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华点了点头:

“多谢您提点。”

钟氏也就摆了摆手:“不用谢我,你这样聪明,恐怕自己也是明白的。”

“虽然如此。”傅明华伸手捏着大氅拉了拉,笑着就道:“可三叔母的提点又是不同。”

听了这话,钟氏脸皮一热,也不再看傅明华一眼,只是伸手摸了摸傅明月的头,神情慈爱:“天时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元娘也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傅明华应了一声,看钟氏母女走了。

站了一会儿,夜里风寒雪重,寒意透过鞋底直往上窜,才没站多久,便脚底都麻了。

她也匆匆回了院子,泡了个香汤才觉得浑身暖和了。

碧青跪坐在浴盆边,清理傅明华顺滑的头发。

这热气缭绕的屋子里,傅明华被熏得双颊泛红,眼波迷蒙,这才多了几分少女之气。

碧云进来,神色有些不快:“娘子,庄简公府太夫人送的是一卷女诫。”

太夫人送女诫的原因,分明就是因为白氏举动,而瞧不起傅明华的意思。

今日白氏出丑,却累得傅明华在旁人心中印象不好。

碧云咬着嘴唇,有些生气。

“搁起来就是了。”

早在接过那袋子之时,傅明华便已经摸着心中有数,这会儿倒也不气,只是闭着眼睛吩咐了一句。

碧蓝舀了些带着淡淡香气的水缓缓倒在傅明华胸脯之上,那肌肤如凝脂,微微起伏的曼妙曲线被水光润泽。

“夫人想为二娘子谋划,却又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到这里,碧蓝有些幸灾乐祸:“还想怪罪到娘子身上,这回却不想侯爷将二娘子婚事定了下来。”

碧青也勾了勾嘴角,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二娘子若是嫁右司郎黄大人,可是低嫁了。”

“那黄大人年纪可不小了,就是比世子都大了几岁。”

傅明霞向来心高气傲,却定了这样一个婚事,恐怕气都能气得死她。

两个丫头都有种扬眉吐气之感,傅明华却将头靠在桶沿,歪了头盯着两人看:“这可是一门好亲事。”

梦里的‘傅明华’也记得冯万应大人曾向长乐侯府提过亲。

不过当时嫁进冯家的,可不是傅明霞这个白氏的掌中宝,而应该是庶出的哪个姐妹。

可惜傅明华幼时年纪小,梦里许多情景都已经忘了。

不过唯一能记得的,就是这冯大人年纪虽不小,但是对妻子却尤其爱护。

那时冯万应不纳妾,不狎妓,对妻子处处关怀体贴,当时梦里的‘傅明华’也曾耳闻了的。

之所以记得尤其清楚,不过是因为梦中的‘傅明华’过得并不幸福,才会对出嫁的庶妹十分羡慕。

“唉。”傅明华叹了口气,可惜冯万应这样性情敦厚的人,遇到了心气高的傅明霞。

“好亲事?”

碧蓝有些不信,取了香露在手中晕开,双手一搓才在傅明华圆润晶莹的肩上按压:“那冯大人只是续弦,年纪又大,还有子女,二娘子嫁过去可是现成的…”碧蓝说到这儿,顿了一顿:“娘子怎么说这门亲事好呢?”

傅明华别过脸来,望着她看:“冯大人在洛阳并不出名。”

不比地方官员,五品便已是大员。

在洛阳之中,像冯万应这样下五品的官儿却多如牛毛,根本不被人看进眼中。

傅明华睁开了眼,她的目光在雾气重重的房里柔和却又极其坚定。

“三叔母说的话,你们想来也该听了。”她吐气如兰,碧蓝愣了愣,傅明华又眯了眯双目:“祖父要与他结亲,必定是有好处。”

冯万兴虽然年纪大,但未必不会翻身。

更何况他还有儿女。傅明华想起了他嫁进荣庆侯府的长嫡女,只是没看过荣庆侯府的郎君,她也不敢一口断言就是。

傅侯爷无利不起早,能接下冯万应托人带来提亲的请求,并应允将傅明霞嫁去做人填房,表面看来是因为白氏举动之故含怒而定,但实则令人深思。

若是没有缘由,他恐怕会留着傅明霞,将来嫁给更有利于长乐侯府的人。

“好处?”

江嬷嬷手里捧了一杯清水进来,正巧便听了这话。

她喂了傅明华喝了,将杯子一搁,才问道:“娘子这话是何意思?”

