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还没遇到过公主问太监要银子的事。

长安叹气,说道:“本公主所带的银票都被烧毁了。昨晚上卫家护驾有功,叫来卫公子,想给他一些赏赐,表示一下我对他么卫府大公子和四公子的赞赏。这话都说出去了,可身上没有一分钱…你若有便拿出来,权当我问你借的。”

长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公公自然赶紧掏出了身上的银票,悉数递给长安看。其实他不想的,但是银票折在了一起,当着公主的面,他总不能掏出几张银票后,再抽选出其中两张递过去,这不是让公主记住他小气了。

长安并未接那银票,甚是都是不屑看的,直接让刘公公给卫珩。

“这只是本公主的一些心意,回头父皇定然还会赏赐你们国公府的。”长安一本正经地说,“卫国公教出这样忠心的子孙,实在该赏。”

别人听了,还真以为公主是在赞赏卫国公。唯独卫珩,知道长安这是在讽刺卫府。

“卫珩替祖父家父谢过公主恩典。”

“记得要继续好好替父皇为国分忧。”长安笑眯眯地对他说,“卫公子下去吧。”

卫珩退下后,所有人便忙着回宫之事。

皇上直接让人驾着龙辇来接灵妃和长安。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恩典,因为龙辇素来只有帝后可乘。

不过龙辇无法到达念禅寺,要从念禅寺下去一段路才能乘上龙辇。这段路,宫里的轿夫使用八抬大轿抬灵妃的。路上只求稳不求快。

等灵妃等人回到宫中,皇上已然下了早朝,正在暖心阁中训斥该被问责的官员。

十多年过去,皇上总算又能有自己的子嗣了,他内心是十分激动的,然而如今他却可能要失去这个孩子,自然极为恼火。

张承等人汇报完毕后,皇上问右相:“右相觉得此事会是何人所为?”

木禄哪里敢乱猜,他都在担心会不会是宸妃翻了糊涂,做出这等事,不过稍一琢磨,他便觉得不是,木府的终于府丁都是他管的,宸妃身边应该没有近百位是死士。

皇上又道:“朕记得温以致是你学生?他前一日去念禅寺搜查什么?”

木禄跪下道:“回皇上,温以致确实是臣的学生。他许是不知道念禅寺里住着娘娘,才贸然说要搜查。”

“是木脩不见了?”

“是的。”木禄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脩儿这孩子至今还没有音信,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皇上见他哭了,心里厌烦,说:“好了,别对着朕哭丧着脸。朕准你三天假,回去好好找找木脩。”

待木禄退下后,换上再次看了一遍手里的奏折,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这群人简直反了天了,敢在他眼皮子低下闹事,真是不想要命了。皇上将奏折往地上一丢,大声道:“去把卫佘给朕叫进宫!”

过来一会,刘公公回来向皇上复命:“皇上,公主和娘娘已安然回宫。”

皇上立即起身,“随朕去看看。”

来到翊熙宫,后妃们都在里头,皇后也在。因为听说灵妃娘娘在宫外遇到贼人,大家都很关系,因此不约而同前来翊熙宫看望灵妃。

皇上瞧着屋里乌压压的一群人,不悦地皱起眉头:“一个个的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回自己宫里去,没事不要来打搅灵妃。”

皇后替众妃子说话:“皇上息怒,各宫的妹妹们都是担心灵妃妹妹才来的。本不是想打搅到灵妃妹妹。”

皇上抬眸看着皇后,道:“皇后也先回去。”

长安守在床边,昏昏欲睡。

一晚上没睡,端瑾和汪公公也是精神不济的模样。

她神色恹恹地给皇上请安,“长安见过父皇。”

“眼圈儿都黑了,快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来看望你母妃也不迟。”皇上摸了摸她的额头,“在外头吹了冷风,别再病了。”

“父皇,长按想守着母妃,母妃病得好重,还差点被火烧死。”长安眼泪应声而落,“长安觉得好可怕。”

皇上心疼道:“长安不要怕,父皇在这儿,你和你母妃都不会有事的。”

守在这儿的青萝见此,忙牵着长安回颐心殿。

皇上亦屏退众人,房间里顿时只余他一个人。他看着睡着的灵妃,坐在床边,说:“朕会查的。不管是什么人,朕都将严惩不贷。至于那个和你有关的告密折子,朕也会查!”

