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娘顺势坐下,高兴地朝她爹爹看去,道:“爹爹你不喝酒了?”

她爹爹上午喝了早酒,中午又喝了庆酒,她和娘亲去亭子里坐一会他也不跟着去,说要跟杨叔叔一家的人再喝几杯,他浑身的酒气,能少喝一点,苏苑娘可高兴了。

苏苑娘满心思只有她爹爹不喝酒了这事,也不管自己坐了她夫君的位置,她夫君正在跟人家主人家要椅子坐呢,苏谶是好笑又无奈,摸了下憨女的头,“不喝了,孝鲲过来接你,我和他说说话。”

“不喝就好,”苏苑娘松了口气,抬头跟常伯樊道:“你也别喝。”

“好。”常伯樊接过杨家帮工手里抬来的椅子,朝人道了一声“有劳”,把椅子放到之前坐的那张另一边,坐下与她温声道:“我听你的。”

常伯樊就这点好,她的话总是听的,苏苑娘忙朝她爹爹看过去。

她爹爹就从不听。

“你还管到爹爹头上了?”苏谶哭笑不得,哄她:“你别管,爹爹是你娘的事,你娘心里有数。”

是如此,苏苑娘便朝不怎么管她爹爹的母亲看去。

苏夫人啐了她一口:“你就偏心你爹爹罢?我什么时候不管他了,可我管得着他吗,酒就是他亲亲娘子,在其面前我充其量就是个偏房。”

这一句话,比不骂还狠,苏谶干笑,忙道:“夫人此言差矣,世间美哪有胜过夫人的,更何况酒这个死物,在夫人面前那是不堪一提,不堪一提啊。”

苏谶这求饶瞬间就到,在场中人当场哄堂大笑,连带苏夫人也被带得笑得前仰后合,指着苏谶跟杨夫人乐不可支道:“你就说说,跟这么个冤家,我怎么生得起气?还不是就由着他去了。”

“哎呀,是了。”有这么个逗自己笑的,别说只是贪杯,就是多点别的,也担得起。苏夫人这个福气,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不过,也只有她这等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之人,才配得上此等大丈夫,杨夫人心里叹然,也不由有些些羡慕。

“我可管不住他。”苏夫人嗔怒地白了自家老爷一眼,又眉花眼笑朝孩子看去。

家里少了孩子,她跟老爷每日过的平平常常、安安静静,每日无波无澜亦无风无雨,没有悲也无喜。孩子的好,只有养孩子的人才知道,可惜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是他们愿意,他们也留不了他们苑娘一辈子。

苏苑娘本来就不明白为何在场的长辈们突然在爹爹的话后笑了起来,连爹爹自己都笑了,这下见娘亲也是眉飞色舞朝她看过来,还没想明白的苏苑娘不由有些紧张,下意识朝常伯樊看去。

他们在笑什么?

常伯樊正笑而不语面对长辈们的自我调侃,见妻子突然紧紧张张地看过来,须臾之间就明了她的意思,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手背上安抚地拍了两下,低头轻声与她解释道:“爹爹正在向娘亲求饶呢,娘亲高兴得很。”

“打是亲,骂是爱,”苏苑娘懂了,松了口气,“苑娘知道了。”

上辈子嫂嫂老打骂兄长,只要兄长一不顺她的意,她对兄长不是拧就是掐,她见兄长疼就有些担忧,兄长看出来了连忙跟她作了一番解释,她这才懂很多。

其实她本来就懂得的一些的,她知道以前爹爹故意在娘亲面前俯小做低就是讨娘亲开心,就是不懂得,原来爹爹简单的几句话,也能让娘亲笑得如此开怀。

“苑娘,哥哥也不知道由我来跟你说这番对不对,也不知以前爹娘有没有跟你说过类似此类的,这话还是以前爹爹在我成婚之前特地找我说的,他说人心是人心换来的,与你共度一生的娘子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你好她也好,你坏她就坏,没有人不想过好这一辈子,当娘子的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想为着家里好。有时候你嫂子是有看不到的地方,外面的事她也不是件件都清楚,哥哥也觉得她有不对的地方,但我不生气,我只要想想她的初衷是为着我好,我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她打一下掐一下有什么关系呢?反而我一想这背后的深情,我受用得很呢,还有她要是真有不对,我跟她好生解释一番,等她懂了不好意思还要来讨好我一番,我这又要受用一次,这等美上加美的事,每次一完我都盼着下一次,可生期待了。”

