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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问你此事。”

自陛下落水,大长公主便命他密切关注杨将军府、章府、、华府、何府与皇城内苑,尤其是晚晴殿,务必时刻盯着,然而,确无发现。他知道她想问的是,最有可能兴风作浪的人,究竟是谁。

比如,陛下驯马落水,比如,杨思薇无故失踪。

他犹豫道:“末将以为,半月来所发生的事,并非偶然,应是有人布局。至于何人,末将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宁歌缓缓道。

“末将以为,杨将军并无谋逆之心,章大人与华将军对公主与皇室忠心耿耿、亦无可能,至于何大人,公主比我更了解蒹葭郡主,末将并无过多了解。”高风侃侃而谈,“陛下落水,杨将军之女失踪,皆发生于宫内,倘若布局之人身在宫中,是否更具天时地利呢?”

“依你所言,布局之人便是郡主?”宁歌冷然道,心中却已滚沸。

章淮谦向宁烨请辞,宁烨自然遵照她的意思留住他,她相信,为了亲姐姐的儿子,他会留下来的。然而,今夜杨策谋逆、挟持宁烨,章淮谦也在场,又是怎么回事?

高风谨言慎行:“末将不敢妄言,末将并无证据。”

宁歌拂了拂广袖:“依你所言,郡主较为可疑,你便寻来罪证。”

高风道:“末将遵命。”

宁歌语音软软:“小心行事,切莫让郡主察觉。”

宁歌望着高风出了西花厅里,幽静如夜的双眸突地射出尖利的芒色。

正要离开西花厅,却见刘云匆匆赶来,精瘦的脸膛沉重莫名。未及行礼,他急急地问道:“公主,杨策是否关在地牢?可有重兵把守?”

“刘伯伯为什么这么问?”宁歌疑惑道。

“公主,杨策留不得啊。”刘云语重心长地说道。

“刘伯伯,前些儿你所说的‘身边人’,就是杨策,是吗?”刘云说过那番话之后,她思来想去,能够构成威胁、算计她的身边人,寥寥可数,如今事发,不是真相大白了吗?

“杨策果真反了,”刘云叹了一声,“倘若老奴及早告诉公主,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公主,子时刚过,正是好时机啊。”话音未落,他划了一个手势。

“刘伯伯担心什么?”一想到杨策将会死于自己的手中,她的心便痛了起来。二哥在她的怀中慢慢地离去,杨策也要在她的眼前赴死吗?为什么

“杨策党羽甚多,威望日隆,定有不少的朝臣为他求情;再者,杨策纵横沙场多年,定有誓死追随的勇士与部属,老奴担心他们劫狱。”

“刘伯伯所虑,我明白,不过果真有人劫狱,只怕是有进无出。”皇城的地牢壁垒森严,六道机关重门,九道铁士守卫,任是三头六臂的劫狱者,也出不得。地牢建造三十年来,从无囚犯出去过,亦无劫狱者进去过。

“话虽如此,公主,以防夜长梦多,还是及早动手,不可心软啊。”刘云忧心道。

“杨策谋逆,死罪难饶,不过也不能秘密处决,刘伯伯费心了,我自有分寸。”

刘云凝重道:“公主,杨策居心叵测,自他背主叛国、投入北宁,便在朝中韬光养晦、广结人脉,否则,凭他一介叛国武将,短短三年岂能在朝中赢得如此之高的威望?”

宁歌竭力镇定狂乱的心神:“依你之见,杨策觊觎帝位、早有谋反之心?”

刘云点点头:“公主是一叶障目啊。”

她并非一叶障目,而是孤注一掷。不是没有疑心他的雄心抱负,不是没有疑心他的运筹帷幄,不是没有疑心他的深谋大略,她只是在赌,赌他的真心真情,赌她在他心中的位置然而,她输了,彻底地输了。

走到这一步,黑心或者红心昭然若揭,佛抑或魔,已然成性。

走到这一步,她再无法抉择,唯有狠下心肠。

刘云的唤声,她听不见,恍恍惚惚地走出西花厅,郁郁而行。

绫子紧步跟着:“公主,夜深了,回殿吧。”却见大长公主的步履突然加快,朝着地牢的方向疾奔,她焦急道,“公主可是前往地牢?”

