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小诺好想你哦。”沈诺完全无视下面一群吓傻的人,坐在慕容羿宸腿上撒娇道。

“爹爹也爱你啊。”慕容羿宸抱住她,防止好动的她跌落下去,以前未所有的柔和声调说道,吓得全朝文武再次备受震憾,他们的皇上好温柔啊,这真的是他们皇上吗?

慕容羿宸在还是宸王的时候就是冷漠得让生人勿近,而现在当了皇帝也没有丝毫改变,永远的低气压,人们甚至怀疑他根本已经不知道笑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今天,就在今天,皇上居然笑了,笑得如此温情,如果这女孩年纪大一点的吧,他们绝对不会怀疑这是皇上的新宠。

“这是哪来的女孩,好可爱哦。”轩王妃即是秋宛心盯着小诺看,看她粉粉嫩嫩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怜爱了几分,她总觉得这女孩似乎有些眼熟。

慕容羿宸这时才记起了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将小诺放下地,指着秋宛心道:“来,小诺,她是奶奶,跟奶奶问好。”

这位就是传中的奶奶啊?乌溜溜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婆婆,秋宛心虽然四十有几了,但是并不显老态,看得出保养得相当好,虽无绝世容颜,但看着很令人舒服,几乎是一眼,小诺就决定了,她喜欢她!

“婆婆,你好,我是小诺。”小诺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标准的乖乖牌。

从来没有被人唤过奶奶的秋宛心,情不自禁抓住小诺的肩膀,细细地看着,不得不说这孩子近看比远看还有可爱几分,那滑嫩的皮肤简直可以掐出水来了。

“你叫小诺是吗?乖,再喊一声奶奶,好不好?”她越看越觉得喜爱,仿佛她就是自己的亲孙女一般,说着说不出的亲切感。

“奶奶。”沈诺十分乖巧地叫道,还不怕生地在秋宛心的脸上啵了一下,还趁机窝进她的怀里。她喜欢这个婆婆身上的味道,跟妈妈一样清香。

“乖,乖!”秋宛心激动得几欲流泪,这时她还真希望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真是她的孙女,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她的儿子她还不清楚,这几年他过得清心寡欲,简直跟和尚没啥两样,就是选秀还得靠她来张罗,选了也只是匆匆瞧了几眼,就把人家扔进后宫里当摆设了。她知道他是为了谁,唉,她挺心疼然儿的,但逝者已矣,宸儿毕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她要抱孙子的心愿何时能实现啊?

“皇上,她是…”秋宛心激动过后,才问道。

“她是朕收的义女。”慕容羿宸笑了笑说道,也只有对他的亲人,他才能有一丝笑容。

义女?众人终于明白这小女孩的真实身份,只是他们还是搞不懂,皇上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呢?

这时,沈然已经突破重重的‘眼线’来到慕容羿宸面前,眼睛却没有看向他,而是看向正与她的女儿玩得正乐和着的秋宛心。五年不见,秋宛心的容貌并没有多大改变,脸色也很好,充满幸福的气息,而轩王深情款款的眼眸从不曾离开过爱妻。

这样真好!历经二十几年,面对外面的形形色色的诱惑,轩王能够始终如一,不能不说确实是皇室的一个奇迹,这种绝世好男人,应该拿出来展览才是。

“参见皇上,王爷,王妃。”沈然并没有行下跪礼,而是按江湖的规矩,抱拳拱手而已。

沈然身边的冷艳女子则是屈了屈膝盖,手放在腰间,行了个半膝礼。

“逍遥侯不必多礼。”慕容羿宸知道这些江湖人士不习惯受礼数拘束,但宫里,他就以她在朝中的身份唤她吧。

逍遥侯?每次一听到这个称呼,沈然总有种恶寒的感觉,她真想问问先帝,为什么要封给她这种称号,好死不死刚好和萧十一郞里面那个鬼魅一般的人的名字一样。

“这位是…”慕容羿宸好奇地指着无痕公子身边的女子问道。这位不会就是小诺说的那位要改嫁的母亲吧,应当不是,长得并不是相像。难道是无痕的新欢?某位皇帝无聊到研究起人家的家事来了。

