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和我姐都好,多谢李姑娘关心,也没什么的,反正有车,方便。”那申公子听月姐这般说,也只能这般的回。

边上众人听到这番话,一个个才恍大悟,感情着是田阿婆让人送的,那倒不奇怪了,虽然大家并不清楚,申家跟田阿婆具体的关系,但都知道是远亲,而李家跟田阿婆的关系,那大家也都十分的了解,如今田阿婆派人送月娇回来,那就不奇怪了。

随后李月姐请那申公子进屋吃了几块西瓜解解暑,就不留他了,等到申公子的人离开后,李月姐也不多话,只是让大家吃饭,吃好饭,李月姐将饭碗一丢,然后狠狠的瞪着月娇道:“跟我进屋,把之前的事情好好说道说道。”

虽然之前,李月姐借故说是田阿婆让申公子送月娇回来的,但实则李月姐知道,田阿婆最讲自立,又是一个随性的老太,再加上月娇又不是那娇小姐,田阿婆不可能让申公子送人,所以,这里面要没有鬼,李月姐名字倒着写。

月娇咬着唇,磨着鞋底慢慢的跟着李月姐进了屋。

的第一百八十二章 月娇的心思

“怎么回事儿?”看着月娇进屋,李月姐嘣的一声把门重重的关上,然后坐在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这显然是持久战的打算了。

“买好东西,准备回来的时候,就碰上了申公子,他说有车顺便送我。”月娇低垂着头道。

“这么巧?他说送就送啊,你自己不知道避避嫌哪?还有顺便,我实在看不明白何来顺便,我看倒象是专程送你回家,无事献殷勤,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啊。”李月姐一步紧似一步的问。

“大姐你想多了,以咱们家跟田阿婆的关系,他送送也不咋滴嘛。”月娇儿辩解的道。

“我想多了?”李月姐有些气结,不由没好气的道:“但愿我想多了,我就是不明白你啊?别人怎么样的,咱们管不着,可你自己总得明白自己吧,从城里到咱们屯里才多少点路,人家申公子要送,你就乐的让人家送?咱家跟田阿婆关系是不错,可你不会不知道阿奶跟申公子他爷爷的纠葛吧,咱们要不要一点骨气啊?”李月姐继续道。

当初,那申大人可是在自家里同田阿婆相认的,阿奶跟那申大的纠葛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那我下次注意,再也不让他送了。”月娇扁着嘴道。

听着这话,李月姐郁闷的拍了拍额头,跟这丫头说话咋有点拧不清呢,她说这些的目的不在于送不送,而在于让月娇不要去打一些不切实际的主意,想着,李月姐重重的叹了口气,指着面前的春凳冲着月娇道:“坐下。”

月娇哦了一声,便坐了下来,还边玩着自己的指甲。

“我知道,这次不是你去主动招惹申公子的,但不可否认·你却是在半推半就,对不对?”李月姐盯着月娇,月娇那牙齿咬着唇,硬是不啃一声。

“我知道你心里有个疙瘩·原来你喜欢铁柱,但郑二婶子不喜欢你,却偏偏最后铁柱跟柳银珠订了亲,而再过不过,他们就要成亲了,柳家跟咱们家不对付,柳银珠常借你喜欢铁柱的事情气你·你好强,不愿意输给柳银珠,那心里便想攀高枝,把柳银珠压下去,好在她面前扬眉吐气,甚至也想让郑二婶子后悔,对吧?所以,你便想给那申公子机会·是不是这样?”李月姐将自家妹子的心思摸的门清。

说实话,打心眼里,她真不想把这些说的这么清楚·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痛,这样被人看清是很不舒服的,但没办法,月娇这丫头为了这点心思钻了牛角尖,这鼓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啊,真让她这么拧下去,最后倒霉的是这丫头自己,所以李月姐也顾不得了,一切都明说。

月娇重重的吸了吸鼻子·猛的把脸转到一边,不看李月姐,那眼眶却痛红痛红的,显然李月姐说到她的痛处了。

“大姐知道你心里委屈,可再委屈也不能在这事上犯傻呀,那申家什么人家?是咱们这等人家能沾边的·难不成你想去做妾?那才什么面子什么里子都没了。”李月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我才不做妾,有田阿婆在,阿婆会护着我的。”月娇赤红着眼反驳道。