前世兄长与她作此解释的时候笑容满脸,神情欢喜之余还有掩不住的雀跃,那时已不知笑为何物的苏苑娘都忍不住跟着有些些开心起来。

如今看来,兄长跟爹爹也是像极。

苏苑娘原来也想过,嫂嫂对她万般的好,不管外面有什么闲言碎语,嫂嫂从始至终都是第一个护着她的,这种护,不是嫂嫂天生就喜欢她,而是兄长给了嫂嫂爱护,嫂嫂愿意竭尽全力维护兄长的家人。

人要过得高兴,才有力量去回馈他人,才会心甘情愿去回报。

多谢你,苏苑娘看着耐心跟她解释的常伯樊,反手小心地勾了勾他的小拇指,眼带谢意。

她跟他过不了一辈子,但她会一直记着他对她的好的。

“你知道了?”常伯樊没想一句话得来了她的话不说,还得来了一个勾指,说着的话音里皆是笑,“真真知道了?那往后我就随意由你打骂了。”

啊?

她不是嫂嫂。

苏苑娘觉得他的话说的不对,连忙抽回手朝父母看去,却见不只父母,就是杨家的长辈们也一个个脸带笑容朝他们看来,笑容间揶揄的意思甚重,苏苑娘不明片息之间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由来地有些窘迫。

这厢,苏夫人见女儿羞涩垂眼不敢看人,她脸上笑着,眼睛却是分外清醒地朝女婿看去,见女婿这时只顾笑着低头看人,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女婿的眼里,还是有女儿在的。

靠男人的爱是过不了一辈子的,但有爱才有呵护,才有宽容,她家的傻女儿才有时间去成长,完善自己。

常家再多的不好,看在他的爱护上,还是能抵消不少,只要能让她家苑娘能好好地长大,那些不好就当是对孩子的磨砺了。

女儿还是有女婿在看顾,苏夫人一下子放心了不少,对着常伯樊的笑脸便多带了几分真意,接下来听着他们说话,也不再多言,心里算是把黑木都送给了他和常家发家的事彻底放下了。

等到天色不早,再呆下去就要在杨家用晚膳了,这少不得又要让杨家人忙碌一番,不用苏夫人说话,苏谶就先提出了告辞。

出门时,苏夫人拉着女儿走在后面,见她们母女俩要作别说几句体己话,前后的人便故意拉开了距离,让她们母女说话。

“你这是喜欢上他了?”周围都没人,苏夫人的声音稍稍大了一点点。

苏苑娘不懂娘亲为何这般问她,不解地看着她娘。

“你看你都羞红了脸,别跟我说你还不懂喜欢是什么滋味。”苏夫人一看女儿一脸的迷茫不解,气得又想掐她的脸。

什么开窍,还是傻。

“你们都看我。”她这才红脸的,苏苑娘听明白了,回道。

“看你你就羞了?”

苏苑娘点头。

“好罢好罢。”苏夫人快要气死了,但怒极反笑,又不气了,养闺女这些年,她早知道要怎么养女儿才是好,她小心地扯了扯女儿的耳朵,道:“姑爷对你好,有我们的原因,更多的是他万分欢喜你,你要对喜欢你的人好,记着了吗?”

苏苑娘点头。

“不过,你要知道分辨好,反正你给娘记着了,让你高兴的好才是好,让你不高兴的那些…”不高兴了就是坏吗?哪有什么事是事事顺心的,这全天下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事事都能由着自己来,苏夫人的话戛然而止。

“让我不高兴的那些,有理的我就听听,会伤害我的我就告诉爹娘。”苏苑娘替母亲接下来了下面的话,“娘亲,我会随机应变的。”

“你还知道随机应变了?”苏夫人愣了一下之后,看奇迹一样地看着女儿,语带喜气。

“我早知道了,娘亲,你记得回去跟爹爹说,我已经仗势欺人过好几回了,每次恐吓我都赢了。”苏苑娘甚是认真地回复道,如此,想来爹娘就会少为她担心一些了罢?

第 83 章

女儿说的认真, 苏夫人却是忍俊不禁,捧腹大笑了起来,引得前面的人频频往后看,苏谶见状, 虽不知夫人在乐呵什么,但跟着笑了起来,笑容满面与好友和女婿他们道:“这娘俩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一见女儿就笑,夫人这毛病是改不了了。”

说着回身就往母女俩颠颠跑去,“夫人在说什么呢?给老爷也说说, 让我跟你们娘俩一道乐乐。”

苏夫人哼笑了一声, 等到他来, 见女儿去挽父亲的手,她笑叹着摸了下女儿的肩,道:“我们苑娘果真长大了一点。”

可喜可贺。

苏谶不明所以,但不妨碍他跟着一道喜上眉梢:“那是,那是。”

父女俩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但他们都有一点好,他们有真心真情真意, 为着这点好,佩二娘哪怕就是为他们去死也是甘愿的。

