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了这个念头,他心里就又有一些热热的,于是盘算:也不必非要等到下回了,不如就今晚吧?

淡淡的风从窗缝里漏进来,霍去病重又将被子给她盖严实。

他将身体覆过去,一点点轻吻,从她的额头起,逐渐延伸到她的唇。他没有很用力,只想享有这平静拥吻的感受。

可是很小的动静就令绿阶惊醒了,她胡乱推搡他,口中嘟囔着:“红阙…早朝…侯爷的早朝要误了…糟了!”她闭着眼睛爬起来一阵乱摸,什么也没摸到,她居然带起了哭腔:“红阙…完了…你成天只知道睡觉…”

霍去病被她撞在下巴上,按着下巴生气地瞅着她:“今日是我的沐日?早什么朝!”汉代官员五日一沐,不必上朝。

安静拥吻的感觉都被这丫头破坏殆尽了,霍侯爷何其扫兴!

绿阶依然闭着眼睛,哦了一声啪嗒又摔在褥垫上,直接进入了睡眠。那颗淡小的泪珠还在她的眼角上,悬而未落。

如果霍去病是个能省人心的男人,如果他对女子心细若发,如果他能以他的心去时时处处为她考虑,或许该说,如果他不是霍去病…

他就该体察出,她那十几年的日日夜夜如何提心吊胆地度过,就算是在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中,仍然不能放松那一份警惕。

可惜他不是。

他只是看着她重新跌落,沉入梦乡,继续开始属于他的爱抚。绿阶太累了,知道今日不早朝,深深地坠入睡眠之中,青春美好的躯体毫无防备地任他抚揉。

那细致的肌肤质感令霍去病无法忍耐,他想,也不必等到夜晚了。他由着自己的性子,轻轻拨开她的膝盖,热辣强劲地一下子侵入她的身体,再一次享有那柔软窒密的包容。

“呜…”绿阶终于从梦中醒过来,直接从昏懵进入了身体的撞击,因太意外,绿阶忍不住道:“…侯爷…别…”

霍去病用唇堵住她:这事儿她说了算么?

她婉转轻咽的鼻音在他的唇下,柔软侬音,轻吟着一段旖旎。

就算霍去病在一些细节上,并不非常顾及她的感受,也并不妨碍绿阶享受侯爷对她的感情。

从前的绿阶别说有人细心照拂过她的感受了,就算是要个人照顾一下衣食周全都求而不能呢。此时能够跟她心里最喜欢的男人一起躺在罗被锦垫之中,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说说话,调调情,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等霍侯爷一轮情热退潮,两人也不睡了。绿阶以他的肩膀为靠垫,半倚在他的身上,和他一起玩手指。

“侯爷,又你输了。”绿阶笑着将食指绕到霍去病的大拇指上,“要这样绕,这样绕。”

霍去病头都被她绕昏了。

这是绿阶常和姐妹们玩耍的手指游戏,拇指绕到食指,食指绕到中指,中指绕到无名指…谁绕不到谁就输。霍去病乃是用刀用箭的好手,这等精细动作他如何做得来,于是一回又一回地输给绿阶。

他也不在乎这种输赢,看绿阶赢得欢畅他就觉得很开心,继续津津有味地跟着她绕手指。她的手指纤细柔软,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点点绕绕摩摩挲挲。有时候他的手指错了位,她的手指便会滑入他的指间,痒痒地擦过彼此指间柔嫩敏感的肌肤。

略玩了一会儿,霍去病微笑着故意错开手指,趁绿阶的手指滑入自己的指间的时候,一把将她细嫩的手指全部扣在掌心。绿阶用了两回力没有挣脱出来,道:“侯爷你输了还不认输?扣着我做什么?”

霍去病笑一声点头:“认输了。”将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引,又一次将她压倒在床榻上。

绿阶恼了,有这样没完没了的么,于是用力推他:“侯爷你欺负人!”

霍去病按住她的手:谁叫她赢了他?