“呵······”李月姐叫自家月娇妹子的话给气乐,别说,这丫头心思也挺重,主意早打的好好的了,倒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只是····…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那也得申公子对你是真心啊,他对你是真心吗?再说句不好听的话,田阿婆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能有几年照顾你?还有,你将阿奶阿爷置于何地?”李月姐几个反问。

“他真不真心我才不管呢,我又没说要嫁申公子,是大姐你在这里瞎猜。”月娇一脸倔强的道。

话语却又在耍赖。

李月姐才不管她耍不耍赖,却是接着她的话头道:“好,没想要嫁申家就好,你记住这句话,对了,今天花媒婆来了,帮冯家的冯禄来提亲的。”

“提亲?大姐你答应啦?”月娇一听,整个人便跳了起来。

“嗯。”李月姐故意点点头:“我觉得冯家哥儿挺好。”

“我没说他不好,可他家太穷,他又是个让人欺的软性子,嫁了他,我就真要被那柳银珠给笑死了,我不想一辈子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大姐······”月娇哇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李月姐没想到月娇反应这么激烈,却是一步不让的道:“穷好啊,这才是门当户对。”

“大姐,我不是这意思,穷我不怕,我也是穷过来的,我自己能挣钱,我就是······”月娇急的团团转,却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自己心里的纠结。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月娥跟人的说话声。

“月娥妹子,这是我从徐记糕点带来的绿豆糕,很好吃的,给你们尝尝。”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声音分明就是冯禄。

月娇一听,风也似的冲了出去:“你来干什么?不要你来,出去出去。”说着边推带攘的将冯禄推了出去,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娇,你这是干什么?”李月姐气的瞪眼,连忙打开门,却看到冯禄一脸悻悻的站在那里,一脸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样子。

“禄哥儿,月娇在跟我置气,炮仗性子,逮谁炸谁,你别放在心上,瞧我一会儿教训她。”李月姐冲着冯禄道。

“没事的,月娇的性子我清楚,刀子嘴豆腐心,李家阿姐,你别教训月娇了。”冯禄喃喃的道。

李月姐心里倒是有些感动,这小子自己受了委屈却还担心着月娇,真是个实心人。

“那我走了啊。”这时,冯禄打着招呼,然后转身离开,李月姐目送他的背影离去,这才转身回屋,瞪着月娇:“你瞧瞧冯家哥儿,被你这样,还为你说话。”

月娇却是嘟着嘴巴,看了看自家大姐·又看了看一边正捧着一盒绿豆糕一脸莫名其妙-的月娥,便猛的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绿豆糕,然后风也似的回到屋里,重重的将门关上。

“大姐·月娇这是咋拉?”月娥问。

“还咋啦?抽风呢。”李月姐没好气的回道。然后一屁股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这丫头有时候真气的让人揍她一顿。说着,用劲的拍了一下桌子,却又发现桌边上有一把折扇。

“这扇子哪来的?”李月姐问。

“是刚才月娇带回来的,进门就丢在桌上。”月娥道。

李月姐打开扇子,看到那扇子的题款是一个申字,得·不用说了,那定是那申公子的,管他是月娇带回来还是咋滴,明天让墨风带去还给那申公子,就说是他落下的。

不过,李月姐看了看丢在桌上无人问津的扇子,再看之前,月娇那么气冯禄·却把那盒绿豆糕抢走,在李月姐的记忆中,月娇喜欢吃米糕·却不太喜欢吃绿豆糕,这点显然冯禄还不太清楚。

琢磨着这些,李月姐倒是明白了,月娇其实心里还是有冯禄的,只是这丫头好强犯拧的性子,钻了牛角尖,非要去跟那柳银珠,一家要嫁个高过郑家的人家,所以才有点打申家主意。这死丫头,怎么性子这么拧子·也不知象谁?

