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挨了疼,脑子里才记得深。

若是真的打一顿卫珩,他以后必然会记着离自己远点。

就好比前世,她被卫珩的无视气恼了,但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又不能做出格的事情,更没办法对他拳打脚踢,只能把怒火撒在无关紧要的东西上,于是她瞅准卫珩腰上的玉佩,伸手扯下,往地上甩去。

卫珩大抵是没想到一贯清高爱拿着的七公主也会突然做出这等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因为也没有多跟她计较,反而是露出一丝无奈的浅笑。

长安那时候只觉得他的笑是在讽刺自己,便愈发生气。

连那玉佩似乎也在和她作对,她那么用力地摔过去竟然只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最后稳稳地躺在地上,一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

长安走上前,抬起脚便要踩上去,这一下玉佩必碎无疑。然而卫珩并未容得她这么做,他伸手便将长安拉到一边,然后弯腰捡起玉佩。长安的小身子骨哪里承受得住卫珩猛地一拉,自然是跪坐在了地上,本就经常被皇后罚跪,此时膝盖疼得她头皮都要炸裂一般。

她浑身都不舒服,又看着卫珩他小心地捡起玉佩仔细查看,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

她想,自己终究还是输给了五姐。

她比五姐郭华稹更先知道卫珩的生辰,结果自己送去的礼物被卫珩原分不动给退了回来,偏偏是五姐的玉佩被他收下。如今瞧卫珩这架势,可以看出他内心是极舍不得这破玉佩的。

“既然卫公子钟情我五姐,何不早些明说与我,也省的我在这里上蹿下跳惹你厌烦。”长安咬着唇,眼睛不经意间便湿润了,“到底是我错看了你,以为你会对我和从前一样好。”

她猜卫珩大约是也没想到他一时失了手,害得自己跌倒。在听到她的略带怨气的话语后,卫珩便面露愧色地对她伸出手:“方才是微臣失礼,还望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微臣计较。”

长安别过脸,道:“卫公子何必惺惺作态。我一个不再得父皇宠爱、没了母妃庇佑、名声又坏了的七公主,比不上如日中天的卫家四少爷。既然比不上,哪里又谈得及失礼与否。”她扶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不过人却踉跄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心里难过导致还是膝盖太疼的缘故。

她咬了咬牙,走到矮榻上坐下,略带心寒说:“卫公子以后别再来看我了,免得被人知晓,有损你的清誉。我现在这样,横竖不过是嫁给一个我不想嫁的人,说到底也是公主,也不会比现在的日子差。”

长安记得,那一刻自己真的要死心了,觉得命运也不过如此,有些东西争取不来便放弃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卫珩突然走上前,蹲了下来,默不作声,伸手便撩起她的裙角。

比起刚才的所谓失礼,他这才是真正的失礼。

郭长安震惊之余却又不敢大声呵斥,怕引来外人瞧见,只能把自己的脚往里收,压低嗓子问他:“卫珩,你不得放肆!你再动一下,本公主就算死,也会咬掉你半条命。”

卫珩却并未听她的,似乎是算准了她不敢叫侍卫。他动作轻柔地将长安的衣角撩起,说:“公主殿下,你膝盖流血了。”

长安这才发现,刚才猛地撞到地上,膝盖的旧伤再次裂开。

“有药吗?”他问长安。

长安指了指旁边的柜子,“里面有一盒前两日紫穗领回来的止血凝露。”

卫珩起身翻出止血凝露,又拿起旁边摆放的一丁点纱布,嘴里说了一声“微臣得罪了”,便用纱布擦去渗漏的血,用食指在崩裂的伤口处缓缓涂上一层止血凝露,然后压上剩余干净的纱布,又扯下里衣,动作轻柔地包扎起来。

包扎完毕,他抬头仰视长安,眼神是少有的关切:“疼吗?”

长安慌了神,之前的怒火顿时消失殆尽,甚至连自己是他扯跌倒的事情都忘了。

她回过神后,冷冷地回答:“看在你是替本公主包扎伤口的份上,本公主勉为其难不追究你的错了。”

至于卫珩所问的疼不疼,她没有回答。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点小痛。

身体上疼算什么?伤口好了也就忘了。

卫珩低下头,看着玉佩,似乎是满肚子疑惑。长安并不知道那一刻,卫珩之所以会戴着玉佩,不过是误以为玉佩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他还不明白公主怎么就忽然厌恶自己送的礼物了,又怎么会扯到文阳公主身上。卫珩摇了摇头,心道,真是想不通,不过既然她不喜欢,自己以后不再拿出来便是。

之后在郭长安还是公主的岁月里,卫珩别说是推她拉她,根本是连她的头发丝都没轻易碰过。因为每回相遇,他都是自觉地站得远远的,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过她。而她自己,也长了记性,再也没有把卫珩的一时怜悯当成她所渴望的欢爱。

