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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轻裘垂落,执壶纤手悠然斟酒:“将军为何急着离开?那真是可惜了,我一直在想,今夜会有什么惊喜呢。”

“今夜与往日并无不同,夜已深,公主该歇下了。”杨策起身,暗自琢磨着她的意图,也许是为了那日寒拾寺的刺客——她已知晓当年文帝驾崩是他的密令与安排,她会如何?恨得咬牙切齿?再刺他一剑,或是杀了他?

“将军,落英亭的菊花是否别有风骨,改日能与我一同赏花吗?”

杨策迈出两步,却闻大长公主略带轻笑的语音,不由得心中一顿:原来是为了肖挽雪。

他回身微笑道:“落英亭的菊花独立寒秋、风骨昂健,却不及芙蓉冰明玉润、婀娜多姿,也不及梅花凌寒傲雪、铁骨冰心,却有一种素朴的摇曳芳姿。”

宁歌捏着玉杯的手指隐隐发白:“如此说来,将军尤喜秋菊?”

杨策深深注目淡笑的大长公主:“不尽然,臣更为欣赏芙蓉的雍容矜贵与梅花的铮铮风骨。”

宁歌起身,雪白轻裘流垂落地:“那将军也欣赏秋菊的素朴芳姿?”

杨策的眼色大有深意:“素朴,也许并非秋菊的真面目。”

宁歌款款坐下:“将军所言甚是,今夜便要让将军见识一下秋菊的真面目。”她的语音呤叮如珠玉落入玉盘,“倘若将军就这么走了,只怕后悔不已呢。”

杨策回身坐下,含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他已然明白,今夜她要他亲眼目睹一些人,或者,事。

须臾,宫门处传来脚步声,杨策抬头望去,却是一身黑衣的刘云稳步踏来,身后跟随着两名侍卫,以及一名被擒获的黑衣人。

蓦然间,他定定地盯着那名黑衣人——青丝披散,双眸漾水,容光姣美,不再是乔装后的丑陋与遗憾。此时此刻,黑衣人的如花容颜,冷寂如死灰。

他转眸望向大长公主,只见她的目光触及黑衣人之际,眸色微惊,然而只是一瞬,便宁定如常,唇边竟浮起笑意。

“禀公主,老奴已宣太医诊治太后。方才老奴巡视各殿,当场抓获肖姑娘,请公主处置。”刘云垂首禀报。

“肖姑娘?应该是萧雅柔吧。”宁歌冷寂一笑,婉笑着望向杨策,“将军曾为南萧重臣,理当与南萧雅柔郡主有过面缘,哦?”

“臣与雅柔郡主有过一面之缘,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杨策微惊,泰然迎上她绵里藏针的目光,淡定道来。

“哦?如此说来,将军认不得雅柔郡主?”宁歌的语音一如清风,柔和而冷寒。

“臣于宫宴上远远地瞥见雅柔郡主,当年雅柔郡主年方十一二,时隔五六年,雅柔郡主的容貌变化甚大,臣眼拙,竟没认出来。”杨策从容一笑。

“女大十八变,将军认不得,也是情有可原。”宁歌浅浅笑道,柔然望着他,“雅柔郡主才智过人、略懂药理,与萧顶添情谊甚笃。听闻萧顶添命丧洛阳,便守在寒拾寺,化名肖挽雪,伺机接近湘君公主。上苍之意,我带她入宫,如同引狼入室,害得母后人事不知。”

“毒害太后,罪不可恕。”杨策语音冷冷,望见她眼底深藏的伤。

“将军所言极是。”宁歌锐利的眼风轻轻扫过杨策,转而望向萧雅柔,“雅柔郡主,你有何话说?”

萧雅柔左脸上的灼伤疤痕早已消失不见,容色雪艳,眉目凛然,此时一袭黑衣,虽无皇家郡主的风仪,却有那股皇家的骄贵气势。

她冷漠地嗤笑,眼风绝烈:“事败被擒,我无话可说。”

宁歌拂了拂轻裘:“若非刘伯伯留心于你,接下来你要下手的就是我,是不是?”

萧雅柔愤恨地瞪着宁歌,咬牙一字字道:“没错,我要你们母女生不如死!”

宁歌笑意莞莞:“将军可听见了?生不如死呢。雅柔郡主,你可知你的皇兄为什么会成为亡国之君?”

萧雅柔望向杨策,目光一如青锋、似欲刺入他的脑额:“我自然晓得,杨贼投敌叛国,致使南萧国灭”

宁歌蓦然切断她的话头:“那他就是你要下手的第三个目标?”

萧雅柔怒哼一声,冰冷地别开脸:“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宁歌悠然举杯,不再理会视死如归的萧雅柔:“将军有何高见?”