“她是内人冰语。”沈然解释道。

慕容羿宸点了点头让他们到指定的位置坐下,正是在上官煜霆身边。唉,纠缠来纠缠去,她始终摆脱不了这两个男人吗?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也足以让一个阳光刚毅的男子变得深沉起来。沈然的视线转向了上官煜霆,她知道这些年来他很忙,忙着替慕容羿宸开疆拓土,龙陵能这么快统一天下,他居功至伟,但是已极人臣的他却显得郁郁寡欢,似乎将酒当成白开水喝一样。

什么事让他这么烦吗?听说静公主这几年给他找了无数个良妻美眷,无论是清秀佳人,还是美艳绝伦,或淡然高雅的,全都被他打包送回家,不知惹碎了多少少女的心,据说那一段时间京城简直快被大水给淹了。静公主差点没被这个不孝子活生生气死,最后她也死心,不再强求这个死脑筋的儿子,跟着她的驸马到处散心去了。

沈然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注视他,便将目光移开,一转开眼,对面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慕容思羽并没有喝酒,神情有些抑郁,深情的眼眸追随着与她并肩而坐的叶殇,而叶殇似乎从不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反正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的表演,仿佛上面的表演有多么吸引人一般,完全漠视身后的妻子。

慕容思羽不禁黯然神伤,嘴角逸出一丝苦笑,不管她怎么努力还是不行吗?

沈然看着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不禁摇了摇头,他们每个人似乎情路都很不顺,老天何苦要这么整他们呢?难道不经历一些风风雨雨的爱情不能称之为爱情吗?非要整出一些有的没的,互相折磨。

像是注意到了有人的目光胶聚在她的身上,慕容思羽转过头,寻找那道目光的主人,发现竟是引起大骚动的无痕公子,而‘他’正用着‘灼热’的目光打量着她,慕容思羽脸儿一红,忙下头,‘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但是却不会令她感到不舒服,她感觉得出那人并无恶意。

于是,慕容思羽勇敢地抬起头来,迎视无痕的目光。

沈然朝着一笑,轻轻地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思羽是越长越漂亮了,只可惜某个笨蛋似乎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接收到对方的善意,慕容思羽也朝她轻轻一笑,跟着点头。她并不讨厌那位白衣公子,反而他身上那股出尘的气质让她感觉到异样的熟悉。虽然不知‘他’长的是何模样,但是‘他’的魅力绝对不逊于在场的任何一位男子,因为已经有不少官宦千金频频向他那边望去,

突然,叶殇猛地站起来,一言不吭地离席。

“驸马…”慕容思羽低声叫道,但叶殇始终没有回头,她转回头,发现无痕还在朝她这边,只得歉然一笑,跟着离席。是的,她感到难堪,叶殇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下她了。

沈然执起酒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是无情却有情啊,就看当局者能不能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小姐,看来二小姐似乎过得不是很好?”陆冰语凑上沈然的耳朵悄悄说道,既然知道了轩王妃就是沈瑶,慕容思羽也自然而然成了她的二小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她们身处在最复杂的宫廷之中,这本经更是难念。

“小姐,我们用不用帮帮二小姐?”冷艳的陆冰语也意识到了感情的麻烦。

沈然摇摇头:“这种事旁人只会越帮越忙。”

两人窃窃私语,在外面看来则是一般恩爱夫妻那样昵喃,慕容羿宸发现自己的视线似乎总是忍不住往‘他’身边瞟去,看着他们‘夫妻’和睦,他竟产生了不悦之感,有股酸气似乎从心里不断地往上涌。

天啊,他不会真的太久没碰女人,性向产生问题吧?不可能,他不会背叛然儿的!还是因为无痕有着一双与然儿相似的眼睛,所以他才会对‘他’如此关注。

慕容羿宸还沉浸在思考中,直到有人叫他,他才回过神,原来是姜国降臣孙子膑献上一段舞蹈以祝轩王妃的生辰。

慕容羿宸自然是允了,龙陵那些千篇一律的舞蹈啊琴技,他早就厌烦了,换点异国风情的也好。

到时候,似乎已经到了节目的高潮,众人不约而同地视线投向舞台,只见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缓缓地步上舞台,她的头上并没有任何装饰,仅有一条浅黄色的发带垂落在披散的发丝间,而她的脸上蒙着一块白纱,叫人看不清她的容颜,多一抹神秘的色彩。

舞台已经摆好了四座竖琴,这样的架势竟与五年前的某一幕异常的相似。

而接下来的一幕直让当年亲眼见到琴舞双绝的人们直呼不可能,那样的场景堪称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深刻地烙印在人们心中,至今为人所称赞,谁也不曾想过这样的场景会有机会再现。