宁歌兀自默不作声地急行。

进入地牢,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一条阴森而窄细的通道铺展在眼前,两面是冰冷入骨的铜壁,阴森地通向尽头,无止境似的。

铜壁上燃烧的幽火飘散出微弱的烟雾,疾步行走,清晰的脚步声回荡于狭小的通道,更显森然。

尽头处,一道厚重的铁门自行打开,紧接着,一道道的黄铜铁门仿佛天然屏障似的上移、下放,尖锐而沉厚的响声惊得绫子的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动。

过了最后一道黄铜铁门,便有四名铁甲侍卫下跪行礼。宁歌挥挥手,一名铁甲侍卫转动墙上的开关,一道沉厚的石门徐徐转动,宁歌自行进去,绫子守在外间等候。

牢内,一盏烛火如豆,照亮石床上侧躺着的男子。他的面容隐于灰暗中,瞧不清神色。玄铁锁链扣住双足,双手亦被锁于身后,仍是那身染血的袍服,像是僵死之人,毫无动静。

宁歌静静地望他,怜惜,心痛,怨恨,苦涩,百味翻滚

好久好久,她一步步地靠近石床,扶他起来坐着,温柔款款地梳理着他的乱发双眸漾着莹莹水光,她极力忍住,不让泪水滑落。

“公主不该来。”语声低哑,再也不是寻常的的沉朗如磁。

“为什么不闪避?”千言万语,终归于这句话。

“应该由我来了结。”杨策的语气平静似冰。

宁歌恍然大悟,之所以不闪避,是因为他要了结那个已经无法收拾的残局,而他突然引剑划向宁烨,只是作作样子罢了。泪水终究滑落,她失声道:“可是你会死,假如我的剑再深入一点”

杨策淡然一笑:“我说过,由我了结,又何惧被公主刺死!”

宁歌坐下来,蓦然质问道:“为什么谋逆?为什么挟持陛下?”

他深深地凝视她,深幽的黑眼似有千言万语。终究,他别开目光,凝定无波,清寂如死。

她转过他的脸:“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

杨策漠然看她:“公主请回吧,公主不该来地牢。”

宁歌心中剧痛,他眼中的深情已然消逝:“你没有,是不是?你不想挟持陛下的,是不是?告诉我告诉我”

杨策微微笑了:“公主不是亲眼目睹了吗?”

宁歌无语泪流:“我不信你说过,你我之间,只有真心,只有信任,既然如此,你怎会背叛我”

望着她悲伤、崩溃的模样,他心痛如割,想要伸手拭去她的泪水,想要将她拥入怀里,却是手足被缚!

她扑在他的胸前:“我不信,我要你亲口说”

目中泛光,杨策狠下心肠:“臣,无话可说。”

宁歌气得发抖,霍然抬头死死地瞪着他。

四目相对,烛火跳动,幽恨暗生。

“华国公囚禁天牢,并非病重不治,而是你命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药,是不是?” 宁歌不是求证,只想浇灭心中的最后一抹希望。

“是!”他漠然应道。

“我不怪你毒死舅舅,可是为什么要瞒着我?”宁歌的怒火渐渐地升腾,他却不予回答,她的怒火更炽,“你派人监视我,是不是?”

“是!”杨策的语气不容置疑。

“陛下驯马落水,是你巧妙布局,是不是?”宁歌语声悲愤。

“是!”他的眸光幽深而灼亮。

“为什么谋逆?为什么背叛我?你一直在利用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宁江山,是不是?什么真心,什么信任,全都是混话,你一直在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嘶哑地喊出,喊出心中的伤与恨。

“如公主所说,为了大宁江山,为了这个天下。”杨策凝视着她,淡淡的倨傲。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最后的光亮被黑暗吞没,身上仅余的热气冷冻成冰。宁歌抹了泪水,缓缓起身,眉目骄矜:“我会赐你一个全尸。”

他冷寒道:“谢公主,临死之际,恳请公主一事。”见她静静不语,他微带自嘲地笑道,“公主能否最后吻我一次?”

她默默地望着他,心痛如浪,高高卷起又重重跌落,曾经的缠绵欢梦与携手并肩的日子如在眼前,一幕幕地旖旎晃过脑际,而如今,光影幻灭,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悲伤,悲愤,悲凉,只剩下——冷。

然而,他的眼神那么期待,他的脸色如此孤绝,她终究不忍拒绝,捧住他的脸,慢慢地俯唇刹那间,她激烈地吻住他,任性而急切地迫他与自己纠缠,像是失控地烈马,癫狂得令人惊怕疯狂中溢满缠绵,迷乱里自有沉醉。

她狠劲在他的下唇一咬,立时血腥漫开,仿若一朵妖冶的血花绽放于绞缠的唇齿之间。

是恨,也是情。

爱恨交织,绝望始生。

浓夜浮白,曙光初绽。

地牢牢口迎来圣驾,六名铁甲侍卫横戟于地牢入口,一名铁甲侍卫提剑顿首道:“陛下恕罪,任何人不得进入地牢。”

“放肆!”一声娇喝充满了怒气,“陛下也是‘任何人’吗?你胆敢以下犯上?”