“行了,别理她,叫墨风出来,咱们吃晚饭,让月娇一人躲屋里吃绿豆糕去。”李月姐没好气的道。

月娥便去屋里叫墨风了。

三人刚坐下,月娇又从屋里出来了·把那盒绿豆糕放在桌子中间:“大家一起吃,吃好了盒子不准丢啊,我还可以装针头线脑的。”月娇嘀嘀咕咕的。

月娥和墨风都怪异的看了月娇一眼,这装绿豆糕的纸盒子,都沾了油乎乎的,还装针头线脑,骗谁呢。

“四姐,你想留着盒子做纪念就留着呗,不用找借口,我们懂。”墨风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样子道,冯家哥哥每次来给大家送吃的,谁不知道他其实是奔着自家四姐的。偏四姐还非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月娇气哼哼的道,然后一个劲的扒饭进嘴,囫囵吞枣的没一会儿工夫,一碗饭就吃完了。

等到大家吃饭,月娇又忙活的洗碗,李月姐故意不理会她,自管自的进屋。

好一会儿,月娇洗好碗整理好一切,这才又磨着鞋底进了屋:“大姐,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不对,可花媒婆给我提亲的事情,你也不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答应了啊,太了,阿奶都不带这样的。”

月娇拧着眉抗议。

“没答应。”李月姐瞪着她,好一会儿才道。

“真的啊,太好啊,就知道大姐不会不问我的。”月娇这会儿又破啼为笑。

“不过,花媒婆说过两天再来问答案的。”李月姐继续道。

“两天时间啊,这哪够啊,大姐,要不,等花媒婆来,你跟她说,让我考虑一段时间,这样,等二哥成亲,三姐嫁人后,我们再回她好不?”月娇双手合着求道。

“你以为你很了不得啊,人家冯家哥儿就该等你?”李月姐没好气的警告道。

“也不长啊,这可关系着女儿家的终身大事,考虑仔细点是好事啊,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二哥他们会在入冬的时候赶回来,再加上成亲,横竖加一起不超过四个月,如果四个月他都等不得,那不要也罢。”月娇瞪着眼道,仿佛冯禄就在跟前似的。

月娇现在这纠结的心镜确实该好好考虑,想着,李月姐便点点头:“那行,我会跟花媒婆说清楚,你也给我仔细考虑清楚,早跟你说过,这种事情不能置气,一辈子的事情,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是拿来跟人攀高低的。”

“嗯。”月娇点点头。

第一百八十三章 西仓大火

好这一世跟贾五郎和离了,要不然,哪有好日子过,说起来,.银翠跟贾五郎倒也是锅碗配锅盖,正好。 一切都是自找的。

随后李月姐又去了自家二叔家,看过阿爷阿奶,再又去了年家,商量一些婚礼的事情,等墨易一回来,这亲事就要办了,这可是李家的头等大事。

一直忙忙碌碌的到了傍晚才回到家里。月娥月娇两个已经把猪食都喂好了,鸡也关进了窝里。 晚上,借着油灯,读书的读书,做针线的做针线。昏黄的油灯,透着一股子温馨。

“大姐,田阿婆什么时候走?”月宝儿仍是不舍的问。

“暂时不走了,我请她参加你二哥和三姐的婚礼呢,等这事完了,也要过年了,田阿婆今年是走不成了,要走也得明年。”李月姐笑道。

“哦,太好了。”月宝儿跳将起来,最后又垮了脸:“可是现在都不太见得着阿婆了。” “没事,我今天见着阿婆了阿婆说过两天就来看宝儿。”李月姐回道。

“嗯。”月宝儿重重的点头。 “缠人精。”一边月娇埋汰她。 月宝儿嘟着嘴不依,李月姐却是明白的,小月宝这几年可算是田阿婆一手带大的,那感情自然要更深厚的多。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不好了,起火了。” “起火了?哪里?”月娇儿最来事儿,一听起火,跑得贼快,一下就窜到了外面,家家户户的人都跑了出来。

