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裴园出来,楼漠白的心有些不规则的跳着,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着刚才有些暧昧的气氛,还有裴逸这几日来怎么说都有些不对劲的表现,不知为何,楼漠白有着隐隐一种感觉,裴逸似乎比上官绝,更危险一些。

然而楼漠白不禁有些自嘲的笑了,她到现在还记得和裴逸坦白的那个晚上,那个男人冷的可以,一副对万事淡漠的神态,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在意的人,然而现在,裴逸却似乎渐渐有了温度,更准确的说,他渐渐的活了起来。

楼漠白很快就走到了前厅,甩开了脑子里这些想法,她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的一身素白衣服也正是为了此事,刚一迈进前厅,薛大人的声音就不期而至。

“看样子三殿下已经准备好了,请随臣走吧。”薛大人带着一抹笑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楼漠白俯身行礼,薛大人今天虽然没有穿素白衣服,然而也是穿了淡色,楼漠白点点头,和薛大人一起走出了逍遥王府,看到了停在逍遥王府门前的马车。

“三殿下,上轿吧。”薛大人撩起车帘,楼漠白踏步走了进去,薛大人则是骑在马上,随着一声起轿,软轿缓缓抬离了逍遥王府。

楼漠白坐在轿子里,没有掀开轿帘往外面看,也没有问薛大人这是去哪儿,任由软轿微晃着前进,根据脑海中的路线,她们去的并不是皇宫,楼漠白微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这是要去哪,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轿子停了下来,轿帘被人掀开,“三殿下,我们到了。”

楼漠白下了轿子,刚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石门,石门的上面雕刻着一只巨大的凤凰,栩栩如生,仿若要冲破这石门的禁锢腾空欲起,一股肃穆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令楼漠白的呼吸不由得紧了几分。

刚瞧上一会儿,就远远瞧见了远处一个异常奢华的轿子行来,薛大人迎了上去,楼漠白也是走了过去,对着从轿子里下来的女皇请安。

女皇摆摆手,亲自把楼漠白扶了起来,眼睛不由得多看了楼漠白几眼,带着些许的忧伤,继而别开脸,对着薛大人挥手,“你们谁都不许进来。”

薛大人点头称是,女皇带着楼漠白一步步走向那巨大的石门,石门之上的凤凰也越来越近,“漠白,这是朕第几次带你来了?你可还记得?”

楼漠白心思一沉,并没有回答,女皇要的不是一个答案,果然,女皇似是在喃喃自语,“进去吧…”石门被女皇缓缓推开,发出了古老嘶哑的声响,里面产来了一阵令人心寒的冷气,楼漠白踏步进去,心不由得颤抖了几下,她终于要见到了么,那个画轴里的男子,她的父君!

皇陵很大,楼漠白静静的跟在女皇身后走了许久,经过一个又一个墓室,看到了一具又一具的棺椁,虽然她穿越而来的是一个架空朝代,然而楼王朝存在的时间也是不短,不多不少已经有二百年的历史了,这二百年中楼王朝经历了很多代帝王,楼氏的家业也是一代又一代传承了下来。

女皇、凤君、甚至是钟爱的男妃,楼漠白扫过这些棺椁不发一语,毕竟这是已经死去之人的安息之地,还是安静些才能表达出尊重。

女皇一路前行,神色肃穆也是沉默,整个空旷的皇陵之中只有两人踩在石板上的脚步声音不断回响,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在这皇陵中拐了多少个弯道,楼漠白也丝毫不在乎,安静的跟在后面,终于,女皇的脚步慢了下来,楼漠白缓缓的抬头一看,已经来到了一座新建造好的墓室,没有任何尘埃,没有遗留下任何以往历史的遗迹,看来,这就是她父君安息的地方。

踏入墓室,映入眼帘的是两具棺椁,其中一具还没有盖上盖子,楼漠白微微思量就明白这应该是女皇自己的,而另一具棺椁则是盖上了盖子,那里面躺着的应该是她的父君!