杨策磊落一笑,目光铺陈于她淡笑的眉目:“毒害太后,斩立决。”

此为明明白白的试探,他焉能不知?只是她的试探,实无必要。

宁歌再次为他斟酒:“刘伯伯,押下天牢,等候发落。”她端起玉杯,曼曼起身,站定于他的身前,“秋菊素朴,亦有芳姿,将军当真舍得?”

杨策接过玉杯,一饮而尽:“公主过虑了,何来不舍之说?”

宁歌轻呵一声,别过身子:“据刘伯伯查实,当年南萧太后有意将雅柔郡主指婚于你,因雅柔郡主尚幼,此事才作罢。”

陡然的,一只厚实的手掌抚上脸颊,她心底微惊,正欲挡开他的手,却被他严严实实地搂住,半分挣扎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要再次骗我?”嗓音低哑,宁歌承受不住他再一次的欺骗,“你说绝不负我,你让我信你,可是你一再的骗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没有骗你!”看着她悲痛的落泪,杨策心痛如割。

“你有!”宁歌低吼,苍白的脸上交织着笑意与恨意,“你早就知道肖挽雪是萧雅柔,知道她是复仇而来的,却不告诉我,因为你不想母后痊愈、重掌朝政,因为你要掌控朝堂、掌控大宁江山。为了一己私欲,你选择欺瞒我!”

“不是这样的,萧雅柔的容貌面目全非,我没有认出来,况且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他有怀疑,怀疑肖挽雪烧伤的半边脸,怀疑她进宫的目的,怀疑她的身份,他命人暗中查探,却一无所获;又见她全心全意地侍奉太后、没有害人的蛛丝马迹,便不再怀疑。他未料肖挽雪竟是当年的雅柔郡主,更未料到她的手段如此隐秘而高明。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她推开他,满心沉痛。

“公主,为什么不信我?”望着她泛着泪水的双眸,望着她哀伤凄楚的脸庞,杨策暗哑了嗓音。

“你让我如何信你?”宁歌霍然瞪他,“当年皇兄身中奇毒,也是你的手段,是不是?”

“是,是我,是太后密令!本想毒死萧顶添,却未料如此巧合”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还在推卸责任你让我很失望”

“我没有推卸责任,我承认是我的安排,公主该明白,我也是奉命行事。”杨策解释道。

“对,你是奉命行事,你没有错!”宁歌怒吼。

“之所以不向你坦白,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再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真相往往不堪,知道真相不如糊涂一些。我说过,一切顺其自然,也许终究会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可是,我不会亲自向你揭开那些丑陋的真相。”

“如果是这样,我只会误解你,恨你!”

“我无怨无悔!”杨策淡定道,深情地凝望着她。

宁歌抹了泪水,徐徐后退:“无论真相如何,我都不允许别人欺瞒我。假如你我之间,横亘着谎言与欺骗,那么,即便是唯一,也毫无意义。”

杨策大震,驱前一步想要拉住她:“公主”

她眼色决然:“凤凰铜阙不再欢迎将军,从今往后,唯一与否,无关紧要;从今往后,再无‘你我’,只有君臣。”

他望着她奔进大殿,望着那抹悲伤的雪白人影消失于深旷的大殿。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总是误解他?为什么她不信他?为什么他与她之间总有冲突与仇恨?为什么她如此轻易地说出那番决裂的话?

在她的心目中,他比不过她所有的亲人吗?他没有丝毫的份量吗?

做了这么多,默默地付出两年多,却换来这样的误解与结局。

原来,她不爱他!

然而,他不甘心!

杨策追至飞凰台,暗黑中,白色人影陷落于软榻。他淡淡地问道:“在公主的心目中,我比不上你的二哥,比不上太后,比不上你的亲人。”

那双漆黑的眸子如水幽凉、如霜冰冷。

杨策握住她的双臂,深沉地凝望她:“公主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此生此世,我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两个人。”

他对她说过很多话,很多教她难忘的话,从建康城的燕子矶开始,到建康皇城,再到洛阳,接着是北疆,后来是沧浪行宫的深山那次,从黄沙大漠里逃生之后,两人流落于胡汉交界之地的一处村落,他说她是他的妻子:无论何种境地,她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旁人从我身边将她抢走!

离开那个村落,两人策马奔回怀朔。旷野草地上,他说:臣此生此世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两个人,一个是我师傅,他教我骑射,教我行军打战,更让我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

另一个人是谁,他并无回答。

宁歌哑着嗓音问道:“记得又如何?”

