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常伯樊的话后, 她浅颔首。

“苑娘,你的心意我了, 你不必忧心,族人我自有安排, 必不会让他们绊住我的脚。”她无怨怪, 常伯樊却觉有些对不住她,不禁轻声出言安慰道。

她不是这般意思, 但他如此认为也罢,苏苑娘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她现在留在常家有她的考量,但她也不寄希望于他如何。她的父母和她的以后, 她自会谋划,而能帮常伯樊的,她自当尽力,可她也只会止步于尽力, 她不会为他像为父母那般拼命。

他最后如何,取决于他自己,就如现在常家人的命运,取决于他们本身的决定。

人当是自己为自己谋求,苏苑娘现在凡事只求自己,对常伯樊便毫无所求——常伯樊能顺她她自然高兴,不顺着她,她也生不出怪来。

她云淡风轻,却愈发让常伯樊感觉她捉摸不定,心思牵挂在她身上,但凡在家时,眼睛就定在她身上不放,看在下人的眼里,还以为他深深痴迷于主母,常府从上到下,无一人胆敢对苏苑娘不恭。

**

不见几天,来临苏城里的常氏族人一天比一天比,常氏客堂客满,来的人比来参加年前常伯樊喜事的客人还多,多人不得不借住亲近一些的亲戚家里。

客堂来人,吃食柴火皆由公中出,由族长夫人也就是本家主母常家主母定,苏苑娘这几日在府里听到的最多的消息就是族里何处来人了。

人一多,她就派了府里得力的管事过去,这下客满,她就让旁管事把他那得力的侄子也派了过去。

这时常伯樊底下的得力掌柜皆被常伯樊派出去有事去了,宝掌柜这等老辣之人听说是从天明忙到晚,这阵子连过来请安的空都没了,无人得闲,好在苏苑娘掌家的这段时日,经旁管事的手,府里有几个管事尚能经用,还能派出去两个。

此前苏苑娘还当自己身边的人管用,经此一事,还有要上京的事,她身边就显出人不够用了,她寻思着靠自己在短时日可能挑不出能用的人来,便给娘亲书信一封,告知了她目前的处境,让娘亲给她挑几个身后无依靠当过管事调*教娘子的管事婶娘来。

苏夫人本因女儿可能要赴京之事心情郁郁,收到女儿的事后,恁是目瞪口呆不已,她收到信时,苏谶正好出外访友不在家中,等到他一回来,等候良久的苏夫人把信就摔到老爷身上。

“你瞧瞧,你宝贝儿可是长大本事了!”

苏夫人说得甚是没好气,苏谶还以为出事了,拿起信一看,也是被女儿要人的口气吓了一跳,吓过之后,他便大笑了起来,弹着信纸取笑夫人道:“你以前当她心思空空镇不住那经过事的婆婶,反而容易被人拿住,只管给她身边养单纯天真的小丫鬟,还担心她被小丫鬟反欺压过来,现在她长大了,还敢开口管你要有本事的婆婶,这是高兴的事,你怎地还生气上了?”

苏夫人翻了个白眼,“她这想一出又一出的,这临苏城里,我临时管哪给她找调*教过人的姑婆去?你当这是大京。”

“也不是没有。”

“那你给她找去。”苏夫人怒不可遏。

“你这就不讲理了。”

“看你养的好女儿。”

苏谶却是笑得合不拢嘴,弹着信纸喜不自禁与夫人道:“二娘,你说我自来喜欢我憨儿那娇俏呆憨的性子,可为何她如今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与别的小娘子已别无二样,沾了好生的世俗气,我为何却好生欢喜呢?”