女皇的神情在这一刻完全发生了转变,一直肃穆的神色顷刻间柔软了下来,那双充满凌厉的黑眸也在此刻荡漾着丝丝柔情,专注的注视着那个静静安放在那的棺椁,楼漠白的存在都好似被遗忘了一样。

楼漠白站在那,并没有动身向前,因为女皇没有动,而是站在离棺椁一定的距离处遥遥相望,感受着身旁女皇激动的心情,楼漠白不禁轻声叹息,黑眸也不禁盯着那个安静的棺椁,心中的那抹绸怅久久挥散不去。

一阵风吹过,在这空旷的皇陵之中微微拂过,当经过棺椁的时候,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响,这声音让女皇和楼漠白身躯都是一震,女皇的眼睛仿若湿润了一般,嘴唇也有些颤抖,看着棺椁,不断低语。

“朕来了…你也知道的,是不是?”

女皇在低语什么,楼漠白已经无心认真去听了,她的整个身子就好似突然被石化了一样,四肢僵硬的站在那,脸上的神情一瞬间的定格然后又回到了面无表情,只是那双黑眸死死盯着合上盖子的棺挥,微微闪烁。

风声,有风声!这是楼漠白脑子里唯一的信息,风在经过实质物体的时候是不会发生任何声响,除非是…空的!

楼漠白站在那,脑子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她面前的这具棺椁是空的!好似为了证明她的想法,一阵更为巨大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墓室,女皇看上去更为激动,而楼漠白则是越发的冷静下来。

是风,一道道冷风不断从外面吹进来,而发出的声音也清晰异常,这样的现象在这样一个时代自然会有蒙昧的解释,女皇看样子也更是把这声音当做是已经死去的父君的声音,然而对于楼漠白,对于一个现代的科学家而言,这一切在她眼里都是可以解释的!

棺椁为空!这个念头让楼漠白狠狠一颤,这个时候细细去听女皇的低语,楼漠白也渐渐明白,棺椁为空的时间恐怕已经有两三年了,看女皇的表现和神情应该是不知道,如若知道,又何苦这样在她面前做戏?以女皇对父君的感情,恐怕早已经大发雷霆,命人寻找了。

想到这里,楼漠白微微垂下头,只觉得事情又被套上了一层迷雾,父君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仍然活在世间?死了应该是确凿无疑,然而尸体去了哪里?究竟是谁费尽心思带走父君的尸体,带走之人又是抱着怎样的目的?

身子原主人藏在暗格里面的那份地图,那标示出的三个地方究竟代表了什么?是说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父君棺椁为空了,这是一份线索?还是说另有他意?

一个又一个疑问涌上脑海,女皇完全沉浸在悲伤和感怀的情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楼漠白的平静,楼漠白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去那三个地方走一走,那里一定会有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凭吊似乎只有一会儿,当女皇从情绪中恢复稳定的时候,楼漠白也适时的摆出一副略带感伤的神情,女皇见了也只是轻轻一叹,没多说什么带着楼漠白又走了出去,步出皇陵的那一刻,外面温暖的气流包裹全身,然而楼漠白却觉得心底仍有冷气冒出。

“漠白陪联一会儿,可好?”女皇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楼漠白点了点头,沉默异常,这样的情绪可以很好的解释,女皇也看在眼里,两人不多说的坐入软轿,这一回却是往皇宫去了。

回到皇宫立刻有人前来禀报,原来是太女求见,女皇的神色略显疲惫,然而还是让人去宣太女进来,楼漠白沉默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女皇则是在正台坐下。

太女一走进来,就看到了坐在一侧的楼漠白,不禁有些惊讶,“三妹…也在?”

楼漠白对着太女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太女一见楼漠白的神色不禁感到有些疑惑,然而也是没再多问,向女皇行礼。

“女儿拜见母皇!”

女皇微微一动手,免了太女的理解,手揉着额头上的太阳穴,神色很是疲累,似是敷衍的问着,“有何事?”