李月姐也跟着出来,一片夜色中西边的火光窜的半天高,在夜色里显得尤为骇人,看得人不由的心慌慌的。 “那里哪里啊?”李月姐问一边从有里出来的姚家主婆。

“看方位,好象是西仓。”姚家主婆道。 西仓?那可是粮仓啊,这要烧了还得了?李月姐不由的也伸长脖子。

“是西仓,我刚从那边过来,州衙和县州衙的水龙全出动了,火势大的不得了最后怎样真不好说,总之损失大了去了。”这时,却是郑屠娘子过来了她今天猪肉刚卖完,家里的肉源紧张,趁着晚上有空过来问问各家的猪,有没有能出栏的了。

“西仓那么多人守着,还有巡兵日夜巡逻,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呢?”大家都奇怪的问。

“有些人想它着火,它就着了呗,前段时间,那贾五郎不是说了嘛,自那丁粮仓史号自杀后坐粮厅好些个人人心慌慌呢,这烧了好,一了百了,大家头上那官帽子就稳当了。”这时,说话的却是元掌柜,这会儿他正扯着下巴有些花白的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啊。

“元掌柜,你这意思是,这火起的有鬼?”众人都望着他。

“我什么也没说。”元掌柜的说着,转身慢慢回家,这位嘴里还在嘀咕着:可惜啊,家里的棺材铺淹了,要不然,这会儿,总能卖出去一两具吧。

“幸好我们之前把粮领回来了,要不然这会儿,还真领不着粮了。”这时边上又有人嘀咕着。

李月姐听了却是在想着,若不是他们领粮时闹的那么一出,自然就没有上面来查这回事,那说不定就没这场大火了。 总之又是弯绕绕的一堆。如自家这等小民,完全不要去理会。

这场火一直烧了一个多时辰才被扑灭。虽然不干大家的事情,可看着这火,那总让人有些心慌慌的。阄的李月姐一晚上也没有睡好,早上醒来,看着天还早,就准备去旧城那边赶个早集,采购一些成亲要用的物品,比如说红烛什么的。

揣了银钱,提着一个竹蓝子,李月姐跟月娥月娇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没想到在转弯的屋角边,却差点撞到一个人,早上,天还有些灰灰的,早起的人也没几个,倒是吓了李月姐一跳,那人也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李月姐看清,居然是贾五郎。

“你在这里干什么?”李月姐有些戒备的问。

“西仓昨晚着火,我被人叫去灭火,忙了一晚上,有些晕,在这里歇歇。”贾五郎没什么劲的道,脸色有些苍白,脸上还有一些没擦干净的黑灰,于是黑的更显黑,白的更显白,有些吓人,头发也烧掉几缕,有些狼狈。

“哦······”李月姐点点头,却还盯着他,毕竟这里是自家屋子边上,总得提防一点。 贾五郎悻悻的咧了咧嘴,便朝他家方向去。

李月姐看他走远了,这才继续去赶自己的早集。 感谢…平安符,我是天上一片云…十米深白的粉红票,谢谢支持!!!两天后,花媒婆准时的来了。

“月姐儿,怎么样?”花媒婆发福的身体从门外挤了进来,一进来就忙不叠的冲着李月姐问。

“啊,花婶儿来啦,快坐。”李月姐放下正绞着的衣裳,把花媒婆请进了屋,月娥端了茶水上来。

“花婶儿,是这样的,这冯哥儿呢,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是比较合适的,只是你知道的,我呢,以前是当家大姐,可如今墨易大了,他是家里的长男,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这事情跃不过他去,只是如今他还在跑漕没有回来,因此,我想这事你是不是跟冯家那边说说,等墨易回来,问过他的意见,我们才能做决定,还请冯家那边谅解一下。”李月姐说的是十分客气的。

“哟,我把墨易给忘了,这确实也该问问他。”花媒婆一拍额头,实在是以前在大家的眼里,这李家就是李月姐当家,可如今李月姐一说,花媒婆才反应过来啊,这李家真正的户主是墨易,这事墨易不能不管的呀。

“那成,我好好跟冯家说说。”花媒婆道。 “那就麻烦花婶儿了。”李月姐回道,又给花媒婆续了茶水。

“对了,月姐儿,你家墨易要成亲了吧?”花媒婆这时两眼闪亮的问,当初,墨易跟年兰儿订亲因为是两家自己定下来的,请的是郑老太来做中人的,可如今,郑老太已经不在了,因此,等到成亲之日,许多程序上这媒人这一关还是少不掉的,花媒婆自然不想放过啊。