苏夫人一个没绷住,嘴角翘起,用眼睛刮了苏老爷一眼,方道:“你的小仙女下了凡间,你还怪高兴的起来的。”

“哎呀,下凡就下凡罢。”苏谶拿着信又看完一遍,抬头与夫人道:“我们仔细给她找找罢,临苏没有,周边找找。京里那边也给儿媳送个信去,也让替我们寻摸着,我们若是没找到合适,她那边也有人替上,欸,夫人,你问问我们儿,她可是真要上京城,有了个准信,我们也好往她嫂嫂那边去信。”

“哪有事求到儿媳身上去的?”苏夫人不认同苏老爷的主意,双眉紧皱道,“不用跟她说了,我来想法子。”

“这哪是求,都是一家人,哪有求不求的说法。你的心思我懂,甫儿也懂…”说致此,苏谶想及这娘俩,一个伤心没好好亲自照顾儿子几年,一个担心娘亲太过于担心想念他因而愧疚难安,母子俩皆是求而不能、求而不得,起因皆是因他败北南下,才让他们母子在长子年少时就生生分隔,苏谶不禁呆愣了下来。

“老爷,老爷…”

苏谶回过神来,朝夫人笑道:“儿媳是个好的,她跟我们长儿是一条心,你不用那才是生疏了。”

苏夫人心里五味杂陈,苦笑道:“不说这个了,能给他们少一事就少一事罢,我们已过多偏疼在眼前的了,不能太寒了他们的心。”

“你啊,就是想不开。”

“哎。”哪儿是什么想不开,苏夫人也想跟别的婆婆一样对儿媳妇指手划脚,可那是儿媳妇人在屋檐下受着长辈的庇佑,长辈有指手划脚的权利。可她儿媳自己一个人当着家,担着一家大小的苦愁,她也没帮过什么,她何来的脸面反过去让个小辈多做。

“要不我写信与居甫说。”

“老爷,这事我们为苑娘忙罢。居甫和儿媳妇有那个孝心,我心里清楚,可我们为人父母的,也没给他们担过什么事,也别给他们多找事。”

“说的什么话,儿媳前些日子不是来信,感恩你送去的银子物什?不是说正好帮了大忙吗。”

说到这个,还是苑娘提醒的,还说要给嫂嫂送她嫁妆回礼。

她的一双儿女,一个早年离家不在身边,一个从小痴痴憨憨不知人间险恶,可他们一个个皆天真良善,心存父母,不愧为是谶郎与她的儿女,她活到此,能得此儿女,一生足矣,苏夫人被老爷说服,温声笑道:“好了,知道了,我说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我,还说你不得了?这事先别忙,等我问过苑娘再说,这事若是如我们所猜,苑娘去京也好,能见见兄嫂,当是替我们一家团聚了。”

苏谶抚须额首不止,他止住了话,不愿往下深说。

他娘子早想念儿孙一家多时了。

**

不提苏苑娘给母亲回信去后,苏家如何忙碌不说,这厢常太白等人因赴任在即,临行在家做酒,三人亲自上门请家主过去喝饯行酒。

就是这些日子露面行了威名的常文公,他家中的曾孙常孝文也亲自登门送了曾祖亲笔所写的请柬,请常伯樊夫妻俩上门喝酒。

这一举,让临苏城的常氏族人纷纷道文老祖一家的礼数很足,对本家很是敬重,把此前三位恩科秀才进城,唯独文老祖家曾孙没去这事忘了。

这三家是商量过的,三家按辈分、年龄分三天做宴别酒。先是常六公家的常太白第一天做,常隆归之子常笠行于其后,最后方是文老祖家中曾孙常孝文。

这三家写的帖子请的是常伯樊夫妻二人,这三人是常伯樊此代、乃至他父亲那代,两代中唯独入了仕途的常氏族人。

这厢但凡得了消息,离临苏不远的常氏族人都来了临苏城,酒席铺的很大,一摆就是上百桌,摆酒之前,常伯樊此前让苏苑娘送去了给常六公和常隆归两家送去了他们夫妻俩的贺礼,两家每家二百两雪花银,这两家他们夫妻俩本是必去,还有文老祖行了礼数,来了及第的秀才做面子,他家也是免不了的。

这天他们近午,夫妻俩人就从主府出发,先去了常六公家,因着这种大日子,大房夫妻也被带了出去,坐在了他们后面的马车里。

因着此,三姐带着明夏,还有她娘胡娘子还有两个苏家陪嫁过来的粗使妇去了后面的马车看管,苏苑娘身边只留了通秋。

一路上常伯樊在跟苏苑娘说今日到六公府的一些临苏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可能来的家眷,嘴上说个不休。