太女神色微暗,眼神不由自主的看了楼漠白一眼,“女儿是有事和母皇商量…”

楼漠白立刻领会了太女的意思,这事情不能有别人在场,当即站了起来,“漠白出去一下,母皇和大姐议事完再宣漠白进来。”

女皇黑眸看了太女一眼,神色未明,继而又看向楼漠白,“漠白不必走,坐下,有什么事说吧。”

楼漠白不动声色的坐下,太女要说的事她可是没兴趣听,如果是什么国家机密,她更是没兴趣,她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样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出去。

太女的身子轻轻一颤,立刻整理好自己的神情,淡淡一笑,“三妹在自然是无妨,母皇交代女儿的事情,近几日即可动身。”

女皇点点头,楼漠白倒是听出了些什么,动身?难不成太女要离开都城去别的地方?“大姐这是要出去么?”

太女儒雅的脸勾起淡淡的笑,丝毫不避讳的说道,“是啊,身为太女自当是为母皇分忧,我也到了该做事的年龄,这次是替母皇下一趟江南,查看一下民情。”

楼漠白的黑眸陡然一亮,江南?那泉州就是在江南,如果可以的话,她借着太女这趟东风,倒也出的去…

女皇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自然把楼漠白的神态收入眼底,眼底带着一抹笑意,“漠白可是想要出去玩玩?”

女皇的话一出口,太女诧异万分,楼漠白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母皇说的没错,在都城呆的久了,的确想出去走走。”

女皇含笑,目光带着宠溺和慈爱,太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三妹不是一向喜欢清静,不喜外出么?”

楼漠白微微摇摇头,“大姐说的没错,然而总闷在一个地方,是会烦的。”

太女还想说什么,女皇的话让她闭了口,“既然漠白想要出去走走,就和太女一起去吧,散散心也好。”

女皇的眼扫了太女一下,似乎是明白她心中所想,“这次下江南漠白也可以帮着你点,你也可以轻松一些。”

太女不再开口多言,女皇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再多说什么都已无用,对着楼漠白淡淡一笑,太女看上去温和极了,好像刚才的不愿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既然三妹和我一起,我办事自当轻松许多。”

楼漠白点点头,虽然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显得有些莽撞,甚至会和太女的关系有冲突,然而她需要这个机会,需要这个光明正大走出都城的机会!

现在机会有了,那么下一步就要想想,应该怎样巧妙的摆脱掉太女,毕竟她这次出去不是真的游玩,自然也更不可能是去为她分忧的。

自皇宫出来,楼漠白突然想到了一位差点就被她抛之脑后的人,易念思,那个同样懂得音律,让她感到有种知音感觉的女子,两人自上次一别约定几日后再见,原本楼漠白是不会忘记的,然而连串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大脑已经自动忽略了这个约定。

约定的日子自然是错过了,楼漠白身感一种自责,说实在话,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唯一的同性朋友可能就是她了,虽然两人仅仅交谈了几个时辰,然而却有一种早已经相熟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一见如故吧!

楼漠白刚出皇宫,就迅速的往约定和易念思见面的地方敢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怪自己的不守约定,又会不会生自己的气呢?

楼漠白胡乱的想着,赶到那个约定的酒楼,自然是没有易念思的身影,楼漠白不禁有种浓浓的失落感,正当要跨出酒楼之际,酒楼的老板在细细看了楼漠白几眼之后,突然叫住了她。

“这位小姐可是白墨?”

楼漠白回身,“没错,我是白墨。”

老板一听,立即笑了几声,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楼漠白,“这是一位姓易的小姐留在这儿的,让我交给阁下。”

楼漠白一听,刚才还阴沉的神色陡然转晴,谢了老板之后接过信封,信封上面是娟秀却笔锋有力的字迹:白墨亲启。

心中一喜,撕开信封展信阅读,读完之后,楼漠白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异常欣喜的笑容,易念思已经离开了京城回家去了,这封信是特意告诉楼漠白她家里有事速归,希望楼漠白能够有机会来看她,两人再谈音律。

楼漠白把信揣在怀中,只觉得心头一阵轻松惬意,脚下的步子也轻松太多,易念思的家乡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泉州!

VIP 章七 情呐,情呐

回到逍遥王府,一身素白衣服的楼漠白一脸的喜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今天他们的王爷心情很是不错。心情不错是件好事,然而逍遥王府的下人们却是看的胆战心惊,正确的说他们自楼漠白今天离开逍遥王府之后,就提心吊胆到了现在。

看着自家王爷一脸春风的走过,下人们免不了聚在一起,暗自嘀咕。

“咱家王爷看上去心情不错啊?”

