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个月会给你生活费,直到你找到合适的工作,有了足够的收入。”袁杰坐在江筱的对面,中间隔着一张茶几。过去,他总是坐在江筱的身边,让她依偎着自己喝茶读书,听她对元薇和丁洛洛的作品评头论足,可如今,他非得在自己和她之间隔上些什么了。

“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钱的问题。”江筱的表象虽不及元薇凶猛,可内心的韧性却也堪比丁洛洛:“你不用再说了,婚,我是不会离的。如果你不愿意见我,可以暂时先搬出去住,你只要记得,我永远在这里等你。”江筱和袁杰的房子,自然是袁杰一手置办的,可江筱就是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堂而皇之地将袁杰“撵”出去,反正,她是抱定了主意,这辈子她就是袁杰的人了。

江筱还未获悉丁洛洛和元薇再度换房的消息,所以本来她是要去找丁洛洛的,结果给她开门的却是元薇。元薇不悦:“你那一脸的惊讶外加失望是什么意思?我哪不如那只骆驼了?莫非你们两个搞小集团,把我排挤在外?”

“胡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需要对症下药。”江筱既来之则安之,坐在元薇的转椅上,脚一蹬,转了三个圈。

“下什么药?你病了?”元薇身手探江筱的额头。

“心病。”江筱捧着胸口:“袁杰要跟我离婚,我没答应。我打算跟他打持久战了,所以我需要丁洛洛给我支持,我要和她共患难,反正她眼下过得也不如意。至于你元薇,以你的脾气禀性,八成会骂我自作自受没志气,然后怂恿我离婚,去自食其力。你免开尊口吧,我不爱听。”江筱双手捂住耳朵。

“你这回可是歪打正着了。”元薇拽下江筱的手:“目前,丁洛洛是被那坐大公子掳回了‘天园’,自身难保了,至于我元薇,正处于创作瓶颈期,且我们家郑欧洋正好前去各知名酒吧谋份固定差事,所以我眼下正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就让我来开解你吧,你喜欢听什么?”

“算了吧,好话你也不会好好说,你是什么嘴吐不出象牙。不如我们去‘天园’,看看洛洛的情况去。”

“我就说吧,你们是在搞小集团。哼,跟我都不亲了。”

元薇虽嘴上抱怨,可行动上却是穿衣穿鞋,供着江筱出门。毕竟,相较于枯坐在此口是心非地劝江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那还不如去丁骆驼处找找乐子。

元薇和江筱前脚进了丁洛洛的房门,左琛后脚就也推开壁橱门进来了。正要打开壁橱门勘察内情的元薇吓得不由自主嗷了一嗓子:“喂,你这是矿工,还在早退啊?不好好上班,打算让骆驼养着你啊?还有啊,有门你不走,穿墙穿上瘾了?”

左琛同样叫杵在壁橱门前的元薇吓了一哆嗦,他甩下两手的塑料袋:“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一样能给‘左右地产’赚钱,用不着你费心。”

江筱以小碎步挪到元薇后面,揪了揪她的衣服,然后用眼神往地上的塑料袋一指。元薇一定睛:“好家伙,芹菜胡萝卜西兰花,鸡一只鱼一条,左大公子,您,买菜?”

左琛窘得脸红脖子粗,新说要不再从壁橱穿回自己的领地吧,然后学习元薇,用桌子柜子的把壁橱堵上,再也不要见人了。而就在这时,丁洛洛喜滋滋地跑来拎走了塑料袋:“你们别大惊小怪了,我们搬回‘天园’后的这几天,一直是他买菜,我做饭,哦,他还洗碗呢。”这下好了,左琛的脸又绿了:“唉唉唉,洛洛,你们聊你们的吧,我去洗菜。”左琛心说一不做二不休,我索性把厨房的差事包下来,免得洛洛她再继续说下去,早晚把我扫地洗衣服的壮举一并曝了光。