霍爷从来没输过,霍爷不痛快,后果很严重——欺负的就是你!

“侯爷饿不饿?”绿阶躺在他依旧不依不饶的怀抱中,竭力挣扎出来问他。侯爷简直没个够,再这样下去耽误了朝食,阖府上下都会嘲笑她的。

“不饿。”霍去病如一头矫健的大豹子一般,稳稳地匍匐在她身上,呼吸暖暖地落在她的口鼻之间。

绿阶在他的身下嗫嚅了一会儿:“妾身饿了。”

霍去病看了看她,手插入她的秀发抚了一把:饿了不会早说?他转头欲对外面喊话,绿阶忙一把按住他的嘴:“妾身想出去用膳。”今天在这个屋子里,只怕吃着吃着早饭又该吃上卧榻了。

霍去病差不多也尽兴了,松开她:“也好,出去吃自在些。”他自然寻到自己的衣裳,回头看到绿阶依旧裹在棉被之中,问她:“你怎么不穿起来?”

“侯爷…侯爷以后能不能别再撕衣服?”绿阶无奈地握着自己的衣裳残片,叫她如何出门去。

霍去病说:“我让人送进来。”绿阶点头,也只有这个法子了。自从跟上他,就没过上体面的日子,她再脸皮薄如今也蹭厚了许多。

“要不然,索性将你的衣箱一起送过来吧?”

合铺而卧?好似不大合规矩的…绿阶拿起被子蒙着头:随便他怎么做吧…

“明日,三月初三。”霍去病回头告诉她,“跟我去宫里过节。”

“好。”

两人穿衣妥当,霍去病想起自己给赵破奴相看的那个女人:“绿阶,那个赵清扬姑娘给破奴做妻子,你看怎么样?”

绿阶对这个事情已经深思熟虑过了,道:“侯爷自己相看的,觉着如何呢?”

“嗯,不像别的歌伎那般红得叫人讨厌…”霍去病心中暗忖赵破奴出身乃是汉奴,太过桃红柳绿的估计也不能如意。

相看那天,那赵姑娘还执意要弹一首曲子给大家听,霍去病听着觉得甚好,想到赵破奴喜欢音律,就此拍板定了下来。

绿阶说:“妾身觉得侯爷眼光不错。”

绿阶又问他:“能不能请赵侯爷来府中做客,让赵姑娘也看看?”

“这自然使得。”彼此都如意,这桩姻缘才皆大欢喜。

两个人简单讨论毕也就将这事情放下去了,两个人都饿了,于是携手走出房门,催着皓珠快快上饭。

绿阶方才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倒没觉得什么。真站起来走路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身软,闷慌心跳。

这自然是昨夜过度的关系,她也只能叹气:侯爷这个人也真是…

霍去病吃饭的时候发现了她的有气无力,面色潮红,问她要不要叫汤医师过来诊诊脉?绿阶简直要啐他:统共侍寝两回,回回都要找医师诊治,她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

她红着脸不吭气。

霍去病想了半天想明白了,晚上他将她欺负得太狠了。

自己也觉得脸上讪讪的,心想这一回是次数多了一点,下一回注意些,不那么过分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霍去病也不例外。他认为这事情也不能全部怪他吧?活生生忍了十几个月,是人都憋出病来了。

两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闷头闷脑吃完饭,霍去病说:“要不,你还是回屋里睡觉?”