“祖父曾说,冯万应是托了宗正寺的刘大人前来提起此事。”她微笑着,脖颈与靠在桶沿的玉白背脊形成优美的曲线。她不着寸缕的坐在水中,一只雪白圆润的手臂没入水中,那手指细长,在水底轻点着,带起阵阵涟漪。

江嬷嬷便看得恍神,那手指间细微的动作无声无息,偏偏引起的动荡却从水底涌上水面来,如同傅明华这个人。

旁人都当她谢氏一死,她必定是六神无主,任由长乐侯府搓圆捏扁,再兴不起风浪,只是废子。

可偏偏她又并不是别人所想的那般,坚定而又隐忍。

“这刘大人能进宗正寺,恐怕不是普通来历,应该与皇室中人有牵扯。”

第一百六十六章 哭求

傅明华推测,要么刘大人身后是有某位皇室提携,使傅侯爷抱着牺牲一个孙女,也要换回刘大人好感,以使与刘大人身后的人拉扯上关系,要么就是冯万应为了此次续弦,提出了不少好处。

她叹了口气,傅明霞若能嫁他,往后也是正经的五品官太太,恐怕也比嫁个不承爵、没功名的勋爵府次子要好得多。

第二日白氏装了病,说是不能起身,傅明华前去请安时,她还在屋里一声咳一声的。

傅侯爷闻讯而来,脸色铁青。他定下的事儿,又哪容白氏反悔的,进了屋之后也不顾有晚辈在,径直往内室而去。

不多时便听到内室里两声争执声传来,白氏轻声的哭:“侯爷为何如此绝情?二姐儿自小没父…”

中间夹了些碗盏被摔碎的声响,末了就听傅侯爷道:“若是你不去,我便使吴氏前去!到时丢了你的脸面,可别怪我无情。”吴氏是傅侯爷的两位妾室之中的一位,也算是出身良家,父亲当初是正经的读书人,讨了个秀才功名,当时的工部之下管水利的司川员外郎海成乃是同乡。

看在同乡之仪,海成将吴秀才收为幕僚。数年之后感念这吴秀才办事妥当,由海成举荐,将这吴秀才外放为县令,后吴秀才想方设法将女儿献进长乐侯府,才得了当时傅老侯爷一个恩典,提为了六曹之下司户一职。

吴氏进府之后,容貌秀丽,性情温顺,颇得傅侯爷宠,生了一儿三女,一女并未养大,两个女儿外嫁,如今年纪大了,安心在府中过,也不与白氏争锋,倒颇得傅侯爷看中。

一个月中有十来天都歇在她房里的。

这会儿傅侯爷提起让吴氏替代白氏出门,显然也瞧出白氏借机装病是想将这门婚事拖黄了。

只是傅侯爷原本没有真正要使傅明霞嫁去的心,此时被白氏一闹,也是心硬了。

今日傅明霞在府中时,便使白氏三番两次为了她出丑,若再留几日,岂非白氏要翻天了?

屋里白氏哭哭啼啼,傅侯爷却勒令她立即起身。

“若你病好不了,便迁去佛堂养病,这府中大小事儿,你也不要操心了。”

傅侯爷的声音十分坚决,白氏就哭道:“让个姨娘掌家,以后让几个晚辈怎么议亲?”

“你丢人还不够吗…”傅侯爷先是说了些什么,后又将声音压低了,等他出来时,已经是半柱香之后了。

白氏穿了衣裳出来,因赶得匆忙,连脸上粉都未抹匀。

那眼睛还有些红肿,低垂着头却不肯使人看出来。

马车已经让人备妥了,白氏垂头丧气跟在傅侯爷身侧。

屋里沈氏也像是一宿未睡的样子,双眼通红,此时看到白氏一出来,眼泪便‘刷’的一下涌出来了。

“侯爷,不可以啊!”沈氏‘扑通’一声朝地上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的撞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大爷早逝,留下我们孤苦伶仃母女两人,大爷只留下了二姐儿一滴血脉,儿媳求侯爷不要将她许到冯万应府上。”

沈氏声音哆嗦,她人虽蠢,但对傅明霞却是真心疼爱的。

此时壮着胆子哀求,白氏也就跟着出口:“侯爷,二姐儿也是命苦,昨夜我梦到了大郎,总觉得对他不住…”

“哼!”傅侯爷哪儿会因为沈氏的哀求就心软,“我瞧着大郎在地下也是寂寞,前些日子我也是梦到了大郎,老大家的这一个月就在院中吃斋念佛,兴许能替大郎攒些功德。”

这样说显然就是不会再回心转意了。

沈氏面如金纸,仰头倒下。

白氏闭了嘴,不敢再出声。

她无可奈何的跟在了傅侯爷身后出了门,钟氏看了白氏背影一眼,突然有丫环惊叫了一声,沈氏瘫在地上,竟是一副已是将死之人的模样,脸色发青了。

钟氏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掐在沈氏人中之下,沈氏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她神色迷茫的四处看了一眼,半晌目光中才有了神彩,似是缓过气来。

她想起之前屋中的情景,登时拍打着地面就哭,钟氏扶她也不肯起来。

沈氏一双手吊着钟氏对襟领口,哭天抹地的喊:“你救我干什么?你救我干什么?”她边喊边摇钟氏的身体,摇得钟氏一个踉跄也坐倒在了地上,心头便有些恼了。

“大嫂说的是什么话?”