“好了,别傻了,快走罢,大家都在前面等着呢。”她笑道。

到了门口, 一顿告辞,苏苑娘依依不舍地上了常家的马车,常伯樊是骑马而来,等苏苑娘上去,他弃马上车,跟着一道进了马车。

好在马车大,他上来也没挤着她,且他身上还有好闻的草木香气,苏苑娘就忍下了。

他身上的衣裳如今是她的洗浆娘在洗了,用的皂还是她挑的。他好生狡猾,不当面来跟她说,而是让南和抱着他的衣裳来说是让她的下人去洗,还让她挑一种她闻着好闻的香味的,苏苑娘一想她日日要见他,不能害着了自己的鼻子,便捏着鼻子挑了。

他可聪明了,但他今日没有逼她跟父母要回嫁妆,苏苑娘就松了一大口气,比往常看他要顺眼多了。

“刚才和岳母在笑什么呢?”常伯樊一坐下就笑道,还刮了下她的脸。

苏苑娘觉得被刮过的地方痒,拿手绢擦了擦,“不知道。”

她说着,娘就笑了。

常伯樊拉下她的手,“今日见到他们,高兴了?”

“高兴。”

“那见到我,高兴吗?”

没有高兴,还吓了一大跳,但这么说他会不高兴,苏苑娘便沉默不语。

她小脸面无表情,常伯樊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抱过她坐到腿上免于马车震荡,把头搁在她头上道:“傻娘子,什么时候你心中才会有我?”

怎么说这种话?苏苑娘又被吓了一大跳,背挺得直直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定定地看着空中一点,不敢看他。

“好了,没事,坐好。”常伯樊一看把她吓得一激灵,顾不上伤心,忙安抚。

苏苑娘被他的手顺着背,如被针扎,坐立不安,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我心中有…”

这话说来很不对,是假话,后面的“你”字仅一个字,但苏苑娘着实说不出口,有些沮丧地垂下头,心想着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想和离的事了。

她是想和离的,但现在不好和离,兄长在京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好,她可别在这时候给兄长添麻烦才是好。

“好了好了,有我无我都好,”见她沮丧,常伯樊一下子就心疼了起来,忙把她抱入怀安慰:“是我说错话了,我一开始就不该问。”

苏苑娘半晌没说话,等到马车慢了,常府近了,她方才抬起头:“常当家的,我往后会补偿你的。”

常当家的一挑眉,看着她再认真不过的脸,缓缓笑了。

**

连着几日,常伯樊早出晚归,苏苑娘听旁大管事说族里这几天事多,老请常伯樊过去,还有临苏外面的常氏族人已经有人知道了临苏族人去京中赴考的事来临苏了,这事还是临苏这边的族人给通风报的信。

“夫人,关于通风报信的事,我听下边的人说,是那几家没选中的人家散的风,散出去好几封信,我看用不了几日,就会陆续有人上临苏来。”旁马功这日过来跟苏苑娘交待庶务,等到请示完府中一些采办调度后道。

到时候老爷的麻烦就更多了。

好好的好事,变成了坏事。所谓家大业大就是麻烦大,旁马功上任才一些日子,就或多或少被一些人敲打过,连来历不明的人都敢在他面前威胁他让他眼招子放亮点,手里放松点别什么人都管拦。

常家的管事难做,常家的家更不好当,旁马功现在也懂了小伯爷为何要把他调到常府来的原因了。

没他把着,当着拦路虎拦住各路人马,夫人怕是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苏家那边不好交待。

“早晚的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苏苑娘倒是毫不奇怪,想来常伯樊也不会奇怪。

从他做决定的那刻起,他就应该想到了这些后果。

“他们也不想想,就是告知了他们,等到他们来,黄花菜早就凉了,”旁马功却是沉不住气,“老爷是想着有一个机会就把握住一个机会,常家能不能起,就在这几个机会间,小的也是想不明白,这简简单单我一个下人都能想明白的事,他们怎么就想不清楚了,还千里迢迢过来闹,图什么!”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闹闹有钱呀,要打发他们走,还不得散点银两人才走不是?