“好。”

用完饭,饮过饭茶,漱了口,霍去病先让明月服侍绿阶重新睡下,自己到书房里寻了几卷书册,带到屋子里在案桌边上坐下,命人在青铜博山炉中放一把安神的百合香,背对着她道:“你睡觉,我看书喝茶。”

“嗯。”绿阶实在也累了,闭上眼睛便睡了。

霍去病悄悄转过身来,将书册放在膝盖上,看一会儿书抬起头,望一会儿绿阶熟睡的模样,过一会再低下头看一会儿书。

博山炉的百合淡香袅袅逸出宁馨的薄烟,他的薄薄唇角,有着一抹轻柔满足的笑容。

上巳节

第五十四章

三月三日的上巳节,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春日盛会。专以纪念伏羲女娲大神抟土造人,祈求子孙绵延,男女好合。

刘彻年年都在建章宫中率文武官员祝祷于郊庙之中,而后设宴开席,令宫中诸人在清池水畔沐浴祈福。

这几年,皇上于建章宫新开的昆明池也已经修葺得风景如画,碧水涟波,今年上巳节的“祓除畔浴”便定于昆明池边举行。

绿阶首次以冠军侯夫人的身份出席这样的大型宴会,混在数百位贵妇贵女之间,一起观看皇上、皇后主持祭祀高谋神的大礼。

汉白玉石砌就的五层豫章高台上,皇上刘彻身着玄色朱纹的长冠服,头戴十二玉珠旒的天子之冕,显得龙威赫赫,令人不敢仰视;皇后卫子夫着绀色上衣,衣襟领袖都装饰着繁复而精美的纹饰,下裳为皂色,配以深紫色缨络绦佩,显得庄重典雅。

他们在赞者清亮高亢的祝唱声中,徐徐步上高台。

“帝临中坛,四方承宇。

绳绳意变,备得其所…”

四下里虽足有上千人围站,只闻环佩隐约琳琅,衣袂随风轻动,决听不到半点多余的声音。上千双眼睛注视着皇上与皇后缓步登高,虔诚地观望着帝之尊者面向天宇的高旷处,为大汉天下祈祷民心调顺,多子多福。

少倾,皇上与皇后祝祷已毕,场内诸人皆按大礼跪伏于地,山呼“吾皇万岁,寿康永吉”。

叩拜大礼完成,豫章台的第三重汉白玉台阶上站满了七十九位玄衣歌者,都是年纪约在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个个生得唇红齿白十分清秀。

当先一位歌者名唤李延年,尤其俊美出众,只听到他那朗玉一般的声音带领着其余歌者一起在这安静的天地,高声颂唱着《白麟歌》:

“朝陇首,览西垠,雷电尞,获白麟…”

听到“显黄德,图匈虐”这一句的时候,在场众人不由自主露出感慨的神情,目光焦点自然集中于武将群中的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身上。

因今日参加祭礼,这两人都和其他文臣一样,亦身着黑边深衣,头戴高顶蝉冠,镶金兽形衣钩将他们的腰带紧紧扎束,衣摆整齐有力地直垂地面。

他们站在汉白玉石阶上的姿态,比那些文臣贤良雅士更有一番挺拔丰壮之姿。

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众人瞩目的情形,卫大将军微微低下浓眉,面色如同一抹平稳的秋日暖阳;霍去病则无所谓地只管昂头看着豫章台的高处,挺拔得如同一株秀于林上的劲松。

这舅甥二人随随便便一站,便将大汉朝其余贵族男子的光辉都掩盖至尽了。

乐府的歌者歌毕《白麟歌》,又歌《青阳》,接着又歌《朱明》《西颢》等郊祀歌。编钟撞响、玉罄敲击、箜篌流啭、大鼓捶奏,浩荡处若天水倾泻,优雅处若瑶池荡波。昆明池畔水光粼粼,众多贵族高官皆屏息凝神地默默听颂着。

祀歌唱毕,又有傩戏,傩戏结束还有戈舞。

热闹庄重的祭祀大礼结束,众高官贵族、贵女世妇,纷纷入席,参加皇上的皇家宴席。

这上巳节的宴席是男女宾分开而坐的。

昆明池东端豫章台下石刻着一条长至三丈的巨鲸,据说可测知天象,皇上便和文武百官端坐在此处享用盛筵;昆明池南端有一座灵波殿,数十根大柱都以桂木为料,所以坐在里面虽是阳春三月,却能够享受到八月金桂的阵阵清香。皇后卫子夫便带着贵妇们落脚此处,每人面前一矮案,一份饭菜羹汤,大家一边享用一边聊天。