“是啊,我今儿个就想跟花婶儿你说呢,到时候还得你出来撑撑场面啊。”李月姐道,这点她也在琢磨呢·当日是老太做的中人,牵线的则算是自家小舅,可自家小舅那可不是专业的媒人,再说了·许多新娘子这边程序上的事情,自家小舅也不方便,所以,还得请花媒婆。

于是,两下里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没问题,交给我就好了,保你妥妥贴贴的。”花媒婆笑的脸更圆了·一笔媒人金跑不掉了。这才满意的告辞。

李月姐送她出去,到了路边的豆篷边,却看不远处,柳银翠一身梅红缀花枝的衣裳,时尚的荷叶立领,头上盘着个堕马髻,插了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粉色的裙子摇曳着·那是一步一种风情,绝对招人眼。

“啧啧,没看出来啊·当年的柳银翠这摇身一变的,还真是个人物了。”一边花媒婆啧啧声。 李月姐只是淡淡的看着,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柳银翠,你不好好的在家呆着,又要去哪里?”就在这时,远远的追过来一个人,正是贾五郎,这会儿是一脸的气急败坏。

“我去张经历家陪张娘子打牌呢,你少管,晚饭自个儿解决·真在家闲了,去找你那些个狐朋狗友赌钱去,梳妆盒下我留了一张银票。”柳银翠回头冲着贾五郎道,口气却是有些不耐烦。

“啧啧,连赌钱的银子都帮着准备啊,贾五郎这啥命啊。”一边几个闲汉一嘴的羡慕口气。

“不准去·你要去我就休了你。”贾五郎却不管那些,上前扯着柳银翠的胳膊往回拽。那坐粮厅经历大人家的娘子每次看着自家娘子都横眉竖眼的,还去陪她打牌?自家娘子这是去会那经历大人吧,真当自己是傻瓜呢。贾五郎气的一脸发白。

虽然知道自家娘子跟经历大人有一腿,可这眼睁睁的看她去找那姓张的,贾五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经历在坐粮厅坐第四把交椅,位在坐粮厅长官,监督主事,巡仓御史之下,监收支粮的,属于流内的从八品官,而且是个肥差。

“休了我?姓贾的你果然是个白眼狼,没有我,家里吃的喝的哪里来啊,你有现在的舒坦日子过吗?若不是我,你现在就得在通州的街头要饭,你姐夫方全还在牢里蹲着呢,那时候怎么不说休了我,现在说要休我,好啊,你有本事就休休看,你要敢休,我就敢要你的命。”柳银翠瞪着眼,放着狠话,最后冷冷的哼了一声,用力的挣脱贾五郎的拉扯扬长而去。

贾五郎一脸青白的蹲在地上,好一会儿站起来,却冲着边上两个看热阄的闲汉道:“和子,老四,咱们吃酒赌钱去。”

“好咧。”那两个就跑过来,跟贾五郎勾肩搭背的也一起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众人才一片哄然。 “摊上这么个娘子,贾五郎这辈子没的出头喽。”几个老娘姆摇着头道。

“这有什么关系,贾五郎一个烂赌鬼,还是个不带种的,有娘儿们供他吃供他喝的,他已经烧高香了。”边上一个老闲汉倒是带着的羡慕道,说倒底,贾五郎还是得益于他那张好皮相,没那好皮相,哪有女人这帮甘愿的养他。

“活该。”李月姐嘀咕着,倒是为自家小姑姑庆幸,还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郑典回来了(加更)

到了集上,人们谈论的全是西仓大火之事,据说昨晚烧掉了几廒的粮食,今天通州的粮价都涨了两成。

谁多人家一大早就提着米袋子去买米,还有一些吃着粮响的差役一大早就去西仓那边排队领米,不过,都被赶了回家,这会儿全在那里跳脚骂娘。

“好在,再过一段时间,新粮就要运到了,这粮价才没涨的太离普。”蹲在阿爷卖蓝子的边上,李月姐听阿爷说着集上听来的话。

“那倒是。”李月姐点点头。随后又帮着自家阿爷卖了几只篮子,眼看着快中午了,这才提着买好的东西回家。夜里却是掰手指头算起墨易回来的时间。脑海里闪现的却是郑典的影像。江淮那地儿,可是个花花世界,这小子稳不稳得住自己那心性啊,李月姐表示怀疑。