郭长安重生一世,就没打算和卫珩牵扯太深。她恨不得掐着卫珩的脖子,问问他为何他要凑上前来,还一次一次惹自己生气。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重生后她努力学着控制情绪,让自己不要为无畏的事情烦心,也学着如何笑面迎人,可面对卫珩,她总是少了一分克制。

瞬间的失神过后,她听到卫珩已经在解释给她听了。

卫珩靠得很近,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得她都能听见对方说话间隔时换气的声音。

“这迷药无甚大碍,且加入的量不多,她睡上两三个时辰后自然会醒。”卫珩的目光落在她攥紧的小拳头上,继续解释,“虽说这酒并非我让她喝的,但确实是下头的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才害得你的人昏睡一场。我本意绝非如此。”

卫珩发誓,他的本意不过是要自己的亲信拖住紫穗,自己好有时间同长安多讲几句话,结果那几个小滑头,想不来好的办法,便骗紫穗说,畅音楼的掌柜只喝好酒之人想见,若是她能品出桌上的酒是什么品种的,掌柜的才会出来。紫穗喝了之后,便晕了过去。

卫珩这才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不想浪费这么个好几回,于是面色从容地去了长安的雅间。

长安伸手试了试紫穗的鼻息,确实是在瞌睡之中,试探她的额头,也未曾见异样,这才问卫珩:“堂堂畅音楼,竟然是家黑店。卫珩,你就等着本公主禀告父皇吧。”

“畅音楼怎么就是黑店了?”

“下三滥的迷药都有,还不是黑店!”

卫珩无奈蹙额。

畅音楼开门做生意,赚得是四方八客的钱,况且他也不缺那种小钱。迷药是这么来的,前天有个富商,和一位赶考的穷秀才相识,富商花钱,让两个人同住在畅音楼。却不知那秀才见财起意,想在富商的茶饭里加点迷药,然后趁他昏睡之时,取走对方的钱财。结果比卫珩的亲信瞧见,便扣下了那迷药。卫珩那几个亲信一直在琢磨迷药管不管用,正打算要不要买两只大狗回来试试,结果紫穗就给撞上来了。

卫珩真是庆幸这确实只是普通的迷药,不然他得将这几个不靠谱的东西扒了皮,然后再送给长安处置。

只是,他讲了半天,长安压根不相信他。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郭长安斜睨卫珩,心想这次我才不会像前世那么傻,对你总是网开一面。她张嘴大声喊:“来…”

“人”字还没来得及说,卫珩的手便捂了过来。

于是眨眼间,她的小身子就陷在了卫珩的怀里。

“嘘——”卫珩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你真的打算让侍卫进来,然后看到现在这个画面吗?”

卫珩说完,缓缓松开手。

郭长安低头看着他环顾自己腰间的另一只手,道:“那你卫珩就不单单是开黑店这点小问题了。”

“我看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并不是上策。”

长安如梦初醒。

侍卫若是真的进来了,尽管她和卫珩什么都没有,但难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再说这些侍卫多是贵妃挑的,定然是倾向贵妃那边。况且这个时候有极为敏感,谁不知道,贵妃讨好卫芯瑶,根本目的在于卫珩。

她前世不是没吃过这样的亏。那些见不得她好的人,一定会帮忙大肆宣扬,到时候就算卫珩因这点事丢了性命,她也捞不到半点好处。

长安推开他的手,身子转个圈,绕到外面,正好正对卫珩,“那你想让本公主当什么情都没发生?想得美。”

“此事是我约束下人不力,责任确实在我,不如这样,我欠公主一个人情,公主可让卫珩替你做任何事。”卫珩举起手,“卫珩以自己生生世世的寿命发誓,公主伺候可命卫珩替其做一件事,哪怕是要卫珩自戕,也绝无二话。”

郭长安看着他如此认真,忍不住道:“那你现在自戕好了。”

卫珩:“…”

她看着卫珩脸上划过的一丝痛楚之情,心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卫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表现?

仔细琢磨了,又觉得有可能,毕竟被人逼着自戕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她特别想问一句卫珩:听到本公主的命令,是不是后悔了方才说的大话?

你也知道把自戕会很疼的对吗?