道理在这些人眼里,只有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叫道理。

“他们也不怕得罪了老爷,往后什么好事都没有他们的份。”旁马功拦下了许多事没跟夫人说,现在外面都有人带着老母亲过来逼爷就范了,爷怕夫人担心,让他大事瞒下,小事尽报,旁马功不说,但掩不下心中那股气。

爷成天想着让家族再度雄起,而所谓族人,却一个比一个狠地拖他的后腿。

抽在常氏一族对爷的助力没多少,累赘却是一大堆。

什么以后,大多数人只顾得起眼前,毕竟,眼前的饭的银钱才是最紧要的,苏苑娘笑笑,没接旁马功的话。

“夫人,这些人烦得很,没皮没脸的,他们上门您就别见了,我给您皆推了。”说了那么多,旁马功都是为这句话打铺垫,爷不想让夫人去见这些难缠的人。

“不用推,”苏苑娘摇头,以往她能不见人就不见人,更何况是麻烦,躲都来不及,但事情呀,躲得了初一,躲不到十五,更何况她要积威,要帮常伯樊,哪有事情上门就躲的道理,那此不跟上辈子没有差别了,“他们上门来了,你领进客堂来跟我报就是。”

“夫人…”旁管事错愣,“他们都是无赖,见他们凭白污了您的眼,小的给您打发了就是,您放心,小的会小心说话,不会让他们道您半句是非。”

“不用,他们找不着我,就会去找当家,当家忙,何必给他添事?他们来了就让他们进,我自有办法让他们走。”

“小的斗胆问一句,您心中可是有什么妙计?”

“没有妙计,我就跟他们说,等京中的考生回来,我就告诉他们,族里人不满他们去当天子门生,让他们上门去赔理道歉。”

“啊?”

“要考中才好,”苏苑娘想着往后可以发生的事,顿觉好生有趣,“考中了,他们风光回家,带着功名官身去这些人家里磕头赔罪赔理道歉的时候,我倒要跟着一道去看看,肯定热闹。”

旁马功惊诧地瞪大眼,看着平时轻易没个笑脸,此时正抿嘴在笑的夫人,脑袋有点乱。

这…

他理理啊,夫人的意思是等及第的秀才回来,然后让他们去跟这些不满他们进京考试的人家里去赔罪,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这不是赔理道歉,这是恐吓罢?哪个普通百姓能去受得起有官位在身的秀才爷的一拜?这是让他们得罪人呐,往后这哪是什么族人,有仇还差不多。

“大管事,你觉得如何?”苏苑娘见大管事不出气,便问。

大管事干笑,“啊?这个,小的觉得,觉得,可以。”

旁马功硬着头皮道:“好像可以。”

是罢?她也这般觉得,是以苏苑娘高高兴兴跟旁大管事道:“你就尽管叫他们进来罢,我知道怎么办。”

是倒是个法子,可是,旁马功清了清喉咙,道:“夫人,要是有那人家不讲道理,带着家里的老母亲来胡搅蛮缠,又是哭又是闹,要死要活的也不听您说的话,该当如何呢?”

要是几句话能吓退也就好了,但旁马功行走江湖几十载,知道好话只能劝退怕死鬼,世道中多的是目光短浅,见到棺材才会掉眼泪的糊涂鬼。

“像大嫂那样的?如此啊…”苏苑娘沉思了起来,“那是有些些不好办了。”

第 84 章

大房有常伯樊出手, 不过只是从长乐院搬了出来, 现在他们住的是不如以前了, 但还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月例一文也不曾少,只要他们不做出那叛祖欺宗的大事来, 按上任家主遗令,常府常家就得养他们家一辈子。

常家亲戚比不上他们,但常府也顶不住那顶欺负老人的帽子, 尤其到时要是在府里出点事,那是跳进清水河也不清。

这放进来,那是送佛容易送佛难。

是她大意了。

苏苑娘看向旁马功,“如若是老人单独前来,不见也罢, 若是两三人前来, 可能把当家的和老幼分别请开,我和当家的说话。”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旁马功不明白夫人为何执着如此,“夫人何必这么麻烦, 一并婉拒送走就是。”

“但事情还是在,我不解决了,他们会去找我们家当家的。”

“夫人, 还请三思。”夫人下的决定,旁马功不好明言置否,只好从旁劝道。

“我已三思过。”苏苑娘笑了。

两辈子,都有人劝她三思, 上辈子她的三思不一定是她自己的三思,只是想当个好娘子,平息常府事端,但这一世的三思,确实是她几次三番想过了。

“那…”旁马功犹豫。

“你是想问过老爷再答应我吗?”苏苑娘看着他。

在她了然分明的眼神之下,旁马功一激灵,马上道:“不是,小的这就听夫人的吩咐,等会儿要是有人上门来,小的就过来跟您禀,夫人所说的老人和当家人分开的事,小的也能办好,夫人尽管放心。”

那就好。这辈子苏苑娘最舒心的一件事是宝掌柜还是跟前世一样,对她的吩咐不假手于人,全力以卦;另一则就是旁管事替代了柯管家,此人与阳奉阴违的柯管家截然相反,万没有把自己凌驾于主人之上的想法。

许多事,已与前世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