“是啊,会不会是伤心过度,情绪失控了?”

“我看没准啊,前几年每年这今日子,王爷那张脸,真是黑到不行啊!”

“是啊是啊,脾气也是古怪异常,吓人的狠那!”

“王爷今天晚上一定会去竹侧君那里!”

“切!这可不一定,虽然以前王爷这今日子一定会去竹侧君那,不过这段时间你还看不出来么?”

“看不出来什么啊?”

“蠢死了!上官侧君啊!王爷现在估计是要更宠上官侧君多一点才是,王爷应该是去上官侧君那里。”

“不对不对,是竹侧君!”

“不和你扯,打赌好了,一两银子!”

“我靠!一两银子!好了好了,赌就赌!”

“赌什么?在嚼什么舌根!”一声怒喝响起,刚才还在低声交谈打赌的几个人立刻有些惶恐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位中年女人。

“管家大人,奴才…奴才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再乱嚼主子的舌根,就滚出王府!”

“是是是,奴才谨记。”两个女人点头哈腰,满头大汗,管家一挥手,几人立刻心领袖会,立刻恭敬的退下,只不过心里有点心悸,在逍遥王府当差可是件美事啊,体禄高,还能时不常的看到几位天仙侧君,饱饱眼福也成啊!

管家站在那,方才那几人的话她自然是全都听见,王爷的心情不错?管家想到这点就眉头轻皱,会不会真如那两人所说,是悲伤过度、不受控制了?

想着这几年每个今天楼漠白回府的表情,管家就坐立不安,每年的这今日子,楼漠白的情绪糟糕到不行,甚至暴怒都是随处可见,王爷虽说个性有些阴沉,然而发脾气却是不多见,但是今天这今日子却是例外。

往常的这几日王爷的坏心情所有人也都受的住,反倒是今年心情不错,让所有人有些心惊,就连管家想来想去都是不安,最后直接去找楼漠白,不管如何,守在王爷的身边才是对的!

书房之内,楼漠白正拿出那卷地图在细细观看,视线定格在江南拿出划出淡淡标记的泉州,那里是她第一个要去的地方!

正在思索管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王爷,您可是在里面?”

楼漠白收起地图,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看到了管家站在外面,只不过她脸上的神情有些让楼漠白疑惑,怎么看上去小心翼翼的?

“什么事?”

管家下意识的打量了几下楼漠白,没看出来楼漠白什么情绪波动,心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说没有从前那么阴沉,然而却也没像方才那几人说的那么高兴。

“王爷…可需要什么?”管家问的小心,楼漠白却听的一头雾水?需要什么?她能需要什么?

“本王不需要什么,管家是何意?”楼漠白的黑眸看向管家,管家不禁心头一紧,王爷果然是不太对劲,这往常免不了要发一顿火的,一旦发火都是关在这书房里砸东西,每年管家也自觉的准备了一些东西好让楼漠白发泄,然而今天却…

“王爷…真的不需要?”管家再次硬着头皮问着,现在书房里可是一样可以砸的东西都没有,这王爷要是发起火来,她可没东西砸啊!

楼漠白被管家这样的口气问烦了,不禁心生烦躁,“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楼漠白一发火,管家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下,发火了发火了,只要发火就是好现象!“没事没事,王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奴才就在一旁候着。”管家说完就走远,身子隐没在远处的阴影里,楼漠白脑子里一堆问号,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管家,楼漠白心头一阵别扭,今天未免有些太过古怪了,这管家的神情就好似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样脚下的步伐轻转,楼漠白的身形飘出了书房,管家一见不禁关切的问道,“王爷这是去哪儿?”

楼漠白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冰冷的声音传来,“本王要去哪儿,也需要向你请示么?”

