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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不宜声张,你且暗中查探,若有何发现,速来禀报。”宁歌沉吟片刻。

刘大人颔首应了,略略见礼,躬身退下。

真如他所说的有人暗中动手脚?定是时常出入凌霄殿且侍候左右的,会是谁呢?肖挽雪?绫子?还是其他宫人?

若论知根知底的,定是肖挽雪嫌疑最大,出入的数名宫人也有嫌疑。可是,她们为何陷害母后?究竟是谁幕后操纵?华国公?

“公主?”

忽闻一声沉沉的呼唤,宁歌一惊,猛然回神,却见杨策定定立在自己跟前,靠得这样近,他的气息暖暖地拂过来,他的目光仿若耀眼的阳光将自己笼罩,令她无所遁形。

她不由得脸上微微飞红:“将军何事?”

杨策剑眉微蹙,脸上似有忧色:“现下洛阳城里有所传言,公主是否听闻?”

不止洛阳城,整个皇城也流言蜚语。刘云已经详细禀报,言道大长公主已至双十年华,太后懿旨下,广召举国世家名门才俊于洛阳,华国公初选,不日在宫里举行芙蓉宫宴,宴请青年才俊,由太后与大长公主亲自点选乘龙快婿。

宁歌睨他一眼:“有所耳闻。”

杨策一拂广袖,怒哼一声:“未料华国公的行动如此之快,公主如何应对?”

宁歌徐徐步向雕窗,未作任何言语。杨策移步而去,见那姿影袅袅,秋光湛湛,青丝披垂,清冷如霜。

皇城内外的流言蜚语与“太后懿旨”皆是华国公所为,只要大长公主出嫁,华国公在朝堂内外的最大羁绊除去,便是真正的万人之上,以他为尊。届时,他手握大宁江山,挟制皇室,君临天下指日可待。

杨策立于她身侧,一双风华人影,娉婷玉立,轩昂挺立,浮金之光雕窗从透进来,剪出两人矜贵无伦的影子,如此谐和,淡光环绕周身,令人不可逼视。

“将军有何良策?”宁歌漠然问了句。

“暂无应对之策。”见她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杨策有些着急。

“若我出嫁,将军会如何?”

“我不会让华国公的阴谋得逞!”

“将军不是暂无应对之策吗?原来将军喜欢唬弄人呢。”宁歌失笑道,侧眸望进他幽深的眼底。

这一笑,清冽而幽丽,竟逼退周边所有的秋光金芒。

杨策有一瞬的失神:“公主应当晓得,我向来不喜唬弄。”

见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宁歌再次失笑:“将军果真开不得玩笑。”

杨策回以落落疏朗的一笑,郁积眉心的忧愁随即舒展:“公主竟取笑我”

倏然,他轻轻握住她的皓腕,深深望定她,目光幽深,直抵她的内心,仿佛要将她看透,又似要将她定住一生、令她哪里也去不得。

宁歌的侧颊浮上微红,靠向他:“要嫁,也要嫁入将门。”

西州烟水,落叶满径。夕阳暮烟,秋风摇枝。

章淮谦立于十里烟波上,望向宫径上缓缓行来的大长公主。

一袭芙蓉色宫装,云鬓上珠玉点嵌,环佩铮铮,匀妆淡淡,唇上一抹轻红,一丝笑意点染雪腮,端端然凤仪秀彻、明艳不可逼视。

“臣叩见公主。”章淮谦略略行礼。

“免了。”宁歌的眉目弯弯轻笑,“约我前来,有何要事?”

“人言可畏,公主不担心吗?”他眉心微凝。

“担心与否,流言仍是满天飞。不予理会,自然静心。”宁歌冷笑,扬了脸望向西天晚霞,“古来流言蜚语皆是有人刻意散播,为我散播这些流言的,无非是要我尽早离开皇城罢了。”

“公主有何打算?”章淮谦赞赏她的心态,目露微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歌道淡淡回眸,“淮谦,兰闺娇妻,近来可是意气风发呀。”

“公主取笑了。”他目色一沉,肃容道,“公主,华国公狂妄至此,公主真要任由他摆布吗?”

“不然还能如何呢?”宁歌轻叹一声。

章淮谦上前两步,倏然握住她的手,眼中流动着深切的情意:“陛下年幼,公主是否觉得辛苦?”

宁歌惊诧于他突然变幻的眼色,微微一挣,却没能挣开:“淮谦”

他顺手一带,热切地搂住她:“公主可知,臣心目中的娇妻,便是风华无双的大长公主。”

她震惊地望他,未曾料到他今日邀她相见竟是为了向她表明心迹!