左琛一头扎如厨房,而这厢的江筱一声叹息:“全世界只剩下我不幸了。”“袁杰要跟我离婚。”元薇一边拾掇她遗留在此的杂七杂八,一边给丁洛洛答疑解惑。

“这么说,梁有齐还有机会喽?”左琛从厨房探出头来。

“专心洗你的菜,小心农药残留。”元薇一插腰。

虎落平阳被犬欺,左琛咬着牙缩回了头。虽说丁洛洛是顺了他的意,搬回了“天园”,可其余诸事他皆是步步退让。首先,丁洛洛之意拒绝“同居”,说是在荣获左爸爸的认可之前,他们二人只能维持友好邻邦的关系,所以左琛每天下班后还得先回家更衣,然后过来丁洛洛这边用餐,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他还得再穿墙而过,回家沐浴就寝。其次,关于诸多家务事,丁洛洛虽从未直接开口,但却频频间接“暗示”,比如:“琛,我没办法陪你了,我明天要交的稿子还没写完,还有一大堆的碗要洗。”再比如:“琛,明天你回你爸爸家吧,陪陪他,反正我要写稿子,还得整理房间。”就这样,左琛迅速获知了菜市场的位置,洗衣机的用法,并且逐日减少了洗碗时把碗摔碎的次数。

可悲的是,除此之外,左琛还得忍受丁洛洛一干狐朋狗友的奚落。“爱屋及乌,”左琛一边择着芹菜叶,一边狠狠叨叨说道:“死元薇,你个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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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话:你以为你值几个钱?

“我也没很幸福。”丁洛洛垂下头:“或者说不会幸福很久。”

元薇双手抱拳:“佩服佩服,怪不得江筱要找你诉苦,你还真是她爱听什么,你就说什么。她就是惦记着跟你共患难,比比谁更苦。”

“去你的,你别歪曲我的意思。”江筱挤开晃来晃去碍事的元薇,来到丁洛洛身边:“洛洛你怎么了?”

“琛的爸爸不喜欢我,而且,他好像有中意的儿媳妇人选了。”丁洛洛压低了嗓音。虽然,那个令左邑赞不绝口的女人已令她魂牵梦萦了,可她却始终未对左琛问及只言片语。陈莓,真是个美丽的名字,不知是草莓还是攻瑰,又或者是耶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树寒梅。

胡“你们的反抗还没见成效呢?”元薇又挤入丁洛洛和江筱中间。

“应该说,我们还提反抗呢。”丁洛洛的头几乎都垂到胸口了:“琛他什么也不说,我也无计可施。”

“他小子会不会是串通了他爸一块儿耍你啊,本意是逃避婚姻责任,结果还让你以为他为了你而忤逆他爸,离家出走。”元薇把小说家骨子里的想象力发挥了个淋漓尽致,末了还一撇嘴:“高,实在是高。”

蛾咣。元薇先是听见这么一声,后是头晕目眩,心想自己何时患上耳呜了?再然后,她随着丁洛洛和江筱愕然的神情一回身,就只见左琛正手擎一口黑黝黝的铣锅伫立在她身后,而池的那张脸,则阴沉沉的也开不比铁锅白净。元薇捂住后脑勺:“你干吗打我?”“打你?我恨不得剁了你。”左琛攥着拳,提着锅走回厨房,留下元薇盯着手心里那从后脑勺上摸下来的锅底灰咬牙切齿,上蹿下跳。

“那你打算怎么办?”丁洛洛交待完自己的事,就关怀上了江筱的事。

“还能怎么办?拖着呗。”江筱自己也并不乐观,怛她是宁为瓦全,不为玉碎。

“嗯,我们一起加油吧,”丁洛洛朝江筱颔首:“一起等着柳暗花明的那天。”

元薇抽了大把的纸巾擦着头发:“你们俩可真行,抱着团儿往火坑里跳,不懂什么叫忠言逆耳利于行?怪不得我受排挤了。”