管家一听,立刻噤声不语,身子僵在那里,再也不敢蹦出一个字,看着楼漠白渐渐走远的身影,管家心头悄然嘀咕:这性子是越发的古怪了。

楼漠白在最初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经过管家刚才那么一折腾,也发现了今日的逍遥王府有些不对劲,凡是碰见她的下人,每一个都是面无表情,平常那样微笑请安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让她疑惑更深,走到一处巨大的树下,树荫笼罩在她的头顶,仿佛是一片巨大的云。

“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哭丧着一张脸…”轻声嘀咕,楼漠白只觉得头上的树叶纷纷落下,原本以为是风吹过,然而更多的树叶却是朝她的头上扫来,楼漠白敏锐的微微一闪身子,颇为恼火的抬头,只看见一抹红色在巨树的树窝出出现,红色的身影慵懒的依靠在树干之上,一双带笑的凤眸看着楼漠白,手轻轻一挥,更多的树叶纷纷洒落。

楼漠白见到上官绝竟然窝在这儿,不禁感到一阵惊讶,上官绝的媚眼微挑,露出了楼漠白在今天见到的第一个笑容,“王爷不上来么?”

美人红衣,慵懒在靠,这样的邀请又怎能有不应之理?楼漠白唇角勾起,脚尖轻踏,身子如燕般原地踏起,只一下就已经跃上了巨树之上,身形还没有落到巨木上,一道红色衣袖就卷着风过来,将楼漠白的身子拉了过去。

一道温热的身子顺势靠了过来,楼漠白被拉坐在巨树上,被靠着宽大的树木,头上是遮天的村荫,怀中靠着的是上官绝慵懒的身子。

微风徐来,两人的衣袖被缓缓勾起,绞在了一起,红色和素白霎时鲜明,上官绝的凤眼看着两人相互交缠的衣袖,身子更紧的依偎进了楼漠白的怀里,手指轻轻的点着她身上的素白衣裳。

“王爷的心情可好?”

楼漠白放松身体靠在身后的树干,双臂微微一圈,就将上官绝整个抱住,他身上的红色就像一朵怒放的火莲,这世上怎会有人如此热爱红色?

“好,好的很。”楼漠白唇角微弯,怀里拥着的是自己爱的男人,窝在这个无人打扰的角落,心情又为何不好?

上官绝缓缓的抬起头,妖媚的五官看着楼漠白,楼漠白也微微垂下头,和这双惑人的凤眼对视着,只见那粉嫩的唇瓣微微轻启,“王爷今夜还是要去竹侧君那么?”

楼漠白一愣,有些不明白为何上官绝知道,然而她确实不知前些年的每个今日,楼漠白都会在竹园度过,没有例外。

看到楼漠白沉默没有回答,凤眼里窜过一抹冷光,上官绝不禁哼了一声,狠狠瞪了楼漠白一眼,“王爷果然还是最在意竹侧君。”

楼漠白一听立即就明白怀里的大醋坛子又打翻了,当即轻轻一笑,手找到上官绝的手,十指紧紧扣住,上官绝虽说吃醋,然而见到楼漠白的动作也是心头一喜。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上官绝的身子软软的靠在楼漠白的怀里,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窝在巨树之上,没有人发现他们,在这方小天地里也唯有他们两人。

“王爷可还记得答应过臣妾什么?”上官绝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楼漠白嘴角带笑,她怎么会忘记。

“不准碰除了你以外的男人,是否?”

上官绝抬眸,似嗔怒般的敲了楼漠白一眼,魅惑的眼波让楼漠白看的有些恍神,这个男人是个女人就想扑上来的,揽着上官绝的手臂微微一紧,两人的身子又依偎的紧了些。

“王爷还算有点良心,既然答应了臣妾,王爷碰了谁,臣妾变动谁。”上官绝微微垂下眼帘,楼漠白不知道这双凤眼里是什么神情,然而却是知道上官绝的个性,如果她真的动了别人,那么下场并不比会比穿越第一天那个悲剧男好到哪去。

“胡闹。”楼漠白不禁笑骂,这醋坛子的醋劲可不是一般的大,如若真的因为吃醋而妄动了某些人,她该怎么保他?

