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头痛地撑着头,夏令营没有出现过什么‘叛徒’,青儿算是第一个吧,感觉总是有些难受的。其实她应该也没有那么罪大恶极吧,算了,就多观察她一阵子吧,如果确定她的心还在这里,不会危害到夏令营的话,就让她回来吧。

回头再往窗外看去,那父女俩早已不知疯到哪里去了。

“怎么样?很头痛啊。”一直充当隐形人的慕容逍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顺手扔过去给几颗专治头痛的药。

“让你见笑了。”沈然轻笑,带着一丝苦涩。慕容逍这几年除了莫尘谷最常混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早就成了他们的一份子。

“这么见外干嘛?”慕容逍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对她的生疏不悦,“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然疑惑地看向他。

“慕容羿宸啊,你一直不肯跟他破镜重圆不就是因为那个叫什么来着,青衣是吧,现在你知道了,慕容羿宸根本没背叛你,洁身自好,堪比和尚,你打算怎么办?或许他当初处理的方式不是很好,但是他都是在为你着想,当时那种情况,你可以想像他有多无奈。”这种感觉亲身体验过的他最清楚了,“我想他根本还不知道那个青衣在他背后暗捅了他一刀,想想,他其实还挺无辜的。”

“我知道了,你真的是他请来当说客的。”沈然无力地把头趴在桌子上,转动着杯子,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的心也很乱好不好?

慕容逍一愣,随即苦涩地扯起嘴角,为他人作嫁衣,他确实有些太过热心了。爱不是占有,他只希望恶女能够幸福,只要能看到她笑,他也就开心了,还有他的宝贝侄女能得到父爱,一家幸福。

“你说是就是吧。”他干脆承认自己是来当说客的,“恶女,就当时而言,慕容羿宸的选择没有错,如果是我,我也会做那样的选择,事实证明了,五年来慕容羿宸一直深爱着你,连我这个旁外之人都看得出来,我不信你感觉不到。而现在的重点是,你还爱着他呢?”

“我…”沈然看着慕容逍,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爱吗?如果不爱,她不会一见慕容羿宸就会惊惶失措,在他发现她的真身就吓得跑回逍遥岛,如果不爱,她不会听到他说的那一句‘全世界我都可以拿来赌,唯有你,我输不起!’而失眠了一整夜,如果不爱,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处适处,不知如何是好。

她爱他,爱慕容羿宸,一如五年前的爱恋。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到了这一刻,她终于敢承认了。

“还是那句老话,决定权在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慕容逍边走边似模似样地摇头叹息道:“人家皇帝国务繁忙,还千里追妻,真是叫人感动啊!”

沈然失笑地摇摇头,这个慕容逍,存心想逼着她去向慕容羿宸表态是不是?

可是说时容易做时难啊,两人已经分开了五年,中间又隔着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误会,她从出现开始就对慕容羿宸拒之千里之外,突然让她转变态度不会很怪吗?难道要她现在跑过去跟他说:‘慕容羿宸,我发现我一直误会你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吧。’还是要说:‘慕容羿宸,其实我一直是爱着你的,我们继续当夫妻吧。’

晕,这种话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啊?她人生中唯一谈恋爱的经历就这么一次,根本就是菜鸟一只。

或许他们需要等待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他们水到渠成的契机。

契机有时得靠天意,但有时也可依靠人为。聪明人创造时机,笨人等待时机,而这里哪一个人会笨人呢?

当夜,夜黑月高,伸手不见五指,家家户户都安然入睡之时,几道鬼鬼崇崇的人影聚集在一间离女主人最远的小柴房里。

最引人注目当然是两个高大威猛的男性人士,一个俊美无俦,一个童颜白发。

其次两个美貌的女子也是十分令人赏心悦目的,一个冷艳美丽,一个娇美可爱。

两男两女同聚小柴房,莫不是行不轨之事?