就在刹那间,他的双臂收紧,热唇覆落下来,炙烈燃烧,似要将她的恬美与甘泽、抵挡与挣扎焚烧殆尽。

宁歌从不知章淮谦会是这样冲动的主儿,会有这样激烈的情愫,会这样待她。她晓得他喜欢自己、爱慕自己,也知他即使娶妻之后仍是情意暗藏,更知此生此世他不会逾矩,却未料会有此时这样的痴烈与放纵。

宁歌睁大双眸,拼劲推开他,见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由得有些恼火。

“臣冒犯公主公主恕罪!”章淮谦似是惊慌地垂首,却已瞥见十里烟波尽处的那抹轩昂人影。

“你你怎能这样?”他诚恳的道歉,宁歌心头的怒气无处发泄。

“臣只是情不自禁,任凭公主处置。”他恭敬道,却是不卑不亢,亦无忏悔之意。远处的那人看到了该看到的一幕,正自转身离去,步履飞快,踏着如血的余晖渐行渐远。

“君臣有别,下不为例!”宁歌无奈地瞪他一眼,轻然转身。

章淮谦目视她窈窕的身影没入琉璃如幻的夕阳之中,温雅的面色倏的冻住。

回到大明苑,绫子迎上来:“公主去哪里了,可把小的急死了。”

“何事?”

“公主说过要和太后一起用膳的。”绫子见她侧颜冷冽,双眸散发出瘆人的幽光,不由得心中一凛,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但见落英亭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人之间仅距三步之遥,似乎正在交谈什么。

男子身着将军朝服,广袖飘垂,昂姿立挺;女子一袭天青宫锦,墨丝静垂,姿影雅俏。

将军朝服男子,是杨策;天青宫锦女子,是肖挽雪。

绫子瞥一眼大长公主,知她向来不轻易相信人,此时看见那两人在一起,只怕疑心已起:“肖姑娘怎会在这里?不是该在凌霄殿侍候的吗?”

只见大长公主举步前行,一言不发,接着折向另一曲折宫径。绫子紧步跟上,望见大长公主唇边的笑意宛若飘然流雪。

举国青年才俊齐聚皇城,何等壮观!

漆纱笼冠,玉冠烁闪,锦衣华服,纹绣繁复,广袂飘飘,衣香鬓影,大明苑百花斗艳,而热衷于斗艳、博得美人一顾的,是世家名门的青年才俊。

或是面若秋月,或是丰雅飘逸,或是俊逸不凡,或是儒雅风趣,或是风流倜傥,或是洒脱不羁,凡此种种,盛装出席芙蓉宫宴的青年才俊皆展现出自己最光鲜明亮、最令人动心的一面,以此攀龙附凤、飞上枝头当凤凰。

整个大明苑,奇花绽放,占尽秋色的乃一圃芙蓉。层层碧叶托出一朵朵迎风绽放的芙蓉,缤纷而奇丽,雍容而高贵,嫩嫩花蕊释放出缕缕幽香,弥漫于人影之间、秋风之中,亦缠绕住青年才俊的心。

华国公立于一处清静的角落,望着满苑的芙蓉与才俊,微微一笑,细纹横陈的眼角凝出一缕惬惬的笑意。

身旁的侍从提醒道:“大人,未时已至,大长公主也该到了。”

华国公点点头:“你派人去请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到——”

一道长而缓的嗓音惊破热闹喧嚣的大明苑,尤显声音的苍老稳重。

众位才俊举目望去,只见宫径深处、叠叠碧叶间行来两列宫娥,庄雅华盖、雍丽宝扇,彩衣宫娥款款行来,恍若天阙仙女。

待得近了,六名宫人肩荷一架错金鸾帷肩舆,纹鸾纱帷因风拂动,惊鸿一瞥,依稀见得舆内之人深色的华美宫装。

青年才俊纷纷涌上前,急着亲眼目睹那传说中的惊世美人,骄纵放恣的湘君公主,如今尊贵无伦的大长公主。

肩舆落地,宫娥掀起纱帷,绫子伸手至舆内,但见一双莹白素手伸出来,扶着绫子下来。一袭紫红宫装衬得雪肌莹莹,长长曳地的裙裾随着步履绵延如水,锦上丝绣三醉芙蓉,行止间仿若千朵芙蓉盛开。衣带迎风,璎珞环佩,紫玉步摇,自步摇金丝垂下粉紫面纱,垂在面容前方,遮了大半张脸,惟余娇红樱唇与纤白下颌现于眼前。

单是如此,众人已觉得见神仙人物,不枉此行。

端庄华贵,典雅矜持,煌煌天家贵眷的气势与风仪,实乃大长公主令人钦慕与仰首的天人凤姿。

华国公稳步上前,恭敬行礼,众位青年才俊恍然回神,方行叩拜之礼。

繁华背后会有什么惊涛骇浪?华太尉举办宫宴的目的又是什么?而宁歌又如何应对华太尉的咄咄逼人?好戏即将上演,亲要继续关注哈,也麻烦大伙儿打分留言啦。

华国公原想大长公主定会托辞不来,却没想到盛装大驾前来,引得青年才俊嘘声悄悄、惊叹连连。他连忙为她介绍靠前的几位名门公子:“这是御史大夫之子何公子。”

“这是黄门侍郎之子褚公子。”

“这是尚书右仆射之子连公子。”

“这是廷尉之子张公子。”

“这是大司农之子唐公子。”

“这是”

宁歌微微抿唇,一一颔首:“舅舅辛苦了,诸位既已来到宫中,请尽兴赏玩,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请见谅!”