“哼!”上官绝没再说什么,又往楼漠白的怀里钻了几下,手臂紧紧的揽住楼漠白的腰肢,在楼漠白看不到的角度,红唇却悄悄的往上勾起。

楼漠白抱着上官绝窝在这里,心头一阵惬意,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来的更轻松,更让她感到舒适,怀里抱着如此温暖真实的身体,这是一个爱她她也爱的男人,在这个女尊的世界,如若能够和他就这样相伴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突然想到什么,楼漠白的脸微微红了,自从两人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她似乎忘记了上官绝是处子的事情,他的身体有没有不适,她都没问呢一“你的身体,还好吧?”楼漠白低声问着,红着一张脸,上官绝一听,“噗嗤”一声的乐了,身子缓缓的自楼漠白的怀里钻出来,那双凤眼带着笑意把楼漠白看的十分不好意思,微微别开了脸。

“王爷现在问,是不是晚了点?”上官绝缓缓靠近,双臂揽住楼漠白的颈项,强硬的把她的小脑袋转了过来,看着她脸上羞人的红晕,上官绝只觉得心头一暖。

“臣妾的身子王爷还不清楚么?”吐气如兰的红唇已经悄然贴近了嘴角,楼漠白的脸颊更红,是啊,她十分的轻触,上官绝的索求无度,上官绝的精力旺盛,他怎么会有不舒服?

看着近在咫尺的妖艳五官,楼漠白只觉得自己有些趋于下风,女尊的国度,她怎么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压在下面,多少有一次,她也要占上风才可以。

一只手悄悄的绕到了上官绝的脑袋,另一只手猛然把男人的腰肢往自己的身上强硬的一揽,上官绝还在惊讶的时候,楼漠白的唇已经压了下来,温热的唇贴上来,舌头挑开上官绝的牙齿,邀请他的舌头共舞。

凤眼微微闭上,卷翘的睫毛在轻轻颤抖,上官绝软下了身子,整个人如一滩水般靠在了楼漠白的怀中,楼漠白吻着,感觉着怀中男人的柔顺,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了一下,只想讲怀中的男人揉进自己的怀里,想和他永远都不再分开。

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在逍遥王府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一颗参天浓密的巨树之上,一缕红色和白色的衣角交缠着在空中飞舞,不曾分开。

夏日的天气有的时候转变的就如人一样,说变就变,刚才还一片晴天的天空此刻已经是片片乌云遮盖,在人的心头不禁压抑几分。

天色或许也因为乌云的出现而早早暗了下来,楼漠白此刻正走在去竹园的路上,上官绝知道自己今晚要去竹园,也未在多说什么,楼漠白也觉得多少有些安慰,醋坛子虽然喜欢吃醋,但也明白自己的苦衷。

空气中似乎渐渐潮湿了起来,楼漠白抬眼看看天空,看来,是要下雨了。

刚入竹园,就听到了雨点落了下来,细细的雨点敲在翠绿的竹子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没等楼漠白走到屋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一抹青色撑着一柄伞迎了出来。

雨滴滴落在脸上,激起一阵阵冰冷的触觉,楼漠白看着雨中撑伞的竹笙,还有他脸上堆着自己露出的微笑,忽然间就觉得,似乎这个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不知有多久,就这么等在这里,只为自己的到来。

“漠白还发什么呆,淋雨可是要生病的。”竹笙的伞已经撑在了头顶,楼漠白哑然失笑,她竟然看呆了么?

微微理顺了自己的心思,楼漠白轻轻的把雨伞往旁边一堆,“小雨而已,倒是你,小心着凉。”也的确是小雨,被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楼漠白往前走,竹笙拿着伞走在旁边,小脸带着一丝激动和期许,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在这今日子,她来了。

以往的这今日子,楼漠白必然是会到竹园,在这样的日子里也唯有心中的那个人可以平息心中的悲痛,也只希望心中的那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以前的竹笙多少是有点懂的,虽然不甘不愿嫁了进来,然而说到底也是楼漠白的夫了,尤其是在这样一今日子,他就算心底再怨,也会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陪着楼漠白静静度上一夜。

有些伤是经不得碰的,有些伤是需要自己慢慢去修复,而有些伤是无论如何怎样都修复不了的。

竹笙以为楼漠白是不会来了,毕竟她变了,她曾经对自己说过,她对自己的感情已经过去了,她甚至要把自己送给太女,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示,她不爱自己了。原本竹笙以为,今天她会去上官绝那里,不可能会来这里,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期待、有些期望,就这么等在这儿,令他欣喜的是,她来了。