、第46章

经过十多日休养,太医院的诸位太医总算歇了一口气,灵妃娘娘的胎相暂且算是稳住了。

长安几乎日日都守在翊熙宫里,这翊熙宫里里外外的一切,她都关注着,吃的穿的用的,每一样她都不厌其烦让太医核查,生怕什么人再来害了母妃。

近半个月过去,灵妃的脸色亦是好转许多。从前早晚之时她的脸色都是惨白的,也总是一脸倦容,唯有在午时方有些精神,如今却是和孕前无差,也能坐起来和长安聊会天。

中午,长安自然留在了翊熙宫陪母妃一起用膳。

如今灵妃的所有吃食都由太医亲自把守,从御膳房一路到翊熙宫,端菜的人都是长安和端瑾亲自挑选出来的。除了每日要紧的三餐,平常的点心皆是翊熙宫的小厨房自己做。钟翠会做饭,但是自从念禅寺之事过后,她变得有些怕火,被端瑾青萝数落了好几回方慢慢不再畏惧。

虽然钟翠做的点心与小吃味道诱人,但是对于孕妇的吃食禁忌她并不清楚,所以每样点心里加了些什么,都是有告诉太医的。对于这些甜腻或酸辣的小吃食,太医也不建议灵妃娘娘多食。

因为有了皇上先前的话,各宫妃子这段时间都不大敢来翊熙宫,连皇后也只是差御膳房多做了几碗血燕窝送来。只不过那血燕窝都被长安拦了下来。这是皇后娘娘明面儿上的血燕窝,按理不大会做过手脚,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恶,长安终究是不信任她们的。

她这样小心翼翼,连端瑾也觉得她太过谨慎。

长安对端瑾道:“母妃在念禅寺小住两日,便遇上莫名其妙的贼人纵火抢掠念禅寺。端瑾,你说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不是我太过仔细,而是越想越觉得后怕。身为女儿,为了母妃和皇弟的安危,我理应仔细些。”

虽然这是宫里,想像宫外那帮放纵是有些难度的,可前世翊熙宫不也走过水?

总之,她就是要万事谨慎。不觉得自己多费些心思有什么劳累,就怕别人费尽心机意图乱了如今的局面。

端瑾听了她的一番话,也认同确实该万事小心。

“可是公主,那毕竟是皇后娘娘赏的,若是让娘娘知晓了,恐怕又要找公主你的事儿。”

长安道:“母后母仪天下,雍容大度,怎么会同我这个小辈计较。”

青萝道:“那为何不让太医也看看?若是无事,娘娘吃了,与身体亦无坏处。”

长安却只是笑了笑,端瑾也没解释给青萝听。

三个人正聊着,翊熙宫外报皇上有赏。

刘公公知道娘娘身子不适,不方面下榻接旨,所以是由端瑾代为听旨。

皇上赏了许多金银钱币,除此之外,还有十几盆花草。

等刘公公宣完旨离开,长安冲青萝使个眼色,青萝立即会意地追了过去。

“刘公公,请留步。”青萝道。

刘公公狐疑地停下,问:“青萝姑娘,可是有事?”

青萝笑道:“瞧公公说的。公公在于御前伺候,最是盛宠之人,我没事哪里追拦公公的脚步。”她掏出身上的银票,动作小心地塞入刘公公手中,“这是我们公主还给公公的,以多谢公公那日救急。”

刘公公低头瞥了一眼,发现这至少是原先的两倍,忙推辞道:“哎呀,不敢当,这么多,杂家怎么敢当!公主这是要折了杂家的寿啊,青萝姑娘快快拿回去。”

青萝自然不收:“公主给出去的东西,何曾还要回来过?公公且管拿下,莫要推辞。况且,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好灵妃娘娘,公主都不常去折春堂,回头若是皇上生气,公公替我家公主说两句好听话。公公伺候皇上多年,最是能让皇上开心之人。”

刘公公见青萝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回银票,也就就不再推让下去,理所应该地将钱塞入怀中,并对青萝承诺说:“那是自然的。公主的事,便是杂家的事。”

青萝又同刘公公寒暄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顺便实打实地拍了刘公公的马屁,最后才试探性地问:“那折春堂的先生们应该未去皇上那儿说公主的不是吧?毕竟前两日的小考公主从头到尾都未参加,听说皇后很不高兴。”

刘公公哎了一声道:“皇上今日可忙得很,那折春堂的先生递上来的折子都不是打紧的,皇上到现在还没看呐。”

“皇上一忙,想必公公也未得清闲。”

“可不是嘛!”刘公公压低嗓子,对青萝道,“皇上最近可见了不少老臣,那卫国公都见了三回了,还有木府的人。这卫府也是想一出是一出,昨日竟然偷偷给皇上送了三位美女,如今正住在椒兰殿里。”

青萝吃惊地看着刘公公。

刘公公继续道:“不过于灵妃娘娘想必是没什么差别的。毕竟娘娘有了身体,若是诞下皇子,这位份兴许也会变一变的。哎,杂家可不能跟你多说,还得回正阳宫向皇上复命。”