左琛每天照样去“左右地产”上班,照样批阅文件,出席会议,照样迟到早退,神出鬼没,而不一样的是,他皖全漠视了左邑的存在。左邑是凡事先礼后兵的,所以这几天,他是频频寻求机会向左琛求和,比如,他差人进去了公司的人事变动草案,主动让左琛过目定夺,可结果左琛将文件原封不动退回,开附上一张写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纸条。又比如,左邑在周末差人约左琛在高尔夫球场会面,可在他等到望眼欲穿之时,露面的却是拖着一袋球杆气喘吁吁而来的左琛之秘书莎丽。再比如,左邑在拍卖会上花重金拍下一块百达翡丽的古董表差人赠与左琛,可结果,左琛看都提看,就将其转赠给了流浪狗之家。

终于,左邑强撑着没在沉默中死亡,于是在沉默中爆发了。

左邑亲自给陈莓打了电话,他甚至都没让秘书转接,而是亲手拨了陈莓的电话号码,来通知她到“左右地产”拍摄代言的宣传片。

陈莓的录用,纯属破格录用。毕竟,就算她面貌较好,能歌善舞,可更有芸芸天外天,人上人在与她同争这杯羹。所以,“左右地产”正格录用了一颗留过洋,获过奖的话剧界的冉冉新星,至于陈莓这“第二人选”的诞生,自然是左邑一手遮天的结果。

在接到左目的电话时,陈莓已处于了按捺不住的边缘。这么些天了,什么动静也提有,争不上代言人的席位倒是纯属正常,可左琛左邑均杳无音讯,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以他们左姓男人的健忘,再这么拖下去,那她又得重新制造“萍水相逢”的巧合了。而就在这时,她接到了左邑的电话。

“你们各有千秋,我们难取难舍,”左邑装出一副为难的口吻:“所以只好先请你们各拍摄几组平面,再做衡量了。”

“真的?我真的还有机会?”陈莓的兴奋可不是装出来的。

左琛平生第一次正经八百地去研究自己的月薪到底是个什么数字,过去,他衣食无忧,若有大笔开销,则会大摇大摆地前去财务处提款,而财务处则每月一结算,将总额提报给左邑,将账算在左邑的头上。而这次,当左琛途径一家珠宝店,没有想到周娇,反而突发奇想想给丁洛洛买下一件礼物时,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囊中羞涩。为了所谓的“骨气”,左琛三过财务处而不人,而眼巴巴等待着开支日的到来。

“你们搞什么搞?我堂堂个目经理,做牛做马个月,就只值这点儿?”左琛张牙舞爪,仪态尽失。

浑身颤抖的小财务员两排牙齿直打架:“我,我只是照章办事,而且,而且,您这个,一贯是这个数啊。”

“还一贯?那就是你们一贯克扣我的钱,来,这次通通给我还回来。”左琛长手一伸。

小财务员抱头鼠窜:“董事长救命啊。”

“狗崽子,你不来开会,在这儿撒什么泼?”左邑闻讯抵达。

“开会值几个钱'”左琛是一头扎在了钱眼里。

“你又认为你值几个钱'”左邑走近左琛,伸手戳着他的脑门儿:“我告诉你,要提有我,你连这几个钱都拿不到,要没有我,你还总经理?哈哈,笑话。”

郑欧洋在酒吧街中最著名的一间演艺吧中谋到了份差事,一周两晚表演他的原创作品。“我打算换套大点儿的房子,让我妈跟我住。”这是郑欧洋跟元薇在庆祝宴上说的第一句话。庆祝宴就选在了郑欧洋即将上任的那间酒吧,而这会儿,元薇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地形:“哇,你看看,那个舞台也太低了吧,哇,你看你看,那无耻女歌迷的手有多长啊,哇,都快碰上台上那小伙儿了。欧洋啊,你还是别在这儿唱了吧,太危险了。”等元薇自顾自杞人忧完了天,这才腾出了心思去目应郑欧洋的话:“什么?你要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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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话: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嗯,方便照顾我妈。”郑欧洋抄起一瓶啤酒,对着瓶口咕咚咕咚两大口:“最近她情绪不太好。”