不,不然不是,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小不点,小不点人矮了点,被桌子挡住,所以…呃,一时间被忽略掉了,别看她人小,可有可无,其实她才是整个策划的‘狗头军师’。

五个人围在一张桌子旁,小不点被摆放在桌子上面,一行人窃窃私语起来,似在商量着国家大事,机密谈话,实则…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真情

“小姐,不好了,刚才有人闯竹阵。”陆冰语行色匆忙地闯进沈然的房间,脸上带着张皇失措,甚至有些恐惧的神色。

“是吗?老规矩,如果是误闯的,就把人放了,如果是来者不善的,那就不用客气了。”之前不是没有人打听过这里,也不是没有人闯过,不过至今还没有能够成功,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里。倒是陆冰语的态度让她觉得奇怪,语儿向来冷静自持,极少见她这番着急的模样。

“小姐,你不要老是这副悠闲自在的样子,这回不一样,是真的出大事了。”陆冰语大步一跨,站在她的面前,扳正她的脸,严肃地说道:“对方真的很厉害,连竹阵也困不住他,我们的人损失惨重。”

“这么厉害?是谁啊?”沈然这回也不得不严阵以待,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强敌出来?江湖新秀想借此扬名,还是其他什么的。她的脑袋高速运转着…

“是个蒙面黑衣人,武功奇高,我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陆冰语说的很急。

黑衣人?难道是她在皇宫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如果是那个人那就真的棘手极了,对方的武功确实高深莫测。

“现在他人在哪里?”她的脑子上飞速闪过上百种解决的办法,那个黑衣人夜闯皇宫,又入侵她的逍遥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

“皇上听到打斗的声音,和他动手,不小心被那个黑衣人刺了一刀,黑衣人也负伤而去。”陆冰语突然低下头,语调平稳地说道,以敛去眼中飞速闪过一丝暗光。

沈然正在运转的脑筋突然像是紧绷的线被拉断,呈空白状态,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沈然紧张地捉着陆冰语的手臂,不可能的,慕容羿宸的武功这么好,有谁能伤得他,语儿肯定是在吓唬她。

“是真的,原本那个黑衣人跟皇上算是势均力敌,但小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冲出来,皇上为了救小诺才会被他刺伤。”陆冰语微敛着眼,余光却一直偷偷地瞄向沈然。

“你怎么不早说?”沈然不禁有些责怪她,语儿不是一个分不清主次的人,这么严重的事情她居然摆在最后说,如果延误了最佳的救治时机怎么办?沈然越想越觉得心惊,丢下陆冰语,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奔出门去。

“我哪知道你会这么紧张?”陆冰语看着自家小姐那心急火燎的样子嘟囔道,嘴角却带着满意的微笑。还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这态度像是对一个路人甲的吗?她可从来不知小姐这么爱心泛滥。

初步计划,成功!

当沈然赶到慕容羿宸的客房时,慕容羿宸已经被抬到床上去,脸色十分苍白,床沿处留着一大摊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真的伤得这么重?

沈然定了定心神,望向蹙着眉,一脸愁容的慕容逍,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逍,他怎么样了?”

慕容逍望了她一眼,又把头转向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慕容羿宸,眼中带着沉痛:“利刃刺中了他心脏,且对方很快将利刃拔出,血液会从血槽中流出,根本无法止血。”

“所以你的意思,救不了…”沈然紧紧地攥着手,似乎这样就可以多给她一点力量。慕容羿宸不是中毒,而是失血过多,根本连缓刑的机会都没有。失血过多摆在现代或许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问题,送进急诊室,存活机率很高,但是在设备完全不行的古代,这却是致命伤,她无能为力,真的!

慕容逍的医术有多好,她知道,他尤其善长外科,如果连他也摇头,那慕容羿宸就真的…

“他想见你,你就见见他吧。”

“你是在开玩笑吗?”慕容羿宸会死?就这么莫明其妙地死了,不,不可能的,他睿智精明,运筹帷幄,他会将所有的事都算得滴水不露,他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置于那样的险地。他是真龙天子,不是吗?

“你知道我不会开这种玩笑。”慕容逍转过身去,手捂着脸,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chou动着。

是,慕容逍不会开这种玩笑,他以前是爱玩,爱疯了一点,但是他绝不会拿人命开玩,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弟弟,他也不会舍得惹她伤心难过。

“然儿…”慕容羿宸微微睁开眼睛,呼唤着她,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可能会断气一样。

沈然心头一震,几乎不敢看向那个虚弱的他,他总是以霸道,冷傲的形象出现,即便是当年他身中两箭也不曾这样虚弱,真的那么严重了吗?真的没办法了吗?