这些昨日旁管事就在她耳边说道过一遍,仔细听来,常伯樊说的还没有旁管事说的细,也没她知晓的多。但看他极想与她多多倾诉,苏苑娘便从头到尾又仔细听了一遍,听到与她印象中有所差入的,她就顿下来多问一两句,如此一来,她还没到六公府,便把临苏城里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又多认了一遍,知道的比前世在常府多年的还要多。

她听的仔细,常伯樊说的满足,等地方到了,马车停了,他还有些意犹未尽,正要跟她多说两句,却听外面南和笑呵呵道:“家主老爷,主母夫人,亲家大老爷、大夫人已经到了,正等着要见老爷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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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外面一说, 苏苑娘抚裙欲起,常伯樊怕她碰着车顶, 忙扶了她的手臂:“不急,慢点。”

苏苑娘这才想起,应当他先下,便侧过一点身子, 让他先行。

常伯樊看他这般迫不及待,无奈一笑,他先行下去, 这厢通秋已搬来脚凳,常伯樊扶了她下来。

片时间, 六公府的下人已叫来了主爷,常文公被常太新扶着出来迎客。

“贵客上门, 孝鲲, 孝鲲媳妇,快快里头请。”常太新道。

常伯樊往前跨了一步, 双手扶了亲自来迎人的是常六公,常六公满脸笑容,拍了拍他的手,又朝苏苑娘那边格外和蔼地道:“当家媳妇来了, 快快进去,你家六婆婆一早就盼着想见你呢。”

六婆是蔼然和善之人,也是这世苏苑娘第一次去常家客堂头一个对她示好的长辈,她对这家人的和婉, 最早来源于此。

有个和善的祖母,这家人根底倒是还真不坏。

“见过六公公。”苏苑娘请安。

“快快请起,无需多礼,今儿客人多,你婶娘她们正在屋内忙着招呼,就没出来接你了,你随老头子一道进去,我领你去见你六婆婆。”常六公本是个和顺性子,这段时日眼见家中未来可期,这性子就更随和了,这下不光以族叔祖的身份亲自出来迎上,便连曾侄孙媳妇的面子也给了。

“您近来好吗?”常伯樊却吃这一套,也不代妻子推拒,朝常太新点点头当是问过好,就扶着老人往里头走,笑意吟吟问道。

“家主来了,主府大当家的来了。”不远几步处,有常家的族人朝里喊道,眼可见的就听里面喧闹的声音更大了,听见不少出来的脚步声。

常伯樊朝里瞟了一眼,带着笑脸回来注视六公,等他说话。

常六公乐呵呵地回着:“好得很,吃的香,睡的多,别提多好了…”

常伯樊笑着点头,顺带着往后眺了半眼,见苑娘与太新叔请过安,走到了他的身后,这厢屋里的人涌了出来,一出来十几二十个,皆是男丁,他回头朝南和道:“你先领夫人去亲家公亲家母两位大人那去。”

“是。”

“小娘子?”

小娘子抬起眼来,茫然看了他一眼。

“你先去看看爹娘,请过安,就和娘一道去和六婆婆说说话。”眼见喧闹的人群大呼小叫着过来了,常伯樊当机立断作了安排。

小娘子可算是知道“小娘子”是谁了,下意识就往后看去。

大房在后头呢。

“去罢,大房我看着。”她一抬头,常伯樊就知她的意,这厢人已至眼前,已来不及说话,常伯樊往前斜了一步,带着常六公把她挡在了身后,抬头朗声朝过来喊他的族人笑道:“孝鲲当来的还早,没误良辰,没想家里人已经来了这般多了,是我不对,该自罚三杯。”

“哈哈,大当家的,这可是你说的,来来来,快进去,我马上跟你敬三杯,谁少喝你都不能少喝。”

人群中立即有了声响,这边南和见出来的人愈发地多,机灵地拦住了半边的空向,朝主母道:“夫人,我这就带您去找大老爷大夫人他们,他们在侧院僻静处跟老通公几个老长辈说话呢。”