元薇眼看着郑欧洋那粗壮的手臂擎着酒瓶的豪迈,又眼看着大半瓶啤酒在瞬间轻而易举地下了郑欧洋的肚,不禁小鸟依人地凑了上去:“这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而是郑妈妈她铣定不会搬出校园的。”

郑欧洋没说话,咕咚咕咚又是两口,结束了那瓶啤酒的一生。

元薇勤快地接过酒瓶,撂回吧台,随后又迅速揍回到郑欧洋身边:“你也明自的,她这一辈子简直就是为了那个男人而活,哦,也就是你爸爸,而她和那一个男人的幸福时光全都是在校园里共度的。她这是在重温旧梦。”

胡“她这是在执迷不悟,慢性自杀。”郑欧洋一拳擂在吧台上:“自从你告诉她那个男人要见她,她就吃不下睡不着,还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大堆新衣服,一见到我就问,这件好不好看,那件好不好看,去见他时到底该穿哪件,简直是神经兮兮的。”

“女为悦己者榕,这再正常不过了。”元薇耸耸肩。因为正靠在郑欧洋的肩膀上,所以郑欧洋那一脸的冷峻并没有入了元薇的眼。

“正常个屁,他们的感情根本就是不正常的。你根本就不该插手这件事。”郑欧洋站起身,大跨步地挤入人群中,消失在了酒吧门口。

蛾元薇失去了重心,一个趔趄从椅子上裁了下来,好不狼狈。

“天园”中,丁洛洛正好说歹说规劝着歇斯底里的左琛:“琛,千万别和你爸爸作对吧,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忍下这口气吧。”而左琛已咆哮得喉咙嘶哑了:“他竟然如此小看我,好啊,我倒要让他看看,离开了‘左右地产’,我照样能吃香喝辣。”

“琛,你选吧,你是要意气用事,还是要我们有将来。”丁洛洛板下脸来。

“可是,可是,如今我连给你买件珠宝的钱都掏不出来,我,妈的。”左琛卖力地挠着头。

“我不要珠宝,一件都不要。我只要你爸爸的认可,要你不必为了我而失去其他宝贵的人。”丁洛洛长叹了口气,而后笑盈盈地幸起左琛的手:“再说了,如果你离开‘左右地产’,去别的公司做事,却改不了无组织无纪律的习惯,想上班就上班,想休假就休假,那别说买珠宝了,怕是连菜都要买不起了。还有,如果你还继续留在地产界做事的话,你能忍心替别人来对付自家的公司吗?俗话不是说了吗,商场如战场的。”

就在这左琛被丁洛洛的头头是道说得哑口无言,预备温驯缴械的时刻,丁洛洛的房门被惊天动地地拍响了。然后,不等丁洛洛和左琛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元薇就用钥匙打开了门:“我就知道,这么久不开门,你们准是在做苟且之事。还说什么不同居,骗谁啊?”丁洛洛张皇地松开左琛的手,退开大步,以澄清自己的清自。

“喂,知道我们苟且,你还戢开门?你都搬走了,怎么还有钥匙啊?”好不容易才渐渐平静了的左琛,再度崩溃了。

“谁还没把备用钥匙啊'”元薇说得轻松,然后脱了鞋,扔下包,往沙发上扑:“今晚我要在此留宿,左大公子您请回避吧。”

丁洛洛推着左琛,一边把他往壁橱里塞一边劝慰道:“你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明早乖乖去上班,不许迟到,更不许在公司发脾气。”

“嗬,你简直像弄了个儿子。”元薇平躺在沙发上说风凉话:“话说,他那雄狮发型是怎么一回事?今年流行?”

丁洛洛啪地关上壁橱门,扭脸背靠在门上,央求元薇:“你就少说两句吧。不然他真要把你的名字写在靶子上,然后用飞镖射你了。”而扑在壁橱门那一边的左琛则嚷嚷着补充道:“我还要把你的名字写在布娃娃上,用针扎你。”

“他的发型是他自己挠出来的,因为他有不顺心的事。”丁洛洛拿了拖鞋,放在沙发前:“而你又哪里不顺心呢?”