她发现自己鼻头酸酸的,眼眶发热,似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喷涌而出。

明明只有短短的数步距离,她却觉得自己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走到慕容羿宸身边去。老天是在惩罚她吗?惩罚她不够勇敢,惩罚她对慕容羿宸的不信任,才会在她知道了一切之后,又给她残忍的一击,就是想让她后悔,对不对?

沈然坐在床沿边,职业使然地想去把他的脉博。

这时哭得可怜兮兮的沈诺横冲了过来,扑进了她的怀抱:“妈妈,妈妈…对不起,都是小诺不好,都是小诺贪玩,才会被坏人捉住,才会让爹爹受伤,妈妈,爹爹不会有事吧…”她哭得鼻子都红,脸上梨花带雨,那模样可怜极了。

“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沈然放下欲按住慕容羿宸脉博的手,改而拥住自己的女儿,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然儿…”慕容羿宸苍白着一张脸,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欲抓住什么。

沈然赶紧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回握住:“我在这里。”到了这一刻,她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感情,她不要慕容羿宸死,她只要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有你在身边,真好!就算现在死去,我也甘愿了。”他与她十指交扣,目光灼灼地看着沈然,无法掩去眼中的深情。如果不能得然儿的原谅,他还真不如一死了之呢。

“你不要这样说,你不会有事的。”她转过头对着随她之后而来的南宫璃说道:“璃儿,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快!”没有努力过,她不会放弃的,她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慕容羿宸死,绝不!

南宫璃一惊一乍叫起来:“少主,你的药箱昨天好像给小诺诺丢到湖里去了耶。”

话音刚落,沈诺立即转过头瞪向她,那鄙视的眼神分别是在说:这是什么烂借口。但是她还是很配合地说道:“妈妈,小诺不是故意的,是璃姨欺负小诺,小诺才气得拿药箱扔她,这才不小心把药箱扔进湖里。”死也要拉个垫被的,最好的人选当然就是南宫璃了。

沈然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这时候她的脑袋又偏偏和她作对,完全无法正常运转,满满的思绪全部停留在慕容羿宸受伤的事情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想不到了。

“算了…”沈然叹道,手一扬起,中指上出现了数根银针,她还是试试看能不能封住周身大穴,以减少血液留出的速度。虽然她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奇迹的发生。

她伸出欲掀去慕容羿宸身上的被子,小诺突然又是一声惨叫,吓得沈然的手差点拿不稳针。

“妈妈,人家好不容易有个爹爹,小诺不要爹爹死啦…”沈诺不依不饶地哭起来,哭得那个叫做撕心裂肺,暗无天日。

慕容逍走过来,拉开沈然怀中的小诺,叹道:“恶女,没用的,你还是好好跟他说说话,这,这也许是你们最后的时光了,不要…不要让他带着遗憾走。”

最后的时光?这五个大字个个像炸弹一般,将她的心炸得粉身碎骨。她好后悔,真的好后悔,这辈子没这么后悔过,早知道他们相聚的时光是如此短暂,她为什么要为了那些可笑的面子,可笑的理由,拉不下脸跟他说一句软话,她根本就是在作茧自缚。

“然儿,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原谅我当初那样的方式伤害你…”他祈求,很卑微!

他是那么高傲的人,坐拥天下的皇帝,如果不是面对着此生的挚爱,他如何会爱得如此委曲求全?他的深情,毋庸置疑!可惜她明白得太晚太晚了。

“我不怪你,是真的,你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是我怪错了你。”从重逢到现在,她才敢这么深刻而眷念的凝视着他,一如当年两人热恋时的眼神。

原以为事隔五年,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变淡,产生隔阂,回不到最初的纯粹,可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爱一直都在,只是他们把它潜藏在心里,一有机会,它们就会以星星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原以为不爱,实则是深入骨髓。