当那熟悉的身影翩翩起舞,当那熟悉的琴声袅袅传来,慕容羿宸如有雷击,浑身僵硬,他没发现他的手竟在颤抖着,黑幽幽的眼瞳里闪过璀璨的光泽,整张脸柔和下来,周身的凌寒似在瞬间退去。

是她,是她回来了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假沈然

当那熟悉的身影翩翩起舞,当那熟悉的琴声袅袅传来,慕容羿宸如有雷击,浑身僵硬,他没发现他的手竟在颤抖着,黑幽幽的眼瞳里闪过璀璨的光泽,整张脸柔和下来,周身的凌寒似在瞬间退去。

是她,是她回来了…

慕容羿宸忍住心中的激扬澎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台中的翩翩起舞的女子,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怕又是再一次的失望。

女子不断地飞舞着,以长袖甩向四座竖琴,发出悠扬的琴声,此等绝美的身姿,绝妙的琴声,且能将二者合二为一的,除却昔日秦汐然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女子正舞到高潮之处,一阵疼风吹过,将神秘女子脸上的面纱吹落,一张绝美出尘的容颜暴露在众人面前,映得满庭的烛火,更映衬得整张脸水灵倾城。

但这张脸却将不少震呆了,音乐也因面纱的掉落下来,全场出奇的寂静,这张脸,这张脸竟与昔日的秦侧妃一模一样!在场的大多人都曾见沈然,毕竟五年前,那样的惊艳出场,让他们那样记忆犹新,即便是少数的新晋的官员,也深深被其美貌折服。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道金黄色的身影已如闪电般地飞到了舞台中央,深情凝望着心心念念的人儿。

此人不是慕容羿宸,还有谁?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摸摸那张时时刻刻徘徊在他脑海之中的脸蛋,却又害怕是镜中花,水中月,只要他一碰触,就会消失不见。

“然儿,是你吗?”慕容羿宸眼中闪着可疑的泪花,他不在乎台下现在有多少人,他不在乎会不会有损皇帝威严,他只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回来了,历经五年,她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

那一声深情的呼唤,使得在台下坐着沈然浑身一颤,转向在她旁边坐着陆冰语,陆冰语亦是震惊不已地瞪着台中那个与她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天啊,世间上怎么有会这么两个想像的人,如果不是很肯定小姐没有姐妹,她一定会以为那是她的双胞胎。

坐在秋宛心腿上,玩得正自得其乐的沈诺不小心往舞台那边瞟过去一眼,又不甚在意地转回头,却在下一秒急吼吼地掉回头,不可置信地用小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十分怀疑是自己看走眼,看错了。可那明明就是…

小诺此时的表情无疑像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大马路上看已经灭绝的恐龙一般,嘴巴得足以塞下一颗大鸡蛋。

上官煜霆觉得自己已死去的心仿佛就在这一刻复活了,在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颜时,他与慕容羿宸的反应一样,同时站了起来,却慢了他一步。

看到慕容羿宸与小然深情凝望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上前去了,他,没立场。

沈然看着他满身落寂的样子,不禁为他心疼。他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有多少女人企盼着他的垂怜,何苦要为了她葬送自己的幸福呢?

台上的女子水灵的眼睛迷惑地眨了一下,随即冷淡地退开一步,疏离地行礼道:“民女柳晴参见皇上。”

“然儿,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朕了?”慕容羿宸备受打击地说道,他无法接受心爱的女人对他这么冷淡,她一定是在为当年的事怪他,所以才不肯认他的。

“民女并不认识皇上。”女子依然坚持己见,但神情中却带着苦恼与迷惑。

“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我是你的夫君。”慕容羿宸大吼道。

女子怀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是我的夫君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女子捂着自己的头,紧皱着眉。

慕容羿宸总算知道她不是故意不认他的,而是她根本就忘记了他,因为她的眼里尽是一片陌生。

“然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这五年,她究竟历经了什么,一个弱女子在外,她有没有吃苦,会不会受别人的欺负?一想到这些,慕容羿宸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痛起来。

“我有些事记不得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皇上,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子脆弱无辜的眼神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俊美如神抵的慕容羿宸,有着深深的哀愁,似在为不知自己是谁而感到苦恼。