柔细甜润的嗓音,温文尔雅的语调,仿佛一泓清泉汇入干渴的心,令众位才俊心头一震、满目钦羡。

宁歌朝华国公微一点头,携了绫子兀自举步前行。

彩衣宫娥侍随在后,绫子伴在大长公主身侧,流连于峥嵘碧树间,低声不屑道:“这些青年才俊呀,还世家名门呢,一个个目光闪闪的,直勾勾盯着公主呢。”

宁歌垂眸望着一朵芙蓉,一笑:“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为自己挑一个如意郎君,我给你做主,届时我封你一个‘玲珑郡主’再行出嫁,可好?”

绫子心里一惊,面色绯红:“公主不要吓小的,小的可高攀不上,再者,小的要跟随公主一辈子的。”

“此芙蓉花色嫣红,正如大长公主美丽雍容、天下无双。”斜侧里走来一人,正是尚书右仆射之子连公子。

“久仰连公子才名,改日赐教。”绫子迅速地挡在他身前,让大长公主得以转离。

连公子悻悻而去,绫子立即回身跟上,又听闻廷尉之子张公子满脸堆笑:“白芙蓉朴素无华,洁白似玉,与大长公主冰清玉洁的绝世风华相较,略逊一筹。”

绫子连忙上前挡在大长公主身前,秀眸微笑:“听闻张公子文武双全,不日即是大宁之栋梁。”

宁歌轻巧地转至另一株芙蓉树前,缓缓喘息,朱色双唇紧紧抿着。

绫子轻怒道:“这些个狂蜂浪蝶,公主,要不先回殿歇着?”

“冰明玉润天然色,清晨花白,午时粉红,黄昏深红,三醉芙蓉乃世间珍品,龙章凤姿,百年难得一见。”

宁歌侧眸望去,见是御史大夫之子何公子,面容雅俊、风度从容,便微微一笑:“何公子向来不喜逢迎献媚,今日在此得见真颜,真真令人惊讶。”

御史大夫何准刚正不阿、廉明耿直,银印青绶,监察百官,为官多年甚得太后倚重。长子何翊秉承其父风骨,从不夸张妄言。

眼见大长公主对自己另眼相待,竟与自己言谈,他心下微喜,疏朗一笑:“草民赞花而已,怎会是逢迎献媚?”

宁歌清冷笑道:“三醉芙蓉并非百年难得一见,怎不是献媚之辞?”

何翊磊落一笑,拱手道:“公主巧于辞令,草民认输。”

只见大长公主垂首俯闻花香,秋风一荡,粉紫面纱微微飘起,露出粉妆侧颜,长长黛眉下一汪潋滟秋水,冰肌雪肤上两瓣娇嫩樱红,宛若青莲孤洁,又如芙蓉皎皎,实为平生未见的世间绝色。

这一瞥,惊鸿踏水,涟漪永在心底。

“这芙蓉宫宴金玉繁华,不过繁华易老、终成云烟,不知今日会有多少烟云?”

只听她轻细的语音传来,何翊猛然回神,玩味着这番似有弦外之音的话,不觉间美人已走远。他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娇柔玉立,长长的紫红裙裾铺展开来,迤逦成一汪鲜红的血水。

华国公远远望见大长公主与何翊言谈甚欢,便对身旁的侍从命令道:“严加守卫,不得有误,若稍有异动,速来禀报。”

侍从得令匆忙去了,华国公快步行至大长公主跟前,冷硬面容浮出春风徐徐似的笑容:“公主,此次芙蓉宫宴,可还满意?”

