影子,莫非人会人间蒸发了不成?还是她重回现代,不会吧?

她也试过让自己入梦,看能不能再看到风清璇的下落,可惜她试了很多次,风清璇始终不曾再在她的梦里出现,清璇就真的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问南宫璃,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然正在心急不已的时候,凌月却带来了一个令她更为愤怒的消息。

“小姐,你看。”凌月把一张画像递到她的手里。

沈然将画像打开,画像中画的分明是风清璇,却将她画得十分妩媚,野性十足,一笔一画皆是无尽风情,媚眼如丝,魅惑人心,她的衣着更是画着十分暴露。

“这画像是哪里来的?”沈然攥着那张画像,是谁?竟将风清璇画成这个样子。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孩竟被画得像那个花街柳巷的女人一样,可恶!

“是我在秋棠阁秦汐怡的地方找到的,当初这张画像几乎遍及邬国大街小巷,邬国太子就是看了这张画像才执意要娶风公主的。”原来秦汐怡才是一切的主谋,她以为她这么做就没有人会知道吗?她害了小小姐还不够,居然还想害小小姐的好朋友,太可恶了。

沈然拿着画像,手指僵硬,任由着画像随风飘走,她的神情很平静,久久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这时一个侍女来报,在刑部大牢的秦子谦要求求见宸王妃。

沈然霍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该死的秦家人,她不找他们算账,他们居然还敢要见她。本来她还想念在秦子谦好歹是她生父的份上,或许可以饶他一命,但是…秦汐怡敢害风清璇,秦家人都该死!

来到刑部大牢,拿着宸王的令牌,狱卒恭恭敬敬地将沈然迎了进去,南宫璃在外面等着她。慕容羿宸不限制她出门,但规定她出门必须带个人,他也知道南宫璃的功夫胜过一群侍卫,让南宫璃跟着她,他会比较放心,这个世道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沈然走进去,冷冷地看着颓废地坐在铁门之后的秦家人,他们男女各自分开来关,一个个身穿白色囚服,蓬头垢面,头发披散着,有的手拼命地挖着泥土,像是想挖出一条地道似的,有的咬着稻草,看来像是神智不清的样子。

其中一个抬头看到了沈然,刹那间无神的眼充满无限希望的光彩,立即叫唤起来,这一唤把所有人的希望都给唤出来,把沈然当成救世主般看待。

原本蹲在角落闭目养神的秦子谦一听到秦汐然来,立即睁开眼睛朝着铁门冲过去。

“然儿,然儿,你来了,快救我们出去…”秦子谦握着铁杆欣喜地叫道,他从小就不关注这个女儿,对这个女儿的品性如何是一点都不知道,所以并不确定她会不会来救他们?他原以为秦家从小这样待秦汐然,秦汐然或许会坐视不管,但转念一想,他们好歹是她的亲人,于是抱着一线希望买通了狱卒,让人去报信,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更没有想到他们救命的唯一希望竟是在秦家最不受关注,视若奴仆的秦汐然身上,这算不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若他能早日预料到今日,他还会对当年的事视若无睹,见死不救,还会任着秦汐然在秦府受尽打骂吗?

“不要叫我然儿,我听着恶心。”沈然凉凉地说道,侧过身子,以侧脸对着他们。他也配这样叫她?哼,在她还未嫁进宸王府之前,他可是连一眼都不曾瞧过她啊,两人几时这般熟稔了。

秦子谦脸上一阵窘迫,一会白一会青的,颜色十分好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一点面子都不给,可是他如今有求于人,就是想生气也不敢发火。

“女儿,为父真的没有要谋害圣上,这可是灭门的大罪,好好的,为父怎么会去谋害圣上呢?我真的是被人冤枉的,女儿,你要救我,我是被冤枉的…”秦子谦握着铁杆喊着,言辞激切诚恳。

“你是不是冤枉的,与我何干?我为何要救你?”狱卒为她搬来一张椅子,沈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下,冷眼看着牢里的一众人。

“小贱人,要不是有我们秦家,你以为你当得上这个王妃,一个妓子的女儿,就是给我女儿洗脚都不配。”徐婉容受不了昔日被她踩在脚下的人如今以这样的高姿态睥睨着她,仿佛她是女王,而她们只是卑贱的奴仆,秦汐然只是一个野种,她最恨的沈瑶生的野种,她应该过得连蝼蚁都不如的,她凭什么当王妃,凭什么?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一刀了结了这个小野种。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找你‘尊贵’的女儿来救你啊?”沈然也不动怒,悠闲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她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她气到,那么她也就不是沈然了。

“哼,若不是你这个小狐狸精勾引了宸王,我们家怡儿怎么会被贬,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大的騒,小的更yin荡,宸王早晚会看清你的真面目,爱上怡儿的。”徐婉容自信满满地说着,秦汐怡是她最骄傲的女儿,美丽而又有心计,天下没有一个男子可以拒绝她的,她相信宸王只是一时被秦汐然迷惑,最终一定会爱上怡儿的,到时候,她还怕出不去吗?

“是吗?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了,因为我会在那一天之前先斩草除根,让你心爱的女儿死无全尸。”沈然嘴角微扬,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风清璇的血债,她要秦汐怡十倍偿还。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会不得好死的…”徐婉容破口大骂,沈然只当她是在唱歌给她听,虽然唱得难听又走调。

“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怡儿她…她是你姐姐啊。”秦子谦皱着眉说道,一个两个女儿都心狠手辣,连这个小女儿也是这样,甚至不顾骨肉血亲,真是家门不幸啊。

“姐姐?哈哈…”沈然突然狂笑出声,“姐姐会在冰库里放毒蛇毒虫咬自己的妹妹吗?姐姐会对妹妹拳打脚踢,视若奴仆吗?姐姐会整天想着如何蹂躏虐待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