他们都不是感情浓烈的人,不会轻易将爱挂在嘴边,一旦爱了,便是一生一世的事。

他们何其相似!他们之间像被一条隐形的红线紧紧地牵绊着,挣不开,逃不掉,兜兜转转,仍是逃不开宿命的纠缠。

看着然儿眼中那抹熟悉的爱恋,那毫不掩饰的柔情,他知道他的然儿仍是爱着他的,他兴奋得直想跳起来欢呼,大赦天下,不过现在不行,他必须先忍住。

“然儿…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在一起?”他的手轻抚着她细嫩有如婴儿般光滑的脸,“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人生没有多少个五年可以等待。”

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勾起了她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遥记得当初他们被姜国逼到大海边,退无可退,他也是问:“如果我们这次不死,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他们曾经相互猜忌,也曾经那样地倾心相恋。

慕容羿宸曾经以生命去爱她,她怎么可以怀疑他的真心?如果慕容羿宸对她不是真爱,那么天下间还有真爱可言吗?

“不管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我以为我可以不爱,其实我根本做不到。慕容羿宸,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敢死,我就真的不原谅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不要。”慕容羿宸突然急急地喊道,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可是一个濒临死亡怕病人。恨他一辈子,这还得了。

可惜沉浸在自个悲伤情绪的沈然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深深地看着他:“我知道是我太决绝,太固执,我拜托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好不好?”

一滴晶莹的泪水灼痛了慕容羿宸手背上的皮肤,震痛了他的心。

她哭了!

美丽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那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得慕容羿宸心儿直疼,他的然儿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除非真的很伤心,否则她怎么会哭,这玩笑似乎开大了。

慕容羿宸再也忍不住,猛地从床上坐起,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一边直道歉:“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哭的,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别哭!”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后知后觉的沈然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头,像是被吓到似的猛跳开几步,瞪大着眼睛看着慕容羿宸。

他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快要死的人,脸色依旧苍白,却显得很有精神,被子下的衣服也没有半点血迹。这一切无不在表明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信息:她被耍了。

是她太笨了,一听到慕容羿宸被刺伤的消息就乱得六神无主,如果她能稍微冷静一下,如何看不出这拙劣的戏码。

证据一:如果当真有黑衣人来袭,打得那么激烈,早该有人来报告她,而不是等到打完了才来通知她。

证据二:不会每次她想看慕容羿宸的病情时,就会有人来打乱,还有那个药箱的诡异落水,小诺平时是爱玩,但绝不会乱来。

证据三:哪个快要死的人还能中气这么足,废话这么多,亏她自己还是个医生,居然还被骗,她真昏了头了她。

她敢肯定刚才慕容逍背过身去,那chou动的肩膀绝不是因为哭泣,而是忍不住在偷笑吧。

患难见真情是吧,哼哼…这样的烂戏码也拿得出戏?

“是谁出的馊主意?”沈然凌厉的眼环视每个人,所到之处,他们皆是心虚地低下头。看他们这样,她便知这里所有人都是帮凶。是什么促使他们居然团结在一起?

慕容逍喜欢她,她一直是知道的。

语儿向来冷冰冰的,不太爱管闲事,更遑论替人拉线。

璃儿就更不用说了,她向来是看慕容羿宸不爽的,这回居然会帮慕容羿宸。

他们会聚在一起策划逼出她的真心,这倒是让她意想不到,防不胜防。他们会这么做,其实理由很简单,他们为的不是慕容羿宸,为的是她,希望她能获得幸福。这点,她是蛮感动的,但是被耍更让她火大。

沈然的视线最后落在慕容逍身上,她个人觉得主谋最有可能是慕容逍,因为他最热心。慕容羿宸一般不会出这种招数,语儿也不会是策划人,璃儿就更没可能了,她一般提都是没建设性的内容。

受不了沈然的紧迫盯人,慕容逍以壮士断腕的气慨举起手:“好吧,我自首,这件事我有份,但我只是参与,主谋不是我。”早知道刚才把恶女骗过来之后,他就应该闪人的,偏偏他就爱看戏。

“那是谁?”居然敢耍她,平白害她掉眼泪,还说出了自己的真心,叫她怎么去面对慕容羿宸。

“是…呃…是她!”慕容逍随便一指,刚才指到了离他比较近的陆冰语身上。

“不是我。”陆冰语赶紧摇摇手,状作一脸无辜样,“是璃儿!”陆冰语又指了指她旁边的璃儿。她才不要当替死鬼,小姐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受不了的。

南宫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知道怎么突然间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来了,她最没做什么好不好?就是因为大家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策安全什么任务都不派给她,现在倒好,她成了主谋了?