杨策的目光炙热如火:“另一人,便是公主。”

他拥她入怀,深怕一不留神让她挣脱了去:“第一次目睹公主芳容,是在建康城的燕子矶,那时,我便晓得,得遇公主,是我此生的大幸。”

宁歌愣住:他的言外之意是,那时他便对自己一见钟情?

“你我虽是针锋相对,我却觉得妙不可言,公主鄙视我,我更觉得有趣。”杨策的眼梢凝出笑意。

“放开我”宁歌挣扎着。

“真正让我倾心的,是阿桑劫走公主的那次。公主无所畏惧,软骨铮铮,傲气凛然,那绝烈的纵身一跃,我很是钦佩。”杨策的双臂越收越紧。

“先放开我。”

“我会守候在公主身旁,只要公主一转身,便可瞧见我,我会等候公主酬以真心。”杨策抬起她的下颌,深深注目。

“你以为我们还有可能吗?”宁歌静静地望他,眼中犹有悲伤。

“我会等候公主忘记以往的开心与不开心。”杨策温柔地抚触着她凝雪般的脸腮。

“禀公主,太后此症非同小可,恐怕恐怕”卢大人跪地叩首,嗓音苍重而缓慢。

“恐怕什么?好不了?是不是?”宁歌伸手一拂案几上的茶盏,猝然间,碎裂声大作,惊心动魄。

“太后本已渐好,无料那罪女暗中在太后的膳食中下了一种名为‘五笑逍遥散’的西南奇毒,此种奇毒无色无味亦无症状,只需每隔一日服下少许,日积月累便可神志昏晦、痴痴傻傻,加之每逢七日施针,更使毒液入侵首部。太后此症需长年累月地调理静养,如蒙天佑,三年五载或可痊愈。”刘大人不敢直视大长公主的娇容怒颜,缓缓道来。

“三年五载”宁歌低声喃喃,抚着鬓角,脸上似有倦色。

“臣万死,公主降罪臣日日侍奉汤药,却对太后的膳食疏忽大意,请公主降罪。”卢大人与刘大人相视一眼,语声异常沉重。

“卢大人侍奉太后日夜不怠、尽心尽力,公主开恩,饶恕卢大人这一次。”刘大人稍稍抬眼,但见大长公主脸容苍凉,长睫卷垂、掩了所有的悲伤与怨怒。他斗胆进言,语声缓重,“卢大人身为太医之首,此次疏忽大意,确是罪该万死,然,恳请公主责其戴罪立功,全心医好太后。”

“一群庸医,滚!”宁歌一声怒喝,断然掷地。

刘大人和卢大人相视一叹,躬身退出大殿。却见章淮谦缓步行来,卢大人扯住他的手臂,摇头制止:“公主正在气头上,章大人莫进去。”

章淮谦轻一颔首:“无妨。”

跨入大殿,他望见大长公主孑然立于雕窗旁,午后稀疏的阳光在她的周身洒了一圈淡淡的浮光,愈显孤单与悲伤。

“萧雅柔咬舌自尽。”章淮谦立于她身后。

“意料之中。”宁歌的声音平静如水。

“公主,自责无益,太后吉人天相,相信假以时日即会痊愈。”章淮谦软言劝慰。

“我恨自己那么轻率,恨自己有眼无珠,我是凶手若非我带她入宫,母后就不会被害成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宁歌失声哽咽,悲伤地抱着自己。

“不是你的错。”章淮谦转过她的身子,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自责也是无用,假若太后晓得,也不会让你这般自责的。”

“我无法原谅自己”宁歌哀伤地垂眸,泪珠簌簌滑落,“母后再也好不了了是我把母后害成这样的,你不明白”

“我明白。”章淮谦迫使她看着自己,“可是事已至此,你不能哭,不能自责,更不能懦弱,你是大长公主,你要牢牢记住自己的使命。既然太后不再临朝主政,你就要为你的母后守住江山。”

宁歌望着他,泪水迷蒙中,他温润的目光坚定如铁。

他温纯地笑:“公主该出宫散散心,要不明日到府里走走吧,臣备些家常酒菜,给公主换换口味。”

翌日午后,宁歌携着两名宫娥前往章府,观赏字画,穿园赏景,抚琴阅书,及至晚膳时辰,也不见章夫人罗锦婷。她想问,话到嘴边,终究没有问出口。

澹澹秋光欲暮,瑟风满苑落叶。

章淮谦见她浅笑连连,心中大为松快:“公主,臣敬你三杯,一为太后早日痊愈,二为华国公伏法,三为今夜的美好月色。”

宁歌举杯,一连三饮,即有一股晕眩猛烈地冲上脑额,也许是饮得太急了吧。她甩甩头:“为何不见章夫人?”