“公公慢走。”青萝屈了屈膝,待刘公公转过前面的弯儿彻底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急忙跑回翊熙宫。

青萝回到翊熙宫的时候,长安正陪着灵妃说话。

“母妃,你说父皇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花?以前好像从未见过。”她低头嗅着花香,“这花的香味倒是不浓烈,闻着心旷神怡。”

端瑾仔细端详此花,道:“这花的模样我倒是有些印象。以前绣衣坊里有个闽南来的小宫女,绣衣坊一年一度的绣花比赛中,她便绣了一朵类似这样的花,并因此摘得了那年的桂冠。好像此花叫什么麝香石竹,说是每年开花的时候,她都会摘许多放在家中。”

“麝香?”长安有些不喜欢这个名字,“这香味和麝香也不像吧。”

“自然不像,不过是名字里有个麝字,和公主认为的麝香毫无瓜葛的。”

“这花有香味,虽说我闻着好闻,且香味也不浓烈,可究竟会不会对母妃的身体不好?”长安疑惑地问。

灵妃道:“我闻着觉得十分舒服,想来不会有碍的。”毕竟是皇上赏赐的。

再说屋里如今不燃香,放盆花也是好的。

“母妃,依长安看,还是放在外间吧。”长安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明日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让太医瞧瞧,若是没问题,再放入内室。”

“瞧你这孩子,比我这当娘的还小心。”灵妃无奈笑了笑,也未继续同长安辩论,由着她命人将花都搬至外间。

她盯着这一排花看,每一根花蕊都不放过,生怕自己漏过什么。从头到尾将每一盆花都审查了一遍,她才稍稍松口气。看着这些鲜艳美丽的盆花,蓦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也真的太多谨慎了。

父皇,父皇总不会还他自己的孩子的。

这花是父皇赏的,是刘公公直接命人送过来的,中间旁人许是做不得什么手脚。刚想放下心来,转念又一想刘公公此人也不可信。她不禁叹了口气,感觉母妃怀孕这段时间,她恐怕谁都不会相信的。

这时青萝走到她身畔,把刚才从刘公公处得消息都告诉了长安。

“卫府送了三个美女?”长安皱起眉头,“此事先不要跟旁人说,尤其不要让母妃知晓。”

这半个月,长安觉得后宫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可怕,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连五日前太子哥哥的生辰都未能让她打消这种不安。而且,这段时间,父皇除了当日来看完母妃,后来便再没来过,实在不得不叫她多想。

太子的生辰,灵妃因为身体缘故,不便出席,当然贺礼翊熙宫都准备妥当了。和旁人精心准备的礼物相比,她手抄的那份佛经显得异常小家子气。不过在别人轻视她的时候,她知道父皇心里会高兴的。

这个时候,谁上赶着巴结太子谁便会让皇上心里不舒坦。

况且她抄的佛经寓意是极好的,且毕竟每一个字都是她自己抄写的。

“愿大周绵延万代,天下太平,太子哥哥福泽绵厚。”她说完这句话,皇上便夸她得体懂事,还让太子把那她手抄的佛经递过来给他看看,看完更是大加赞赏。

其实刚才有的说得比她还好听,但是那些人贺礼太重,皇上心里介怀着呢。

这半月里,也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情。

太子的生辰便耗去了宫里许多人的时间。

而念禅寺纵火案,到现在刑部和大理寺都没给出一个结论,怕是他们就算查出了也不敢给结论。长安不知道父皇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但听了青萝说父皇召见了卫佘,听说还召见了当日在场的卫骁和卫珩,想必也是关心的。

但是,父皇召见木府的人却是为何?

也不知道卫珩那日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长安不再纠结这几盆话,只叮嘱小宫女好生照看。旁人送来的东西她敢毁了,可是父皇赏赐的,她到底还是不敢当天就给扔了。

长安进了内室,又陪着母妃下了一盘棋。

灵妃虽然现在能下床走动,但是胎相尚未完全稳固,太医还是不大建议灵妃下床的。长安知道一直困在屋里会多憋闷,所以只有母妃醒了,她便陪着母妃说笑玩耍。

灵妃道:“想起你小时候,也是一日离不开母妃。母妃每日去给皇后请安,回来时还没踏入翊熙宫的宫门口,就听到你的嚎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又被谁虐待了。带你的几个奶娘被你吓的,都不敢继续留在宫里。”

长安不相信自己小时候会是好哭之人:“母妃是不是在唬我呢?”

端瑾笑道:“公主,娘娘可没骗你,我那时候都不敢抱你,一抱你你便撅起嘴,摆出一副要嚎啕大哭的模样。”

长安抬头,刚好看见汪顺回来,便抓住汪顺问:“汪公公,你侍奉我母妃也有多年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小时候顽皮吗?”