“我才没有。”元薇一扭脸,面向了沙发靠背。

“没有才怪。跟你家欧洋闹矛盾了?”丁洛洛把元薇的腿往里推了推,坐在了沙发边上。

“他怪我多管闲事,他狗咬吕洞宾,他不知好歹,他乌龟王八蛋活该下十八层地狱。”元薇说着说着,就泪如雨下了。

元葡在向丁洛洛叙述完事件的来龙去脉后,总结道:“我之所以回来这‘天园’故居,为的就是给他个深刻教训,让他就算心存悔意,企图道歉,也寻我不见。”

“可其实你更怕待在他隔壁,却等不来池的道歉,对不对?那还不如躲来这儿。”丁洛洛拆穿元薇。

“是啊是啊,如果我待在他隔壁,说不定我还会因为抵御不住他的磁场,跑去先跟他认罪。啊,我没救了。”元薇拽上一个沙发靠垫,闷在自己的脸上,然后玩儿了命地扭动着身躯,有如一条垂死挣扎的肉虫子。

陈莓终于又再度光明正大地步入了“左右地产”,理直气壮地说“我约了左董事长”,然后眼见听者的态度变得毕恭毕敬。然而,虽然约她的是左董事长,可与她会面的却是她朝思暮想的左琛左总经理。以左琛的本意,他自然是不想见陈莓,这其中的原因是他尚未对自身的定力信心十足,所以关于诱惑,他自然是能避则避,而其二,则关乎他那日益滋长的对左邑的逆反心理了。

可终归,左琛还是来见陈莓了。他已听从丁洛洛的话,在“左右地产”规规矩矩上了三天的班了,他办公室门外的员工们,已把赌他坚持不到明天的赌金增加到五百块了。而左邑,已窃喜着以为儿子回头是岸了,所以,他才变本加厉,顺势呈上了陈莓。至于左琛,在撇开一肚子的积郁之后,则盘算出一条对策,琢磨着能不能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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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话;兄妹之情

“怎么是你?”陈莓在见到左琛后,喜悦溢于言表。这令左琛不禁羞臊:这是旧日花园中最出类撼萃的一朵花,乍看赏心悦目,久看却也不厌,这是一个对他不密不疏,有分有寸的女人,对他依赖,也允许他自自,而他却遗弃了她,且还正在盘算着如何让她主动在他的人生中作揖告辞。

“这是‘左右地产’,所以我在这儿,还算合理吧?”左琛伸手,请陈莓坐在了沙发上,而他则站在她的对面,背靠着办公桌。

“可‘左右地产’如此之大,我没奢望能碰见你,而且,我还以为,我要见的是左董事长。”陈莓双肩端平,双膝并拢,微微仰着头望着左琛,好不虔诚,好不娇媚。

“你是聪明人,”莎丽端来两杯咖啡,左琛迎上前,抢先接过来,再亲手递了杯给陈莓:“你知道的,代言人的席位,不会是你的。”

胡陈莓手一晃,咖啡漾起一层被澜:“也许,我没有你认为的聪明。或者你根本认为,我来参赛,是自不量力?”陈莓先垂下眼,再扬起时,含笑的眼眶中已饱含湿润。

左琛没想到,他的开门见山迫不及待引来的是陈莓的黯然神伤强颜欢笑,他倒还真宁愿陈莓拂袖而去,说你们“左右地产”算什么东西,我还真不稀罕,又或者风情万种地趋近于他,严丝台缝地贴上他的胸膛,说那你就帮人家说说情嘛,给人家走走后门嘛。左琛都想好了,如果陈莓肯“配台”,那他绝不会吝啬,抛开钱不说,说不定还真会他她争取个扬名的契机。

“那么,我先走了。”陈莓放下咖啡,杯子和桌子碰撞出叮地一声,而后她仓皇离去,步伐矫捷得令左琛措手不及。陈莓的仓皇自然不是发自肺腑,她如左琛所愿,是个聪明人,所以,如果说她跟代言人无缘的话,那么左邑邀她来此的原因就更显而易见了。陈莓优雅地一路小跑,同时也侧耳聆听着身后的动静,可惜,既无呼唤,也无脚步声。至此,陈莓终于了然于心:她虽喜获了左邑的首肯,却也已彻头彻尾失去了左琛的眷恋。