“我才不是主谋呢,明明就是小诺嘛。”南宫璃嘟着嘴脱口而出。

而被点到名的小诺此刻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逍遥快活了,早在老妈发飙的时候,她就以自己绝佳的身高优势偷偷闪人了。

半躺在高大的树上的小诺此时正惬意地享受着日光浴,心中十分同情那些此刻正在替她背黑锅,当炮灰的叔叔阿姨,谁叫他们没她聪明,跑得没她快呢,嘻嘻…

像老妈那样聪明的人平时只有她整人的份,现在被整一定是被气到了。她一定会在心里鄙视戏码烂,要她说啊,戏码不怕烂,成功才是真理,事实证明效果还是挺好的,不是?

揉揉自己发红的鼻子,幻想着从此一家和乐,有爸爸妈妈,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她会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人儿,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美滋滋的,呵呵…

不枉她闻了半天的辣椒,她对辣椒过敏,每次闻,就会流眼泪,然后鼻子发红,以增强可信度,要知道这场戏中她的份量可是很重很重,只要能一家团聚,这小小的过敏根本不算什么。

供出了罪魁祸首,慕容逍等人纷纷以奇奇怪怪的理由闪人,屋子里又只剩下慕容羿宸和沈然,不过这次明显与上次不同,因为心境不同了。

“然儿,你也别怪小诺了,她也是希望我们一家团聚嘛。”慕容羿宸怕自己的宝贝女儿遭殃赶紧求情道。对这个鬼灵精,他真是疼到心坎里去,小诺不止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还继承她的聪慧,天知道他有多感谢然儿为他生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别忘了她是主谋,你也是帮凶之一。”沈然冷冷睨了他一眼,提醒他,他也是罪犯之一,根本没资格求情。

慕容羿宸尴尬地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她的身边:“我们这也是为了逼出你的真心,我知道,你原谅我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与然儿的个性是那么地相似,他自然了解她。

“谁说我原谅你了?”沈然脸儿一红窘迫地说道,欲转身走人。

慕容羿宸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她走了,否则不会做白功,怎么对得起女儿的一片苦心?

“你明明就有说…”慕容羿宸从后面轻轻地搂住她的腰身,脸颊与她的紧密相贴,轻笑道:“你可是闻名天下的无痕公子,商人应该以诚信为本!”

沈然没有推开他,也没想过要推开,或许她一直在渴望的便是这种温暖。

感觉到然儿的柔顺,慕容羿宸止不住狂喜,她终于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流下几滴男儿泪。

“你还是九五之尊,不照样骗人?”沈然顶了回去,眼中却带着笑意。

“是我不对,请无痕公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吧。”慕容羿宸嬉皮笑脸道,然儿是他的阳光,唯有然儿,他的生命才有温暖,才有动力,他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自在,这种感觉只有然儿能带给他的。

沈然略为思考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公子就大人大量,原谅你吧。”

原来放开并不难,幸福一直在她的手中。

慕容羿宸轻轻松开自己的手,改为拥她在怀,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那朕就多谢无痕公子了…真是想不到原来我的枕边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无痕公子,然儿,你真是给朕太多的惊喜了。”

“你不怪我欺骗你吗?”她原以为他会对她的欺瞒感到生气。

“我庆幸你是无痕公子。”如果她不是无痕公子,没有人相助,当初真的跑去跳崖,那他才要后悔莫及呢。

沈然的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这本就是她的位置,嘴角勾起了微笑,他的意思,她懂!