慕容羿宸再也忍不住抱住她,满怀深情地喃喃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的然儿。”

“你真的是我夫君!”女子激动得流下热泪,很快就接受了他的话。人家堂堂皇帝没理由骗她吧,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些话,沈然竟有了想发笑的冲动,一个内敛的人居然有勇气在朝臣示爱,在他们热恋的时候,都没有开口听他说一个‘爱’字,如今却对一个‘假’沈然如此‘情深义重’,沈然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重点是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如果说容貌刚好一样的话,她勉勉强强可以接受是巧合,但是连动作神态都这么像,就巧合得太过份了吧,而且还这么巧失忆,让她不怀疑这个柳情别有居心。

沈然轻轻饮了一口酒,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不着痕迹地看向提议献舞的孙子膑。而浑身不知自己已经落入某人视线的孙子膑,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恰好被她捕捉到了。

这更让沈然肯定这个女人有问题,能将她的神态举止学得这么像,可见必是曾经认识她的人,那么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呢?

舞台上的‘戏’继续上演,这种旧情人相逢的戏码无疑是今晚宴会的最高潮,曾经见证过他们这段爱情的人,如轩王夫妇,如昔日与他们并肩作战,攻打姜国的将军无不为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感动不已,当初皇上为了王妃差点疯掉的样子他们历历在目,总算是上天仁慈,没有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但是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慕容羿宸的那位妃子脸苦得堪比苦瓜。她们总算知道皇帝为何会对她们如此冷淡了?

上官煜霆转身离开,需要冷静一下,沉淀自己的心情,虽然见到小然,他也很激动,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显然,有人比他更需要。

这样的画面他早知道会发生,只是真的有些刺眼,他不想多待,相信以后和小然叙旧的机会还多的是,不急在这一刻,而且他也相信此时此刻的慕容羿宸不会希望看到他的出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去,只能顺着心漫无目而走,他单纯只是想散散心,看着满园的桃花,他不禁想起,昔日与小然在满天花海之中有过最美好的记忆,她起舞,他吹箫,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两个人可以永远相伴相老,但现实却他的幻想击破得体无完肤。他有时候真的很不甘心,如果当初没有慕容羿宸的阻挠,他和小然会不会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可显然的幻想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小然爱的从来不是他。

上官煜霆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他突然衍生了一种极其孤单的感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苍茫的大地更凸显了他的渺小。

实在无聊至极,他将视线移到满园的树木,不得不说皇宫里的桃花比任何地方都有多,据说开国皇帝慕容晔对桃花有着超乎喜欢的痴恋,以至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以崇尚桃花为荣,几乎就要桃花为国花了。

真有这么美吗?他怀疑!

“上官将军丢下热闹的宴会就为了看这些美丽的桃花吗?”在上官煜霆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

“无痕公子?”上官煜霆转过身看向来人,意外发现竟是传闻中的无痕公子,他记得他跟他似乎没什么交情吧?

“上官将军挺有兴致的。”沈然浅笑着走到他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幸得沈然身材还算高挑,虽然还是明显矮了人高马大的上官煜霆一截,但是放在一般身高男子的要求上还是可以的,最多就偏小一点而已,她可没兴趣为了女扮男装把自己弄成个大肥婆。说穿了,哪个女孩不爱美?

“无痕公子不也是。”无痕应该也是碰巧来到这边吧,他跟他又没什么交情,没理由跟着他到这边。

沈然淡淡一笑,拿起笛子放到唇边,一曲婉转悠扬的曲子便在寂静的空间缓缓散开来,上官煜霆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宁静的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全身心放松。

她的笛声似有着魔力,吹得那般动听,仿佛只要听了她的笛声,世间就不会再有烦恼,那种感觉就像连续下了十几天的绵绵细雨,让人烦闷的时候,乍然发现阳光出来,照耀得你暖洋洋的。

上官煜霆听得如痴如醉,她吹得笛子或许不是最动听的,却是最有魅力的,似乎能直达人的心灵深处。

笛声渐歇,上官煜霆缓缓地睁开眼睛,触目所及的是一个白衣男子站在花海中,衬着满天星晨,唇边抵着一只碧绿通透的玉笛,神情淡然。他看得有些炫目,这样出尘的男子应该是属于天上的,怎么会跑到凡间里来的呢?