钟氏忍了气,由丫环扶着起身。

这沈氏做派与傅明霞一模一样,都是个不着调的。她说不救便不救,却没想过若是回头白氏问起,自已又哪儿有好果子吃的?

“怕是魔怔了,说的糊涂话。”

说到这儿,钟氏看了沈氏身边的丫环一眼,示意道:“还不快把你们太太拉起身来。”

“我不起来,我不起来!”沈氏伸手要去抓钟氏,却被她避开,不由气得直拍地面:“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害我们孤儿寡母的。若是我去了,二姐儿便得守孝二十七个月,冯万应一定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沈氏说着,恨恨的盯着钟氏看:“你就巴不得我姐儿嫁去冯家,好挡了你几个姑娘的灾!”

她虽糊涂,但也知道依傅侯爷性格,肯定是不可能使傅明华顶替傅明霞嫁去冯家的,这府里唯有欺善怕恶,看她母女没有依靠。

不过钟氏的三个女儿就不一样了。

钟氏三个女儿也是嫡出,但傅其彬不在洛阳,便是定下了亲事也回天乏术。

她怀疑这回的事儿,是钟氏得到了风声,却不着痕迹的将祸水引到了傅明霞身上来。

沈氏这番胡说八道,让钟氏又羞又气,看她要来抓,忙不迭的躲,又喝道:“还不快将大太太扶回房去,否则侯爷回来,小心打一顿将你们发卖出去!”

几个丫环吓了一跳,连忙将沈氏扶了起来,她挣扎着还不肯走,恨恨望着钟氏与傅明华诅咒:“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的女儿不好,你们也不要想好!”

她被人拉出去好远,声音依旧传来,直到好一阵之后,才渐渐听不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客人

“三叔母不必在意,大伯母只是心中不甘罢了。”傅明华劝了钟氏一句,她勉强笑道:“我心中有数,好孩子,快些回去歇着吧。”

话虽是这样说着,但晌午之后便听说钟氏身边一个嬷嬷请了钟氏当年陪房的一个懂医术的婆子回来。

显然还是遭今日沈氏那一番话气着了。

傅明华既然知晓了,自然是让碧箩捡些补身的药材补品前去。

晚上白氏垂头丧气的回来,一进院就被众人拥进房里。

傅明霞躲在房里,借病未出。

沈氏早就来了,巴望着白氏回来,便双眼红肿望着白氏看:“母亲,二姐儿不能嫁去冯府。”

她瞧不上姓冯的。没什么真材实学,那官儿还是走了门路得来的。

年纪又大,傅明霞嫁过去又是现成的后娘。沈氏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又抽噎道:“年纪那般大,只是下五品的官儿,芝麻大小,让我们府里的嫡女嫁去,不是惹人笑话?”

沈氏肩膀抽了又抽,眼泪滴滴嗒嗒流不停:“不知是哪个黑了心肝烂了肺的小妇养的东西,出了这样一个歹毒的主意要来害二姐儿,那冯万应嫡长女的年纪都比二姐儿大了许多,半只脚进了棺材也不肯安份,还想要娶俏妻。”沈氏胸口儿痛。

傅其孟死后,傅明霞便是她唯一的指望,她盼着女儿高嫁,也好扬眉吐气。

以往白氏倒是对傅明霞十分宠溺,本以为傅明霞亲事上有依靠,却没想到会出这样一桩事儿,对沈氏母女来说就如晴天劈雷。

“二姐儿呢?”

白氏喝了口茶,又烦燥的搁下了,掀起眼皮问了一句。

“还在屋里呢,昨夜一宿没睡,说是宁愿去死,也不肯嫁的,还求母亲垂怜,想个法子。”

沈氏上前几步,跪在白氏脚步,伸手替白氏捶腿。

白氏侧身让开了,这个动作让沈氏心里一个咯噔。

“我能有什么办法?今日侯爷的话,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白氏也是伤心,“该说的话,能求的,我都求了,侯爷却是铁了心。”

沈氏面若死灰,身体摇晃了两下,嘴里喊了一句:“我苦命的霞儿…”

便瘫软坐在地上。

白氏看她这样子,叹了两口气,也是眉梢紧锁。

“我唯有尽力想想法子,若是不成,唉…”

这话让沈氏眼睛一亮,只是听着白氏叹气,她眼里的光彩又暗淡了下去,随即咬了咬唇,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傅明华看她眉眼间的狠色,低头抿了抿唇。