楼漠白推门进屋,发现小叶并不在,竹笙跟在身后,把门关上,也没有多做解释,以往每年的今日都是如此,楼漠白不需要别人,她需要的只有一个,竹笙。

然而一切都变了,物是人非,楼漠白不会想到竹笙心里的激动为何,竹笙也不会想到楼漠白来此并非是和以前一样。

竹笙进屋,就从一旁摆放好的食盒里拿出饭菜,饭菜还是热的,飘散出阵阵香气,竹笙把饭菜一一拿了出来,又忙进忙出了好一会儿,楼漠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竹笙忙里忙外的身影,有时候竹笙也会瞧过来,会对她柔柔一笑。

楼漠白的心忽然苦涩了起来,甚至是嘴里都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心有一种被拉扯的感觉,竹笙和楼漠白,到底是谁欠谁的情,谁欠谁的债?

对于竹笙楼漠白一直觉得有一丝亏欠,他爱上了自己,这段情又该何去何从?

“漠白,吃饭吧,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竹笙摆好了碗筷,对着楼漠白说着,楼漠白点点头,看着桌子上的食物,这些都是身子原主人爱吃的东西吧,也罢也罢…拿起碗筷,楼漠白不动声色的吃了起来,尽管有些是自己不喜欢吃的,也勉强的咽了下去。

竹笙看着楼漠白吃饭的样子,大眼睛里面是深深的满足,仿若现在的这幅场景是他梦寐以求的,竹笙也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放进了楼漠白的碗里,楼漠白无奈的笑笑,“你也别闲着,瞧你这身子,再不多吃点可是要被风吹走的。”

竹笙点点头,嘴角勾着一抹甜蜜笑容,也小口小口秀气的吃起饭来,两人一时无语,只是氛围还算和谐,竹笙沉浸在这样一种居家的气息中,仿若他的妻主刚从外面劳苦工作了一天,而他做好了饭菜等着她回来,两人一起吃饭,一起说着家长里短,过着平凡却也温馨的日子。

以前的竹笙是全然不会想这些的,丞相的儿子,又怎么会过这种普通平凡人的生活?然而现在,楼漠白却给了他这样一种感觉,这样一种几乎不真实的感觉,竹笙的心底也砰然心动,如果可以…他和她能够像平常夫妻般那样,又该是多好?

随机又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就算能这样,那也不会是自己吧,会是上官侧君,会是裴侧君,会是别人也不会是自己吧…可是今天她来了,她来找自己了,就如从前一样,这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在她心里还哼哼点位置的,哪怕是半点?如若真的是这样,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不是么?

楼漠白吃完,这顿饭吃的还真是有点勉强,竹笙收拾好了碗筷,这让楼漠白微微有些吃惊,她以为这些事情竹笙是做不好的,却发现他做的也是蛮不错。竹笙被楼漠白的眼神瞧的不自在,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楼漠白呵呵一笑,不再看了。

外面的雨还在滴答的落着,屋子里的一扇窗户被轻轻支开,外面的天色已经沉了下来,一阵阵清冷的风吹了进来,在这个潮湿闷热的雨夜给人带来一阵舒爽。

“这雨是越下越大了…”楼漠白听着雨声喃喃自语,竹笙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和一些针线,坐在了楼漠白身旁的椅子里,一边刺绣一边回答楼漠白的话。

“是啊,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会下雨的。”

楼漠白好奇的看了一眼竹笙手里的荷包,发现是上次自己看见的那个,荷包似乎还没有绣完,只见竹笙绣的很是仔细,一脸的认真。

“竹笙,这荷包是给我的么?”楼漠白含笑的问了一句,看到了竹笙顷刻间就红了的脸颊,没有像上次一样快速的反驳,竹笙红着脸不说话,最后低低的嗯了一句,继续手里的工作。

楼漠白也没再多问,看着竹笙的荷包,还有他绣荷包的神情,觉得心头一阵堵得慌,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爱着他的人了,他可知道么?那个和他青梅竹马的楼漠白,那个爱他专一痴情的楼漠白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