还有,他为什么会感到熟悉的感觉,他确定他跟无痕公子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笛声很好听。”上官煜霆毫不吝啬地给予赞美,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吹笛子给他听?但坦白而言,他的心平静了许多。

“谢谢。”

“一直想当面跟无痕公子说声谢谢,今日终于有机会了。”上官煜霆难得的展开了一抹笑颜?

“呃?”沈然不解地看向他。

“你忘了,这些年多亏了你的相助,我才能在前线这么顺利赢得战役。”他所说的相助,不止指金钱方面,还有人力、情报,在他上战场之前,往往接到可靠的消息,为他的所向披靡奠定了基础。而那个人他一直都知道就是无痕公子,只是他想不明白,无痕这么做的原因。

“不用客气,身为龙陵子民,龙陵的安危自然与在下息息相关。”

“就这样?”他只是一个商人,朝政的事应该跟他没有太大的关联吧,他这么倾力相助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龙陵子民,未免太爱国了点吧。

“不然呢?”沈然反问回去。

“呵呵,不然呢,除了这个理由我确实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总不会龙陵皇室跟你有什么关系吧?”上官煜霆低低地笑道。

“当然不会,在下只是一介平民。”沈然神情不变,嘴角的浅笑永远这么无懈可击。

上官煜霆又扬起了笑容,她这个平民可比任何一个达官贵人还要厉害啊。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初相识的两个人,他却能感到由衷地放松,舒服,似乎两人已相识久矣。怎么说呢,他长年征伐是一个防备心极重之人,可一遇到无痕,他的戒心似乎全都消失无踪,对无痕有着莫名的信任,他知道她不会害他的,他就是有这种笃定。

“跟你说话,我很开心,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其实以他现在为极人臣的身份,谁不想巴结讨好他,但他知道无痕公子不会是这些人其中的一个,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这句话,就是不知向来独来独往,行踪飘忽的无痕会不会答应,这个问题值得深虑。

“当然,能和上官将军做朋友,在下三生有幸。”她永远记得他们结义的情谊,无论其中经历过了什么,永远不会改变。

上官煜霆扯起了嘴角,他发现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应该是终于找了小然,又结交了新好友的原因吧。

“对了,皇上收的义女就是你女儿吧?”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虽只是远远看着,但是他总觉得在那个小女孩似乎在哪里见过,或者应该说她跟某人很像。

“嗯。”一说起女儿,沈然脸上立即充满着慈爱。

“她似乎跟贵夫人不太像。”无论是五官还是轮廓都没有一点想像的地方。

“是啊,孩子长得比较像我。”小诺简直是她小时候的翻版。

上官煜霆定定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会才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呃?”

“你为何要戴着面具?”上官煜霆问完,立刻说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他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他的秘密,他只是好奇关心而已。那个小女孩长得那般可爱,他的生身父亲绝对也是个美男子,不会是因为容貌见得不了的原因。

“谢谢,我的确有不想说的理由,应该说,是我不想见到故人的保护色吧。”对上官煜霆,她并不想说谎,至于戴面具,以前是原因羽翼未满,不想暴露自己,现在则是想拥有平静的生活。

“我明白。”上官煜霆了解地点点头,他看得出无痕公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你呢?你似乎很不开心。”她希望看到的是昔日那个满腔热血,一心报国,豪气冲天的阳光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郁郁寡欢,满身落寞的上官煜霆,如果是因为她,叫她如何能够安心过她自己的生活。

上官煜霆是她的大哥,她在乎这个朋友。

上官煜霆苦笑了一下:“刚才在台上跳舞的人,你应该知道是谁吧?”当年他和慕容羿宸闹得沸沸扬扬,相信还有不少人记得,而拥有着情报机构的无痕公子自然更不可能会不知道。

说真的,她还真不知道。沈然很想回他这一句,可是不行,她要是说了,肯定会引起上官煜霆的怀疑。

“能再见到她,我真的觉得很高兴,可是我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她将会在另一个男人的羽翼下幸福地生活。”而他从此只能远望,因为她将会是龙陵的国母。

上官煜霆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能在一个还算是陌生人面前坦露自己的心事,总之,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或许是那首曲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或许是彼此的惺惺相惜,或许…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难道除了‘她’之外,就没有另一个女人能令你动心?”和上官煜霆讨论自己,感觉实在很奇怪。

“另一个女人?如果要算的话,应该有吧,可惜,她也离开我了。”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吧,不懂得珍惜眼前人,最后一无所有,孤独终生。