“卑职罪该万死,郡主恕罪。”铁甲侍卫霍然下跪,语气仍自强硬,“大长公主懿旨,杨策犯下谋逆死罪,任何人不得探视,无大长公主懿旨,卑职不敢私自放行,恕卑职不能从命。”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宁心妍冷嗤一笑,“皇姐也要听命于陛下,还不快快让开?”

“再不让开,统统斩了!”宁烨一挥绣金团龙广袖,断然喝道。

“陛下,郡主。”远远地,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宁烨与宁心妍转身望过去,却见一名男子疾步行来,宫禁禁军将领的服色,脸膛方正而黧黑。只见该名将领按剑下跪:“末将高风叩见陛下、郡主。”

“你来得正好,让他们闪开!”宁烨示意他起身。

“陛下容禀。”高风恭敬道,“因杨策身犯重罪,大长公主为防劫狱与泄露机关秘密,故而严禁任何人探视。陛下圣体攸关家国社稷,不可以身犯险,倘若地牢机关有所失灵,末将万死不足以谢罪。”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阻扰?”宁心妍疾言厉色地喝问。

“心妍姑姑,”宁烨微有犹豫之色,“还是”

“陛下,这些奴才不将你放在眼里啊。”宁心妍气急败坏。

“末将不敢,末将并无此意。”高风叩首道。

“你是不敢,还是在你的心中,没有陛下,只有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的懿旨是旨意,陛下的话就不是旨意?”宁心妍气得双眸冒出丝丝寒光,冷寒刺人。

“末将万死,末将只是忧切陛下圣体。”高风的后背心冷汗涔涔,大长公主所料不差,杨策谋逆并非表面看来的如此简单。倘若杨策真无谋逆之心,必有幕后之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如今陛下与蒹葭郡主前来,名为探视,不正是幕后之人?

“今儿陛下就要探视杨策,还不让开?!”宁心妍异常震怒,眼神仿似锋利的刀锋闪烁着森森光芒。

“望陛下保重圣体。”高风跪地俯首,毫不妥协。

宁烨虽也生气,却无宁心妍这般怒气汹涌与誓不罢休,这也是他首次见识到她怒火燃烧的样子与杀人般的目光,与寻时的温柔巧笑全然不同,不由得有些惊异。

他拉拉她的衣袖:“莫跟他一般见识,朕乏了,先回殿歇息吧。”

宁心妍断然甩袖:“你是陛下,谁敢拦你?!拦者,斩无赦!”

她牵着宁烨,昂头迈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天生的皇家风范,眼神傲然,气势慑人,仿若从九天飞落的凤凰。

正要伸臂拂开铁甲侍卫的拦阻,却传来一道清清泠泠的声音:“陛下,心妍,你们这是做什么?”

足下一顿,宁心妍僵住了身子。宁烨闻言转身,迎向缓步而来、眉眼淡笑的宁歌,“皇姑姑怎么也来了?”

宁心妍柔柔转身,转身的瞬间,原本冰冷的唇角立时绽放粲然笑靥:“姐姐,这些鲁莽的武夫不让陛下和我进去呢。”

宁歌冷笑在心:“铜墙铁壁,阴森森的,莫非你好奇心作祟定要进去瞧瞧?”她转而对宁烨笑道,“陛下也是好奇心么?”

宁烨有些心虚,略微僵硬地一笑:“是啊,朕想见识见识呢,皇姑姑带我们进去瞧瞧吧。”

宁心妍的一双明眸闪动着晶亮的清光:“姐姐,是我自己好奇心重,姐姐莫责怪陛下。”

宁歌不答,唇角淡淡的婉笑顿时化作厉色:“高风,你可知罪?”

高风仍然跪地,闻言,愣了须臾方才回道:“末将知罪。”

宁歌笑意疏淡而懒懒:“高风以下犯上,顶撞陛下与郡主,廷杖二十。另,高风尽忠职守,谨遵本公主的懿旨,护陛下于周全,功过相抵,着严加守卫地牢,不可懈怠!”

高风重声道:“末将遵旨,谢公主开恩,谢陛下天恩。”

宁心妍脸上的笑意不减,眸底似乎掠过一抹灼灼芒色。

回到凤凰铜阙,宁歌突感不适,绫子传唤太医来瞧。

搭脉后,刘大人微蹙了眉,良久不语。她心下惴惴:“有何不妥?”

刘大人摇摇头:“无甚大碍,不过”顿了须臾,他抬眼望着大长公主,凝神问道,“近日来公主可觉有何不适?”