可你曾经把我的心揉碎了,我到现在都还没说一个字呢。

、第20章

卫珩看着长安,却没读懂长安眼里的情绪。

“公主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郭长安拔下头上的簪子,放在桌上,“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用这簪子吧,以你的力气,必然能用它割断自己的喉咙。”

她的声音轻轻的,每一个字都强飘飘地从她嘴里冒出来,似乎不带什么情绪。

但是卫珩却听得如被锤击,连胸口都像是被人捂住了似的,若不是屋里泛着香气,他都要怀疑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在呼吸。

卫珩低头苦笑,摸着她放在桌上的簪子,心里百感交集。

也许长安只是无心的,但是他却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她总是能三两句话就能伤了自己。

郭长安见他立着不动,笑着挑眉道:“舍不得了是吗?卫珩,自个打自个儿脸的滋味如何?”说话间她的手重新去拿桌子上的簪子,打算重新插回头上,结果手才摸到,那簪子便从手心划走。

正是卫珩拿走了簪子。

她静静地看着卫珩。

卫珩看着精美的簪子,用指尖抚摸簪子锋利的那一端,道:“公主,依玉玱愚见,割喉咙还是算了,血管一破那血直接从脖子处溅射出来,又没个衣服挡着,我怕吓着公主。玉玱觉得…”他抬眸,看着长安的眼睛,手握着簪子,将簪子尾对准自己的心口,“还是这里更为合适。”

长安嘴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一语不发地和卫珩对视。

她才不相信卫珩敢自己伤害自己。

其实她的话也多是嘲讽之意,意在告诉她,自己不屑世上所谓的承诺罢了。

卫珩心里却在想,这簪子好像短了点,不知道能不能刺到一定深度。但是想到这一世就这么死了,也挺亏的。不过前世,长安因他而死,也许这次老天爷是打算让他以命偿命。

在他举手瞬间,郭长安别开脸,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服,有些紧张地说:“不必了。我方才只是说笑之语。”

可是卫珩的动作也太快了,她才转过头,卫珩的手已经拍在了胸膛处。等她这句话说完,那簪子好似已经陷入了卫珩身体里。

郭长安听到啪的一声,感觉卫珩真的使了很大力气,完全不是演戏给自己看的模样,忙将视线再次移到卫珩身上,只看到他指缝间渗出殷红的血。她慌了神,愣愣地张大了嘴。

“卫珩你…”

她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好使?

长安表示困惑,卫珩向来没有听过她的吩咐,哪怕她有时候拿皇权压制,卫珩也都是云淡风轻的姿态,偶尔心情好了还会回她一句——“公主您方才说什么?微臣没听见。”

她看着卫珩手上的血越渗越多,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快步走上前,用自己的方帕子按住他的手,看着卫珩的眼睛,嘴唇刚动了一下,便被卫珩的右手食指拦住。

卫珩的手指抵在她的唇间,道:“公主殿下,不必叫人,既然公主想让卫珩死,那卫珩便不会苟且。”他似乎是在告诉郭长安,自己不是言而不信之人,“长安,但凡是我对你许下的任何诺言,我都会遵守,哪怕丢了命也不要紧。”

“卫珩,你傻吗?”郭长安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你分明知道我是在说着玩。你、你给我好好捂住伤口,我…我这就去命守在外面的侍卫去把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喊过来!”她现在没事要卫珩的命作甚,卫珩要是就这么死了,她这不是立刻给自己树了好几拨敌人,五皇姐知道了定然会恨她,卫家知道了更是会忌恨她。

她转身就要往外去,卫珩忽然笑了,拽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公主,还是舍不得我的对吗?”卫珩眨了眨眼。

郭长安想挣脱他的束缚,无奈他手劲太大,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她气得抬脚踹了一下卫珩膝盖:“你快松手,难道你真想死?”

“这不都是公主的意思,方才卫珩已经说了,只要是公主的意思,那…”

郭长安急道:“本公主恩怨分明,你虽然害了我的人喝了迷酒,可到底不会伤及性命,所以我的本意绝非是要你真的自戕。再说了,你不是一贯聪明的,怎么今日脑子这般轴?我的话哪里有那么难琢磨?”

“如果我死了,公主会不会心疼?”

“你别说说话了。你…你能松开我吗?你这样拽着我,叫我怎么传侍卫进来?旁人看见了会误会的。”郭长安败给了他的眼睛,无奈地说,“卫珩,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会不会心疼卫珩,是不是舍不得他死。

她不敢去想卫珩的那些问题。因为想不出答案,此刻脑子里是一片浆糊,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自己今日到底为何要出宫。

“其实…”卫珩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簪子有点短,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长安这才发现,卫珩看上去并没有特别痛苦的表情,手腕的力量依旧,完全看不出是伤到要害的样子。她踮起脚,丢下手里的方帕,去掰开卫珩的手,发现自己竟然被他骗了。

也不知道卫珩怎么弄的,她明明看见卫珩把那尖端对准他的心口猛刺进去,可如今看到的却是反的,簪子的锋利那端并未对准心口,而是对准他的掌心,而只随意会流血,是因为簪子划破了他的食指和手心。