他指的是风清璇吗?他对清璇并非全无感情是吗?沈然正想问个清楚却听得上官煜霆说道:“时间不早,我该走了,无痕,希望有机会再见。”无痕公子行迹飘忽,要想再见到人,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他很期待下一次的会面。

不经意间,他才发现两人已经了聊了半天的话,外面的宴席似乎已经结束了,丝竹管乐也已经停下了。

“再见。”算了,问清楚了,就算真的是清璇了又如何呢?她已经听不到了。

沈然望着满天星辰,站了一会,也随着离开,本想重回宴席,去找了她的‘妻女’,却发现皇宫实在太大了,她竟然迷路了。

漫无目的地晃了半天,其实她并不着急,有人发现了自然会来找她的,趁着有机会,不妨就欣赏一下皇宫的景致好了。

这满宫的桃花她知道是为何而来的,其实并非是开国皇帝慕容晔喜爱桃花,而是她的先祖沈研喜欢,至于慕容晔为何要在皇宫里种满桃花,恐怕其中自有一段故事在里面,或许跟她时不时出现的梦境有关系。

走到一处独立宫殿,沈然不禁停下了脚步,这处宫殿并没有与任何的宫殿接壤,很突兀地就出现在这里,首先引起她驻足的是这森严守卫,而后是宫殿的牌匾——碧落轩。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曾经的美好

走到一处独立宫殿,沈然不禁停下了脚步,这处宫殿并没有与任何的宫殿接壤,很突兀地就出现在这里,首先引起她驻足的是这森严守卫,而后是宫殿的牌匾——碧落轩。

这么巧宫里也有间‘碧落轩’的宫殿,还是根本就是人为,相信后者成份居多。

突然很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心动不如行动,沈然如同一只展翼的蝴蝶翩翩跃过了那堵高墙,这堵高墙在五年前对她说或许是只可以仰望的高度,而对现在的她来说顶多就比平地高一点的城墙。

当脚着落在地上时,她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宸王府,一模一样的格局,一模一样的庭院,阁楼,一模一样的摆设。如果她有闲情逸致的话,说不定会数数这里的大树有没有多一颗或者少一颗。

沈然的手轻轻地滑过屋里的每一件物品,里面有过着曾经生活过点点滴滴的痕迹。

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叠宣纸,里面写着一些佳词妙句,记载着他们曾经甜蜜的回忆。

“慕容羿宸,好无聊,你别整天抱着奏折行不行?”她嘟囔道,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撒娇。

“行,那你想怎么样?”慕容羿宸二话不说就丢掉奏折,无奈而宠溺地说道。

“我们来对对联吧。”自恋一点来说,她在古代也算是个顶哇哇的才女,就不信慕容羿宸这个整天玩弄权术,忙于公务还能赢了她。

“你确定?”慕容羿宸挑眉道,很嚣张,很自信。

“确定。”她绝对相信慕容羿宸脑袋里装得不是草包,但也绝对不会是风花雪月。她沈然就算不是博古通今,至少也博学多才吧,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你先出题吧。”慕容羿宸非常有‘女士优先’的自觉。

“那我就不可客气了,嗯,山石岩下古木枯,此木为柴。”

慕容羿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邪气一笑,毫不犹豫地说道:“白水泉边女子好,少女更妙。”

一朵小小的红云飘上了沈然的脸颊,沈然不禁有些羞怒:“月朗星稀,今夜断然不雨。”‘不雨’即为‘不与’,好端端地跟他对对联,居然‘调戏’她,太过份了。

慕容羿宸思考了一下,邪气不减,反而更添几缕暧昧:“天寒地冻,明朝必定成霜。”他也极为聪明得运用双关法,成霜,犹言‘成双’,不雨与成双,工整完美,让沈然挑不出一点错处,只是太露骨了一点吧。别看他平时正经八百的样子,其实就是一色胚。

沈然脸上的红云染得更大,娇嗔道:“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慕容羿宸嘻嘻一笑,迷惑众生啊:“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沈然咬咬牙,可恶,居然难不倒他,她还真倒小瞧了他,她还真就跟他杠上了呢:“一马陷足污泥里,老畜牲怎能出蹄?”

“好啊,你居然敢骂我老畜牲,是不是想找死啊?”慕容羿宸绕过长桌,从后面抱住挑衅的沈然的腰,怒瞪着她,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