一听通公也在,苏苑娘眼睛一亮,不等南和多说,快快往南和让出的小道走去。

等常伯樊跟人寒暄了几句,要往屋里走之即回头一看,妻子已不见了,连个背影也没瞥到。

**

“老爷,夫人,娘子来了。”苏木杨站在游廊下眺望着不远处的拱门,一见小娘子扯着裙子急急往这边来,顿时乐了,乐癫癫地跑上流廊,跟桌子上在和客人说话的苏谶夫妇俩禀道。

苏夫人回头看,苏老爷看着老管家,带笑揶揄他道:“你这老头儿,我说一大早府里事都等着你去办,你却偷闲跟我们出来,原来是想见苑娘了。”

苏木杨也不否认,在几位同桌老人笑眯眯的注视下笑呵呵道:“有好一段日子没给我们小娘子请过安了,就想着跟您过来问声好。”

“你啊你,好你个苏木杨。”

苏夫人已看到女儿上了游廊,见粉脸热气腾腾,气喘吁吁的女儿一见到她小脸上就扬起了大大的笑脸,心底打一下就心花怒放。

这憨儿,苏夫人回头,一脸藏不住的笑容,跟通公还有在座的一对常氏老夫妇笑道:“家里大大小小都宠她,从小宠到大,快被我们宠坏了。”

“爹爹,娘亲,通公公。”说话间,苏苑娘已扑了过来。

知道喊人就好,苏夫人嗔怪地瞧了她一眼,让她叫另外两个,“还不快叫人。”

这两个眼生,不知怎叫,苏苑娘侧头就朝通公看去。

通公被她亮生生的眼睛看着,忙道:“这两位是你们的老伯,老婶,他们曾祖跟你们曾祖是亲兄弟,你叫他们南老伯,南老婶就好。”

算起来还在三服内,是近亲,苏苑娘听了脆声应道:“是,通公公。”

她朝俩人福了一记,请安,“南伯伯,南婶婶。”

这两位辈分是伯婶,但看起来要比苏谶夫妇要大不少,跟通公年龄倒是有些相近。他们身上的穿衣打扮,衣裳七分新,配饰陈旧低廉,看起来家境并不是很好,这是一眼就瞧得穿的,他们见苏苑娘依言跟他们恭敬地请安,又见她粉扑扑的小脸抬起来高兴地看着他们,这对没带见面礼的老夫妇颇有些窘迫,在身上摸寻了起来。

就在这家的老婶娘正要狠心把手腕上最贵重的那个镯子脱下来给人的时候,就见眼前的小娘子已转过脸去,朝她娘亲伸出了手。

“娘亲,我坐哪儿?”苏苑娘伸手娘亲牵。

“长辈在着,哪儿有你坐的地方?喽,后面站着去。”苏夫人笑嗔着,眼睛还往后带了一眼。

以前苏苑娘在家,她娘亲说等她嫁人了,当家作主了,就不用站有坐的地方了。苏苑娘被母亲哄骗得心服口服,当真以为嫁了人能作主了,她就有坐的地方了,可这不是真的,苏苑娘早明白了,是以不像前世那般不解,娘亲一说,她便乖乖地往后走去。

她早就知道了,不管是不是她嫁了人,是不是年龄很大了,哪怕她到了一百岁呢,在娘亲面前,娘亲让她站就得站。当娘亲的,想管教你就管教你,可不是说不管教就不管教的。

这世苏苑娘也愿意她娘亲平平安安、长长久久管她管到一百岁。

她乖乖站了,苏谶见了心疼,往后看去,怂恿她道:“苑娘往爹爹身后站,爹爹让你老叔给你搬凳子坐。”

“亏你还是读书人,礼数呢?”苏夫人立马横了他一眼,朝后面的闺女凶恶地道:“老实站着。”

说着就扬起笑脸,朝在坐的三个常氏长辈笑道:“你们看看,就是被她爹宠的。不过我家孩子本性不坏,听管听教,向来敬重长辈,老人说的话她都听。她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们只管说她,只要是对的,她都听得进去。”

苏夫人变脸如翻书,怒骂嬉笑皆在弹指一挥间,她一派笑容可亲,很难让人恶脸相对。

那老伯老婶来不及细琢磨她的话,就忙着附和她,道:“看得出来家教极好,不愧是老状元和你管教出来的孩子。”

苏夫人想听的就是这句话,竭力矜持谦虚着道:“哪里哪里,是你们会说话,抬举小儿了。”