绿阶也夹杂在其间,母亲卫少儿过来找她说了几句话,她和儿子生分,跟绿阶也感情生分得很,无非就是问问嬗儿的近况,和去病最近的生活。绿阶当然都回答他们都很好,她很想跟卫少儿说,若想念嬗儿可以直接来府中做客。可是这个事情又不见得由她做主,她想了半日也没说出口。

卫少儿说了一会儿话,也没什么可多说的,望着绿阶呆了呆:“绿阶,照顾好病儿。”

绿阶眼角一热,点头:“母亲放心。”

卫少儿忽然笑了起来:“这说什么呢?你是我亲自挑的,自然会照顾好病儿的。”她站起来,快快活活抖一抖衣衫:“你就替我多留心。”

想当初她也就是为了充足儿子府第的门面,从家养的几个女奴中尽力挑了长得漂亮一些的孩子,没想到绿阶有这样的福分,可以跟她的儿子共结连理。

她一生所为都得不到自己儿子的认可,现在能有这样的局面,她心中不免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与自豪。

绿阶看着她那热闹中藏着凄凉,心头也发涩,说:“母亲,有空来看看…看看绿阶…”绿阶低头:“绿阶一个人在府中,有时候也挺无趣的。”

上巳节的朝宴一直持续到辰时方完毕。

众大臣继续在昆明池畔随着他们精力充沛的皇上四处游逛。

前几天在临戍的渥洼水中,有牧马人得到一匹深枣红色的马,此马目秀于神,双腿高挺,奔驰如电。牧马人费尽心思将它擒获,正好皇上的征马令重赏好马,特地将其送到长安城来献给刘彻。

刘彻一见之下非常喜欢,今日命人将它带到建章宫中,给大家看看。

卫青一见之下就看直了眼,他本是骑奴出身,对于马匹有着天生的感情。刘彻知他心思,道:“仲卿,试骑一下这匹马。”

“诺。”卫大将军将佩刀、玉配件等重要礼仪物什交给宫人,自己轻身上马,只轻轻在马腹上一夹,那马便仿若踏云逐雾一般飞驰起来,一圈骑毕,卫青依然兴致未尽。但皇上在等着,他依依不舍翻身下马,向皇上抱拳道:“皇上,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马,捉它时候定然不易。”

刘彻微微感叹:“可惜,已经让人驯服了。这驯服的人调马技术一般,这马匹的灵性被煞了不少。”

霍去病是个占有欲强烈的人,越众而出替自己的舅舅接过缰绳,摩挲着那马匹的脊背不肯松手。当然他也知道这马匹是皇上的心头好,他不能占有皇上喜欢的东西。

刘彻见他喜欢,说道:“去病,如果能知道这种马匹的出处,朕必然给你多弄几匹充实军库。”

李广老将军哼一声,躲在背后嘀咕:“骠骑营已经很充实了…”皇上成天将那霍去病当成了儿子养,也不怕人说闲话。

皇上听见了,转身看一眼李广:“郎中令说什么呢?”

霍去病知道李广妒忌自己,冷起一张脸。

这老头年纪一把,不早早退出历史舞台,去好生颐养天年,成天在马匹装备上跟他较劲,什么意思?!

李广扭头不说话了。

刘彻见他那别扭模样便也笑起来了:“听说李三公子如今在骠骑营中混得风生水起,朕欲充实骠骑营也是让他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啊。”

李广闻言而喜:“当真?”

刘彻点头:李家乃是大汉军中最受人敬重的一个家族,他对他们从来不会轻慢。

他最近刚刚提拔了李广的胞弟李蔡为丞相,乃文臣百官之首。李广在军中威信太盛,他的郎中令官阶也属九卿之列,所以他已不便给他封爵荫侯,但是对李广周边的人都给与封赏赐爵,以笼络李家势力。

刘彻转了一圈眼睛盯在一个面白有须,身形长大的男子身上:“曼倩,这匹马你可认得?”