显然钟氏也发现了沈氏神色异样之处,心里不由有些一紧,沈氏今日的话却如同给钟氏敲了个警钟,看她这模样,顿时便上了心。

白氏出门一天也是乏了,今日前去白马寺递了贴子,只可惜寺中悟明大师不在,明日还须得再去一趟。

她心中装事儿,人又是乏了,此时确实是不适,便要打发了众人离去。

钟氏示意儿女先走,自己则是留了下来。

她看着沈氏失魂落魄的模样,人都软了没有力气,只靠两个丫环搀扶才勉强行走,不由吩咐道:“好好照顾你家太太,不可怠慢!”钟氏强调了‘好好照顾、不可怠慢’几个字。

说得丫环有些诚惶诚恐的应了。

沈氏恶狠狠的望着她看,冷笑着道:“山水有相逢,今日之事弟妹的‘好意’,我实在记挂在心里,”

傅明霞被许给冯万应,显然触了她逆鳞,此时当着白氏的面,竟然也不收敛了。

“终有一日,有轮到你受之时!”她这话似诅咒一般,钟氏垂下了眼皮,没有出声。

傅明华出门时正好听到这话,不由看了钟氏一眼。

外头夕阳余辉洒落进来,将屋里的桌椅拉出长长的影子。

那雕花紫檀木的椅子此时颜色深沉,显得说不出的压抑与阴森。

白氏望着钟氏,傅明华出了房门,还听到钟氏细声细气在说:“依儿媳看来,大嫂仿佛有些不对…”

傅明华微微一笑,就知道钟氏是个聪明人。

看来今日沈氏说出口的那句话,果然是让钟氏上心了。

虽说沈氏爱女之心让人敬佩,可若她真的狠心一死,只求傅明霞为她守孝三年避开这桩婚事,除了傅家名声难听,极有可能傅侯爷再次倒霉之外,还有就是这桩婚事极有可能会落到钟氏三个女儿身上。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钟氏都不可能接受的,此时虽然同情傅明霞,但钟氏为了她三个女儿,肯定是不会容许沈氏肆意妄为的。

白氏虽偏爱傅明霞,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想必她也应该心中有数的。

晚上便听说沈氏搬进了偏院的小佛堂中,要为傅其孟诵经念佛。

早晨天不亮,白氏又起身出门了。

虽说不用请安,但傅明华依旧是早早起身了,她对自己向来自律,哪白氏不在府中也没有对自己松懈一分。

绿芜指着人将早膳流水似的送进屋中,摆得齐全了傅明华才开动。

碧箩站在一旁布菜,暗暗记下傅明华多吃了几口的菜式。

院中花埔房里的山茶长得正好,结了几朵细小的苞。

傅明华拿了剪子将多余的枝叶剪去,又让人搬开拿了水洒上。

这满埔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有些珍稀品种傅府里也是没有的,江嬷嬷看她兴致好,不由笑道:“娘子摆弄这个,不如剪两枝梅回来插上。”

碧云听了这话,也开口:

“上前年江洲送来的礼单中,有一对江西御窖出的青花八宝瓶,正好摆上。”

谢家往年谢氏‘在生’时,每年的逢年过节总是会送大批东西进洛阳,不论是谢氏、傅明华生辰,亦或端午等,都有谢家的管事前来。

可自从‘谢氏’死后,江洲的东西便一年只得一回了。

今年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未听到有江洲的来信。

人情炎凉。

碧蓝等人都沉默,傅明华倒不大在意。

披帛的两端被她牵到裙兜里,此时她将披帛拉得高了些,点了头应承一声。

几人抱炉的抱炉,拿狐裘的拿狐裘,这才浩浩荡荡出了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好奇

剪子都准备了,可惜最后还未到种梅之地,便有丫环匆匆而来,说是府中来客人了,侯爷带着去了锦园里。

能开放锦园,还得傅侯爷亲自作陪,来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傅明华神情一动,那一端却有丫环来报,说是三娘子与五娘子来了。

“这两位倒是稀客。”

江嬷嬷笑着张嘴,说话时眼中带着几分不喜之色。

她也是江洲出来的人,为人严谨,轻易不肯背地里说傅府几位小娘子的好歹。此时张嘴讽刺,实在是对傅明纱十分不喜。

傅明珠倒还好,她的母亲齐氏虽然不惹人喜欢,可她性子倒算是天真。

不知是不是有一位强势的母亲,她性格较软弱,没什么主见,旁人说什么便听。

相较之下,傅明纱便有主意得多了。

当初‘谢氏’未死时,傅明纱三天两头来赶都赶不走,如今要见她一面可真不容易。

傅明华抿嘴笑,看传话的丫环讨好的望着她笑,不由就问:“两位娘子怎么走到这边来了?”

“说是准备来剪两支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