这假意的谦虚可是掩不住她话里以此子为傲的自豪满足,这老夫妇俩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又就着她的话连夸了苏苑娘几句。

苏苑娘前世只知她的母亲极护着她,不喜任何一个人说及她痴傻憨呆的话,谁说娘亲都要翻脸,却不知原来娘亲在外面是如引欢喜着她,为她骄傲的,她看着变着法儿引外人夸她的娘亲,又看看硬着头皮挤着话应付的常家亲戚,眼见她娘亲假意地谦虚了又谦虚,两位老亲戚只得干笑应对,她不由得对他们同情上了。

“老夫人,恕小的无礼,”南和趁苏夫说话停顿的间隙适时打断,满脸堆笑道:“打断您和两位老大人的话一下,家主刚才和小的说,让夫人跟亲家大老爷和您还有几位长辈请过安,还去六婆那请一下安,六公说六婆一早就盼着夫人了。”

“呀,瞧我这记性,这话一说得开心了,把正事都忘了。”苏夫人轻敲了头一记,站起来就朝在坐的三人笑着告罪,“就不跟亲家的诸位长辈多聊了,我先带小女过去跟老夫人请个安去。”

“好好好。”这厢,通公颔首,另一位南老伯则径声说好。

苏夫人转身要走,苏苑娘跟着转身,见桌前只剩了南老婶一个女眷,她就朝这位婶娘福了一记,温声道:“南婶婶,您若是不忙,跟我们一道去罢。”

那南老婶本没有去的意思,她这一说,方才明了桌上就只剩了一个妇道人家,连忙站起来道:“不忙不忙,正好一道。”

等到她们去了,人影子也瞧不见了,苏谶眼带笑意收回眼,就听苏木杨在耳边嘘唏叹道:“小娘子可真有主母样了。”

还能顾到别人身上了。

长大了,有好也有不好的地方,但长大了有长大的样儿,苏谶衷心盼着女儿长大。

她不长大,他们夫妇能护她一时,但她长大了,单凭自己她就能扞卫自己一生。

她会途经许多磨难,但她会在这些磨难中磨练出抗击风霜雷雨的能耐。苏谶侧首,笑着回了苏木杨一句:“老叔叔,孩子长大了。”

孩子长大了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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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0 章

这厢南和与六公家的家仆在前带路, 苏苑娘扶着母亲,与常家长辈往六婆处去。

常六婆身子不大好, 不常出门,只有那大日子大喜事了才会随常六公一道出来走动,苏苑娘也是后头才知道,她见到老人家那几次, 正是老人家难得出门的那几次,本家的面子她是给足了。

路上苏夫人看到只能通秋一个人跟着,瞥了一眼也没多问, 倒是苏苑娘看到,在扶着母亲单过拱门之时道了一句:“三姐她们跟在大房身边。”

大房也来了?苏夫人思忖着。

“大夫人, 夫人,太太, 快到了。”眼看到了后院, 南和与六公家的仆人问过话,回头禀道。

那头已有家里人欢天喜地地迎了过来, “是本家的当家夫人来了罢?您快快请进,老夫人正等着您。”

说话间屋里出来了两个三旬间的妇人跑出来,脸上皆是笑:“当家夫人来了,快快请进。”

这一眨眼间, 来迎人的有三四个,等到苏苑娘进去,发现这家的六婆婆从主位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地伸手欲要过来牵她。

“苑娘给六婆婆请安。”苏苑娘一进去就弯腰卑腰, 朝老人家福了一记礼。

“无须多礼,你起来。”六婆一个箭步快步上前,扶了她,又朝苏夫人笑眯眯道:“夫人着实生了个蕙质兰心的好女儿啊。”

“瞧您说的,”苏夫人笑吟吟道:“您呐,太会夸人了。”

“老身说的这话是再真不过了。”

“都是你们这些老一辈爱护有加,”苏夫人看了女儿一眼,扶了六婆一边,见女儿聪敏迅捷地扶了老人家的另一边,她内心满意不已,抬步一道扶着老人家往主位走,脸上笑容不减道:“托你们的福气,我家苑娘嫁过来才顺风顺水,有了如今在常家的光景,我家老爷和我,对你们真是感激不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