蛾左琛吹着口哨敲响了左邑办公室的门,不等左邑有所回应,他就推门而入:“嗨,我亲爱的父亲大人。”可惜,他的话也就只能说到这儿了,而后面的那句“您所赏识的陈莓陈大小姐已谢绝了我们的好意,去另谋高就了”只能吞回了腹中,因为,这会儿,那陈大小姐正坐在左邑的对面,二人相谈葚欢。

左邑的秘书随后而至:“董事长,我跟总经理说了您正有客人在,可是。”

左邑一扬手,秘书闭了口,而左琛则气鼓鼓道:“你为什么提跟我说着客人是谁?嗯?”

秘书含着胸驼着背退下:“您哪里容我说?”

“你怎么还在这儿?”左琛对陈莓不悦。

“你怎么跟陈小姐说话呢?”左邑替陈莓开了口:“陈小姐是我请来的。怎么,这大楼成了你的了?我请个朋友来坐坐,碍了你的眼了?”左邑隐瞒了陈莓主动来向他“辞别”的事实,反而说是他请了她来。在陈莓登门之前,左邑正翘着二郎腿,在脑海里编织着儿子和她火花四溅的场面。朋友?他才不信儿子会与如此佳人仅仅是朋友。就算是,那依照那陈小姐对他左家的淡然,以及他跟儿子提及陈小姐的大名时,儿子那一脸的尴尬来判断,八成也是儿子向佳人示爱未果。左邑打了个响指:没错,一定是这样,所以儿子在心碎之余,才会退而求其次,从了那个姓丁的女人。左邑笑成一只成功偷了油吃的老鼠:等那狗崽子将陈小姐钓上了钩,他大概会匍匐在我跟前哀求我原谅他曾经的一时糊涂。

结果,还没等左邑收回那奸笑,陈莓就来到了他的门口向他“辞行”了:“董事长,谢谢您的赏识,我先走了。”左邑伸着胳膊就跑上前去:“唉,留步留步。”

左邑不费吹灰之力就挽留住了陈莓,且还叫秘书去餐厅订了位,要与她共享菲力牛排。

“我那不孝子,惹陈小姐不高兴了?”左邑试探道。

“不高兴的好像是总经理,”陈莓今天提有描眉画眼,只涂了一抹口红,而此时,她将那一抹红色咬得惨白:“他好像并不愿意见到我。”

“你不用叫他总经理,你们不是朋友吗?你就叫他左琛。不过你们之间,好像也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左邑将他的大皮椅拖到沙发跟前,坐在陈莓的对面。

“我喜欢他。”陈莓的回笞紧紧跟着左邑的提问,笞得毫不犹豫,毫不做作。

“哈哈,这就好办了。”左邑快活地蹿离大皮椅上:“算你有眼光哦。”

“可他有喜欢的人了。”陈莓几乎肝腩寸断。

“哼,一个自称小说家的孤狸精,两面派,一肚子弯弯绕,最会妖言惑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丁洛洛。”左邑吹胡子瞪眼。

“丁洛洛?是地?”陈莓峨眉微蹙。

“你认识她?”

“算不上认识,我只是在报上读过几章她的连载,嗯,好像,尽是些低俗的内容。”陈莓虽夸大其词,倒也不算太冤枉丁洛洛,毕竟,男欢女爱终归是罕有登上大雅之堂。

而左琛就是在这时,推门而入的。左邑眼见着左琛的亢奋,立马认定了他已中了那艳情小说家的孤媚之毒,命不久矣,回光返照。反观那陈莓,洁身自好,安分守己,宛如圣女,她那颗对儿子的赤诚之心,如此不求结果,不求回报。

“你听好了,莓莓是我才认下的干女儿,从今以后,她可以自自出人‘左右地产’和左家,我不许你对她无礼。”