如此,平淡而忙碌的又过了十多天,连着几日的阴雨,一阵秋雨一阵凉,天气就一下子凉了下来。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整理好一切,又检查了猪栏,鸡窝,这便准备关门闭户了。

没想临关门这际,一个人影窜了进来,那还贼快,李月姐紧张之际,两手握着门栓就重重的扫过去。

“啊哟,月姐儿,是我。

”那人抱头跳脚。最后却是一把抱住门栓的另一头,在月亮光下冲着李月姐龇牙咧嘴的,本想给月姐儿一个惊喜,没想却是自己受惊了,被当成贼打。

“六郎,你啥时候回来的,这一回来就吓人。”李月姐惊喜的道。连忙拉扯着他进屋,又上上下下的检查一番,这才又问:“晚饭吃过了没?”

“没,我刚进屯呢,还没回家,先路过看看你。”郑典回道·进了堂屋里坐下,李月姐倒了杯水,一边月娇拉着月娥和小月宝儿三个一起下了厨房,说是给六哥整点吃的·几个小的还爱做怪,冲着自家大姐直眨眼。

李月姐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们一眼,便由着他们去了,坐下便问着郑典话:“不对啊,没听漕船回来啊?你咋一个人跑回来了?”

每年漕船到岸,那是大事,各衙门要都出面接风的·那动静大的很,还有舞龙舞狮的,所以,漕船到没到李月姐清楚呢。

“前几天七王爷让人带信给我,让我快马加鞭了回来,我这不,还在路上呢,接到信·跑晕了几匹马才赶回来的,今晚歇一宿,明天就去京里拜见二王爷和七王爷。”郑典道。

“什么事啊?”李月姐有些紧张的问。

“我也不知道。”郑典皱着眉摇头。

“会不会跟西仓大火有关?”李月姐问·最近通州这边发生的最大的事情就这个。

“我在跑般啊,西仓大火事儿再大那跟我不沾边吧。”郑典道。

“那不管怎么着,你小心应对。”李月姐叮嘱的道。

“我省得。”郑典点点头,随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叠子银票,塞在李月姐的手里。

“你这干什么?我不要。”李月姐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三张银票,全是五十两一张的,共有一百五两,便觉有些烫手,连忙推了回去。

“你这女人,就是不爽快·这是我自己赚的,你也知道我花钱大手大脚的,这钱放在我的手上,指不定还没捂热就要花出去了,你不帮我收着,谁帮我收着?”郑典理所当然的道。

“那你把钱搁我这儿·你家里呢,你大伯大婶儿那里总要交待吧?”李月姐问道,想着老太临终前的托付,便拿住了银票。心里倒是有了主意了,这小子眼见着大了,眼界也开阔了,是得抓着他的钱,要不然,使不得整出什么花花肠子来。

“家里那边,我还有船帮里夹带的货物呢,全由三哥他们看着,还在路上。”郑典道,这时,月娇月娥炒了几个菜端上来,还温了一角酒,随后几个小的就乖觉的回屋里了。

“敢情着,这银子还不是夹带货物赚的钱啊?那你这钱哪来的,可不能收昧心钱。”李月姐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银票问,更觉有些烫手了。

“这才多少点啊,货物一**这多多了,这钱是我们在各府衙门收米时,衙门为了尽快让米上船给的例钱,也不是我伸手要要的,历来都是这样,我要不收那就是坏规矩,而且还绝了别人的财路,你说那帮子跑船的运丁,大半年在水上漂,家里田地都荒了,分到手的的薪水才六两,六两能干什么?船虽然能夹带私货,但这一趟漕船跑下来,我算是看出来了,除非象年家船帮那样,自己有船,否则,那船上夹带的私货都是丁头,千户,百户以及巡漕御史等这些大人物的,低层的运丁其实捞不着多少实惠,也就这些例钱,他们能分一点,你说我能不收吗?大部份我都分给运丁了,其实我倒是想全部分给运丁,毕竟我货物上还有一块嘛,可我要全分给了运丁,那别的丁头还不撕了我呀,啊呀,这水深的…”