东方朔看着一大堆人围着那马匹喋喋不休,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知道皇上迟早问到自己,遂弹冠正衣道:“此乃天上的神马…”

“神马?”刘彻大笑,“这又是祥瑞之兆不成?”

“皇上。”东方朔一躬到底,“此乃天上的神马与乌孙之国的七月出生健马,□而生的神马之后。皇上请看,这马奔跑之后会有血汗。”他走上去,将手掌在马鬃之下汗浓处抹上一把,手掌上便有淡淡的红痕。因卫大将军身穿玄色深衣,不曾注意,此时看到血汗不由个个纳罕称奇。

刘彻听得眼睛发亮:“如此说来,在西域还应当有这样的马?”

“自然还有。”东方朔开始扯皮踢皮球,“这要问问张大人了。”张骞因河西二战而失侯,此时刚用币帛赎回罪身,皇上依旧留他在身边听用。

“张骞!”

“罪臣在。”张骞走上前去,“这天马与凡马□的传说,臣曾经听说这是名叫大宛的地方广为流传的一个说法。”

“哦?”刘彻听到还有地名,越发来了精神,“来来来,设席,诸位爱卿坐下,听张大人细细说来。”

“诺。”

这一边男人们在为战争、马匹而谈兴正浓,桂宫这边则正在安排午眠的事宜。

这些夫人、贵妇、公主、贵女都生性娇懒,习惯于午眠。上巳节的祭礼宴席又有足足一天,所以午后宫中都开辟了楼阁宫阙,供诸位天之骄女小憩休息。

平阳公主、南宫公主、卫长公主、阳石公主等公主级别的自然另有侧宫可供高卧。一般如公孙太仆夫人,陈掌夫人等略年长的夫人则在桂宫偏殿各自以罗帐遮盖,暂时休息一下。

年轻姑娘们则在桂宫后紫寰殿的二层楼阁之上一起休息。

绿阶因是新夫人,岁数尚小,也被安排在与姑娘们一起午眠。

大家都退去色彩浓重的祭服,穿着白色丝质蚕衣;拆去沉重的贵重发簪步摇,只以简单小玉簪束发,或躺或坐在二层的宫殿氆毯之上。因都是年轻女子,难得大家聚在一起,都不肯安心睡觉,将个紫寰殿闹得莺歌燕语,语笑嫣然。

管事的嬷嬷们也管不住自己的小姐小夫人们,最后命几个宫人好好打扇伺候,她们自己索性关了宫门到殿外等候着了。

卫青家长女卫昭,公孙贺家二女儿公孙如悦,陈掌前妻之女陈岚雪,平阳公主的长女曹凌…这些与霍府关系密切的名门贵女也都在其列,她们本来就是彼此熟谂得很,待自己的那个表哥霍去病也或多或少有些异样的感情,见到绿阶,分外排挤她。

只听见她们一会儿咬咬耳朵,一会儿浅笑轻颦,有着说不完的话似的,不时将目光向绿阶瞟过来。

绿阶独自躺下来,一个人将薄锦被拉至齐脖:侯爷的担心其实并不多余,这些姑娘身份高,胆子烈,她们所组成的这个社交圈子早已将她罗列成为了异类。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费心打入她们的圈子了。

她安然睡觉。

稍微小睡了一会儿,绿阶醒转过来,觉得周围安静得出奇。坐起来左右看了看,那些贵族少女已经走了大半。纵然没有走开的,也侧卧着偷偷整理着什么。

汉朝女子尤其是贵族女子,活得比较张扬。此时这些姑娘们大约都偷偷换了春衫,去昆明池畔沐浴戏水去了,顺便也有会情郎的。

上巳节又名女儿节,祓除畔浴、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绿阶也是有男人的啊,绿阶有些担忧起来,可别让人捷足先登,把侯爷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