左邑的话如同平地一声雷。这次,陈莓的受宠若惊可不是装的:“董事长,我,我不敢当。”左邑则慈父般地拍了拍陈莓那双互绞在身前的手:“莓莓,你当之无隗。”其实,见多识广的左邑倒也并非认定陈莓有多么过人,多么与他的独子般配,只不过这会儿,他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同盟军,需要一个同样视左琛和丁洛洛的结台为眼中钉肉中剌的知己了。

左琛鼓掌叫好:“好,好,父亲大人,正好,我和陈小姐之间,正是纯洁的兄妹之情。”

“兄妹个屁,狗崽子,我,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左目一不做二不休,终于一拳一拳将左琛捶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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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话:下半个月的买菜钱

元薇已经在“天园”住了好几天了,不但好吃懒做,而且还俨然以一家之王的身份自居。左琛照样负责买菜,丁洛洛照样负责做菜,而元薇却负责点菜,今天是糖醋肉,明天又点水煮鱼,花样百出。左琛则是自天在公司受左邑的气,晚上回“天园”受元薇的气,所以抓耳挠腮已是常有的事。尤其是每天晚上,他一洗完碗,甚至连手都还来不及林干,元薇就会阴阳怪气道:“到了我们文人雅士的创作时间了,闲人请匆打扰吧。”

丁洛洛再三安抚左琛:“你多担待担待吧,她是色厉内荏,这会儿,她的心正淌血呢。”

“凭什么肌肉男捅了她一刀,她却报复在我身上?”左琛把丁洛洛往壁橱里拽:“走,跟我去我那边,我有说要跟你说。”

“骆驼,我的新作可是已经八万字了哦。”元薇装腔作势地盯着电脑屏幕,十指胡乱地敲着键盘:“哎,可惜你如此不务正业,难怪我为你所望尘奠及。”

胡左琛先行将丁洛洛关人壁橱,而后对元薇挤眼睛:“我把她带走,是为了不让她耽误你的好事。改天你再谢我吧。”语毕,左琛也消失在了壁橱里。

就在元薇摇头晃脑地咂摸着左琛的话时,郑欧洋来了。元薇在从猫眼中目睹到郑欧洋后,啪啪三两下就拍僵了自己的脸,然后她才打开门,僵着脸道:“你怎么来了?这儿不欢迎你。”

“那姓左的打电话给我,说这几天,你都在这儿以泪洗面。”郑欧洋站在门口,连进来的意思都提有。

元薇见状,只得就着台阶匆匆下,于是双脚一踏地就蹿到了郑欧洋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脚盘着他的腰,且还假惺惺地抽搭道:“唔,唔,我,我好难过。”至于为什么难过,元薇没说。时至今日,她已不奢望郑欧洋能跟她负荆请罪了,只要他不再计较她的“越权”,只要他能领她回去,二人能恢复往昔的和平,她就阿弥陀怫谢天谢地了。

“我以前有个朋友,嗯,叫陈莓,”那厢,左琛正在争取坦自从宽:“嗯,应该说,是女朋友。”

“哦,就是你爸爸说的那个陈莓?”丁洛洛勉强一笑:“那个令他印象探刻的陈莓?”

“对,她个舞蹈学院的学生。以前,我们的关系,还可以。不过洛洛,你相信我,自从裁决定了要和你在起,我就再没有和她在一起了。”左琛也无暇顾及措词了,怎么直自,就怎么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爸会那么满意她,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不满意你,而我今天要说的是,他认了她做干女儿,执意撮合我和她。”

“她很美吧?”丁洛洛打断了左琛:“学舞蹈的,应该都很美。她的腰很软吧,是不是可以向后对折的?还有踢腿,她是不是可以腾地一下就把脚搬到头顶上?这些,我都不会。”

左琛一把抱住丁洛洛,吻住她,每吻一下就说一句:“可是你会写小说,很好看的小说,你还会栓住我的心,这可是你的独门绝技。”

“你根本没看过我的小说,你怎么知道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