听他这样问,宁歌微觉不妙,细细思量:“这几日偶尔觉得头昏,是那种猛地觉得一阵晕眩,此外,没什么心思用膳,也许是近日较为烦心。”

立于一旁的绫子补充道:“这几日夜里,公主时有梦魇,每每尖叫着惊醒。”

刘大人的脸色越发凝重:“公主多思心郁、过于劳累,务必清心静养,膳食清淡一些便可。”

见太医神色不展,宁歌担心地问道:“可有大碍?”

刘大人回道:“公主放心,古人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公主此为心病,只需放开心胸,不日便能痊愈。”

绫子送刘大人出了大殿,宁歌静静地坐着,脸色怔忪。

“我要见公主公主,公主求求你们,让我进去”

“喂喂你不能进去”

殿外的呼喊声清晰地传进大殿,宁歌抬眸望去,只见杨思薇一阵风似地奔进大殿,后面跟着两名神色惊惶的宫娥。宫娥眼见大长公主轻然挥手,松了一口气,立即转身出殿。

“薇薇叩见公主。”杨思薇急急地跪在她面前,焦急而惶恐地说道,“薇薇擅闯,公主恕罪,然薇薇有事禀奏。”

“起来说吧。”宁歌晓得她擅闯的目的,淡漠道。

“公主,爹爹绝不会谋逆,公主明察。”杨思薇仍然跪着,仍是失踪那日的杏黄丝裙,却已失了那份飘逸之态——父亲身陷囹圄,女儿怎会不心急如焚呢?她求道,“公主定要明察啊,爹爹是冤枉的”

“先起来吧。”宁歌伸手拉她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爹爹有无谋逆,我自会命人去查,你无需担心。你告诉我,昨日你突然失踪,究竟怎么回事?”

“昨日之事,我也觉得奇怪。”杨思薇听她这么说,稍稍安心,偏过头回忆着昨日所发生的一切,“出宫之后,我上轿回府,行出不远,突然的,轿子停了下来,我拂开纱帘想问轿夫是怎么回事,却有黑布蒙住我的头,接着,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双眼仍是蒙着黑布,昏昏沉沉的,我不知道身在何处,不一会儿,我又昏睡过去。”

“当时你有无听见什么声音,或者发现什么?”宁歌引导她回忆。

“我记得没什么动静,四下里很安静,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杨思薇深深凝眉,为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而苦恼,“我一直昏睡着,偶尔迷迷糊糊地醒来,接着又立即睡过去了。”

“如此看来,劫持你的人给你服了药物,令你昏睡。”宁歌笃定道,以此看来,劫持杨思薇之人手脚干净利落,不落下蛛丝马迹。

“公主所言极是,醒来的时候,我已在府邸的偏门。”杨思薇越想越是迷惑,“公主,什么人劫持我呢?有什么企图呢?”

“劫持你的人,便是陷害你爹爹的人。”宁歌断定道,眸中闪出冰冷的光。

“啊?谁要陷害爹爹?”杨思薇惊愕道,小脸上闪现愤然之色。

“我也不知。”宁歌示意她靠近过来,压低声音缓声嘱咐。

杨思薇蓦然一惊,继而轻轻颔首,目露决然之色。须臾,她猛地下跪,扬声凄厉地大喊:“爹爹是冤枉的,公主不能枉杀无辜啊公主,求求你下旨彻查此事,还爹爹清白”

宁歌怒哼一声:“你爹冒犯我在先,挟持陛下在后,谋逆之心昭然若揭,此事不必再查,你再如此喧闹,我将你一并关入地牢。”

杨思薇大惊,拽住她的广袖:“公主你不能这样,爹爹并无谋逆之心,公主明鉴公主不记得了吗?在建康皇城,若非爹爹拼命救出公主,只怕公主早已命丧那场大火。”

宁歌愤怒地起身,断然抽袖:“没错,你爹护驾有功,就因为如此,你爹有恃无恐、嚣张跋扈,觊觎帝位,因而犯下族诛死罪。你休得再说,来人,把她拉出去!”

热泪潸然,杨思薇口不择言地喊道:“你忘恩负义,谋害忠臣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绫子匆匆奔进来,惊见大长公主昏倒在地,大惊失色地抱住她:“公主你怎么了?来人,来人,传太医——”

第十八曲

妍心转娉婷

大长公主恶疾突发,病来如山倒,惊动了陛下、蒹葭郡主。刘大人半强迫性地让她静心休养,且建议前往沧浪行宫休养十日。不得已之下,宁歌遵从太医的医嘱,翌日一早前往沧浪行宫。

就在当晚,宁烨与宁心妍再次来到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