“有你在身边,真好!”慕容羿宸轻叹道,一句话道尽了他的心酸。到现在,他仍有如置梦中的感觉,因为太美好了,美好到不敢置信。

有你在,真好!沈然在心中亦是默念道。

别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经历过风雨,他们会懂得珍惜,感情会愈加弥坚,天下间再没有任何的人事物能够拆散他们。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岛

慕容羿宸觉得这几日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他从未感到如此满足,如此幸福,有美丽温柔的妻子,有聪明伶俐的女儿,人生若此,夫复何求。他只愿时光可以就此停留,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对他的吸引力远胜于那一呼百应的虚荣,如果可以,他还真不想回到那纷纷扰扰的红尘世俗。

只是他终究还是一个皇帝,他有他的责任,无可推卸。

“要回去了?”沈然问,看着他手上刚拿到的飞鸽传书,还有眉间的一丝愁容。她明白他有他身为帝王的责任,是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他有匡世之才,天生的帝王之命,心系天下百姓。早在五年前她就说过,他会是个好皇帝的,事实上也证明了,他做到了。

“朝中有点事,我必须马上回去处理。”慕容羿宸言语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好不容易找回了然儿,他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她,而现实却总是让人无奈。

“哦。”她点点头。

“然儿,你跟我回去吧。”慕容羿宸眼睛顿时放出光芒,他必须回宫主持朝务,却又不想与然儿分开,只要然儿跟着他回去,不就皆大欢喜了吗?他曾经许诺过,若有朝一日,他为皇,她必为后,这个诺言他从来不曾忘过,她将会是龙陵最尊贵的女子,母仪天下。虽然他知道她并不看重这些虚名,但是这是他对她的承诺,站在他身边的人只能是然儿。

“我?”她早该知道慕容羿宸一定会提出这个要求,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可她却半点不会感到不悦。

“嗯,羽儿,还有母妃父王他们都很想你。”而他,当然会更想的。如果不把她时时刻刻拴在身边,分分秒秒见到她,他会以为这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一场梦,一场太过美好的梦,梦醒了,她又会消失不见。五年前,她突然走出他的生命,真的把他吓坏了。

“别忘了,你后宫中还有一个‘秦汐然’,想我,看她就好了。”沈然笑笑道。

“假的终归是假,再真也只是个赝品,我的然儿是独一无二的。”他的手轻抚着她细嫩的脸蛋,眼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说的好听,你刚开始还不是被骗了。”她握住他在她脸上捣乱的手,脸上带着一丝嗔怪。

“那是因为她跟你长得太像了,你能想像那种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人突然站在你面前的心情吗?满心的欢喜,哪里还顾得上理智,即便心中有些怀疑,却依然固执地不肯相信,梦想被打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所以他才会选择不看不听,不去感受,幻想着他的然儿真的回到他的身边,而因为他的懦弱,他差点就失去了真正的然儿,好险好险!

沈然有些感动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是以这种心情地看待那个假沈然。即使知道是假的,依然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这种心情她确实无法体会。

“倒是你,你本尊就站在那里,明知道她是假的,也不出来拆穿她,你就不怕我真的跟她发生点什么?”说到这点,慕容羿宸还是有一点点生气的,看着他和那个假然儿卿卿我我,还让她入住原本属于她的碧落轩,她就这么忍得住气?

“你会吗?”沈然眼一眯,带着危险的气息,笑容很甜美,很无邪。

慕容羿宸心儿一跳,惨了,他不小心惹翻了醋坛子,他怎么忘了他的夫人可是醋性十足的,真是自掘坟墓啊。

“当然不会,朕既然怀疑她有可能是假的,自然不可能跟她发生什么。”慕容羿宸急忙解释道。他确实没有跟柳情发生关系,虽然柳情有好几次百般诱惑,但感受不对,慕容羿宸不想勉强自己,现在他不禁庆幸自己定力够足,否则还真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那柳情虽与然儿有七分相似,但然儿典雅的气质,傲然的风度却是她怎么学都学不来的。

慕容羿宸着急失措,本还想再整他一下的沈然忍不住卟哧一笑,破功了!

“好啊,你整我,你说,欺君之罪,罪该如何?”慕容羿宸故作凶恶地瞪着她。

“哼,你前几天不也耍我,我这个叫做一报还一报。”沈然一点也不畏惧他的‘恐吓’。

慕容羿宸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语气无奈而宠溺地说道:“真记仇。”

“你没听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吗?”沈然皱了皱鼻子,嘴角挂着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