宁歌环顾四下,眼前一片繁华似锦、华丽若绣,樱唇微动:“有舅舅安排,怎会不满意呢?今日的芙蓉宫宴,与以往的宫宴相较,确是别具一格,赏,玩,乐,也可进膳,随意言谈,舅舅费了很多心思吧。”

听此赞美之辞,华国公喜上眉梢,浓黑的眉峰往上一扬:“公主满意,臣便放心了。如何?公主可曾遇见有趣之人?方才臣远远望见公主似乎与御史何大人之子何公子”

宁歌仿似突然忆起:“何公子呀,这人有趣得紧”

宁歌故意闭口不言,一朵娇嫩的红云适时浮上雪腮,飞红一片。

华国公自然认为大长公主的神色乃闺阁女子的娇羞之态,便适可而止地引开话题。聊聊数语之后,宁歌折向宴桌,自然引来无数蜂蝶在其周身翩翩起舞。

绮丽身影中,那抹紫红的艳影卓然俏丽,散发出柔和而刺厉的紫芒。

他总觉得如此巧笑嫣兮的大长公主更加令人不安,她的美眸深处、浅笑背后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诡计与阴谋。

“大人,大事不妙了。”斜侧方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华国公霍地回身,见是方才得令而去的侍从,心中一震:“何事如此慌张?”

侍从顾不及气息稳定,断续道:“九华殿上书房出事了。”

华国公脸色剧变,强力镇定心神:“你且慢慢说来。”

侍从回道:“御史大夫何准正在上书房面圣,御前参奏大人数条罪状”

华国公的下颚隐隐抽动,面容倏的冷硬:“传我命令,皇城三个宫门外全军待命,若有信号,立即冲进来。”

话毕,华国公领着数名侍从匆匆赶往九华殿。

侍卫执仗列于宫门两侧,严兵把守,暖暖秋阳下,却觉肃穆森冷。

华国公广袖一挥,宫门侍卫不敢有所阻拦,垂首让他进入九华殿。殿前空庭古松苍劲,绿盖如云,气势逼人。

御前参奏究竟是真是假?为何御史大夫何准突然于今日御前参奏?怎的之前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无?只是参奏如此简单吗?还是连同杨策?

无数个晨昏,华国公曾在此匆忙出入,很久之前的事了,明帝,武帝。武帝迁都洛阳,那时候他多么年轻,不过是官阶不大不小的朝官,之后是明帝,步步高升,掌权越重,九华殿的侍从宫人无不对他恭敬有加。后来,再也没有来过九华殿,因为,只需前往凌霄殿禀奏要事便可。亲妹子执掌天下,铁腕治国,他权倾天下,一柱擎天。

而如今,再次来到九华殿,多少年了,纹龙宫砖依旧光亮滑润,帷幕依然肃静下垂,光影仍然晴艳美好,然而他已不再年少。位尊国公,然而半世倥偬、半生沉浮,此时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绕过空寂大殿,折至上书房,华国公伫立于敞开的门扇后面,垂帘在前,屏息静听。

秋光澄静,大殿外的宫人无声侍立,整个九华殿静得仿佛并无一个人影,上书房内传出来的浑厚沉重的语声,落地铿锵,一字字一句句敲击在他的心坎上,惊得他双眼紧缩、面色骤冷。

何准痛陈华国公的罪行,列出仗势欺人、结党营私、专擅朝政、勿思悛改、心怀奸诈、久蓄异志、欺藐幼主、辱及皇室等八大罪状,奏请斩立决之刑。

房内的话音方落,未及圣上言语,华国公猛地一掀垂帘,昂然立在御前,并不行礼:“陛下,何准满口胡言乱语,陛下切勿听信谗言。”

未及陛下回应,他怒目瞪向跪在地上的何准:“何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陷害我?”

“华国公,我所列之八大罪状,句句属实,我究竟有无胡言乱语,陛下自有圣裁。”何准霍然站起,针锋相对地怒道。

“陛下年幼,哪里分得清哪个是忠臣哪个是奸臣,又怎知你参奏的是真是假、是虚是实。我华国公侍奉三朝,赤胆忠心,日月可鉴,你有何资格参奏我?”华国公冷笑一记,大袖一挥。

当此御前,前言辱及圣上,后语狂妄至极,丝毫不将坐于御案之后的少帝放在眼里,更是蔑视御史大夫何准。

何准的一双黑眼精光熠熠:“华国公言下之意,陛下圣裁有误,我亦无资格参奏,如此,大宁朝廷唯你独尊,你便可僭越皇室、君临天下?”

怒极之下,何准口不择言,亦不将少帝“放在眼里”。

华国公泰然举目,面向坐于檀木墨玉雕龙立屏前方的宁烨,昂然姿态尽显飞扬跋扈:“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并无二心,何准出口妄言,污蔑辅政大臣,理当处以族诛!”

阳光斜射,透过旁侧的雕窗,投于纹龙宫砖上,耀得纹龙栩栩如生,似欲噬人。

宫砖上那人,玉冠锦袍,广袖凛凛,面容如虎如狼,仿佛御案前方的那小小孩儿是极为美味的猎物。

毕竟是孩童心性,但见如此盛气凌人的欺霸面相,宁烨心生畏惧,嗓音颤抖了起来:“舅公公不是在宫宴那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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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曲、铁矢激清响

“华国公,你惊扰圣驾,该当何罪?”何准沉声喝道,极力压下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