“不巧,今日罗府有些事儿,内人一早便回府了。今日无缘得见公主天颜,是内人没有福份。”

“原来如此”

宁歌觉得越来越晕,手足渐趋无力。怎会这样?这清酒后劲大?还是酒中下了药散?是章淮谦下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却见章淮谦已在面前,关切地望着自己,满目纯良。她挣扎着站起来,却虚软得支撑不住。刹那间,她觉得自己腾空而起,被放在床榻上。

脚步声,关门的声响,厢房里的烛火倏然幽暗,凄迷地跳跃。

宁歌想要坐起来,却使不上气力,不由得心慌起来:“淮谦,你想做什么?”

章淮谦坐在床沿,暗红的灯影映射在他的脸上,尤似鬼魅:“公主莫慌,臣不会伤害公主。”

“你在酒中下了迷药是不是?”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不这么做,公主就不会乖乖地躺在这里。”

“我这么信你你竟然这样对我”宁歌气愤道。

“公主可知,臣根本不想娶罗锦婷,可是,只要是公主赐婚,臣就会娶她。”章淮谦抚着她的脸颊,无限的深情,无限的哀切,“臣明白,此生此世臣无法娶公主为妻。”

“公主高高在上,惊世天颜难以一见,不知哪个男子有幸赢得公主高贵的心?”

“是杨策吗?”他的声音愈发低沉,眼色渐渐变了,不再纯良。

“臣知道是杨策,可是,公主,杨策有什么好?武艺高强吗?一介武夫罢了!他是江南降将,城府深不可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公主为什么喜欢他?”

“为了攫取权势,杨策千方百计地博取太后的宠信;为了培植势力,他拉拢人心、广结党羽;为了取得公主的好感与信任,他命人暗中监视公主;为了控制朝野,他害了多少人,包括你的皇兄、二皇兄、太后、华国公,包括臣的父亲。”章淮谦愤恨道,眼中浮现丝丝缕缕的邪恶。

“不要说了”字字惊心,句句切骨,宁歌心如刀割,因杨策而痛,更因眼前的男子而痛。她从来不知,纯良温和的章淮谦,竟也有如此邪恶的一面。

“公主不想听吗?”他的手指抚触着她的唇,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杨策害了这么多人,公主不恨他吗?”

“我恨他你遂心了”宁歌轻弱道。

“可惜,公主的心不属于臣。”章淮谦自嘲地冷笑,手指滑过她雪白的颈项。

“你想要怎样?”冷凉入肤,她心里一紧。

“公主可知,自五年前得见公主天颜,臣情思暗系,可惜,父亲多次求亲,太后皆以各种理由搁置。”他将她抱起来,双眸暗迷几分,“多年来,臣只能望着公主冷傲而美丽的背影,痴痴地等,痴痴地盼,等着公主再大一些,等着公主对臣另眼相看。”

宁歌想不到他竟然对自己付出这么多、藏得这么深,感动之余,还能如何?她感谢他的深情,也只能是感谢:“生在帝王家婚姻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章淮谦温良如玉的脸孔漾着层层叠叠的情意:“太后决意与南萧联姻,公主可知臣多么心痛?后来,公主回来了,可是,臣大婚在即,再也不能对公主有非分之想。”

他将她的手移到自己的心口:“这儿,因为公主痛了五年,公主可想过如何偿还?”

虽有歉意,可他以迷药让她“乖乖就范”,宁歌无法不怒:“我从来不知淮谦,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神色一变,怒气涌起,他低吼道:“臣不管,今夜,臣会一尝夙愿,谁也不能阻止。”

震骇之下,宁歌仅凭点滴之力推着他,却是水珠入海,丝毫撼动不得。

柔软的唇裹挟着狂热与邪气,章淮谦颤抖地吻住梦寐以求的唇瓣,所有的相思与心痛全部化为炙热的欲念,将她席卷。

宁歌以绵薄之力推着他,然而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怎么办?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看到自己与杨策的私情吗?还是因为其他的事?

她瞧见他双眼微闭、沉迷如醉,她瞧见他一如陌生的衣冠禽兽,她无法抗拒他的侵犯,她心痛如绞

章淮谦触着她的鼻尖,低沉道:“即使公主恨臣,臣甘之如饴。”

“寒拾寺的刺客,是不是你安排的?”宁歌岔开话题,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制止他的丧心病狂。

“公主聪慧,是臣安排的。”他的微笑仍然温润如初,“臣并没冤枉杨策,臣只想让公主看清他的真面目。”

“你遂心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她再次挣扎着推开他。

“不,不够!”章淮谦的指背扫过她的脸颊,“公主风华绝世,臣怎么舍得轻易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眉目紧拧,宁歌愤恨地瞪他,冷硬了嗓音,“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