汪顺看了看主子灵妃,又瞧了瞧端瑾,忙绷着脸说:“公主小时候活泼着呢,尤其那嗓子特别好,嚎一天都不会哑。奴婢们都琢磨着,公主这性子实该取个小名,叫闹闹。”

说完,他自己都绷不住了,噗嗤笑了起来。

“那索性叫我吵吵得了,还闹闹…”长安没好气地瞪着他们,用撒娇的语气对灵妃道:“母妃,你看看你宫里的人!”

灵妃亦笑了起来。

看着娘娘笑了,端瑾和汪顺都觉得心情舒畅。

长安哼了一声,其实心里并不生气。

灵妃此刻放收了笑容,问汪顺:“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你人在?去御膳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汪顺欠了欠身,回道:“回娘娘,可不就是发生了点事。奴婢领着翠儿去御膳房领些做糕点的食材,结果翠儿想要的蜜饯全被同来的孜应殿的茹儿给要走。翠儿想着娘娘每日喝完药都想吃两枚蜜饯香糯糕,便想着要那茹儿留一些,结果被那茹儿一通好说。翠儿本就是心思敏感的人,被说得当即眼圈就红了。奴婢一时多嘴,也就插了两句话。结果那茹儿便是酸溜溜地说了些话。奴婢一时没控制住,就和她多争论了几句。”

“都是小事,没有蜜饯糯米糕,吃点白水过过嘴也行。”灵妃道,“以后莫要和文阳公主身边的人闹矛盾。”

汪顺点了点头。

长安却问:“那茹儿都说了些什么样酸溜溜的话?”

汪顺不想说出来坏了娘娘的心情,便道:“不过是艳羡和嫉妒的一些话,倒也没什么。”

长安丢下手中的棋子,说:“母妃,不过是蜜饯,我去御膳房要,看他们敢不敢不给。就算没有了也得给我变出些来。”

“你看你这孩子。”灵妃想让端瑾拦她,谁知道她丢了棋子就往外跑去,只得叹气道,“这脾气一会一个样儿。青萝,快跟上去,拦着些公主。”

青萝应了声是后急忙追了出去。

灵妃叹道:“紫穗失了踪影,也不知道青萝一个人近身伺候行不行。”

青萝追上长安,气喘吁吁地说:“公主,就算去御膳房领食材,那也不用跑着这样急啊!”

“还不是怕母妃拦我。”长安笑了笑,“椒兰殿离御膳房好像不远。”

她倒是好奇,上辈子从未做过献媚之事的卫府,怎么突然送了美女入宫,还选在这个关键时刻。

、第47章

御膳房分为两处,一处是挨着暖心阁的内御膳厨房,里头的所有厨子宫女太监皆是只伺候皇上一人的,相当于各宫的小厨房,这是皇上自己的小厨房,当然这个小厨房的规格要比各宫的小厨房高出许多;另一处则是禁宫西侧的外御膳厨房。

长安所去的自然是外御膳厨房。

平常各宫所需东西在内务府领用即可,唯有吃的,需得在御膳房处登记领用。这则规定是先帝定下的,个中缘由长安等人自是不知。

走到一半的时候,长安想到这样过去太不够气势,怎么说汪顺是母妃身边的掌事太监,而钟翠是她一手提携到颐心殿的。那茹儿就算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也不能这般不知好歹,何况她不是,只是五姐姐的贴身宫女。

记得以前茹儿也不敢这般狂妄的,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究竟谁借给她的胆子,她若是一个人在钟翠面前说也就罢了,骗骗当时汪顺也在啊。虽然汪顺没明说她到底絮叨了些什么,但长安知道定然不是好话。否则,方才汪顺也不必遮遮掩掩,一看那模样就是不想说出来,许是怕说出来了,会让身体尚未痊愈的母妃徒增不悦。

长安越想越觉得不能任由她们这样欺负人,母妃是好性子,然而一贯这样待人亲和却也不是什么好事。她知道,只有自己受到了威胁,母妃方会真正动怒,她素来是抱着在后宫里能谦让则歉然,万事争论赢了也不过如此的心态。

想想也是替母妃遗憾。前世她便是被这样的性子给害惨了,她认为后妃们都是姐妹相称的,大家偶尔说些难听话也不过是心里的妒忌作祟,等那一阵的气恼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事的。在后宫里,能被皇上偶尔惦记着,膝下还能有个女儿让自己烦恼,便心满意足。

其实母妃一直都没什么野心,但是有了皇上的宠爱,哪怕她再不想被人艳羡妒忌,也终要被然嫉妒甚至仇恶上的。

长安心想,这回一定要让母妃改一改这好欺负的脾气。若不是皇上宠爱啊,估计她早就意识到后宫里的女人远没有她想象得那般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