郑典说着,一副差点淹死的样子,倒是把李月姐给说乐了,没好气的拍了他一记:“你这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行,我给你收着。”

“嗯。”郑典点点头

“对了,那你们一路遇着我二弟他们了吗?”说到年家船帮,李月姐又问。

“我跟墨易不在一个地儿收粮,除了在淮安碰了个头以外,就没碰着他了,不过,你弟他们跟着铁九郎他们的船帮一起,我听我大伯说了,那铁九郎年纪轻轻的,可是个雁过拔毛狠主儿,这回怕是要吃一点亏。”郑典道,随后话风一转,又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墨易后面有曹英大管家呢,那铁九郎也不敢吃相太难看的。”

“哦。”李月姐这才点点头,可心里还是有一些提了起来,墨易不是那么滑溜的人,这家伙木讷到倔强,就怕他到时跟铁九郎杠上。

说话间,那一角酒已经下了郑典的肚子,这厮这会儿却是眯着眼睛盯着李月姐看。昏黄的油灯下,月姐儿那脸蛋跟蒙了一层珍珠的光晕似的,又跟那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直想啃一口。

“看什么?”李月姐还莫名其妙-的伸手摸了摸脸蛋。

郑典却不说话,突然仲了手就盖在李月姐摸着脸蛋的手背上,温热热的却烫人心的紧,李月姐的心突的一下有些慌乱,连忙避开。那脸蛋儿就有些发烫。

“你好好的啊,我走了,明天直接进京。”郑典收回了手一脸淡定的道,只是转身之际,那脸蛋也暗红了。

李月姐送他出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这才拴了门回屋。

这一夜,李月姐也没有睡好,那心有些乱了。

第二天上午,李月姐上街的时候遇到郑屠娘子,郑屠娘子拉着李月姐的手压低着声音道:“典小子昨夜里回来了,一大早又神叨叨的进京了,这小子真是越大越神叨了。”

李月姐只是淡笑着应和。

而郑典此去又是十天半月的没一点消息,转眼飒飒秋风过,天气渐寒,时进入冬。漕船要到岸了。

“大丫头,墨易他们快到了吧?”一大早,李月姐去旧城那边给阿爷阿奶请安,李婆子便问道。

“嗯,前面的人回了消息,已经过了前面的闸口了。”李月姐回道,却则脸看着坐在门外正蹲在那里逗着小鸡仔的小囡儿,这小丫头正剥着瓜子儿喂小鸡仔。眼眉儿垂着,乖巧的让人心怜。

“阿奶,小囡儿怎么这么静啊?二婶还是不理会她呀?”李月姐不痛快的道。

“放心,有我在呢,不会短她吃的喝的,只是你二婶那心里,那个疙瘩一日不消,让她跟小囡儿亲近是不可能的。”说着,李婆子叹了口气。

“真要不行,要不就让小囡儿跟我们呆一段时间。”李月姐探头看着门外豆腐档上正招呼着客人的二婶,压低着声音跟自家阿奶道。

“你这傻话,有些事情,这孩子总是要面对的,逃避又有什么用,再说了,你那边新媳妇儿马上要进门了,你弄个孩子过去,让新媳妇儿怎么办?便是你自己,暂时还能照顾这孩子一段时间,可你嫁人了呢,难不成你还带着小囡儿进郑家?”李婆子瞪着眼。

“我就随便说说。”李月姐嘀咕道,这些她何尝不知道,只是看着一个那么活泼的孩子如今变的这么乖巧沉静,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孩子的乖巧往往正是因为她付出了代价。

“漕船靠岸啦,漕船靠岸啦…”就在这时,外面街上响起了锣鼓声,然后是鞭炮噼里啪啦的响,所有的人都冲出家门,街上此刻热闹非凡,一群汉子舞着一条长龙,前面还有一撑着杆子,正耍着龙珠,后面是十二月花明的花灯,一路吹吹打打的朝着码头边去。