郭长安立即拉下脸,转身不愿看他。

重活一世,还是又被他戏弄了。

卫珩捡起被她丢落在地上的方帕,绕在手上,算是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并不忘嫌弃一番:“这簪子还是不够锋利。”他轻咳一声,“以后就算是为了公主,我也会好好活着的。”

长安虽然庆幸他没有真的出事,但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耍滑头,还是非常生气的。她坐在桌子旁,语气冷淡地说:“滚出去,你卫公子的命,本公主可不敢左右。”

她怕自己折寿。

这辈子她可不想再来一次英年早逝。

卫珩其实还想在和长安说道说道,以便改善一些两人的关系,无奈他听到了一串鸟叫的声音。郭长安听着这就是一声简单的鸟叫,而卫珩却知道,这是自己的亲信在通知他,五公主回来了。

他只好暂且退避:“卫珩告退。”

听到卫珩往外走的声音,长安又叫住了他:“等等。”她抬头挺胸,“刚才卫公子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卫珩站得笔直,点头:“算数。”

“那好,是你欠我的。”长安理了理衣裳吗“我会记着的。”

卫珩才刚离开没多久,郭长安便听到五皇姐的声音。

听语气,文阳公主似乎心情极差。

、第21章

郭长安看着依然昏睡的紫穗,心里有些着急,忍不住上前,左手托起紫穗的下巴,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脸颊,唤道:“紫穗,紫穗你醒醒。”她想稍微使点劲,又怕待会她的脸上会留下痕迹。

她试着叫唤几声,紫穗仍旧毫无反应。幸亏紫穗仍有呼吸和心跳,不然此刻瞧着和死人也无区别。

而刚吃了一肚子怨气的文阳公主,这会子正站在雅间门口喊道:“七妹?”

郭长安无奈之下,只好任由紫穗在此安睡,离开前不忘拿起雅间里的一条薄衾盖在她身上。

文阳公主郭华稹喊了两声,没得到郭长安的回应,同时瞭望整个畅音楼的大厅,也没瞧见郭长安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她走到楼下,唤来一位侍卫,问:“可瞧见平乐公主了?”

侍卫摇头,并用奇怪的眼神偷偷看了一眼郭华稹。

郭华稹并不知道侍卫心里在想什么,见他摇头,心里的怒火便有些憋不住,语气很不好地责问:“那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真是废物,你究竟如何当差的!”

“公主,属下…”侍卫低眉顺眼地垂下眸,暗暗地藏起了内心的鄙视之情,道,“属下无能,请公主责罚。”侍卫心想,还不是皇后娘娘暗示我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注意好生保护好文阳公主的?

郭华稹觉得这帮侍卫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不过在她转念又想,幸亏侍卫们不精明,不然她偷溜出去的事情岂不是也被人知道了。想到这儿,她亦是懒得在去追问侍卫们,结果刚一转身,就看见郭长安步履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郭华稹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先前木脩的那句话了:“听说,几位公主之中,当属平乐容貌最惊为天人,就是不知真假。”

她打量着郭长安,心里恨恨地想,个头分明还没自己高,不就是皮肤看着比自己白了点,眼睛看着比自己大了点,眉毛比自己更为精致了点,鼻子比自己稍微高了点,脸盘子比自己瘦了点,怎么那几个根本没见过七妹的人,都对七妹兴致盎然,竟然还有人说父皇是打算把七妹指给卫珩。

郭华稹抿唇,心道:“这绝对不可能的!母妃已经说了,皇上意欲让自己嫁入卫家。”

卫家除了卫珩,她谁也不嫁。

郭华稹问道:“七妹,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抛下我独自回宫了。”

“我看着畅音楼里没什么人,就随便四处看了看。”郭长安看了看门口的侍卫,拉着郭华稹往里面移了几步,问:“五姐,你去了哪里,好玩吗?这畅音楼快闷死我了。”

“没什么好玩的。”郭华稹想到自己刚才的经历就很生气。

她本以为在云霄别院能见到卫珩,结果却看见了让她讨厌的陆馨。偏偏她没认出陆馨,陆馨也没看出她是公主。

云霄别院是前朝国子监大臣倾囊所造,一是为了让各地前来参加京考的贡士们有集中的落脚之地,而是为了方便有才之人在此聚集,以文会友。

每年在殿试开考之前,云霄别院总是异常热闹的。因风气所致,女子亦是可以来云霄别院,不过有专门供女子们吃茶比诗的地方,不可与男子们混为一起,且来云霄别院的女子多是在丫鬟的陪同下出现。郭华稹是以卫府七小姐的身份出现的,因为她知道卫芯瑶还未来过这里,所以别院里负责录入女子信息的人并不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